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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情感 』
» 那一季的青春张扬(现代大学的校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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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7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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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季的青春张扬(现代大学的校园生活)
1、
公元1999年——历史书上描写重大事件都是这么开头的——一个历史性的时刻:我18岁,长大了。
一路上磕磕绊绊,竟也被我进了大学。还是扩招好啊!
为这事,老爸在梦里笑醒过好几次,还说我是做梦踩到了狗屎。
这不是诬蔑吗?梦是我做的,我踩到狗屎他怎么会知道,我又没告诉他。
我认真的指出他证据不足,他敲着我的头说:“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知道?”看着老爸的脸,我油然而生敬畏之心。
老爸说要送我去报到,我骄傲地拒绝了。好儿郎混身是胆,区区两千里路那在话下。
原本我指望老爸给我买一张飞机票,过过坐飞机的瘾,谁知道他递给我一张火车票。
算盘落空了,让我好生郁闷。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我一个人坐着火车从昆明来到西安。
为报复老爸不给我买飞机票的事,我赌气不坐学校的校车,打了张的来到学校。
车上的表显示出的价钱是19.5元,我爽快的抽出两张10元的钞票,丢给司机,说“不用找了,剩下的是小费。”然后很潇洒的转过身向学校的大门走去。
我对自己这一连串的动作满意极了,哇,原来大方可以给人带来快感。难怪那些暴发户们要比着烧钞票了。
踏进学校的大门,我的心情开始激动起来。我决定,为这一历史性的时刻,进行祷告,就在校门口的中央。
祷告什么呢?莎士比亚说过:“这是个问题。”
A、 科科得第一,年年奖学金:你以为你是谁啊?那有年年踩到狗屎的。
B、 路上捡金砖,天上掉钞票:这是在学校,抢银行啊,你?
C、 阅尽万千花,美女任我泡:老大,现实一点吧,这是理工类院校。
决策是痛苦的。正当我为这决策而痛苦的时候,门卫粗暴的把我从门中央推了出去。
用得着那么大劲吗?我可是读书人啊。要不是我下盘功夫还算扎实,早被他推到在地。
一辆车从我身边开过去,是奥迪,后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坐在里面闭目养神,后来听人说是校长——校长就可以这样子吗?
祷告的气氛被破坏了,我只好悻悻地走进学校。
2、
九月份西安的天气,依然是酷热难耐,天气预报说三十六度,有资深人士指点说这是骗人的,至少有三十八。
对于一个刚从昆明过来的人而言,这样的天气显然有些残酷。可是我竟然还穿着一件外套,外套里面竟然还有一件皮马甲。
不是我喜欢热,也不是我傻,我的智商起码有80,因为老师说过,只要你智商不低于80,你都能考上大学。
我不敢脱。马甲中装着一万块钱,虽然我的家境不算太坏,但这是我有生以来携带的最大的一笔巨款。古人说,财不外露,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傻傻的站在学校食堂门口的那棵小树下。12点半,还有1个小时工作人员才上班。
风是热的,令我想起小学时写作文最常用的那句描述天气的话:“天热得向蒸笼一样。”高中的时候我对此嗤之以鼻,曾指着小表弟的作文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然后把它强行换成:“太阳懒懒的挂在天上,阳光暖暖的向我拥来,风是清新的。”并为我的诗意自豪不已。但我现在却真实的体验到“蒸笼”两个字用得是多么贴切。
所以说,人长大了,不一定就会变得聪明。
我眼前是形形色色却一律穿着T恤短裤的人们,都是来报到的。无一例外,每个新生旁边都陪着一个或两个大人,在高高兴兴的说话,或跑前跑后的忙着。
只有我,一个人站着,穿戴整齐,表情严肃。
那天,我是学校里最独特的一道风景。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拒绝老爸送我过来的要求。
周围很多人注意到我了,已经有人开始指指点点。虽然我一向低调,但那天我确实很醒目——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在别人的讥笑和嘲讽中能够保持体面,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我挺起胸,大义凛然的样子。
、
在我最狼狈的时刻,她出现了。
这个开头不是很美妙,与琼瑶阿姨写的大相径庭,让我很是失望。后来我常常对她说:“为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狼狈的时刻。”她就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完了,接道:“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然后又笑,上气不接下气。
那天,她先是惊奇的盯着我看,然后低头,偷偷地笑,最后终于忍不住,弯腰哈哈大笑起来,那么肆无忌惮。
至于吗?夏天穿棉袄,冬天穿背心,个人的爱好问题,数九寒天里商场的模特儿还穿三点式表演,也没见谁在旁边看得那么开心的。
我恼怒似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却闪过一个词:花枝乱颤。男人有的时候真的很贱,虽然我只能被称为男孩。
不可否认,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漂亮的女孩不管采用什么方式,总是很容易就可以勾引住一个男孩的心。
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她终于直起腰,斜斜的看我一眼,然后抿着嘴跑开了,我长吁了一口气。可是一会儿,她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应该是她的爸爸妈妈吧。
可恶!
她们在离我四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用嘴朝我站的方向努了一下,叽叽咕咕地向她父母说着,很开心的样子。她妈妈微微的笑着,她父亲则是一脸的严肃。她大概看出了父亲的不高兴,撒娇似的靠过去,并用手指着我。她父亲显然生气了,粗暴地把她的手打落下来,转身走了。
她呆了一下,开始撅嘴。
“活该!”我心里暗暗高兴,向她做了一个鬼脸。她狠狠地瞪我一眼,又继续撅她的嘴巴,眼泪开始往下掉。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享受报复的快感。后来的事情表明我这样做是极其不智的,她屡屡向我提起这件事,并向我示威,扬言要讨回公道。迫不得已,我只好利用饭桌来摆平这件事,但没过几天,她又会提起。这样造成的结果是我的钱包很快的瘪下去,生活由小康沦落到贫困线以下。不过,这也让我早早的见识到饭桌的威力,并从此应用得得心应手。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小插曲,不算太坏,至少不至于太无聊。当然,当时我并不是这么想的。
4、
报名的老师来了,大家一齐向食堂门口涌去,人顿时多起来。中国就是人多,看来计划生育还得继续。
我们学校每年的新生报到都是在食堂进行。一溜儿排开的桌子,按系分组。每张桌子前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老师正对着大家,快速的点钞票。我总认为他们的眼里一定闪着贪婪的光芒。后来的事实证明,我当时的看法是无比的正确。
大二以后,每年新生报到时,看到食堂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我都极为不屑。但在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冲进去!把钱交了!领到宿舍门钥匙!把外套脱了!把马甲脱了!世界就变得清爽了!”
在如此美好的信念支撑下,我强打精神,强行在拥挤的人群中扒出一条路来。旁边有家长在小声的埋怨,我并不理会。
专注,是我最大的优点。
正当我踌躇满志,专心拨拉出那条世上本没有的路时,有人在后面拽住我的胳膊。我颇为不悦,回过头去,想显示出我的强横,却看到一张恶狠狠的脸。是她!我一愣,突然间有些心虚。
“后边,排队!”她虎着脸说。
不知怎的,我竟然乖乖的站在她的身后。我并不叛逆,但也很少这样听别人的话,尤其是一个我并不认识的女孩子的话。这让我感到有些屈辱。
但我仍然站在了她身后,她似乎很高兴,我潜意识里是这样认为的。
排队的过程冗长而无聊,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插队。
幸好有她的头发可以看。
她的头发不长,刚好过肩,直发,我喜欢的那一类,可惜有一些凌乱。发梢上传来幽幽的洗发水的香味,与周围污浊的空气的味道格格不入。我偷偷把脸凑近些,让鼻孔可以笼罩在这股淡淡的清香之中——后来她说我这是偷香,考虑到有生命危险,我不敢辩白——其实我当时只是想知道她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可惜我对洗发水的认知仅限于飘柔和海飞丝,一直到她填完自己的报名表,我也没能分辨得出。这事后来我问过她很多次,她都是一脸神秘的对我说:“不告诉你,女孩子的秘密!”脸上写满了得意。
我挪了挪身子,偷偷的看她填写的报名表,“计算机系9902班 陈可可”.跟我一个班的,我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
犹豫了一下,我摆出一副笑脸,对她说:“我也是9902班的。”直到今天,我仍然怀疑,我当时是不是显得有点谄媚。
她“哼”了一声,没理我,头高高扬起,象一只骄傲的小公鸡般地走了出去。
我愣在那里,不知是该怒还是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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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刚看完这本书的时候很为作者的行径所不齿,但是后来这种厌恶也就淡然了,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一步都能走好那就不是人了,那就成了那种凌驾于人之上的神了.
不过,小丽那样的可人居然也会被人抛弃,哎,现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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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rbe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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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7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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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这是一场鸿门宴,我不小心给自己设下的。几位壮士先前都说不来,到开席时,却齐刷刷地出现了。我早已习惯了他们的出尔反尔,用大头的话说:“如果不反悔,咱们当时都从狼牙山上跳下去了,那还有命在?”
小丽被簇拥在他们中间,脸上淡淡地施了薄妆,却掩不住容色憔悴。
在弱不禁风的女子面前,男人的正义感尤其强烈。几位壮士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让我感觉自己象是一只误入狼群中的小羊。我想跟他们说“不许虐待犯人”,但是开了几次口没说出来。
“大家坐啊!”我缩着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大头和二胡大马金刀地坐在我两侧,我偷偷地瞄着小丽,害怕她说把我废了,那我今晚铁定尸骨无存。
小丽漠然地看着我,忽然问道:“她为什么没来?”
“她今晚有事,来不了。”我小声地解释。
“噢。”小丽眉毛都不曾抬一下。
大家都阴沉着脸不说话。酒上来了,我恭恭敬敬地替大家斟满,然后抬起杯说:“我知道我有错,这杯酒是向小丽谢罪的,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只是想说声对不起。”
我挨个作揖、道歉、喝酒,但是没人理我,我像是一名蹩脚的小丑,演着自己的戏,没有人喝彩,甚至,没有人叫骂。
我抹抹嘴,把杯子放在桌上,大家已经在吃菜,没有人看我一眼。
我坐在椅子上,无端地感到好冷,我无力地把头靠在椅背上,凝视着天花板上一只寂寞爬行的苍蝇,“我就是那只苍蝇,孤独并且讨人厌。”我笑了,心里想:“活该,自作自受。”
“今天,就当是我跟吴愚……”说到这里,小丽停住了,脸稍稍地偏向上方,嘴唇一直在发抖,她发狠似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好半天,才哽咽着接道:“……分手,请大家吃饭,你们以后不要再为难他了。”
她的眼眶红了,渐渐地泛起了水雾,泪水缓缓从她的眼角溢了出来,划过苍白的面颊……忧伤到了极处的精致,让人不忍目睹。
我避过她的眼神,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敬大家一杯,谢谢大家以前对我的照顾。”小丽拿着杯子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她的手仿佛是透明的,可以看到细细的经脉,让人很容易想到四个字:“柔弱无力”,宛如她现在的人。
几位壮士低着头举起杯子,我也犹犹豫豫地凑了过去,大头狠命瞪我一眼,却没说什么。
我的杯子碰到小丽的杯子上,小丽直视着我说:“吴愚,这是我们第一次碰杯吧。”
“嗯!”我低着头小声地说。
小丽仰头大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幽幽地说:“以前有你替我喝酒,以后我得自己喝了。”
她的眼睛赤红,转瞬间又喝了一杯,我茫然无措地看着,大头和二胡也惊呆了,阿纯忽然抢过小丽正在倒酒的瓶子,说道:“小丽姐,以后我帮你喝。”阿纯的话语很平静,却不容人置疑。
阿纯身边已经放着四个空瓶子,当我看到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他原来最多只喝过两瓶,最重要的是他一边喝还一边用眼睛斜觑着我。
酒后乱性,这个不可不防,我在快速计算着爆发战争的可能性、严密的分析和推论是理科男生的长项,阿纯眼中愤怒的含量在酒精的刺激作用下大幅飙升,已经远远超过了战争的临界点,但是阿纯平时的克制让我相信他绝不会在小丽面前撒野。
阿纯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却不成章法,天马行空一般,一会儿在谴责我的不良行径,一会儿又回忆起初见小丽时的场景,稍后又讲起他父母供他上大学的辛酸……平日里的斯文都不见了踪影,但是今晚我们看到的,才是一个真实的阿纯,至情至性。
当他说起他的家庭时,我们都沉默了,同在一个屋檐下两年多,我们第一次听他谈起。他说,为了给他凑学费,他妈妈把他家里最后一只老母鸡都抱到集上去卖了;他说,为了给他凑学费,他爸爸总共卖了六次血;他说,为了给他凑学费,他妹妹14岁就退学了,到外地去打工;他说,为了给他凑学费,家里的耕牛卖了,他父母只好用人拉着犁地……说到这些,他哭了,哭得很伤心,还把我们宿舍的人挨个骂了一通,说我们白白糟蹋父母的血汗钱,根本不知道进取,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我们面面相觑,曾经我们对于埋头苦读的人是多么不屑一顾,他的谦让与恭顺被我们视为懦弱,虽然我们不曾取笑过他,但私下里认为他与整个宿舍格格不入,他值得同情,但不是同类,这是我们最终的结论。
确实,我们和他不是同类,我们不配!当贫穷毫无遮拦地呈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只有震撼,还有庆幸,庆幸我们不必遭遇苦难,可以绕道而行。或许这真的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但我们对阿纯每顿饭两个馒头外加五毛钱的菜依然笑着面对生活的情形视而不见,却在下面喋喋不休的议论他的拘谨与怯懦,真令人汗颜!
