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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带雨一枝竹
      今天一早,心情很好!
      二哥今日要起程去接晏殊父母,估计半个月后,便能与那二老相见了!从二哥身上便能看出,于这世上,有亲人,总是会很温暖的。
      临行前,明儿炖了薄皮大馅的羊肉龙抄手给我们吃,本来还想多吃,被二哥夺了,说是怕一下子撑着,胃受不住。
      明儿笑了说,明早儿还会有的。我才放心!
      这龙抄手在这世上是没处寻的,自教了明儿后,才重新有了此口福。而且那明儿手巧,颇有些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驾势,做出的龙抄手又薄又嫩,白胖胖、水灵灵的让人爱!
      但早朝之后,心情就不好了!
      被那徐纪道和廖其美以及老周舅舅逮住了不撒,在东方禹的御书房里,又为这诗文大学诸多问题,费了我诸多口舌。从师资力量、到内设机构,从教室格局、到课程安排,逐一细细说过后,已经是日光悬顶了!
      摸着明显在抗议的肚皮,对他们道:"三位大人,如此商量还是没有头绪,不如让晏殊拟定一份计划书,供大家参考商量吧!"
      "啥?"那仨朝中大元连同皇上东方禹,都眼睛里打着问号看向我。
      我满头黑线,立即解释道:"就是拟一份详细奏折,给皇上和两位大人看过再定,如何?"
      那仨人齐齐点头,道:"全凭国师安排!"
      到是越来越信任我了,我笑,朝东方禹弓了下身,往殿外走去。
      那东方禹想起身留我,却被那仨人给缠住了--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皇上,也是不容易当的,就如同我这苦命的国师一样!
      "殊儿--"我正边走边琢磨那东方禹,一只细爪子伸过来衔住了我的袖角。
      扭头看了,是那狐狸!
      "表兄何事?"不回家伺候你的青竹佳人,找我甚事?
      "昨日,怎不等我,竟徒步回家,若被人碰了,撞了,可如何是好?"他拧眉说道。
      我一笑,回曰:"表兄太忙,怎好意思再填麻烦,而且殊儿多日未曾走动过了,全当舒舒筋骨!二哥是个直人,请表兄莫放在心上!"
      如今才想起道歉,不嫌晚了么?
      "那个,午后,琉儿想去你殿中拜访,不知殊儿意下如何?"
      原来刚才拉我,还是为那宇文留琉呀,何必绕圈子?
      于是,我不好的心情,更加恶劣了--
      我斜了眼睛笑着看他,"表兄想去,殊儿敢拦么?"
      他讪讪的笑了。第一次见他如此窘,竟是为那宇文留琉!
      我暗自冷笑,"表兄,殊儿有一句话,一直想问?
      见他点头,我把脸一沉,问他:"明明好好的,为何去了一次陵国,表兄竟象变了一个人,兄弟间也生份了,连那飘花酒舍都去得少了,可否与殊儿说个明白......"
      说到这里,我自己也愣住了,这事委实是千头万缕,人家狐狸并没有作什么过份言行,一切凭的全是感觉,这一问,到显得自己忒计较了!
      不觉气闷,只得住口盯了那狐狸!
      只见那狐狸一直垂了头,只一缕黑发自官帽中露出来,挡在眼前,也挡住了他的情绪。
      见我一直盯他,半晌,才轻叹一声道:"三年前,三国赛诗会上,我突发大病,险险......险险丧命,是琉儿用他身上的保命丹药救了我。"
      我心中一动,三年前么?原来是由来已久的情份!
      仔细再听他说,"没想到此次出使陵国,琉儿竟向我表明心迹。原来、原来似他那般人物,竟是早就倾心于我!殊儿,我,我从前,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的!"
      你也存了这样的心思么?那咱们一年多来的朝昔相处算什么--朋友?兄弟?还是,什么都不是......
      我的心堵得透不过气来,不由在原地来回的走动着。
      微微调整了一下情绪,站定后我强笑道:"恭喜表兄能得此绝代佳人相伴。不过,殊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点头静听。
      "那宇文留琉再与表兄一见倾心,也毕竟是陵国文王,表兄怎不知避嫌?而且,为何频频与我接触,可是为那诗文?如果真是如此,好象不大妥当吧?"
      那狐狸一愣,随即解释道:"殊儿严重了,表兄再不懂事,这事关国体之事,也是不敢乱来的。琉儿曾缠过我数日,我都只字未露,还请殊儿尽管放心!"
      我再笑,"连皇上都放心,派你去伺候这文王,我又有甚资格不放心呢?"
      他一听这话,不由过来想拉我的手,我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他叹气,再道:"殊儿,别这样!琉儿只是个诗痴罢了,他根本没有什么国国之分,只懂得有好诗的地方,便会赖了不走。殊儿,不需要你说那诗文之事,你、你就当看在我的薄面上,哄哄他玩吧。"
      话已至此,我再说无益,只好点头道:"午后,晏殊敬候文王光临!"
      说罢,一甩袖,迈步离开了那狐狸。
      你的薄面?以前便是凭了你这薄面,让我陷于这朝堂之中不能自拔,现如今,凭这薄面,还需要我为你做多少事呢?一件,两件,还是无限之多?
      我也是人,我也会有累的时候,表兄!
      黯然伤神......
      那宇文留琉还是一袭青衫罩袖,进了我的烟波殿,竟似进了自己的家一般,还是那么高傲的坐定,明儿为他敬茶,他竟连看都不看上一眼。
      如此孤僻傲慢之人,只有在皇家,才能得以生存吧?
      我暗自摇头。
      "殊儿,这梅,画得真是雅致至极,可否送我?"那狐狸站在案前,看着我的白梅图说道。
      "这梅画得真是了得,风骨硬朗高洁!字也写得潇洒俊逸,晏国师,真不愧是洛国一宝哦!只这诗么?怎么竟有离世之意?"宇文留琉闻孤狸此言,凑近了就着狐狸的肩膀看--
      竟不需要避嫌了么? 我挑了挑眉。
      那狐狸也望着那诗,皱眉看我,欲言又止。
      我笑,"只是一时兴起,胡乱写了、画了,文王殿下切莫当真!"
      那佳人竟似没听到我说什么,凝了凤目接着道:"而且,颇显女儿之态了!"
      "呵呵,文王殿下说的极是,晏殊受教!" 我笑着拱手回曰。
      已经答应那狐狸陪你玩,便不会与你争辩!
      那宇文留琉"啪"的一声,把那画掷于案上,冷然说道:"好生无趣,国师大家都是如此与人论诗么?"
      "为诗词者,本不在说经论道,而在于对人事忠实,对一草一木亦须有忠实之意也,若只以论诗为目的,而舍其忠实,岂非游诗乎?"
      见他居然摔我的画,我心底不高兴了,而且平生最烦那些拿诗来品头论足、一争高低的人!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不识礼术,言语间不觉严厉了些。
      那文王可能从未受过如此奚落,面色朝红,呆呆的看了我半天,才低下头道:"留琉从允乾处得知,国师乃天外飞仙,智睿人清,且有春风般的性格,便不觉仰慕,因此三番两次的纠缠,今日见了,也不过如此!或者,国师不喜留琉,留琉就此告辞了。"
      说罢,青衣一闪,拖了那狐狸便走。
      狐狸急忙挡住他,责怪的望了我一眼,道:"殊儿没有此意,他年纪尚小,说话不知轻重,你不要在意就是了!"
      我笑,"文王殿下既然喜与人论诗,怎么连晏殊如此几句话,便受不住了?可是别人全听文王殿下一人论诗么?"
      文王骤挑秀眉,"凭什么说论诗之诗便为游诗,难道,为诗者,一定要闭门造车,成那坐井之蛙么?"说罢,甩袖而出!
      狐狸气得点点我的头,恨声道:"叫你哄他玩,可你,唉!不知道他身有心疾之症,是受不住这气的么?"
      他身体好坏,我又不是那有心之人,怎么会知道,而且也轮不到我知道不是?我耸耸肩,露着无辜的表情看着他。
      那狐狸再点点我,跺跺脚急追了出去。
      --如此脾气,还能与人论诗,呵呵,难以想象!
      我又暗自摇头!
      笑归笑,气归气,但这文王毕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即使是看在那狐狸"薄面"上,也不能轻易就让他去了,否则以后难以收场。于是我只得咬咬牙也追了出去--
      "文王殿下请留步!刚才晏殊谈词过分了些,晏殊道歉!"我拉了那文王的青衫袖角,笑着说,他斜了凤目看我,眼中竟有点点水渍,梨花带泪的样子,连我见了都觉不忍,更何况那狐狸......
      "为向文王殿下赔罪,晏殊请文王殿下到烟波湖一游,可好?"我再赔笑问道。
      "那你说一首诗,若好了,我便和你一起去!"宇文留琉想了一下,如是回我。我差点笑出声来,这、这简直是个诗痴嘛!
      不由望了那狐狸,狐狸竟是满眼宠溺之色!我心头黯然!
      好吧好吧,那周幽王尚能为搏佳人一笑,既倾其心,又倾其国,我晏殊且不失房子,不失地的,怕什么?哄就哄、作就作吧!于是,边往烟波湖处走,我边吟道;"
      幽静西湖淡淡烟,多情双燕逐江船。
      游人莫道芳菲尽,风过犹看春未眠。"
      那个,这即兴之诗,这论诗之诗,还真是难作,我不由咧嘴。
      佳人斜目笑了,嗔道:"不是不论诗么?这样,就作了?"
