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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老师叫我上去默写单词,早知道就不来了。
他要是一个漂亮女人也好,可他偏偏是个男人,一个长满了络腮胡子的男人,所以他叫我背单词我是绝对不背的。
他有一句话我很赞同:女人都是叉包(trouble)。每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香喷喷的叉烧包,他唯一能给我想象的就是这一点了。
其实他注意我已经很久了,上学期英语听力课上,在我连续做错了四十道题后,他很感慨地说:“现在的孩子真不简单,那么小的概率都能够全中。”
从此,他认为他找到了一个天才,每次上课他都要问:“吴愚同学有没有请假?没有请假的话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当然,他用的是英语,否则他不会那么客气。
幸好我有一双上好佳的眼睛,每次都毫不留情地粉碎了他想关我的阴谋。
他叫我上去默写单词,写出来那不是我的风格,所以我站在黑板前拿着粉笔一动不动。
最后他屈服了,他说:“你随便写三个单词吧!”
他是老师,我得给他点台阶下。
我不会去写什么“****,shit,*****”之类的,虽然我知道怎么写,但是太俗,不符合我的身份。我稍微思索一下,提笔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单词:am,is,are。简捷流畅,一气呵成,并且我还注上了汉语意思。
我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凯旋而归。
他把我大肆表扬了一番,我听不懂,问同桌,同桌告诉我他说的是你的英语是如此之差,以至于我不能相信你是一个大学生,用的是“so …… that”句型。
我在心里骂道:“Fuck you,once more,again and again.”
“可可跟人好上了!”当小贱告诉我这个噩耗的时候,虽然我早已准备好了心痛,但痛还是无可扼制地蔓延开来,将我深深地掩埋。
我坐在校园的石凳上,看着头上一树的花开,十月份了,还异常的艳丽。我想,那是别人的欢喜,我的悲哀。
小丽找来了,阿纯在后面跟着。这小子又出卖我。
我对小丽说:“陪我走走。”
阿纯没说话,转身走了,瘦削的肩上挂着一个硕大的书包,书包的重量把他的身子拉得有些倾斜,有一种摇摇欲坠地感觉。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走到省体育馆,我说我累了,我想回去。
我们坐着公共汽车回到学校,在学校门口,我说:“我想看看他是谁,我不想连死在谁手里边都不知道。”
我们在小花园里找到他们。可可正亲密地依偎在那个男人怀里,手里拿了一块巧克力去喂他,那个男人双手环围住可可,张开嘴去咬那块巧克力。
“这么大了,还要别人喂,不知羞耻!”我对小丽说。
我拉起小丽的手,小丽轻轻挣扎了一下,不动了。
我牵着小丽走到他们跟前,脸上恰到好处地堆起一点笑容:“好巧啊,你们也在这里,这位是……”
他们站了起来。男人既不高大,也不英俊,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承认:他比我成熟。因为他看起来比我老多了。
“他是我男朋友,陈春。”可可落落大方地说。
“贱男春,同姓恋!”我心里诅咒道,脸上还是笑容可掬地对他们说:“这位是我女朋友,张丽。”
“你女朋友真漂亮。”贱男春礼貌地说。
“呵呵,彼此彼此。”我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我搂着小丽的腰,说:“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你们继续。”
刚走出他们的视线,小丽一把扯开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冷冷地说:“你把我当什么了,吴愚!我不是你的工具!”
说完,她丢下我,自个儿往前走了。
呆立片刻,我朝她喊道:“我们现在开始!”
她停了下来,双肩轻轻地颤抖,突然她回过身,向我跑来,紧紧地抱住我,旁若无人地大哭起来。
时间是医治心灵创伤的一剂良药,三天以后,我就抹平了一切关于陈可可和贱男春的记忆,我很真诚地对小丽说:“我的眼里只有你!”。小丽感动得哭了,为了这句经不起推敲的话。看来男人对女人说话,就是要不切实际一点。
小丽今天化了点妆,真漂亮!挽着这么漂亮的女孩走在学校,真风光!怎么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真倒霉!
小丽说她今天要向几位壮士宣布一下我们的事。我说:“不好吧,要不我们先把证给领了,否则他们会认为我先上车,后买票。”
于是我腰上的肉在外力的作用下高了起来,小丽说:“你看看你,又长胖了。”
小丽挽着我的胳膊走到宿舍门口,门关着,估计几位壮士正在梦里实现他们的理想。
我抬起脚正准备踢门,门响了,小丽的脚放在门上。
我蹲下去把她的脚拿下来,放在地上,然后用手敲敲门,说:“门,是要这样子敲的。”
门开了,我说:“你看吧,我的方法管用吧。”
小贱看到我们的样子,怪叫一声,猛的又把门给关上了,接着里面传来惊慌的声音:“不好了,出事了,穿衣服了!”
