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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妥协 千尺柔肠寄琴弦(中)
“凭什么要我滚出去,您都说了,我是大清的皇妃,该滚出去的是这个卑贱的女人,她不只应该滚出这里,就连紫禁城,她也没有资格踏进一步!”
??是,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愿意踏入紫禁城一步,瑾翛垂下眼帘,心里有淡淡的悲哀,也许,当年的决定是错的。
??“可是你似乎忘记了我是谁吧,齐妃娘娘。”胤禛一字一顿,“这天下,当家的是我,而后宫,也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的!”
??胤禛的话像一把利刃,深深刺进了李若的内心,是啊,她算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妃子,一个早就失了势的妃子,还有,还有一个莫名其妙被禁锢了儿子的母亲,哦,是啊,弘时!
??李若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也顾不得瑾翛在场,而是牢牢地拽住胤禛的衣袖:“皇上,臣妾听说你把弘时拘禁起来了,还,还对他用了刑,为什么?弘时犯了什么错?”
??“用刑?”胤禛疑问,他可从来没有下过刑罚的命令,“谁跟你说朕对他用刑了?又是那些奴才们在嚼舌根是不是?”
??“不,皇上,不管弘时犯了什么错,请您还是快点把他放出来吧,他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什么苦,你把他拘禁起来,他,他会受不了的。”李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只不过,上了年纪的女人,再多的脂粉也覆盖不了岁月的磨损,正如再华丽的装扮,也掩饰不了人心的丑陋般。
??“哼,就是因为你从小到大都太宠爱他,做错了事情也舍不得让他受罚,他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现在需要做的,不是来我这里求情,而是回去检讨,检讨一下你自己做的坏事,造的孽……”
??“皇上……”
??“不用再说了,你跪安吧!”
??“臣妾告退!”进来的时候那么嚣张无理,离开的时候却是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表情,瑾翛刚想舒口气,突然就接收到李若狠毒的目光。
??洛瑾翛啊洛瑾翛,你这辈子到底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幸福一再地离你远去,而怨恨却总是悄然地向你逼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也许命定的你多少年前就已经逝去,是因为我的出现,扰乱了这个空间,所以才引发了无限的悲剧。
??为什么执意嫁给傅慎,瑾翛低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胤禛,对傅慎的承诺现在是守了,毕竟他还尸骨未寒,可是,胤禛不只是一个普通的领导,他是一个皇帝,他的承诺信守时也许是一诺千金,可是如果作废,却也只是瞬间的事情,富察家不仅仅是傅拓和傅慎两个人才,他们之中有可能还会出现类似的人,不知道是敌还是友,不知道还会出现多少,如果她嫁入学士府,也许多多少少,可以把富察家的人,往胤禛这一边拉,这对谁都是好的。
??可是,胤禛说了,如果她执意要嫁,那么他可能马上就会毁诺,那么,不是更对不起傅慎了吗?
??
??“瑾儿?”胤禛显然注意到瑾翛刚刚没有留意他的说话,阅人无数的他,自然知道瑾翛心里面打的主意,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难过,难过自己的女儿连他这个父亲的承诺都信不过。
??“哦?皇上,什么事?”
??“我是说,你绝对不能嫁过去,爹再帮你找像傅慎一般优秀的人才,我大清江山,多的是这样的人才!”胤禛拍拍瑾翛的肩膀,“我们都必须让傅慎安心,所以你乖乖听爹的话,至于学士府,绝对无恙,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我再告诉你我的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
??“我决定给弘历指婚,他的嫡福晋,我有意让富察家的人来担任,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爹,原来您一直都懂,原来您一直都很懂瑾儿,原来您……
??“谢谢您,爹,我也替傅慎谢谢您!”是啊,如果让他富察家的女孩儿嫁入皇室,尤其是最可能成为新皇的人,那么,富察家自然也就收拢到胤禛这边来了。
??心如明镜,其实,那个人不是瑾翛,而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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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妥协 千尺柔肠寄琴弦(上)
“我说不准就不准,如果你执意要嫁进学士府的话,就别怪我不信守对傅慎的承诺。”胤禛一脸严肃,弘时的事情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现在瑾翛又坚持要嫁给傅慎。
??傅慎那孩子,那么早就去了确实可惜,不只他马齐少了一个能干的儿子,对于胤禛来说,傅慎和瑾翛两个人,亲切得就像他的左右手,曾经他的确是那么地希望这双手可以合力,陪他共度一生,但是现在……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瑾翛是他最心爱的女儿,胤禛怎么忍心让她没进门就先成了寡妇,那么以后,她的日子可怎么过。
??上天,为什么我贵为天子,却照料不好我孩儿的一生?
??
??“爹,你对傅慎有承诺,瑾儿也有啊!”瑾翛轻轻地扯了扯胤禛的袖子,像个小女孩,窝进了胤禛的臂弯,“许多事瑾儿选择不了的,那是命,瑾儿无话可说,但是,对于傅慎的承诺,瑾儿却一定要去做,并不是因为任性,也不是因为瑾儿没有选择的余地,爹,瑾儿对傅慎,虽然无爱,但是有倾慕、有友谊、有责任,傅慎待瑾儿情深意重,在傅慎活着的时候,瑾儿没有办法好好地对他,就让瑾儿完成他的心愿,好不好?”