      我一笑再笑。
      "这诗作的绝佳,尤其这最后一句风过犹看春未眠,更是点晴之笔!只为这诗,留琉愿陪国师一游!"
      怎么反到成陪我了?且象给了我莫大的恩典一样。
      无论如何,还是快步走向前,和狐狸一起,小心扶他上了船--唉,此人有被人宠的资本,再高傲怪僻,也是有人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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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相对是谁何
      徒步走回了烟波殿,已近中午了,二哥一见我,忙跑上来扶了说:"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说要用过午膳的吗?"
      我轻咳了几声,拿起茶喝了,才暖和起来,笑道:"表兄那里临时有事,便提前结束了!"
      "看这手冷的,怎么,周府都没人送您吗?"二哥皱着眉问。
      明儿跑前跑后的,找来毯子与我披上,拿了手炉让我抱着,然后还是不放心的说:"不行,我得进宫找个御医给您瞧瞧!"
      "回来!"我呵住他,"哪那么大惊小怪的,走了一路,我都出汗了呢!"
      东方禹挑帘走进来问:"这是怎么了,老远就听到殊儿的声音了?"
      我笑,放了手炉说:"这个明儿老是把我孩子一样看管,才咳了一声,就又要找御医,他以为那御医是给他家预备的呀!"
      东方禹笑着接了话说:"这御医还真就是为国师准备的!我这次来就带了两个不错的,以后专门留于这烟波殿伺候殊儿!过来见过国师大人吧!"
      紧跟在东方禹后面的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御医就要跪下行礼。
      我赶紧站起来,扶了他们,摇头,"这成何提统,这么大年纪,还要来照顾晏殊,这等殊荣殊儿可不敢!"
      东方禹挥了挥手,让那二人下去了。然后摸了我的手,皱眉道:"也难怪小明儿会急,这手,怎么这么冰?殊儿去哪儿了?"
      二哥满脸不高兴地回道:"是允乾表弟请了去的,说是赏梅!结果连午膳都没用,竟自己走回来了,这多远的路呀,不病才怪呢!"
      "是么?"东方禹闪动了一下眼睛,坐近了,摸了摸我的头,"还好,现在不烧,明儿,让那御医煎碗发汗的药过来。"
      明儿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东方禹又把手炉放在我怀里,为我紧紧毯子,说:"说你小孩子,还真是小孩子,总是这么让人不放心,幸亏我今天来了,不然,真又把这病反复了,可如何是好?"
      我无力的笑了笑!
      他看着我的脸,迟疑的问:"可是,可是和允乾闹别扭了,脸色这么差?"
      我低头,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回曰:"没有,没有,只是他要照顾客人,我只好先告辞回来了!"
      "可是那文王宇文留琉?"我点头,东方禹接着说:"他与允乾是三国赛诗会上认识的,算一算,已经六年之久了吧,听说先前出使陵国,允乾就是住在文王府上的。他两人私交向来亲密,而且那宇文留琉第一次来洛国,允乾自是要殷勤些,殊儿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我再笑,说:"难得表兄有如此不凡的朋友,殊儿替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会放在心上?"
      "还没用膳呢吧?刚好朕也没吃呢,就一起吧!"说完,东方禹让陶九去准备膳食。
      只一会儿,诸位宫女和小太监就端了各式的盘子,穿梭着进来。
      我望了那桌子,不由笑了,"皇上还是把晏殊当成小猪儿了,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他笑,边为我加菜边说:"哥哥一直要我赔他的小猪儿,我也很是愧对殊儿,巴不得你赶快肥起来才好呢!"
      喝了银耳燕窝汤,这身子渐渐暖和了,东方禹看看我的脸说:"嗯,这才恢复些气色,还是红润润的殊儿好看!"
      "如果被你喂成小猪儿,就不好看了!"我边吃边笑着回他。
      他大笑,点头道:"那我也愿意,只要殊儿健健康康的就好!"
      我不觉又低下头,心内百感交加......
      等用完了膳,明儿已经把碳火点着了,屋子一下子暖和起来,东方禹盘腿与我坐在炕桌两旁,喝了口茶,挑眉问:"这诗文大学筹备的如何了?可有什么难处?"
      我抱着重新加了碳的手炉,回曰:"若在人事上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他笑,"这又是何典故,可否与朕说说?只当闲聊也好!"
      我点头,便拿了茶具,边摆着功夫茶,边把那诸葛亮借东风的故事与他讲了起来。
      听完,东方禹眸子晶亮,手敲着炕桌道:"好一个赤壁之战!唉,这等场面,只和在故事里才能听到,而即使是故事,也让朕听得热血沸腾呢!"
      我只是喝茶、傻笑。
      他怨道:"我知道殊儿不愿我提这杀场之事!你以为朕想么,可是身为帝王,谁不想统一河山,一统大陆,若连这野心都没有,还算什么好皇上?"
      我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婉转回他:"雄心可以理解,霸业不一定非要武力!如今四海生平,皇上还是把这精力放于治理国泰民安吧。您没听过么,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思量着,转过炕桌,坐在我身侧,拉我的手细细握着,"好一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殊儿可愿助我,把这水治理得只载舟,不覆舟么?"
      "可惜殊儿无此大韬略,不然一定助我皇一臂之力!"
      "殊儿切莫对自己妄加非薄,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瞩的,不然这诗文之事,怎会如此顺利!"
      听了他的话,我不觉叹气--诗文之事,已经累得我身心俱乏,若再加上这治国,我可是嫌这小命活得太久?
      想是屋子太过温暖,在那暖烘烘气氛的包围下,聊着聊着,我竟有些困了。不知不觉,歪在东方禹的身上打起盹来。
      东方禹低头看着我的样子好笑,轻轻拿来枕头,把我扶着躺下,又吩咐明儿从里屋拿了被子,细细盖上,才小声说:"只可睡一会儿,不然,晚上就睡不着了!"
      我点着头,身子一展,便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没有发现允乾拿着一树梅枝,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更没有发现,那两人擦肩而过时,相互对视的那一眼,蕴含着怎么的情绪波澜......
      等午睡起来,已经是灯火阑珊下的屋满梅香!
      望着那书案上插于玉瓶内的洁白雪梅,问二哥,"可是表兄来过?"
      二哥抬了一下眼皮道:"嗯,见你睡着,就走了。"
      "二哥--看你这面皮,象渗了水一样,呵呵......"我逗他。
      "本就是他不对,巴巴的把人接走了,却如此怠慢,若真病起来,可怎么办?"二哥皱了眉说道。
      "毕竟,是表兄呀!"我低低说着,下了床,坐于书案前,呆呆的望着那梅,提起笔疏疏点点的画了起来。
      记得前世里学这白梅时,着实费了功夫,那花色阶要好,整体颜色要正,而枝蔓着笔走向更是难以掌握,曾是画了千篇,才真正学会的,也正因为用了心,所以也是国画之中,学得最好的。没想到如今,竟用上了,只是不知道有谁会来喜欢,有谁懂得欣赏?
      其实,喜欢与否,又能如何?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就如那感情一样,本就是各有所好,勉强不来的!
      画完那梅,想了想,还是提了首严蕊的卜算子于上面: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也许,这梅,本不该存于这世上,春来它走,花开它谢,虽然刹那芳华,最终还是要落得个零落成泥碾作尘的结局,即便留香如故,也要有心的人,才能闻到吧?可这有心的人,又能有几个?
      披了衣服,站于窗见,只见星星,不见月亮,或者,连它,都载不动这世间悲欢离合,而独自离去了吧。
      若梅,若月,若我,几时,才得归宿,几时,才能有那有心人去呵护温暖呢?
      "太晚了,还是睡吧!"二哥过来扶我回床,我才发现,不知不觉,竟已是三更天了。
      我笑,问他:"二哥,爹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洛城,这烟波殿,空旷旷的,人气太少!"
      "殊儿,想家了吧?不如,和皇上说说,回家住几天?"二哥建议道。
      我摇头,"正是诗文关键时刻,我那好意思说走就走呢。"
      "最近也比较太平,若殊儿实在想他们,二哥接他们过来如何?"
      "这赶情好!"我笑着钻进被子里,只露了一双眼睛朝他笑。
      "殊儿,还是有些轻微的烧,好好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早朝么!"二哥摸了摸我的头,然后仔细的掖了被角,灭灯出去了。
      是呀,明天还有早朝,只是再没那人来叫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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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片新梅为谁开
      那人就亭亭站于梅海间,剪影如瘦,衣袂翻飞!
      青衣拨墨,如瀑布般、顺纤细的身躯倾垂直下。长发直到腰迹,随风泛着微阑的光亮。眉若远山翠黛,安然的于光洁的额下、摆了一个完美的弧度。而眸、那眸么?若霞光里初绽的初阳,丹凤斜飞,清冷淡漠间,尽显流光润泽。
      他是男人,他是美人,他是倾国亦倾城的一佳人。
      是了,谁都能一眼看出他是男人,因那气势磅礴,因那高傲冷然之姿。
      但谁也不能否则他是一个佳人,如临风的一枚青竹,绝色风华,潋滟着无尽高洁之气......
