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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斑驳浮梦[2]

看哪一场美丽烟火,在哪一年上演末世繁华/ 仿若那一场关于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承诺/ 转瞬却化作过眼云烟/ 看着自己的本应该斑驳明媚的青春,将记忆一寸一寸地苍白/我只能任泪满面,却再也没有人为我擦拭/ 只因为爱上了你,然后,受了伤/ 才发现,我们的命运齿轮再也无法在时间中交合。
                                                                             ---------题记
                                            一
           最近的时间穿梭得特别的快,转眼又是周末。室友们都出门学习去了,我也挎上包,套上哥哥前些日子送给我做生日礼物的森海塞尔的耳塞,听昨天买回来的Tom Waits的碟出了门。最后还是得适应环境啊,已经不愿再打电话给妈妈,哭得凄凄惨惨,说自己还要复读一年,去考我最期盼的北外了。这似乎于她是一种残忍的折磨。为了我的第二次高考,她把所有的生意都放下了,天天陪着我,还常常失眠,担心我。她总是害怕着我听多了Tori Amos后的神经质,抑郁得讨厌和外人说话。她总是对我说:“阿寻,你应该快快乐乐地生活的。”可我却辜负了她的期望的,常常坐在电脑的显示器前到深夜,迷茫地看着电脑桌面上Tori的那张妖艳的脸,然后泪流满面。
             那时候,我常对夏说自己总是来得突然的抑郁感。说自己总是在快乐地和别人打闹时,毫无准备地就被那突然而至的灰色的压抑和空虚吞噬,连一点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有时候趴在桌上写作业,回首便可以看到自己贴在墙上的Kurt的巨大头像。他在用一双清澈美丽的湛蓝的眼睛看着我,细碎沉静的眼睛散发着阵阵落寂,轻易就将我的瓦解,心就疼得厉害,撕扯着灵魂。

            七月份刚接到通知书的时候兴奋了好几天,提前了十多天就大学校来报到了。寝室里除了我全是如花明艳的阳光女孩,亦如当初那个美丽的明静安。当时她们一脸好奇,微笑着看着当时那个穿着打着补丁的帆布衣服仿若难民的听着CD 的我:“你在听谁的歌?”我便笑:“听的是PJ Harvey的呢,要不要听啊?”她们便凑过来听,可不多久就还我了,我没注意到她们一脸失望的表情,低着头,自我陶醉地说:“其实PJ Harvey真就是个厉害的女摇滚歌手,用简单的吉他和她特殊的带点沙哑的尖利声音迷死了一大堆人。我还喜欢Tori Amos呢,她可和PJ Harvey不同。。。。。。”抬头那刻,发现身前的她们不知何时早退到了一边,讨论她们自己喜欢的服饰和香水。我静静地背上了破旧的书包,抓了几张重金属出了寝,真就是这么难找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吗?刚出了公寓门,泪水止不住,一个劲的就往外跑。
后来便被孤立,排挤。期间不过短短的一个月。
[PS:这最后一段不是写我的,而是写我的那个最好的朋友夏的生活情况的]

挂了夏的电话,取出了阿季寄给我的碟,长久以来都是收着,不敢打开。
如今,该听听了。
“哪一季,哪一季,火车北行,飞鸟南行
“哪一季,哪一季,火车南行,飞鸟北行
“哪一季,哪一季,大雨滂沱,我们相遇
“哪一季,哪一季,光影明晃,我们别离
离离合合,分分散散
明天我们开始遗忘
唱着离别,唱着伤害
唱着散乱,唱着荒凉
我一个人
来了,又走了
这是哪一季,哪一季,哪一季。。。。。。。”
“哪一季”三个字被反复地吟唱着。阿季简单地说这是他自己做的歌,喊了一个叫三枼昭蔹的女孩唱的。就叫《哪一季》,她的声音嘶哑,疲乏。唱得我心中泛起了阵阵荒凉。旋律很简单的,只是又让我想起了许多,许多。

