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发帖
 赢万城见到谷神通尸首凝立庭中,气势不减,如生时一般无二,只有四周尽被鲜血染红,骇道:“怎么会?!谁杀得了岛王?”谷缜凄然道:“沈舟虚。”狄希奇道:“沈舟虚纵然奸诈阴险,岛王神通无敌,怎会轻易遇害?”谷缜叹了口气,不再答话。
  赢万城看着沈舟虚尸身旁的陆渐,猛然发现他右手食指之物,“哈哈”大笑,道:“陆小兄弟,可还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
  陆渐自然明白赢万城之意,乃是要这“财神指环”,心中虽有极大不愿,却毕竟有约在先,只得缓缓将指环卸下。才卸了一半,忽听谷缜道:“且慢!赢爷爷,你可知道那指环是谁给他戴上的?”赢万城道:“不是他还是谁?”谷缜道:“你不是有龟镜神通么?照照便知。”赢万城道:“惭愧惭愧,爷爷龟镜修为不够,陆小兄弟神通盖世,照不出来。谷小儿,你是说那指环是别人给他戴上的?还卸不得?”谷缜道:“正是。”赢万城奇道:“还有这等怪事?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他带上的,说来给爷爷听听。”谷缜瞟他一眼,冷笑道:“万归藏亲手给他戴上的,你敢不敢要?”
  赢万城笑道:“世人都知道你谷小儿油嘴滑舌。如今为了不让指环落入我手,竟编了这么一个荒诞故事,可笑可笑。”谷缜道:“赢爷爷可知万归藏不仅将指环给了他,还教给了他一些神通,赢爷爷要不要看看?”赢万城道:“难不成,他还会周流六虚功不成?”谷缜道:“陆渐,你就让赢爷爷看看你的六虚功。”
  陆渐早已回过神来,听得谷缜这般说,心中明了,谷缜是要自己将六虚毒逼给赢万城。他虽然仁厚,但想到这老儿为了财神指环,宁可谷缜被冤枉也不肯帮忙,待谷缜死了才肯相助,便打算要吓他一吓,并不当真将六虚毒逼给对方,当即运起谷神通所说之法,将体内毒气聚成一团,对着赢万城下腹丹田就是一掌。
  赢万城早有防备,陆渐掌力拍到,便生出真气护体。可刹那间,产生种种异感,或如烈火,或如秋水,或如清风,或如雷电,或是刚烈,或是缠绵,一共八种感觉,通通入体,互相纠缠,痛苦万分。赢万城脸色猛然变得灰白,口中大叫一声,声音颤抖,惊骇无比。
  谷缜笑道道:“赢爷爷信了?”赢万城心有余悸,喘道:“万……万……他当真……当真还活着?”谷缜道:“赢爷爷说呢?”赢万城心中惊骇,不敢回话。谷缜又道:“那指环赢爷爷还要吗?”赢万城忙道:“不要了,不要了……”谷缜“哼”了一声,方欲说话,却听狄希道:“谷小儿,为何万归藏缩头乌龟当的好好的,你一死,他就出来了?还传给你这位朋友神通?”谷缜道:“狄叔叔是想说我串通西城?”狄希道:“不错。先前你串通倭寇,姑且算是冤枉你,这次你串通西城,将岛王引到这里,布下杀阵,是也不是?”
  谷缜盯着谷神通尸身,缓缓道:“不是。”狄希冷笑道:“岛王神通无敌,怎会被沈舟虚所杀。你手无缚鸡之力,毫发无伤,又是为何?”谷缜还未答话,陆渐已然喊道:“狄希,白湘瑶诬陷谷缜,已经事败自尽,你又来诬陷他。是何居心?”
  语罢,身形一闪,使出“唯我独尊相”,运起一掌,拍向狄希。狄希忌惮陆渐神通,慌忙闪躲,仍觉气息凝滞,心中骇然道:“几日不见,这小子武功又精进不少。”陆渐方才并未将“六虚毒”逼入赢万城体内,只是将其在赢万城丹田一触即收,故而适才一掌,未施全力。陆渐遇到今日之事,本就心神压抑,又见狄希躲过一掌,更是烦躁无比,再也不顾什么“六虚毒”,将“大金刚神力”全力施展开来。
  狄希武功不及陆渐,但自负身法一流,只走不打,怎料陆渐出手极快,一掌未老,一掌又出。狄希虽躲过大部掌力,可屡被掌风扫中。忽地被掌风扫中胸口,一口气提不上来,步法一滞,又见陆渐又一掌拍到,心知必死无疑。
  陆渐一掌送到半空,忽地停住,“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扑倒在地,竟不动了。狄希见陆渐蓦地吐血昏厥,自己捡回一命,且反败为胜,正自高兴,欲飘身退后再下杀手,却觉双腿好似被什么缠住,低头看去,只见无数藤蔓,层层缠绕。