      我揪了那狐狸,指了这佳人,结结巴巴问道:"这、这可是你所说的那位朋友!"狐狸笑着我的痴迷,点了点头。然后牵了我的手向那人跟前走。
      我暗自思量,一个狐狸已经是明媚如那梅花,如今又从天而降一位青竹佳人,再想想以前遇到过的津渡幽兰美人,还有那东方清阳、东方禹兄弟两人虽次之,也皆非凡品,不觉得惊了--可是这世间绝色全集于我杜今面前,来比一个你死我活么?幸亏,我死过一次,不然,若寻常人家,如何受得了这轮翻轰炸的美色暴力?
      那人见我们来了,曲指弹落手里的梅瓣,迎上来,微微弓身道:"东陵宇文留琉,见过晏殊国师!"
      心内一惊:怪不得呢,原来竟是三公子之一的陵国文王宇文留琉,世人不欺我也,只这姿色,便已经惊人了!
      于是我一欠身,还礼道:"久闻文王大名,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那人傲然一笑,曰:"国师莫要客气,留琉于允乾府上打扰这数日,便是期望能得以与国师一见!"
      我看了那悠然自得的狐狸一眼,暗咬牙:这狐狸不知道在外人面前如何编排我呢!而脸上依旧笑道:"晏殊一届书生,能引起文王如此兴趣,倍感荣幸!"
      "别都站着了,坐下说吧!"那狐狸拿了扇子,指挥着下人摆好茶点水果,然后小心翼翼地扶了宇文留琉,与我一起在湖中六角亭坐下。
      望了桌上飘落的梅雨,我抬手拾了起来,抚摸着那娇嫩淡香姿态,不觉惊喜,随口吟道:"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 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日玲珑地。 共赏金尊沉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那宇文留琉闪着凤目,直盯我启唇叹道:"都道西洛得一天下至宝,便是国师晏殊!今日一见,果然果然!只这几句,便是留琉穷其一生,也是想不出的!"
      我大汗,心道,此仍易安居士的《渔家傲》,我只不过借来抒一下怀而已,竟引起如此误会,这到叫我如何解释呀,只得,含笑不语!
      那佳人扫了桌上的梅雪,望了我冷然道:
      "如今心绪已惯春,梅花又是满红尘。
      无非去日连今日,长是新痕覆旧痕。"
      闻得此诗,我心惊,不觉再看狐狸一眼,狐狸轻轻摇了摇头,知不是他所教,则更惊--这人好生厉害,来这几日,只是耳闻目染,便把这格律摸了个七七八八,若真把这诗词歌赋传入陵国,那洛国,还真是输赢难料!
      看这佳人性情,恐怕是任性高傲的很呢,连这梅,都不放在眼里,我不觉再笑,开口道:"文王好文才!"
      "此诗,不是教国师夸的,而是让国师指点的,国师切莫告诉留琉,此诗没有瑕疵?"
      那佳人眯了凤眼,不悦的看向我!
      我摸了鼻子苦笑,在桌子底下暗暗掐了那狐狸一把--没事找事的狐狸,找来这么一位祖宗干什么?我可伺候不了!
      那狐狸用扇子掩了嘴,抿嘴嘻笑,只是不语!
      哼,你让我指点,我便指点么?我堂堂洛国国师,又不是你宇文家封的,我没这义务!
      "表兄,你这茶么,虽苦涩却透着清香,可是今年新茶?"我转移了话题,对那狐狸说道。
      那狐狸似吁了口气,道:"再清香,也不及你的清羽,只是不知道今年姑爷有没有给你稍来,若有,可不许藏私哦!"
      我点头轻笑!
      那宇文留琉不依了,一把夺了狐狸手里的茶杯,掷于地下,道:"你们洛国,便是如此待客么?"
      我大汗,这宇文留琉,还真是应了他青竹公子的雅号--简直一个宁折不弯的主儿!
      狐狸拉了他的手哄道:"好了,好了,莫要生气,殊儿与你还不甚熟悉,而且你的名气恁个大,所以不便冒然指点你的诗,先喝口茶,暖一下身子,这洛国比不得你陵国,虽已到春季,还是有些微凉的!"
      就了狐狸的手,那佳人抿了一口,而眼睛依然盯了我!
      这、这狐狸,什么时候成了人家的保姆了?这满目温柔关切的样子,竟和在我面前大不相同呢。我也觉得寒冷,怎么没人喂我喝茶?
      心内叹着,也拿了那茶,品了一口,道:"是才文王殿下那首诗,清雅有余,而韵味不足,"说于此,看那佳人。
      他干脆推了狐狸的手,侧了耳朵,认真聆听我所说的话。
      看着旁边狐狸空举茶杯,无人理的样子,我心内再一叹,帮他接了杯子放于案上,接着说:"首先这今绪二字,都出律了,使起首读起来不够顺畅,而第二句梅花又是满红尘,直白了很多,使这诗境一下子弱了下来,所幸结的不错,既点题,又点晴!"
      "何为出律?"那佳人一下子点中要害,直直问我。
      我为难了,思量一下,然后正色与他道:"并非晏殊不愿说,但这事关洛国诗文之秘密,晏殊不敢轻易许于别人,望文王殿下恕罪!"说完,拱手施礼!
      他眨了眨那双凤眼,可怜依依的看向狐狸,狐狸宠溺地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他的手说道:"琉儿,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敢教你吧?其实你已经探听的不少了,就此罢手吧,毕竟将这关系洛陵两国的诗文,其中厉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莫再难为殊儿了!"
      那佳人失望的低了头,而美丽的眼睛如乌云遮月,瞬时暗了下来。把个狐狸心疼的赶紧搂了他,哄着往屋内走去,只从我身旁经过时,方说一句:"殊儿,等会儿我吩咐下人送你回去,琉儿身体不好,我先带他回房了。"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坐在那里,看那一白一青的绝色人物,如画中人般,穿过片片梅雪飘然而去......
      允乾,怪不得那么多时日,即使我生死挣扎时,都不见你回来,原来,原来是东方有嘉木,等你去采撷么?
      想及此,心里竟堵得快要窒息,不觉揪住胸前的衣服,趴在案上稍歇了片刻!而临来之时的欣喜心情早已荡然无存。
      看看这孤零零的六角亭,再看看这孤零零坐着的自己,黯然伤神,等了一会儿,颓然起身,缓步走出阵阵花雨,只留那冰冷冷的六角亭独自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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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散离合轻轻语
      等到很晚,那狐狸还是没来养心殿,我恼了,差明儿去打探。
      明儿回来告诉说,那狐狸好象有其它事情,匆匆忙就走了,只是临行前,塞给陶九一个物件,叮嘱他千万送来给我。
      我看了手里的玉佩,不由笑了起来--就知道那狐狸忘不了我,他知我喜欢这玉器之物,如今千里迢迢巴巴带回来,不是好东西才怪!
      这玉佩被雕成祥云状,暗红的颜色,里面带着血痕般丝丝的涟漪,拿在手里温温热热的,很是舒服!
      我知道,在这落后世界,寻得一块好玉是很难的,尤其要寻得如此稀奇的一块暖玉,更是要有千载难逢的机遇才成。
      心里万分喜欢,不由翻来覆去地看,以至于明儿一把抢了过去道:"好少爷,先把这饭吃了再看,好不好,这玉呀,没腿,不会跑的,即使有腿,明儿也会帮您牢牢的看住了它!"
      我笑,又把那玉小心的拿了回来,挂在了脖颈上,才歪头看了明儿,"好看不?你要说好看,我就吃饭!"
      明儿如哄小孩儿一样,忙不跌的点头:"好看,好看,少爷简直是好看极了,这下可以吃饭了吧?"
      我笑!才端起碗吃起饭来。还听那明儿在一边唠叨,"一听这表少爷回来,乐得花儿似的,唉!"
      我气得白了他一眼,这明儿,被我惯得越来越没规矩了!
      三更时分,挑了灯,披了衣,在灯下画那狐狸脸--好久未见,竟还如此清楚的记得他,但不知道现在这狐狸,是胖还是瘦了!
      正举着笔端祥那画,东方禹背了手走了进来。
      我站起身来迎他,自从那天发生那事,每次见他,都会有些不自在!
      他也不说话,站在案前,看着那张画,半天才淡淡笑道:"画得还真是神形俱似,看来殊儿,肯定是在心里念了千万遍了吧?"
      我连忙岔开话题,缓缓说道:"皇上,晏殊打扰多日,如今,身体也已大好,我想,我想从明日起就搬回烟波殿,您看......"
      他猛的收敛了那笑,一转身问道:"真的,要离开了么?"
      我点头,不敢看他。
      他又笑了,说道:"殊儿,还记得咱们去那落月潭看风景么?天地间只有你我,只有那水,那花,那月色,那时,朕就想,如果就这样和我的殊儿共度一生,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却原来,一切都是朕在自作多情!"
      被他周身所散发的强烈气息,迫得往后退了数步,我忙拱身道:"请皇上原谅晏殊年纪小,不懂事,一时糊涂!落月潭的事情,您,您就忘了吧!"
      "忘了么?谈何容易!"他慢慢坐于案前,垂下了眼睛。
      然后拿了那画,仔细的看着,"如今,我知道殊儿心意了,一切,全凭殊儿自己作主吧!"