??“傻丫头!”胤禛心疼地抚摸着瑾翛纤柔的头发,捧住瑾翛的肩膀,半蹲着身子,像小时候哄骗瑾翛般,胤禛珉珉嘴,“如果傅慎地下有知,他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他爱你,所以他希望你幸福,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娶你,是他生前的愿望,却绝对不是他死后的愿望。”
??顿了顿,胤禛继续望向那晨星般明亮却深邃的眸子。
??“傅慎生前,为了你,一直没有办法心安,难道你希望他过世之后,还在牵挂你的孤独,品读你的无助吗?”胤禛直起身子,将瑾翛小小的身子揽入怀中,“就算你不顾自己,难道你就愿意看爹一直为你操心,愿意看着十七,因为你的决定而痛苦不堪吗?我们都是希望你能幸福,我们不能看你不幸福,你懂不懂?”
??“爹,我……”
??
??“为什么不让我见皇上,你们这群狗奴才,给我滚开!”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叫骂声,紧接着,争执中的小太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把房门也给撞开了。
??李若一进门就看到抱在一起的胤禛和瑾翛,便扯出一副鄙夷的嘴脸:“哼,我当皇上为什么总往这圆明园跑,原来瑾丫头搬回来了,皇上也跟着回来度假啊!”
??胤禛生狠地瞪了李若一眼,慢慢地放开瑾翛,面向跪到在门口的小太监:“不是让你守着门,怎么你自个儿撞门进来了?”
??“奴才,奴才……”小太监许是还没见过什么世面,“是齐妃娘娘推了奴才一把,请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呸,狗奴才!”李若唾了一口,又面向胤禛,“对,是臣妾撞的,臣妾有急事面圣,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你退下吧,下次别再犯了,把嘴巴闭紧点!”胤禛看了一眼堂下的小太监,小太监谢了恩后逃命似地奔出了门外,胤禛对着门边的于忠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于忠函首,关了门,便退了出去。
??“说吧,找朕何事?”胤禛面无表情地问。
??李若本来是要来问胤禛为什么囚禁了弘时,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给见,可是来到圆明园,看到瑾翛在胤禛怀里的样子,她可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像个妒妇般,完全忘记了眼前那个人并不只只是她的丈夫。
??瑾翛从进雍亲王府那天开始,就是李若的假想敌,她无处不在地挑瑾翛的麻烦,也是担心瑾翛哪天争了胤禛的宠爱,骑到她头上,只是让她觉得疑虑的是,胤禛登基以后根本就没有立瑾翛的意思,她原本已经有点放下对瑾翛的成见了,可是偏偏弘时的事又让她撞见了胤禛和瑾翛。
??“怎么?没什么话要说,那么你就赶紧给朕滚出去,你看看你,有一点点我大清皇妃的样子没有?!”李若的沉默让胤禛更加火大,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念在几十年夫妻,他早就让她自生自灭算了,如今弘时犯错,她来到这里,居然还是先对他和瑾翛兴师问罪起来,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这宫廷几十年,为什么这个女人就不能有点长进?
??瑾翛想起了弘历的母亲,不禁有点佩服起来,几十年如一日,她是真的做到了,而她的隐忍,与当年的胤禛,如出一辙,李若,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能忍,你致命的伤口就是争,所以你终究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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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弥留 爱恨难担君王怒(下)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
??傅慎,你不是最喜欢看着我笑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惹我哭呢?
??瑾翛倚着栅栏,原来俯瞰紫禁城,它一点都不宏伟,一点都不壮丽,反倒是一股油然而生的凄凉,透进了骨髓。
??长相思,催心肝。
??李白的诗写的真好,原来也是性情中人吧。
??傅慎,你就这样离开了,连句再见都来不及说。
??傅慎,皇上已经把允禩囚进了宗人府,弘时也暂时幽禁起来了。
??傅慎,为了你的家人免于责难,皇上并没有以谋反的罪名来控诉傅拓,只是让他回家,赐他毒酒,让他自行了断。
??傅慎,我已经决定了,仍然要做你的新娘,你说过,娶我为妻,是你这十多年来心心念念的梦想,虽然你走了,可是我仍然嫁,我洛瑾翛,会做你的妻。
??傅慎,你都听到了吗?
??