没有人说话,只有阿纯在那里喃喃自语,当第六个瓶子倒下时,阿纯也倒下了,头垂在桌子上,小丽替他捶着背,他嘴里叨咕着什么,没人听得懂。
突然,他站了起来,双手搭着小丽的肩,把小丽按下坐在凳子上,小丽看着他,不知他想做什么。
他站着,双腿并立,挺胸收腹,很庄严地样子:“小丽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我以后一定要盖一幢别墅,把你娶回家。”
话刚说完,他人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小丽伸手去拉,人没拉起来,自己倒坐在了地上,她不再管阿纯,也不站起来,只是痴痴地看着我,眼睛一直红红的,这时落下泪来,我别过头去,不敢再面对她的目光。
小丽扶着阿纯说:“小纯,我们走。”
大头和二胡把阿纯架了起来,他们一行五人,蹒跚着走了,没有人等我结账。
狼藉的饭桌与一个狼藉的人,我突然笑了,号啕的笑声,餐馆里的人吃惊的看着我……喜欢看就看吧,人生在世,无非是给别人笑笑,偶尔也笑笑别人。
时间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它慢慢地冲淡了我内心的愧疚,壮士们也开始和我亲热的打招呼,大头还丢过一沓调查表,叫我站到路口去帮他发,只是阿纯还是冷冷的,但已不像前些日子那样横眉竖目。
获得了新生,我小心翼翼地珍惜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壮士们的一致反应是老罩现在听话多了。
不听话行吗?一不如他们意就揭我的疮疤,他们的说法是我们不打你,但我们让你内疚死。
还好我可以在可可那边寻得一点安慰,她说我成熟多了,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回去特意照了一下镜子,发现胡子确实长长了不少,我摸着那些如细绒毛似的胡子心满意足,成熟这个定义,让我安心了不少。
阿纯每天依然早出晚归,但是每到周末,他就会换上他那套最好的衣服,学着二胡在头发上喷上一些嗜呖水,仔细地梳好,然后出门,双手空空什么都不带。
听大头说,他在追小丽,据说我不在的时候,他还会向大头和二胡讨教一些如何揣摩女性心理的问题。对于这些,我不敢深入地去问,只是偶尔听大头和二胡聊天时提起。后来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阿纯经常会一个人不自觉的笑出声来,发自心底里的那种,让我确定了他确实在追小丽,并且进展似乎还不错,这个多少减少了一些我的内疚。
有一天,阿纯却在中午就回来了,他递给我一枚硬币,说:“小丽叫我交给你的。”
我吃惊地看着阿纯,他脸上的表情很淡漠,像是在做一件与已无关的事。我接过硬币,在上面看到三个歪歪扭扭的小字:“陈可可”,那枚当初被我抛弃的硬币竟然被小丽拾走了。我把硬币放在兜里,鼻子微微有些发酸,我问阿纯:“她说什么没?”
“没有!”阿纯漠然地说,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你知道校长当初为什么会替你说话吗?”
“他是小丽的爷爷。”
“你以为事情那么简单?小丽说的是你在跟她同居,她爷爷才肯帮你的,为这个,她爷爷把她给骂了一顿。”阿纯说完,迅速地转过身去,躺在床上。
我胸口一阵剧痛,怔怔地站着,半晌,我低声说:“我跟小丽什么都没做过。”
“我知道。”阿纯闷声答道。
我想再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无话可说,也许,我欠小丽的太多,根本没有资格再说任何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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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头淹没在冷水里,我认为这样可以冷静的思考。我想:“或许是因为我水性不好,所以上天给了我两条船,但我不是船王,驾驶一条船已经岌岌可危,那还有能力顾得上另一条船。如果我是猪爷就好了,他简直称得上是浪里白条,在那么多条船中依然游刃有余。”
冷水把我脑袋的温度降了下来,却没把我思想的温度降下来,我躺在床上,思绪纷乱如麻,爱情,没选择的时候痛,有选择的时候还是痛,都是痛,要它有何用?还不如出家算了,可是一想到出家就不能吃肉,我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还是封建社会好!”我迷迷糊糊地想。
起床来,感到肚子很饿,洗脸刷牙然后就直奔食堂,东西填下肚后,才慢慢回想起昨晚的事,先有面包,后有感情,我也未能免俗。
吃完饭,无处可去,只好去上课。今天真不巧,在大阶梯教室,老师怕后面的同学听不清楚,别了一个无线的麦克风在胸前,这根本就是画蛇添足,后面的同学有几个愿意听清楚的?
不幸的是我头上方正好有一个扩音喇叭,老师那公鸭嗓般的鸣叫就不停地绕着我的头狂轰乱炸,搅得我心烦意乱,“噪音干扰!”我愤愤地骂了一句,强行抢过小贱手中的《青年文摘》。
以强凌弱,这是我们宿舍常玩的游戏,小贱骂骂咧咧,却不敢和我动手,毕竟大三了,人现实了许多。小贱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据说在罗云蓓面前,他也是如此说的,可惜罗云蓓不是君子,于是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小贱祼露在外的皮肤颜色是青色的。有一次小贱在我们面前脱了上衣,给我们看他全身累累的爪痕,声泪俱下的控诉罗云蓓的暴行,我们都沉默了,在那段时间里,宿舍里剩余的几位壮士都不同程度的患上了“婚姻恐惧症”。但大部分时间小贱和罗云蓓还是快乐的,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上自习,一起睡觉,对最后一个“一起”,大头羡慕不已,说要是不用吃饭逛街上自习就可以睡觉多好!壮士们都笑了,很淫荡的样子。
小贱嘀咕了一会,觉得无趣,就趴在桌子上睡了,忽然老师竟然很羞涩的笑了起来,一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这种笑声让我全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小贱似乎也感觉到了,抬起头来贼头贼脑的看了一下。
老师清清嗓子,说道:“同学们,对不起,我出去一下。”
皮鞋敲着地板“塌塌”地去了,很清晰——那麦克风的质量可真好——紧接着是拉开门,然后有水柱溅落到地上的声音,拉上拉链的声音大了点,刚才都没听到……大家都屏息静气,在心中默默地辨认方才发生的事情。
在安静中二胡悠悠地赞叹道:“口技!妙啊!”
“错!”小贱很坚定的否认,“这种事不是嘴巴可以做出来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有前仰后合者,有拍打桌子者,有东倒西歪者,有摇头晃脑者,甚至还有人站到走道上,作风摆杨柳状……
老师回来后,不知为何会有此变故,使劲拍拍桌子,大声道:“大家安静,我们继续上课。”
但是,在这样一个富有感染力的场所,有谁能忍得住呢?
我想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像做贼的时候,即使在偷大头或二胡的方便面时,我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我鬼鬼祟祟地潜入到可可身旁,她正在看书,我的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她拿起书砸到我膀子上:“怎么像个特务似的?”
“呃……这个……我们现在这样不大好,我跟小丽……那个……没法交待。”我挠着头,吞吞吐吐地说。
“哼!”可可扭过头不理我了。
我突然烦躁起来,把书往桌上一推,拉起可可的手说:“走,别看了,出去!”
出了门,我却不知道该往那边走,正犹豫间,看到阿纯抱着书匆匆走过来,我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阿纯惊奇地看着我们,然后目光慢慢地落在我们牵着的手上,他张嘴想说话,又没说,低着头侧身从我们身旁走了过去,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愤怒,让我不寒而栗。
“完了!”我沮丧地说。
“这样不是更好吗?有些事你必须去面对。”
“可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
“等你想好,别人的青春都被你耽搁了。”
我颓然地放下可可的手,说:“我很烦,我先回去了。”
可可抓起我的手使劲握了一下,微笑着说:“你去吧!”
我回到宿舍,没人,躺在床上,心里更加狂躁不安,只好坐了起来,打开电脑,连上CS战网,但是在一局里我竟然失手杀死本方四名队员。当时他们正在放弹点守着那枚炸弹,我冲过去,尚未来得及分辨,下意识地抬起AK就是一阵狂扫,在一片血腥中响起了无数声毫不客气地咒骂,真是奇耻大辱!幸好我用的是二胡的ID,但我自知理亏,于是羞愧的自杀,退出游戏,断线下网。
望着电脑屏幕发了会呆,想了想,决定去跑步。换了衣服,来到操场上,跑步、单杠、双杠、杠铃……操场上有的那点可怜的体育器材被我玩了个遍,还伴随着撕心裂肺地叫喊,旁边的人纷纷避之唯恐不及。原来,神经质也可以让人害怕。
心里舒服多了。我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宿舍,刚推开门,就看见阿纯愤怒地冲了上来,照着我的鼻头就是一拳。我被打懵了,惊愕地伸手擦了一下鼻孔,满手鲜红的血,顿时怒火“腾”地升了起来,我揪着阿纯的领口,提起拳头,却看到他眼里满是仇恨,对,是仇恨!
我突然泄了气,提着拳头只是在那里虚晃,大头抢上来,把阿纯拉了过去,阿纯嘶声道:“吴愚,你他*的畜生!小丽姐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这样对她!”
“你好,你去追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虚弱地支撑道。
“我不像你那么自私!”阿纯一字一顿地说。
阿纯还想再扑上来,大头紧紧地抱住他,“别理他了。”大头说。
大头的语音很冷漠,让我感到一阵心悸,我曾经以为他会理解我的,但是我听到的只是不屑与鄙视,那怕是一点点的同情都没有!
我流着鼻血,在宿舍里穿行。没人跟我说话,仿佛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二胡回来后看到地上的血,夸张的尖叫一声,弄清事情的原委后,他讥讽道:“没想到我们宿舍还能出这么一个人,真是有眼无珠啊!”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听着心底里凄凉地笑声,想:“那个梦魇,真的都应验了。”
几位壮士早早就走了,没有人叫我,我睡到中午时分才懒洋洋地起床,因为可可打电话叫我去吃饭。
走到食堂门口,看到大头正在那里发调查表,我走过去说:“我帮你吧!”
“不用了,有人还等着你呢。”他挡住我的手——大概他在食堂里看到了可可。
“那我先走了。”我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
“嗯。”大头用鼻孔哼了一声,专注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时不时地递出一份调查表。
我找到可可,吃了饭,她说要去逛街,我说在学校里随便走走。她没有反对,顺从地跟在我身后。走累了,我指着草地:“坐坐吧!”
我告诉了可可昨晚的事,我问她:“是不是我做错了?”
可可沉默了半晌,说:“我觉得你没错,感情的事,不能够逃避。”
“也许吧!”我抬头看着这个怎么也蓝不起来的天,手里不自觉地把身旁的草一把一把的扯了起来。
可可笑了:“你不用拿小草出气吧,小草也会痛。”
“哎!”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躺倒在草地上。
可可用一根小草调皮地拨弄着我的鼻孔,说:“不要唉声叹气的,我喜欢你贫嘴时的模样。”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喜欢我。”我嘟哝道。
“吃醋了?”可可的笑容竟然灿烂无比,我看得呆了,那一刻,我坚定地认定我喜欢的人是可可。
我跳起来,握住拳头说:“我要勇敢一点,走,我们回去!”