TOP

陆渐问道:“爷爷,难道我真是他……”未待说完,沈舟虚笑道:“沈某不胜感激,陆老先生将我孩儿照看长大,沈某今生无以为报了,咳咳……”
  宁不空苦笑一声,暗想:“这姓陆的小子在此,什么报仇,什么祖师画像,哈哈,一切都化为泡影,本想引他来此与沈舟虚为敌,结果我却作茧自缚。我又该如何,久留此地无益,不如全身而退,他日再图谋划,量女儿在此,那小子也不肯为难于我,只是,只是那画像隐语都在他心中,再得了他老子的画像,天下无敌,我又该如何,罢了,罢了。”想到此间,一甩袍袖,拄着竹杖,转身便走。沙天洹见状忙道:“宁师兄,宁师兄,马上就成了,你怎么走了?”宁不空并不理会,道:“凝儿,我们走!”沙天洹不敢制止,向众人瞧了一眼,啐了一口,道:“你们等着瞧!”叫上几名劫奴,也要离开,一手拉了沈秀,道:“这小子好玩的紧,我拿去炼作劫奴,沈师兄不介意吧。”沈舟虚微微一笑,道:“带走无妨,随君取用。”
  沈秀心下大骇,狂呼不止:“娘!娘!你救我啊!娘!”商清影心急如焚,道:“陆……陆渐,求求你救下秀儿,求求你。”陆渐心中一团乱麻,还哪里管得那么多,但商清影的话又使有一种难以抗拒的感觉,正欲出手,忽听沙天洹叫道:“臭丫头,你!”
  原来商清影请求刚脱口,宁凝便一掌拍向沙天洹手臂。沙天洹急忙放手,松开沈秀,躲过一掌,可胳膊还是被掌风带过,倏地一麻,好不难受。沈秀得脱,急忙跪到商清影身边,哭道:“娘,娘……”商清影道:“舟虚,秀儿,是谁的孩子?你为什么骗我?”
  沈舟虚道:“谁的孩子,却不清楚。当初我派弟子去养生堂里抱了个孤儿来,随即便将那弟子杀了。这孤儿生的好看,想必你会喜欢,我便在他胸口上刺了个‘渐’字……”商清影花容失色,道:“舟虚,你……”沈舟虚叹气道:“若非如此,你怎能回到我身边来?说到头来,什么天算,不过就是个骗子。我骗过的人中,唯有你与我们的孩子,才让我愧疚。”他看着陆渐道:“你来。”陆渐摇摇头,站住不动。沈舟虚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我的孩子,可是碍于清影,我没敢与你相认。当初你中了尸毒,我给你解救之时,便已经在你胸口上看到了这个‘渐’字。沈秀那个‘渐’字,是我刺上去的,你的这个‘渐’字,却是清影刺的。我找来别人替代你,又明知你是我孩子不与你相认,我……为父的确对不起你。”
  陆渐看着沈舟虚,只见他满身血污,气息微弱,必死无疑。商清影伏在沈舟虚身上,雪白的衣襟被鲜血染红,双手焦黑,泪流满面。陆渐心知这便是自己的生身父母,什么怨恨,什么仇视,统统化为烟云,心中不知是喜是悲,蓦地跪下,低声叫道:“爹……娘……”
  忽听沈秀叫道:“娘,你救救我,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啊!姓陆的是假的,他得知孩儿胸前的刺青,便自己刺了一个冒充我。爹爹……爹爹一定是糊涂了,爹爹伤太重,神志不清。”
  商清影哭道:“秀儿,莫怕,就算你爹爹他不认你,娘始终都当你是娘的好儿子。”沈舟虚冷笑一声,气若游丝道:“清影,你不必管他,他的事迹,那日喜堂之上,你看的清清楚楚,如此逆子,要之何用?渐儿,你听我说,你可知我为何要清影在你身上刺一个‘渐’字,为甚的不刺个‘沈’字?”陆渐摇摇头,沈舟虚喘道:“你可知道,夫征不复,妇孕不育,凶。利御寇?”陆渐想起宁不空曾对自说过,便点点头,道:“孩儿知道,这是《周易》里的。”沈舟虚此时话说的多了,已有些虚弱,轻声道:“很好,很好,当年我随万城主出征东岛,你娘怀孕已久,却仍不生产,我放心不下,便携她同去。不料你这逆子,却在那动乱之时出世,还差点要了你娘的命,呵呵,当时联系到你娘和我的遭遇,便想到这夫征不复,妇孕不育,虽则凶险,却是利御寇。利御寇,利御寇,东岛便是寇,孩儿你要记住,你神通盖世,已不在万城主之下,今后西城壮大,便靠你了,便……”沈舟虚情绪激动,话未说完,又咳出几口鲜血,欲再说话,却是不能,目光涣散,已然气绝。
  谷缜干笑两声,心中索然,正欲抱了谷神通遗体转身离去,又听“咚”地一声,回头望去,却是商清影晕倒在地。原来商清影一日之内,见两个所爱的男人接连身亡,脑中轰然一响,不省人事。沈秀惊道:“娘!”陆渐仍是呆呆跪着,对眼前景象视而未见、听而未闻。众劫奴甩开陆渐,冲到沈舟虚身旁,个个放声恸哭。
  众人伤身之时,只听一个苍老声音道:“看来是来晚了。”却是“金龟”赢万城。只见他身后一人华府金衣,衣袖又宽又长,不是狄希是谁?而宁不空一众人早已不知去向。

