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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楼
发表于 2008-3-24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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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如嫣静静的站在凤宁宫的偏殿中,黑发如云一样的轻轻挽起,头发上已经没有了金灿灿的金步摇,而是轻轻的插了一根翡翠流玉珠,耳朵上是两颗华光内敛的珍珠,衬托的她的面容如皓月一样美丽。
“嫣儿”皇后娘娘叫她:“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娘娘”冷如嫣回过神来。
皇后微微一笑,天下的女子她见了很多,而在这宫中的女子一个比一个杰出,一个比一个心计深沉,而这小小的如嫣,什么时候,也会跟自己隐藏起心事了?
“你可是要来问哀家什么事情吗?”她问,轻轻的在心中叹了口气。
冷如嫣一愣,苦笑一下:“娘娘圣明,如嫣的心事,如何也瞒不过娘娘。”
皇后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边上的宫女挽住了她,她轻轻的走下了凤榻,冬天来了,宫中四处出现了冷的气息,但是梅花却依旧在开放着,所以自己的寝宫里四处摆满了插在花瓶里的梅花。梅花,墙角一只梅,临寒独自开,这是一种,唯独的一种能开过冬季的花,就像自己。
“如嫣,你可知道哀家为什么能够统率后宫,一直到今天吗?”皇后娘娘走向窗边,轻轻的抬起手来抚摸着片片粉红的花瓣,如同抚摸着心爱的东西。
“娘娘体行端庄,德泽深厚,母仪天下,众望所归。”
皇后娘娘笑了笑,德泽深厚?自己若是德泽深厚,如何太子却是病弱而亡?脸上现出寂寞的颜色来,皇后轻轻的张开口:
“不,如嫣,你错了。”
冷如嫣困惑的望着窗边站立的皇后娘娘的背影。
“如嫣可知道,当年在这后宫中,曾有个美丽非常的女子,艳冠后宫,独享圣宠?”德容皇后静静的站立在窗边,从窗户外隐隐约约的映进一道光,衬托的她的背影消瘦而幽幽,一如她的声音。
“娘娘说的可是他,他的娘亲?”冷如嫣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他那张冷俊的面容。他,他竟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心中的酸苦涌了上来。
“晚贵妃,是她。”德容皇后轻轻的说
“民间都传说晚贵妃妖媚惑主,乱了我汴朝江山,但是实际上晚贵妃,却是个非常婉约温顺的女人,不仅姿色十分美丽,更难得的是她气度绝佳,论起德才比哀家也并不差什么,甚至更高一等。”德容皇后说到这里,望着窗外,禁不住的苦笑一下,那是个不光美丽而且聪明的女子。
“娘娘——那——那——”冷如嫣说不出话来。
“你想问,为何她却早早的逝去了吗?”皇后轻轻的摘下一朵粉红的梅花。
“满招损,这句话,嫣儿可曾听说过?”
冷如嫣一愣,满招损?
皇后轻轻一笑:“这世间,最做不得的事情是什么,你知道吗?嫣儿?”
冷如嫣摇摇头,翡翠玉流珠相碰,发出清脆的鸣声。
“最做不得的是就是太盛,”皇后的声音冷冷:“盛极必败,就如同十五月圆,十六之后就是每日清辉消减了。想当年那晚贵妃如此受宠,却也最终被刺客杀死,皇上也无可奈何,就是这个道理。她在这宫中,纵使哀家能容她,不与她相争,而其他视她如眼中钉的人,却是数也数不清了!想起来,做那天空的月亮,倒还不如做颗星星,或者——”皇后一顿:“如同这梅花,耐得住寂寞,静静的开放,最终却是最芳香的。”
做那梅花?冷如嫣愣住了。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架,功在不舍.万事万物,贵在坚持,如嫣,你是天下第一美人,又不是那驽马!”
“娘娘!”冷如嫣心中大动:“您——”
“你做的对了,如嫣”皇后娘娘转过身来,轻轻的走向她,伸出手来,拍拍她的肩:“很多时候,虽不是自己所愿,但是终究在所难免,不必自责了。”
不必自责?皇后娘娘竟是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吗?冷如嫣鼻子一酸:“娘娘,如嫣自从那日入宫——”
皇后打断了她的话:“不必再说,此事从此之后,哀家从未听过。林宝儿赐婚之事,是皇上的意思,与你无关!”
