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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桐一撇嘴:"你什么时候学好了?跟真的似的。"
  "刚才我说得嗓子冒烟儿,这俩妞儿整个是油盐不进。我他妈烦啦,懒得搭理她们。"
  袁军嘲笑道:"情场失意呀,说话都是酸葡萄味儿,我看呀,你以后洗手别干啦,省得哥几个跟你一起受刺激,干这个你不行。"
  郑桐用一种很内行的口吻对钟跃民传授经验:"你丫太急功近利,是不是一见了人家就两眼发直,放着绿光?这样可不行,哥们儿教你吧,往后见了妞儿可不能这副流氓相,吓也给人家吓跑啦。"
  钟跃民颇不服气:"我这么正派的人要还象流氓,天下还有好人么?本来她们都默认我这教练了,你小子这会儿过来了,还带着一脸的坏笑,让人家一看就穿帮了,都是你这孙子坏的事。"
  "肯定是你的方法不对,呲牙咧嘴地把人家吓着了,你能不能装出一副好孩子样儿?多聊聊以前上学时的事,和她们共同回忆那段美好时光,编故事你难道不会?就说你曾经是个品学兼优的少先队大队长,挂过三道杠儿,当然,我们知道你其实连一道杠儿都没混上过,可我们不会揭发你,你丫就抡圆了吹吧。"
  "你还当过鼓号队的队长,还从几万个孩子中选出来给毛主席献过花,你还演过电影《花儿朵朵》,你就愣说那里面的男主角是你,反正这电影现在也不让放了,她们闹不清是谁演的,让我再想想你还有什么露脸的事,编嘛……"
  郑桐和袁军你一句我一句,一点没有要住口的意思。
  钟跃民到底受不了激将法:"操,你们还别将我,今天我要拍不上这两个妞儿,从此就退出江湖了。"说着他脚下开始加速,渐渐追上了周晓白和罗芸。
  "哟,真巧了,怎么在这儿碰上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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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你?"周晓白有些诧异。
  "我也奇怪呢,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你们,大概这就叫缘份吧?"
  "你可真够无赖的,从冰场跟到这儿来了,怎么跟特务似的?"罗芸抢白道。
  "罗芸,别理他。"周晓白决定不理睬这个无赖。
  钟跃民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周晓白同志,你这就不对了,我知道你把我们当成了流氓,这只能说明你缺乏识别能力,请你想一想,世上有这么文明的流氓吗?"
  罗芸一笑:"那刚才你们在冰场门口干什么来着?"
  钟跃民假装不记得,回头问:"郑桐,刚才咱们干什么啦?"
  "哎哟,你这记性,不是有一帮坏孩子欺负咱们吗?咱们还跟人家讲理呢,你怎么忘了?"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说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如今是什么形势?是全国人民正在夺取文化大革命全面胜利的关键时刻,我们年轻人更应该关心国家大事,怎么能在公共场所寻衅闹事呢?我苦口婆心地教育他们,可他们呢,实在是不可救药了,竟然掏出了刀子,是不是这样?郑桐。"
  "对,我证明,当时的情况的确如此,我们这些人平时在学校都是表现不错的好学生,别说动刀子,连吵架都不会,遇事总是想以理服人,谁知碰上这么一群疯狗,我们惹不起就躲了,人家还不依不饶,追了我们半天。"郑桐一脸的真诚。
  半天没说话的周晓白回头看了一下:"钟跃民,你说实话,后面那几个混蛋是不是你们一伙的?"
  这回钟跃民是真的莫名其妙了:"谁呀?我们都在这儿。"
  袁军回头瞧了一眼,不远外有几个青年也骑着自行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他明白了:"跃民,后面还真有几个人跟着。"
  罗芸气鼓鼓地说:"那些人真讨厌,纠缠了好几次,还用自行车别我们,钟跃民,求你件事行吗?"
  "该不会是又让我离你们远点吧?"