TOP

陆渐心中一震,猛然想起那日姚沈喜堂之上,他撕破沈秀衣襟,见其胸前刺一“渐”字,与自己胎记绝似,百思不得其解。一手按在胸口,皱眉道:“这个字……”陆大海见孙儿如此,道:“渐儿,你怎么了?”陆渐越想越乱,只觉得脑子里翻搅缠绕,一团乱麻,忽地大喊一声,真气充盈,竟将衣衫撕碎,露出胸口胎记,亦是一个“渐”字。商清影只怕陆渐杀了夫君,挣开宁凝臂膀,扑到沈舟虚身上,回头盯着陆渐,眼神刚毅。忽的神情惊讶至极,张口欲语,却只有嘶哑之声。
  谷缜聪明绝顶,当日大闹姚沈喜堂之时,他听得沈秀胸口亦刺一“渐”字,早有疑惑,只是不能肯定,今日看来,敢情是父母专门刺上去的印记。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陆渐竟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兄弟,悲的是,陆渐的父亲是自己的杀父仇人,饶是他计谋多端,遇到此等情景,脑中也一片混乱。
  宁不空千算万算,各种变数都早有防备,务必想一举拿到天部画像。就算陆渐赶来,有宁凝在此,想也无关大局。不料形势剧变,陆渐竟是沈舟虚之子,以陆渐性子,即便有仇,当也护得沈舟虚周全,自己的计谋无法得逞,心中万般怨恨。  
  众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一阵晚风吹过,吹动几片落叶,沙沙有声。四下沉寂,只听得谷萍儿啜泣:“爹爹……爹爹……”谷缜在旁一阵心酸,咬住牙关站了几次,还是浑身无力,动弹不得,随即闭上眼睛,话也不说。
  良久,沈舟虚叹了一声,缓缓说道:“ 廿年前,万师兄东征,我与清影正好生了一个孩子。 当时时局动荡,清影在孩子胸口刺了一个渐字,为的是若是失散,寻回还有个标记。 不料,我们三人果然失散。清影跟了谷神通,孩子不知去向,我独自一人回到西城。虽然这几年来,我接掌天部,事务繁多,但只要空闲起来,却无时无刻不念道清影。”商清影眼圈骤红,并不作声。
  此时便听宁不空一声干笑,道:“好个‘天道无亲,天道无私,天道无情’,万城主原来教你的天道,就是去想女人。”沙天洹也随着笑了两声,道:“原来想女人便是天算,沈师兄你岂不叫当世之人笑掉大牙?”沈舟虚轻蔑地一笑,道:“两位师弟谁若是这辈子没想过女人,大可将沈某这名头拿去,沈某双手奉上。”宁不空闻言,想到妻子女儿的惨遇,仇深似海,却无话可说。沙天洹恶狠狠瞪了沈舟虚一眼,道:“这天算的名头,自然是宁师兄当之无愧。”正说话间,忽见宁不空眉头紧骤,神情不对,便没敢再说下去。
  沈舟虚喘了口气,幽幽道:“我沈某虽然无私无亲,今生却为对不起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心中一直歉疚。那女人便是清影。说着吃力地转过头来,望了望商清影。商清影凄侧不已,泪流满面,道:“那孩子,那孩子是谁……”陆渐虽然朴厚,却也猜到了七八分,慌张无措,惊得目瞪口呆,连声道:“不,不,这不是真的……我要杀了这奸贼……”沈舟虚咳出一口鲜血,商清影为他擦去,却听他轻声道:“陆渐,那孩子,便是你。”
  这一句“那孩子,便是你”虽然轻如蚊鸣,但却似惊雷炸裂一般,陆渐听得,脑袋里嗡嗡作响,经久不息。商清影看着陆渐,欲要扑上,却又放不下沈舟虚,道:“孩儿,你当真是我的孩儿,你快过来,让妈妈瞧瞧。”陆渐捂住胸口那个“渐”字,后退两步,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时陆大海道:“怎么不会?乖孙儿,恭喜你找到亲爹娘了,爷爷也高兴的很啊。”陆渐转头去看,陆大海正笑眯着眼,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横流。他得见孙儿生还,又不知从哪里学来本事,不怕别人欺负了,已是万般欣喜,怎料,孙儿终于找到自己的亲爹娘了,终于喜不自禁,泪流满面。