这个上午,贴着一个暖气管,趴在桌上,本来是想好好地睡上一觉。阳光依旧明媚得让我睁不开眼,却始终惨淡,苍白。教室里很安静,窗外,黑色的寒风恣意地呼啸,搅动着光秃秃的树桠。不时地,就可以看见脆弱的树枝被卷下了树,掉在地上,粉身碎骨。


我们,都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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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知道夏有事要和我说。每次有事要和我说时夏就会如此轻唤我。
“我去了一趟鼓浪屿。那儿可真美。那有许多的柠檬桉,凤凰木和香樟,很高大,浓浓郁郁的树,到处都是灰茸茸的树影。我在岛上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房子,有钢琴博物馆,有菽庄花园。我还吃了叶家的麻糍,很便宜,一块钱一个,很好吃。“
“夏,有话就直说吧。拐着弯和我说话,很累的。“听着夏扯着许多不相干的事,我打断了她。
夏沉默了下去。我清晰地听见她的开始混乱的呼吸声。
“寻寻。我在岛上看到了很多东西,想了很多东西,是我原来没想过的。我记得我们原来不是这样的,我们过得很快乐,很轻松,有烦恼却不会带到第二天。可是如今我们却变了,我们一次有一次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地点,生活方式,生活态度,只是为了逃离过去,逃离那些伤害过我们的记忆。我们忘了他们好不好,忘了T和林,忘了那些带给我们伤害的人,重新开始过我们自己喜欢的生活,自由自在。“
我情不自禁地又去掐右手,那被烧坏了的粉红的右手,会好起来的吧。
“恩,明天开始,夏,我们快乐地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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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这个大学的一个阴暗的教室里,是我自己去关了灯的,不喜欢太光亮的地方。贴着窗,给夏写信。喜欢看笔下,一个一个的字符慢慢的衍生,借此发泄着自己每天遇到的不满叙说自己遭遇的快乐。
“这个大学的建筑都是灰色的,太沉闷,让我每天都犯心慌,压抑着说不出话来。很难受。
今天上数学课,旁边坐来了一个恶心的男生,和他旁边的一个女生说他当初应该去考佛学院,然后出家,如此就可以抛开俗世的三千纷扰。轻轻地在旁边念了一句“梵螺吹处清三业,金罄敲时断八邪。”看见他脸上露出的一副厌恶和愤怒的表情。心中就觉得好笑。”
刚还想继续写下去,夏一个电话打来了。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于是就大声地应答她:“夏子,干什么,又在我给你写信的时候打电话过来。小样的,回家后绝不轻饶你。”
“哈哈!”夏在电话那端发出了恐怖的笑声,大概也是个没人的地方,不怕丢了她的淑女身份,“才几天没给你大电话就学会说‘小样’了。有进步,有进步。”
笑了半天,我俩沉默了下来。
“寻。”夏轻轻地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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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毫无缘故/再多的爱也不满足/想你的眉目/想的迷糊/不知不觉让我中毒。
忽然间/很需要保护/ 假如世界一瞬间结束/假如你退出/我只是说假如。
不是不明白太想看清楚/反而让你的面目边得模糊/越在乎的人越小心安抚/反而连一个吻也留不住。
我也不想这么样/反反覆覆/反正最后每个人都孤独/你的甜蜜变成我的痛苦/离开你有没有帮助。
我也不想这么样/起起伏伏/反正每段关系都是孤独/眼看感情变成一个包袱/都怪我太渴望得到你的保护。”我开始只听像夏一样每天都反复地听这首歌。菲只在这首歌里唱出了自己的落寞,伤感和无奈,夏是这样对我说的。听着,听着,我就会静静地在白天划亮天际的时候睡了过去。

