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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和玉芙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我忙撑着身子想坐起来。
    “兰儿。”四阿哥快步走过来,扶着我靠坐在床头上,然后便在床边坐下,“我一早儿听六弟说你醒了,就一直惦记着,本想早点儿过来看你,结果却被些琐事给耽搁了。”
    玉芙默默站在一旁,略显无措地看着我,。
    我看看四阿哥又看看玉芙,然后一脸坏笑地打趣他们道:“要么一个都不来,要么就一起来,可是约好了么?”
    听了我的话他俩都是一愣。
    “兰儿,不是你想得那样儿。”四阿哥赶紧开口解释:“我来的时候儿,刚巧在院儿外遇上玉芙,所以便一起过来。”
    玉芙没说话,只在一旁急急地点头附和。
    见他俩都是一脸窘迫的样子,我不由笑了出来,“看你们,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怎么都当真了?”
    四阿哥见我这样,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笑着说:“看你能说能笑的,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玉芙冲我笑笑,“今儿个是静皇贵妃娘娘命我前来探视的,现见你没什么大碍了,那我就先回去复命了,回头等我得了空儿再过来看你。”她说完不等我开口,忙向四阿哥福身告退了。
   
    房里只剩我和四阿哥两人。
    四阿哥也不说话,只是满眼温柔地望着我。
    我觉得有些尴尬,忙开口打破沉默:“四、嗯,奕詝,我有件事儿想问你。”
    他笑着点点头,示意我说下去。
    “其实是关于我这次堕马的事儿,我听他,嗯,六阿哥说,头天负责看守马厩的侍卫中有一个,自尽了。”我边说边留意着他脸上的神情。
    他皱了皱眉,“六弟也真是,平白的怎么跟你说这些。”他说着便轻轻拉起我的手,“你放心,我……”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打断他,故作轻松地冲他笑笑,“你有没有想过幕后的主使人是谁?”
    他怔了怔,没有说话。
    我俩沉默对视了一会儿,最后,他目光闪烁着移开视线。
    我当下了然,知道他肯定也有过和我一样的猜想。
    “兰儿。”他忽然将我的手握紧了一些,“我这就去求皇阿玛指婚。”
    我一愣。
    “只要你嫁……”
    “我……”我一脸为难地看着他。其实,就算他不说,他对我的心意我也明白,他对我的好我都清清楚楚记得。可他毕竟是日后的咸丰皇帝,我连二分之一都不想做,更何况是几十分之一?最主要的,我对他的感情只限于友情,最多也只是有些接近亲情而已。
    他眼神略有黯然,握着我的手松了松,却没放开。
    见他如此,我忽然心有不忍,想开口安慰他,又怕自己说多错多,令他误会;想将话题岔开,一时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踌躇之际,我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的打算,便借机向他询问太后的事:“对了,我进宫后还没见过皇太后呢,皇太后是个怎样人啊?”
    他微微苦笑了一下,然后轻叹了口气,“皇祖母遇事精明,但为人却很和蔼。”
    我点点头,“那在这后宫里头,谁跟皇太后走得最近呀?”
    他面带疑问地看着我,缓缓答道:“应是五弟的额娘祥贵人。因皇祖母是已故皇叔醇亲王的亲额娘,皇叔在十八年过世的时候儿未曾留下子嗣,皇阿玛为了安慰皇祖母,于今年正月十五的时候儿下旨,正式将五弟过嗣给醇亲皇叔为后。”
    “那你们兄弟当中,皇太后最疼哪个呀?”
    他一愣,面上狐疑之色更重。
    我忙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一脸无害地冲他笑笑。
    他略一迟疑,开口答道:“因我额娘过世得早,且我幼时体弱多病,虽有现在的皇额娘照看,但皇祖母还是不放心,时常将我接至寿康亲自照看。”
    我眼睛一转,笑着央求他:“等我伤好了,你带我去见见皇太后好么?”
    他虽是满面疑虑,但还是点头应允了。
    我笑笑,“到时你再带我出宫去见见我阿玛和额娘。”说完,我怕他再起疑心,赶紧又补充道:“还要再带我出去玩玩儿,逛街、泛舟或者,嗯,随便了,反正带我出去玩玩儿就好了。”
    听我这么说,他摇头笑了笑,满眼宠溺地看着我:“好,都依你。”
    我忽然想到自己现今的尴尬处境,忙坐直了身子,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那你能不能把我接到……”话还没说完,耳听“吱呀”一声门响,我忙转头朝门口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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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却没看我,“玉芙的阿玛桂良,原任闽浙总督,后因办事得力,去年皇阿玛将他留任,授正白旗汉军都统,现为热河都统。”
??我一愣,“玉芙。”我口中轻念了一声,脑中却在极力搜索着桂良这个名字……忽然,难道他今后的嫡福晋是玉芙?
