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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我的脾气,我爸妈穷尽生养我二十多年的经验,仍然不能说清。在这一点,他们和他们认识的一个中医大夫——我叫他安舅舅——差远了。我三岁的时候,开始有了童年的记忆。因为学不会咽药片,生了病只能喝中药。有一次我妈带我去安舅舅那里看病的时候,他看了我的舌苔,说了句“这个孩子很古怪嘛”。
  
  我对这句话异常反感,我长大后学会了“偏颇”和“肆无忌惮”这些词,当时我就能够“偏颇”地认为中医大夫都是巫师、巫婆!可以“肆无忌惮”的给他们的病人下批语,凭什么?!
  
  在我此后的人生中,我一直是一个好学生,虽然不用功,但成绩不赖,其他方面也很出众。我始终认为我是个聪明勇敢、诚实可信、性格开朗、兴趣广泛、求知欲旺盛的女子。我的家人以我为荣,我的朋友们虽然毫无例外的被我开过涮,却“矢志不渝”跟随着我。这些都是让我快乐的事。
  
  我爸爸体育很好,因为几乎什么球类运动都擅长,单位的人甚至叫他“老球”。他最喜欢就是足球,因为他,我很小就跟着他混,拉拉队的特质八成就是这么培养出来的。1992年,我跟着他看巴塞罗那奥运会的时候,我被开幕式上那支箭射中了。我只能在图书馆找那座城市的东西,旅行介绍册也好、历史书也好,之后我知道还有一支球队,他们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我想这和我一样,看起来是海水,其实是火焰。
  
  只是对中医大夫们来说,这被称作“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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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1次晚点了,到达哈尔滨的时候已然接近中午。下了火车,我走出车站,暂时忘了丢钱包的事,心情真的不错。9月的哈尔滨,天空蓝得清澈,云朵白白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空气飘着幻想中的秋林红肠的香气。一切都是新鲜的!
  
  我很小就看过《小王子》,我抗拒着长大,不停试图用《小王子》里的警句指导自己的言行。狐狸刚见到小王子的时候,说过一句“总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我告诫自己,人生地不熟,我不能太得意忘形,不知道什么在远处等着我。其实,我错了,并没有多远的,就在3天之内,3天之内,我注定要遇到的人们,相继“驯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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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站不远处,我看到负责接新生的学长学姐们,走过去之后,瞥见右边不远处写着“哈工大”的条幅。上了我学校的车之后,等待整车装满了学生,开动。几乎同时,哈工大的车也开动了。这两辆车从哈尔滨站出发,我们向左走,他们向右走。我有点傻眼,原来是相反的!没办法,总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啊。
  
  车进入了省军区,外面花团锦簇,其实是军区的地盘,里面是我学校的。我的学校当年是赫赫有名的“哈军工”,后来很多系迁到长沙,剩下海军工程系,还有几栋宏伟的大楼,花香鸟语的环境。
  
  我从小喜欢享受,什么学校的排名专业好不好找活有没有帅哥美女之类狗屁糟糟的事,我没有兴趣。校园让人宁静、校舍让人自豪、宿舍让人舒服,更叫我快乐。
  
  到达了目的地,下车,找到写着“经济管理学院”的区域,我掏通知书、确认报到、领学生证、拿宿舍钥匙、得知自己住在新建成的第五公寓的509室。拿皮箱,去公寓,爬楼,找到509的标牌,推门。
  
  宿舍里已经有两个人在了,我和她们打了招呼。她们都被安排在上铺,我则是被安排在下铺,靠近有双侧玻璃的窗户,还接近暖气管子。我说我叫“四毛”,她们分别是“斌”和“洋”。斌告诉我说,她是体优生,因此需要读一年预科,已经在这个学校读了一年。洋和我一样,只是普通的学生。斌来自辽宁;洋来自重庆,从北京转车。我们询问了彼此的出生日期,我在她们中间。但是还有两个下铺、一个上铺没出现,我们无法肯定自己排老几。不过,斌说,她肯定比我们都大的,她说在大学我们要叫她“老大”。
  