??“翛儿!”身后传来了熟悉又温暖的声音,多久了,以为他在她的世界已经销声匿迹了,可是他还在,一直都在。
??“王爷!”瑾翛转身,恭敬的行礼。不可以,不可以哭,不可以软弱,不可以破坏了彼此的约定,不可以再自私。
??“翛儿,你难道真的要嫁给傅慎吗?”不理会瑾翛的疏远,允礼一把抓住瑾翛,他希望的是她幸福,只要她幸福,就算他们两个人不在一起都没有关系,可是现在,她要嫁给一个死去的人,她会幸福吗?不,她不会幸福的。
??“回王爷,瑾翛已经决定了!”瑾翛扯开允礼的手,背过身,“王爷你知道吗?从这里看紫禁城,真的让人觉得很凄凉。”
??“紫禁城凄不凄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就这样嫁入学士府,以后的境况才是凄凉。”
??“可是,这是瑾翛对傅慎的承诺,傅慎待我,就像亲人一般,我只想,完成他未了的心愿。”瑾翛转过头,看进允礼的眼睛,“心已死,嫁给谁都是一样,那么瑾翛,希望不要欠人太多,偿完了债,才是自由。大学士也有些年岁了,一下子去了两个儿子,他需要人照顾不是吗?”
??“翛儿,我不舍得,我真的不舍得……”允礼的眼神软了下来,“翛儿,我后悔了,我们忘记那个可笑的约定好不好,我们逃离这让你觉得凄凉的京城,我们去我们的逸然居,没有人会知道……”
??“别犯傻了,我不想做了不孝之人,也不愿意你成为不义之人。”瑾翛拼命地笑得灿烂,“我们都会好好的,真的!”
??
??
??禁所内,胤禛与弘时已经静静地对视了一个时辰。
??“弘时,你怎么忍心,他们是你弟弟啊!”终于,胤禛开口,他败了,败在这点血缘上。
??“他们该死,就是因为他们是我的弟弟,我亲爱的阿玛,难道你不知道吗?”弘时一副淡定,显然已知了下场,反倒不担忧。
??“难道那个位置,真的让你疯狂到迷了眼睛,乱了心智吗?”胤禛痛心疾首,毕竟是自己栽培多年的儿子,一朝反目,原来真的已无可救药。
??“是,我承认!”弘时大吼出来,“为什么我不能企盼那个位置,它本来就是我的!你说我迷了眼睛,乱了心智,我承认,但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你爱惜兄弟,如果你重视亲情,十四叔就不会孤单地被隔离,八叔九叔也不会莫名其妙地被打击,而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如果你肯多关心我,如果你肯分多一点的眼光和爱在我的身上,而不是只看到你的弘历和弘昼,那么一切都会不同,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八叔,是你,是你!”
??“你放肆!”胤禛扬手一个巴掌,毫不犹豫,“全天下,就只有你最没有资格指责我,你到现在还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如果我不顾念兄弟之情,我就不会让他们加官进爵,我就不会费心地希望他们觉悟,我就不会被那些已然成为贪念的亲情所折磨,如果我不顾念父子之情,你早就没有说话的余地,从小我苦心栽培你,可是你完全不长进,整天就像你额娘一样,只想着争宠,只想着地位,先皇在世的时候,你勾结允禩,残害府里的丫环,你负了多少人命,被发现后,你还意图杀瑾儿灭口,而今,你居然还谋害亲弟,我想问你,你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就一刀解决了朕,然后名正言顺地坐上那龙椅?!”
??弘时被胤禛的话语震撼住,他从来,没有看过胤禛如此的生气,没有作声,弘时只是定定地看着胤禛,有许多话,他知道他已经不能说了,他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权利。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谁知道,谁知道!痛苦地闭上双眼,有热泪沿着脸颊流淌。
??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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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弥留 爱恨难担君王怒(中)
本来胤禛只是派了傅慎带人过来救助,因为担心允禩那边不知道会不会还有所举动,所以于忠一直是保卫着胤禛的,但后来胤禛越想越觉得心神不宁,便派了于忠过来帮忙。
??果然没错,于忠一到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傅慎,不过令他诧异的是,居然瑾翛也在这里。
??瑾翛为什么会在这里?
??四更天的时候瑾翛像往常一般,帮胤禛泡了杯漱口的花茶,经过养心殿的时候,居然看到于忠底下的亲兵都在一旁候着,瑾翛意识到有事情发生,便拐了个弯从后室进去,没想到就听到了弘历他们出事的消息。
??瑾翛那会儿是真的慌了,是的,她知道弘历绝对会成为皇帝,但是心里还是担忧,她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历史,如果弘历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那也是有可能的,不只弘历,还有弘昼,还有傅慎,都是她的亲人,都是她的朋友。
??瑾翛觉得自己的脑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乱过,可是心里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必须去,所以,她便赶在于忠之前离开了皇宫,到达了事发的地点,可是,迎进她眼里的,却是傅慎倒下的事实,而那个手持利刃的人,就是弘时。
??
??傅拓与弘时已经就擒,而瑾翛则带着傅慎,火速地进宫。
??傅慎,不要担心,大夫已经帮你止了血,回到宫里,好好调养,一定会好起来的。
??瑾翛在傅慎的耳朵边轻轻地说,傅慎的嘴角有一抹浅淡的笑。
??
??很温暖,像春天一样。
??下雨了吗?
??傅慎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可是,却一直有一个怀抱,想阳光一样,温暖着他的身躯。
??是谁?是谁在呼唤我?
??瑾儿,瑾儿,是瑾儿的声音。
??瑾儿,你在树后藏了什么,给我看看!