??“小柔?”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有些发僵,一时只是直直地盯着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那儿不舒服了?”他语气有些焦急,说着还抬手在我额上试了试。
??我心神不宁地摇了摇头,“没事儿,我,我就是觉得有点儿累了。”
??“真的?”他不放心地追问。
??“真的。”我勉强冲他笑笑。
??他满眼怜惜地冲我微微一笑,“毕竟你有伤在身,也折腾一上午了,还是再去睡会儿罢。”他说着就站起身,把我从椅子上横抱起来,放我在床上躺好,又帮我盖了被子,“睡罢,等你睡熟了我再走。”他笑着在我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便在一旁坐下,将我的手紧紧握入掌中。
??我无力地点了下头,缓缓阖上双眼,脑中一片混乱……
??
??不知过了多久。
??听见他离开的声音后,我睁开眼睛,定了定神,慢慢整理起脑中纷乱的思绪。
??首先可以肯定一点,在小白身上动手脚之人,应该就是那个自杀的侍卫。
??可是,据奕訢所言,富泰与若兰父女在宫中均无仇人,而且,我与那个侍卫素未谋面,不可能与之结仇。
??如果小白没有从山上掉下去,那被人动手脚之事自然瞒不过去。那个侍卫既与我无冤无仇,何必为此事而冒险呢?除非是受人指使。
??幕后之人一定在此次狩猎的随扈人员当中,而且,那人一定不是个简单的小人物,不然怎会有本事让那个侍卫自杀?
??奕訢和四阿哥肯定不会害我;五阿哥应该也不会;七阿哥不过还是个小孩子,更加不可能。
??道光,看起来应该是很喜欢我的样子,退一步讲,就算他不喜欢我、想我死,但他是皇上,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那就只剩下静皇贵妃了。
??记得玉芙曾经说过,我俩刚进宫的时候,静皇贵妃本来是要将玉芙安排在奕訢身边,后来是因为奕訢去闹才把我俩调换过来;而且,从几次见面中可以看出,静皇贵妃一直都在极力撮合我和四阿哥。
??由此可见,她的本意应该是不希望我和奕訢走得很近。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没理由要对我下杀手呀?
??脑中忽然浮现出四个字:争储夺嫡。
??人都是有私心的,就算静皇贵妃真将四阿哥和奕訢同等看待,她肯定也希望将来继承大统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阿玛富泰虽属镶黄旗,但太常寺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机构,加上我阿玛从不参与朝廷党争,手中无权无势;而玉芙的阿玛桂良,正白旗汉军都统、热河都统,不但手握兵权,而且深得道光器重。谁能助她一臂之力?答案显而易见。
??如果真如我所料想这般,除非我顺着静皇贵妃的心意嫁给四阿哥,或者嫁给其他不相干的人,否则,我就算再小心谨慎,也难保不出什么意外。
??念及此,我不由轻叹了口气,“二龙戏珠,呵。”
??在我生活的那个时代,就算全盘皆输,也可以另起炉灶东山再起;可是这里,只要走错一步,就可能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甚至还会丢了性命。
??现在,既然我已经被无辜卷入这场纷争,而且已经没有后路可退,就算我不考虑将来、不在意结局,怎么也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不是?
??可是,静皇贵妃可算是后宫之首,想对付我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只有能牵制住她的人才能护我周全。
??那么,在这后宫里头,能牵制住她的人,除了道光就只有皇太后了。
??皇太后,《金枝玉孽》里那个钮祜禄•如月。
??我运气怎那么好啊?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哈!”我苦笑了一下,但转念间却忽然想到,储位之争应该和皇太后没有什么直接利益关系,只要……正想着,一声门响打断了我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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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奕訢带了个御医一起回来,但两人却都不不进屋。先是那个御医隔着门吩咐秀珠帮我把伤口上的绷带拆开;接着奕訢又让秀珠帮我盖好被子,说只把伤口露出便可。然后两人才一起进来。
??那个御医看样子大概五十几岁,打一进门就微红着脸,进来后更是一直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奕訢始终跟在那个御医身旁,几乎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御医身上。
??那个御医帮我检查伤口的时候,窘得额上直冒汗,脸上的红色迅速蔓延至脖子;给我把脉的时候索性便微闭起双目。待他重新开过方子并留下给伤口换的药之后,便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看着那个御医逃离时的背影,我实在忍不住了,但又怕被那个御医听到,便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奕訢像个没事人似的,负着手站在一旁看秀珠帮我换药。
??想是秀珠碍于奕訢在旁不敢笑,嘴角微微上翘,时不时的抽一下,帮我换好药之后立刻便退了出去。
??房门刚一关上,我就笑出了声。
??他笑眯眯地坐在一旁,拉着我的手,“有什么好笑的?”