TOP

以下为图书版
貌似是真的了....

估计下次 连载就是45天以后了  残酷啊

TOP

15天出一点点

TOP

天,郁闷怎么没有了啊

TOP

此版相传为一清华计算机高手入侵作者电脑所得

15天后见分晓

TOP

陆大海哦了一声,问道:“你认识他们。”陆渐点点头。陆大海道:“宁帐房绑架我,也和  
你有关?”陆渐道:“宁不空是我的对头,宁姑娘却是我的朋友。”陆大海立时眉开眼笑,  
睨了陆渐一眼,说道:“朋友?呵呵!那姑娘嘛,人生得俊,性子又好,对我老人家也很尊  
敬,和她老子倒是大大不同。”陆渐点头道:“宁姑娘为人很好。”陆大海一拍大腿,叹了  
口气:“可惜,要是能做我孙儿媳妇,那就更好了。”陆渐听得这话,顿时面红耳赤,作声  
不得。  
陆大海沉浸遐想之中,呆了一会儿,又问道:“是了,宁帐房和你有什么过节,干么要捉我  
?”陆渐摇头道:“我也不太明白。”陆大海想了一会儿,皱眉道:“我却是隐约听到他和  
女儿议论,说要设计对付一个姓沈的,杀他老婆儿子。小丫头看样子不太乐意。后来两人出 “你发楞作甚么?”  
陆渐猝然惊醒,拍桌道:“不好!”陆大海道:“什么不好?”陆渐道:“宁不空引我来此  
,是想利用我对付沈舟虚,我见阿晴与沈秀成婚,必然按捺不住,与天部大起冲突,天部无  
人敌得住我,倘若大伤元气,宁不空便能趁虚而入,他与沈舟虚仇深似海,斗将起来,只怕  
要死许多的人。”  
说罢转眼一看,只见陆大海盯着自己,两眼瞪圆,俨然从不认得,陆渐不觉苦笑,一时不便  
解释,问道:“爷爷,你听宁氏父女议论,什么时候对付那姓沈的?”陆大海挠挠头,皱眉  
道:“好像就是今天。”  
“糟糕!”陆渐脸色大变,“我须得去趟得一山庄,制止双方,若是晚了,只怕死伤惨重。  
”说罢起来便向外走,陆大海忙道:“乖孙子,我同你一起去。每次你一离开,我就倒霉,  
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说着老眼通红,几乎落下泪来。  
陆渐不由暗叹,心想自己与祖父两次分别,均是惹出许多变故,留他在此,确不放心,便点  
头道:“好,一同去便是。”又瞧谷萍儿一眼,心道:“我向谷缜承诺照看她,也不能将她  
独自留下。”当下招来马匹,陆大海一匹,自己与谷萍儿共乘一匹,赶到得一山庄,便听爆  
炸之声,陆渐听出是“木霹雳”,心知双方已然交手,心一急,将谷萍儿背起,一手挽住祖  
父,纵上房顶。陆大海只觉耳边呼啸生风,眼前景物向后电逝。不由得又惊又喜,心想这孙  
儿出门几年,竟然练成一身惊人艺业,比起传说中的剑仙侠客,怕也不遑多让了。  
陆渐赶到爆炸声起处,正瞧见宁不空对商清影狠下毒手,当下嗔目大喝,先声夺人,随即出  
拳,将宁不空震飞。落到地上,一瞧四周情形,只惊得目定口呆。  
“爹爹……”谷萍儿蓦地跳下地来,向谷神通尸身奔去,陆渐眼见谷神通身上血污漆黑如墨  
,心知有毒,一把拽拉住谷萍儿,掉过头来,厉声道:“宁不空,怎么回事?”宁不空冷哼  
道:“管我什么事,都是沈舟虚的手笔。”  
陆渐一皱眉,目视谷缜,谷缜眼眶酸热,恨声道:“不错,沈瘸子阴谋诡计,害死我爹。”  
陆渐勃然大怒,瞧瞧谷神通遗体,又看了看沈舟虚,心中对这文士痛恨已极,蓦地长啸一声  
,高叫道:“谷缜,我来帮你报仇。”一晃身,抢到沈舟虚身前,出掌如风,向他面门拍落  
。  
“住手。”掌劲未吐,耳边传来一声娇喝,陆渐听出是宁凝的声音,他真力收发由心,应声  
收掌,转眼望去,说道:“宁姑娘,你叫我么?”  
宁凝伸手捂着心口,俏脸上犹有余悸,颤声道:“陆渐,天下人都可以杀他,唯独你不能杀  
他?”  
“为什么不能?”陆渐甚是迷惑。宁凝凄然一笑:“你可曾听说,做儿子的能杀父亲么?”  
这一句话如平地惊雷,在场众人,无不震惊,场上寂静如死,呼吸可闻。陆渐呆了呆,摇头  
道:“宁姑娘,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这傻子,还不明白么?”宁凝眼圈儿微微泛红,幽幽叹道,“沈舟虚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是他的亲生儿子,你若杀他,就是这天底下最不孝的人。”

