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发帖
今晚回家慢慢看,加班中

TOP

很喜欢

TOP

好文,收起来慢慢 看~
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有猪肉卷是永恒的~~~

TOP

有才啊
我爱我家-哈工程

TOP

一切结束的时候,用一首歌送给我们所有人:《海上花》


  是这般柔情的你
  给我一个梦想
  徜徉在起伏的波浪中盈盈的荡漾
  在你的臂弯
  
  是这般深情的你
  摇晃我的梦想
  缠绵象海里每一个无名的浪花
  在你的身上
  
  睡梦成真
  转身浪影汹涌没红尘
  残留水纹
  空留遗恨
  愿只愿他生
  昨日的身影能相随
  永生永世不离分
  
  是这般奇情的你
  粉碎我的梦想
  仿佛象水面泡沫的短暂光亮
  是我的一生

TOP

80
  
  自从我站在x=3/2pai上离开了哈尔滨,我就一直由衷盼望可以早一日回到x轴,回到我原来的人生轨迹上去。这本来只需要1/4T,现在将近2年了,我还没办法做到这一点,抑或是怀着抵触的情绪不愿做到这一点。仿佛我一旦回到x轴,我就背弃了我的花儿,还有陪衬的草儿。
  
  那一天,我在fcb的坛子写下了“我表妹要高考了”这几个字,那时我还不知道我已然开了头,就像扭转了闸门,如果不倾泻而出,我就要被记忆压制得死死的。
  
  一开始,我只是平铺直叙,慢慢觉得我应该给包括我表妹在内的孩子们留下些事件之外的东西——我不希望我曾经绕远的地方,他们还要继续重复着。不过中途我觉得实在是徒劳,因为所谓“我曾经绕远的地方”,他们根本还没有经历过,哪能说是“重复”呢?只是我太懒了,不想回头转变文风,就这么将就着延续下来。也许,只要中国的大学还存在,只要重视大学前教育的现实不变,我经历的一切就肯定还要被包括我表妹在内的准大学生们,重复着。话虽如此,哪怕只有一个人,哪怕这个人认为只有一点是对的,哪怕即使他觉得理论正确还要在实践中检验它的正确性,我也会非常高兴,至少我没有白忙,我的大学时代也没有虚度。
  
  在跟帖中我发现,居然有和我一样只能怀念大学时代的朋友们,还有正在大学里完成学业的学弟学妹们。如果你们被我的文字吸引了,你们会得到我的祝福,因为你们成熟了;如果你们被我的故事感动了,你们会得到我的劝导,因为你们衰老了。
  
  在我毕业后的2年里,我与我的花儿们、草儿们保持联系,却始终没有机会见面。茜说,他们“上海外邦菜”商量着,在我们毕业五年后组织一次全班的聚会。她已经为我揽下一个活:召集全部在北方上班或读书的几十个同学。因此,我相信,相逢必定在不远处!
  
  虽然大家先于我妹妹看到我的文字,但我的文字却不是为了你们而写,我要把它发送给我唯一的妹妹。如今,她18岁,就要19岁,即将开展属于她自己的大学时代。我祝福她,也感激她。因为她的存在,我才敢撕开胶带,展开纸箱,翻出封存已久的过往。那是汗与泪多过笑与乐的过往,因此我才没勇气早点做这些事。但为了她,我这么做了,我又见到了我的花儿们,还有作陪的草儿们。
  
  只是我不打算让她这么早就看到我的故事,看到被我浓缩了的大学生活。我希望她自己去经历这些相聚、离散、灿烂、磨难、美丽、忧愁、陈旧与转身、漂白与掩埋。因为唯有如此,她才能蜕变成一个饱经风霜、勇敢睿智、心存善念、懂得感恩的女子。
  
  或者我的优秀让她倍感压力,在她眼里,我是无法逾越的山、是值得她敬仰的神。我盼望着她在大学毕业的时候,看着我4年前的文字,她那时就会明白,我们的经历阴差阳错的相似!我们有同样青涩的19岁,跳跃的20岁,蓬勃的21岁,迷茫的22岁,这段共有的经历将成为我们的秘密。我不再是她的高山、她的神明,我只是她的镜子,她的姐姐。
  
  在2007年,我姥姥家将迎来两个大事件——我大表弟高考,小表弟中考,我的文字也要抄送给他们。我的大学和我一届有个学自动化的男生被大亚湾核电站录取了,签约2年,工资很高。我跟我大表弟说完这件事,他问我工资是多少,我哪知道多少呢,只好骗他一句顺口溜“大亚湾核电站,一年能赚二十万”,他还就信了。特别是我的母校成立了中国第一所核动力和核工程学院之后,他更是把我的母校看成他奋斗的目标。如果他在2007年被我的大学录取,我一定是第一个祝福他的人。我那时就不仅仅是他的姐姐了,我变成了他的大学师姐!至于我小弟,在7年级之前还是吊儿郎当不着调的小屁孩儿,举例说刚学几何的时候,有一道填空题是这样的。说两个村子之间要修一条水渠,问直接连接两个村子的水渠路程最短,因为( )?大概担心小孩子们不明白,试卷上还特意画了一幅图示意,图上还标记了很多条路线。结果我小弟大笔一挥,填了俩字——如图。不过即使是这么不着调的孩子,现在的学习居然不赖!我期望他可以考上我、我妹妹、我大弟弟共同的高中,这样我们四个才能终于找到一个我们共有的学校。我祝福他们明年马到功成,展开属于自己的大学时代和高中时代。
  
  我还要把我的这些文字密送给我的一个张姓友人,他今年即将从南开大学硕士毕业。我一直是很钦佩他的,光说1999年只有18岁的时候就有勇气考上7年制的医学院这件事就够我仰慕的了。主要是人家有预见性,比如说我只有2002一次世界杯,人家就有2002和2006两次世界杯。他和鑫相反,如今与母亲相依为命。身为医科生的他,虽然似乎早已把生存与死亡看得殊途同归,我却依然固执认为,他和我都是一样的人——我们都对生命与死亡,怀揣同等的敬畏之心!因此,谨将我全部的文字,献给他即将结束的大学时代。
  