      他站起来,往外走,猛的一回头,紧盯了我再说:"这段时日,与殊儿相处学了很多东西,朕很高兴!明日,你就搬回烟波殿吧,朕事情繁忙,就、就不过来送你了!"
      说罢,领着陶九往外就走。那陶九看看皇上,又看看我,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快步跟着走了出去。
      我顿坐于那还留有某人温润气息的椅子上,磨擦着胸前的暖玉,心内乱作一团--东方禹,不是一个夜晚,不是几句话,便能把那一个情字就能完全表现出来的,我知你日日伴我,或者是揣了那样心思的!可是,现如今,我拿什么,去估量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呢?我又拿什么,去估量我在你心中的分量呢?对不起,一切与情字相关的东西,我都再不敢去轻易估量和付出了!
      这都是前世,中下的盅!
      "还是回这烟波殿好呀,在那宫里,明儿还咳嗽都不敢大声呢!"明儿揪着湖边才发芽的柳树,嘟嘟囔囔的和跟那狐狸一起过来的小厮连其说着。
      "是呀,是呀,我也一样,去了一趟陵国才知道,金窝银窝都不如咱家的草窝好!"连其也随声附和着。
      我和狐狸坐于湖边的小亭内,看那两个小孩子聊着儿童版的话题,不由都笑了。
      狐狸仔细地看了我,笑道:"这面色不错,只是怎么不见长肉,反到更瘦了呢?"
      二哥在一旁坐着,边擦他那长剑边插话道:"是越来越瘦了,害得我晚上都不敢和他一起睡了,怕一不小心砸到他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
      这二哥,自从住了这烟波殿,越来越不开心,说是寂寞了他的长虹剑!
      我笑他,"你还想让我如以前那么肥么?其实也好办,光吃喝别让我干活就成了!"
      狐狸赶紧摇头,掐掐我的脸说:"肥的时候虽然好摸,但比现在还是差远了,看,现在的殊儿,简直如我那梅院里的梅花似的清丽出尘!"
      我拍掉他的手,闪着眸子问:"梅花么,都开了?"见他点头,不觉一片欣喜,抓了他的手央求,"好表兄,带我去看看吧!"
      他宠溺的点点头,"好呀,正好想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呢。"
      "现在可不行,过一段时日再说吧!殊儿才搬回来,这身体也没有大好,那能经得住这么折腾。"二哥严肃的否决了我们的提议。
      我不愿意了,拧眉道:"都拿我当孩子,我早好了,前段时间,还去了落月潭呢!"
      "落月潭?"那狐狸闪了一下眼睛,不经意的问道,"可是皇上陪你去的?"
      我想起那晚,有些不自在了,只点了点头,便转了话题问:"什么样的朋友?表兄?"
      "能介绍给殊儿的,当然是文才非凡,气度非凡的,非凡人物喽!"那狐狸举了杯,掩着笑逗我。
      我一把抢了他的茶,道:"老是哄我,这清羽,给不老实的人喝会糟蹋了的,不给你了!"
      他伸手连茶杯带我的手全抓了,笑说:"好殊儿,给我吧,我想这清羽都想疯了!"
      我笑着抽了手,把那茶递了过去,"早知道这样,当初就给你带一些去了。"
      "还提当初,你当场吐血,把大家吓得魂儿都没了,谁还有心思想这茶!"他看着我,怜惜的说着。
      二哥在一边也愧疚的沉了脸,连那把长虹剑都没心思再擦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我赶紧笑着说道。
      狐狸嗔怒地点我的嘴,"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什么死不死的,不许乱说话!"
      我笑,再为他斟了一杯那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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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BL,高西你迷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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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风象雨又象雾
      "云鬓花颜金不摇,FR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国师不早朝!"
      我正睡得朦胧,那个东方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坐在床边,边把玩我的长发,边低语吟了这改良版的《长恨歌》!
      竟把我当那杨玉环!
      我闭着眼睛,抄起枕头扔了过去,那声音厄然而止,换成几声低低的轻笑,"殊儿,殊儿,早听说过你嗜睡,没想到会这么能睡。日头快到西边了,我的国师大人!"
      我翻了个身,裹紧了被子,只露一个头出来看他,"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么?人家要起床了,皇上还不出去!"
      他笑道:"哪那么多非礼勿视,好吧,朕背过脸去就是了!"说完,站起身来,背着手,去望我案上画的月潭落梅图。
      我趁这空儿,惰惰的起来,唤那明儿,"明儿,衣服拿来--"
      明儿拿着衣服才迈脚进来,便被那东方禹截了过去,然后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明儿不放心的望我一眼,无声的退下了!
      "国师劳苦功高,还是让朕亲自服侍国师更衣吧!"那人颇为无赖的欺了过来,我一脸红,嗔怒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若皇上都不尊,看你怎么管你那些臣子!"
      他但笑不语,扶我站起来,把那衣服扔于一边,顺势揽了我的腰,在耳边道:"有没有人告诉过殊儿,此刻的殊儿象那带了露珠的梅花儿,娇嫩的让人想咬一口!"
      说完,吻使扑天盖地的袭了上来。
      我浑身无力的挡他,终是没他力量大,一下子跌在了床上。
      他的那里更棒棒的顶着我,眼睛闪动着热烈而霸道的焰火--"殊儿,我,我好想要你!"
      我的脸更红了,急忙推开他,整着中衣道:"请皇上自重,臣、臣没想过要......"
      他不理会我的推托,又欺了上来,"昨夜,是谁在我怀里哭得死去活来,今天一大早就忘了么?早知道这样,昨夜,就不该担心你太过劳累,而应该趁机吃了你!"
      边说,边解我的衣裳,眼看上衣已经被脱尽,光洁白嫩的肌肤露了出来,而东方禹的眼睛更热烈了!
      我大急,一把抱住枕头,边推他,边带着怒气喊道:"住手!东方禹,你、你一定要迫我么?"
      他愣了愣,停下手,就那么支了胳膊看我,好一会儿,才爬起来,道:"朕以为,经过昨夜,殊儿已经接纳朕了。没想到,原来竟是朕自作多情!"
      说完,一甩袖,快步走出了卧房。
      我趴在床上无力的叹着气--这局面,好象,好象有些失控了......
      接下来的几天,东方禹都没有再来。
      我除了每天定时到诗书院找那徐纪道、周应昌和紫竹院尚书廖其美研究筹备诗书大学,察看重新印制的书籍外,便是呆在这养心殿里弹琴,作画,写诗!
      这一日,天居然下起了蒙蒙细雨--可谓是春雨贵如油呀,心里不由喜欢,端了琴于窗前,弹奏起一曲《阳春白雪》!
      "我们都忙死忙活,好个国师,竟如此潇遥快活!"一个声音清亮亮的传了进来。我一阵惊喜,忙迎上去,拱身道:"不知瑞王驾到,晏殊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哈哈......"
      话没说完,那多日不见的东方清阳,便举了拳头打我,"小没良心的,都不说去瞧瞧我!"
      我笑着躲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再说,有那杨大人关心就好,我这多余之人去了,岂不是让某人好端端的吃醋么!"
      "那个闷葫芦,他如果会吃醋到好了!"东方清阳一屁股坐下,边用手绢擦了手,边喊,"小明儿,把你家国师的好茶给本王快快端上来......"
      我不由失笑,自从他的胭脂红被我全部喝光后,他便肆意糟蹋起我的清羽来,说是要为胭脂红报仇。
      边喝了茶,边用那妖冶的眸子细细的打量我,"嗯,还是这宫中好,看这面色,好多了!前天才回来的,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小猪儿呢,有没有想清阳哥哥呀?"
      我笑着点头,"自然想了,尤其是开始几日,这宫中又无熟人,无聊得我快发芽长草了!"
      "以后便好了,允乾也快回来了,而那胭脂红么,也多酿了几酝,到时候好好为你这酒鬼解解馋!"他嘴里塞满了云片糕,还不停的说着。
      我忙拿了手绢给他擦嘴角,"多大人了,杨博也不管你,看你这吃相!"
      他笑,抱了我就亲,还喊着:"还是小猪儿最疼我了,来让哥哥抱抱!"
      "老远就听到这笑声了,原来是哥哥来了!"就在这时,东方禹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见东方清阳正搂着我的腰在耍闹,眼睛里闪动的光芒不由暗了暗。
      东方清阳笑着松了手,歪头看着他弟弟说:"在你这宫中休养了这么多时日,这小猪儿的腰怎么反到越来越细了?不会是虐待我家小猪儿了吧?"
      东方禹赶紧喊冤枉,举手说:"锦月哪敢呀,知道殊儿后面有哥哥撑腰呢。"说完还不忘看我一眼。
      "哟,都殊儿殊儿的叫了,这关系,够亲近的嘛!"那东方清阳的妖精样子又上来了,扭着腰支,转着圈的盯了我看。
      我脸一红,别过脸去,见那东方禹正好笑不笑地看我,没办法,又把脸别了回来。
      "只有哥哥叫的,锦月就叫不得么?难道作了这皇帝,连个亲近之人都交不得吗?"那东方禹举了茶杯,或真或假的抱怨。
      "清阳可不敢这么说皇上,小猪儿多了个人疼,我这不是为他高兴嘛!"那妖精又袭了上来,搂了我的肩道,"只不过,皇上日理万机,还要让你分心管这小猪儿,真真是辛苦你了!"