似乎胸中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可可娇笑着挽起我的胳膊,我们像一对大无畏的革命夫妻一样,气势昂扬地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但快乐的背后是悲伤的影子,当小丽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时,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我慌乱地想把手从可可的臂弯里抽出来,可可却抱得更紧了。
小丽的脸色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波澜,但眼里隐藏的深深的哀痛却一览无余,我垂下眼不敢再看。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小丽的声音忧伤而缥缈,是那种令人绝望的心碎。
我沉默不语,她扬起手,我以为她要打我,可可想伸手去拦,我抓住可可的手。小丽缓缓地把手放在我脸颊上,轻轻地抚摩着,无力地说:“吴愚,我爱你。”
她走了,从我身侧孤独地穿过。在那个艳阳高照的中午,我的心却如掉到冰窖里一般,透心的凉。
此时,校园广播时间,校园上空飘荡的是刘德华的磁性、雄性的声音:“男人哭吧 哭吧 哭吧 不是罪。。。”我站在原地,欲哭无泪。我不是男人。
我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宿舍的,也不知道昏睡了多长时间。梦中,一头怪兽扑向我,撕咬我的肩膀。。。
“吴愚,醒醒、醒醒”阿纯摇醒我,递过电话 “小丽的。”
我试图坐起来,头一阵眩晕。电话那头沉没许久,终于传来小丽柔美又似乎发涩的声音“今晚7点,一字湖等你。”啪,电话挂了。
去,还是不去,这次成了问题。
有个伟人好象曾经说过“逃避困难,就不是社会主义好青年。”喔,不是伟人,是小贱。况且,我也清楚:脚踩两只船,对于象我这样不会游泳的人的确是很危险的。
经过九九八十一分钟的思考和骰硬币九局五胜制后,我终于下定决心――直面小丽,勇敢果断地告诉她:可可才是我的最爱!
当我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7点。我顾不得修饰打扮,冲向约会地点……‘ 一字湖’。
‘一字湖’原来是一个荒废的小水池,后来学校扩招,大修土木,将其改造,因水池形状神似大书法家王羲之的“一”字而得名。现在已经杨柳拂岸、鸟语花香,别有一番情趣。
我无心观景,心里想的是如何与小丽“单挑”。
我围绕着湖边转了一圈,除了卿卿我我的对对情侣,没有发现小丽的影子。天不绝我,我正好有了逃避的理由,转身欲走。
“站住!”是丽丽,声音严厉,但依然优美。
“你。你。。。”我怎么会紧张到如此地步?!还未开战自己先乱了阵脚。羞。
丽丽一身白底淡蓝小花点缀的连衣长裙,飘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空气中有夹着特有的清香。
“吴愚,我今天有话跟你说。。。”她忽闪着大眼睛,面色凝重。
“好吧”,我打断她“我今天也是要和你说一句话,就一句。”我欲速战速决,快刀斩破布。
“小丽,我们结束吧!好吗?”我真的感到内心一阵痛苦,似有一铅球堵在心口。同时,我在想象着她会有什么样的表现,我甚至希望她能“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末,我的心里会疼得轻一点点。
丽丽双眼紧盯着我,似乎要在我的脸上找寻着什么,晶莹的的泪水还是滚落下来。
是的,每个女孩都曾经是无泪的天使,当她为自己喜欢的男孩流泪,她,从天使变成女孩。
丽丽哭着跑了,又猛地停住脚步,回头大声嘶喊:“对不起!我爱你!”
我连续打了一个周的开水,外带每天晚上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几位壮士脸上才勉强有了点喜色,俗话说:“吃人的嘴短”,但壮士们对此似乎不屑一顾,每天都对我“陈世美陈世美”的呼来唤去。
看着他们的怒气渐渐平息,我腆着脸说:“各位,周末我请大家吃饭。”
大头看了我一眼:“为了陈可可?”
“是啊。”我尴尬地说。
“不去!”大头的态度很坚决,稍顷,他又补了一句:“我周末有事。”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把目光转向二胡,二胡懒洋洋地说:“你别看我,我是不会去的。”
阿纯我是不敢问了,打了个电话给小贱,小贱一听说是吃饭,很兴奋地答应了下来:“行啊!什么时候?”
“周六。”我赶紧说。
“噫,你为什么请客?”小贱好奇地问。
“我和可可……”
“喔……”小贱不说话了,等了一会儿才问,“大头他们去吗?”
“他们有事,不去了。”
“那我也有事。”说完小贱匆忙把电话挂了。
至于吗?我拿着电话想骂人,但我有自知之明,负罪之身,还是少说话为妙。
“他们都不理我了。”在电话里,我愁眉苦脸地对可可说。
“你还有我啊!”可可在那边柔声安慰。
“嗯!兄弟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可可“咯咯”地笑了,声音很清脆,“她是我的天使。”在心里我默默地想。
不去就算了,留下钱我自个儿慰劳自己还不行吗?我穿上衣服,慢腾腾地走出宿舍,“去吃‘狗不理’。”我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对,就去吃‘狗不理’!”哈哈,我都佩服死我自己了,能想出这么一个绝妙的去处。
我晃晃悠悠地沿着去小寨的路往上走,顺便看一下美女,哎,都是些庸脂俗粉,跟我的可可根本没法比!
手机响了,不接!我心情大好,可不愿意被哪个不识趣的家伙搅了兴致。可是它竟然不屈不挠地响个不停,与我较上劲了。无奈我只好从裤兜里抽出手机,“小丽”两个小字赫然在目,我的心哆嗦了一下,迟疑了一会,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有什么事吗?”我怯怯地问。
“听说你要请客了,为什么不请我?”小丽平静地说。
……
“你怎么不说话?周六,是吧?我去。”小丽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的忙音,我看着 “天津狗不理”包子店前两个穿着旗袍的风姿绰约的美女,却没了进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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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7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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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情面前,我选择了落荒而逃,一切都结束了,可可终究也只是我梦中的精灵,我琢磨着哪天跟二胡讨教一下《心跳回忆》的玩法,大家互相切磋,共同提高,将暗恋进行到底。
我打电话给小丽,告诉她我已经跟陈可可断交了,小丽沉默半晌低声说:“吴愚,我也不想你这样,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她的语气柔弱得令人生怜,我咧嘴笑了:“你竟然不相信我?”
听到我的笑声,小丽也调皮起来:“哼!当然了,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嘿嘿,我不是花心大萝卜,我是空心大萝卜,因为心被你拿走了。”
“胡说,我的心才被你偷走了,你把你的影子装到我心里,然后再放回我身上,所以我才会整天想着你。”小丽得意于自己的天才想法,像小孩子一样笑了。
挂上电话,我愣愣地站在门边发呆。大头从外面冲了进来,一不留神,撞在我身上,他不满地嚷嚷道:“你站这干嘛,当门神啊?”
“靠,你自己不长眼睛还怪我?”
“嘿嘿……”大头的笑容永远都那么白痴,“贼不爽!烦!”
“怎么了?暗恋上谁了?”我想我的眼睛一定在发光,知音难寻,又多一个天涯沦落人,可以组成暗恋阵线联盟了。
“谁像你们,就知道风花雪月?”大头不屑地说,“我心里装着的是全校师生。今天写了一份《关于改善学校伙食的建议》给伙食科,那几个王八蛋不理我。炮轰他们,竟然不把我生活部部长放在眼里!”
“好!我支持你,咱学校那伙食,稀饭能洗澡,馒头能打鸟,你想吃一小块肉吧,他给你一整具动物的尸体。平时咱小老百姓说话没人听,这回终于有人替咱说话了。”
“嗯,我一定给大家讨回公道!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大头豪气直冲云霄。
“你要卖红薯的话,肯定比食堂那帮家伙还黑。”
“至少我不会对不起兄弟,一定把烤得最好的那个卖给你!”
“我不喜欢吃红薯。哎,你打算跟他们怎么斗?”
“不知道!”大头的话很干脆,掷地有声。
??一切又回到从前,波澜不惊,每天晚出早归,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足球和游戏成了我每日的必修课。
到周末,依然陪着小丽满大街乱逛,小丽再没提过可可的事,她很满足地告诉我:“我是最最幸福的人了,我要把我的幸福与你分享。”然后买了一个冰淇淋给我。
眼巴巴地看着我吃完,她终于忍不住了:“我就买了一个,你怎么也不留点给我?”
我很无辜:“是你叫我吃的?”
“没良心!把我的幸福全吃完了。”她扭过头假装不理我。
我只好又买了一个回来,递给她,她很开心,吃了一半,笑眯眯地说:“你看我多好,留一半给你。”
刚才那个的冰凉还残留在嘴里,我已经吃不下了,但这是她的幸福,我只有皱着眉头咽了下去——幸福来得真不容易。
偶尔我也会想起可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睡不着觉,我就开始数可可,“一,二,三……”,当有一大堆可可围绕着我时,我就会甜甜地睡去。
后来有一天早晨大头和二胡愤怒地站在我床边,把我从美梦中赶到现实里,看着他们乌黑的眼圈,我深表同情:“你们俩昨晚干嘛去了?”
二胡气愤填膺地说:“你丫每晚都趁我们快睡着的时候大叫一声,还让不让我们睡觉了?”
“我叫什么了?”
“谁知道你叫的什么?咱哥们儿可没那兴趣研究。”
“好像是叫一千,靠,花了我一整晚去分析。你说你要叫吧,就每天都叫,昨晚还停了,害我一直都不敢睡,等着你叫!”
大头说完,一翻白眼,迫不及待地露出真正的目的:“说吧,怎么补偿我们?”哎,现在的强盗都喜欢把自己扮成受害者。
慑于他们两人强大的攻击力,我不情愿地请他们吃了午饭兼早餐,吃完了,两人咂着嘴说:“口渴了,再给我们来两杯可乐!”——简直比学校的保安还可恶!
我跟他们说了可可和小丽的事,大头漫不经心地说:“早知道了,我就看你小子怎么处理,你还算有点良心,没让兄弟们失望,你要是对不起小丽,我可饶不了你!”
二胡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一定叫你缺胳膊少腿。”
我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他们还是那么坚定的站在小丽一边,如果我选择错了,那得付出多大代价!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不帮自己班的女生。
第一百零三节
??在经过九九八十一次讨论,七七四十九次修改之后,大头终于拿出了他满意的学校食堂整改方案,其实很简单,归纳下来无非就是三条:
一、??调查学生们对学校食堂的意见;
二、??组织伙食科的相关人员到外校考察;
三、??提高学校食堂的伙食水平,降低饭菜的价位。
但大头洋洋洒洒竟有数万言之多,几位壮士齐皆惊叹,此等小事化大的本事,非在官场中浸淫数年而不可得,而大头居然有此天赋,倒不枉了他那一颗大头。小贱在翻阅后,掩卷长叹:“天生异相,非常人也!”
我在旁媚笑道:“苟富贵,勿相忘!”
大头大笑:“好说好说,日后几位都是开国元勋,我不会亏待你们!”
二胡冷哼一声说道:“你丫的,给点阳光你就灿烂了。”
大头也不以为忤,亲自动手又拟了一份调查表,叫我打印了然后再复印三百份。
我拿着磁盘如捧着圣旨一般,到微机室打印了,又赶到复印室。站在门口,我愣住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可可正在里边录磁带。她凝视着我,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又变得很冷漠,一如平日里的高傲。
逃不掉了,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强颜向她点点头,她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手足无措的填了单,开始复印调查表。
可可录好了磁带,我长吁了一口气,心想她总算要走了。没想到她却站到我身后,一言不发,房间里只有复印机嗡嗡的声音,我感到有些窘迫,回过头对她讪笑道:“你磁带都录好了?”
可可不答话,用挑衅的目光盯着我,良久才说:“你不是不理我了吗?”
“那有?你那么漂亮,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我怎么会舍得不理你?”用无聊的语言来掩盖我内心的怯懦,这是我惯用的招数。
“贫嘴!晚上九点,我在小花园等你!你不会连去的勇气都没有吧?”
可可说完,不容我回答,转身走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无由地我打了个喷嚏,“有人在骂我。”我想,心里暗暗骂道:“他妈妈的,大头,你把我害惨了,这个周得叫你帮我做值日。”
??去还是不去,这不是一个问题。人家都把挑战书送到了你手里,你能高挂免战牌吗?不能!所以我义无反顾地去了,虽然我一向缺乏大无畏的精神,但面子问题显然更重要。在出门的时候,我双手合什,对自己说:“上帝与我同在。”
当我拍马赶到小花园的时候,可可已经到了,她独自坐在回廊的石栏上,倚着柱子,双手紧扣放在膝上,头微微仰着,眼神中充满了疲累和茫然。路灯的清辉均匀地洒落在她身上,仿佛是一种淡淡的哀愁的味道。
我看到的是一个孤独无依的灵魂,而不是我想象中的凶恶的夜叉,蓦然间心里竟有些酸楚。我小心地挨着她身侧坐下,“你来了。”她说,脸色冷冷地。
“你叫我来,我不敢不来。”我干笑道。
“是吗?”她突然正视着我,“我说什么话你都听吗?”
“嘿嘿,你不会叫我去死吧?”
