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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一生的命运可能从此开始,也可能从此错过!!
那晚,我们一起上了顶楼。
     那晚,好多颗星星。
     我们坐在楼顶的平台上,我的脚就象垂在空气里,下面是一片暗蓝色的世界。第一次,我没有畏高,因为有一双手臂把我圈在一个温暧的怀抱里。
     “很高啊。”
     “嗯。”
     “在想什么?”
     “想从前。”
      “正熙啊,你倒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不记得了,反正一直喜欢着,从喜欢开始,就没办法停止。”
     他现在真是够肉麻啊,不知道世界上的其它情侣在两人独处的时候都说些什么,也是一直在说喜欢吗?“你想想好不好,你喜欢我在先啊,我想知道那个时刻。”
     “嗯,也许是从背你的那个夜晚开始的吧,不对,是从你趴在我的病床前哭得一塌糊涂开始吧,好象也不对。”
     “什么啊,这也不对,那也不是,你是不是该想一下倒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如果你非要一个时刻,就那晚吧,我躺在你的腿上,看着天空中的许愿星,心中想着我希望一辈子和悠悠在一起,如果可以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那晚啊,我都没有准备好。不算。”
     “我是在那晚喜欢你啊。你看,无论哪个季节,春夏秋冬,无论在什么地方,中国还是韩国,只要是有星星的夜晚,我总是第一眼就可以辨认出许愿星的位置。你是随手一指,对我就是一辈子了。”
     我扭头看他,只见月色中他的脸纯净清朗。是正熙吗?为什么我会觉得他象个天使。给我爱和幸福的天使。
     “你等我一下。”一阵回应他的冲动迫使我纵下天台,“就一下下啊。”我从顶楼的天台飞奔到地下室,然后取了东西再飞奔回天台。
    他立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气喘吁吁地把一本厚厚的书放到他的眼前。
    “我送你的学典?”
    “是啊,想让你看。”
    他看了,然后象预料般地感动,将我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学典一千三百二十五页,每一页都有一个中文和韩文的金正熙,写得是我悠悠打死也说不出的对他的爱。

    “正熙,你会一直这样喜欢我吗?”
    “我会。”
    “到许愿星坠落的那一天都不会停止吗?”
    “不会。”
    “到我老的时候也一样吗?”
    “一样。”
    “当我象悲剧里的那些人物一样发生意外,失忆,毁容,撞车,得白血病,失明,残废,也不会变吗?”
    “不会。”
    听了他的回答我哭了,因为我心里也是这样子想的。
   
    后来,我才知道我不该那样说的,我不想成为悲剧人物。有句名言,爱一个人,就是让他象猪一样幸福地生活。
    我盼望我和正熙可以成为两头猪。

    夜深了,我一点睡意也没有,从床上下来,我坐在正熙的旁边,看着他的睡脸。这一刻,他的脸被月光记载,象一个婴孩。好想听他的心跳啊。
    我把耳朵放到了他的心口上。真得很好听,睡觉的时候,他的心也在说话。又想流泪了,真好,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一个很好的人,一个独一无二的人,一个正直的人,他的心是为我而跳动。正熙,谢谢你。
    偎在他的身侧,我决定,要枕着他的心跳入睡。
    第一次,我知道,最好的催眠曲,就是喜欢的人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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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明白看着表等下班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了。
    五,四,三,二,一,大功告成。我抓起包包,第一个冲出写字间。今天我打算为正熙做一顿悠悠牌东北靓靓晚餐,我要让他了解,其实我也是优点蛮多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头脑中好像就想这些事情,就想让他知道,也许我一点也不漂亮,可我真的很特别,到大街上捞上一天,大把的女孩中没有一个是悠悠,连我的一根头发丝都不是。
    走在办公楼宽宽的走廊里,迎面看到一脸不善的珍淑:“悠悠,正熙到底在哪里。”
    “那个,我怎么会知道。”我瞪大眼睛以示我的无辜,脚下加快了步伐,很快地把她甩到了身后。于是我听到了她气愤的大叫:“我实在是很讨厌你,你为什么一定还要留在公司里,我会让太宇炒了你。”
    不理她。炒我?我无所谓啊,到时候自然会想到别的出路。据说无故被炒会得到很多的违约金,是好事啊。匆匆走出办公楼,正看到韩太宇的车子从面前的车道上滑下。今天是怎么了,我不想见的人集体在我面前排队?背过身子,但愿他还把我当空气。
    “悠悠,下班啦。”没想到他主动和我搭话。我只有扭转身子,对着他嘻嘻笑一下,到底他是我的顶头上司,还是不要轻慢的好。
    他从摇下玻璃的车窗探头向外看我,上上下下扫视了我一眼,然后竟翘起嘴角笑了:“你现在很象一个小女人啊。找到那家伙了是不是?”
    小女人,什么意思?难道以前我是大女人?“喂,韩太宇,你好象没权评论我是什么样的人,或者我该是什么样的人吧。”
    “是啊,”他又笑,头懒懒地斜*在车窗上,那一头长发,象丝绸一样发出美丽的光泽:“愿你过的好。”有那么一刻我看到他眼神中有一丝难以言寓的温暖,随后,他发动车子离开了我的身边。
    突然想起珍淑的话,我连忙追上去用力拍他的车屁股:“等一下,等一下。”他停了一来,从车窗向我投来问询的一瞥。
    “那个,你会炒我吗?”
    “什么意思?”
    “意思是想炒我最好和我打声招呼,我好赶快找其它的工作。”
    “你现在还没什么失误,我不会炒你,否则不是要给你很多违约金?不过你要是想走,我也不会给你开欢送会。”
    望着他的车绝尘而去,我突然心头泛起一个念头,这人可是我曾经要嫁的人啊,他的存在充分证明我有的时候象个笨蛋。