  "你不是要当我们的教练吗?要是你能把后面的几个坏家伙赶走,我们就认你这教练。"
  钟跃民笑了:"这没问题,不过等我把他们赶走以后,我这教练再找我的运动员,恐怕连影儿都没了。"
  周晓白一听真生气了:"你这个人帮别人干点事就这么讲价钱?要不就算了,我们不求你了。"
  "你看,你看,如今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大脾气?行,这事我管了,我可事先声明,我帮你们完全是出于正义感,而不是有什么企图,看见有人欺负女孩子,任何一个有正义感的人都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我们了,哥几个,咱们得帮助帮助后面的几个坏小子,给他们讲讲道理,也算是办个学习班吧,从精神上感化他们,劝他们以后少做些无聊的事。"
  袁军跟着起哄:"哟,我忘了带语录本了,早知道今天要给那些坏小子办学习班,我肯定会把语录本带来,先让他们学习一段毛主席语录,接着再批判他们的错误思想,干这个我拿手"
  郑桐的嘴更损:"今天不学语录,咱们让那几个坏小子学学《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七条就是'不许调戏妇女',让他们好好检讨检讨。"
  周晓白和罗芸都被逗笑了,她们觉得这帮男孩子贫是贫点,倒挺好玩的。
  钟跃民等七、八个青年停住车,将自行车横在马路上,严阵以待。袁军悄悄打开弹簧锁,藏进衣袖,钟跃民也从挎包里拿出带跑刀的冰鞋。郑桐拿着冰球杆向空中挥舞了几下,似乎是想试试冰球杆的结实程度。另外几个伙伴也悄悄地把什么东西藏进衣袖。
  随着一阵自行车铃响,几个青年骑车过来了。袁军横在路上,口气蛮横地嚷道:"嗨,你们几个都下来。"
  几个青年停住自行车,一个戴栽绒棉帽的青年出口也很蛮横:"干吗?"
  "干吗?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给你们办办学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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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他妈狗屁学习班,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色迷瞪眼地追什么呢?年纪轻轻的学点儿好行不行?"
  "孙子,关你什么事?你们是哪儿的?"
  "是你大爷。"
  对方一个青年悄悄将手向挎包里摸去:"你们他妈活腻歪了是不是……"
  袁军不容他掏出家伙,藏在袖子里的弹簧锁呼啸而出。钟跃民、郑桐等人纷纷亮出家伙扑上去,黑暗中传来闷响和惨叫,双方打做一团。
  钟跃民一伙人多势众,出手凶狠,对方很快不支,倾刻做鸟兽散,钟跃民一伙不依不饶,挥舞着凶器将对方又追出几百米远……
  架打完了,郑桐回头看了一下便乐了∶"跃民,你看看,那两个小妞儿早没了影儿啦。"
  袁军在东张西望:"看来咱们又上当啦?这俩妞儿还真没影儿了,咱们白跟人家干了一架"
  郑桐在发牢骚:"哥们儿后背还挨了一冰刀,衣服都砍破啦,这是招谁惹谁了?"
  "这回你们知道了吧?这就是跃民这孙子重色轻友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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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跃民笑着说:"哥几个,你们要这么说就没劲了,我让你们去打架了吗?咱不是说要给那几个坏小子办办学习班,宣传宣传毛泽东思想吗?你们这些人,太野蛮了,没说两句话就动手,该好好反省,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
  袁军一听:"我操,这孙子逮住便宜卖乖,咱们帮丫拔份儿,丫撂爪就不认帐,哥几个,怎么办?"
  众人高喊:"打丫挺的!"
  钟跃民大笑着拚命蹬车逃,袁军等人大骂着,闹哄哄地追去。
  袁军和郑桐两人骂骂咧咧地走进一个食品商店,郑桐手里拎着一个白铁皮做的水桶。他们正在用最恶毒的语言诋毁着对方。郑桐一口咬定袁军是个不折不扣的傻B,是个弱智,他妈怀他的时候肯定是受了刺激,不然怎么生出袁军这么个傻B来。而袁军回骂郑桐说,你丫也精不到哪儿去,还他妈号称瓷器鉴赏家呢,狗屁,你长这么大都见过什么瓷器?除了你们家抽水马桶是瓷的,你丫还见过别的瓷器么?
  他俩是为从袁军家偷出来的瓷瓶吵架。这个崇祯五年的官窑瓷瓶被他们送进了委托行,那个负责收购的老家伙戴上老花镜看了半天,又找出个放大镜仔细研究瓷瓶上的花纹。袁军和郑桐心中一阵狂喜,心说这瓶子算是顺对了,肯定值钱。结果老家伙长叹一声,说东西还不错,可明朝的瓷器存世的太多,不太值钱,这样吧,愿意卖的话五十块钱咱们可以成交。袁军大喜,他认为五十块已经是巨款了,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户口本准备成交。而郑桐却大怒,他认为这老家伙在装孙子,明代官窑的瓷器至少也得给个一两百块,五十块钱简直是打发要饭的。
  郑桐冷笑一声∶"老头儿,您这打鼓儿的行当是祖传的吧?"老头儿惊奇地问∶"年轻人,你不简单呀,还懂得打鼓儿这称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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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桐调侃道∶"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开当铺的,要不怎么一见您就觉着亲呢,我爷爷当年说梦话都是这个,破皮袄一件,光板无毛。您还别说,我爷爷就这毛病,他眼里没好东西,您就是把皇上的金夜壶拎来,他也这么喊,破夜壶一个,有孔无嘴儿。"
  老头儿是个好脾气∶"年轻人,你可真是张好嘴,可惜现在没打鼓儿这行了,不然我非收你做徒弟不行,我问你,你知道崇祯五年是公元多少年吗?到今年是多少年?你要是答对了,这瓷瓶我个人二百块钱买你的。"
  郑桐哪儿知道这个,他不想和老头儿废话,只是收起瓷瓶说了句∶"那五十块钱您还是留着养老吧,这瓷瓶我不卖了,留着回家当夜壶用啦。"
  袁军一旁忍不住说∶"五十就五十吧?"
