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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我鼓起勇气,嗫喏着开了口:“六阿哥,我,我,只要你不把我活活儿……的话,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儿伺候你的。”
??“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我身边儿并不缺人手。至于说要活活儿烧死你,我不过是吓吓你罢了,再怎么说,你这个身子也是若兰的。”他轻叹了口气,“那天要不是我生气走开的话,若兰也就不会落水了。”
??“对不起。”
??“既然你已经占了若兰的身子,以后就要替若兰好好儿活下去。还有,我为你所做的那些,只因我欠若兰的,可现在,却是你欠我的。”
??“我知道,谢谢。只是……”我抬起头,却目光闪躲着,不敢直视他,将声音放得极轻:“万一要是哪天我忽然回去了呢?就像我忽然来的那样儿。”
??他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我重又垂下头,“我十分想念我在那个时代的父母亲人,还有朋友,每次想到他们我心里都很难受。”我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好,可我却不敢真心接受你们对我的好,怕自己有一天忽然回去了,也会同样的想念你们。”
??他拉着我的手稍微紧了紧。
??“其实,那天我之所以会告诉你我的来历,就是因为你说的‘以后’那两个字触动了我。我不知道自己的以后是什么,不知道自己的以后究竟会在哪儿?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我很怕,我不敢去想以后的事情。”我声音哽咽,说完便抬头看向他。
??“不管你是谁,从哪儿来,你现在在这儿,如果我不放手的话,你哪儿都别想去!”他眼中满是怜惜之色,但语气却很坚定。
??我心里一震,眼泪立刻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六阿哥,我,我,谢谢,真、真的。”
??他坐直了身子,抬起手,帮我轻拭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以后没人的时候儿,你不用六阿哥、六阿哥的叫,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嗯。”
??“那我就叫你小柔,可好?”
??我心中一暖,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他轻笑道:“看你,又哭又笑的,跟个孩子似的。”
??我没说话,只是满心满感激地看着他。
??“对了,你今儿在路上说的话,到底何解?”
??“什么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骨精。”他提醒我。
??我想起自己说他是“鸟人”的事,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下唇,心中暗想:“鸟人”的事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从“白骨精”开始讲起,于是便给他解释了一下“白骨精”的具体含义。
??他听得似懂非懂的,一脸好笑地看着我:“精英我倒是明白的,不过,你?精英?不知道是你们那儿的人都比较笨呢?还是你的上司比较笨。”
??我白了他一眼。
??“那唐僧呢?又做何解?还有,王子为何要骑白马呢?”
??我没理他。
??他笑嘻嘻地摇了摇我的手,“小柔?小柔。”
??瞬间,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使我感觉很温暖,便冲他笑了笑,然后继续。
??我先给他讲了《白雪公主》的故事,说明“白马王子”的由来,接着就开始详细讲述《大话西游》中的唐僧。
??他听后笑个不停,非要让我给他唱唐僧版的《only you》。
??我跟他说唱不来。别说我不记得唐僧版《only you》的歌词,就算记得,这么自毁形象的歌儿,我也坚决不会唱的。
??“那就唱个别的罢。”他笑笑,“前些日子,你不是时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唱歌儿么?你唱个英吉利文的,唱完再解释给我听。”
??也许是心情所至,我忽然想起一首披头士的英文老歌,便轻声唱了起来:“Yesterday,all my troubles seemed so faraway……mm mm m mm。”
??他眼中又现怜惜之色,随后便将我轻拥入怀,默不作声地抬手帮我拭着脸上的泪水。
??我这才发觉,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了。
??他怀中的温暖让我感觉很安心,于是便把头靠在他肩上,一句句给他解释歌词的意思,说完又开始向他轻声述说起自己在现代的一些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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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会儿坐车,一会儿骑马,只是,不管四阿哥怎么逗我,我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声不吭,几乎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将近黄昏的时候,大队人马终于到达了南苑猎场的团河行宫。
??我累得蔫头耷脑的,顾不上欣赏行宫内的景致,拉着秀珠就往住的地方赶。
??稍作休息之后,我和秀珠简单地吃些东西,接着就一起收拾带来的东西,等到都归整得差不多了,我已然累得直不起腰了,懒懒地往床上一趴。
??秀珠端了杯水过来,递到我手里,“看你,累得什么似的,喝口水就先歇下罢。六阿哥那边儿要是有事儿,我去就行了。”
??“嗯……”我脑子转了转:那个鸟人现在正和道光一起吃饭,吃过饭之后估计也要休息了;而且,他身边本就有小德子候着,实在不行还有秀珠,应该是不会再找我了。
??我想着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那今儿个就辛苦你了,明天你尽管好好儿歇着,万事有我。多谢了!”