  为此,我代表我的妹妹、我的弟弟、我的张姓友人,感激我的花儿、陪衬的草儿。但我不需要感激他们,因为对他们来说,我也是一朵融入他们生命中的花儿,一朵红蓝相间的马蹄莲。
  
  故事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开始构思要如何结尾。我想也许像石康那样,在小说结尾书写大段大段的华彩。但是最终作罢了,不是因为我不是石康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是在写小说的原因。我只是用我比较擅长的方式叙述我所记忆的大学时代。它原本就朴实无华,没有金花四溢的阶段,难得激烈也似乎消散的奇快。我决定就默默地让它结束好了,在平静中结束,这样方能回应我平静的大学生活。
  
  虽然我热切盼望它的结束,但阅读我文字的读者兴许有更微妙的情愫。我在阅读别人文字的时候,也往往如此。一面急于了解故事的结尾,一面担心一旦结束就不能再开始。如果你一路看来,或许感觉有笑不出来的压抑,那么这也合乎情理。因为在我还无法预见结尾的时候,我铺陈的开头已然毫无征兆地埋下了悲伤的伏笔。
  
  ——《我们的大学时代》——
  
  这个名字是我当时信手拈来,有个时刻我想改成别的题目,不过一个跟帖改变了我的决定。我越发觉得这个题目很好,它已然足够简单、足够纯粹。可能有爱挑毛病的读者认为我过于夸张,充其量不过是“我的大学时代”,用“我们”简直大言不惭。那么我告诉你,我之所以敢于继续大言不惭使用这个篇名,是因为,如今我终于领会到:
  
  我们的大学时代,对我们来说,意味着,在不停遭遇和不断思索之间,逐渐丰富了的阅历和逐步丰满了的人生。
  
  我算是《武林外传》较早批的腐竹了,这才开始关注宁财神的blog。他在2006年4月1日推介过一首歌曲,郭美美《爱是你眼里的一首情歌》。我觉得这首歌很适合看我的文字时放给自己听。戴一个舒服的耳麦,就在这个夏天,用玻璃杯冲一杯绿茶。真的很搭配。如果你没有以这种方式阅读我的文字,我不介意你以这种方式重复一遍。
  
  哦对了,宁财神《武林外传》第80回有个桥段是这么写的——
  
  客串:哦对了,你们几个是咋聚到一块儿的?
  
  女主角之一: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从哪儿开始讲起呢?
  
  全体演职员:再见!
  
  (前80回完)

TOP

79
  
  我们509诸位姐妹早在大一夏天目睹令人肝肠寸断猛追taxi的一幕幕生死离别之后,已经下定决心等我们大四时候全宿舍一定要在同一天离开学校,谁也不要去车站送谁,甚至不要下楼送谁,不然可能会和1997、1998、1999级的师兄师姐们一样,到头来谁也没法走了。
  
  我和秀商量好,我们一起坐火车回家,我就去宾馆订了票,最后订的是2004年7月1日的1548次,从哈尔滨发车,终点到德州,在天津有站那种列车。宁说那天让他爸妈从大庆弄辆车来,把她的东西拉回去,顺便就可以送我到哈尔滨站,也省着打taxi了。我想这样也可以多看看她,就同意了。秀也要和她们宿舍的女孩儿吃饭,所以我们约好在车上见面。
  
  不过,我不是最早一个走的,最先离开那个是烨。烨是2004年6月30日上午走的,她走的时候,到我们509来道别。我就跟着她们510的人一起陪着她下楼,那5层楼梯下了整整4年,以前觉得特别长,要是还要拎暖瓶,就更觉得没有头了。可是那次怎么往慢了走,都觉得快得很。我挽着茜的臂弯,跟在烨后面,我盯着烨扎成马尾的头发,心想当年刚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头发还很短,如今已经长了。到了五公寓楼下,烨说就到这里好了,让我们都回去。我记得还是我先忍不住要哭,烨安慰我说“总会再见面的”,可是自己也忍不住了,510的人就开始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了。我趴在茜肩膀上——因为她172,我只有160——就算有泪水也被她的衣服吸收了,所以我是决计不承认那次我流了泪的。
  
  送走了烨,茜也是那天离开,不过她是下午走的。我在510陪了她一会儿,她说不让我下楼了,因为以前没见过我流泪,而我上午的表现让她难受了。我只好同意,但是我离开510前,对她提了一个请求,我要居高临下肆无忌惮欣赏她的高雅的头顶!她好歹看了我的头顶4年了,我看一次想必也不过分。她同意之后,我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肆无忌惮欣赏了她高雅的头顶。只是我说“哎哟,好象有点谢顶嘛!”,她就把我一把从椅子上拉下来,我在她踹我之前,夺门而出。其实,我不是有意非要气她不可,只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就没法不流泪,我也没法从510大大方方走出去。
  
  宁爸妈开车来学校的时候,是7月1日上午,我和老大先帮她把东西从6楼搬下来,再转到车上。当时天上乌云密布,突然又飘落细雨,让人感觉就像在拍肥皂剧,但凡离别,就要下雨。
  
  本来宁说她爸妈大概不会来那么早,没料到她阿姨跟车来哈尔滨逛街,车就提早来了。因此,跟我和她们说好的时间没对到一块!除了说跟宁一起去送我上车的老大,我要走的时候,晓、洋和莉当时都不在,只有慧还在509。我本来想等她们回来,可是又怕宁的爸妈和阿姨着急,就更改了时间表,提前出发了。
  