  郑桐没好气地喝道∶"住嘴,你个败家的东西,你当老子的家产挣得容易?"
  袁军回嘴∶"郑桐,我看你丫又找抽了。"
  他俩走到门口还听见老头儿在说∶"记清楚了,年轻人,崇祯五年是公元1632年,距今年是356年,咱中华民族五千年历史呢,三百多年是小意思,你要是能把秦始皇的夜壶拎来,别说两百,两万都给你。"
  郑桐大怒,回身道∶"我这儿还有唐明皇的避孕套呢,给你孙子当气球吹吧,老丫的。"
  出了委托行的门,袁军便大发牢骚∶"五十块钱就不少了,你丫还贪心不足,这下好了吧?连五十也没有了。"
  郑桐不耐烦了∶"你丫再唠叨我就把这瓶子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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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军说∶"你不砸你是孙子。"
  郑桐举起瓷瓶做威胁状,袁军不为所动,坚持声称不敢砸就是孙子。郑桐正不知如何收场,这时有个老人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我刚才都看见了,这个瓷瓶我想要,你开价吧。"
  两人当时便发起愣来,老人穿着一身浅灰色毛派力斯中山装,面色红润,气宇轩昂,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人。
  郑桐当时自己也闹不清为什么脱口就是一句∶"五百块。"
  老人点点头,从皮包里拿出一叠钞票递过来∶"小伙子,你清点一下。"
  郑桐和袁军哪里见过这么多钱,数来数去也数不清。等老人拿着瓷瓶走后,袁军一拍后脑勺∶"妈的,肯定又卖赔啦,这老头儿连价儿都不还,郑桐,你丫口口声声自称瓷器鉴赏家,怎么才开价五百?你没看见这老头儿抱着瓶子就跑,生怕咱们反悔,我估计你开一千的价儿他也买。"
  郑桐不爱听了∶"真没法和你这孙子共事,你他妈五十块都想卖,卖了五百你倒埋怨上了?你丫知足吧,把你卖了也不值五百。"
  两人进了食品店还在互相诋毁。
  郑桐探头探脑地向冷饮柜台里张望:"袁军,我看你是有病了,大冬天的怎么想起吃冰激凌来啦?你是想拉稀还是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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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军大大咧咧地说:"我他妈乐意,大爷我有钱,怎么啦?今天想吃冰激凌,就得吃个够。今天的事今天办,也许到明天我还改戏了,改吃铁蚕豆了。"
  郑桐不以为然地:"我看你丫就是钱烧的,刚卖了点儿东西,手里有了点儿钱,就找不着北了。"
  商店的售货员走过来:"你们买什么?"
  袁军一副财大气粗的口吻:"我们买冰激凌。"
  售货员打开冰柜问:"要几盒?"
  "你总共有多少吧?"
  售货员的服务态度也不怎么样,他翻了袁军一眼,生硬地说:"我有多少不关你的事,我只问你要几盒?"
  袁军傲慢地说:"当然关我的事,我怕你这里没这么多货。"
  售货员睁大眼睛打量着袁军:"那你就说出来听听,你打算要多少?"