??她面带笑意地微嗔道:“怎么又说谢谢了?”
??我冲她笑笑,没说话。
??“行了,你还是赶快歇下罢,我先出去看看。”她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听秀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若兰,若兰,快醒醒。”
??我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干吗?”
??“六阿哥传你呢,让你马上过去。”
??“啊?”我跟条件反射似的,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她。
??秀珠笑着轻轻推了我一下,“愣什么神儿呢?快点儿起来罢,六阿哥正等着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嘴里不由小声埋怨了一句:“连睡个觉都不踏实。”说着就赶紧穿好衣服,晃晃悠悠地跟着秀珠去了六阿哥的房间。
??
??六阿哥慵懒地斜靠在床头上,见我进来,便冲我招了招手。
??我走到近前,一股淡淡的酒气顿时窜入鼻中,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他伸手指了指放在床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好,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他。
??他不说话,只是略带笑意地盯着我看。
??我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六阿哥,我,我去给你倒杯茶。”
??“我不渴。”他拽住我的手,“你先坐下。”
??我只得又坐了回去。
??他还是不说话,但拽着我的手却没有松开。
??
??沉默良久,我实在沉不住气了,索性抬起头来直视他,“六阿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吗?”
??他挑了挑眉,“你难道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他说着又似有所悟地轻笑了一声,“也对,你在我身边儿也有一个多月了罢?虽说你是我的贴身侍女,可我从来没用你伺候过我什么,也没给你立过什么规矩。调了个秀珠过来,名义上是我的丫头,实际却是来伺候你的。”
??我无言以对,只好轻咬住下唇,闷不作声。
??“不知你想过没有,这次出来行猎,我为何会带着秀珠,而不是彩云呢?”他说着轻轻摇了摇我的手,“嗯?”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心生惭愧,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重又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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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车队的时候,我看见玉芙正和秀珠一起站在前面不远处。
??我怕玉芙误会,赶忙把手从四阿哥手中抽回,放在身侧。
??四阿哥侧头冲我笑笑,没说什么。
??玉芙和秀珠向前迎了几步,福身给四阿哥请安。
??四阿哥摆摆手,叫她俩起身,然后就转头走开了。
??玉芙面带微笑地走到我身旁,“刚静皇贵妃娘娘听四阿哥说,你晕车晕得厉害,特意叫我过来瞧瞧。”她边说边拉起我的手,仔细打量着我。
??“我已经没什么事儿了。”
??“看你应该也不碍的了,那我就先过去了,娘娘那边儿还等着回话儿呢。”
??“嗯”我点头应了一声。
??“你也快去歇会儿罢,等回头到了猎场,我得了空儿再去找你。”她放下我的手,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回见。”我冲她的背影挥了挥手,又转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四阿哥。同样的斯文俊秀,同样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说话也都是轻言细语的,如果他俩能走到一起的话,无论是性格还是外形都很相称,标准的金童玉女配。
??“兰儿。”四阿哥从旁轻唤了我一声。
??“啊?”我应声回过头去,见四阿哥的随从正牵了匹纯白色的小马站在一旁。
??我的目光顿时被那匹小马吸引住。小马通体雪白,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毛色油亮,在阳光下微微泛着银光。
??我忍不住想摸摸它,便把手伸到它面前,却听它用鼻子哼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忙将手缩回来,转头向四阿哥求助。
??四阿哥笑着从随从手里拿了一个纸包递给我。
??我拿过纸包打开一看,原来是包麦芽糖。
??我抓了一把送到小马面前,小马立刻低下头,伸出舌头把我手上的麦芽糖悉数卷走,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吃完还用舌头在我手心上舔了舔。
??我开心地又抓了一把给它,等它吃完又抓了一把……
??四阿哥忙在一旁阻止我,叫我不要喂太多,又说让我给小马起个名字。
??我看着它一身白毛,想都没想就开口道:“叫小白吧。”
??四阿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趣我道:“我记得,刚刚好像有人说,我可以叫她小白的。”
??“啊?”我一愣,然后转头冲他笑笑,“没关系,那你以后也叫我小白就好了,我不介意的。”
??四阿哥一脸趣意,刚想再说些什么,他的贴身太监小林子忽然小跑过来,提醒他该出发了。
??他听后便催着我上了马车,让我先去吃点儿东西再出来骑马。
??
??我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东西还没全咽下呢,就急着往外跑。
??秀珠一把拉住我,忙端了杯水过来,说怕我噎着。
??我喝完做势亲了她一下,看着她被羞红的双颊,笑嘻嘻地掀开车帘出去了。
??四阿哥骑了匹白色的大马跟在马车旁边,见我出来,便叫车夫停下。
??待他翻身下马后,我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他略显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扶我在小白身上坐好。
??