      "皇上,周允乾大人已经回朝,在御书房等您呢!"陶九跑进来,拱身禀报道。
      我一听,眼睛一亮,不由欺了上去--好个狐狸,还舍得回来?!
      "陶总管,劳烦你和周大人说了,等他忙完了,来养心殿一趟,就说国师有事相请!"
      "奴才记下了!"陶九拱身出门,站在门口等待皇上。
      东方禹既不动,也不语,只挑了那细眸紧紧的盯看我半天,才站起身来,随陶九走了!
      我低头示弄着茶杯,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这东方禹,喜怒不形于表,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要你巴巴的说,那允乾还不知道自己来找你么?"东方清阳邪笑着点我的头,随后又拧了眉,"小猪儿,皇上、皇上他经常来么?"
      我点了点头。"皇上关心殊儿的身体,几乎,几乎每天都来,所以,以后有机会,请清阳哥哥替我向皇上道谢!"
      东方清阳皱了眉,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一会儿就换了容颜,眉花眼笑地道:"允乾回来就好了,以后咱们又可以好好在一起玩耍了!"
      "清阳哥哥就知道玩,你那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我撇了他一眼笑问。
      "啊,案子呀,好象好象还没着落呢!"一提案子,东方清阳的绝艳小脸立马就挤到了一起,看着他那孩子般的样子,我不由咯咯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得走了,不然,那闷葫芦又得给我脸子看,"那妖精拍拍手,站了起来往外走,"对了,殊儿,还是快些搬出这养心殿吧,我可是想你烟波殿那些新发芽的垂柳了!"
      话音还未落,人却已经走的没影了!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我不由摇头:这人,来去如风,也就那杨博能降得住他!
      是呀,是该离开了,再住下去,再住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我转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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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勤私语落月潭
      这一养,竟是一个月!
      柳条都有些泛青的迹象了,可允乾和清阳皆未回来。
      东方禹到是日日都来,无论多忙,那怕一会儿,他都会来坐坐,聊聊诗,写写字,然后才走。
      这一日,东方禹一天没有来!
      望了那天上的月圆,不觉摇头轻叹--可是,正因诗文情结太重,所以才只会注意这月光光么?
      再看了这大殿,除明儿在一旁打盹外,只有那灯,随风飘摇,摇得墙壁上,一个瘦瘦的影子亦随之不定!
      唉,好一个安静的晚上,仿佛,这世间只余下一个孤单寂寞的我!
      提起笔来,往纸素上写道:
      "淡月斜塘,窗前危坐,偶飞雁影惊鸣。似野藤青蔓,思绪横生。
      幕色随风撕扯,难扯却,寂寞狰狞。断桥下,浮萍可是,恁个飘零?
      三更,渐侵冷意,依灯整衣罗,不见娉婷。记得君曾戏:玉面香樱。
      只叹如今凭任,花逝去,梦断兰亭。伤心处,听更几声,片刻安宁!"
      唉,允乾,你若再不回来,我便忘了你,一定!
      "这首《凤凰台上忆吹萧》么,若瑶琴抱月,清雅而沁人心田,只是韵味太过悲伤了些!"
      一个声音忽然冒了出来,吓得我手一抖,墨落在纸上污了一大块!
      回头看了,又是那一袭蓝衫的东方禹!
      他每次出场,都这么悄然无息么?怎么走路竟似猫儿似的,那么轻呢,好在我没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否则岂非全让他看了去!
      不由白他一眼!
      他望着那纸欠意笑道:"是朕不对,可惜这字了!"
      我摇摇头,团了那张纸扔掉,曰:"这等萎靡之作,还是不让皇上看好!"
      东方禹好奇了,"为何?"
      我回,"虽说为词者,不应失赤子之心,想云既云,可我身为国师,竟写这深宫妇人般幽怨之作,便过于扭捏矫情了!"
      他笑,拍拍我的手道:"国师也是人,国师也应有七情六欲,朕,不笑你就是!"然后一招手,明儿拿了披风出来与我披上。
      我挑眉看他们,"这是作何?"
      "带你去一个美丽地方!"东方禹神秘的一笑,拉了我便走。
      "啊?现在可是半夜时分呀?"边走边问他。
      "这美景么,在月下看,才另有一番滋味的!"那人一抄手,竟把我抱上了车,连反应的机会都没给我。
      我是孩子么?不懂男男受受不亲么,怎能说抱就抱?而且,我肥硕硕的时候,怎么不见有人来抱?我心里不太愿意了!低了头不看在身旁坐定的那枚皇上!
      而他也不语,只是握了我手,闭目养神起来!
      我试着往回拉了几次,都没拉动--好象、好象这手的归属权在我哟?怎么这人、这人,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我轻叹,也学他,闭上了眼睛!
      那马车好象走了好久,除了马车轱辘和护卫的马蹄声外,再听不到其它声音了!摇哟摇得,我竟快睡着了!
      约摸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东方禹轻轻推我,"殊儿,殊儿,到了!"
      他帮我系紧了披风,道:"夜深露重,会有些冷,实在顶不住了,你就说话!"
      我迷迷糊糊的点头。
      想自己下车,但终是没逃得了他那双大手,又被抱了下来。
      外面的风,还是有些硬的,激零零打了个寒战,随即便清醒许多!抬眼望去,那应该是一条崎岖蜿蜒的小径,虽有月亮,但看不到尽头,白芒芒的一片,只知道伸向不知明的远方。
      小径两旁依稀可见的,竟是株株梅花,月亮的清晖,自缝隙间泄下,投了暗色的清瘦剪影,但依然挡不住那绝色的风彩和暗香轻渡......
      我不禁喜上眉稍--原来,竟然还有如此好去处,以前怎么没听允乾提过呢?
      "这就高兴了么?美景还在后面呢?"那人微带清寒的热气吹在耳边痒痒的,我吓意识的一躲,急急往前走去。
      几名护卫和明儿,在不远处若隐若现的跟随。
      走了约有100多米,只一个角度,风景竟又不同了--
      眼前,竟是,竟是一片自天上流下的瀑布,不算太高,但声势不小!水雾四溅,并有那水气随风吹来,扑在脸上,清清凉凉的,直沁心脾!
      而瀑布之下,则是一个深潭,看不清颜色,只有水浪,随着瀑布的跌入,不时荡漾散开。
      离岸很近的地方,是一层泛着洁白亮光没有完全融化的薄冰,远远望了,竟似给那水潭镶了一道玉质的银环!又似洁白的丝带,于水的波动中飘荡。
      而白梅,依旧或远或近的点缀期间,随风摇曳着,时有花雨飘过!
      我轻笑着往近处跑去,想真正的亲近那美丽的水、美丽的冰,以及美丽的梅!
      谁知,一把被那东方禹拉进了怀里,"危险!那冰都快化尽了,只是薄薄的一层,怎经得住你踩!"
      我双手抵着他温热的胸膛,脸不由红了--这人,越来越是......
      "殊儿,看那水中的月亮......"他的气息又吹在脸上,我无处躲藏!
      就势使劲推开他,伸颈往潭里望去,而那温热的感觉,一下子就四散开来,再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我不由紧了紧披风!
      那月亮,竟似就镶在这潭里一样,比那天上的还亮,还大,似乎,只有风动,水动,只这月亮不动!
      清清亮亮的落在那里,随水洗,随风吹,随瀑布冲刷!依然摆着清雅高洁的姿态,任凭谁看,任凭谁,指指点点,而无动于衷!
      "殊儿,你不觉得,那月亮就象你么?"东方禹又走近了低低地说,"近又近不得,远又舍不得,只想让人,让人揽于怀里,好好暖一下,好好疼一下!"
      说着,他又慢慢拉我入怀,用披风裹了,抱得紧紧的!
      感觉着那宽阔胸膛的温暖,在这一刻,我竟红了眼睛--东方禹,你怎么知道没人抱我?你怎么知道,没人疼我?你又怎么知道,我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都没有体会过这温暖的感觉?
      好吧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怀抱,你这人、你这心,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但是,这片温暖,终是打败了我,降服了我!
      我缓缓的眨了眼睛,任泪如雨下,任自己跌入那人怀里,任自己寂寞的心,得片刻贪念的温暖!而再不想起来!
      东方禹轻轻吻着我的泪,然后深吸一口气,用磁性沙哑的声音低吟:
      "谁怜梦里卿消瘦,俐遣幽恨回青袖,
      飘影梅花落月潭,好怀暖你三春后!"
      东方禹呀?只为此刻这诗,这景,这份感动,无论我是否爱你,你是否爱我?我任你,任自己,放纵一次--
      闭上眼睛,抬起那唇,任他轻轻的落下如梅般芳香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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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谁笑语梦西窗
      雪终究是化了,只剩下那些湿渍的痕迹,还能告诉人们知道,这个世界,曾经下过一场雪!
      而我的那些诗文,恐怕连这些湿渍都不曾留下吧?就那么,随着一场火,纷飞灭迹了!随之纷飞灭迹的,还有自己好不容易激起的雄心和勇气。
      或许,我杜今,真的只配作一名百无一用的书生,只配去过那结草为芦的离世生活!
      想于此,不觉疲惫至极,斜靠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再动!