门第二次打开以后,几位壮士衣衫凌乱地坐在各自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们。
小贱说:“大头,你看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大头说:“好像是吧,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你看今天小丽多漂亮!”
二胡说:“美女与野兽。”
阿纯坐在床上,很安静地笑着。
小丽把头靠在我肩上,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几位壮士判明形势后,团团围着小丽,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还拍着胸脯向小丽保证:“我们会替你看好吴愚,如果他胆敢出轨,定让他死无全尸。”
小丽挺得意地瞟了我几眼,我心里却汗如雨下,交友不慎啊!
小贱居然还别出心裁地叫小丽“嫂子”,小丽似乎很受用,在这种无声地鼓励下,几位壮士纷纷改口叫小丽“嫂子”。只有阿纯,依然很清澈地叫“小丽姐”。
后来几位壮士发现叫“嫂子”还有多多好处,譬如说:
“嫂子,我饿了。”小丽跑到楼下去买“康师傅”。
“嫂子,我渴了。”小丽跑到楼下去买“鲜橙多”。
“嫂子,我想抽烟。”小丽跑到楼下去买“白沙”。
真管用!我也对小丽说:“嫂子,我又饿又渴。”
小丽给我一记重拳,说:“我跑累了,到楼下给我买支冰淇淋。”——真不公平。
升官了!
在学生会的换届选举中,大头做了生活部部长,二胡做了文娱部部长,就连偏安于文学社的小贱,也当了副社长,阿纯则因为学习成绩出众,做了我们班的学习委员。
宿舍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是平民百姓,也不是没人找我,计算机协会的人曾经亲自来到我们宿舍,当时我不在,他在宿舍里等了一个小时。
我刚一进门,大头说:“就是他。”
他就像见到亲人一样迎了过来:“同学,你终于回来了,我是计协的。”
我挺纳闷,怎么派了个新丁来找我,现在的社会是一个讲究资历的社会。
他说:“同学,请你交一下本年度的会费。”
原来不是请我出山的。我想了一下,他们计协叫我搬过两次宣传板,发过一次传单,上过一次机,交过一次费,就没了。
我在床底下找到我的会员证,轻描淡写的在鞋底上擦擦,放在桌上说:“还给你们!”
他瞪着我,很生气的样子,半晌,说:“同学,有话好好说嘛!”
据说后来他做了计协的主席,不知还会不会想起这件事。
做官了,自然要有点官样,用大头的话说:“女秘书得配一个吧!”
二胡是文娱部部长,那好说,整天花团锦簇的,一周换一个都够,惹得小贱直流口水,连连哀叹:“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
大头就差了点,生活部很少有女性,现在的女性都喜欢去财政部。他挖空心思写了一份招聘启事,说要招一名专门负责女生事务的副部长,当然职务要求为女性。在启事贴出一段时间后,我问他招得怎么样,他摇头叹息:“丑陋的女人让我心烦意乱!”
小贱级别不够,况且他的副社长来得不明不白,我说他肯定是出卖色相,那谁也太没眼光了。小贱急了,说他凭的是真才实学,还拿出一首狗屁诗给我看。那真的是一首狗屁诗,这样写的:“墙上有一首狗屁诗/墙为什么不倒/因为/墙那边还有一首”,他说这首诗充满了后现代主义文学气息,凭着这首诗他才当上副社长的。
小丽说:“他们都当官了,羡慕吧?我认识你们学校的老师,你要愿意求我,我给你弄一个去。”
我说:“官我不想当,我只想要女秘书。”
小丽白了我一眼:“你死了这份心吧。”
猪爷和苏南手拖着手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漫步,我的直觉告诉我,看错了!但是我的眼睛从未背叛过我。
猪爷曾经跟我说过他一般不追那种纯情小女生,耗资巨大,费时费力,最后还像牛皮糖一样粘在身上,甩都甩不掉。
我问猪爷牛皮糖好吃吗,猪爷说他也不知道,他没吃过,听别人说的。
现在猪爷竟然偷偷地在这里吃牛皮糖,不告诉我,我又不跟他抢。
苏南用猪爷的尺度来衡量,应该归为纯情小女生那一类。她是个典型的川妹子,皮肤姣好,脸儿俊俏,身材娇小玲珑——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不过她一张口,嘴巴就像机关枪一样噼哩啪啦让人半天缓不过神来。
她曾经跟我说过她要找一个又高又帅还会疼她一辈子的男生。猪爷又矮又胖,疼她一辈子我估计也难——大概是苏南认清了理想和现实间的差距。
我跑到他们跟前,拍拍猪爷的肩说:“你们俩怎么勾搭在一块了?”