??我美滋滋地骑着我的小白跟在四阿哥身旁,一撇眼却看见六阿哥就在前方不远处。
??他骑了匹枣红色的大马,恰在此时回过头来看我,但刚和我的视线对上,就立刻把头转了回去。
??我实在揣摩不透他的想法,不由心生感叹。如果在现代的话,别说是和他同龄之人,就算是大他十岁之人,也少有像他这般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的。想到此,却又觉得有些不服气,便在心里自我安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长翅膀的不一定都是天使,也有可能是鸟人。
??我想着便得意地嘀咕出声:“鸟人一个,哼。”
??“在说什么?”四阿哥在一旁出声问我。
??我犹自望着六阿哥的背影出神,脑中只想着不能让他知道我说他鸟人,怕他打击报复,所以,当我眼角的余光扫到四阿哥所骑的白马之时,便顺口说出前面那句:“有句话不是说‘骑白马的不一定都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么?”说完忽然想起自己也骑着匹白马,赶紧又补了句:“要我说呢,骑白马的不一定都是王子,有可能是唐僧,也有可能是白晶晶。”
??“哦?此话何解啊?”
??我被四阿哥问得一怔,这才想起自己现时的身份,忙转过头略显尴尬地冲他笑笑,琢磨了一会儿才犹豫着开了口:“嗯,《西游记》看过吗?”
??“是有看过的。”他笑笑。
??“书里的唐三藏不是骑了匹白马么?唐僧呢,就是唐三藏。”
??“那白晶晶呢?”
??“呃……”我一时语塞,总不能跟他说什么‘白领、骨干、精英’吧?但见他正一脸好奇地盯着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里面不是有个妖怪叫白骨精么?白晶晶呢,就是白骨精的名字。嗯,虽然她在书里没骑白马,但是呢,白骨精一般都是指女妖的,对吧?”
??他点点头,等着听我的下文。
??“不是,其实我的意思是,白骨精不一定都是女妖。”
??“为何?”他不解。
??“嗯,我,我,其实……”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干脆一咬牙,语速极快地说了句:“我在说我自己。”
??他睁大双眼,一脸诧异地盯着我,只说了个“你”字就愣在那里。
??我忙别开头不去看他,却看见六阿哥不知何时回过头来,正一脸好笑地看着我;我再转头,又看见四周的侍卫都纷纷把头扭到一边去偷笑。
??我只好把头垂得低低的,紧咬住下唇,心里暗自抓狂,一头撞死在马脖子上的心都有了。
??什么叫祸从口出啊?我这就是了:上次四阿哥带我湖上泛舟冷风吹;还有这次六阿哥差点儿没把我活活儿烧死;再看现在,我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我没事儿说什么唐僧、白晶晶啊?我,不对,都是那个鸟人害的,我想着便愤愤朝那个鸟人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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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鸦片战争从道光二十年开始,至二十二年道光被迫签订《南京条约》结束。两年间,道光一直忙于战事,而后,道光又因忙于战后诸事,至今已有五年无暇例行春围秋狄。
??此番前往南苑春围,全因道光一时兴致所使,并未提前做准备,且南苑距离京城不远,故,道光不但传令一切从简,还事先言明,此去不会多做停留,最多三、四天时日便返回皇宫。
??此行,道光钦点的随扈人员当中,除去四阿哥、六阿哥之外,还有五阿哥和七阿哥,后妃就只有静皇贵妃一人,太后本应也在此行当中,却因不耐旅途奔波,而自愿留于宫中。
??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秀珠就把我叫醒。
??我忙忙叨叨地起身,梳洗后胡乱吃了口东西就随着秀珠出了门。
??因六阿哥只带了我、秀珠和小德子三人随侍,而出门后肯定还会碰上四阿哥一行,为了避免尴尬,我一路紧跟在秀珠身后,低着头,眼睛只盯住自己脚下的路,直到在马车上坐定,才松下心来。
??马车缓缓启动,我斜靠在车内的座椅上,不一会儿的工夫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大概已经快到中午了,本想跟秀珠闲话几句,却因有些头晕,而重又微闭起双目,蔫蔫地靠在一旁。
??我之前虽坐过马车,却也没坐过这么久。随着马车的不断颠簸,渐渐地,我头上开始冒冷汗,胃里也翻腾得厉害,因不想吐在车里,只能咬牙强忍着……
??