??“你这样儿,以后还有哪个御医敢来给我看病呀?”
??“昨儿个我想瞧瞧你的伤口你都不让,哪儿能就这么被别人瞧了去。”
??“那我刚受伤的时候儿,是谁帮我瞧的伤口,又是怎么包上的?”
??“那时候儿都急得什么似的了,哪儿还顾得上这些?”
??我“切”了一声,“那个御医不是瞧见伤口了么?”
??“那怎么同?刚我不是让秀珠把你盖严了,只露伤口么?除了我,旁的人自然是多一分都不能瞧。”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要不要在我脸上刻个记号儿呀?”
??“那到不用。”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记号儿有一个就够了。”
??“什么?”我没明白。
??“我先回屋儿去换件儿衣裳。”他说着便站起身,待他走出门外回身帮我关门之际,忽然笑嘻嘻地伸手指了指我的左肩。
??“你……”我气结,瞪着他说不出话。
??他笑着耸了耸肩,然后便关上房门离开了。
??
??午膳果如秀珠所说,摆在了我的房间。
??我虽然内心暗喜,但一想起这个鸟人拿我肩上的伤当记号就觉得堵心,感觉自己像他的猎物似的,所以,一顿饭下来,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拿他当空气一般。

??午膳过后。
??我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书,本以为他觉得无趣就会回房休息了,结果,他却笑嘻嘻地过来和我挤坐在一把椅子上。
??我斜了他一眼,刚想起身躲开,却被他伸手拉住。
??他轻揽住我的腰,眼含笑意地望着我:“小柔,我想今儿下午见着皇阿玛的时候儿,求皇阿玛将你指给我,可好?”
??“啊?”我一愣,无法再不理他,忙摇了摇头,“不好。”说完见他脸上神色略变,赶紧又解释道:“其实,我还不想这么早嫁人呢。”
??他释然一笑,“你就算急着嫁我,现在怕是也嫁不成。”他对我的瞪视如视而不见一般,“我们满人的规矩是长幼有序,四哥未娶,我自也不能,我不过是想先将此事定下来。”
??“呃……”这也忒闪电了吧?而且,这个鸟人现在就这么气人,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其它变态喜好,会不会打老婆什么的?再说,他将来的正室又不是我,我可不想给别人当小老婆。念及此,我忙开口道:“那也不用这么急呀?你不会是对自己没信心,怕我跑了吧?”
??他轻笑了一声,“你跑得了?”
??“你……”
??“缓缓再说也好。”他打断我,笑眯眯地拉起我的手,“要是你回家待嫁的话,我就不能天天看见你了,而且我也怕你在富泰家待着别扭。”
??“回家待嫁?”
??“只要皇阿玛指婚的旨意一下,你就不能留在宫里了,直到大婚之日才能被抬回来。”
??“哦。”我点点头,脑子一转,问道:“对了,你认不认识什么总督的女儿呀?”
??他一愣,“说的好好儿的,怎会忽然问起这个?莫不是听了什么闲言闲语罢?”
??“不是。”我忙冲他笑笑以做掩饰,“就是忽然有点儿好奇,因为我对这里的环境还不是很熟悉,就连秀珠姓武佳还是今天才知道的。”
??他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便若有所思微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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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
??想起昨晚的事,心里顿时充满甜蜜,感觉空荡荡的房间里塞满了他的身影,而手上似乎也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我不觉把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上,微笑着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些许温暖……
??不多时,忽然听见“吱呀”一声门响,我忙收敛心神,睁开眼睛。
??秀珠见我醒着,便冲我甜甜一笑,“若兰,你醒了?”边说边将手中的食盒放下,转身将水盆端到我床边,待帮我洗漱完毕,把食盒里的早点拿出、摆好之后,还说要在伺候我用早膳。
??我忙笑着说:“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了。”
??“那怎么行?”她说着便把瓷勺递到我手里,“六阿哥已经吩咐过了,让我以后只伺候你一人便可,其它的什么也不用管。”
??“那就麻烦你了。”我冲她微微一笑,“别说什么伺候不伺候的,帮我一把就行了。”
??她笑着冲我眨眨眼,“六阿哥对你这么好,迟早有一天我是要叫你主子的,说伺候又有什么不对了?”
??听她这么说,我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地开口微嗔道:“怎么连你也开始打趣我了,这都是跟谁学的呀?”