苏南脸儿通红,仗着猪爷膀大腰圆,抬腿就给我一脚。
我看着猪爷,盼望着他给我主持公道,猪爷却把脸扭到一旁,嘴里轻声哼着:“你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要勇敢地留下来。”
重色轻友!我当没听见,你不跟我说,我去问苏南:“我说苏南,你怎么会跟猪爷在一起鬼混,你堕落了,危险!”
苏南又抬脚踹我,我早有准备,跳到一旁闪开了,正自得意,屁股上却挨了一脚,是猪爷踢的。
猪爷笑里藏刀地对我说:“你是不是该去上课去了。”
我正想说我不喜欢上课,猪爷凑到我耳边说:“为了朋友,我可以两肋插刀,但为了苏南,我可以插你两刀。你还是上自习去吧!”
我拍拍脑袋:“哦,我的作业还没做完,拜拜!”
猪爷含笑说:“回头见!”
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景,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晚上,猪爷到宿舍来找我。
他说:“你小子今天差点坏我好事。”
我说:“人家苏南可是良家妇女,你太不人道了吧!”
“我是认真的,”猪爷正色道,“你什么时候看见我泡马子像今天这么含蓄?”
“这倒是!”我说,“我相信你!”
“好兄弟!”猪爷拍着我的肩膀。
末了,猪爷警告我:“我以前的事,不准你跟苏南说,否则我把你大卸八块。”他做出一个砍的动作。
恐吓都使出来了,猪爷这次真的是不择手段.
小丽说她不能陪我了,因为她要考试。我抱着电话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Yeah”,小丽不高兴了,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在你身边?”
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不是!”
“那你为什么那么高兴?”
“我没有!我是在鼓励我自己,没有你的日子里,我要保重我自己。”
“算你骗过了本姑娘,这次就饶了你,下次不允许了。”
“谢老佛爷!”
小丽在那边笑了……
我把电话挂上,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总算蒙混过关,下次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男人命苦!小时候被老妈管,成家后被老婆管,中间有几年休闲日子,还要无事生非地找个女朋友来折腾自己,何苦?
算了,不想那么复杂的问题了,几个单身的壮士比我还郁闷!
我打开电脑,双击仰慕已久的CS——自从我惨败在二胡手下之后,就再也不打星际了,被人蹂躏的感觉不好,蹂躏CPU又实在没意思,欢乐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种快感才会来得更加真切,而且强烈。
CS我是新手,先用电脑练练手。
我选警察,先把土匪的枪给缴了,然后守在楼梯口,等着他们拿刀一个一个的冲过来,来一个毙一个——这才符合实际情况。
奇怪,没人跟我抢电脑?
每天看着他们拿着书出出进进,我说:“你们都变性了,上课那么积极?”
大头怜悯地看着我:“期末了!”
我大叫一声,丢下鼠标,翻箱倒柜地找我的课本,最后还差一本《概率论》,小贱不在宿舍,我把他的拿走了。
两天后,小贱气呼呼地找到我,我看他那么生气,就还给他了。我是讲信誉的,有借有还。
没书了,我只好到旧书摊上三块钱买了一本——比学校卖的便宜多了,还带注释。
课就不上了,直接去自习室,没多少人,不过每张桌子上都或多或少的放着些东西。
我挑了个好位子,把桌子上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统统搬走,开始好好学习。
我看书很投入的,所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有人推我的肩,把我在梦里背到一半的公式给弄没了,我很不高兴,抬起头却看到一张很熟悉的脸。做梦啊,好耶!很久没梦到她了,舍不得醒,继续!
还有人推,这次不得不醒了,我叹了一口气,谁这么不解风情?为他的安全祈祷吧!
我缓缓地抬起头,是她,陈可可!
“你你你……”
“我的书呢?”
我慌忙从墙角拿出一个书包,递给她:“我都替你保管好了。”
她拿起书包要走,我拦住她:“座位也还给你。”
我抱着书仓皇逃出自习室……
我好恨啊!我应该想得到那个自习室是她经常来的,那个座位是她经常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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