  我最后回望整个509的时候,心里异常平静。这里和2000年9月5日我到达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没有当时弥漫着的刚盖好的新公寓的味道罢了!慧当时坐在她的椅子上,面对着门。我对慧说“那么,我走了”,说完我拔腿就撤,以背对着509的方向,把宿舍门重重关上。我不敢看慧的眼睛,对她讲话的时候,我居然走神!我想到1997年看《Titanic》的时候,16岁的我一直不懂Rose坐在悬着的救生船里的时候,为什么要跳出来,回到即将沉没的Titanic;那时候我明白了,如果我看到慧的眼神,大概我也不忍心转身、离开、关门的。我要回到天津,她要回到怒江。今日一别,想必将是永诀!宁和老大陪我下到五公寓一楼,在公寓管理员那里,我交上509的钥匙,我保管了4年,那一刻它不再属于我了。然后,我们走出公寓,在蒙蒙细雨中,进入宁爸妈开来的车。车调头,离开了五公寓,接着离开了哈尔滨工程大学——我的母校。
  
  我们先送宁的阿姨到秋林,她走了之后,我们仨陪宁的爸妈逛“远大”附近的鞋店,顺便瞅瞅奋斗副食,但最终也没买到什么。将近中午,宁的爸妈说要请我们吃饭,我们是在哈尔滨站附近的一家饭店吃的。他们说让我点菜,我毫不犹疑的点了一盘锅包肉和一盘地三鲜,他们都笑我,告诉我总还会有机会吃到地道的哈尔滨的饭菜的。但还是依了我,要了这两盘。
  
  吃完午饭,我们仨就告别了宁的爸妈,直接走去哈尔滨站。虽然那时雨停了,但气氛压抑,比有雨的时候还不如。宁和老大把我送上车,在车外我看到了秀宿舍的人,看来她比我早到,已经上了车。我进入车厢后,和秀会合。我站在这个窗口前,她站在旁边的窗口前;我面对着宁和老大,她面临着很多同学。
  
  反正,不知道秀的同学中是谁先开始哭的,但我肯定是他们有人先哭,宁和老大才开始忍不住的。因为我是先听到秀的哭声,再看到她们俩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扭头、一会儿遮眼睛的手足无措。那一秒钟,我决定我一定不能让眼泪掉下来!我不停地在我眼前挥手,让我面前的她们变成电影的一个个定格。我和她们之间的距离大约3米,可是如果我哭了,老大不能安慰我的,宁则是既不能握住我的左手,也不能递给我手帕了。3米的距离,隔断了我们。我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得啵得啵对自己说,我不能哭,我不能哭出来,我不能对她们那么残忍……
  
  所幸火车终于开动了,车厢剧烈晃动那一下,我如释重负:我从来没有那么迫切希望赶快开车,快点离开哈尔滨站!当宁和老大从我的视线消失的时候,我坐到秀身边开始安抚她,她哭得很伤心。我终于和她一起放肆流泪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和秀慢慢平静了。我们尽量说些展望未来的话题,极力避免扯到回眸过去的境地里。
  
  在某个时刻,我收到一条短信。我正奇怪——那是我妈的手机卡,我没告诉多少朋友啊?!可当我打开信息,一切就都清楚了。那是吉林移动发来的!
  
  那条信息提醒了我:我的确、的的确确、已经离开了黑龙江。
  
  而且,随后的信息也不断提醒着我:我的确、的的确确、已经接近了天津——我的家。

TOP

76
  
  可能有人会说,全篇竟然看不到我和宁的爱情,仿佛我不写那些东西,我和宁就变成了拥有暧昧关系的女性。而且,在7:1的大学校园,要说找不到一个让我们心动的男子,似乎也是说不过去。那好吧,说说爱情好了,反正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是个勇于批评和自我表扬的人!我每接触到一个人,通常是先发现那个人的缺点,如果交往过程中挖掘出优点并且可以抵消掉缺点,我会把他或她当成朋友,然后全心全意对待朋友、照顾朋友、保护朋友。如果不能抵消,不好意思,我不高兴的时候八成就要有人牺牲了,即慧所说我是个“多事”且“狠心”的人。
  
  恋人的话,我是早就制定好一套指标的。非要有人一一对应、一一满足条件,我才能肯定那个人是我命中注定的恋人。宁说按我那个指标,要想把我嫁出去估计是3000年了。结果没想到2000年10月26日,我就真的遇到这么一个人了。
  
  因此,我理所当然地,“爱”上了他。
  
  我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快,太不可思议。于是订了一个plan,到2000年10月31日如果我还能见到他,我就确定这就是缘分,如果见不到就不是。为此,整个周末和周一我都没敢出门,可到了周二下午4:10——6:00,有一堂经管院老书记开的课,我不敢不去,只好出门。结果就在最后的那天,在21楼侧门,看到他从我身边走过。
  
  因此,我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是我命定的恋人。
  
  为了纪念这个事件,还仿照痞子蔡写了个plan:
  
  “如果我怕孤独,那么我就去找你。我怕孤独吗?不怕,所以我才不会去找你。
  
   如果我有翅膀,我就会飞去找你。我有翅膀吗?没有,所以我不会飞去找你。
  
   如果我有眼泪,我就用它淹没对你的情感。我有眼泪吗?没有,所以,我爱你的。”
  
  我为这段我想当然的爱情做了不少事,虽然具体记不清楚了,但“做了不少事”这件事还是可以肯定的。可惜人家不喜欢我,原因我没问,主要是觉得自己很好,很完美,没什么需要改进的,而且听别人来批评我,我丢不起那人。
  
  没办法,我是朵骄傲的马蹄莲。
  
  不过,那时的我心高气傲,我怎么也想不出被拒绝的原因。虽然跟宁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得啵得啵说,我没有损失,是那个人的错,不是我的错,是他失去了我,不是我失去了他。但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应该花点时间找找自己的问题,想必我还有不好之处。我决定,从2000年10月26日开始到2005年10月26日,为这段“爱情”守上整整五年。
  