??她边帮我布菜边笑着说:“今儿一大早儿,六阿哥便吩咐膳房的人特意跑了趟太医院,叫他们把你忌口的食物都一一记清,说在你养伤期间都照此打理,还命人将他的午膳、晚膳也全摆在你房里,而且不用为他特别准备,照你的食谱一并就好。”
??“是吗?”我心里甜甜的。
??她面露不平之色,“这次你受伤昏迷,很多人都在背后幸灾乐祸,现见六阿哥对你这么好,又都忌妒得不行。今儿早上,那些人一听说了六阿哥的吩咐,当时就变了脸。原来跟彩云混在一起的那几个人,扭过头就拉着我问长问短的。”
??“那你怎么说?”我边喝粥边随口问道。
??“我才不理她们呢,谁叫她们对你不好。”她说着就笑了起来,“对了,你是没看着,彩云那张脸当场就变了黑锅底。”
??一想到彩云的样子,我也笑了。
??“真希望你能早点儿嫁给六阿哥,倒时保准没人敢在背后说你闲话了。”
??我见她一脸兴奋,不由打趣她道:“怎么说得跟你自己要嫁人似的?”
??“若兰。”她忽然敛起笑容,一脸真诚地看着我:“我跟你不同,我家是汉人抬的旗,身份低微,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命。自打我进宫以来,就只有你对我好,我也是真心的希望你能过得好。”
??“我知道。”我心存感激地冲笑笑,“谢谢。”
??“怎么又说谢谢了?”她嘟着小嘴微嗔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怎么总记不住?”
??我满心温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轻咬下唇望着她笑。
??她见我这样,便摇头笑笑,“好了,别再笑了,再不吃就全凉了。”
??我忙笑着低下头,边吃边和她闲聊起来:“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我全名儿叫武佳•秀珠,家里还有一个哥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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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顷,他轻叹了口气,抬眼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忍不住开口问他:“你……”
??“小柔。”他打断我,略显迟疑地开口问道:“你,你知道的是不是?”
??“知道什么?”我不解。
??“我们以后的事儿。”他说完便紧紧盯住我。
??我既不想骗他,又怕说出来会对历史有所影响,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满心矛盾地轻咬住下唇,犹豫了片刻,才轻声开口道:“是啊,我是知道一些的。”说完便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
??他轻笑了一声,“你以为我问你什么?”
??我一愣,抬眼看向他。
??他略显不屑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我和你,我们的以后,对于其他的事儿,我并不想从你口中知道,就算你说我也不会听的。”
??“我们的以后?”我再度愣住。我们应该没有以后吧。他将来的嫡福晋是个什么总督的女儿,而我……我想着忽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由苦笑了一下。
??“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自觉失态,忙冲他笑笑以做掩饰,“其实,我对这段历史本来就所知甚少。如果你单问你自己的话,那我会告诉你,你大概能活到六十多岁,其它的就算你问我也不会说;至于我自己,我一无所知。”
??他微微一笑,“我知道。”
??“啊?”我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他忽然抬手轻抚上我的脸,“你一定会成为六福晋。”
??虽然我明知不可能,可心里还是涌出浓浓暖意。
??他眼含笑意,“为妻爨(cuàn),于是无与亲,雕琢复朴,块然独以其形立,纷而封哉,一以是终。”
??“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
??“没想到你这么笨?”他一脸调笑地摇了摇头,“等你成了六福晋我再解释给你听。”
??这个鸟人,竟然说我笨。我想着就笑眯眯地把他的手从我脸上拉下来,“不说算了,回头我去问四阿哥,他肯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面色一沉,“那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四哥找来?”
??我立刻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好啊好啊。”
??“你……”他气结。
??我强掩内心的得意,故作不解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气成这样儿?跟我没关系吧?”
??他面上神色一缓,轻叹了口气,“你可真是我命里的克星。”
??“呵。”我白了他一眼,“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吧?”