“不会。”
“好,我听你的。”
“那好,你抱着我!”
我愣住了,嗫嚅着说:“这个……不好吧?”
“不敢了?不是说听我的话吗?”可可冷冷地道。
“谁说我不敢了!”我蹭地站了起来,“不抱白不抱!来啊!”
可可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我身前。“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心一横,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她把头靠在我肩上,我脖子后面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呼吸。我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机械的环抱着她,身体僵立象是一根电线杆子。
“你不喜欢我吗?”她幽幽地问。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们好像在偷情。”我叹了一口气。
“不是的!你并不喜欢她,你对她只不过是惯性的维持,一种责任而已!”可可的表情有些激动。
一种责任!她的话语精确地击中了我心底里隐藏的东西,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自以为是的感情的外衣突然被人扒光,赤祼祼地呈现在她的面前,那是一种绝望的惶惑。我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信念在这一瞬间完全坍塌了,我失魂落魄地推开可可,喃喃地道:“或许吧,或许吧……”
“你为什么不肯真正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可可质问道。
“我不知道……”我转身欲逃,可可突然抱住我,当她柔软的嘴唇贴到我脸上的时候,我战栗了,紧紧地把她箍在怀里……
我牵着可可的手走在回去的路上,到宿舍门口时,可可看着我,眼睛亮亮的,问:“明天你去上自习吗?”
“去。”
“我等着你,不许不来喔!”她扬起小拳头在我眼前示威,脸上却盈满了笑意。
“好啊!”我扯动了一下嘴角。
“笑得真难看。我上去了!”
目送她走上楼梯,我在心底里呐喊:“上帝啊,你是在惩罚我还是在奖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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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7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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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胡抱着他的狗熊出发了,“胜利是属于你的!”宿舍里的人一齐给他打气。
二胡走到门边,将手慢慢地举起,在空中停留许久,然后猛然一挥,头也不回地走了。可惜没有鼓风机,要不然将门口那堆废纸片扬起来,足以惊煞不少人。尽管如此,还是赢得了大家的赞叹,“猥琐,非常之猥琐!”这是大家一致的评语。
他走了,给大家留下一个疑问,二胡说他今晚要表白。成,还是不成?大家作了种种猜测,但是爱情从本质上来说,充满了悬念。众人七嘴八舌,终究没有一个定论。
几位壮士都是无聊之辈,撺掇我去问小丽。我拨通小丽的电话,进行实时的战况转播,但从前方反馈回来的消息,也少得可怜,“雨菲收下二胡的狗熊,然后跟二胡出去了。”
壮士们大失所望,催我再探,我问小丽:“你看他们能成吗?”
“嗯……”小丽在那头迟疑了一会说,“我看挺悬的,雨菲今天出去都没打扮。”女孩当真是心细如发,这等小事都会注意到。
“不会吧?二胡都追了那么久了。”
“你以为追女孩子简单,都像你啊?”一句话倒勾起了小丽的心事。
“那是那是!”我陪着笑说。
“还不知道珍惜。”小丽在那头幽幽地说。
“我错了,我有罪,我是混蛋!”
“你这话怎么那么熟,猪爷说的吧?你是不是特崇拜猪爷,想跟他学?”
恋爱中的女孩的想象力简直比超链接还厉害,听着这话,我脸上的汗哗哗的,赶紧坚决否认:“没有!我以后一定跟他划清界线,不相往来。”
“我也没叫你不跟他来往,不过以后不准你再去找陈可可!”
“是,是!小的以后不敢了。”
……
电话挂了,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几位壮士听得莫名其妙,问我:“人家二胡和雨菲谈恋爱,怎么你会有错?今天终于肯承认你是混蛋了,真是难得!”
“我*,谁要再问我这事,我跟谁急!”我把自己扔到床上,不再搭理那几位壮士。
“二胡回来了!”在门口望风的阿纯高声喊道。两位壮士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在门口列队站好。
二胡高大而猥琐的身影闪了进来,看到我们的阵势,吓了一跳:“你们干嘛?”
“搞定了没?”我们满怀期待地问。
二胡把手插在前额的发上,潇洒地往后一捋,脸顺势一偏:“搞定了。”
“高,实在是高!”我拍手赞道,大头则不失时机的接口说:“什么时候请客?”
二胡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甩给大头:“拿去,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喝酒。”
大头看看二胡的神色,又看看钞票:“假的吧?”
二胡勃然大怒:“你可以怀疑我,但是你不能怀疑这张钞票!”
大头认真地研究了一下二胡的表情,拉着我和阿纯说:“走,一块提酒去!”
出了门,阿纯轻声说:“他好像没成。”
“哎!”大头语重心长地说,“没有失恋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哦!”阿纯点头,按照惯例虚心接受。
“那你为什么还不失?”
“切!”大头对我的问话不以为然,“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我在等那个让我刻骨铭心的女孩,即使是失恋,我也要为她保留。”大头脸上一副痴情应笑我的表情。
如此高论,我是第一次听到,顿时哑口无言。大头得意地笑道:“不懂了吧?不懂就不要乱问!”
我们抱了两箱啤酒,还有许多零食回到宿舍,没料到二胡已经睡了,叫他起来喝酒,他的头蒙在被子里,闷声说:“你们喝吧,我今天逛街太累!”
我们轻叹一口气,也不再勉强,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小声的聊天,熄灯了,才喝了半箱,于是点起蜡烛,挑灯夜聊。
夜很深了,大头说:“睡吧!”
懒得洗脚,直接上了床,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说话:“雨菲,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你都说了我是你哥……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伤痛的恋情。”
我躺在床上直纳闷:“怎么一遇到谈情说爱的事,个个都文采斐然?”
一大早起来就看到二胡精神抖擞地坐在电脑前,真不愧为五壮士之一,一觉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玩什么?不会是看黄色图片吧,哈哈!”
“特俗!谁像你!”
我走过去想看他在干嘛,他回过头来看我:“你丫看什么看?”
不是吧,我有没有看错?他竟然在玩游戏。玩游戏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游戏——心跳回忆!二胡虽然看起来瘦了点,但也勉强算得上粗犷,他曾经说过,CS是他的最爱,喜欢那种暴头的血腥感觉,现在却改走柔情路线,这好比是猛张飞拿了一把黛玉的葬花锄,虽说没那么夸张,却也差不离了——爱情,你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不过很快我就搞清楚了为什么,在游戏人物的对话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王雨菲”,那是女主角的名字——爱情,终究成了一场游戏?
二胡尴尬地笑笑,我没有再打扰他,默默地走开,让他在虚幻的世界中继续他已破灭的梦想。
站在阳台上,那道美丽的弧线不断从我脑海中划过,“一枚硬币,不就是一块钱吗?想它干嘛?”我摇摇头,对自己说。
走进宿舍,关上去阳台的门,躺在床上,我突然想起,除了上课以外,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可可了,她现在怎么样了?还会在图书馆替我留一个位置吗?
想起那次在图书馆问过她一个脑筋急转弯:“精神病院为了验证病人是否已恢复正常,就在浴缸里放满水,然后在旁边摆一把勺子和一个瓢,要病人用最快的速度把水弄光,病人为了出院,会采用什么方法?”
“当然是用瓢舀了,笨死了,怎么会用这个方法验证,即使是精神病人也知道啊!”可可不屑地说。
“当然了,精神病人都知道用瓢舀,不过正常人都是把浴缸的塞子拔掉。”我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可可怔了一下,气愤地说:“你竟敢耍我!”掉过头去不理我了。稍顷,又捂着嘴自个儿笑了起来……
想到这里,她的笑容在我眼前晃荡起来,哎,她现在还会笑得这么开心吗?
一整天神思恍惚,我感觉自己的心要爆炸了一样,“我得去看看她,就偷偷地看看她。”我想,“雷锋说过‘对待同志要象春天般的温暖’,我只是去送温暖,没有对不起小丽!”
人最困难的就是战胜自己,当我挪到图书馆二楼自习室的窗口边时,我想我成功了一半。
可可正在睡觉,她的脸侧着刚好迎着窗口,我可以看到她小巧而挺直的鼻子,那是最令我着迷的地方,像极了李嘉欣。
“进去吧!”有个声音在对我说,我不自觉地挪动脚步,走了过去。“她在睡觉,看看也无妨,反正我很快就走。”我安慰自己。
她的书零乱地放在桌上,占据了一整张桌子,旁边那个座位也被她的书包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在这个寸土必争的地方,要做到这一点很难,男人靠武力征服世界,女人靠美貌征服男人,这句话在图书馆占座时极其管用。
我把她的书包拿起来放在桌上,坐下来静静地看她睡觉时的样子,她的脸上有一些落寞,却掩不住那种漂亮女孩特有的清高。
也许她觉察到身旁有人,缓缓地睁开眼睛,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愣在那里,想什么时候来过了?她揉了揉眼睛,突然大叫起来:“真的是你啊!”
周围的人的目光纷纷发生偏移,聚焦到我们这里,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微笑着向大家示意,但是很失望,众人的眼光只在我脸上一扫,就转到可可那里去了。可可却不理会他们,眼睛只是盯盯的看着我,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我的那个小小的影子。
和别人对视真不是我的长项,我干咳了一声,眼光转到桌上,在她睡觉时压着的那个本子上,我看到一行大字:“吴愚,你已经二十七天没来了,如果让我看到你,我就一脚踢死你!”
我结结巴巴地说:“这是……你写的!”
她哼了一声,把那个本子合了起来,拉着我的手说:“走,我们出去说!”这次终于有许多人的目光瞄准了我,但是他们眼光中的那份仇恨和刻毒让我毛骨悚然。
可可并没有抬腿踢我,这让我紧着的心一直放不下来,我绷紧全身的肌肉,等着她那致命的一脚。看着我僵硬的姿式,可可奇怪地问:“你干嘛,怎么这样儿?”
“你不是要踢我吗?”我可怜兮兮地说。
“你去死吧!”可可挥拳过来,打在我肩上。
“你就打算这样踢死我?”
“讨厌!不理你了。”可可也笑了,“你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来找我?”
“我把你给我的硬币弄丢了。”
“就为了这个吗?”可可很认真地对我说。
“还有……小丽叫我……不要再跟你在一起了。”
“所以你就不敢来找我了?”
我看着可可眼中的神色,突然有些恐惧,“我要回去了。”我匆匆对可可说。
“你回来!”可可在后面跺着脚,我不敢回头,愈发走得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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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假期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和一个人,每天心里都慌慌的,所以假期还未满,我就迫不及待的回校了。
到了学校才知道这里憋得更慌,偌大的校园空荡荡的,很难看到一个人。躺在宿舍里,心里感觉没着没落,什么都没人跟我争,连打游戏都索然无味。
何以解忧,唯有足球!我喜欢足球,喜欢那种痛快淋漓的宣泄,至今这仍然是我的挚爱。
在黄昏的余晖中,我一个人带着足球在场上穿行,没有射门的欲望,只是盘带,盘带着我纠纠结结的心事。足球,早已习惯了人们的拼抢,这时候,它应该比我还寂寞吧?
当最后一丝余晖散尽后,会有一个老头抱着古筝蹒跚而至。铮琮的琴声从他指间流了出来,一种悠远的悲怆,“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我抱膝在他附近坐下,听着琴音,想着自己的心事,恍惚间觉得世事不过如此,人事两苍茫,尽把悲欢,换浮云飘散。
未曾有过与他攀谈的念头,听累了,便摇摇晃晃地回宿舍,接两盆冷水,从头上倒下去,尖叫两声,如夜枭般凄厉,然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自己惶惶的灵魂。
那天我仍然抱着足球去操场,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胖得有些圆的身材,粗得过分的大腿。对于猪爷,我一直颇为奇怪,他的体形并不适于踢球,但是他却进了校队,并且是无可争议的主力中后卫,那么胖的人能做到这一点实属难得。
他看到我,远远的扬起手向我打招呼,我跑过去,他停下球看着我:“你小子怎么就来了?”
我哀声叹气地把作弊的事跟他说了一下,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拍拍我的肩说:“这事哥哥也帮不了你,看你的造化了。”
“呵呵,吉人自有天相。你怎么来这么早?”
“我没回去。”他沉吟了一下,“走,我请你喝酒去。”
五分钟后我们就坐到了酒桌上。猪爷今天开局不凡,眨眼间,一个大杯的扎啤就见底了。
“你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热的!”猪爷搂起衣服的下襟,煽了煽风。
“猪爷一定有什么心事?”我想,“他竟然还会有烦心事,真是少见!”