冷如嫣,眼泪滚滚而落。
皇后轻轻伸出手去,抬起她的下巴:
“记住,从此之后,不许再提这事,十天后大婚完毕,你就是他的王妃,我们汴朝未来的皇后,如果还有眼泪,就想个办法去溶化他吧!”
冷如嫣望着皇后,后者的眼睛里充满了冷冷的坚定。融化他吗?她听到了自己心里传来了一阵阵冷冷的笑声。
初冬的京城,充满了冬日的萧杀,却也在萧杀中盈出一股无法掩盖的喜气。
要过年了,满城的百姓都在为这个传统的节日忙碌准备着,虽然节日还未来到,但是,还有着另外的一件事情让百姓们兴奋,高兴。
杨三娘也不例外,一大早就早早的起来,麻利的蒸好包子,就指挥着她的丈夫吴大柱快点给来的客人们端饭。
“大柱哪,昨天晚上可吃三娘身上的包子啦?”说话的是那个粗壮的汉子王老四,他一张口,就惹来了周边吃饭的客人一阵哄笑。
“王老四!你作死了!” 豆浆西施杨三娘依然是不羞不恼:“小心我哪一天告诉你家做饭的去!”
“嘿嘿,我家做饭的,可不管我,只要我每个月给她银子!”王老四大口的喝着豆浆吃着饼子。
“银子?老四,你在相爷府做差事,可高升了拿多些银子了?”杨三娘问。
“银子?”王老四嘿嘿一笑:“银子没多拿,这几天可是吃苦的紧,特别是内府那些个侍卫。”
“怎么了?”杨三娘一边麻利的给另外一位客人盛了碗豆浆,一边问。
“嘿嘿”王老四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闭上了嘴:“不谈国事,不谈国事!”话还没说完,脑壳子上就狠狠的挨了一勺子柄,抬头一看,豆浆西施杨三娘叉着腰,柳眉倒竖:
“你这老家伙,三天相爷府没干,就耍起官腔来了,这里是有什么探子啊?说给咱们大伙儿听听,侮辱了你那张驴嘴不成!”
三娘的话,引起了众多吃饭的客人一致的哄笑和赞同。看来这边来吃饭的,也都是些平日里熟悉的人,对三娘的这种泼辣不仅不反对,倒还是非常的赞同。
王老四摸摸帽子,倒也不恼,尴尬的笑笑,压低了声音:“听说啊,魏相爷最近在找个人!”他神秘兮兮的态度引来了很多食客的关注。
“找得什么人啊?”有人问
“一个女子”王老四声音低低的:“听他们说,还是个极美的女子!”
“能多美?难道还美的过咱们这京城第一美人,冷王爷的女儿——冷如嫣吗?”一个食客大声嚷嚷。
对面的街上,有群正在行走的人,听到了脚步一顿。
“不是啊,不是冷小姐,听说,比冷小姐还美些,听内府的说,是二爷托相爷找的——”
“二爷?”杨三娘柳眉紧拧:“二爷,二爷是谁?”
王老四摇摇头:
“不知道,只知道他们说二爷,还是偷偷听到的,具体是谁,我可就不知道了!”
“呸!”杨三娘轻轻的啐了一口王老四:“真是个笨蛋老四,话都听不清楚,偷听也没个本事,说故事还说不全,吊人胃口,散了散了——”
众食客哈哈一笑,各自返回了自己的桌子,豆浆店恢复了忙碌。杨三娘端起盆子,刚要收拾碗筷,突然,又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三娘一愣,莫不是听错了?这个声音为什么听起来竟是如此的熟悉?
杨三娘缓缓的转过身去
面前是一片冬日温暖的光,光里伸出一只手,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辨,面色黄黄的女孩子站在她的面前,不是他,那个少年,那个奇异的孩子,三娘想,这少女的声音和他如此,身形,也是那么的相似,自己一时间竟以为看花了眼。
“买包子,老板娘,你没有听到吗?”响起的竟是一个男子好听的懒懒的声音。
杨三娘顺着声音看过去,心中暗暗吸了一口气,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男子,美的邪气,美的温暖,竟在一刹那给自己的错觉,仿佛他也像是从光中走出来一样。自己刚才只顾着看那少女,竟忘记了看到他了。而相形之下,那么一比较,这少女,就显得是非常的普通平凡了,可是,可是这少女怎么会和这男子在一起?这两个人是截然不同的一对啊!