??他显出一副拿我没辙的样子,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握住我的手,“替妻子烧火煮饭,对它事漠不关心,弃浮华而复归于朴,漠然立于尘世之中,在纷坛的世事中持守真朴,以此终生。”他唇边漾出一抹笑意,满眼柔情地看着我:“那晚你坐在我身边儿唱歌儿给我听,月光下的你浅笑嫣然地望着我,当时,我脑中只想起那段话。”
??看着他眼中流动的光彩和一脸的深情,我心中一动,不由痴痴地望住他。想着与他相识以来的种种,想着那晚的情景,想着他刚才的话……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早在不知不觉中陷了进去,而现在,就算我知道前途渺茫,哪怕将来真的只能留住回忆,我也要那些回忆是美好的。
??我想着便情不自禁地轻声唱起:“我一直都想对你说,你给我想不到的快乐,像绿洲给了沙漠……就是爱你爱着你,不弃不离不在意,一路有多少风雨……”
??歌声渐止,他眸中笑意更深。
??“这首歌儿叫《就是爱你》,我只唱给你一个人听,我要你记住这首歌儿里的每一句话,永远都不许忘。”
??“就是爱你。”他说着忽然伸手抱住我,低头吻了过来……良久,他抬起头,深情款款地柔声道:“每一句都不会忘。”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说不定,我哪天想起来会抽查的。”
??他挑眉笑笑,“随时。”
??我满意地点点头,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忽觉一股倦意袭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他一脸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许是药劲儿上来了,赶紧睡罢。”说着便扶我躺下,帮我盖好被子,然后握着我的手,“我在边儿上看着你,等你睡熟了再走。”
??“嗯。”我拉过他的手,把脸埋在他的掌心,满心甜蜜地闭上双眼。
??此刻,只有温馨萦绕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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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那个把我带来之后又一直困扰我的噩梦。
??每次梦到自己站在湖边的时候,我都能明显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推了我一把,虽然是在梦里,但感觉却很真实。难道是残留在体内的若兰的记忆,难道?
??我想着便抬眼看向他,“我觉得若兰好像并不是失足落水,应该是被人推下去的。”
??“什么?”他一愣,接着便问道:“怎么会?”
??“还记得你问我来历的时候,我是怎么答你的么?我醒来前做的那个梦?”
??他点点头,然后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我已经不止一次梦到了,刚才醒来之前也梦到了同样的情景,我怀疑那根本就不是梦,可能是若兰落水前的记忆。”
??他没有说话,只微微蹙了蹙眉。
??“不止那个梦,而且我第一次到竹林的时候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可我总觉得这些都是若兰残留下来的记忆。”
??他揽着我的手臂稍微紧了紧,却仍不说话。
??“你不信?”我不由有些着急。
??他闭了闭眼睛,像是在思索什么,片刻之后才缓缓开了口:“若兰那天没喝酒,若兰其实,其实不是因为醉酒而失足落水的。”
??我顿时瞪大了双眼,“不会是……”
??“不是。”他打断我:“那天我在四哥院儿里喝了些酒,回来之后拉着若兰出去透气,走着走着就到了河边。闲谈之际,她总拿我跟四哥比,说我没一处比得上四哥。我当时气急,说不会让她如意嫁给四哥,还赌气说第二天就去求皇阿玛把她指给我。结果她却说什么,宁愿出家、宁愿死也不会嫁给我。我一气之下便说……”他迟疑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说如果她想死的话最好现在就去,等到明儿个怕是想死都来不及了。然后便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自己回来了。”
??“然后呢?不是你把我,呃,若兰,呃,救上来的么?”
??“许是路上吹了风,我回来之后酒劲儿也过去了些,见她果然没跟回来又有些不放心,便回去找。”他轻叹了口气,“结果,离得远远的就听见‘扑通’一声,等我跑到近前的时候,见若兰正在水中挣扎,便赶紧跳下去把她救了上来。因当时天色已晚,加上急着救她,未曾留意旁边是否有人。而且,我一直觉得若兰是因为我那些气话,一时想不开自己跳下去的。”
??“那……”
??“我知道自己闯了祸,所以……”他打断我,面露愧疚之色,“便对旁人说若兰是因醉酒而失足落水的。”
??见他微垂着头不敢看我,我心中一动,便握了下他的手以示安慰。
??他抬起头冲我微微一笑。
??我轻声问他:“若兰在宫里有什么仇人吗?”
??“她入宫还不到一个月,怎会有什么仇人。”他摇了摇头。
??“那她阿玛呢?”
??“富泰为人憨直,从不参与朝廷党争,更不与人结仇。”
??我侧头想了想,然后从他怀里挣出来,坐直了身子,撇了撇嘴,略显不屑地说:“简单,问题一定是出在你和你四哥身上。”
??他一愣。
??我斜了他一眼,“谁知道你们俩到底是惹了什么桃花儿债?”
??他嘴角轻轻向上一挑,露出一丝笑意,“你,莫不是……”
??“不是!”我不等他说完就顶了回去。
??他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接着便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看来,你我还真是心意相通,那你所说的‘不是’我能否理解为‘是’呢?”