  郑桐把水桶放在柜台上:"这个桶能装多少我们就要多少。"
  售货员惊愕地愣了一会儿,转身将冰柜里成纸箱的冰激凌搬到柜台上。
  袁军和郑桐耐心地用木匙将冰激凌刮进水桶。售货员们都惊讶地围在一边看热闹。
  两人旁若无人地工作着,边干边往嘴里放,凉得直哈气,他俩旁边已堆起一堆空冰激凌盒了,水桶里的冰激凌刚刚盖满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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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跃民的运气比袁军好些,他父亲钟山岳虽然也进了牛棚,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家居然没有被查封,这真是个奇迹,袁军为此常愤愤不平,凭什么局级走资派的家都被抄了,而副部级走资派的家倒不抄?这也太不公平了。多年以后钟跃民才知道,这是钟山岳的一个没有倒台的老上级起的作用。
  钟跃民的父亲不在家,家里那个多年的老保姆于阿姨也被造反派轰回农村老家去了,钟跃民成了这套四室一厅副部级干部住宅的唯一主人。于是,他家成了玩主们聚会的场所,每天高朋满座,有的哥们儿遇到些小麻烦,譬如遭到公安局的追捕不敢回家,就到钟跃民家来躲几天,玩主们的行话叫"刷夜",钟跃民家是个极适合"刷夜"的场所。反正有的是房子,住上十来个人都有富裕。后来在这里"刷夜"的人多了,钟跃民的一双将校靴不翼而飞,这才引起他的重视,他发誓以后谁再带人来"刷夜",他二话不说就把他打出去,当然,他还没忘了补充一句,要是有妞儿来刷夜,他很欢迎。可惜到目前为止,他还没碰见过有"刷夜"嗜好的妞儿。
  袁军、郑桐、还有外号叫"猴儿腚"的乐冀中,外号叫"二毛子"的于国庆和钟跃民都是一个大院的,他们来钟跃民家象来自己家一样随便,钟跃民有时就烦了,干脆就堵着门不让进。今天这四位又来了,钟跃民不由分说就往外撵,拎着水桶的"猴儿腚"神秘兮兮地揭开桶盖让钟跃民看了一眼,钟跃民立刻改变了主意,他马上变得非常好客,很热情地把大家迎进客厅
  袁军对钟跃民这种实用主义态度很不满意,他故意做出犹豫的样子∶"哥几个,跃民既然不欢迎咱们,咱也别招人家烦,我看还是另找地方吧。"话说完他才发现大家根本没有反应,原来每人早端了一个大碗吃上了,袁军这才不说话了,连忙用勺子把冰激凌大勺大勺地舀进嘴里。
  客厅里大约有半个小时没人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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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桐边吃边揉肚子,钟跃民吃得直松裤带,二毛子不住地打嗝儿,猴儿腚吃着吃着突然浑身哆嗦起来,他抓过钟跃民的军大衣披上。这时袁军突然放下碗,捂着肚子窜进了厕所。
  钟跃民等人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郑桐笑道:"这小子真是舍命不舍财,吃得直拉稀,还舍不得放下碗,生怕吃亏。"
  钟跃民向厕所高喊:"袁军,别再吃了,身子骨要紧,想开点儿。"
  二毛子苦口婆心地说:"袁军,你就听哥几个一句劝吧,实在撑不住就别硬撑了,肚子可是自己的,算我们大家求你啦。"
  袁军在厕所里喊:"不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革命到底,想想红军两万五,爬雪山过草地,我这点儿困难算什么?跃民,桶里还有多少?"
  钟跃民看看水桶:"还有小半桶呢。"
  袁军喊:"别忙,哥几个歇口气,一会儿接着练。"
  钟跃民摇摇头:这孙子,不要命啦?
  郑桐不失时机地说:"典型的小农意识,和他爹一样。"
  袁军在厕所里喊:"郑桐,你丫再说我爸我跟你急啊。"
  钟跃民悲天悯人地说:"你就别招他了,够痛苦的了,袁军那模样看着都让人心酸。"
  众人大笑。
  袁军边系皮带边走进客厅:"真他妈痛快,把一辈子的冰激凌都吃了,从此我再不吃这东西了,以后要是有人请我吃冰激凌,我就告诉他,对不起,哥们儿吃伤了。"
  郑桐担心地望着袁军:"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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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军梗着脖子说:"没事,就是出汗多了点儿。"
  "你看看,是不是发烧了?"钟跃民似乎很同情地问。
  袁军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真发烧倒好了,我出的是冷汗,这会儿怎么觉得胃里都冻成块儿啦?"
  钟跃民又满满盛了一碗:"这感觉就对了,这会儿你要是觉得肚子里象火盆儿似的,不就麻烦了吗?来来来,再来一碗。"
  袁军毛了:"别别别,让哥们儿歇口气,真有点儿扛不住啦。"
  大家七嘴八舌,很热情地劝道:"你千万别客气,再来一碗,我们还有呢。"
  "你不用考虑我们,哥几个少吃点儿没关系。"
  "袁军,你千万要再坚持一下,只当是爬雪山呢。"
  "哥几个,这小子死活不吃了?怎么办?"
  "不吃哪成?灌丫的……"
  钟跃民等人端着碗扑上去,七手八脚把袁军按在沙发上,捏着鼻子愣灌……
  客厅里传来袁军的讨饶声:"哥们儿,哥们儿,高抬贵手,饶哥们儿一命,哎哟,郑桐,我操你大爷,你丫轻点儿,呛死我啦……"
  袁家被撬的事传遍了整个大院,大院的保卫部还向公安局报了案,公安局那时刚刚被军管,警察们也是牢骚满腹,他们从来都是管人的,没想到现在派来了军代表,凡事都是军代表说了算,警察们也成了被管的,他们敢怒不敢言,破案的积极性也不高。保卫部报案后,分局来了两个警察,照了几张像就走了,从此再没下文了。袁军和郑桐两人心里窃喜,袁军居然逮住便宜卖乖,他跑到革委会主任王占英的办公室,声泪俱下地要求组织上尽快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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