“老板娘,买包子哦!”那男子微微一笑,冲着她突然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和脸边一个浅浅的酒窝,杨三娘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竟觉得自己的脸发起烧来。
要死了!杨三娘想,自己都半老徐娘了,竟然还在一刹那心砰砰的跳动起来!
“客官,给,你的包子,你,你要多少?”
“三屉!”那男子说,酒窝浅浅,冲着那少女一笑。
“猪才会吃这么多”,那少女竟似不领情一样的翻翻白眼,冷冷的说,仿佛根本没有被眼前他的笑容感染。
“是你提议要吃包子,”那男子邪邪的一笑,伸出手去揪住那少女的辫子:“我是喂猪的吗?”
“男女授受不亲,请勿动手动脚!”那少女还是冷冷的,一边伸出手来接杨三娘手中的包子,一边打掉那男子的手。出手非常的重,竟是毫不留情!
“我要买包子,你可以不跟着来!”
那男子却不说话,突然附向少女的耳边,窃窃细语。那少女黄色的脸在一刹那竟忽红忽白,竟是无比愤怒但是极其无可奈何的样子!而她愤怒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杨三娘突然觉得,在她愤怒的一刹那,那张脸竟然无比的生动起来,特别是那双水一样透明的眼睛,突然间活力四射,美的不可描述,仿佛有光从黄黄的皮肤底下晕出来,连面颊上的那几颗小雀斑,也变的异常的美丽。杨三娘愣住了,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又涌了上来。
杨三娘摇摇头,再看过去,那少女又恢复了冷冷的模样,看上去还是普通极了。
她递给她钱后,无可奈何的在那男子的拥着下,慢慢的离开了。
只剩下个杨三娘愣愣的站着,竟出起神来。
京城,偏辟的柳家巷,一家普通的院子。
“魏相国,要找人,那姑娘肯定是个美人!”坐在房间里的木椅子上,一个身穿月白色锻袍的男人懒洋洋的靠在桌子上,望着对面坐着啃包子的姑娘,她,看上去面无表情。可是,细心的人却发现,她吃起包子的速度慢极了。
真不像她,他想,挑挑眉毛,那日自己拉着她去吃烤熟的兔子,只在自己一句你若不吃,只怕逃跑也跑不动的言语刺激下,她吃的快极了,仿佛那兔子肉跟她都有着很大的仇恨一样,竟让看惯了族人大碗饮酒大碗吃肉模样的自己口瞪目呆,眼睁睁的看着她将一只肥兔子狠狠的解决掉一大半!这关内的女子不是都细声柔语的吗?她,倒是个特别!
特别吗?他笑着眯起眼睛,还有更特别的事情在后头呢,无论你多么特别,我都有很大的兴趣玩下去。
“启禀爷,有最新信息!”
“说!”那男子并不看向来人,懒洋洋的捏起了桌子上的一只桔子,慢腾腾的剥着皮。
“爷!”来人却并不继续说下去,眼睛瞅着边上的她。
她冷哼一声,抓起包子,慢腾腾的往外走去。往外走嘛?他眯起眼睛,嘴角轻轻上扬,她走的脚步那么慢,一看就知道实际上正在犹豫着是否要出去。
“你说吧”他微微笑着,扔出桔子皮,正好打在她的头上:“怎么,你要到哪里去,逃跑吗?”
