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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拿什么给他?
第二天下午当宝儿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看到了呼韩邪的时候,她越发明白了,心究竟可以疼到什么程度。
呼韩邪带来了一个人,一个匈奴的将领。
“告诉她,你做了什么!”他喝道,望着自己的脸色铁青。
“我,我,我那天天亮一起来,就发现我房子里有一封信,信上告诉我,林姑娘和雄奴大人一起逃跑了,约了昨天战死的那个将军一起在眠、眠龙坡见。我就马上去看,结果,就,报告给王子了。”匈奴将领战战兢兢,说话结结巴巴。
“那信,从哪里来?”
“不,不知道,我早上起来,就射落在我的帐房里。”
“好,你退下吧。”呼韩邪挥挥手,望着她。聪明如她,当会明白自己想说的是什么。
果然,她发话了:
“你想说什么?”她问,冷冷地,眼睛红的让人心疼。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林将军的死,有蹊跷。”呼韩邪说,望着她凌乱的发憔悴却又坚强的脸,心,又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蹊跷?”宝儿冷冷一笑:“你想用这个人告诉我,他用我做饵要杀了你吗?”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林漠不是烈月杀的。”
“什么?”宝儿的心一下子愤怒到了极点,她气极反笑,她明明是看到了烈月一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你,你——” 心在一刹那疼的竟让自己的眼泪就要扑簌而出。
呼韩邪望着她苍白的硬是忍住了眼泪的模样,心里长叹,忍不住竟有不要再说下去的念头。但是,他知道,无论如何,今天他都要说个清楚,否则,那日,她那带着魔力一样妖娆的笑,将会真的让他下地狱,就算是下地狱,还是让他心甘情愿地去。
宝儿,如果要下地狱,我希望是我一个人下,而不是你。呼韩邪苦涩地一笑背转过身子不去看她。
“是,是烈月一刀刺进了林漠的胸膛。”呼韩邪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以林漠的身手,别说十个烈月,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够伤的了他。你知道他是什么组织的人吗?他是你们汴朝“暗影”的主子!”呼韩邪说,一边说,一边听到了身后她震惊的急促的呼吸声。
“暗影,汴朝的皇家秘密组织,凡是进入的人都是要从小进行秘密而残酷的训练,身手个个了得,而林漠能够做到主子的位置,定有着绝世的武功。”呼韩邪说,话还未完,却听到了身后她哽咽却比寒冰还寒的声音。
“那又如何,他还不是被你们杀死了嘛?”宝儿冷笑,声音冷到了骨子里。
“是!”呼韩邪咬咬牙:“如果他自己不愿意死,谁能杀得了他!”
宝儿一震,如果他不愿意死,如果他不愿意死?
呼韩邪转过身来,那张美到无可挑剔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表情,那双明亮无比的眼睛里这个时候,是她从未见过的诚恳。
“你到底想说什么?”宝儿问。望着那张俊美的脸,突然浮现出林漠倒下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话,宝儿,宝儿,你一定要幸福。
呼韩邪望着她,不说话。突然抬起手来,拍了拍手掌,外面走进了一个汉人。
那汉人见到他躬身下去,嘴里却说出了一串她听不懂的匈奴语。
“探子?”宝儿冷笑一声。
呼韩邪无奈的一笑:“两国相交,这属正常。他是探子不错,但是,他也是一个很有地位的人,他是暗影组织中,跟随着林漠身边的人之一。”
宝儿一惊,跟随林漠?那林漠以往的行动不是非常的危险?宝儿刚要讽刺他几句,突然又心中一伤,危险,纵是危险,现在又能伤害他什么?想着,心中一悲,话竟说不出来了。
“告诉她,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呼韩邪说。
“属下在暗影里潜伏十多年,林主子武功之高,让在下虽是匈奴族人,却也实在佩服的紧。”那探子施礼之后用非常流利的汉朝语言说:“林主子一直跟随在汴朝皇帝身边,功勋卓越,做事利落,而且一直深遵暗影的各项近乎无情的制度。深得汴朝那皇帝的喜爱。”
“那最近以来如何呢?”呼韩邪问。
“最近半年来,林主子却做了一件很是违反规定的事情,让皇上很是恼火。大概半年多前,他有一次,莫明失踪一个多月之久,暗影组织四处追查无音讯。”
“嗯,他到哪里去了?”
“他去了哪里,属下不知道。后来只隐隐听其他人传闻,他好像是偷偷潜入了我们匈奴中来了!”