我开始给猪爷劝酒,他倒也不推辞,只管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倒。喝到十多杯时,他有些五迷三倒,断断续续地跟我说:“苏南,她不理我了。”
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哀痛,“为什么?”我问——听别人讲故事一定要问为什么,要不然讲的人就没兴致了。
“我放假没回家,在外面找了个女人,苏南她提前回来了,看到我们在床上……”
“活该!”我骂道。
“我知道。”猪爷沮丧地说,“可是我憋不住啊,我都一个学期没碰过女人了。苏南她不让我碰她,我真的憋不住啊!我对不起她……”
看着猪爷痛心疾首的样子,我觉得他好可怜。在男人心中总会有一个甘愿为之守候一生的女孩,但是现实中太多诱惑,让他们选择了自觉或不自觉的背叛。
几位壮士陆续回来了。
结束了我的单身生活,我以为可以喘一口气时,却发现又面临一个新的难题:宿舍里的资源极度匮乏。我安慰自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是如果你发现回到宿舍连拖鞋都没得穿,你就知道安慰是没用的。
四个人只有三双拖鞋,所以宿舍里常常上演“拖鞋战争”,阿纯大家都不忍心欺负,战争就在大头、二胡和我之间爆发,大大小小的战事让我深刻地领悟到“弱小就要挨打”的悲哀。于是我只有无奈地买一双补上,但是没过多久,大头或二胡就会弄丢一双。我质问他们,他们理直气壮地说:“宿舍里拖鞋太多,照顾不过来。”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唯一的选择是忍气吞声。大头和二胡整天霸占着电脑,从不让我插手,他们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叫我去买饭给他们吃,要不是看在四元钱的盒饭他们给我五元的份上,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只给他们带回三元的,这样我不花钱就可以吃到四元钱的盒饭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小女生辅导员盼来了,我还没说话,大头就抢先问道:“吴愚那事怎么样?”
小女生辅导员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看样子吉多凶少,我心情大好,夸她道:“老师,你今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波流转,光泽照人,是喜讯吧?”
女人在这种话前永远都没有抵抗力,“贫嘴!”她骂道,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没想到你在学校里还挺有背景的。”
我不是那种“难得糊涂”的人,所以也不用假装糊涂,“这话怎讲?”
小女生辅导员看着我脸上的困惑,确认不是假的后,也开始犯糊涂,敢情这也能传染。她说:“校长都替你说话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背景。”
校长?!我对他的印象仅止于那个坐在奥迪里的白发老头,那是我和他迄今为止有过的最亲密的接触。我家三代贫农,从来没想过会攀上这种大人物,我的想象力虽然丰富,却也猜不透其中的玄关。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出乎意料的简单。我曾经无能为力的,担心了整整两个月的事,被人一句话就消弭于无形。权力,真是了不起!“一句顶一万句”,不是口号,是现实。
几位壮士已经开始张罗吃饭的事情,他们对我不花钱吃四元的盒饭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有扳回的机会,岂肯错过?
一时间拖家带口,呼朋唤友,迅速聚起一大群人,小贱和罗云蓓走出他们的温馨小屋,王雨菲挽着小丽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就连猪爷和苏南都来了,他们分坐在桌子的两侧,苏南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猪爷,猪爷倒显得异常温顺,低着头,把手夹在两腿间,大气都不敢出。
可可没来,我没叫她,那枚硬币被我压在枕头下,我记着她还欠我一顿饭。
酒桌上的气氛一向热烈,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了一阵校长为何会替我开脱一事,也没什么结果。小丽静静地坐在我身旁,一言不发,我拉拉小丽的手,涎着脸说:“校长肯定还记得我这个英雄,才为我说好话的。”
小丽白了我一眼:“是啊,你面子比你那饭盆还大!”
“一个盆要配两个勺,当然大了。”我申辩道,小丽每次到我这里来,我们都是两人共用一个饭盆。老爸曾经告诉我:“做事要留有余地。”所以当初买饭盆的时候我买了个特大号的,没想到后来还真派上用场。
我还想再说,却看到猪爷拎了一瓶酒走到苏南面前:“苏南,我对不起你!”说完对着瓶子吹了起来,苏南面无表情的看着……
这样喝很容易出问题的,一瓶喝完,我们纷纷劝道:“别喝了!”
猪爷一甩手,赤红着眼睛说:“别管我!”又对着苏南喃喃自语,“我错了,我有罪,我是混蛋!”自个儿开了一瓶又继续吹,到第四瓶时,猪爷明显不行了,软软地趴在苏南肩上,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还兀自说着:“小南,我对不起你,我……我……混蛋……”
苏南任由猪爷搂着,清秀的脸上缓缓地滑落两颗泪珠,气氛变得压抑。
我们过去把猪爷扳开,扶到椅子上坐好,猪爷斜靠在椅背上,竟然哽咽出声。苏南别过脸去,泪珠一颗一颗地从眼眶中溢了出来,象是未关紧的水龙头。
猪爷突然坐正身子,四处看了一下,寻了一块没人的地方,弯腰哇哇吐了起来……我们把他扶到卫生间,苏南也跟着过来。我正要替他捶背,苏南说:“我来吧,你们回去吃饭。”
“行吗?你!”我迟疑着,大头却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扯了出来。
不一会儿,苏南搀着猪爷出来了,在经过我面前时,猪爷还试图给我挤出一个笑容,只是面部的肌肉控制得不好,显得有些扭曲。
苏南扶着猪爷先走了,大家没有过多的挽留。经过刚才的事,人人都有些黯然,各自吃着菜,喝着酒,本来热热闹闹的酒桌竟然显得冷清。
我举起杯子:“今天大家应该高兴才是,你看我,天大的事,说没了就没了!那么多学生,要让校长记住咱,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是吧?来,咱们干杯!”
杯子碰在一起,清脆地响。在大家喝酒的间隙,小丽附在我耳边轻声说:“吴愚,你知道吗,校长是我爷爷!”
“呯”的一声响,不是碰杯,是杯子掉到地上,这么烂俗的动作竟然被我从电视剧中搬到了生活中,让我很是羞愧。我不是故意的,这里的杯子十元钱一个,我还不至于会为了听那一声响而花那么多钱。
我仔细地端详着小丽的神色,她不像是在逗我玩。我才隐隐地觉察到,她今晚好像都不太高兴。我也不是没想过小丽和校长的关系,但是一想到小丽常常来替我洗衣服,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到杯子破碎的声音,二胡惊了一下。新闻里正播放中国足球队再次出师不利的消息,二胡大惊小怪地说:“你丫不是为了这个吧?那这里的杯子还不够你摔的。”
“不小心弄掉的。”我苦笑着说。
喝酒的兴致没了,大家都心不在焉,草草地结束了饭局。二胡自告奋勇地要送雨菲回去,小丽拉着我要陪她去压马路,小贱很猴急的样子扯着罗云蓓回屋……于是大家各自走散。
我们肩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小丽不说话,也不让我说话,累了,拣了一张石凳坐下。小丽把头靠在我肩上,无力地说:“愚,我好累,你抱着我。”
我紧紧地搂住她,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地跳动着,她在想心事吧,我不敢去问。
不知过了多久,她梦呓一般地说道:“愚,你没有作弊,是吧?老师都告诉我了,你是为了你旁边的那个女孩,她是谁啊?不……不……你别告诉我,我心痛!其实我知道,她是陈可可,对吧?”
两颗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紧闭的眼中悄然滑落,我的心颤了一下,愧疚紧紧地攫住我,让我窒息。小丽凄然地一笑,轻轻地哼道:“世界大生命长,不只与你分享,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抱住小丽,泫然道:“不会的,不会的……”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弯笑容,如月影一般苍白。
我和小丽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一切又如往常,只是不经意间当了校长的孙女婿,我有点鸡犬升天的感觉,不过这似乎没给我带来什么实惠,上英语课时,我又被那个大胡子给训斥了一顿,因为我没能猜出正确的答案。
周末小丽依然过来帮我洗衣服,然后两个人在同一个饭盆里吃饭,大头知道小丽的真实身份后,连连感叹:“有妻若是,夫复何求!”
小丽笑眯眯地挟起一块排骨放到大头碗里,我眼睁睁看着,徒呼奈何。小丽不满地说:“怎么了?看看你,都长得跟排骨似的,还想吃排骨!”
我一本正经地说:“《圣经》有云,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块排骨,你把我那块排骨送人了,我的女人怎么办?”
趁小丽还没反应过来,我抱着饭盆逃了。记得有一次我对小丽说“没吃过猪肉,我还看过你跑呢”,小丽红颜大怒,我逃生之余,无睱顾及饭盆,她气呼呼地把碗里的菜全舀给了身旁的二胡,二胡一整天都喜笑颜开,以至于每次看到我们在一块,他都满怀期待地跑过来问:“今天你们内讧了没有?”
后来小丽还逼着我把碗里的白饭全吃完,说是不能对不起农民伯伯的汗水。她到楼下买来一大堆零食,坐在我对面边吃边监督我,我惨啊,用眼泪和着白饭艰难地下咽。
小丽看到我跑了,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我床前,把枕头从床上扯了下来,“叮当”,一枚硬币掉落在地上。
我心想要糟,想抢过去把它拾起来,小丽已经弯腰把它拿在手中。
她在看上面的字,我的头脑一片空白,“这下真的完了!”我想。
“陈可可!”小丽冷笑道,“吴愚,你又在骗我!”
她把枕头和硬币扔在地上,转身决绝地要走,大头从背后拖住她的手,她平静地说:“大头,你放开我!”
我呆立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大头示意我拉住她,我才明白过来,从后面死死的把小丽抱住。大头看了我们一眼,拉上门出去了,屋外传来一阵锁门的声音。
我放开小丽,她走过去拉门,我告诉她:“门被锁了。”
她回过头来,已是满脸泪花,她哽咽着说:“吴愚,你想干嘛?”
“这是她送给我的,我放在枕头下,就忘了。”我嗫嚅着说。
“忘了?一枚硬币还宝贝似的藏着,你说忘了?”
“我……”我捡起那枚硬币,奔到阳台上,用力抛出,硬币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草从中。
小丽眼睛红红的看着我,良久,她深吸一口气,颤颤地说:“吴愚,我再相信你一次!”
二胡已经在宿舍里转到第五圈了,第六圈转了一半,他在我面前停住:“后天是雨菲的生日,老罩,你说买什么东西送她比较好?”
“求我,就不要叫我老罩。”我慢条斯理地说。
“好的,老罩,我不叫你老罩了,你给个意见。”
“买个奶罩送她,哈哈!”说到这里,我双眼放光。
二胡愣了一下,旋即大怒,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你丫不想活了,我老婆的豆腐你都敢吃!”
看到他动了真火,我忙劝慰道:“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哼!你丫敢动我衣服,我砍你手足!”他凶神恶煞地撂下这句话,又开始转那剩余的半个圈。
一会儿,他又回到我面前,狞笑着说:“刚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必须陪我去买生日礼物。”说完用他那钵儿大的拳头在我眼前晃了晃。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借了辆自行车,他驮着我,就出发了。
路上他问我:“买什么好呢?”
“女孩子嘛,喜欢那些毛茸茸的布娃娃,你给她买个大狗熊吧,很大的那种,小丽吵着我要了很多次了。”
二胡想了一会儿说:“行,就这么着吧。”
男人办事就是爽快,半个时辰后,我们的自行车又出现在校园里,仍然是二胡骑着车。我抱着大狗熊不好坐,就没采用通常的跨坐式,而是横坐在后座上,一只手勾着二胡的腰。
一路上行人的眼神都怪怪的,几次三番回头看,我奇怪地对二胡说:“今天咱俩的回头率挺高的!”
二胡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哎,谁叫我长得那么帅?”
靠,见过臭美的,还没见过像他这么臭的!我总感觉不对劲,谜底在我们见到刘玉容的时候被解开了。
刘玉容还没来得及捂上嘴巴就哈哈大笑起来,她可是我们班有名的淑女,她喘着气说:“你俩……哈哈……怎么那么亲热?”
我和二胡下车,尴尬地相视笑笑,迅速达成默契,我跨坐在后面,把狗熊横在我们中间。回头的人果然少了许多。
哎,做人真累,连坐自行车都不能选择自己舒服的方式。
二胡得意地说:“这样坐有一个好处,如果是雨菲坐在我后面,我就一个急刹车,噫,这后刹不灵……”
话还没说完,我就如腾云驾雾一般飞了出去,然后姿式极其不雅的趴在地上,幸好有狗熊垫在身下,使我幸免于难。
我爬起来,回头看二胡,他被自行车压着,满脸无辜的样子。我把他拉起来,哭笑不得地说:“没事吧,你?那么大的坡你捏前刹干嘛?”