??中午,道光终于传令停车,准备稍作休息,用过午膳之后再继续前行。
??马车还没完全停稳,我就从车内冲了出来,强打着精神,奋力气跳下马车,脚步踉跄着跑到离人群稍远的地方,蹲在地上就开始狂吐……忽然,感觉有个人在我身后帮我轻拍后背。
??我想看看是谁,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又是一通狂吐,连昨天的晚饭都给吐出来了,到最后实在没东西可吐了,却仍是一陈陈干呕,差点儿没把苦胆呕出来。
??过了半天,我终于止住干呕,只蹲在那儿不住地喘着粗气。
??一个水囊被递到我面前,我顺手接过,之后便不停地漱口,直到感觉口中异味已消才仰头喝了一口,喝完却忽然想起自己身后还有一人。
??我回过头,当看清自己身后所站之人时不由一怔。
??六阿哥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见我看他便轻声问道:“好些了么?”
??“嗯。”我轻轻点了下头,勉强冲他笑笑,“谢谢。”
??他把手伸过来,“我领你去河边儿洗把脸。”
??我浑身瘫软无力,只好将手伸给他,待他将我的手握紧,便借着他手上的力道缓缓站起身来。
??我试着挪动脚步,却因脚底发飘而打了个趔趄。
??他扶住我,微微皱了皱眉,略一迟疑,然后语气平淡地说:“还是我抱你过去罢。”他话音刚落便一把将我横抱了起来。
??
??我俩一路无话。
??到了河边,他放我下来,扶我在河边的大石上坐稳。
??“谢谢。”我轻声道谢。
??“我去叫秀珠过来,一会儿你好些了,让她扶你回去。”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莫名地耸了耸肩,虽然对他的行为、态度很是费解,但此时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他的想法。
??我俯下身,双手合拢,掬了捧清凉的河水轻轻拍在脸上,且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整个人感觉清爽了些才停下手,抬起头来重重地呼了口气。
??这时,忽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我忙转过头去,发现来人并不是我以为的秀珠,而是四阿哥。
??四阿哥快步走过来,蹲在我身边,满含关切地问:“怎么晕得这样厉害?可有好些了么?”
??“嗯,好多了。”我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听秀珠说你在这儿,便赶了过来。”他微微一笑,“等下回去之后,你吃些东西,养养神儿,如果坐在车上还是难受,就不要坐车了。我为你准备了一匹胭脂马,本想到了之后再送你的。”
??我面带疑惑地看着他:“我可以骑马?”
??他笑着点了点头,“我一听说你晕车便去求过皇额娘,她已准了你骑马随行。”
??“那,那你快带我去看看。”我不由有些兴奋。
??“好。”他说着就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能走么?要不,还是我抱你过罢。”
??“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走慢点儿就行了。”我说完忽然想起昨天的事,便小心翼翼地问他:“昨天,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一愣。
??“其实,我不是不喜欢你那么叫我,只是,忽然听到有点儿不适应而已。”
??他显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傻丫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只要你不生气就好,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你对我那么好,别说叫我兰儿了,就算叫我小白都没关系。”
??“小白?”
??“嗯,就是,有点儿笨、有点儿白痴的意思。”
??“你那里笨呢?”他笑着拉起我的手。
??“反正不聪明就是了。你不是也常叫我傻丫头么?”
??他笑望着我。
??……
??我俩一路有说有笑的,慢慢往回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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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之后,房内的一切竟使我倍感亲切,不觉便在房中踱起步来,以缓释心中的烦乱,直到感觉倦意袭来,才回到床上躺好。
??感觉自己刚睡熟不久,便被人连推带喊地弄醒了。
??秀珠见我睁开眼睛,一把就把我从床上揪了起来,一边略带嗔怨地唠叨我,一边端了水盆过来帮我梳洗。
??我心中暖暖的,盈满感动,却只默然不语,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梳洗完毕,秀珠把我拉到桌边坐好,然后便站在一旁监督我吃饭,直到我把她端来的食物全部吃光,她才满意地离开。
??秀珠走后不久,一阵敲门声忽然传入耳中,我打开门,原来是帮我修门的工匠,忙将工匠让进房内。
??工匠很快将门修好。
??我客气地将他送出门外,待他走远了些,正准备回房,却看见六阿哥从院外步入回廊。
??我赶紧靠着墙边站好,等他走近时忙规规矩矩地给他行礼问安。
??他停下脚步,叫我起身之后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回房了。
??
??我无事可做,也没心情找事做,只好跟座雕像似的呆坐在房里。
??不知坐了多久,一个尖细的声音忽在门外响起:“若兰姑娘。”
??我连忙起身,打开门一看,见是小德子,便冲他微微一笑,“德公公有何吩咐?”