  没办法,我是朵固执的马蹄莲。
  
  在这五年里,其实我早就发现自己从来没真正爱上过他!至少对他的性格我一无所知。我被条条框框的指标套住了!!我只是爱上一段想象!!!发现了这些东西,我觉得一切索然无味。那个五年的约定,看起来异常轻浮而狰狞。如果我有一个姐姐,她给我讲她真正的爱情,可能我不会像现在这样质疑自己的过往和决定。起码不会有事没事跟自己瞎约什么定,在整整5年里,让自己失去了不少原本可能得到的爱情。但凡有爱,总会流泪。只是我那时18岁,就快19岁,我不懂。当那个人毕业离校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彻底埋葬了内心的爱。
  
  至于那个plan,最后一段其实应该这么写:
  
  “如果我有眼泪,我就要让它为你坠下去。我有一滴泪的力气吗?没有,所以,我不爱你。”
  
  那个人其实在我的文字里出现过,只是我把对他的称呼隐藏的很好了,甚至是太好了,就算回头去找也不是一下子就找的到。我果然是,不爱他。
  
  我大学时代的“爱情”,就是这样。
  
  关于宁的爱情,我是见证过的,只是佛曰“不可说”,我也不敢说。倘若我说了,我是没本事从你们那里尝到什么甜头的,可宁却是有本事让我吃点苦头的。
  
  宁大学时代的爱情,就是这样。
77
  
  论文答辩之后,大家能做的事情就是收拾东西,准备打邮包回家。这需要全宿舍精诚合作!首先,我们要尽早买纸箱,这样才能在没涨价的前提下,买到类似电脑包装箱那样的质量好的东西。物美价廉就是这个意思。然后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码好在箱子里,塞得要严严实实,用宽胶带包裹严密。在箱子外包一层塑料膜,也用宽胶带封死。再花钱请人钉上“横三竖二”的包装带,最后用黑色宣传笔写上邮寄地址和收包人,阶段性完工。
  
  只是,邮寄工作还没完。我们还要把邮包一个个搬下楼,当然每次换着人搬,始终保持有一个人看着楼上的邮包,也保持有一个人盯着楼下的邮包。然后排号,排队,过秤,缴费,看邮包被搬运工人扔进物流车。这才算大功告成。
  
  弄完邮包,大约是毕业离校前一周。我和宁在那周去了不少地方,白天出校门胡逛瞎逛,晚上在学校里面胡逛瞎逛。
  
  我们晚上去了11号楼、21号楼、31号楼、41号楼、51号楼、行政主楼、主楼后的假山小池。去了美食城、美食广场、美食广场那里的助学超市。去了军工大操场、体育馆、体育馆操场、11号楼门前操场。去了图书馆、图书馆后的音乐喷泉、音乐喷泉附近的小白桦林、小亭子、小长廊。去了博士公寓、建造中的硕士公寓、一公寓、二公寓、三公寓、四公寓、我们的五公寓、曾经不知道在哪儿的六公寓、七公寓、八公寓、九公寓、十公寓、十一公寓、十二公寓、十三公寓。去了十一公寓那里的饭店、网吧、美发店、几个小超市。还去了早市和两个浴池。
  
  白天去的地方就远多了。几个shopping mall是少不了的,地下商场也要逛,秋林商业区是肯定要到的地方;还有几个哈尔滨的大学,我们也去走马观花的瞅了瞅。
  
  最让我记得的是我们去中央大街和太阳岛那次。
  
  我和宁那天一大早就到了中央大街,当时很多店铺甚至还没开门。逛街的人也不多,我们就大大方方在中央大街的砖头上踩来踩去。对于中央大街的砖头,我是垂涎已久的了!我每次跟着宁到中央大街,必然要和她说“如果你想让自己过好日子,偷一块中央大街的砖头吧;如果你想让我和你都过好日子,偷两块中央大街的砖头吧;如果你只想让我过好日子,偷三块中央大街的砖头吧”,然后必然快跑,免得挨扁。那天我也这么说了,本来我想就不跑了,让宁打我一次吧!不过,她竟也没舍得打我。
  
  我们顺着中央大街的砖头,在几个有特色的小店逛逛,最后去的是专门卖俄罗斯商品的店铺,还有模有样打听小刀、打火机和巧克力的价钱。那个店铺离防洪纪念塔特别近,出门就能看到纪念塔前面的广场了;还能看到中央大街尽头的献血车,老大和慧曾经在那里各自洒过400cc和200cc的青春热血;还有“松霖园”的专卖店,那是我喝过的最好的蜂蜜和花粉。之后,我们就顺道去了松花江边。我跟宁说,我还没去过太阳岛,如果就这么走了,实在太遗憾了!宁就陪我先坐船过松花江,到太阳岛去。
  
  我们在太阳岛先绕着公路两旁的白桦树压了两圈马路,看到好多一家人或是什么的坐在路边,铺块布野餐。走回来,向太阳岛入口那边前进的时候,我们看见有租借双人自行车和三人自行车的摊位,两个人不约而同想骑车,毕竟在哈尔滨能骑自行车的时间有限,我们就交了钱,押了我的身份证,推了辆双人车开骑。她168,我160,按理说应该是她在前面带我骑,我就在后面蹬腿就完了。可是她非说她很多年没骑过车了,害怕!我说我也很多年没怎么骑车了,她就拿我5岁就会骑车这个事实说事。我只好在前面骑了,上车之前我告诉她:我这辈子也再也遇不到比她更厚颜无耻的女人了。
  
  虽然我骑起来有点费劲,不过好在她有双大长腿,一旦有紧急情况发生,她的腿比刹车还要管用。除了一个收费的公园,我们几乎在一钟头里把整个太阳岛都骑遍了。岛上有一个大下坡,冲下去的时候,头发被热风鼓起来,我们大声叫喊着,似乎要把逝去的青春的热情全部呼唤回来。骑了一个钟头,我们都累了,也有点饥肠辘辘的感觉,就退了车子,换回来我的身份证。我们打算到中央大街上一家做韩国菜的小馆吃饭,那里的石锅拌饭还可以,我和宁在那里吃过好几次。但首先先要坐船回到对岸。
  