  我去交学费、保险费、书费、军训费的时候,我不知道和我挨着的那个下铺已经到了。她和洋见了面,老大也不在,和读预科的朋友出去玩了。她叫“晓”,比我大几个月,山东的,却没有一点山东大姑娘的体形,不高、很瘦。
  
  第二天,最后一个下铺到了,“慧”。家乡是遥远的云南,还是接近缅甸的地方。时至今日,我仍然清楚记得,她穿着一件红色的短袖上衣,领口处有几根丝带,打成了蝴蝶结的形状。进门后倒头就睡,所以我才仔细观察她的衣着。她睡醒之后,告诉我们,因为先坐汽车到昆明,从昆明坐飞机,中途在某地停下来,所有乘客除了她都下了,她和空姐们一同迎接新一批乘客们,起飞,到达哈尔滨飞机场,打车到学校。她头一次离开家,其实她不说,我们也都看出来了!我以为她比我们都小,结果只比老大小。
  
  那天黄昏,一个师兄到我们宿舍来,看到只剩下一个上铺,就在床边贴了张纸条。我问他,怎么我们还都没来不贴条,就剩一个反而贴条。他说,因为她是社科系的!
  
  我们这才互问彼此的专业,慧、晓、我、洋是国际经济与贸易的,老大是工商管理的,我们至少是一个学院,至于那个居然是别的系的!我们就是传说中的混寝,大混寝!
  
  我差点忘了说了,那个社科系的未见面的文科生叫“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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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知书说2000年9月7日是报到的最后一天,我们一宿舍差一个人集体讨论这个女子是个什么性格,因为这几天我们发现除了洋有点内向,剩下的还都挺能活跃气氛的:P 我们担心这个未知者和我们大相径庭,于是通过种种迹象揣测,最后的结论有点让人扫兴:她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
  
  7号那天,我们统统出门,和军训的连长、班长、辅导员见面。就在这期间,莉来了!我们聚齐后,高兴得发现她和我们是同类,办事利落、说话掷地有声,而且,她的年纪是最小的。
  
  所以,我终于知道我们的顺序是老大——慧——晓——我——洋——莉。
  
  那天下午我跟着住在我上铺的老大和她读预科的朋友出门,这么多天了,总该看看这个我即将生活4年的城市。老大告诉我,那个个子高高、皮肤白白的女孩儿叫做“宁”。
  
  如果你在看这些文字,请记住这个被我叫做“宁”的人。因为她,我在哈尔滨的日子变得不像远游。我有一个交心的女伴!在我无法平静的时刻,有那么一个人让我平静。虽然在我人生的每一个阶段,我总会有至少一个女伴陪伴着我,跟随我,对我不离不弃。但是,大学时代毕竟只有一次,那是我们青春绽放的岁月,你可以接着读研究生,甚至成为博士,或者留在学校,终生做学问,但18至22岁的年华却不能再回来了。
  
  不能回来的还有清澈如水的眼神。
  
  还有我的花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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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和我们宿舍关系不错,因为她和莉都是大庆来的,老乡嘛!因为同在外地读书,一旦发现哪个是老乡——最好是师兄、要是这个师兄还很有本事就更完美了——就好像我爬山时眼前全是可以滚落的石头,突然发现一根草一样。别管这根草是大是小,在土里长得牢不牢,先抓住再说。万一发现不太牢固,没关系,你发现一根草,紧接着就会发现第二根、第三根,然后迈一步,抓另一根草就得了(因为我不会游泳,所以这里不用快淹死抓住一根草这样的比喻)。
  
  当然,这是我的个人揣测。我不喜欢找老乡这种事,我希望我的交友圈尽量简单些。军训期间,宁给我带来一个女孩儿,叫做“钧”,说是我的老乡。我以为她也是读预科的,之后才得知,原来是宁读电子信息学的同班同学。钧不光是自己在这个学校,她堂姐和表妹也在。前者是99的,算是我学工商管理的师姐;后者和我们同届,学的是测控与精密仪器。
  