??我瞪了他一眼,没理他,然后便开始自言自语地念叨起来:“要还也应该是你们还呀,再说,若兰都已经替你们还过一回了,现在竟然又找到我身上,看来,以后我出门儿的时候,脸上应该贴几张字条儿。左边儿就写‘我非若兰,万事莫找’,右边儿写‘若兰已死,有事烧纸’,额头上写‘多谢’。”
??他笑着把脸凑过来:“字条儿倒是不用贴,只要……”
??“只要你们都离我远点儿就行了。”我没好气地打断他,忽然想到我堕马的前一晚,便皱着眉指了指他,“不对,这事儿跟四阿哥没关系,肯定是你。”
??“为何是我?”他一脸莫名。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头天晚上才感觉有人偷窥,第二天就堕马。”
??他立刻敛起笑意,若有所思地蹙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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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走到桌边,把药碗端起来,放在唇边吹了吹,又浅尝了一口,然后把那碗药端到我的面前,“先趁热把药喝了。”
??我闻着那股药味心里就发怵,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替我喝了。”边说边往旁躲了躲。
??他笑,“刚用膳的时候儿怎么不见你让我替?”
??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身上的伤不养好了,可别想出这屋儿。”他说着就从碗里舀出一勺黑糊糊的药汁送到我的唇边,“快点儿把药喝了。”
??我皱着眉,看看那碗药,又看看那勺黑糊糊的药汁,一咬牙,抬眼看着他:“把勺拿走,我自己喝。”说完就从他手中接过药碗,试着抬了下左手,但刚抬到一半就疼得我直龇牙。
??他不说话,只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我咬住下唇,犹豫了片刻,然后声音极轻地说:“你,你帮我捏着鼻子。”
??他一愣,接着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可是你自己让我捏的,一会儿喝完了药可不许找后账。”
??我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给我个惊喜么?”
??他又是一愣。
??“换个反应行不?”
??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把手伸了过来。
??“等会儿,你先把桌上那盘蜜饯拿过来放我边儿上。”
??他转身把那盘蜜饯过来,然后就一脸迫不及待地捏住了我的鼻子。
??我把药碗端到嘴边,又嘱咐了他一句:“我没说放手,不许放啊。”
??“放心。”他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我抬手就把那碗药悉数灌入口里,把空碗递给他之后,忙不迭地从盘里抓了一把蜜饯塞进嘴里,直到盘中蜜饯全无,我又重重地吐了口气,才让他把手放开,然后就坐在那儿倒气。
??
??他把空盘、空碗都拿开后,重又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笑着点了点我的鼻尖,“真是头一回见你这样儿吃药的,不过,喂你吃药倒是件好玩儿的差事。放心,你伤好之前,我每日都会按时来喂你吃药的。”
??我没好气地瞪着他:“我现在这样儿,还不是拜你所赐呀?”
??他忽然敛起笑意,神色一正,“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他说着拉起我的手:“你把那日在猎场,我去打猎之后的情形仔细说给我听听。”
??我侧头想了想,然后就把那天的情形详细跟他说了一遍。
??他听后便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片刻之后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语气很郑重地跟我说:“等你伤好之后,不管去哪儿都要知会我一声儿,最好不要单独出这院儿,另外,我会吩咐秀珠随时跟在你身边儿,知道了么?”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便开口问道:“是不是小白被人动了什么手脚?”
??他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才迟疑着开了口:“小白已经从山上掉下去了,无法查出是否被动过什么手脚。但我和四哥都觉得你这次堕马事有蹊跷,四哥便去查问头晚负责看守马厩的那俩个侍卫……”他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
??“结果呢?”
??“结果……”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其中一个侍卫在四哥去查问的当晚便服毒自尽了。”他一脸凝重,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见他眉头深锁,我忽然心生不忍,便故作轻松地撇了撇嘴,“还是没有惊喜。”说着身上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轻叹了口气,往我身旁挪了挪,伸手把我揽进怀里,冲我微微一笑,“放心,都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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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秀珠收拾妥当,退出去之后,六阿哥从怀中掏出块玉佩在我眼前晃了晃,“这是皇阿玛在南苑的时候儿赏你的,是块上好的蓝田玉。”
??我刚想伸手去拿,他已笑着将玉佩拿开。
??“皇阿玛素来节俭,对于宫中的一切开销用度能免则免,不但规定后宫之中,嫔以下者不遇节庆不得吃肉、穿彩,且皇阿玛自己在宫内之时,也时常穿着带补丁的衫裤,更是极少赏赐下人。皇阿玛今次赏你这般贵重之物,你可知是何用意?”
??我摇摇头。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前几年因战事所扰,加上皇阿玛年事已高,这选秀的事儿已经搁了几年,但去年年末的时候儿却忽然提起,其实,是因考虑到我们兄弟几个已到了适婚的年龄,实则是在为我们哥儿几个挑选福晋。”
??“跟这块玉佩有什么关系?”