??“若兰姑娘,刚六阿哥让我给姑娘传句话儿,说是昨儿个姑娘所说的每句话,切不可再说给他人知晓。”
??“若兰明白。”
??“姑娘明白便好,还请姑娘务须记牢。”
??我冲他微微点了下头,“多谢德公公。”
??“姑娘回去歇着把,我这便去回六阿哥了。”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我刚要关门,却听见回廊上传来小德子给四阿哥请安的声音。
??我迟疑之际,四阿哥已经在我面前站定,我赶忙福下身子要给他请安。
??他伸手拉住我,自行跨进屋门。
??他环视了一下屋内,然后将目光停在我脸上,眼含关切地看着我:“我听说,那天我走后你便开始闹脾气,一直都没有进膳,可是真的?”
??我垂头不语。
??“到底所为何事?可是受什么委屈了?”
??我轻咬住下唇。
??片刻之后,他轻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想提,那我就不问了,只是千万别委屈着自己。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许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知道么?”
??本来我还怕他介意那天的事,正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此时听他这么说,我不由踏下心来,想要跟他说些什么,但只应了声:“知道了。”便没了下文。
??他微嗔道:“知道就好。”
??我抬起头轻声对他说了句:“对不起。”
??他一愣。
??我见此又冲他笑了笑,“谢谢。”
??他旋即露出笑容,“傻丫头,怎么跟我也客气起来了?”他说着便抬起手,略带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将手停在我头上,“想吃什么?我叫膳房去准备。”
??我满心温暖地笑望着他:“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他不再说话,凝视我的目光却越发柔和起来,手从我头上慢慢滑下,滑至我脸侧,轻抚上我的脸。
??我慌忙侧了侧脸,略显尴尬地垂下头。
??
??沉默片刻,忽听他柔声道:“兰儿,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有我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儿的。”
??闻听此言,我不由心生感动,但一想到自己并不是他心中真正想要呵护的那个若兰时,不觉又对他心怀愧疚。
??我不想欺骗他,却又不能、也不敢将真相告诉他,内心十分矛盾,一时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好抬起头,勉强冲他笑笑,突然,“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目光一滞,“怎么?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呃……”我一脸诧异地盯着他。
??他眼中略显失望之色,“好了,你歇着罢,我也该回去了。”
??我傻站在原地,他那声“兰儿”仍缠绕耳际,在我脑中纠缠不清……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终于得出“巧合”这个结论之后,本想随他去叫,却发现他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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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规规矩矩候在他门外的两个人如视若无睹一般,连头都没抬一下就径直走了进去。
??我却停住脚步,先面带微笑地冲六阿哥的贴身太监小德子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彩云,露出一脸腻腻地笑容,“彩云姐姐,今儿个妹妹我来替姐姐值夜,姐姐还是赶快回去歇着罢,仔细别累坏了身子。”
??彩云瞪了我一眼,转头看了看六阿哥,见他毫无所动,便假意跟我客气道:“那就劳烦妹妹了。”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我笑嘻嘻地冲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目送她稍微走远了些我才转身进屋。
??六阿哥端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嘴角含笑地瞅着我。
??我忙不迭地小跑到桌边,刚想假惺惺地给他行礼问安,却忽听背后传来一声门响,回头一看,原来小德子竟没有跟进来,还从外将房门掩了。
??我一愣,旋即便回过神,想起自己跟来的目的,赶紧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殷勤地送到六阿哥手边,“六阿哥请用茶。”
??他接过茶杯,眼睛却仍紧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有点儿不自在,寻思了一会儿,忽然想起电视里的小丫环好像都要给主子捶腿的,于是便笑眯眯地说:“六阿哥,我,奴婢给您捶捶腿罢。”我说完也不等他发话,转身搬了把椅子过来,在他身边坐好,抬起手就轻轻地给他捶起腿来。
??“你们那里的女子都像你这样儿么?”
??“啊?我哪样儿?”
??他不说话,只是略带调笑地看着我。
??“呃,当然不是了。”我了然,不由自嘲地笑了笑,“我胆小怕事,吃不了苦,耐不住疼,注定不是当英雄的料,跟江姐、赵一曼那类的人物比起来,自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江姐是谁?赵一曼又是谁?说来听听。”他面露好奇之色。
??我停止给他捶腿,起身把椅子挪了个位置,坐好后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开始绘声绘色地给他讲述革命烈士江姐和抗日英雄赵一曼的事迹,并咬牙切齿地痛骂着小日本的种种恶行。
??只听得他是一会儿满脸钦佩,连声赞叹着那些战斗英雄;一会儿又摩拳擦掌、深恶痛绝地咒骂着那些日本鬼子;到了最后却是单手抚额,无言感慨。
??见他如此,我不由也跟着感叹起来。逢此多战之世,别说他无能为力了,就算是道光也听得义愤填膺,又有何用?一场鸦片战争已将道光打得自顾不暇了,哪儿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发兵日本以泄心头之愤呢?