  我们上了一艘空着的小船,一会儿上来一对老人,我和宁一人扶着那个老爷爷,另一人扶着那个老奶奶进船舱,直到他们坐稳。船开动之前,我们背靠背坐着,她的方向是面朝太阳岛,我的方向是面朝防洪纪念塔。船开动之后,我们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坐着,听松花江水拍击船体的声音。我一会儿回望太阳岛,一会儿眺望纪念塔;我回望太阳岛的时候,它离我越来越远,我眺望纪念塔的时候,它离我越来越近。但是松花江水不一样,我向右望,它朝我奔腾而来,我向左望,它离我飞驰而去。我想象那座名叫“哈尔滨”的整个城市的全貌,我发现她就像是一座泊来之城,敞开宽阔包容的胸怀,等着像我一样受她召唤的人们来临;她也闪着扑蹬扑蹬的心跳,随时准备送走像我一样被别处召唤的人们远离。不过,我是永远也不会离弃她的,我们都不会、也不能!我们把最美好灿烂的年华献给了她,把最纯真无邪的笑声传给了她,把或深或浅的脚印刻给了她……
  
  2005年夏天我听了一首歌,南拳妈妈的《牡丹江》,方文山写的词。听完整首歌的一瞬间,我居然心如刀割,看在牡丹江也在黑龙江的份上,姑且让我用这首歌送给那座我们生活了4年的城市吧,祭奠我们逝去过的一切。
  
  “弯成一弯的桥梁,倒映在这湖面上
  你从那头瞧这看,月光下一轮美满
  青石板的老街上,你我走过的地方
  那段斑驳的砖墙,如今到底啥模样?
  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
  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
  
  “谁在门外唱那首牡丹江?
  我聆听感伤,你声音悠扬
  风铃摇晃清脆响
  江边的小村庄午睡般安祥
  谁在门外唱那首牡丹江?
  我脚步轻响,走向你身旁
  思念的光透进窗
  银白色的温暖洒在儿时的床”
  
  78
  
  我们2000级经管院有一大帮男生很喜欢踢足球,比如我们的班长鑫就是其中一份子——只是他是练习短跑的,通常的情况是只要他撒腿跑,足球就跟不上他;一旦他想跟着球跑,球就肯定被反抢。
  
  总之,拥有超级脚法的他们踢球,我基本是不去看的。因为肯定是要嘲笑他们的,可是嘲笑那么一大帮人,我还没那么胆大,所以还是心细得了,也就是不去看球。不过,他们在体育场踢告别赛的时候,我还是去了。
  
  只是,看台虽大,却没有看客!因为这个原因,我也没敢现身,只是站得远远的,默默地望着他们在球场上奔跑。我不敢在看台上光明正大看球,不是因为我嘲笑他们怕被打,是因为我知道我要是看完整场比赛,八成是要哭的,可是我只允许自己在大学时代流三次泪——第一次,我敬给了死亡;第二次,我还给了生命;我总要给离别留一次吧?
  
  因为不能为他们流泪,我就不能在看台上了,不然我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而抽身跑开的话,说不定他们会觉得他们人生的看台上又少了一个原本热切关心他们的少女。但是,即便离得很远,我还是忍不住泪眼模糊,为了不违反自己制定的盟誓,我果然急速逃离开,他们也果然失去了一个原本热切关心他们的少女。

TOP

74
  
  要不是那几天上不去坛子,可能我写得会更快点。本来我打算在2006年6月10日零点之前,结束所有的文字,怎么都不能如愿了,总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这几天我在家看球赛,有时候我爸也和我一起看,但过了午夜他就不奉陪了。所以基本上我都是一个人看的。偶尔沉闷,我就会不由自主想到4年前,2002年的时候,我们一起看球的样子。
  
  因为我们509人的生日,两个在寒假,两个在暑假,一个在初冬,所以我们只有在慧生日的时候,一帮人出去好好玩玩!比如一帮人带烧烤架和叉子、自己买的吃的去松花江边烧烤,晚上9点半到圣·索菲亚教堂门前听圣歌,感慨“本来打算回去上自习的,这下泡汤了”。或是在龙塔下的王记酱骨头汤吃大餐之类之类。2002年就比较省事了,我们6个,加上宁、烨、茜,共9个人到学校附近的“金太阳”那里的麦当劳,除了慧不掏钱,其他人集体买了一堆吃的,在二楼的大电视机前面拼了几张桌子,一边大口啃着汉堡包或是薯条或是派或是别的、大口喝着绝对不加冰的饮料,一边大眼盯着比赛、大声喊着露怯或是加油。
  
  老大,我们不在你身边,今年谁会陪你一起看球呢?
  
  晓啊,我们不在你身边,今年谁会陪你一起看球呢?
  
  洋啊,我们不在你身边,今年谁会陪你一起看球呢?
  
  莉啊,我们不在你身边,今年谁会陪你一起看球呢?
  
  宁啊,我们不在你身边,今年谁会陪你一起看球呢?
  
  烨啊,我们不在你身边,今年谁会陪你一起看球呢?
  
  茜啊,我们不在你身边,今年谁会陪你一起看球呢?
  
  阿慧,我们不在你身边,谁会在6月10日你生日那天,陪你一起看世界杯的揭幕战呢?
  
  你们统统不在我身边,今年我会陪谁一起看球呢?
  