TOP

陆渐听这骂声耳熟,猛的醒悟过来,急忙伸手撕破麻袋,从麻袋中立时钻出一个人来。陆渐  
喜道:“爷爷。”谷萍儿却是奇道:“麻袋变成白胡子公公了。”陆大海见她手里树枝,怒  
道:“女娃儿,刚才是你捅我?”谷萍儿道:“是呀,我还以为麻袋里是狗狗呢,老公公,  
你在袋子里作甚么?捉迷藏吗?”  
陆大海听得有气,骂道:“我捉你老……”母字尚未出口,便被陆渐捂住了嘴,低声道:“  
爷爷,这女孩子头脑不大清楚,你莫跟她较真。”  
陆大海瞅了谷萍儿一眼,心中疑惑,点了点头。陆渐将他扶起,进了院子,问起陆大海何以  
到此。陆大海道:“你那天去衙门理论,我守着鱼摊等候,不料宁帐房忽然过来,跟我招呼  
。我久不见他,心中奇怪,又见他眼睛瞎了,甚是可怜,心生同情,便说:‘宁帐房,你等  
我一会儿,待我卖了鱼,请你喝酒。’那姓宁的却笑着说:‘怎么能要你请酒,我请你老才  
是。’说罢攥住我手,说也奇怪,我被他一攥,便觉浑身发软,身不由主随他向前,想要说  
话,却有一股气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叫不出来。宁帐房拖着我在城里东转西转,最后到了  
一个黑屋子里,也不知他使什么妖法,用指头在我后脑戳了一下,我便两眼一黑,人事不知  
了。”  
陆渐道:“那不是妖法,是点穴。”  
“点血?”陆大海神色疑惑,“血倒是没流,就是昏沉沉的,醒来时却在马车里面……”陆  
渐恍然大悟:“原来宁不空是用马车将爷爷运走,我可真笨,只顾观看行人,却没搜查过往  
马车。”当下又问道:“后来呢?”  
陆大海道:“后来么,那宁帐房凶霸霸的,对我不大客气。我猜到他绑架老子,必有诡计,  
于是设法逃了一次,但逃了几百步,便被捉回来。姓宁的也不打我骂我,只是将手放在我后  
心,我浑身上下就跟着了火似的,十分难过,只好求饶。他问老子还逃不逃?好汉不吃眼前  
亏,我自然说不逃了,再问他为何要捉老子,他却只是冷笑,一句话也不说。我只好老老实  
实坐了几天马车,停下来时,已到南京了。那姓宁的将我关在一座石头房子里,呆了半天,  
姓宁的又来看我,这次身边跟着一个小丫头,生得蛮俊,叫那姓宁的爹爹,哼,原来姓宁的  
居然还有女儿。不过小丫头比他老子客气,不但问我名字,还亲自给我送来好酒好菜,不过  
奇怪的很,我喝酒吃肉,她却在一旁流泪。我问她缘故,她也不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这姓宁的都这么神神秘秘的,好不晦气。那丫头既然不肯说,老子也不多问,只管吃他娘,  
喝他娘,吃饱了就地一躺,呼呼大睡,谁知道一觉醒来,就在麻袋里了。他奶奶的,你说,  
这几天的事情,象不像做梦。”  
陆渐听完,点头道:“我知道了,宁不空绑架你,宁姑娘救了你,送你来见我。”陆大海挠  
头道:“宁不空?宁姑娘?谁啊?”陆渐道:“就是宁帐房和他女儿。”

TOP

鼠大圣奇道:“怎么废?”  
赤婴子道:“‘听几’耳力过人,那就扎穿他的耳朵。‘无量脚’腿力厉害么,那就折断他  
的双腿,‘尝微’那条好舌头,也该活活拔了,‘鬼鼻’吗,鼻子割掉最好,至于‘不忘生  
’嘛,说不得,砍掉他的脑袋,才能济事。”  
众劫奴闻言,无不失色。螃蟹怪哈哈笑道:“赤婴子,你这叫做公报私仇,你输给人家,就  
要砍人家的脑袋。”说着一瞅燕未归,想到上次输给此人,不由心头恨起,赶上前去,对准  
燕未归双腿,举起巨臂,方要砍落,忽觉背心一凉,浑身气力尽泻,低头望去,却是一截刀  
尖,螃蟹怪心头迷糊,未明白发生何事,宁凝已然拔出短刀,螃蟹怪扑倒在地,转眼死了。  
谷缜一旁瞧得吃惊,宁凝方此刺死螃蟹怪,身法之快,有如鬼魅,谷缜也曾见过她出手,决  
无眼前这般快法。  
沙天洹又惊又怒,厉声道:“臭丫头,你作什么?”宁凝冷冷瞧他:“这五个人都是我的朋友