“没事。我贼,说着话给忘了,靠!”忽然他又大叫起来,“狗熊都弄脏了。”他拿过狗熊又拍又打,灰尘腾腾地冲我鼻孔而来。半晌,他仔细看了一下,问我:“看不出来吧?”
“看不出来。”为了安抚他受伤的心灵,我昧着良心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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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7 10:24
|
只看该作者
后来我就空着双手去找可可了,因为可可会把所有的课本带上,我不想晚上回去的时候背两个书包,还要提一个水壶,挺沉的。况且读书不是我的特长,如果我可以自己选择职业的话,我想我会是一个说书的。这是我在可可身边才发现的,好女人可以激发男人埋藏的潜能,这句话很有道理。
我给可可完整的讲述了《神雕侠侣》和《倚天屠龙记》,绝对忠实于原著,可可听得乐不思蜀,课本永远停留在刚翻开的那一页上,当我准备继续讲《天龙八部》时,可可严肃地对我说:“我们不能聊天了。”
“为什么?”我胸口如遭重锤般疼痛!难道往事又要重演?可这次我什么都没说过。
“要考试了,我不想我们重修。”可可有些发愁地对我说。
听完可可的话,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我想起小丽前两天发给我的短信:“your eyes close,I die;your eyes open ,I come back olive.Your eyes close and open again and again ,I die again and again.”——这就是心上人的魅力,我不再怀疑它的正确性。
可可都在替我考虑了,我当然要做出点样子来,我把所有的课本找齐,带着它们去见可可。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看着可可埋头攻读,我也认真的看起书来,书中没有颜如玉,古人骗不了我,但是我身旁有,这给了我无穷的动力。
我决定把熄灯后的时间都利用起来,想起老爸曾经说过用萤火虫做灯夜读书的故事,就拉着可可去捉萤火虫,可是她不肯,我们只好一起去买应急灯。
老板拿出一大一小两个,我笑着说:“它俩挺像一对的。”
可可瞟我一眼,对老板说:“就要这俩了。”
我有些发懵,还没缓过神来,可可已经把钱付了。我把钱给她,她执意不肯要,最后她说:“你请我吃饭吧。”
不听美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不喜欢吃亏,就带着可可去回民街,吃我仰慕已久的贾三汤包。
包子刚端上来,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小丽打的,“什么事?”我问。
“没事,就是提醒你快考试了,要赶紧复习。”
“嗯,知道了。”
“好了,我要挂电话了。”
“好啊,挂吧。”
“你今天忘了说想我,有惩罚喔。”
我偷偷瞅了一眼可可,她正专心地吃着包子,我用手拦着嘴巴轻声地对着电话说:“我想你!”
小丽满足地笑了:“这还差不多,我也想你。”
我挂了电话,可可抬头对我说:“你女朋友?”
“是啊。”我声音有些虚。
“她要知道我们在一起,会怎么想?”可可看着我笑,神情很奇怪。
“没什么,我们没什么的。”我吱唔着说。
“嗯,我们是没什么。”可可看我一眼,又低下头专心地吃她的包子。
考试总是在我未曾准备好的时候猝然而至,但这次是个例外。在卷首写下我的名字后,我快速地扫描一遍试卷,居然有百分之八十的题似曾相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感叹道。
不用再玩警察与小偷的游戏,心中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老师的目光也不往我这边瞟,我心里有一点点骄傲的气愤:“以前不叫你看你偏看,今天让你看你却又不看!”
我郑重地在试卷上写下我认为正确的答案,计算一下,大概做了九十分的题,及格应该没问题——不要说我没追求,大学中的考试不就是为了及格吗?
离考试结束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百无聊赖地坐着,四处张望,期待哪位兄弟向我发出求救信号,但是注定我要失望,没有人相信在转眼之间一个乞丐会成为富翁。大头不耐烦地在我身后悄声说:“急什么?等会儿再给你抄!”
简直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做出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交卷!坦然地迎着众人讶异的目光,我把试卷轻轻放在讲桌上。
老师好言劝道:“同学,最好再检查一下。”
我不说话,摆出一个预先想好的手势,骄傲地走出门去。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我想大头会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看我,惊诧?钦佩?还是怀疑?正想着,大头铁青着脸冲了进来:“老罩,你也太不够意思,我又不是不给你抄,叫你等会儿你都不等。”
看着大头怒气冲冲的脸,我想他是真的生气了,我无奈地坐起来,向他仔细解释说我不需要抄,说了半天,大头半信半疑。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眼光,这时突然发生错乱,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傍晚,可可打电话来,问我为什么那么早就交卷出场,我得意地告诉她我做完了,她稍微愣了一下,说:“你好聪明!后天的编译原理好难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考,愁死我了。”
士为知己者死,她是第一个认识到我聪明的人,我感动啊,把胸脯拍得山响,对她说:“不用怕,包在我身上!”
对教《编译原理》的老头我一直心存感激。或许那只是上天的一个安排,但我仍然固执地认为是这个老头把可可带到我身旁。我把撕了封皮的《编译原理》课本重新粘好,认真地看了一遍,要弄清楚那些纷繁复杂的知识点真不容易,但我乐意,我想用最质朴的方式来报答这个老头——考出一个好成绩。
当可可对我说“编译原理好难”时,我对这个老头几乎要顶礼膜拜了。他让我明白读书不仅仅是为了考试,还可以用来博取女孩子的好感。我把《编译原理》翻了一遍又一遍,虽然课本上的内容我早有成竹在胸,但是翻这本书的感觉好极了。
令我期待的时刻终于到来,可可就坐在我侧边,隔着一条走道。可能是因为报名时的原因吧,可可的学号与我紧邻,所以每次考试排座时她总出现在我的前后左右,以往这令我难堪,毕竟作弊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在她的眼皮底下做一些不雅的小动作,会让我局促不安。
我迅速地把试卷做完,看看表,还有四十分钟,我轻咳几声,引起可可的注意。可可用事先约定好的手势告诉我哪几道题不会做,我把答案用很小的小字写在草稿纸上,撕下来,揉成小团,再施展“弹指神功”,把纸团准确的弹落在可可腿上。
作弊讲究的是胆大心细,这跟追女孩子一样,但不同的是,恋爱需要一股冲动,但作弊需要冷静。做这些事我驾轻就熟,面不改色心不跳,但可可却显得异常紧张,她绷直了身躯,两眼紧盯着监考老师,一只手抖抖地去摸那个纸团……我的心也随着她的动作颤了起来,紧张是作弊的大忌,往往是敌人尚未发现你,你就把自己给暴露了。
可可终于把纸团拿在手中,我松了一口气,却看到监考老师向这条道走来,根据我的经验判断,那只是正常的巡道,但是可可呢?我心惊胆战地看着她,她的脸色已经发白,我看到一个很优美的动作,她的手指如兰花一般缓缓张开,如慢镜头,纸团从她的指间悠悠划落,跌落在地上,滚到走道中央,显得异常醒目。
我顿时心如死灰,老师已来到走道前方,纸团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像是掘到宝藏,双眼发光,快步向纸团走来。
我忽然想起电视里演过的,无论是英雄还是匪徒,被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毁灭证据,我飞快地弯下腰,拾起纸团,塞入口中——是电视教会了生活,还是电视照搬了生活,这个问题,我一直很困惑。
老师很吃惊,他眼中的热切换成了愤怒,已成囊中之物的快感突然被人夺走,他的恼火情有可原。他走到我跟前,阴沉着脸说:“吐出来!”
吃下去的东西那有吐出来的道理,我张开嘴巴示意没有了。他用手指着我怒吼:“你!出去!”
这时候要避其锋芒,我顺从的起身交卷,他也倒不敢把我试卷给撕了。
走出门时,我看了一眼可可,她低着头,嘴里咬着笔,双手微微地发抖。我在心里默默对她说:“别怕,没事了!”
宿舍里出奇的压抑,大头不停的踱来踱去,阿纯埋着头默不吭声,二胡和小贱呆呆地看着我,我坐在床上,东张西望,尽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已经报到系里了。”大头说。
“没事,他们又没证据,证据都烂在我肚子里了。”我故作轻松地说。
“我*,开除学籍!现在学校严打,风声正紧,你还说没事?”
“不会真的这样吧?”我拼命掩盖住的恐惧被他揭了开来。
“要不去找一下老师?”二胡说。
“找谁去?一个管事的人都不认识。”大头泄气地说。
大家没了声音,我忽然想起小丽,小丽曾经跟我说过,她认识我们学校的老师。
我拨通她的电话,她很高兴:“你怎么想起来现在打电话给我?”
我没搭理她的话,急急地说:“你认识我们学校的老师,是吧?”
“是啊!有事吗?”
“我考试作弊被抓了,你有法子吗?”
“你怎么这样儿啊?你不是告诉我你努力学习了吗?”小丽也急了。
“我……”
“怎么被抓的?”
我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我没有提可可,只是说我翻看纸条的时候不小心给掉到地上。
“你是说老师没有证据?”
“嗯!”
“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找人试试看。”小丽缓过神来,柔声安慰我。
我焦急地从各方打探着消息,事情似乎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糟,小女生辅导员告诉我:“那个老师在学校里声誉很差,经常喜欢小题大做,所以大部分老师都不大相信他,况且这次他又没有证据,应该不会被开除。”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宽慰了不少,可可打电话给我,怯怯地说:“对不起。”我笑着说:“没事了。”
真的会没事吗?但愿如此!
大头、二胡、小贱和阿纯也到处帮我去找他们认识的老师,虽然没什么成效,但是看着他们焦虑而忙碌的身影,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兄弟!
后来小女生辅导员说这件事要等到下学期再研究决定。等待的煎熬令人痛苦,但这让我增加了一些希望。
放假了,校园里日渐冷清,可可说要陪着我等最后的处理结果,我说:“别傻了,老师都说了下个学期,难道我们还在这里等一暑假?”
可可不说话了,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那你送我去车站。”
我在女生楼下等着她,她和苏南提着一个大包吃力地走了下来。把包放在我身前,可可拍拍手说:“我就这点东西。”
好家伙,真正的巨无霸,我把包提在手里,沉沉的,女生的包似乎除了那个手袋以外,都是沉字没商量。遗憾的是她们永远都只负责提她们那个小手袋。
把可可送到候车室,还有一个小时才能进站,我们沉闷地坐着,相顾无言,想着作弊的事,我心里堵得发慌,什么话都不想说。
可可到外面转了一圈,手里捏着一枚硬币回来了。她把硬币放在掌心,伸到我面前,说:“我们玩个游戏,你看好了,这是正面还是反面?”
“正面。”我来了兴致,想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你看好了……”她笑嘻嘻地把放着硬币的那只手掌翻转过来,盖到另一只手上,“你说是正面还是反面?”
这种小伎俩都想用来骗我:“猜中了有奖吗?”
“猜中了我请你吃饭。”可可爽快地说。
“正面!”
“噫,你怎么知道?你也会玩,是吧?”可可一脸惊奇地看着我。
“我六岁就会玩了,你那硬币根本就没翻过来,嘿嘿。”我得意地说。
可可缓缓地拿开蒙在硬币上的手,竟然是反面,这回轮到她得意了:“早知道你这人歪门邪道,我就没做手脚,你果然上当了。”可可像个小孩子一样,笑得很开心。
没饭吃了,想起我最近的悲惨遭遇,我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别不开心了。”可可拉着我的袖子说,“大不了我请你吃饭!”她把硬币拍在我手里,“拿着,下学期用这个找我,我请你。”
叹口气就请我吃饭,早知道就多叹几口了。我拿着硬币,想了想,又从裤兜里找出几枚,一边数一边说:“一枚一顿饭啊。”
“不行!”可可飞快地从我手里抢走一枚硬币,问我:“有刀吗?”
我解下钥匙扣上的那把小刀递给她,她拿过去,认真地在硬币上刻下三个小字“陈可可”。她把硬币递给我:“仿冒无效喔!”
我看了一下那三个小字,刻得歪歪斜斜的,不禁笑了。
“不许笑!要不就不请你吃饭了。”
看在这三个丑字还值一顿饭的份上,我还是识相点,管好自己的嘴巴。
进站的铃声响了,人潮涌动起来,可可走在前面,我提着包笨拙地跟在她身后,人流快要把我们隔断了,可可突然牵起我的手,她的小手有一点凉,很舒服,我呆了一下,想起小丽,默默地把手抽了回来。可可回头看我,眼里有一些失望……
上了车,我叮嘱她火车上很乱,路上一定要小心,要提防坏人……可可点头如捣蒜,她拿出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向我炫耀:“我有这个,防身!”