  大学的朋友们,对于绝大多数只读4年大学的我们来说,那样的世界杯,只有一次。
  
  2006的世界杯,请珍惜这一次。
  
  75
  
  到了大四下学期,我实习回学校,基本上绝大多数同学都已经有了“归宿”。我考的那个公务员的岗位招4个人,按照1:3的比例进入复试的有12个人。我笔试考了第二名,所以还是很有把握的。而且进入复试需要考“心理素质测评”,没料到笔试第一名那个,居然忘了去考,我就变成了笔试第一名。总之,折腾许久还是考上了。因为要调研、体检、签约等,我除了实习答辩之外,大四下学期几乎没怎么在学校好好待着。直到5月份,才算老老实实回到学校,怎么着也要跟着导师写论文嘛!
  
  我的论文还是比较好写的,而且在CNKI找了不少相关论文,可以用来借鉴。当然也要写自己的东西,我还是写了些的。因为已经找到了工作,还是听起来很好听的“公务员”,我是一点不用担心论文通不过这样的事情,基本上那2个月过得挺轻松的。不过我一个同学,他论文答辩那天刚好是生日,结果全宿舍为他庆祝生日的小酒席上,从导员处得到一个消息:他因为忽视计算选修课的学分,居然差了0.5分的“公共基础类”,必须面临读“大五”来修选修课的惊世骇俗的境地!据闻他是哭了,要是我也会哭的,不管怎么说,00911第一个签出去的原本可是他啊!!我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后悔,要是我也为他计算学分的话,他一定不至于这样。
  
  说到这里,我觉得有必要说说所有人的去向问题。
  
  老大回家,成为一名公司的会计;在那里认识了我们现在的大姐夫,如今生活幸福。
  
  阿慧跟随宇回家,在2004年底2005年初时,考取了当地的公务员;如今正准备置家,只是还没决定何时结婚。
  
  晓在苏州工作一年左右,回到烟台工作,这样可以离昊的军队近一点;不久前考取了公务员,和慧一样,都是第一名,要是我也能算是“第一名”的话,我们倒是“进了一个门的一家人”。
  
  洋回到重庆,因为有报关员证书,所以工作很好找,现在在一家外企工作,是名副其实的“白、骨、精”。
  
  莉原本就是学行政的,2003年底被选调到青岛了,现在在那里某个“局”工作;而且在那里找到了自己的恋人,正在幸福ing。
  
  宁回到了大庆,工作好得很,就是很辛苦,看在工资的份上,怎么都是值得的。关键是她找到了一个肩膀;她如果还会伤心,也不再需要我了。这件事让我有点感伤的,因为觉得似乎失去了她。
  
  烨到英国去读硕士了,专业是金融方向,快要回国了。她说回来之后,要来天津找我玩儿。2年不见,我非常期待那次会面。
  
  茜到上海去了,我们00911有大约10个人在上海工作,我把他们称为“上海外帮菜”。他们联系密切,经常见面。茜现在很能干,已经可以独自做展销会的布版,虽然在我看来,做的有点乱套:P。
  
  鑫留在哈尔滨工作,因为他的女友在哈尔滨。哎,又一个爱情神话诞生了!
  
  我的老乡钧大学成绩异常出众,被保研到北京去了。通知书上要求开学时带一寸免冠照片几十张,她不明白干吗要那么多。我告诉她,因为研究院,男生那个多啊!即使是几十张照片,也未必够分哪!
  
  我的老乡秀,签了天津一家国有企业,干得不错。
  
  我的老乡博,在多次考南开的研究生未果后,到德国留学去了。本来我打算B4他几次的,只是在德国完不成学业是很难回国的,所以我想完成心愿恐怕还要等。
  
  小何考上了哈工大的研究生,在深圳舒舒服服待了2年,今年夏天就毕业了。虽然还没找活,但我相信她前途光明。
  
  2004年4月我回学校实习答辩的时候,慧跟我说,之前“昆船”来我们学校招聘,想要一名学国际经济与贸易的云南籍考生。系主任就找到她,虽然她已经决定回家,不打算去昆明工作,但还是不好意思驳系主任的面子去招聘会见见昆船来人。没料到和招聘那个女的特别说得来,那人告诉慧,说现在找工作真的很难。因为昆船不想要家在外地的学国贸的学生,所以一旦有学国贸的投简历,她就会告诉那个学生真相,毕竟省一份简历也能省不少钱。结果就真有那么一个学生,听了那女的说的话之后,大吼一声“请给我们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把简历硬留下来。慧让我猜那个学生是谁,我说“老张”,慧说“聪明”。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老张的故事。
  
  老李在大四上学期就说自己被保研;到了大四下学期刚开学就说觉得读研究生没意思没去,说是考上海的大企业;等到大四下学期快论文答辩又说到电视台当记者去了,还说给他们宿舍拍摄一部“最后的日子”的DV,当然没人信,事实证明确实又是空头支票。论文答辩的时候,他差点没让通过,还让他导师在答辩教室门口臭骂一顿。
  
  他被骂得狗血喷头的一幕被我看见。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老李。

TOP

67
  
  记不清我多大的时候,看到一个故事。说是一个老师拿着一张上面有个黑点的白纸,问同学们看到了什么,大家都说看到黑点。老师说,盯着黑点不放的人,自然看不到那张白纸;盯住黑点不放,黑点还会变大。然后,老师又拿出一张有个白点的黑纸,问同学们看到了什么,大家说看到白点。老师为此欣慰,因为即使再阴沉黑暗,也会有一道曙光出现。
  
  干妈要提这个故事?因为我和509的花儿崩了!
  