??瑾儿,你要嫁给我吗?
??瑾儿,你为什么哭了?
??
??突然天昏地暗。
??皇上,皇上,是皇上的声音。
??皇上,对不起,臣没有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皇上,您还会把瑾儿嫁给臣吧?
??皇上,其实您是个好父亲,真的!
??
??努力地睁开眼睛,身体终于传来了难以遏制的疼痛。
??一剑穿心,为什么我还没死?
??很痛,痛到完全没有力气了。
??“瑾儿,是你吗?”傅慎摸摸眼前熟悉的容颜,多么不可置信啊,他一张开眼睛就可以看到心爱的人。
??“是我,傅慎,你觉得怎么样了?还痛不痛?”瑾翛收起眼泪,强作微笑地说。
??“瑾儿,为什么你的笑容看起来那么难过啊?你是在为我担心吗?”傅慎也扯出一抹笑,“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是啊,你会好的,太医说过段日子你就会好的。”
??“皇上,臣……”傅慎眼角瞥见了胤禛,急忙想起身行礼。
??“免了免了,傅慎,你好好躺着!”
??“皇上,四阿哥和五阿哥,没事吧?”
??“放心吧,他们都平安,允禩和弘时,也都已经被朕囚进宫了。”
??“皇上,傅拓罪孽深重,臣不敢为他求情,可是臣想求求您,放过我的家人好吗?”
??“等你好了再说吧!”胤禛搪塞,如何饶恕,欺君之罪,九族俱诛,除非……
??“皇上……”傅慎一个心急,剧烈地咳了起来。
??“傅慎,你不要乱动!”瑾翛紧张地帮傅慎顺气,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太医一定是骗人的,说什么他心脉俱损,说什么回天无力,都是假的,傅慎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好的一个人。
??“皇上,您就答应傅慎吧。”瑾翛的眼泪落下来了,“傅慎他也护主有功,你就让他们功过相抵,饶了他们吧,爹,求求你好不好?”
??瑾翛虚弱的那声爹,仿佛一丝绝望的请求,让胤禛一阵心酸,胤禛知道,傅慎是活不了的,罢了罢了,不追究就不追究。
??“好,朕答应你,保你家人平安!”
??“谢谢您,皇上,谢谢你,瑾儿!”傅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深深地望了瑾翛一眼,手便重重地垂了下去。
??“傅慎,你醒醒,你醒醒啊!傅慎……”瑾翛抱着傅慎的尸体大哭了起来,“傅慎,你不是说要娶我的吗?你怎么可以不守信用,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傅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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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弥留 爱恨难担君王怒(上)
“弘时你走开!”瑾翛急步上前,推了因为她的到来而楞住的弘时一把。
??瑾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只傅慎不愿意瑾翛卷进这场争夺中,就连弘时,也不希望看到瑾翛在这场杀戮中有任何损伤。
??他要的,只是那两个夺走他一切的人的命,他要的,是原本应该属于他的江山,还有,那个在他心理纠葛了好多好多年的女人。
??可是瑾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不应该撞进他们的行动,她不应该为了那个男人而连自己都不顾。
??
??“傅慎,傅慎,你没事吧?你不要闭上眼睛啊,我是瑾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瑾翛使劲摇着傅慎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痛,像失去一个亲人般,那种揪心,那种疼痛。
??“傅拓,他是你亲弟弟,为什么你会舍得动手呢?”瑾翛泪眼朦胧地指责着跟前面无表情的傅拓。
??傅拓的身形明显颤了一下,突然眼神射出了一道寒光,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你,傅慎就不会被皇帝所收买,如果不是你,三阿哥就不会杀了傅慎,都是你的错,你的错。
??傅拓扬起刚刚低垂的剑,直刺向瑾翛,既然你那么难过,那你就去陪傅慎吧,我可不能让你拖累了三阿哥,坏了王爷的大事。
??“傅拓你干什么啊?”弘时意识到傅拓的意图,连忙出剑为瑾翛挡住。
??“三阿哥,红颜祸水,为了我们的大事,这个女人不能留,她能够跟到这里来,就表明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了。”
??“不行!”弘时大吼,“你杀什么人都可以,就是她,你杀不得。”
??“那傅拓可不管,傅拓只全心为我的主子做事!”说完傅拓的剑拐了个弯,又继续袭击瑾翛。
??“我就是你的主子,我说杀不得就杀不得!”弘时急急地为瑾翛挡去伤害,那么多年了,曾经那个单纯又友善的小脸一直是他深藏的梦,他从来就不想伤害她,就算当初被她发现了勾结的秘密他也舍不得杀她,而今,他就快有能力可以主宰整个江山了,他想分享的人,只有瑾翛。
??“哼,傅拓的主子,从来只有一个!”
??