果真不出所料,他马上看到了扭转过头来的一张愤怒的涨的通红的脸。真是个好玩的姑娘,生气的样子都那么的精彩,让人期待。
“无耻!”她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冷的:“我看你有无数的不可见人的秘密,我还是不听为好。”
“不听?”他嘿嘿一笑:“趁此机会逃跑?别忘记了你要跑了那么多次,也没有成功过。”
宝儿冷哼一声坐下,不错,自己要逃跑很多次,在没有进京城前的那段时间里,在荒郊里,很多次都望见他们已经睡熟,自己轻轻的溜开,但是,每次都是溜到了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坐下来要休息的时候,赫然发现他要不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要不就在自己前面路上的树林中,还有一次,跑了累的要死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的树上,有个人吊儿郎当的坐着,笑嘻嘻的等自己跑到面前时候,从树上扔下一堆苹果核:“啧啧,你跑的还真的是慢,我苹果都吃了一大堆了。”他笑嘻嘻的说,让自己气的只能翻翻白眼,无话可说。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宝儿发现,这个该死的胡人,就是个顶级的无赖加无耻之徒,但是,智慧,却是极高,这么多天来,自己若有若无的套了几次他的话,却是似乎什么都没有问出,甚至是他的名字是谁,都不知道。仅能看出的,就是他在胡人中的身份,似乎极高,而且,似乎在躲着京城的官府。但是,他每次却都能巧妙的躲掉,更为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反退为进,不近没有在惊动官府后迅速撤退,反而以退为进,大胆的潜入京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人——如果和汴朝为敌,将是一个强劲的敌手,不知道他,和林漠是否现在已经知道,爹爹镇守海门关,应该也有察觉才是!但是,为什么至今还是没有任何行动呢?而京城,自己,宝儿长叹一口气,自己要逃离的地方,却偏偏又被他带了回来!难道,这里,竟是自己这一辈子无法绕开的地方吗?宝儿感到心里一阵疼痛。
“爷!探子探明,汴朝的七皇子,即将大婚!日子,就在三天之后!”
是那探子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炸开来,宝儿感到一阵眩晕!初冬了,天已经冷了,屋子中跳跃的烛光,发着冷冷的光。宝儿禁不住的拽拽自己的衣服,感到寒意上侵。
“你冷吗?”他,竟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笑眯眯的问自己:
“来人啊,把我的狐皮毛披风拿来。”
“谢了!”宝儿说,冷冷的脸上面无表情:“与其要你的披风,我不如回了房间去。”说完站起来,慢慢的走出门去。
“不听了吗?我的见不得人的秘密?”他微笑着问,望着她娇小瘦弱的身子慢慢的离开房间,她没有回答,只是背挺得笔直,笔直,他收起了脸上的微笑,脸上出现了深思的深情,笔直,她有没有发现,她走路的样子和往日相比笔直的有些僵硬?
“那让你查的那件事呢?可有消息?”他问,声音竟是正色极了。
“回禀爷,那个王老四口中的二爷,是当今汴朝的二皇子!”
二皇子吗?他微微一笑,这汴朝,越来越好玩了。二皇子,竟是和汴朝的魏相国联起手来了。
“那要找的女子,可曾查明?”
“京城里,未曾查明有任何贵族女子不见,也未曾听说有这样的一个女子。”
没有?他一愣,难道,自己预算错误?若如那豆浆西施边上吃饭的那人所言,这应找的女子,应该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在这京城就该大大有名才是,为何却没有一点关于这女子的消息?
“爷,属下有一件事情要禀奏。”
他挑挑眉毛,示意来人继续说下去。
“那姑娘,我们想请示爷杀了她,带到京城来,她一个汉人终究会给我们带来麻烦。而且这姑娘伶牙俐齿,我看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出身。爷还是小心为妙。”
不是一般人家出身?他笑了,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
“雄奴,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来头?”那探子,原来名为雄奴。
“爷,这姑娘,听谈吐,似乎出身于官宦之家,但是,若论这长相,却无论如何,不像个高贵之人。但是,这京城包括江南各省,属下都已经派人查询过,似乎没有听说哪位小姐走失了。”
“是吗?”他并不回答,拔出那把寒光闪闪的刀来,刀,寒铁做成的刀,正是自己所最喜爱的。也许,也许自己真的拣到了宝了,他微微一笑:
“你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查到。”他说:
“关外——林将军”他的声音冷冷的,手高高的抬起,寒铁做就的刀子扑的一声扎进了桌面,竟是完全没入,只露出了一只刀柄,刀柄上,那个小小的漠字,在跳跃的烛火下,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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