??“你们那里是以女子为重么?”他忽然开口询问。
??“那到不是。”我停住思绪,轻声答他:“你是因为那两位巾帼英雄才会有此一问吧?其实,我们那里只是讲究男女平等而已。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同样可以做。”
??他略带疑惑地看着我。
??我冲他微微一笑,“不如我再说几位须眉英雄给你听罢。”
??“好。”
??“先说的这位名叫董存瑞,和江姐一样,同为革命烈士……”
??他听后默然不语。
??接着,我又给他讲述了抗美援朝烈士黄继光和邱少云的英雄事迹,我边讲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
??当他听到邱少云烈士不但被朝鲜授予“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的称号,更被我国人民冠誉“在烈火中永生”时,眼中黯然之色略减,却似有些湿润,并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我也因心情沉重,而不再言语。
??
??沉默良久。
??他忽然抬起头,面带疑问地看着我:“刚你口中所说的那几位都是战场上的英雄,难道你们那里恰逢战乱之世么?”
??“当然不是。不过,如果没有那些先烈的牺牲,怕也没有我们所生活的那个和平盛世。”
??他轻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脸上凝重的神色稍微有所缓和,接着,却冲我挑了挑眉,“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之所以将最后那位英雄所经之事说得如此详尽,怕是还有其它含义罢?”
??“本来没有,但说的时候确实想过。”我直视他,坦白地说:“我之前曾说过,自己不是当英雄的料。不错,我是胆子小,很怕你会烧死我,但同样的,我也怕自己会连累到无辜的人。”
??他不语,只用满是探究的目光打量我。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想我快点儿死;而我也无意在这里继续打扰你们。如果有的选,我根本就不会来。”我无奈地笑笑,“我说这些,并不想求你免我一死,只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其他人,还有就是,赐我一个痛快。”
??他若有所思地望住我。
??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询问他的意思:“你……”
??“天儿快亮了。”他打断我,轻声道:“再过一会儿我也该去上书房了,就不睡了。”
??我一愣。
??“我看书的时候儿喜静,你不用在边儿上候着了,回去歇着罢。”他说完便不再说话。
??我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结果却只是徒劳的。
??他见我仍坐着不动,便冲我微微一笑,“放心,不会有人擅进你屋子的,去罢。”
??我稍一迟疑,虽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更不知他最后将如何处置我,但还是对他说了句:“谢谢!”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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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脑筋不清楚,昨天竟真以为告诉他就可以一了百当了,竟真拿他当个普通的十几岁孩子来看了,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子。暂不提他从小所受的精心栽培,单想历史上记载的,他和慈禧联手对付肃顺那几位顾命大臣的手段,就可看出其心机、秉性。
??而我,只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没经历过什么大挫折的小女人而已。不过,虽然自己的心机比不过他,但毕竟痴长了二十五年,自知之明倒还是有的。既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唯今之计也只有低声讨饶这一条了。
??我想着便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嗫喏着开了口:“我不是妖魔鬼怪,我是人,为什么一定要烧死我啊?而且还是活活儿的。”
??他听后,面上露出一丝略带玩味的笑容,“噢?你说你不是妖魔鬼怪,是人。那,你是什么人?如你老老实实把自己的来历告之于我的话……”他说到此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关于烧死你,而且还是活活儿的这件事儿,到时再议。”
??听他的意思,似乎只要我把自己的来历告诉他,此事就还有缓和的余地。我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忙点头同意。
??他转身在我床边上坐下。
??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先把我来这儿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跟他说了一遍,然后,又将二十一世纪的时代背景和我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大致向他介绍了一番,其中略去我所知不多的清史。
??他听后无任何表示,只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片刻之后,他忽然站起身来,语气平淡地说:“你先去吃点儿东西,明儿个先不用当值了,好好儿准备准备,后儿个跟我一起动身去南苑。”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我赶忙拉住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你还会烧死我吗?活活儿的?”
??他微一挑眉,“这件事儿,我还得再好好儿想想,等从南苑回来再说。”
??“呃……”我仍拉着他的衣袖。
??“还有什么事儿?”他面带疑惑地看着我。
??我讨好地冲他笑笑,讪讪地开了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儿,把门撞坏了,现在,现在好像关不严了。”虽说我这是‘暂无远虑,但有近忧’,可声音却是越说越小,到最后几如蚊鸣。
??他一愣,随即却笑了起来。
??我只好傻乎乎地跟着他一起笑。
??过了一会儿,他止住笑,语带戏虐地说:“怎么?你莫不是想去我屋儿里睡罢?”
??我慌忙松开他的衣袖,急切地冲他摆了摆双手,“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麻烦六阿哥你,您,能不能找个人来,帮我把门修一下儿?”