谁动他们,我便杀谁。”沙天洹被她目光所逼,凶光渐敛,流露惧色,忽地转怒为笑:  
“贤侄女,莫要生气。不就是一个劫奴么?你想杀就杀,也没什么了不起。”  
宁凝目光扫过赤婴子和鼠大圣,二人也露畏惧之色,缩身后退。宁凝微一咬牙,一步步走到  
商清影面前,将刀尖抵在她心口,涩声道:“妈妈的仇,不能不报,就这一下,我不想你多  
受痛苦……”  
商清影眉尖一颤,凄婉笑道:“凝儿,多谢……”说着闭上双眼,但觉刀锋寒气透过衣衫,  
逼得肌肤刺痛,那刀尖微微颤抖,越颤越急,蓦地当啷一声,跌落在地,继而传来呜咽之声  
,商清影张开双眼,只见宁凝泪如泉涌,一手捂口,喉间发出嘤嘤哭声。商清影柔肠婉转,  
暗生怜意,伸手掠过宁凝额前乱发,将她揽入怀里,柔声道:“乖凝儿,别哭,别哭……”  
宁凝本就矛盾已极,但觉商清影怀抱温软,言语轻柔,字字打动心扉,刹那间,一切怨恨尽  
都烟消,就似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忽然看见母亲,忍不住抱紧商清影,放声大哭。  
宁不空侧耳倾听,初时尚且忍耐,至此大为暴怒,厉声道:“凝儿,你忘了你娘的仇恨么?  
”宁凝心儿一颤,轻轻推开商清影,抹去眼泪,望着父亲道:“爹爹,我下不了手,我从小  
孤苦,都是主母一手待大,她真心爱我护我,我不能害她。”  
宁不空怒道:“你,你叫她什么?主母,哼,这婆娘爱你护你,不过是她市恩的手段,好叫  
你乖乖为沈瘸子卖命。好啊,你下不了手,那就让开些,我来下手。”  
宁凝神色数变,蓦一咬牙,露出倔强之色,昂首道:“我也不许你动手。”宁不空面皮抽搐  
数下,嘿笑两声,一拂袖,一支箭射向五大劫奴。他本想声东击西,引开宁凝,再对商清影  
下手,不料宁凝目光一转,“瞳中剑“出,轰隆一声,“木霹雳”凌空爆炸。  
一转眼的工夫,宁不空低喝欺近,五指成爪,绕过宁凝,抓向商清影面门。宁凝出手奇快,  
反手勾出,父女两只手绞在一起,宁不空左掌拍出,又被宁凝右手缠住。宁不空运劲一挣,  
但觉宁凝内劲如春蚕吐丝,绵绵不绝,一丝一丝,将自己手臂越缚越紧,怎也无法挣脱,不  