??战况不知何时有了这么奇异的变化,杀手们基本上被后来赶到的于忠一队侍卫制服,而傅拓却跟弘时在那里打得难解难分。
??“三阿哥,傅拓,皇上有旨,请二位跟我速速进宫吧!”于忠终于开口,再打下去,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皇上说了,不能伤了三阿哥,他不伤,可不代表傅拓不会伤了他。
??激战中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意识到他们俩在这里做的什么傻事之后,傅拓缓缓开口:“三阿哥,你先走吧,傅拓掩护你!”毕竟只有弘时才是允禩得以执权的筹码,就算是为了允禩,他也要保弘时的周全。
??“你……”弘时看了一眼抱着傅慎一直说着话的瑾翛,正打算撤退。
??“哼,谁都别想走!”于忠冷笑,“全部给我拿下!”
??论武功,无论弘时或者傅拓都不会是于忠的对手,他可是胤禛精心调教出来的,肩负着的是整个大清国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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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相残 姻缘线天人两隔(下)
而弘昼这边,显然弘昼处于劣势,本来就生性懒散,平日里练功也是丢三落四的,这会儿才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唉,功夫要用到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筋骨多不经用。
??不过此时想也无用,人家可是要把剑从你脑袋边划过去的,再想下去,小命就玩完了。
??弘昼虚招一晃,一个闪身,从杀手左边的死角溜了过去,打不过,我跑还不行么?
??唉,真希望这个时候能天降奇兵,救救我,救救弘历哥哥,弘昼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叨念。
??眼看身后追来的剑已经近在咫尺,弘昼闭起眼睛,撒着腿往死里跑,后背传来了一阵刺痛,不要,我还没有成亲,我还没有享受够呢,我还不想死啊,救命啊!
??
??说时迟,那是快,就在剑刃就要从后背穿过弘昼胸膛的那会儿,杀手的剑被精巧地挑开了,弘昼的背上只是稍开了一道血口,不碍事。
??“五阿哥,你先走,这里有臣在!”傅慎未看弘昼,急剑直刺杀手。
??“好好好,傅大哥,四哥哥还在前头打着,你快点去救他。”弘昼忍着痛,真要命,细皮嫩肉的。
??傅慎没有答腔,但身后带的侍卫已经直奔弘历那边,都是皇上派出来的近身侍卫,个个都受过最精良的训练。
??毕竟是杀过敌的,傅慎很快就制服了杀手,差遣了身边的人护送弘昼到安全地方,便赶去救援弘历。
??弘历所在的地方尸首累累,有自己人的,也有不明身份的杀手的。
??弘历的手臂上已经负了伤,而刚刚原本只有十多人的杀手,突然间又凭空冒出了十多个,似乎看起来比之前那批杀手还难缠。
??
??一番苦战下来,双方都损失惨重,不过弘历和弘昼都暂时安全,傅慎与所有的侍卫拼命堵住追捕着的杀手。
??傅慎注意到了,那几个看起来比较了不起的黑衣人,其中有一个正是他的哥哥傅拓,兄弟俩自小一起习武,彼此的套路都熟悉得很,两个人对恃,平分秋色,双剑相扣的档儿,傅慎试探性地低喊了一声“哥哥”,对方身形一颤,接下来居然一招比一招狠毒。
??傅慎,如果你不知道是我,那么,我还可以留你,可是,现在你叫我“哥哥”,我的身份你就已经知道了,那么,就怨不得我不顾手足之情。
??手足之情,哼,皇家的相煎何急,如今,连我们这些臣子也一般,这手足之情,不要也罢。
??刀光剑影中,浮起了氤氲,无数充满语言的眼光,在空气中交流,彼此知道谁是谁,可是,彼此却也都难以手下留情。
??各为其主,原来有时真的很残酷。
??
??“傅慎,小心!”随着一声尖叫,一把出其不意的剑突然从背后刺过了正与傅拓交战的傅慎的胸膛,而一直沉浸在兄弟之情挣扎中的傅慎,就这样,生生地被疼痛穿过身体。
??一声皮肉的撕裂声,傅慎甚至来不及看清楚是谁对他下的毒手,便往前一倒,身后的人再次把剑拔了出来,意欲再下毒手,却被傅拓拦了下来。
??“三阿哥,他是我弟弟。”
??“他该杀。”身后的弘时眼神里写满恨意,“他不该觊觎我的瑾儿。”
??瑾儿,傅慎倒下的时候,听到的是瑾翛的声音,瑾儿,你来了吗?这里很危险,快回去,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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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相残 姻缘线天人两隔(中)
“四哥,你看我采的这龙须草,多秀丽啊!”弘昼仍然像个孩子般蹦着跳着。
??今早天还没亮就被弘历挖起来了,说是如果不早点起床,晚上赶不回宫里,赶不回就赶不回嘛,反正他还没玩尽兴呢。
??可是弘历倒不这么想,这趟出行,弘昼只是光顾着玩,没心没肺的,当然盼着多耽搁几天可以多清闲几天,省得回宫被上书房那几个老头子烦死,但是弘历尽管与弘昼同岁,可是心眼却到处都是,胤禛准他们出宫游历,用意不名而喻,体察民间疾苦,才能懂安逸的可贵,深宫里养出来的人才是书本上的,只有付诸实施了,亲身体验了,才能有真正的成长。
??弘历佩服瑾翛,除了是瑾翛一手带大的之外,瑾翛的仁爱之心,瑾翛的设身处地,都是他所倾慕的,一个女子,没有太多的经历,却远比那些浑浑噩噩过了几十年的人来得珍贵。
??这一趟出行,他看到了繁华之外的艰辛,看到了各州府隐瞒下的民不聊生,看到了大清江山隐藏着的大大小小的危机。
??弘历不同于其他孩子,他懂,一直都懂,瑾翛从小对他的栽培,以及他阿玛越来越明显的器重,他知道他肩负着的东西远比别人沉重,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家庭,而将会是一个国家。
??他急着回宫,急着告诉皇上他所看到的一切,急着让这些受苦的百姓早一刻解脱。
??无论是养廉银的制度,还是“耗羡归公”这点小政策,看起来是针对官员的廉洁而作的,但实际上,里面的弊端重重,也许这前段时日的效果显著,但长此以往,不是良策;还有另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民间大大小小的叛乱,“反清复明”似乎已经不高调,百姓需要的是安居乐业,只要朝廷让他们可以衣食无忧,皇帝是满人汉人又有何干系?但是,眼下有一些眼皮底下被忽视的可怜人群,因为吃不饱穿不暖,天灾人祸,应了一句“官逼民反”。
??