  闹崩的理由我完全忘了,只知道当时情绪激动,本来只和一朵花儿有点别扭,后来看其他的都不舒服,似乎只有跑到宁那里才能暂时恢复原有的平静。慢慢的,我觉得在509呆着都会心情郁闷,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难受。
  
  因此在大三下学期跟着准备雅思的烨搬出去住了。
  
  我们租的房子除了没有电话、淋浴、煤气一应俱全。反正有电、有水、有网线,我们可以用手机、拿盆浇、用电炒锅和电炉。
  
  搬出去之后,我渐渐趋于原有的平静了,宁也总过来陪我,反正就在学校的家属楼租的,离五公寓才10分钟路。人真的很怪,盯着黑点不放、直到把黑点无限扩大的时候,我们挨得很近,心却是远的;等我把眼光放远,看不清黑点的时候,10分钟的路也显得不近。
  
  因为喜欢狐狸,所以我总忽视小王子心中的玫瑰。
  
  小王子曾这样说过他的玫瑰,“我那时什么也不懂!我应该根据她的行为,而不是根据她的话来判断。她使我的生活芬芳多彩,我不该离开她跑出来。我本应该猜出,在她那令人缱绻的花招后面所隐藏的温情。花是多么自相矛盾!我当时太年轻,还不懂得爱她。”
  
  只是我那次做得太绝!绝到想回头再去寻觅那些花儿,都找不到避免难堪的理由。但好在有一道曙光闪现,我才能冠冕堂皇的回去。当我回去时,她们竟健忘到想不起我出走的理由。所以,我把这件事的导火索shift + delete了,难得健忘、难得糊涂。
  
  所谓曙光,就是非典。
  
  68
  
  烨的爸妈是深圳同一家医院的副院长和儿科的主任医师。我跟她在外面租房的时候,对后来被人们称为SARS的东西略有耳闻。什么醋的价格说翻倍就翻倍了,翻了倍你还买不到啦;什么无数的口罩厂被救活啦,捎带脚,连纱布厂也起死回生啦;还有板蓝根脱销啦,连过期板蓝根都变成抢手货啦……
  
  一夜之间。
  
  当SARS把首都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我们在哈尔滨还冷热不知;当SARS把中国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我们在哈尔滨忙着买醋、忙着买新纱布织的口罩。
  
  一夜之间!
  
  我跟着烨在省军区门口的大药房买医用口罩的时候,售药小姐用看傻子的眼神边看我们边把口罩递给我们;第二天,我的花儿们打算在同一间药房买医用口罩的时候,售药小姐用看大傻子的眼神看她们却没有口罩能卖给她们。
  
  一夜之间!!
  
  总之,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我的大学要封校了!我们把这个消息视为瑶传(我得解释一下,因为教我们微宏观经济学的老师名叫**瑶,我们私下里习惯用“据瑶传”这些字眼,表示是**瑶传的,与自己无关)。我们觉得我们的大学是全中国最具有老美“常春藤联盟”特质的大学了,那是所几乎没有围墙的大学。当时全哈尔滨的大学领导都以为我的大学是死也没办法封校的,结果就是我的大学,毫无征兆的把两个大门、三个小门、N个轻松进出大学的进出口——全部堵死。
  
  一夜之间!!!
  
  我们就这么被关起来,那阵子我们每天只能在教学楼、美食广场或美食城、宿舍、校医院(为了买医用口罩和板蓝根)转悠。每天回到宿舍还要晚点名,这是我的大学本来就很擅长的,前身是军校嘛!
  
  不过对我们这些外来人而言,倒也无所谓。可对于隔壁宿舍的小佳就很不一样了,她家在哈尔滨,几乎每天上完课都要回家住,要不是托SARS的福,我们想在晚上跟她说话比在晚上看到太阳还难。
  
  反正是封校不久的一个周五下午,除了莉我们都没有课,就在509看bt down的香港肥皂剧。小佳也跑来我们宿舍站着看了一会儿,赶上坐在小板凳的洋正在吃零食,她还顺手跟着吃了几口,大概觉得无聊,就说去别处转转,闪了。
  
  结果那天晚饭后,学校大张旗鼓地叱令所有学院、系、专业、班仔细调查、询问、报告那天上午到过校医院的学生。据瑶传,是当天上午两个到北京出差的老师回到学校体检的时候发现有异常状况,因此但凡当时有可能在校医院的学生、以及这个学生走出医院后到过哪里接触过谁必须毫无隐瞒地报告;确定名单后就辟出一个楼把这帮人全部隔离。
  
  这个“瑶传”其实是莉传给我们五个的。没一会儿,茜和烨跑进509,用半死不活的音调通知我们:“你们知道吗,小佳上午到校医院去了!”
  
  还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能震撼我们原本就相当脆弱的神经啊?
  
  莉:那你们还不快哥屋恩!!!
  
  茜和烨:晚了,三年来从没去过校医院的小佳今天下午已经把包括我们宿舍、你们宿舍在内的00911全体女生能住的宿舍都转过了。
  
  当莉哭笑不得的时候,小佳正在隔壁宿舍独自哭泣着。我有必要介绍一下小佳,她是我所认识的全部哈尔滨女孩儿中的绝对另类!早在到哈尔滨之前,我就知道哈尔滨人能打扮能穿。认识小佳前,附近寝室的3个哈尔滨女孩儿证实了这件事:168、172、178;身材窈窕、妆容精致、衣装盛典。可小佳自大一到大四始终坚持背有减轻压强功效的宽带双肩学生书包、脖子上挂一圈家里钥匙的钥匙链的着衣风格。关键是,但凡受委屈,她不像一般意义上的本地学生,或者纠集老娘来单挑(被我用瓶子砸的那个931女生就干过这个事),或者拿话噎死你。而是——哭泣。比如,她复习时很认真仔细的,可我们通常都是先囫囵吞枣看一遍;她问烨和茜看到哪里了,她们说看第二遍了,小佳就会哭,跟大家哭诉她才看到第三章。又或者我隔壁的隔壁宿舍一个同班女生,一心增肥,增肥手段是每日四顿饭,每晚九点半加餐一个大鸡腿,结果一个月后瘦了2斤。小佳听说也会哭,向烨和茜哭诉,人家就是那样,她每天计算卡路里吃饭,结果还是肉qq的这样。
  