??“皇阿玛既赏这般贵重之物,就表明内心对你十分喜爱,有意将你指给我们兄弟之一。”他说完便将玉佩放入我掌中。
??那块玉佩通体翠绿,入手即温,其色泽冰透、无杂质,质如凝脂,令人不忍离手。
??我不由细赏起来:玉佩为双面雕刻。一面雕了朵青翠欲滴的牡丹,雕工极其精细,就连花瓣上的褶皱都栩栩如生,煞是好看;另一面则刻了一首诗“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我虽不懂鉴别玉器,但也知其定然价值不菲,心中正暗暗窃喜之际,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不过是一块玉佩而已,就算它价值连城,我也不能因此把自己的终身赔进去吧?就他们哥儿几个,嫁哪个都没好日子过。且不说别的,单妻妾成群这一条就能把我活活气死。
??念及此,我赶紧将那块玉佩塞回他手里,“我不要。”
??他一愣,面带疑问地看着我。
??“我才不会为了一块玉佩把自己的终身搭进去呢。”
??他笑着将玉佩攥在手里,“这块玉佩是皇阿玛赏你的,乃御赐之物,你不要就是抗旨,抗旨可是要杀头的。”
??“抗旨?杀头?有那么严重吗?”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那你现在知道了?”
??我没理他,气呼呼地想将那块玉佩拿回。
??“算了。你平时总是毛毛噪噪的,这万一摔了、丢了的也说不准,还是我先帮你收着罢。”他说着就把那块玉佩揣进怀里,笑眯眯地看着我:“至于你的终身,只要皇阿玛旨意一下,你不嫁也得嫁。”
??“我……”
??“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嫁与他人。”他打断我,笑嘻嘻地把脸凑过来,“你要嫁的只能是我。”
??我“切”了一声,“那我就更不放心了。”
??他笑容顿消,挑眉问道:“难道你也同若兰一样,想嫁我四哥不成?”
??“我想嫁他?”我哭笑不得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年十五的时候儿,皇阿玛已降旨将五哥过嗣给了已故皇叔醇亲王。皇阿玛既十分喜爱你,定不会将你指给五哥。而除去五哥之外,我们兄弟之中已到适婚年龄的,就只有我和四哥俩人。”
??“我,那我不能誓死不嫁吗?”
??“能。”他微微一笑,“不过,只你一人可不行,富泰一家需得陪你一起。”
??我顿时僵住。
??他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这时,秀珠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秉六阿哥,若兰姑姑的药已经热好了。”
??“进来。”他转头应了一声。
??秀珠推门进来,把药从食盒中端出,抬脚便要往床边走。
??他在一旁出声道:“放桌儿上就行了。”
??“是。”秀珠忙放下药碗,福身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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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
??我眯起眼睛,咬着牙问道:“该不会是你吧?”
??他一脸歉疚之色,深吸了口气,“小柔,我……”
??“等会儿。”我打断他:“你先让我想想。”我说完就把手举到面前,叽里咕噜的开始细数他的罪状:“第一、若兰落水,我来了;第二、被人当笑柄;第三、中箭堕马;第四、把我从家门口拉回来,第五、嗯……”我嘀咕完又把合拢的手指一一打开,“五条儿,到目前为止。”
??他把我的手拉到他面前,“这第四,我倒能猜个大概。”他说着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点着我的小指,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这第五呢?是什么?”
??我瞪了他一眼,把手抽回来,“结论一,咱俩八字不和;结论二,你克我。至于解决办法嘛……”我说着冲他笑笑,“麻烦你以后可不可以离我稍微远那么一点点,最好保持在,嗯,干脆把我调走得了。”
??“好啊。”他笑着耸耸肩,“浣衣局如何?”
??“浣衣局?”我一脸惊异地盯着他。
??他仍旧带着笑意,“不过今儿太晚了,还是明儿个一早再调你过去罢,要不,等你伤好了也行。”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我一愣,接着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自己正衣冠不整、蓬头垢面地坐在一个小板凳上,面前有两个特大号的木盆。一个盆里面有多半盆脏乎乎的水,另一个盆里面装满了刚洗完的衣服,旁边还有一座小山。小山?不,不是真的山,是用脏衣服堆成的山。
??正想着,他复又折了回来。
??我瞪着他,“你,你……”
??“我去叫秀珠把晚膳给你端过来。”他打断我,笑着走到床边,拉起我的手,“就算你真急着要去浣衣局,也得先填饱肚子不是?