宝儿心中一惊。半年前,半年前,不就是匈奴勇士会之际?林漠那次竟是真的出自本意要带自己走?突然想起了那次他望向自己的模样,是那么的安静而淡泊,宝儿,你跟我走,嫁给我。他说,眼睛里安静地让她什么情愫都看不到。他给了你什么条件,她问,望着他,他的眼神乱了,一刹那涌上了无边的黑暗和冰冷。你逃不过的宝儿。他说,还是那么的平静。
原来,原来他不是自己所想的,宝儿再一次地感觉到心,疼的无法呼吸。再回想起那日他的眼神,才发现隔着今天看过去,她才明白那个时候,他的心该有多疼,该有多落寞。
她拒绝了他。哥哥,因为他不是他。这些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她还怀疑了他。是的,她怀疑了他。宝儿的脸色一阵热一阵冷,身子禁不住的竟要发抖。
“后来呢?”呼韩邪问,他的声音和他冷冷地注视着她的眼睛的目光打断了她的回忆。他,定也是知道了那次林漠来了,不是吗?
“后来听说,林主子回去并没有责罚,而是皇帝好像给他下了个什么旨意,具体旨意内容属下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在这次汴朝前往匈奴出兵的时候,林主子在接到那个宝儿姑娘的信的时候,在眠龙坡上吹了一夜的箫,最后,还派青龙玄武两位侍卫送出了两封信。第二天,林主子就——”
说到这里,呼韩邪还未说话,宝儿却已冷笑出声:“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凭什么相信你是暗影的人?”
呼韩邪不做声,宝儿,终究还是拒绝相信自己的。他盯住那属下点点头,那人从身上掏出了一块牌子,牌子有巴掌大小,形状奇特如人手,他拿起放到她的眼前:
“你和他既然如此青梅竹马,当认识这块牌子吧?”呼韩邪问,一看到她为他肝肠寸断的样子,他竟忍不住的出言讥讽。
宝儿不语,脸色更加灰暗。是的,她认得这牌子。可是,又怎样?他想告诉自己什么,想告诉自己,林漠是因为被逼才自杀?自己撞到了刀上去?不,不,林漠没有那么傻!他是个无论什么困难都能克服的人!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被任何事情难倒过:
“他没有那么傻。”宝儿说。冷冷地。
“他是没有那么傻,”呼韩邪看透了她的心思,那个男子,是他至今所见过的最为佩服的男子之一,也是最为情深的男子之一。呼韩邪心中长叹一口气,如果,如果不是两国相争,如果不是处于敌对的地位,他倒是真的想认识他这位朋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宝儿,他是没有那么傻,可是如果事情牵扯到了你,也许——”
宝儿震惊!她缓缓抬头,望着眼前的他,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隐藏着洞悉一切的光。那光,让她心寒,也让她心碎。
不,不是的。
宝儿摇头,缓缓地摇头,她拒绝相信,她不能相信。
“你不要摇头。”呼韩邪靠近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牢房里,就剩下了她和他两个人。他望着她,邪美的脸上魅惑,而又沉迷,他向她伸出手来,抬起了她的下巴,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还有她肿了的眼,她看上去狼狈而又倔强,可是狼狈的却叫人心疼,倔强的也叫人的心忍不住的跟着她疼。
“宝儿”呼韩邪喊她的名字,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抵到了墙上,竟是将她整个的圈入了怀里,高高的他,自上至下的俯视她,也像是看一个什么宝贝一样的,轻轻柔柔慢慢地抚摸着她的脸:
“你有这个能力。”他说:“你能让所有的人,为你去死。”他的声音竟是忍不住的嘶哑和颤抖。
他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在狠狠地盯住他,满含着痛苦和挣扎,甚至还有怨恨,绝望,她的贝齿咬住她的下唇,血,一丝丝流下来。望着她的容颜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他知道,在她的身体里,现在正在进行着最激烈的斗争,她的憔悴和苍白让他心里疼的喘不过气来,如果可以,他宁愿不告诉她一切。但是,他不能,他必须要除去她的心魔。
林漠,林漠,你为了宝儿的幸福,我也为了她的幸福,但我决不能做你。
呼韩邪冷冷地一笑,放开了她: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说,假装没有看到她的憔悴,艰难地迈步走出牢房。
宝儿,我的聪明的宝儿,我希望你能明白。他缓缓地走开,脚步沉重的如同灌满了铅一样。但是,他必须走开。呼韩邪知道,有很多事情他必须要让她自己面对。
可是走出牢房,他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拳打向了牢房的墙壁,那青色的石头粉末纷飞,他的手因为用力过多,陷了进去。而拔出来的时候,五指已然鲜血淋漓,青石上赫然是殷红一片。
“主子!”呼啦拉的兵跪成了一片。
“叫云药师来。”呼韩邪说,冷冷地笑了,他知道,他的伤口更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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