      "少爷,把这药喝了吧!"明儿端了药在一边哀求。
      我无心看他,只轻声问了:"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烟波殿?"
      明儿摇摇头,回曰:"皇上说,让您静养,等病好了再商议出宫的事情!"
      我昏迷了整整三天,等醒来时,已经在这养心殿里了。一个大男人住在嫔妃云集的后宫里,总觉得不甚方便,但东方禹执意如此,我无力亦无心反对。
      而二哥终是被留在了烟波殿,也不知他为我这不争气的弟弟,会急成什么样呢。一定得记得和明儿说了,让他抽时间出宫,与那老实二哥报个平安信。
      想来,他一定在为诗文被烧的事而自责不已吧,其实,这是谁都始料不及的,连那么多御林军都没派上用场,更何况他一个人!
      "国师呀,今天觉得如何?"显然刚刚下了早朝,东方禹连衣服都没换,带着一股清凉气息,匆匆挑帘走了进来。
      我欠身欲起,被他伸手拦住。"御医说,最近一段时间国师太过操劳,再加上之前大病未彻底治愈,这身体已经再不堪重负。所以御医建议朕,一定要国师静养,不然很难回复到从前了。"
      我点头称是。
      他用有力的大手,握我的手腕,摇头道:"是朕不好,只关注诗文之事,而忽略了国师的身体,看这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可惜,白忙一场,什么、什么都没有了!"我低低说着,眼圈不由红了。
      "没有,没有",东方禹一边说,一边拍了我的肩哄道,"朕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我抬头看他,而那泪不受控制的自己流了下来。
      他笑着掏了手帕替我擦泪,"呵呵......年纪不大,记忆不好,你忘了么,你不是把第一套诗词总集和书法都送给周尚书了么?"
      我欣喜若狂,一把抓了他的手道:"对了,对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呵!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看了看我抓住他手的手,微笑着向身后问道:"今天,国师可吃了药?"
      明儿赶紧拱身回答:"禀皇上, 国师说这药太苦,怎么都不肯吃。"
      "拿过来吧,朕亲自喂,看你吃是不吃!"接过明儿从厨房重新端来的药,他放于嘴边轻轻抿了一下,点头,"嗯,刚刚好,来,国师,喝了它!"
      我拧了鼻子,拧了眉,哀求地看着他。他无动于衷,只是笑嘻嘻地端着那碗。
      我无奈,接过来,憋了一口气全部喝了进了肚子--好苦!这中药,真是......真是不适合人类饮用!
      一块蜜饯被塞进了嘴里,我睁眼一看,是那东方禹,颇觉不自在,低头道谢!
      "呵呵,以后随哥哥和允乾他们叫你殊儿可好?"东方禹笑了问。
      我点头!不由咧嘴轻笑--赛翁失马,焉知非福?这诗文之事,终于有了着落,只要再翻印就好!这下,可以安心了!不过--
      "皇上,可查着这纵火之人?"我收敛了那笑问,见东方禹摇头,便着急道:"他可纵火,亦可偷窃,若是让这诗文流于其它两国,那可是......"
      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唉!
      东方禹笑了,拍拍我的手安慰,"放心吧,殊儿,朕早想到了!已派人把了各个出城关口,不让任何人带那怕一张纸片出去,所以殊儿不必担心!"
      怪不得能当皇帝呢,心思之周密,真的是我们这些凡类所不能及的。我点头又笑!
      心情好了,这精神也便好得快了!
      这天感觉身体大好,看书看得眼睛发酸,便让明儿备了兰鸣,坐于屋前树下,轻弹起来--
      "天淡云深,风帘弄影,薄寒庭院。 凭窗送目,未抵水遥山远。 忆平常、谁家才子,偕言醉了人心眼。 恰茶香弥漫,轻歌缓奏,玉弦低颤。
      堪叹。流光转。屈指一春过,水天难挽。 纸素倾心,又恐笔虚墨散。 但长留、冰雪襟怀,天涯为伴询冷暖。 赋此词、微意些些,莫笑情清浅。
      "
      允乾,你现在还好吗?自那夜元宵节后,竟不再见过你,可是,生我的气了?
      早就听闻,洛国梅花公子,潇洒风流,文才非凡,深智睿远,笑且倾城!招得女子相思,男子相慕,可谓风华一时!
      是了,如你这般神仙人物,自是不愿与我这样愚笨之人为伍。而你竟能伴我左右将近一年,日日虚寒问暖,为了什么?可是为那诗文么?
      否则,为何这诗词初成之时,正是举杯相贺之期,却再不见你?只余那脉脉轻笑,时时于我梦中徘徊,惹我夜夜孤灯照无眠?
      可你,又着实不象那鄙薄之人,终竟是,为何?为何?
      曲罢,不由轻叹,忽然一件白色长毛裘锦忽然被轻轻搭在了身上,回头一看,东方禹笑吟吟的临风而立!
      "皇上!"我站起身来,拱身施礼。
      他斜眸望我,曰:"怎么说来着,私下里,就叫锦月的!"
      我点头称是。
      "今日,不高兴么?老远就听你这兰鸣婉转如泣,再看你眉黛颦颦的样子,生生让人跟着难过!"他抚了那琴,铮的一声响。
      我欲言又止,他挑眉,"有什么事,是不能与我说的,殊儿?"
      我忙低头,平整着衣角问:"这几日,怎么,怎么不见清阳哥哥和、和允乾过来?"
      那东方禹闪了闪眸子,笑了,"这火烧藏书阁之事,推算看来,东陵嫌疑最大,因此,我派允乾出使陵国,以探虚实。而哥哥么?"
      他摸着棱角分明的下额,"非要与允乾一起去,堂堂王爷怎么能随便出使它国呢,于是,我派他协助刑部,查这纵火案去了,但愿,但愿"他看我一眼笑了,"但愿,别帮倒忙就好!"
      我想着东方清阳那如花蝴蝶般飞来飞去的样子,不由也跟着笑了,"清阳哥哥,应该还能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东方禹扶了我往屋里走,边走边说:"身子还未大好,不好在临风的地方呆久了!知道么?"
      我点头称是。
      进了屋子,他看着案上的纸墨,笑道:"近日一直在临摹殊儿的梅花小篆,现在写了给你看看可好?"
      说罢,也不等我回答,便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手娴熟地拿了笔,缓缓的于洁白的纸上写了起来。
      那字一笔笔从他修长的手指下涌出,仔细看了,发现虽是小篆,出自他手,竟是锐利霸道之气犹在,那一笔一划,风骨挺然、清刚醇雅,皆显帝王风范!不由抬眸望了他的脸,黑亮的垂直长发,斜飞入鬓的剑眉,细长锐利的眼睛,儒雅温文且华贵刚毅,两者兼而有之,竟不显突兀,反到浑然天成,更有一股超然不俗之气。
      这样杰出的男人,应该适合作帝王吧?这样威慑力十足的男人,难怪,欲雄霸天下呢!
      我心中慨叹着凝过神来!竟、竟发现那帝王正用如苍鹰般迅猛闪入的眸子直直望我!闪亮得光芒,直射心身深处!
      我一愣,自知失态,忙用袖子堵了嘴,低头假装咳嗽......
      "殊儿......看我这字如何?"他嘴角带了笑,从容且自信地问我。
      忙回曰:"骨干清楚,不枝不蔓,回转悠长,且不失刚毅之气!只有如皇上这般不凡之人,才能写出如此不凡之字吧。"
      他哈哈大笑,扔了笔,接过陶九递过的毛巾,边仔细擦手边说:"殊儿呀,什么时候也学会朝堂上那些大臣的那一套了,明显奉承,呵呵......不好!不好!"
      我窘,讪讪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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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月宴难消磨
      一个月后,当整套书籍经过排版印刷,散着浓浓墨香、一叠叠摆放于大殿上的时候,那些隔岸观枫的大臣们才真正的惊了!
      只一个活版印刷,便被他们视为天外来物!更不要说那些工工整整、有章有度的诗词格律以及名家名篇了。
      以至于紫竹院尚书廖宗美视若珍宝的捧了那书,叹道:"往日诗文,与此相比,简直云泥之别、小儿之物也!惭愧惭愧!"
      从此,就这诗文归一之事,再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而晏殊之名,亦似天空中放飞的风信子,飞到哪儿,哪儿都会响得清亮!且洛国上下,人人敬我如神明,见面都会毕恭毕敬地尊一声:国师大人!
      以至于狐狸得意地问我:"怎么样,没有遗臭万年吧?"
      我回他曰:"万里长征才踏第一步,且走来瞧吧!"
      "这万里长征又是什么?"那狐狸眼里闪了亮光问我,我把扇子一摇,斜看他,"胭脂红!"
      那狐狸气道:"去年与今年的胭脂红已经全被你这酒鬼喝了,叫我哪里再去找!"
      我不理他,背了手,走人!留他一人在那里咬牙顿足!
      元宵之夜,东方禹在宫中大摆宴席,以庆贺这诗词歌赋新鲜出炉!
      而我,在烟波殿内正看着一堆衣服发愁!
      这自从瘦了之后,以前的身物全不能再穿了,而今晚晏席浩大,文武百官皆要参加,自不能简装前去,真真让人好生为难!
      正取舍之间,周狐狸笑着飘了进来。递给我一个包袱曰:"猜你没得穿了,换上吧!"