刀身长不过五厘米,是用来削水果还是用来削人?看来我得给她普及一下自我保护的知识。我拿过小刀,在我喉咙上比划道:“用这种刀一击致命,只有一种方法,就是插入左边气管两公分,立即断气。”
“讨厌了!”可可嗔道,“谁说要杀人了?”
“那你用这刀怎么防身?”
“不理你了。”可可把头支在手上,自个儿生气。
火车要开了,我只好下车。站在站台上向她挥手,想起那首著名的《再别康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大热天的,没有衣袖,我只好低吟:“挥一挥胳膊,你带走了我的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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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可可背着我,在大街上走啊走啊,我看到大头他们,高兴地叫:“大头,小贱,二胡,阿纯,我在这里!”他们听到了,却不理我,一个个飞走了。不知什么时候,可可背着我上了天台,很高很高的天台,可可一直走,走到边缘也不肯停下来,我们都掉了下去,身体一直在沉,却沉不到底,心里越来越恐惧,当我感到快要崩溃的时候,突然就醒了。
我摸摸额头,全都是汗,盯着天花板,我想:“大白天的,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我记起今天是周六,小丽怎么没来?
我打了个电话给她,她在那边呼哧呼哧地喘气,“你干嘛啊?”我笑着说。
“我在减肥!”小丽的语气自豪又略带点炫耀。
“减肥?你减肥!你用得着减吗?”
“那你为什么说人家胖?”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你就是说了,你还耍赖!”
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想起我什么时候说过,小丽却不依不饶,无奈我只好委屈地承认:“我说了,你胖。”
“你看你,现在都还在说,你还说没说!”小丽嗔怪道。这就是女人的逻辑,难怪孔老夫子也要长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小丽似乎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我赶紧施展乾坤挪移大法,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对小丽说:“我想你了。”
男人的温柔也是征服女人的利器,小丽果然中招,笑嘻嘻地说:“真的啊?”
“真的!小丽,我想你,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为了巩固成果,我不惜牺牲形象,用憋脚的陕西话念了出来。大头和二胡本来已经起床,听到这句话,“扑”地倒了下去,估计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嘻嘻,你想我哪里啊?”小丽娇憨地问。
我没料到她还有这么一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如果照实说她肯定又要骂我色狼,突然有一句歌词钻进我的脑中,“天无绝人之路”,我一边感叹一边轻唱:“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大头和二胡在床上剧烈地翻了几个滚,不动了,就此彻底长眠。
小丽却很开心,欢快地说:“你等着我,我很快就过来。”
“快点,我衣服很久没洗了。”我没忘了叮嘱她。
看着小丽在阳台上忙碌的身影,我忽然间有一些感动。
我从后边轻轻搂住小丽,“噫!”小丽叫着,沾满了泡沫的双手在我脸上乱抹,我在她耳旁轻声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帮我洗衣服。”
小丽转过身,盯着我认真地研究了半天,翘着小嘴说:“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呀!”
我挠着头笑了:“你知道我笨嘛。”
小丽调皮地捏了一下我的鼻头,笑眯眯地说:“饶你了!我喜欢为你洗衣服。”
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充斥在我心间,我低下头去,想吻她,她泛红了脸,低下头,“吃吃”地笑着用脚踢我。
我回过头,看到大头和二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们。
“非礼勿视!”我冲他们嚷道。
“切!我找我的雨菲去。”二胡撇撇嘴,走了。
大头气恼地坐在床上:“看看都不行,那么小气。”然后又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哎,幸福的人们都拥有!”
洗完衣服,小丽闹着说要出去玩,我说:“要不我们骑自行车去吧?”
“好啊!”小丽高兴地说,“你驮着我。”
在小丽的协助下,我从大头手中抢到自行车钥匙,大头躺在床上哀嚎:“下午我也要用啊……”
我和小丽拉着手相视一笑,跑了出去,把大头的声音远远地抛在后面。
大头的车真好,没有后座,小丽只好不情愿地坐在横梁上。初夏,很好的季节,我把头支在小丽肩上,眼睛不由自主地朝不该看的地方看去……
“嘿嘿……”我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好傻喔!”
“我全看到了,白色的。”
“看到什么了?”小丽不解,倏然明白过来,对我就是一记九阴白骨爪。
我摇晃着车头,大叫道:“倒了,倒了!”
小丽不敢动了,用手紧紧抓住领口,小脸儿通红,嘴里气愤地念叨:“色狼,色狼,色狼……”
看不到了,后悔啊!那么多年书白读了,语文课本上都说,“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好的。”我怎么就忍不住呢?看来要做到学以致用很有难度。
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高新区,前面出现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还有人在上面放风筝,小丽象小孩子一样哇哇叫着,嚷嚷着要下来,我只好停下车,陪着她走到草坪上。
如果可以躺着,我绝不坐着,小丽也很乐意把头枕在我胸口,看着天空,她开始异想天开:“你每天都带我到这里来吧。”
对于这种条件我当然不会答应,她爬起来,恨恨地说:“你是非暴力就不合作。”对我又踢又打。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拖着风筝跑了过来,崇拜地看着小丽,奶声奶气地说:“姐姐,你好厉害喔,叔叔都被你打趴下了。”
小丽的脚停在半空收不回来了,“嘿嘿”傻笑着说:“叔叔不听话,所以姐姐才打他。”
“不听话,就该打!”小女孩天真的地说着,抬起小脚就踹了下去,大小两个女人都很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天啊,我今天竟然被两个女人欺负,其中一个才有五六岁,颜面何存?幸好大头他们没在,要不然这脸就丢大了。
两个女人笑够了,小女孩说:“姐姐,我们去放风筝吧。”
小丽瞪着我,严厉地说:“起来,去放风筝!”
我还没说话,小女孩已经摇着小丽的手说:“我不要叔叔去,他太笨了,不听话,我要姐姐陪我去。”
小丽得意地飞了我两个媚眼,屁颠屁颠地拉着小女孩跑了。
一对老人相携着走到我跟前:“小伙子,对不起,打扰你们了,那是我孙女。我们老了,跑不动啰!”
我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大伯、大妈,没关系的,反正都是出来玩,你们孙女挺乖的!”最后一句话总让我有一种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钞票的感觉。
老两口乐呵呵地看着她们的小孙女,眼中满是满足。
风筝还没放起来,小丽就回来了,她把她的高跟凉鞋脱下来扔在地上,赤脚跑了回去——她还真敬业!
不过她明显是个生手,鼓捣半天风筝还是毫不犹豫地一头栽到地上,远远地看到两个女人都撅起了嘴巴,我暗笑道:“我比风筝可听话多了。”
小丽跺着脚挥手叫我过去,为了改变我在小女孩心目中的形象,我低着头温顺地走到她们身旁。小女孩嘟着小嘴把风筝交给我,看来她还是不大信任我这个笨叔叔。
我判断好风向,叫小丽逆风拿着风筝,轻轻一拉线,风筝慢慢悠悠地飘了起来,我边跑边放线,风筝渐渐地爬高,稳稳地飘在天空中。
小丽拍着手兴奋地尖叫:“老罩,你好棒喔!”小女孩也拍着手围着我不停地叫“叔叔”,我把风筝线交给她,把她抱了起来,小女孩突然在我脸上“叭”了一下,小丽佯装生气扁着嘴,我歪过脸,用手指了指,小丽飞快地啄了一下,然后笑吟吟地看着我,我拉过她的手感慨地说:“左拥右抱,我的心愿,今天终于如愿了。”
说实话是要受处罚的,才说完我就后悔不已,我手里还抱着个小女孩呢,想跑都跑不了,小丽把我当成了练功的靶子。在恶势力面前我是绝不会低头的,我挺直了身躯,任她拳打脚踢——幸好她没穿鞋,我才得以保持名节。
小女孩一家三口要走了,小丽依依不舍,看她的样子,似乎想跟着人家去。我拉着她的手说“走了”,她仍然一步一回头地张望。
走到人行道上,她突然尖叫一声:“我的鞋子!”
她竟然还赤着脚,我们回到刚才坐过的地方,草地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找了大半个草坪,一无所获。
“肯定是被人家当垃圾收走了,你那双鞋是不是长得很像垃圾?”
“什么啊?人家新买的,都舍不得穿,今天故意穿给你看,没想到弄丢了,都怪你!”
这个也怪我!我翻着白眼,扶着自行车说:“我要走了!”
“你敢!”小丽飞跑过来,又要对我动手动脚,我从容地挡住她的花拳绣腿,她却不肯上车了,气鼓鼓地说:“你再不给我打,我就不上车。”
遇人不淑,我摇头叹息,放弃反抗。小丽审视了一会,确定我已投降,张开嘴就向我肩膀咬来。这出乎我的意料,还没反映过来,我的肩膀上已经印下几个深深的牙印,那种感觉,两个字:“痛快”!我痛她快。
她眼睛斜睨着我,神气地说:“你敢丢下我!先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听她的口气后边还有更厉害的,为免遭不测,我只好偷偷地揉着肩膀毕恭毕敬地把她请上车,她摸着我的肩膀说:“疼吧!”
“疼!”我老实说。
“我给你揉揉。”她“嘻嘻”笑着轻轻地揉着我的肩膀。哎,女孩啊,天使与魔鬼的化身。
走了一段路,她又想起她的鞋子,不住口地叹息。我耳朵累得不行了,无心再欣赏美妙的风景,我俯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忘了抓住领口了。”
她的脸又变得通红,不再提鞋子的事,转而骂我色狼,我告诉她:“狼,其实是很专一的。”
她仰着头看我,小脸儿如花一般,她问:“你是那头专一的色狼吗?”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晕眩,我想起可可,她的影子在我脑海里飘啊飘啊的,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坚定地答道:“是!”
小丽笑了,用手轻轻拍拍我的脸说:“你真好!”
到了她们宿舍楼门口,小丽晃悠着双腿轻轻踢我,我问她:“你怎么上去?”
她似乎就等着我这句话,很快地接口道:“你背我!”
“又是我,这里人来人往,我会害羞的。”
“你背不背?”她的目光中充满挑衅的意味。
我不情愿地扎下马步,她爬到我背上,用手紧紧勾住我的脖子。走到楼梯口时,我听到守门的大妈的叹息声:“现在的年轻人啊!过来登记。”
我走过去陪着笑脸说:“大妈,她生病了,我背着她上去。”
大妈沟壑纵横的脸上漾起了笑意:“嗯,小伙子蛮不错的,快去吧快去吧,不用登记了。”
走在楼梯上,上下的人纷纷侧目,小丽低垂着头,在我耳边轻声催促道:“你快点儿!”——呵呵,原来她也怕羞。
忽然小丽咬着我耳朵,调皮地说:“你是猪八戒!”
这个比喻也太没水准了,我不平地说:“你见过这么帅的猪八戒吗?要是猪八戒象我,嫦娥姐姐早就被他泡上手了。”
“就是,你就是!笨!”小丽不满地说。
我忽然灵光一现,在关键时刻,我的脑袋总是有如神助,我傻傻地说:“猪八戒背媳妇喔!”