  只是,这次她哭,可就没人听她哭诉了。
  
  总之,那夜我们几乎彻夜未眠,每个人都在琢磨自己过两天被隔离时带什么衣服的问题。突然,洋发出“人活着就是等死”的感慨,509终于爆发,争先恐后发言什么去了五公寓哪个宿舍的,什么SARS跟着男友去了男生公寓的,什么打电话把口水吹到老家的……最后,莉说完“那我吸气,我还呼气”,509在一片“科凹”和“算你狠”中进入梦乡。
  
  转天证明是一场虚惊,惟有两个著名论断永存。
  
  在大三劳动节前,我们班一个男生接到他家的市政府写给他的一封信。我们还以为是鼓励他回家就业的信件,纷纷要求他把内容公开。正巧我坐在他左边,鑫老大就让我念,我这才照做。开始写的还是很感人的,祝贺他考取一所国民序列的重点大学,为家乡人民赢得荣誉,是全市的骄傲,是他家的骄傲,是他本人的骄傲。后来就变味了!原来重点是不让他“五一”回家,让他在学校安心读书、努力学习,争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家乡人民欢迎他回家就业。
  
  所以,我对所有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的学生朋友们说一句: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因为你正在深刻地影响着世界。
  
  尽管我早就是“阿加莎·克里斯蒂”迷了,却苦于没有整块时间把她全集的每本书集体重温。在此(递话杆儿)我感谢SARS给我这个一个机会!如果我不是有时间看“阿加莎·克里斯蒂”全集,我就不会总去图书馆借书;如果我不总去图书馆借书,我就不会知道自己借5本书需要多少时间;如果我不知道自己借5本书需要的时间很短,我就不会犯懒只把书包放在柜子里,却不锁上;如果我不犯懒,而是既把书包放在柜子里,也锁上,我就不会弄丢我大学时代的第三个钱包。
  
  不过,我既没像第一次那样暴跳如雷,也没像第二次那样心力交瘁,只是平静地接受了钱包不翼而飞的现实。何况,这怎么是贼的错?全都怪我啊!我只知道我身处一所没有围墙的大学,却忘记它早已融入了社会。
  
  此所谓命题作文:《SARS中的两三事》。
  
  69
  
  SARS快过去的时候,我的大三生活也接近了尾声。那时,我表妹即将中考,只是我还没有放假,不能在天津陪她。我只能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我对她说,“记住了,你是伟大的*淼的唯一的伟大妹妹”。
  
  说这话时,我正在宁身边。放下电话,我开始向她讲述我对妹妹最初的记忆。
  
  我一直由姥爷姥姥抚养长大,在我大约5岁的时候,家里终于有一个新的小生命要诞生了!这让我倍感兴奋。要知道,此前我一直处于孤单和被照顾的状态里,找不到一个年龄相仿、让我打发善心的人。所以我似乎是比家里的谁都关心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我二姨当时住在天津妇产医院,我妹妹降生前的某一天,我爸开车带着我妈、我小姨和我去医院看我二姨。在我们即将离开的时候,我二姨坐在医院的某一个走廊上的木质长条椅上,靠着椅背,用左手手背擦拭垂泪。那一幕让我感觉非常无助。
  
  后来,我妹妹出生了。我爸又开车带着一帮家人到医院去,接她们母女回家。我二姨要上车的时候,把弯下去的包裹我妹妹的小被子的一角折起来、盖住我妹妹的头。那一幕让我感觉非常温馨。
  
  我那时5岁。就要6岁。
  
  她此时15岁,就要16岁。
  
  我讲述的时候,双肩微颤,语调平和,泪水滚落不止。我几次控制,最终放弃,为她流泪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我一直想不明白,1987年我妹妹出生后,我姥姥家还有两个小弟在1989和1992年出生,不过我对他们的感情始终不像对我妹妹一样,我以为是因为妹妹只有一个。可我在宁面前哭泣的时候,我明白了真正的原因。因为看到她,我就像看到自己的人生。我们永远看不清自己真实的样子,明镜中的自己也是虚像!我需要一个人!透过她,我看到我妈妈怀我的时候,她无助的用手背擦拭垂泪;透过她,我看到我刚出生,小拳头紧紧握着,似乎要抓住未知的一切;透过她,我看到我妈妈用小被子盖住我的头;透过她,我看到我姥姥给我洗澡,洗完后用手绢做成一个小帽子罩在我头上;透过她,我看到我夜里不睡觉,全家人轮番抱我,哄我入眠;透过她,我甚至可以预见总会有那么一天,我双手一摊,我曾经看重的一切东西、抓住的一切财富,统统顺着手指流失殆尽。
  
  在我讲述的时候,宁始终握着我的左手,我的眼泪落到她手背的时候,她的指尖微微颤动,传递给我继续讲下去的力量,尽管这力量微不足道。我快讲完,她递给我一块手帕,我问她是否拿它擦过鼻涕,她把手帕扔到我脸上,说“没人管你”,我偏偏还不依不饶“那是有还是没有啊?”。
  
  转天,我和宁到哈尔滨极乐寺为我妹妹祈福,我们还各自求得一串开光的佛珠。后来,我考上公务员,就不敢带了,只把它挂在家里的显著位置。2006年欧冠决赛,我在床上趴到70分钟,趴不住了坐起来。等到75分钟,我的精神几近崩溃,一眼看到那串佛珠,就下地取来,握在手上,口中念念有词,什么“保佑夺冠”,什么“如若夺冠,今后每回哈尔滨,必回极乐寺,拜佛、上香、还愿”之类的。一分钟后,比分变成了1:1。四分钟后,比分变成了2:1,并且保持到终场。
  
  这世上是真的有神明!
  
  痞子蔡在《檞寄生》里借“子尧兄”之口,表达一种观点,即宗教的最高境界就是殊途同归。我觉得“殊途同归”是很鬼魅的词语,像400米的跑道,无数轮回,还是起点。还有爱与恨、笑与泪、留与走、生与死……
  
  阿弥陀佛!双掌合十。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