  军训结束后,钧通知我,有一个我们2000级的老乡会,问我去不去,我觉得还是不要给人过于冷漠的印象,答应前往。同去的还有军训时相识的我的学经济学的老乡“秀”。
  
  结果在老乡会上,组织者说是介绍一下自己。一个离我不太远的男生介绍时说“我本来想考哈工大,结果不知道哈工大是工业大学,报错了,这才来到这个学校”。这时候,我爆棚的责任感迫不及待爆发了,我站起来,对他说“你傻啊!”。
  
  我知道我待不下去了,走人,留下想象中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当初我的竞争者如今我的老乡们。
  
  和一段完美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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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表妹要高考了。这对我这个家族来说,是我2000年考学、2004年找活之后的第三件大事。
  
  我被迫开始回忆了。
  
  那些是远离尘嚣的唿哨给飞翔者留下的标记:我肆意鄙视的那些过往的纪念物,被我胡乱抛在邮寄回家的纸箱里,封存在包裹箱子的胶带里;我不知道很多东西跟幽灵一样,可以随时迎着感召,无声无息地冲生命袭来。
  
  直至一个烦躁得要命的下午,我要清点那些杂物。在记忆深处,一切物品布满尘埃,土味四溢,霉迹遍布。我的心被紧揪了一把。
  
  她们老了。
  
  凝聚在其中的相聚、离散、灿烂、磨难、美丽、忧愁跟着陈旧与转身,她们被流水漂白了,被月光掩埋了。
  
  
  她们才死了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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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生活的那座城市叫做天津。我生活的那个地方现在被人们称为滨海新区。但在2000年,我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离开那里,离开我生活了18年的家。我对我的朋友们说,我厌恶这里。
  
  永远灰蒙蒙的天空、令人发懵的乡音、傻傻的男生女生、我爸严格的父爱,还有我妈伟大的母爱。
  
  我终于赶上了好年华,我要到外边的世界去。
  
  就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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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范围太大,我只有一个人。在2000年的4月,我的高中受到哈尔滨工业大学邮寄给四个理工重点班的学校宣传册。我大概是我那个班最早拿到册子的学生之一。那个时候,我疯狂的迷恋着HOT,张佑赫,金南珠。我确定自己要学习国际经济与贸易。
  
  在哈工大那里,这两者得到了融合。
  
  国际经济与贸易系。与韩国仁川大学合办。毕业后获得两学校的证书。大三在韩国完成一年学业。
  
  我要到哈尔滨去。我对自己说。
  
  我妈说我在一个下雪的黄昏出生,我想大概是受到了冰雪的召唤,我注定要到那个城市去。这都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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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的第一天,上午,语文。
  
  我和监考老师斗气了,居然不让带水杯进考场。简直是没有人道主义精神。考完试,我到总监场老师那里把她们告了;于是,下午就允许我们把水带进去。
  
  我这就满意了。虽然接下来的化学、数学、物理、英语我没有喝一口水。我也不知道那个考场是否有人喝一口水没有。
  
  我是真的傻的,那时候我还没有阅历明白,这不是个好预兆——这说明我不远处人生的抉择,注定要走的波折些,遥远些。就像摩羯座的我喜欢爬山,喜欢挑战,喜欢走人迹罕至的碎石小路,费尽心力,最后发现与平坦大路的终点是同样的高山之巅。
  
  我没有猜错。这就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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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的学生都知道,高考后会有一个恶心的“志愿交流的平台”。2000年是在水上公园。我爸妈带我去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人家说天津是个大城市了,果然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当时有点头晕,但可能是热的,谁知道呢。
  
  前天下午,我爬在我的小床上,对着答案,估了分。一遍完事,不想再看那本答案了,越看越烦心。到了水上公园才知道,所谓烦心就是一帮不相干的人在一起做着相干的事。
  
  “哈工大”的横幅在某处飘扬,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那个负责咨询的老师,我估的那个分数考国际经济与贸易有没有问题。他说:难说。
  
  然后,我终于头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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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我没有心情在一个大夏天,眼见一帮不相干的人,干着同样一件事了。我拉着爸妈,开车回家。那个下午我坐在床边,呆呆思考着。
  