??“喂,四哥,你干嘛老摆着副臭脸不理人啊?”弘昼依然天真烂漫,对什么都不上心,也许,这样对他,是最好的。
??“我说弘昼,你不要老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好不好?阿玛不是说了明年给咱俩都指福晋了,到时候,你给你福晋看笑话了那可不好。”
??“是我福晋哪还容她看我笑话呢,四哥哥你就不用帮我操这份心吧,反倒是帮咱们那可爱的瑾儿姐姐嫁出去要紧。”
??“小心被你瑾姐姐听到非踢你几脚,哼。”弘历也不理他,甩头就走,再走十多里路应该就可以看到京城了,唉,这山路还真不好走,赶明儿闲了还得修修路,这出行的人也才方便。
??
??一阵夹沙的风吹过,弘历眯了眯眼睛,他刚分明看到,前方隐约出现了人影。
??一个闪身,走在前头的弘历往后直退,跟前是持剑直杀来的黑衣人。
??贴身护卫们倾巢出动,两位小主子可都是皇上的心肝宝贝,他们可不容许小主子有任何的损伤。
??黑衣人来是极猛,不过十来人的阵势,可是看得出来个个都是受到非常专业的训练,出手不凡。
??侍卫队长甄绍一声令下,亲兵们便毫不犹豫地以自己血肉之躯迎战。
??弘历强作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能慌,绝对不能慌,这些黑衣人不多说半句废话,却招招致命,绝对不是简单的拦路抢劫,想来目标就是刺杀他们,这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会请如此精炼的杀手来拦截他们呢,不得而知,但是,他能做的,是什么?
??恍惚之际,一个黑衣人已杀到跟前,弘历果断地扬起佩剑,“哐珰”一声,战事真的开始了。
??对方剑剑刺向要害,弘历只有招架的力气,虽然他日日苦练武功,但是毕竟他是皇子,教他功夫的人在对恃时可不敢招招杀着,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对手,心里的紧张是无法言喻的。
??虽然弘历第一次临敌,但是毕竟功底是有的,所以对手虽占了先机,但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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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相残 姻缘线天人两隔(上)
没有半点迟疑的,傅慎火速进宫,虽然知道允禩和弘时他们难成气候,可是人并不是神,就算是神,也会有始料不及的时候,他必须把情况都告诉皇上,下一步怎么走,还需要皇上的指示。
??是的,他的任务只是探听,还没有到行动的份上。
??黎明前的黑暗有一股特别的杀伤力,仿佛夜幕刻意在掩饰什么,而瞬间那将会迸发的光明,会让某些生命,刹那消失殆尽。
??连夜进宫,为了了解这件事,傅慎已经连续三天守在廉亲王府,而宫里的胤禛,也已经三天没有合眼。
??有时胤禛会很郁闷地质问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留下这样一个折腾人的难题,直接解决掉就没有那么多问题了,可是,唉,就当自己傻吧,傻到愿意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傻到愿意用江山来搏一回兄弟、一场亲子。
??并不是刻意让傅慎去潜伏,胤禛自己答应过自己,只要允禩安安份份地做他的平民,只要弘时不再为了允禩与他公然作对,那么,他就既往不咎,让他们做自由人,躲开皇室中的波涛汹涌,他不追究,真的不追究,那么多的兄弟,现在四零八落,很心痛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年少争夺的时候并不清晰,可是一旦坐上高位,那种高处不深寒的悲凉便格外强烈,所以,只要是那些兄弟并没有伤害到他,他都愿意放任,一个君王,如此了,为什么他们还不愿意理解、不愿意放手。
??是啊,为什么不愿意呢?
??人真是傻,傻傻地追求那些缥缈的梦想,可是却没有预警粉身碎骨的下场。
??
