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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楼
发表于 2007-9-25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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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铁血大漠 第三章 第四节 薄雾浓云愁永昼
跟在武帝身后步出建章宫,寒冷的空气迎面而来,张汤不由微微的一抖,今年的雪季来得晚,昨天浅浅的下了一层雪,今天就全部化了,满地的雪水,墙角凝了薄薄的冰层,张汤低着头,细细的数着走廊里的脚步声,元宝的脚步很轻浮,自己的脚步很凝重,而武帝的脚步却走很沉稳。
快走到武帝的寝宫,他突然站住了,“张汤,那个路博德放到右北平没有?”
“诺。”
“这个小子,好样儿的,明知道赵丽和去病的关系好,还敢砍伤赵丽,这小子,朕喜欢,让他到右北平任太守,一定可堪大用。”武帝很兴奋,眼睛闪闪发光。
“诺。”张汤低声的应,他当然知道为什么皇上会那么高兴,因为霍去病,在淮南王一案中,他没有处置赵家,心里非常的窝火,好容易出了个愣头青,帮他出了心中的恶气,尽管是无心之功,却被安置到右北平任太守,这可是难得的恩典。
“去看看去病吧!”武帝转过身,向霍去病的精舍走去,张汤犹豫片刻,抬头见他走得远了,不及细想,加快脚步跟在他身后。 走近精舍,张汤不由心中暗暗赞叹,精舍依林傍水,远处可望见建章宫,近处可观赏梅林,一场初雪后,腊梅花竞相开放,扑鼻的幽香泌人心肺,而精舍就掩映在密密匝匝的梅树中。
精舍分为两幢,一幢全以翠竹搭建而成,另一幢则与宫中其他建筑风格相仿,唯有屋檐下挂了硕大的铜铃,风一吹,便发出清脆的响声,翠竹一边,种满了竹子,入口处却极宽阔,几乎可是安放下一辆马车,而木屋一边,入口处却种满了梅树,树枝修剪得很整齐,树间有一条细细的石径,搭眼看上去,只觉得陈设极精致,令人舒心,而细细观察后,才发现一石一木、一几一凳安排得匠心独具,显是认真的思量后,才安放在此的。
木屋外有一个幽深的回廊,一些梅枝伸进回廊里,显得有些凌乱,窗户掩得不紧,可以看见窗里布帘幽雅的花纹。
走上回廊,张汤就看见回廊尽头的小几上放着一个粗陶的瓶,那瓶子圆肚阔嘴,随意的插着几枝梅花,瓶子旁边,放着一个银制的盒子,一看就不是俗物,心里暗暗叹息,这物如此的精致,定不是霍去病之物,可惜赵丽如此俊雅一个人物,竟落得这样的下场,也许因为这样,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想得出神,张汤几乎碰到了停住脚步的武帝身上,忙镇定的心神,却听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听声音,正是赵丽,语气争促,想是正在生气,凝神听了半晌,都没有听见霍去病的回应,不知在做什么。
“霍去病,你知不知道别人和你说话,你什么反应都没有很没有礼貌。”看着霍去病无动于衷的样子,赵丽非常恼怒,他不知道霍去病把镜子藏匿到哪里去了,在屋里找了几转都没有找到,问他,他连头也不抬,只是闷头看书。 “最后问你,镜子呢?”赵丽声音大得有些刺耳,武帝有些不悦,怎么这么和去病说话? 屋里的霍去病终于开口了,“扔了。”
“为什么?”
“不想让你照镜子。”霍去病的语气里微微有些不耐烦。
张汤见武帝俯眼在门缝上向内张望,同时对自己招招手,脸上挂着一丝顽皮的神色,不由有些失笑,无声的上前一步,向屋内张望。
屋里的陈设很简直,张汤一眼就看见坐在案几旁的霍去病,他果在看书,手中拿着一卷竹简,张汤正在寻找赵丽,他已出现在霍去病身边,突然抢过了他手中的竹简,用力的击打他,发出咚咚的声响,霍去病无动于衷的从案几上拿起另一本竹简,手也不抬的任他击打。
张汤侧过眼,武帝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咬牙轻声道:“去病,还手,还手……。”
打了一会儿,赵丽扔了竹简,捧着手坐了下来,霍去病转过脸,却是满面的笑,“打疼了吧!”
看着霍去病阳光灿烂的笑脸,张汤听见武帝恼怒的说:“这个小子……。”
话音突然中断,张汤忙转眼盯着屋内,霍去病正拉着赵丽的手,轻轻的帮他揉着手指,一边揉,一边笑,“真笨,拿竹简打,手指会被竹简缝夹到。”
赵丽突然抽回手,看样子是想摸自己脸上的伤疤,霍去病拉住他的手,“别动。”
霍去病一侧身,张汤这才看见赵丽的脸,不由暗暗惋惜,那张精致的脸受伤后,显得极端的怪异和丑陋,让人看了一眼之后,心里直发凉,不忍再看。尤其是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痕,从左眉尖一直划到了脸颊,刚才用力过度,伤口迸裂开来,有血珠不断的浸出。 赵丽仰着头,霍去病手中握着薄如蝉翼的绢巾,轻轻的擦拭着他脸上的血珠,一边擦一边笑,看样子,赵丽有点儿生气,“你笑什么?”