  如果不被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录取,哈工大竟然再没有第二个我可以接受的专业了!我不喜欢学理工,高一报文理的时候,我本来想学文科,反正我文理都过得去,但是我更喜欢学历史。我曾对我妈说,我想成为一名历史学家。我是个懒人,历史很适合我,因为它和人一样,在固定的时间,能做的选择不多。我妈为了我的理想哭了,在我印象里,她是个坚强的人,从没害怕过什么,那一次,我看出来了,她是真的怕了,她被文科不好考学的传闻压倒了。
  
  于是,我被她的眼泪压倒了。
  
  成为一个理工生。为没兴趣的物理奋斗2载。翻遍整个高三的物理试卷,我最高的分数是87,对于满分150的试卷,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及格。我的物理老师很有名,每次发下试卷,他都会走到我的身边,问我说,怎么没考好呢?然后我一次又一次的回答:我会努力的!
  
  努力就是在高考时破天荒地把物理考了三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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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填哈工大!
  
  我对自己说。尽管这个决定有点冷酷无情,但也不至于让我呆若木鸡。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向很洒脱的,至少要装作很洒脱的。
  
  我在一瞬间,做了另一个决定——不能到哈工大,我也要离它近一点。
  
  我开始在天津教育报的报考特辑里搜索“哈尔滨”的影子,我分数不低,在重点本科里,我看到哈尔滨医科大学。我不喜欢学医科,我不能破这个例!我爸是一直希望家里有一个医生的,可是我对医科没有一点兴趣!一点兴趣也没有!尽管他老早就为我挑好学习的专业——麻醉学、口腔医学、预防医学、护理学——可进可退,完美无瑕。我对他说:让我学医科也行,我唯一感兴趣的只有法医学!
  
  于是,他只好作罢!
  
  我必须再找另一个,这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名字,看到一个心仪已久的专业,看到即使不被那个专业录取也足够调剂的专业们。
  
  那会成为我的母校。我有种预感。于是,这个瞬间的决定,决定了我的一生。和其他慎重而坚定的决定比起来,我的决定太轻佻,太不值得一提。
  
  在此后的很多月,我羞于向人们提到造成我那个决定的原因。我本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喜欢计算。我看了那个学校的邮编,和哈工大一样,都是150001!!!你想啊,南大(请原谅我,在我到达哈尔滨之前,我还用南大来称呼南开大学,在2000年9月之后我才开始习惯用南开来称呼它,用南大来称呼南京大学)和天大就隔着一堵墙,邮编还差了两个号呢。
  
  这两个学校一定离得很近。
  
  在2000年9月5日,我到达哈尔滨之后,我才明白,和我要报考那个学校相比,我断定它和哈工大离得很近这件事,才更轻佻,更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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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我就这么填写了,其他的专业也是和经济有关系的,我希望负责招生的老师们可以深刻了解,这个学生不喜欢学习理工科。就算不被我中意的专业录取,也不至于分到核动力或是飞行器。接下来的日子是在等待和焦虑中度过,当然中途通过电话查询了成绩,我的分数和估分居然一模一样。当然,我这么说不是鼓励所有人都只估一次分,只是说人这辈子总会走一次运。
  
  可以查询成绩那天凌晨一点来钟,我家的电话突然响了,是舅舅打来的。我姥爷又病了!脑梗塞,而且一犯病就抽抽,很吓人的。我爸妈当时就赶快开车接我姥爷上医院了。我也睡不着了,只是躺着,胡思乱想。天亮之后,我就到姥姥家去了,陪着我姥姥,因为其他人都到医院去了,只剩下我姥姥、我、我唯一的妹妹、两个更小点的弟弟。他们都依赖着我,这种感觉本应该很好的,但当时很不好,有点强颜欢笑。搞笑本来是我的擅长,当时却干不出来。所幸我从5岁零8个月我二姨生下我妹妹开始,我就开始了照顾妹妹(以及后来关心弟弟们)的生活,照顾人对我来说不算太难。
  
  我以为。
  
  然后得知了分数,过一阵子查询是否被报考的院校录取,我的成绩至少是前九名,因此我有点放心了,估计被国际经济与贸易录取的比例很大,除非比我分数更高点的也不愿意学理工。后来,我姥爷的病也控制住了,至少那个时候没事了。大家都很开心,我也一样。
  