      正要说话,总管太监陶九拱身进来,"国师大人安好!皇上千叮咛万嘱托的,要老奴把这礼服送来,国师快换上看,合不合身?"
      我为难地看着狐狸,狐狸不语,放下包袱,转身出去。
      在明儿和陶九的服侍下,还是换上了皇上准备的奢华礼服。
      与那平日所穿差不太多,只是更精细华贵了些。依旧金冠束发,却是白色洛绣金鳞蟒袍。看了这白,不由想起大白高国的夏王李元昊,便是喜好用这白色作龙袍的。开始时我并不以为然,觉得用白色来表示权贵,未免太过单薄轻浮了些。可如今自己穿了,才发现,这白么,就如那蓝天上的一抹白云,更能给人以高高在上的感觉。
      再配上那白纱曼笼、衣袂浮地,竟愈显得腰支纤细、身形轻妙,颇有随风摇曳、高贵典雅之态!
      二哥站在一旁看了,点头赞道:"真个好看!这么看来,殊儿到与大娘年青时很象呢。"
      见了这样的自己,也不觉感慨--杜今呀杜今,从前生绕到今世,如此绕了一圈,还是作回了自己。只是回头再望那些前尘往事,早已是烟雨人生,有晴也道无情了!
      而今生,此情为谁落,此心为谁开,可否,全凭自己作主?
      微叹着,随那陶九往宫里走去!
      前几日才下过的雪,还积在两旁没有化尽,随风飘动着冷幽清凉的气息!天空,虽明月悬空,却把霜般的感觉和冬的寒冷照得愈加的明亮。
      不觉轻轻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走的匆忙,竟忘披那披风,希望这夜宴么,不要太长,否则,想不感冒都难!
      不过,再一想,生病到不是坏事,可以借此好好休整几天,睡上它个三天三夜,过把小猪儿生活也不错。可惜,这样的幸福时光,对我这忙碌了若干月的苦命之人来讲,光想想,便觉奢侈得紧呢!
      想及此,已经到了御花园的门口,里面熙熙攘攘的人声,见行见远的传了过来。
      连忙调整面部的表情,微笑着走了进去......
      "好大的驾子,连皇上都在等你呢!"东方清阳站起来,悄悄掐了我的腰,低语道。
      我赶紧快走几步,拱身施礼,"见过皇上和诸位大人!晏殊来晚了,甘愿受罚!"
      那东方禹对着我上下打量一番,闪着细眸点了点头。
      然后离坐,拉我坐于他右侧,笑道:"国师日里万机,让我这皇上看着都觉得自惭形愧,所以,晚到也是应该!"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我边应付那些大臣,边用眼睛来回寻找,发现那周狐狸坐于角落处,手拿酒杯自斟自饮,竟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心底不由一沉!生气了么?可是,为了那件衣服?
      "素闻国师大人才智非凡,可否借这元宵之夜,作上一首,让我等小辈开开眼界!"说话的好象叫杨其申,今年的新科状元,文才不错,但人,却骄傲的很。
      他是最尽一段时间,才被安排在我身边帮忙整理诗文的,可能是年轻气盛、恃才视傲,对我这十八九岁的小国师颇为不服。
      他甚至不知他这个状元都是我这个小国师亲手所点,若知道了,怕是再不敢这么直接地向我挑衅了。
      我轻叹,拱手道:"杨大人过奖,在坐诸位,哪一位不是文才卓越,晏殊哪敢献丑!"
      "国师呀,别忘了,上次烟波湖边对诗,你还差朕一首呢,这一拖竟是半年有余,今天,无论如何你应补上!"东方禹笑着说道。
      我心底微叹:我焉能不知道他的心意呀,他想借此机会,进一步显我功底,增大家文艺复兴之信心罢了!
      我无以推辞,只得站起来笑说:"既然皇上如此说了,晏殊哪敢不从,就先还了皇上的帐再说吧。"然后拿了那酒,边喝边吟道:
      "月圆时候客登楼,静见雄关百战休。
      莫笑离人凭酒醉,黄沙漫漫掩春秋!"
      我真的想通过此首诗,告诉那东方禹,侵略与占领,满足的只是帝王一人的欲望。而受苦的只有百姓,并且,无论你功业多大,必将掩于那时间的漫漫黄沙之中,而不会久长!
      可是,他会轻易接受这个道理么?怕是很难!
      那杨其申拱了身道:"国师好诗!其申不才,也得一首!"说完,望了那月,一字一顿的吟道:
      "何事淹留不肯除,醒时醉后俱难舒。
      豪情总是流云意,说道东陵梦里无。"
      我边听边琢磨,不觉想起初学诗时,老师曾说过: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泌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辞脱口而出无矫揉装束之态。
      而静品杨其申此诗,显然为讨好洛王所作,其意境与大家之作,可谓见行见远了,但初学便有此出口成章之势,到也值得浮一大白。
      想于此,点头曰:"杨大人此诗,语言雅致而妙语天成,实在难得。这起首引的就好,下面承接的也妙,只这最后一句么,好似弱了些!晏殊以为,若是改成这说道春风梦也无到还贴切,杨大人以为呢?"
      那杨其申想了想,讪讪称道:"国师此句,百转云回、蕴含清韵,自是比下官那结,强出百倍,下官佩服!"
      见他虽傲,却如此老实坦承,不觉忽生好感,举杯与他对饮,那人赶忙喝了。
      其他大臣们见我们对吟,早就耐不住寂寞,见我这一结束,便都借了酒兴相互切磋起来。对诗的对诗,对词的对词,一时之间,到比那行酒令、划醉拳,更来得热闹!
      东方禹笑眯眯的看着这场面,回头对我说道:"国师的诗,气度非凡、蕴含深悟!可惜这百战之雄辩,朕到如今都无缘得以一见呢!"
      我低眸轻笑,矮身坐下,拿了那醉鸡就细细吃了起来--虽知你不会轻易听人劝,但不知你如此不甘心,那我只有莫可奈何了!
      "朕记得你所编唐诗百家中,曾有一首曰: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朕一直希望能让这洛国疆土欲穷千里,国师可愿助朕更上一层楼?"那野心皇上笑吟吟,侧身问我。
      我赔笑回曰:"皇上雄才伟略,晏殊佩服至致!只是晏殊不过一十八岁,见识浅薄,只会玩弄一下这花前月下的诗文罢了,而那国家大事么,非晏殊这等鄙薄之人所能涉及的呀!"
      东方禹才要开口再说,东方清阳举了杯婀娜多姿的走过来,依了我的肩道:"皇上,今天大好月色,何必聊些那朝堂之事,让我们的国师大人吟些风花雪月不好么?"
      知他为我解围,便笑着与他碰杯,一仰而进,然后再吟:
      "还记城南初结识,经年似梦如纱。
      几番沉醉几番嗟。今宵帘外月,应照玉人家。
      长怨良辰无可寄,便将片月遥赊。
      此情莫说只些些。愿成光一缕,伴君到天涯。
      大家皆露赞叹之色,而那杨其申更是上前一步,笑道:"好一句:愿成光一缕,伴君到天涯!有国师大人如此心意,瑞王好福气!"
      东方清阳素来不正经,有熟悉些的大臣也都凑上来开他玩笑。
      他依然红衣艳缕,姿态如花,笑盈盈的与诸人喝酒。
      而守于一旁的杨博,那张醋脸早已拉得老长!
      我轻笑!转眸看那狐狸,见他也正在看我,眸子闪亮的如天边高悬的那枚皓月!我正要起身过去,东方禹有意无意,截了视线,过来与我对饮,"近日来辛苦国师了,看国师瘦了这许多,让朕颇感不安,等这诗文之事告一段落,定让国师好好休养休养!"
      我笑,"素闻这洛城附近有一美丽地方,叫落月潭的,是么?可惜到如今都没去过。"
      "待春暖花开之时,一定带国师前去游玩!"东方禹又为我亲手倒了一杯。
      "君无戏言哦!"我侧脸看他,把酒饮了。
      他眼睛眯了一下,道:"君无戏言么......总是能从国师口中听到让朕倍觉欣喜的语言,以后,请国师不另赐教!"
      我暗叹,只得点头称是!
      正说着,忽然发现那狐狸往外走去,心里一急,便站了起来。正要追出去,忽然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来禀报:"不好了,皇、皇上,藏书楼走、走水了--"
      东方禹唰得站了起来,"什么?!"
      大家全愣了,连那狐狸也停了脚步!
      我直觉得头"嗡"得一声就炸开了--那里,那里面放的可是倾注我全部心血的诗书呀!
      什么都不能再想了,拨腿就向藏书楼的方向跑去,老远就看到了那片照亮半边天的火光和来回跑着救火的太监、侍卫们!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等跑到楼前,整栋楼已经被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东方禹和东方清阳、周允乾跑在我的身后,看着这一切,全惊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东方禹铁青着脸,问侍卫统领。
      那人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了,跪在那里,全身黑漆漆的狼狈,嘶哑着声音禀告:"请皇上恕罪!卑职失职,火、火是从里面着起来的!"
      "晏启大人呢?"我急问。
      "去追那可疑之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侍卫统领又回道。
      还是调虎离山之计呢,看来是絮谋已久了!
      我望着那映天的大火,不由闭上了眼睛--完了,我的书!