??我把头扭到一边,闭上眼睛不理他。
??他俯在我耳边轻唤了一声:“小柔。”
??我假装没听见。
??他用手指轻轻拨了拨我的睫毛。
??不理。
??他轻轻扯了扯我的耳朵。
??不理。
??他轻轻捏着我的鼻子。
??不理。
??他捏着我的鼻子不松手。
??还是,不理。
??他捏着我的鼻子一直不松手。
??我怒!猛地睁开眼睛,使足了劲儿,挥拳向他打去。
??“啊!”左肩上传来的剧痛让我不由惨叫出声,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他慌忙把手从我鼻子上拿开,满脸焦急地看着我:“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让我瞧瞧。”说着就伸手过来要解我的衣服。
??“你离我远点儿,别碰我!”我下意识地捂住伤口,手一撑就坐了起来。
??“啊!”我身上顿时被冷汗湿透,紧咬住下唇,眼泪不由自主地往外涌着。
??他忙伸手扶住我,口中迭声说道:“好好好,我不看我不看,你别乱动。”他说着就把我轻揽在怀里,边帮我擦眼泪,边柔声哄着我……
??“秉六阿哥。”秀珠的声音忽在门外响起,“若兰姑姑的晚膳已经备好,现在要端进去么。”
??“进来。”他的注意力仍在我脸上。
??秀珠提着食盒推门进来,一看见屋内的情形,顿时羞红了脸,慌忙低下头去。
??我见秀珠如此,脸上不禁也有些发热,便忍着疼想挣开他。
??“别乱动!”他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说完也不放手,仍将我揽在怀里,细细将我脸上残留的泪痕抹净。
??秀珠垂着头搬了个炕桌过来,红着脸把食盒里的晚膳拿出,摆好后就迅速退了出去。
??
??他扶着我坐好,一手仍揽在我腰上,另一手递了双筷子给我。
??我也不理他,接过筷子就闷头开吃。
??他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的吃相。
??我假装没看见,继续……很快,桌上的食物就被我风卷残云般的吃得所剩无几了。
??他拿起桌上的湿帕子帮我擦了擦嘴,然后就对着面前一片狼藉的炕桌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你……”他在我地瞪视中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笑嘻嘻地耸了耸肩,转头叫秀珠进来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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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显茫然的四处看了看,最后重又把视线停在他脸上,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目光一滞,握着我的手稍微抖了一下,面带疑惑地瞧着我:“小柔,你?你……”
??见他的反应果然如我所预期的那样,我不禁暗暗得意,但面上却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睁大眼睛瞪着他:“小柔?小柔是谁?不会是在叫我吧?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立刻放开我的手,腾地一下从床边站起来,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微蹙着眉,似自言自语般的轻声说着:“不会的,我一直都不放手,就是怕你离开,怎么会?”他说完便目不转睛地盯住我,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我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不是小柔?你是谁?”
??我心中暗暗偷笑,面不改色地斜瞟了他一眼,“你管我是谁,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先。”
??他听后脸上的神情显得更加困惑,略有所思地低下头,片刻之后忽然抬起头来,重新在床边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忙别开目光,装出一脸好奇的样子东张西望。
   
??沉默半晌,我实在忍不住了,调回目光白了他一眼,开口追问道:“你到底说不说?”
??他目光一闪,“我叫爱新觉罗•奕訢,是当今的皇六子,而你……”他停住话,认真地望住我。
??我强忍住笑,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等着听他的下文。
??他唇角微微上挑,眼中透出一抹笑意。
??我一愣。
??他忽然俯下身,深深吻上我的唇。
??我整个人瞬间呆住,心慌意乱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待到明白过来想要推开他的时候,却觉自己魂飞天外,浑身无力,似乎还有些不愿推开他。我忽然发觉自己竟然很贪恋这种感觉,于是便闭起双眼,放任自己沉浸于他的温存、他的气息、他唇上的温度、他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满眼柔情地凝视着我,将我的手紧紧握在掌中,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你叫丁雨柔,终有一天会成为六福晋。”
??我痴痴地回望他,心中盈满感动,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轻抚上他的脸,想证明这一切不是梦。手抬到一半,忽觉左肩上传来一阵疼痛,我不由皱着眉痛呼了一声:“啊。”
??“别乱动!”他一脸焦急地扶住我的手,将我的手臂慢慢放回身侧,“你肩上中了箭,可觉疼得厉害么?我去传太医。”他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了。”我忙开口止住他:“已经不怎么疼了,只要不动就没事儿。”
??“真的?”他不放心地追问。
??我冲他点点头,忽然想起自己中箭的事,便问道:“我是怎么中的箭?谁打的?小白呢?小白怎么了?它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呀?”
??他笑着挑了挑眉,反问道:“你一连串儿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
??我撇撇嘴,斜了他一眼。
??他宠溺地点了下我的鼻子,“那日你骑着马闯进猎场被流箭误伤到,至于小白,你堕马之后,小白一直都没有停下来,最后从山上掉下去了。”
??“小白死了?”我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见我这样,便柔声安慰道:“你喜欢马,等你好了我再送你一匹就是了。”
??毕竟小白是自己的第一匹马,我想我是拿它当宠物看了吧。我想着便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对了,那一箭到底是谁打的?”
??他不语,默然望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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