  之后的某一天,天气特别热。我有点莫名其妙地在有空调的房间呆不住,跑到我自己的小屋子,趴在床上看书。不知道看了多久,恍惚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我在床上站起来,透过窗户看到送EMS的大叔。我就赶快穿鞋、飞奔下楼,拿通知书,交了10块钱(shit),上楼。那天我妈也在家,我们剪子包袱锤决定出由她拆开包装。
  
  我看到我的通知书。
  
  还有写着国际经济与贸易的专业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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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是很激动的,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如愿的。我倒是很平静,可能是倦了,累了,但不至于心力交瘁。我妈把这个消息通知了我爸爸、姥姥、二姨家、小姨家、舅舅家,一切完毕后提议我们出去买点菜和水果,晚上做点好的。我们就去了附近一个市场。
  
  我隐约记得我们买了很多东西,因为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的右手提了东西。在高考前一周我在家复习时候,有一个晚上我妈要点空调,让我把我那边的窗户关上,我就用右手抄起写字台上一张草稿纸打算扇纱窗上的蚊子之类的。结果一不小心把右手的筋扭了!!连笔都拿不动了!!!我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转天趁家里没人拿正红花油反复擦自己的右臂,直到感觉沙沙的,我才发现,我把自己右臂的皮都擦破了!但是筋还是扭的!!这才没法再隐瞒,直到高考前的第二天才好,但破了的皮过了相当久才痊愈。
  
  反正我左右手当时都提了东西,我妈只是用左手提着东西。快走出市场的时候,我仿佛看到电视没有信号时候黑色与白色交织成的屏幕,然后是眼睛上部点点金星,头有点沉,然后突然间觉得特别轻松,心情也释放似的,但是我知道我要晕倒了。
  
  等我醒过来,我已经坐在旁边一个卖水果的大婶平时坐的塑料凳子上了,我妈给我买了杯芬达,我全身都冒了虚汗,这时候觉得不太舒服了。等好点,我们就回家。
  
  很多年之后,我小姨告诉我,虽然我爸妈对我采取放任自流的教育方式,甚至考大学也对我听之任之,但对于我把自己的皮擦破这件事,她觉得我也许不适合出门闯荡,得知我被录取之后,甚至在她面前哭;可是,我那次低血糖晕倒的时候,她说,我把左手的东西转到右手,死命的用左手挽着她的右臂,直到失去意识倒下去,左手还是挽着不放,右手的东西也抓着不放,因此人也没有倒在地上,东西也没有摔到地上。
  
  “她会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我妈对我小姨这样说。
  
  也可能是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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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忙碌起来,shopping,初中要好的同学聚会,高中要好的同学聚会,很难安静的样子。我在旅行社订了火车票,2000年9月4日下午421次,从天津站始发,终点站哈尔滨站。
  
  这里我要插句嘴,各位天津的学弟学妹们,如果你要到外面读大学,我建议“去北不要去南,要直达不要转站”,虽然我生性喜欢忽悠,但这件事,我是很真诚的!
  
  那天上午,我一个女伴晶来我家,她妈妈以前和我妈做过同事,我们在九年义务教育的时间,历经8次分班,都没有分开;高中也是同校,可是她学了文科,不然我们还是有可能继续在一起的。她送我一个“一路顺风”的小物件,因为我不坐飞机,所以一路顺风我也认了!中午我要到姥姥家吃全家人为我包的饺子,晶说骑自行车带我一段路。我到了姥姥家,想从口袋里掏出我爸给我买的钱包,牌子就不说了,伤心!但是没发现,丢了!没出门就丢东西,我只能说这回免灾了,舒坦。大概是口袋太浅,被挤出去了。跟着钱包丢的还有我家的钥匙、不太多的钱、还有写给我一个高中女伴爱的我欠她10块钱的欠条(副本)一张。
  
  后面的故事很简单,我爸妈送我去天津站,候车厅等车,打票,上车,放皮箱,等着转天到达哈尔滨站。
  
  至于其中的潇洒挥手和醋溜情绪,我觉得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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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大学时代》
  
  写于2006年5月——2006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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