擦完血,赵丽从霍去病手中拿过那面绢巾,迎风展开,雪白的绢巾上,点点的樱红,竟有一种特别的韵味,“这不是缥缈阁出的吗?你怎么有?静月送你的吗?”赵丽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又在看书的霍去病。
“不是,我买的。
” “你?你什么时候去过缥缈阁?”
“你去买糖果子的时候。”
“你一个大男人,用这样的绢巾?是买回来给静月的吗?”赵丽返身在里屋的案几上拿了一个银制的盒子坐在霍去病身边,在案几上铺开了那面绢巾。
“不是。”霍去病抬起头,奇怪的看了看赵丽手中细细的笔。
“那你买了做什么?自己用?”
赵丽一边说,一边用笔在盒中轻轻沾了一团粉色的粉末,然后低眉敛目的在绢巾上描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说:“你知道自己笨,又不爱说话,日后肯定讨不到老婆,所以特意买些绢巾,准备将来的不时不需?”
尽管赵丽滔滔不绝说了半天,霍去病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在绢巾上涂涂抹抹,赵丽偶尔说得高兴,抬眼看霍去病,张汤一看见到他抬头与低头之间的眼神,就觉得心一阵急跳,这孩子天生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媚力。
“娘说过,男孩子讨女孩子欢喜,必得要甜言蜜语,你这样一个闷葫芦,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的……。”
武帝转过脸看着张汤,轻斥道:“胡说。喜欢去病的人,可比喜欢娘娘腔的人多许多。”
张汤还未说话,就听赵丽微微有些得意的说,“你看。”
两人一同转过脸,赵丽手中持着那面绢巾,满面的得意,那小小的绢巾上,细致的描绘着一树的桃花,巧妙的利用了那些或深或浅的血痕,整面绢巾一片深浅不同的绯红,感觉上桃花儿漫天,落缨缤纷,非常美丽。
“给你了。”赵丽颇大方的递给霍去病,“送给你喜欢的姑娘,她一定会喜欢的,也不嫌弃你不爱说话了。”
霍去病将绢巾放进怀里,“别人不喜欢你。”
赵丽咕哚了嘴,“你怎么知道?喜欢我的人,比喜欢你的人多。”
“我不喜欢你。”霍去病拿起竹简,满面的得意。
“嘿嘿,骗子,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赵丽伸头盯着霍去病的眼睛,问了好几遍。
武帝转过头,冲张汤冷冷一笑,“这孩子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喜欢。”霍去病迫于纠缠,随口答了。
“嘿,那喜欢你的人就比喜欢我的人少一个,因为我不喜欢你。”赵丽很得意。
“喜欢我的有谁?”霍去病眼睛盯着竹简,随意的问。
“静月,还有,还有,还有那几个常到宫里玩的女子,大约十七、八个吧!”赵丽的声音从里屋传了过来。
“喜欢你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我。”霍去病慢慢的说,伸手拨弄着沙盘里的石头,“你变得这么丑,除了我看见你不难受,其他人都不敢看你。”
赵丽很久没有说话,武帝对张汤轻轻招了招手,君臣两人走到精舍外,武帝叹息道:“看见没有,孩子不争气,你再着急也没有办法,走吧!去看看赵常德近来的动向。”
静夜里,帐外不时传来战马的嘶鸣,伊稚斜和阿胡儿相对而坐,中行说坐在伊稚斜身边,他并不喜欢这个曾经叛逃出匈奴,现在又叛逃回匈奴的自次王,他觉得这个人就像石北平关隘墙头上的野草,摇摆不定。
“大单于,我自汉朝回来,深深知道汉军上下对大将军卫青的尊敬与爱戴,他可以说是汉军的灵魂人物,如果我们想办法把卫青杀掉,或者让汉朝的皇帝对他丧失信心,对于我们匈奴来说,将是非常有利的。”阿胡儿放下酒碗,也不看伊稚斜,只是盯着酒碗里的酒,回来数月了,他仍不太习惯匈奴的烈酒。
伊稚斜的眼睛亮了,“这到是一个好主意,你说,有什么办法?”他猜定阿胡儿一定有了想法,所以才敢向自己提出这个建议。
“皇上,长安城里最大的商户是赵家,前些时日,汉朝皇帝以叛反罪杖杀了赵家的大儿子,他的父亲对汉朝皇帝相当大的仇恨,他一直和咱们留在长安的人保持联系,而赵家和卫青关系很好,可以利用这一层关系,令汉朝皇帝对卫青起疑。”
“好,很好,这事就由自次王全权负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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