??酒入愁肠,闭着眼睛,不去看底下跪着的傅慎,有太多的情绪,这一刻,很多猜测已经成为事实,已经到了不得不动的地步。
??心很痛。
??弘时,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对待你的兄弟?
??“傅慎,传令亲卫队,由你带领,即刻出京,必须确保四阿哥与五阿哥的安全。”胤禛狠狠地摔了酒杯,嗓音里听不出任何起伏,也许他是对他们失望了,甚至,已经绝望了。
??“臣领命!”傅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为傅拓说情,他没有立场,他现在是参与谋反的人的“九族”之内,他是“罪臣”。
??而胤禛呢,胤禛苦笑,什么九族,若要灭九族,那可是我的兄弟,我的儿子,可笑啊可笑,胤禛自问,为什么你一个皇帝做到如此可笑呢?
??
??“傅慎。”胤禛叫住正欲离开的傅慎,“低调行事,我爱新觉罗家的家丑,不能搞得漫城风雨、人尽皆知。允禩和弘时……不要伤了他们,带回来,朕来处置。”
??“臣知道。”傅慎点头示意,“还请皇上多保重身体。”
??怎样的一个兄长,怎样的一个父亲,原来,鬓上的白发是这般长成的,原来,岁月的无情远远不如骨肉相残的悲壮。
??终究是舍不得吧,毕竟与自己留着相同的血,相煎何急,不只是兄弟,还有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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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蓄谋 血光中手足情断(下)

见弘时一副矛盾又不知道从何开口的表情,允禩背过身子,用依然平和的声音:“弘时,你知道八叔的额娘良妃吧?”
??弘时表情一楞,点点头:“我知道。”
??“那么你也应该知道,当年在深宫中,所有的阿哥,就是我的身份最低下,不是因为我不优秀,也不是因为我不争气,就是因为我娘的出身太低,尽管她一再努力,攀上了妃子的位置,可是对于别人来说,尤其是像宫中那些同样是妃嫔而却有大好的家世的人,我和我的母亲,即使一个是皇上的宠妃,一个是皇家的血脉,却都无足轻重。”允禩叹了口气,“可是你不同,弘时,你的身份地位远远比当年的我要高贵,可是为什么你甘愿,就这样,被人指着脊背说无能?”
??是啊,为什么?明明他就是长子,明明他就不比别人差,为什么,为什么到头来自己却成为一个姥姥不爱舅舅不疼的角儿?为什么他就不可以有野心,为什么他就不可以有欲望,为什么要打压他,为什么要排挤他,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当弘时再度抬起他骄傲的脑袋时,眼神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决绝:“八叔,你想怎么做?”
??依然如春风般的温暖,允禩貌似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可是眼睛里却不带任何表情:“挡路者,肃杀!”
??“可是,他是我的阿玛,我,下不了手。”弘时突然又犹豫起来,即使再多的恨,毕竟血浓于水不是吗?
??“不,你不用下手。”允禩脸上的伪装终于开始被撕裂开了,我只要你一句话,余下的事情,傅拓会帮你办好。
??“那就先对弘历和弘昼动手吧!”弘时脸上呈现出愤愤的神色,“我阿玛建立的秘密立储,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但是,里面的人选却八九不离十,如果不先把他们两个处理掉,就算是阿玛突然仙逝,我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哈哈,这才是我的乖侄子。”允禩大笑,“你放心,你说的,八叔绝对会帮你办好,你就安心地等待做你的天下第一人吧!”你就做天下第一人,而我,就是人上人了。
??
??廉亲王啊廉亲王,皇上身居高位尚且顾念与你的兄弟之情,而你,居然要煽动他的儿子,跟你一起谋反!当年你不顾手足,行刺太子,现在你又要重蹈覆辙,伤害你另外一个兄弟,用一种最残忍的方式?
??弘时啊弘时,为什么你如此糊涂,你要杀的人,是你的亲兄弟,是你的父亲,而那个等着坐享渔人之利的,只是你的叔叔啊!
??傅慎强忍住心中的无尽的悲痛,这件事情若真的发生了,那么,死的不仅仅是允禩和弘时两个人,会牵连到很多很多的人,例如廉亲王府的所有人,例如齐妃,例如他富察一家。
??
??“我收到消息,四阿哥和五阿哥一行明天一早就抵达京师了,要动手就只有现在最容易。”傅拓禀报,又献计,“不如我现在马上带人去埋伏,在他们的必经的道上。”
??“嗯。”允禩严肃地点头,眉宇间依然平淡,细纹里却蜿蜒出扭曲,“干净利落,不要留下蛛丝马迹,万一失败……”
??“王爷放心,我带的人都是死士,保证不会有差错,万一真的出了差错,他们都知道行规,不会留下任何供人抹嘴的证据的!”