??他一脸好笑地瞧着我,“这个时候儿怕是不太方便,还是等明儿个罢。不过,我看你也睡了两日了,此时应是已无睡意,不如,你今儿晚上就替了彩云值夜罢。”他说完也不等我答话,抬步就往外走。
??他走到门口时忽又停下来,回过头来,看着仍呆坐在床上的我,开口催促道:“还不快走,等人来抬你么?”
??我赶紧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趿拉着鞋,几步就冲到他面前,脸上还陪着笑。
??没办法,谁让我一时糊涂呢?既受制于他,也只能暂时委曲求全地讨好他,我可不想因他的一句话而被活活儿烧死。
??他轻扯嘴角,露出一抹浅笑,转过身,缓步朝他的房间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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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顾不上仍隐隐发痛的鼻子,抬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又用力眨了眨……没错,是六阿哥。不过,表情阴冷骇人也就算了,可他身后那两个怎么不是道士、和尚之类的人啊?
??我愣神之际,那两个太监打扮的人已经退到门外,并把房门轻轻掩了,不过,掩得不是很牢。
??我将目光停在那扇被撞得稍微有点变形的房门上,当看到那个被撞断的插销时,心里不由有些发愁。
??“你到底想要怎样?”六阿哥语气冷冷地开了口。
??“什么?”我忙掉转视线看向他,“什么我想怎么样啊?”
??他一言不发地紧盯着我。
??如果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就不会跟他摊牌了,反正事已至此,还是让他来帮我决定好了。
??我想着便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我不想怎么样啊,我昨天不是都跟你坦白了吗?现在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的问题。”我把问题重又给他推了回去,边说边留意着他的脸上的神色,“你不是应该找个道士、和尚之类的人过来做做法事,把我赶走才对吗?或者直接赐我一杯毒酒之类的东西,让我自行了断;又或者……嗯,反正你现在,至少应该不理我、不管我、不想见我,让我自生自灭才对啊。”
??他脸上的神色稍微有所缓和,微一皱眉,略带迟疑地问道:“你,昨儿个说的话,可都是真的么?”
??“啊?”我诧异地睁大眼睛。
??他见此略一沉吟,然后才缓缓开了口:“昨儿个你走了之后,我又仔细想了想,你的确不是若兰。”
??我点点头。
??“若兰不识字,可我却时常见你拿着本书在看;若兰从不会像你这样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看;也不会跟个小疯子似的,把自己关在房里唱些个曲调儿很怪、很难听的歌儿,而且还有英吉利文的歌儿。”
??偷听我唱歌,还说我是小疯子?
??“若兰就算再放肆,也不会像你这样儿,时常对我出言不逊;你连行个礼都是别别扭扭的;而且连自己的头发也不会梳。再怎么说,若兰也是太常寺少卿富泰的女儿,先暂且不说富泰为人如何,他堂堂一个朝廷的四品官员,教出来的女儿怎会如此不懂规矩、不知礼仪呢?”
??我稍显不屑地笑了笑,“是啊,没错儿,我是不懂规矩,不知礼仪廉耻,是个小疯子。那就劳烦六阿哥麻利儿的去请个人来做场法事,把我赶走了事;如果您实在抽不出工夫儿去请人呢,干脆就赐我个痛快得了;要是您怕麻烦的话,那就把我赶出宫去;或者,您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你很想我这样儿对你么?”他唇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不过可惜了,如果你真想死的话,不用请法师那么麻烦,也不会是一杯毒酒那般简单。用来对付妖魔鬼怪,惟有一法。”他说到此却嘎然而止。
??妖魔鬼怪?我忽觉心里发虚,顿时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盯着我的眼睛,片刻之后,才不慌不忙地开口道:“那就是活活儿烧死。”
??“烧死?”这惊恐地瞪大双眼,“还,还活活儿的?”
??他挑眉,默然不语。
??见状,我忙不迭地开了口:“我,不是,奴婢就不麻烦您了,大不了我自己想办法,跳河、绝食、上吊……反正,反正,还是不劳您大驾了。”
??他脸一沉,迅即恢复了先前冰冷,“那可就由不得你了!还有,你给我好好儿记牢了!如果你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自裁的话,那富泰一家,还有你身边儿凡是跟你走得近的那些,都会陪你一起的!”
??他威胁我,不让我自杀,不会真要把我活活儿烧死吧?念及此,我不由噤若寒蝉地看着他,现在才感觉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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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插好后,木然地转过身,走到床边,一头就倒在床上。
??以后,以后,以后……我的以后究竟会是什么呢?会一直留在这里?还是会在某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去?
??如果注定有一天会回去,我是不是该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视而不见呢?