有一会些曾陪在我身旁经历了一些时光经历了一些事情的人发一些短信给我,问我的一些情况,或是一些搞笑的,包括我哥和我姐,从来不回,只是轻轻地按触键盘,看字符跳动,心中有感动。手机响了也不会接,除了是妈妈打来的。我知道她是催促我的。周一到周四的下午放学我都会待在教室里做参考书,直到妈妈给我打电话过来:“寻寻,快点回来吃饭了。要不菜凉了。”“恩。”我应了她,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我破旧的书包和凌乱的参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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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星期五下午放学后,我都会去一趟阿季的CD店。我去那的时候,阿季会忙着做自己的生意,招呼着来买碟的客人。当没有人来买碟的时候,他就会搬一条椅子,坐在店门口,听着CD,看血色的夕阳;下雨的时候,阿季不会听歌,他会很迷茫地看那些雨,背影总是很突兀,棱角分明,一声不吭,沉默得吓人。我则坐在那个阴暗角落中的收银台里,收银台后的那张大藤椅轻易地就能装载我的整个身体。点起阿季的烟。看那烟在明灭的火光中化作一段一段灰色的烟烬,心里便可以很安静,很安静,没了纷扰。我俩都不抽烟的,只是喜欢看烟燃烧。准时地到了七点,阿季就会催我:“寻,回去复习了。”我会听话地起身,穿上跑鞋。出了门,折道再去一趟“柒零年代”,撇几眼新来的CD,然后仓皇的逃走,一刻都不敢多留。
           只剩我一个人了。
           很久,没买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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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怕一不小心提到了林又害我伤心。其实,单单就是那个承载了我六个春秋的校园,那个承载了我六个春秋的欢笑和泪水,承载了我无忧无虑的初中时光和我快乐悲伤参差的高中时光的校园,如今,也轻易地就能让我流下泪来,心中一片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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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遵守着她的承诺,每天会在八点准时地打电话过来。我不接,只坐在电话旁,看妈妈按下免提键,听夏问我的各种各样的情况,然后妈妈再问一些我很想知道的关于夏的情况。她知道我虽然躲着夏,怕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可心里却腻着她,包括她的声音。
            末了,妈妈总是喜欢重复着那几句话:“寻寻还没好过来,夏夏你也没有好过来,你俩都没好过来。为什么你俩受一点伤就都这么难好呢?”声音就开始哽咽了,妈妈在这时会喊夏先挂电话:“夏夏,你先挂电话吧。”每次夏会听我妈的话把电话挂了,然后就是电话嗡嗡的长时间的盲音。她知道我躲她,也不强求着要我和她说话,但依旧坚持着打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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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是不到八月就开始上的。真正上课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自习。还是低年级的学生惬意地过着灿烂暑假的时期。诺大的校园,在我的眼里,空空旷旷的,心中也是荡荡的感觉,随时就会无缘故地泛起一丝心酸,泪水就快速地淹没了眼眶。
                中午的时候,别人总是待在教室里认真努力地做着大堆的参考书,我却喜欢一个人沿着校园宽敞马路的边缘,在浓郁的树阴下,安静地走,数着大片大片的被树叶割得奇形怪状的光影。偶尔穿行的微风摇曳树影,激起阳光的跳动。空气中有灼热的味道。耳机中,莫文蔚无奈地唱着《爱》:“你还记得吗,记忆的炎夏,散落在风中的已蒸发,喧哗的都已沙哑。。。。。。”感觉灵魂轻易地破碎,然后又轻轻地复合,落寂地作响,发出清脆的声音。停停走走,偶尔,我也会在一棵繁茂的八月桂的根前蹲下,一只一只地数蚂蚁,一只一只地数那些在回家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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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走了,走得很匆忙。她说她喜欢那个炎热的海边城市;说厦门一年四季都会有炙热的阳光,她可以不抹防晒霜在阳光下安静的走,直到有一天可以黑得谁都认不出她;说任耳边车辆喧嚣,任眼前人群熙攘,她只会安静的走,也许会再遇见一些值得她驻足的事和人。可我知道的,她只是不愿意再待在这个城市,她只是不愿意再想起许多痛苦的往事,可她又害怕别人知道她是在逃避。

             我复读了。
             有原来的一些曾教过我的老师依旧教我。他们会在下课的时候对我叹气:“你真是运气不好啊,继续努力吧。还要注意身体,别再碰上这种事了。”
             “恩。”我会让笑容像花一般,在此时此场合,恣意地在脸上开放。他们都是些对我很好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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