对面的两个女孩听到了,低笑着从我们身边穿过,小丽又羞又急,拳头如小雨点般地落在我胸前——难得享受这么舒服地按摩
每次去找可可之前,我会在心里对小丽忏悔,我还打算到神父那里去赎罪,但是我不知道教堂该往哪边走,所以我只好去图书馆二楼。
见到可可,就忘记了忏悔,因为我记起好多好多有趣的事儿,忘掉一两件不快乐的事很正常,这是人的本性,一种选择性的遗忘。
可可帮我留了一个位子,让我很欣喜,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虽然这种光芒不太纯净,但比凿壁偷光高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她曾经跟我说:“有我的坐位就有你的坐位。”当场使我热泪盈眶。有她这句话,我就不用再流离失所了。记得上学期期末,自习室处处人满为患,无奈之下我只好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了传说中的情侣教室,但是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满面羞愧地走了出来,要在一个搂搂抱抱、调情嬉笑的场所气定神闲的读书,除了要有很强的定力之外,还要有很大的勇气,可是我两者都不具备。
解决了座位问题,我很感激可可,我每次去找她都会带上很多好吃的东西,于是我们俩人就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可可嘴里嚼着我带去的东西对我说:“吃这些东西会发胖的,下次不能再吃了。”但是下次她依然会嚼着东西对我说这句话,所以说说慌是女人的天性,这一点,政治家都要向她们学习。
我们聊天都是在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人类的交流促进了知识的发展,这在我们身上得到证明。我从可可口中知道了如何做面膜、花语所代表的具体意思、如何使用香水……还有许许多多也许我一辈子都用不上的知识,可可也知道了哪里能买到盗版碟、如何绕过网吧管理系统不交费就上网、QQ聊天时如何查看对方所在地等等生活中实用的技巧。
除了这些,我们还会讨论中国的传统文化,我们曾经花了两个晚上详细地探讨了观音的性别问题,我认为观音心理有问题,喜欢男扮女装,并且中国古代的传说也证明了观音是男的,可可说观音肯定是女的,现在的人们都叫观音姐姐,还没听过叫观音哥哥的,我们就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地辩论,最后可可不耐烦了,说观音就是女的,她是如来佛的女秘书!我被这个伟大的结论折服了,从此这个未决的难题终于有了定论。在讨论中,我们还达成了一点共识,西天不过是一所理工院校,那么多菩萨就只有一个女的,也真难为了他们。
每天晚上送可可回去后,我都会打电话给小丽,告诉她今天我又认真学习了,小丽就很开心地夸奖我有进步,然后鼓励我“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
挂上电话,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偷吃的小孩,明知道不好,却还是忍不住要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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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
发表于 2005-2-27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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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宿舍,二胡已经回来了,拿着一把很漂亮的花伞在研究。看到我全身湿淋淋的,他咧着嘴朝我笑:“老罩,看到了吗?她多体贴我,怕我淋着,把伞都借给我用了,你知道吗?她和我是……”
二胡的叙述因为激动而显得异常混乱,不过我还是听出个大概来:二胡高中时,他们学校排练话剧《雷雨》,二胡看到演四凤的女孩挺漂亮,千方百计的争取到一个角色,演周家的仆人,原本他以为仆人跟丫环肯定能够擦出点火花,谁知他这个仆人戏分根本就不多,倒是四凤跟周家的少爷成天勾勾搭搭,让他在一旁看着整天吃些莫名其妙的飞醋。为这事,他没少怪曹禺老先生。戏演完了,他也没跟人家说上几句话,最后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后来打听到是低他一级的,但是他已经高三,要高考,没敢下手。原以为这事就算完了,他还可惜了好一阵子,那想到一个电话竟让他又找到了她,真是不打不相识,二胡很俗气的认为这就是缘分,是上天助他,他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听他啰啰嗦嗦乱七八遭地讲着,我呵欠连天,恰好大头回来,我说:“你跟大头说吧,我要睡觉了。”
二胡逮住大头,又在那里一通猛吹,大头对这些颇感兴趣,给他出了一些无法实现的点子,又替他打气加油。二胡听了踌躇满志,仿佛王雨菲已经抱在他怀中。
熄灯了,二胡不再唠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在吱吱呀呀的响声中,我迷迷糊糊的睡去。忽然感到有人在推我,我万般不愿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搭在我的床头上,“谁啊?”我一下惊醒了,睡意全无。
“是我,二胡。”二胡显然看不到我的不快,兴奋地说,“雨菲不错吧?”
靠,要不是看在他比我强壮的份上,我一定给他一直拳,“不错不错!”我很无奈。
“如果让你在小丽和雨菲中选一个,你会选谁?”
问这么弱智的问题!“你有完没完?我两个都选,左拥右抱。”
二胡生气地用手掐着我的脖子,怒气冲冲地说:“你有没有良心,你对得起小丽对得起我吗?”
“别掐了,”他的手怎么掰都掰不开,“我把雨菲还给你还不成吗?”
“这还差不多!”二胡松开手,满意地回去睡觉了。
天啊,今天早上我是不是吃了幸运草?可可竟然走到我身边,她还跟我说话了,她说:“这个座位有人吗?”
“没人,没人!”我慌忙把《大唐双龙传》塞进桌洞里,我可不想被她认为不学无术。
她轻轻在我身旁坐了下来,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可惜男人不能掉眼泪,否则我一定会喜极而泣。
她身上传来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如百合的清香,让我有如沐春风之感。我在心中默默地念道:“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上《编译原理》的老头在我眼里变得可爱起来,比月老还可爱。我在心底里发誓,以后我不再缺他的课,也决不在他的课堂上看小说,还有,下次记得要带上课本。
哎,本来今天是很完美的,可是我这身衣服有一个周没换了,想到这里,我开始坐立不安,不过可可似乎不太在意,她坐下没多大会儿就睡着了,身子弓着,脸埋在臂弯里,象一只可爱的小猫。
我痴痴地看着她,她的头发很柔顺,软软的披散在肩上,比我初见时长了不少。我突然有一种欲望,想伸手去摸一下,就一下!这里是最后一排,应该没人看得到,我为这个想法激动不安,这不是一个龌龊的念头,我安慰自己。
我把手放在桌上,偷偷地向她靠近,把手抬了起来,当我的手快要触到她的头发时,她的双肩忽然抽动了一下,我颓然地把手放下,心里很沮丧,我知道我再也没有这种勇气了。
她睡了整整四节课,我也傻傻地看了整整四节课,没想到她不但漂亮,连睡觉都这么厉害!
下课了,她仍然一动不动,我犹犹豫豫地用手指捅了捅她:“下课了。”
她抬起头,没有看我,声音低低地说:“谢谢你,我睡着了。”
她把头发捋了下来,刚好遮住脸庞,看不到她的脸,我有点失望——看了四节课的背!
在她合起书的瞬间,我看到书上洇湿了一大片。她睡觉也会流口水?这太有损形象了!好像不对,书湿的是上半截,她哭了?
“你怎么了?”我小心地问。
“没什么。”她抱起书匆匆走了,留给我一个萧瑟的背影。
“她怎么了?”在食堂里我一直想这个问题,要知道,我并不聪明的脑袋要进行这么复杂的事务处理,有点勉为其难,所以我打了两份红烧肉。
大头和二胡挨着我坐了下来,我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不是想抢我的红烧肉吧?我把饭缸朝我身边挪了挪。
他们正眼都不瞅我一眼,专心致志地吃着饭,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多两颗处理器,虽然都不咋的,但可以进行分布式计算。
我说:“女人为什么会哭?”
这两颗处理器果然很差,一副系统忙的样子,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问题?”
“未雨绸缪,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二胡,雨菲也是女人。”
二胡陷入沉思。
“这个现在还不关我的事!”大头说着,飞快地从我碗里夹走那块最大的红烧肉。
我想制止,来不及了,“还我肉来!”我愤怒地说。
“对不起,伸错碗了。”大头嚼着红烧肉,若无其事地说。
二胡的沉思有结果了,他从我碗里舀走一块红烧肉说:“女人哭分为两种,一种是主动的,一种是被动的,主动的呢她是对你有所求,一般没什么大事,被动的呢,她是真有委屈,如果遇上就麻烦了。”
这块红烧肉值!一下把范围缩小了百分之五十,让我明白了二分法的好处。
“对啊对啊!”大头点头附和,筷子向我伸了过来。
我伸手护住饭缸:“没你的份!”
大头的筷子伸到半空停住了,在空中虚点两下说:“女人为什么哭,是因为男人不哭,你想,两个人的眼泪让一个人来流,能不多吗?”
好像有理,就赏赐他一块吧!他们摇头晃脑地说,我就不停的分肉。很快肉分光了,大头瞟了一眼,说:“没肉了,走吧!”
靠,这还没个结论,这人怎么能这样!我拉住二胡,二胡不耐烦地说:“是小丽哭了吧?你为什么不去问她?”
是啊,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不是没想过,可是怎么问?
红烧肉吃完了,问题还没有答案,看来三个臭皮匠,还是赛不过一个诸葛亮,顶多能开一个臭皮匠协会。哎,算了,他们也不知道,我还是想办法去问问她!
踌躇许久,我背着书包上了图书馆,“小丽,我不能见死不救,我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只好对不起你。”我喃喃地念着,艰难地爬上二楼。
这或许是一个荒谬绝伦的借口,但总算有一个借口。我走进自习室,一眼就看到可可,她低着头看书,身旁没人。
我应该喝两口二锅头,可惜没带,只好做两个深呼吸,让自己自然一些,然后迈着并不坚实的步伐走了过去。
“我可以坐这里吗?”我想摆出发哥似的迷人笑容,但一不小心就成了星爷的招牌表情。
她抬头看我,微笑着,眼里却掩饰不住的忧伤,我的心怦然一动,她的一颦一笑仍然令我心旌神摇。
“可以啊!”她把她的书挪开,留出半张桌子给我。
我坐了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从书包里拿出书,翻开……惨了,还是《大唐双龙传》,我忘了《编译原理》的封皮被我撕了,贴在这上面。
我想把它塞回去,可可看到了,奇怪地问:“你的《编译原理》怎么那么薄?”
我干笑两声:“你看它像《编译原理》,其实它不是《编译原理》,它是一部小说。”
“我看看,”她伸出手,“好好的书你干嘛要这样?”
“这样显得有文化一点。”我把书递给她。
她笑了,虽然眼底里的那份忧伤依然存在。我挺得意,这回裤子拉链没开,她还是笑了。
“你很喜欢看武侠小说?”
“也不是,不过这个比课本好看多了……”
我看她并不讨厌我说话,就从金庸古龙梁羽生一直吹到黄易倪匡,她饶有兴趣地听着,最后我说起近期在播的电视剧《笑傲江湖》,她很高兴:“这个我看过,挺好看的。”
我愣了愣神:“你没看过原著吧?”
“没有,我只看过《射雕英雄传》。”
“哦,这就对了,是拍得挺好的,忠于原著,人物姓名、性别都没有改,一听就知道是《笑傲江湖》,还知道是咱们大陆拍的,不是港台。演员都是专业水准,一看就知道是在演戏,不是在拉家常。任盈盈演的那个黑手党女头目简直酷毙了,还有令狐冲,本来我比他聪明一点点,但是现在我在上大学,所以他比我聪明一点点。导演考虑得还很周到,如果你睡着了,那首主题曲会把你叫醒,告诉你该换下一集了。”
可可“咯咯”笑了:“你说话怎么这样子?我最喜欢李亚鹏了。”
她喜欢李亚鹏!我傻眼了,不得不提前二十分钟结束我的演讲:“十点半了,咱们回去吧!”
“好啊!”她爽快地答应了。
陪着自己心爱的人漫步在校园,这种感觉,怎么是“幸福”两个字可以概括的。可惜路太短,一会儿就走完了。在女生楼门口,可可看着我很认真地说:“谢谢你今晚陪我。”
飘飘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真想大声歌唱,今晚空气多么清新,夜色多么美好!
走到宿舍,我才想起我忘了问她为什么哭,不过不问也好,要不明天我还得另找借口去陪她。
有了第一次,就不难有第二次,俗话说:“万事开头难。”
可可看到我走过来,笑着对我说:“你来了。”
呵呵,真是一回生,二回熟,还从来没听到过她用这么亲切的口吻和我说话。我从书包里拿出四大本《笑傲江湖》,这是我刚从书店里买的,给可可看,当然要用正版。
她稍微愣了一下,我说:“给你的,你昨天不是说你想看吗?”
“我随便说说的。”
“那就随便看看,无聊解闷呗!”
她把手压在书上,想了一会,说:“我今天不想看书了,要不我们出去玩吧?”
“出去玩?我!你?”
她看着我惊愕的样子笑得很可爱:“不去吗?”
“去!当然去!”
走在校园里,我有些心虚。我勾着腰,跟在她身后,心想千万不要遇上那几位壮士,出了校门,我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我挺起胸,走到她身侧:“我们要去哪里?”
“前边。”她的话语中有一种清冷的味道。
女人在想心事的时候,男人最好闭上嘴巴。我乖乖地跟着她,向前边这个我并不知道的地方走去。
可可领着我进了一家迪厅,刚踏进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人们狂欢叫嚣的声音就湮没了我们,炫目的灯光和着缭绕的烟雾交织出一种魅惑的气氛,我对这种地方向来怀着深深的敬畏之心,突然置身其中,感到有些茫然,这是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
可可拉着我走下舞池,她很放肆地扭动起来,妖娆的体态,狂野的舞姿,放浪的形骸,没有了平时的矜持,没有了无谓的伪装……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疯狂的摇着头,我却从她划过我眼神的脸庞中窥到了她的悲伤,我用手钳住她的双肩,她抬头看我,泪水在脸上恣意纵横……
“怎么了?”我大声吼道,无济于事的,我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她挣扎着要脱离我的双手,我强行把她拖了出来,“怎么了?”我问。
“我们分手了,他说他要出国!”她嘶声说。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但是我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原本我以为漂亮的女生就不会失恋,但爱情只是一具尊贵的器皿,华贵却经不起那怕轻轻地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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