??我很怕,怕自己会永远留在这里,怕面对这里的每一个人,怕面对自己,甚至怕有一天会真的突然回去。
??我很茫然,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茫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我不敢爱、不敢恨,甚至不敢怀念自己的过去。
??家人?朋友?我的家人在哪里?我的朋友又在哪里?如果我放开心胸,接受这里的家人和朋友的话,当我有一天真的回去了,就会再一次面对失去。
??我现在倒真的希望六阿哥能找个和尚、道士之类的人过来,这样的话,不管自己将去、将留,是生、是死,最起码能让我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那我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没有以后的生活。
??我连午饭也没吃,就这样龟缩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上……
??
??我被秀珠的敲门声和呼唤声吵醒,这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我连眼睛都没睁,只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我不饿。”然后就把被子蒙在头上,重又睡了过去。
??我独自站在湖边,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我刚想回过头去,却被人在背上猛地推了一把……我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半夜了。
??我甩甩头,甩开那噩梦给我带来的惊扰,阖上眼睛继续睡。
??我再次被相同的噩梦惊醒时,仍是半夜,甩甩头继续睡。
??再醒,再睡……我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次,而且每次都是同样的梦境。
??
??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原来天已经大亮了。
??整晚不间断的噩梦把我折磨得头晕脑涨的,连眼睛都无力睁开。
??此刻,秀珠在门外边敲门边唤我吃早饭的声音,吵得我心烦意乱,又实在懒得理会她,只好把被子蒙在头上,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再一次被敲门声吵醒,不对,应该是砸门声更确切。
??我对秀珠焦急地呼唤声如充耳不闻一般,下意识地将被子拉过头顶,一侧头又睡了过去。
??
??“嘭!”忽然,一声巨响惊醒将我从熟睡中惊醒,吓的我眼睛都没睁就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同时嘴里还大声地喊了一句:“地震了!”
??我惊魂未定地睁开双眼,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仍在这张床上,接着才想起刚才那声巨响,掀开被子就要往床下跳,结果,只听“砰”的一声,一头就撞在一个人身上。
??我被撞得晕头转向的,捂着被撞得酸痛的鼻子,稍微定了定神,感觉好像、似乎并没有地震的迹象,那……不对,我撞谁身上了?
??我忙抬头看去,在接触到那人的眼神时,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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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回到桌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和四阿哥之间,嗯,就是在我生病之前,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好,不答反问:“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他轻扯嘴角淡淡一笑,“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问这个。”
??“麻烦。”我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侧头想了想,然后回过头看着他:“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些话想跟他说清楚。因为我一直都是拿他当朋友看的,怕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想耽误他,可又不知道我和他之间原来都发生过些什么,无法开口,所以才会来问你。”
??他仔细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冲我微微一笑,“你跟我四哥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等了片刻,见他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忍不住问他:“没了?”
??“没了。”
??“你……”我气结,“那你刚才问我那么多干吗?”
??他笑着耸了耸肩。
??我没好气地说了句:“谢谢啊!”说完就想起身离开。
??他伸手拉住我,“你不想知道我们俩个原来都发生过什么?”
??我淡淡地答了句:“不想。谢谢。”
??“也好,反正从前的事儿你都不记得了。不过,我俩以后发生的事儿你别忘了就好。”
??“以后?”我轻声念了一遍,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感,以后?我的以后会是什么?
??“就是以后,我们的以后。”
??我强压着心中那股烦躁,深吸了口气,“我们之间不会有以后的。”
??“我说有,就一定会有。以后,我们的以后。”
??我没理他,只想挣开他的手,快点儿离开。
??他紧紧拉着我,“以后,你只许对我一个人亲近,只许对我一个人笑,只许对我一个人……”
??“别再说了。”我打断他,只觉一直以来积压在心底的那些郁闷和烦躁,全在此刻涌了上来,当下便不管不顾地挑眉盯住他,“请你好好儿记住,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会有以后!你是六阿哥,而我却不是萨克达•若兰,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
??“你不是若兰?”他吃惊地看着我,片刻之后却忽然笑了,“若兰,你只是不记得原来的事儿罢了,你不是若兰又会是谁呢?”
??我不想跟他就这个话题再纠缠下去,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心一横,索性一次把话跟他说清楚:“我确实不是萨克达•若兰,我想她大概是已经被你害得香消玉殒了吧?对于她,我真的不是很清楚。我叫丁雨柔,是一个,嗯,我想我应该是借尸还魂儿吧?如果你怕的话,大可以请个道士、和尚之类人的过来把我的魂魄赶走。”我满心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如果能把我赶回家的话,那我还要谢谢你呢。”我说完就猛地甩开他,大步朝门口走去。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回过头看着一脸震惊、呆坐在那里的他,又轻声补充道:“如果我真能回家的话,一定会由衷的感谢你,到时候儿我一定会天天给你烧香、为你祈祷的。”我说完就不再理他,快步向自己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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