??“那最好,去吧,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弘时盯着傅拓远去的身影,矛盾的心一再地澎湃,原来,许多已经决定了的东西,还会犹豫,许多已经发生的事,还会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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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蓄谋 血光中手足情断(中)
夜色笼罩着整个紫禁城,初春的潮湿令人周身不爽气,泥土散发出来腐化的味道,许多肮脏的东西没有在日光下升华,而是在黑暗中愈发糜烂。
??傅慎一身黑衣,早早就潜伏在廉亲王府,是的,马齐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就是廉亲王府。
??自从雍正四年,胤禛就开始对允禩一伙开刀了。正月初五日他召集请王、贝勒、贝子、公及满汉文武大臣传谕,宣称:“廉亲王允禩狂悖已极。朕若再为隐忍,有实不可以仰对圣祖仁皇帝在天之灵者”。然后历数其康熙时期和胤禛继位以来种种恶行,而自己嗣位之后如何对他宽容忍让、委以重任,胤禩如何心怀不满、怨尤诽谤,做出种种侵害皇权之举,最后宣布:“允禩既自绝于天、自绝于祖宗、自绝于朕,宗姓内岂容此不忠不孝、大奸大恶之人?”命将其黄带子革去,开除宗室籍,同党的胤禟、苏努、吴尔占也一并开除宗籍。胤禩嫡福晋乌雅氏也被革去封号、斥回母家严行看守。
??而在这一切骤然发生之后,其实也并不骤然,胤禛早在登基初期就开始盘算这样的一天,只是他尚不愿意在自己即位之后就马上打击他的兄弟,所以希望可以用权力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将允禩收为己用。只可惜,人很难舍弃最高而将就第二,对允禩来说,胤禛这样的做法不是恩赐,而是挑衅,他不愿意像着笼中鸟一样被胤禛逗弄着,所以也顾不上什么瓦全什么玉碎,只是率性地目中无人着。
??所以胤禛才会忍无可忍,在收拾了年羹尧之后,急急地把矛头指向他。
??可是,有些事情也是胤禛所不清楚的,而这些事情,偏偏马齐就是仅有少数的知情人之一。
??当年,允禩与弘时勾结,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就是富察马齐,而偏偏这些年他却相安无事,说起来还要算他的心思缜密,他与允禩的交好,从来就没有自己正面地表现过,就连当时被康熙爷关起来又放出来,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马齐一直以处世为公的态度,蒙骗了许多的人。
??而这些年,当马齐渐渐淡向隆科多一边的时候,之前一直充当马齐代言人的傅拓,却仍然是“八爷党”。
??傅拓其实也是个人才,只可惜遗传不到富察家谨慎的优点,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好色。
??人家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让男人什么把柄都得被抓。
??同样是儿子,马齐也尝试过让傅拓不要再为允禩办事,大局都定了这么久,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有些事是不可能的,可是就算是神仙,也会有意料不到的局面,傅拓坚信,即使允禩做不了皇帝,还有一个人可以。
??问题就是这个人。
??
??傅慎看着夜色中熟悉的身影。
??这廉亲王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凄惨过,人丁廖廖,空荡荡到有任何一个人走进去,都异常清楚。
??放过傅拓,这是傅慎离开的时候马齐对他的交代。
??廉亲王的最后一搏,王牌是什么?傅慎不知道,马齐也不知道,可是他们俩却清楚谁会知道。
??
??“王爷,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都做好了,你打算怎么做?”傅拓跟在允禩的身后,恭敬的态度令人不觉要怀疑眼前这个允禩真的是那个已经被革爵的廉亲王。
??“让他们随时侯命,等弘时来了再说。”
??话音刚落,弘时就冲了进来:“八叔,我一回来就听说皇阿玛对你做的事情,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弘时的不平让允禩的脸上看起来多了点神采,他拍拍弘时的肩膀,淡淡地笑,岁月在他的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让人看了,不免折服在他的云淡风轻中。
??可是,外表从来就只是皮囊,没有人看得透,没有人看得穿。
??
??“弘时,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允禩轻柔地说。
??“八叔,我可以去向我皇阿玛求情的,你会没有事的。”弘时保证。
??“不,这事我不在乎。”允禩扳着弘时的肩,看着他的眼睛,“你告诉八叔,你想不想当皇帝?”
??“啊!”弘时显然是吓了一跳,他知道允禩在胤禛登基之前对皇位是虎视眈眈,但他没有料到最后做皇帝的居然是他的阿玛,这让他对于允禩有难以理解的愧疚,也许在弘时的心中,他的生身父亲,远远不及叔叔允禩吧!而正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愧疚,是他对允禩的境遇特别上心,在胤禛因为允禩办事不力斥责他或者无事生非刁难他的时候,弘时虽然不至于对胤禛恶言相向,但却明里暗里的抗拒着。
??可是尽管如此,当听到允禩问他想不想当皇帝的时候,弘时还是傻住了。
??说不想吗?不,他是皇帝的现存的长子,尽管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妃子,可是他的地位却绝对不低。
??可是说想吗?现在皇上还好好地活着,谁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还有一点很重要,允禩这样问,到底居心何在?难道,他想逼宫?
??不,不可能的,那可是他的父亲,即使这个父亲对他一直没有允禩待他那么亲,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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