由怒道:“凝儿,你竟为仇人跟我动手?”  
宁凝眼里泪花乱转,大声道:“她不是仇人,沈舟虚才是。”  
“那还不是一样。”宁不空厉喝一声,蓦地狠起心肠,一振臂,宁凝衣袖顿时着火,一道火  
线顺着手臂,直向她脸上烧去,宁凝若不放手,立时便有毁容之祸。  
宁不空一旦出手,便觉后悔,但那火劲易发难收,但觉宁凝仍不撒手,不由慌乱起来。这时  
间,商清影忽地涌身上前,抱住宁凝手臂,双手拍打,将那烈火打灭,霎时间,一股皮肉焦  
臭之气弥漫开来。宁凝急急放手,转身扶住商清影,定睛一瞧,商清影白嫩双手已变焦黑,  
心中不由好生感动,眼泪又留下来,不料宁不空却是铁石心肠,一旦脱身,运掌如风,向商  
清影头顶拍来。  
“宁不空。”忽地一声大喝,有如晴天霹雳。宁不空吃了一惊,出手稍缓,但觉巨力天降,  
慌忙反掌拍出,但与来人拳劲一较,便落下风,宁不空立足不住,一个筋斗向前窜出,落地  
之时,惊怒道:“臭小子,又是你?”  
宁凝不用眼看,便知来者是谁,不由得心弦震颤,慢慢抬头望去,只见陆渐立在不远,背着  
谷萍儿,左手则挽着陆大海,掉头四顾,神色迷惑。  

原来陆渐留在柏林精舍,陪伴谷萍儿。他闲来无事,思念姚晴,心中十分苦恼。但谷萍儿心  
智失常,只记得六岁以前的事情,性子天真,有如孩童,看陆渐坐在门前愁眉苦脸,便拉他  
一块儿玩泥巴。  
陆渐性子平和,来者不拒,抑且受了谷萍儿笑声感染,心中闷气也消散不少。两人玩了一会  
儿,谷萍儿忽生顽皮,抓起一把泥巴,抹在陆渐脸上,立时抹了个大花脸。谷萍儿拍手大笑  
。陆渐也不生气,见她高兴,也挠头傻笑,偶尔还蹙额掀鼻,做上几个鬼脸,谷萍儿只觉这  
位叔叔一举一动无不滑稽可笑,心中喜欢,咯咯笑个不停。  
玩闹中,忽听笃笃之声,有人敲门。陆渐只当是精舍中的仆人,起身开了院门,却见空无一人,门前放了一个麻袋,里面动来动去,似有活物。正自奇怪,谷萍儿也赶出来,看得有趣  
,便拾了一根树枝,去捅那袋中之物。刚捅一下,便听袋中有人骂道:“姓宁的狗东西,又  
来折磨老子,老子cao你祖宗。”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