      随即,只觉胸口一阵堵闷,"哇"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斑斑红迹溅在洁白蟒袍上,竟似朵朵红梅开放!
      "国师--"
      "殊儿--"
      "小猪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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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消得人憔悴
      在周狐狸瞪得溜圆的眼睛注目下,我搬开一条腿,又搬开一条胳膊,才突破重重重围,从那睡得死死的晏启的怀里爬了出来!
      洗漱完毕,笑问那狐狸:"今天,没早朝么?怎么来得这么早?"
      "还早么?是不是嫌我打扰你的好事了?"那狐狸拉长着脸,斜眼看我。
      我也不解释,笑眯眯的回他,"怎么会呢,反正表兄也不只打扰过我一次、两次的好事了!"
      他气得想摔了那才沏的清羽,拿起茶杯看了看没舍得,又放回去了。眼瞅着里屋扇呀扇呀,扇他那把破扇子!
      我偷笑,这狐狸还真可爱!
      "殊儿呀,有什么吃的没,昨天晚上我都还没吃饭呢!"只见那晏启光着精壮的膀子,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了周狐狸,"允乾表弟?"
      周狐狸,仔细一看是他,愣了一下,立马站起来,拿了扇子咬着牙敲我的头,"越来越会骗人了,小猪儿!"
      我大笑......
      而晏启不明所以的,挡了狐狸的扇子,道:"允乾表弟,几年不见,一向可好?"
      "表兄别来无恙乎?这几年都到什么地方去了,都不来看你舅舅,他可是惦记表兄的的很呢!"狐狸不再理我,向晏启揖了一礼后,拉了他说话。
      我趁这空儿,让明儿准备了丰盛早餐,然后自己埋头苦吃起来--昨天工作太晚,肥硕硕的肚子早就闹空城计了。
      那说话的两人闻到香味,对望了一眼,老实不客气的坐下来,开始抢我的早餐!
      我怒,叼了油饼瞪他们!
      晏启笑着对那狐狸说:"一场大病,竟让殊儿变得如此机灵可爱,洛北我那老爹见了,不知道要多高兴呢!"
      狐狸看看我,含着白粥轻笑!
      饭后,晏启随狐狸回周家去拜见他的亲娘舅去了!
      于是,我赶紧趁这安静时刻开始工作。
      正手拿毛笔临我的梅花小篆,那东方禹又来了!我赶紧站起来恭迎这闲得没事儿干的皇上。
      他一屁股坐定,一挥手,随从献上一只檀木盒子过来。
      打开一看,里面装了一枚玉雕!那玉雕形状奇特,一端雕了龙凤朝阳、祥云瑞雪,一端层覆龙甲、玲珑剔透。而最为难得的竟是一块玉雕琢而成,水头儿极好,且洁白无瑕!
      我爱不释手,一会儿把它挂于玉带间,觉得太大!摘下来。一会儿又把它放于案前当镇纸,可它来回滚动颇不听话!一会儿,又摆于博古架上,可又觉得不伦不类!
      于是,我拿着它站在那儿开始发呆......
      那洛王东方禹笑眯眯的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品着我的清羽,一边看我忙来忙去!
      最后实在忍不住,他笑问:"国师,你真的不知道此为何物吗?"
      我眨眨眼睛,老实回道:"微臣愚钝,望皇上赐教!"
      他呵呵笑着说道:"这、这是一只玉势呀!"
      我看看四周,还是疑问--这玉势为何物呀?
      那总领太监陶九走近了,笑着为我解惑:"国师大人别猜了,还是让老奴告诉您吧,这物件,是、是床第之间玩弄、玩弄娈童用的,呵呵......"
      我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咬着牙瞪那不尊的皇上,"您、您......送这东西与我何用?"
      那东方禹低垂着眉闻着茶香说:"朕以为......朕以为,你那表兄允乾,定会教过你此事呢!"
      这关那狐狸什么事?
      我红着脸、拧眉不悦的斜眼看他:"皇上,这玩笑开得大了些吧!"
      东方禹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往外边走边说:"可惜了,那允乾恁个聪明之人,这肥肉么,竟还不曾吃到嘴里......哈哈......真是可惜呢......"
      等说完,人已经没影了!
      哼!我再肥,是说吃就能吃得么?
      气得我拿起那玉势就想摔,可惜没敢!可这东西丢也不是,放也不是,干脆找了东西裹了,扔于角落。
      随后几天,我都没给那皇帝小儿好脸子看!
      哼,想当年我杜今玩男男情事之时,你东方禹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正所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为达到这所谓第二境界,我可真是拼了老命的。
      诗文归一之事,其实就是我这孤家寡人白手起家!毕竟那些人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是很难帮上忙。
      而光这初期准备工作,其工程之巨大,亦是他们甚至包括皇上都不曾预料的。
      以至于到最后东西出来时,望着高堆于整个龙书案的书籍,东方禹吃惊说道:"这、这......就是国师用那么多肉换来的东西么?还、还真是浩大呢!"
      我哭笑不得地走上前去,把这些书籍一一细说给那洛王听:
      先是手写的《近体诗格律韵部收录全集》,因私下认为,诗中体制以五、七言绝句为最尊,五、七律次之,而五、七言古则更次之了,于是此书,多收录近体诗绝、律格律,而古绝、古律相对较少。参照金代王文郁所编《壬子新刊礼部韵略》,结合洛国本土方言,内录106部水平韵;为近体诗基本工具书。
      然后又综合《白香词谱》、《钦定词谱》以及前世现代版《宋词鉴赏辞典》等各家所长,结合洛国语言发音特点,撰写了一部新的词谱。因东方禹年号为宸宇,起名《宸宇词谱》,内录各词牌名及格律共293个。为宋词基本工具书。
      最后根据前世记忆,拟定了《唐诗》、《宋词》、《歌赋全集》等名家著作各100篇,而宋词中又分出婉约、豪放两个支系,以供大家学习借鉴之用。
      很信奉鲁迅先生那句话:"我以为一切好诗,到唐已被做完,此后倘非能翻出如来掌心之齐天大圣,大可不必动手。"所以这诗只收录了唐诗,之后的,便再没有涉足。但我想,只这些已经是那洛人穷其一生,也不能学完的了。
      这些东西都是这个世界连闻都未曾闻过的宝贝,那东方禹到也识货,抱着这书籍眉开眼笑,当即派人修缮了一座藏书楼,抽调数百御林军严密保护起来,以防有居心叵测之人窥测。
      而且经过二哥的那次深夜造访,亦给东方禹提了个醒。终于意识到,这烟波殿,好象防范太松懈了些,若真有人来行刺或偷盗,恐怕连我这国师,都被人偷走了。于是,又派三百御林军过来把守。
      二哥晏启在狐狸的建议下,亦当了我的贴身护卫。开始,来去如风、自由习惯的二哥死活不愿意,狐狸不疼不痒的来一句:"姑父姑母,若知道有人动了他们的宝贝疙瘩,第一个跑不了的便是你这会武的二哥!"二哥才咬牙点头。
      二哥是江湖中响当当的游侠,据说武功能排入榜上前十名。有他在,我放心且踏实多了!
      如此停停做做,整套基础工作下来,共计耗时六个月零十八天!
      然后又分发各部、诗文院进行整理、校对、排版、印制。
      等工作全部进入正轨,我这苦命的幼儿园园长兼洛国国师,已经整整瘦了20公斤--脸也不圆了,鼻子也不翘了,眼睛也大了,腰身也细了,肚子也没了!那衣服穿在身上,空空荡荡地,着实让人觉得轻快!
      以至于一日午后,二哥发愁地说:"恐怕爹娘见了你,都会不认识的!一定会骂我没有照顾好你,这可如何是好呀!"
      我笑着安慰他,"二哥恺人忧天了不是,殊儿再也不用被当成小猪儿来养,有什么不好呢!连娶媳妇都不用愁了呢!"
      他拍拍我的头,轻笑!
      旁边那周狐狸细瞅我半天,才收了扇子走过来摸摸,"人虽然精致了许多,可这肚子,就这么没了么?我、我还没摸够呢!"
      而那妖精东方清阳,亦会跟着凑热闹!不顾杨博的醋眼圆翻,来回戳着我的胸膛,啧啧感慨:"好怀念从前那个小猪儿,靠上去软软的。可现在......可现在......东方锦月!你赔我的小猪儿来--"
      吓得东方禹都不敢罩他宝贝哥哥的面儿了!
      我这忙得昏头昏脑的当事人,却没甚在意,对他们的挑三挑四只是付之一笑。可有一日歇朝,睡过一个自然醒的觉后,一照镜子才发现--"明儿,明儿,这、这人谁呀?怎么看上去颇是面熟呢!"
      那明儿哭笑不得道:"少爷,那不是你自己嘛!"
      我大乐--呵呵,原来,晏殊是这个样子么?那眉那眼虽然只算清秀,远不及前世的杜今长得精致炫目,但往那一站,笑眼如沁春风,体态柔润舒雅,气质清爽飘逸,简直、简直一个古代版杜今嘛!
      后来想想,也对,这里子里就是杜今,那皮囊用久了,自然也就被里子里强烈的杜今灵魂所同化,想不象,都难!
      望着这杜今版的晏殊,我慨叹不已:这人象了,到不怕!只是,莫要再重复前世的故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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