    做好了一桌子菜,又买了一打碑酒,一切就绪后我播响了正熙的电话:“喂,正熙你在哪里?”对着一桌子佳肴,我觉得自己其实真的很不错,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笨蛋,当然是在外面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
    “要和朋友去吃饭,你不要等我,自己找个地吃饭去吧。”
    什么啊,这什么快就交到朋友,还要吃饭,一定酒肉朋友,强压下心头的不满:“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去啊。”
    “为什么,已经约好了。”
    “我给你做了饭。”真期待他会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飞奔回我身边。
    “做饭,你也会做饭?那好啊,我不用怛心你了,你自己吃吧。”
    自己吃?他是白痴吗?我有说我是给他做的饭。心头的火气再也无法忍耐,我咬牙说:“好啊,你不要回来,你一定不要回来,听到没有,不要回来。”这三句话,我用三个八度来讲,讲完之后觉得喉咙大痛,就一直咳着。
    那边沉默了三秒,之后我听到他的声音:“我这就回来。”
    听着那边嘟嘟的断线声,心生感慨,我怎么对着他就是一副母老虎的样子呢,我也想象一个小女人一样,温温柔柔的,可是好象一切都在和我做对。
    等了十多分钟,听到门响声,我立刻满面笑容,武装好自己的脸。他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这张脸,然后我就听到他夸张的声音在说:“悠悠,饶了我吧,不要用你的脸折磨我。”
    所有的努力全告失败,我决定将母老虎做到底了。

   “这个血红血红的是什么?”
   “是猪肉炖粉条啊,我们东北老家的头号杀猪菜。很好吃。”
   “不会吧,看起来很恐怖,象一个猪头被你打得脑浆迸裂。”
    他还真会想哦,说话也很不客气:“是啊,你小心哪一天我打碎你的猪头。你以为你们的拌菜就好很多吗,还不是象用血与蔬菜亲密接触。”
    “那这个汤里又是什么?”
    “酸菜血肠。”
     他嘴唇动了几下,终于没有讲话,想来讲出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你不吃是不是,不吃我全部倒掉。”我端起那盆猪血就要走,他连忙把我按回座位上:“倒掉多浪费,不知道现在要省钱吗。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吃了。”
    他开始吃。我盯着他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象是我在逼着他吃。太气闷了,我抓过一罐啤酒,打开就喝,三口两口喝完就觉得不好,气血上涌,头晕目泫,残存的意识依稀记起自从上学的那次喝醉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这东西。然后,我醉倒在桌上,晕迷不醒。

    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夜空的星星集体在我眼前闪烁。过了好久,眼前的景物在依稀可辨。
    看到了正熙的脸。他用手肘支着头在看我,一动不动。我醉了,一动也不能动,他难到也醉了吗?为什么也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他的眼神,很奇怪,看得我的心都会酸。突然,他抬起手,游移地轻轻抚过我的头发,擦过我的脸颊,然后掐住了我的下巴:“喂,悠悠,你怎么会这样?”
    “啊?”
    “怎么会一直这个样子,一直是这种让我不喜欢你就会自己的心很痛的样子,不会老,也不会变,我觉得你很象个杀手,让我一点退路都没有。”
    “那么,你很想有退路吗?”
    他摇头:“永远这样下去吧,不要变,不要老,我甘心情愿被你杀掉。”
    真是太感动了。我合上眼,因为不想他看到我的眼泪。正熙,你知道吗,我也是一样的,希望你不会变,不会老,永远是现在的样子,现在的心,现在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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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去吃饭,他把我领到一个小饭馆里,第n次强调他现在正在待业中所以一个钱要掰开两半花,所以我们两个人只吃了两碗清水面条。我看着他,好象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可叹啊,从现在开始,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守财奴。
    吃完饭,走出饭馆,我说:“正熙啊,你明天开始做守财奴好不好,今天咱们要好好地玩一场,人家情侣都天天变着花样玩,我们都这么多年了好象一次都没玩过呢。”
    “那还不是怪你一直吊着我。”
    “喂,是谁先订婚的。”
    “你还要和别人结婚呢。”
    “你和我抬杠是不是,你很喜欢我和别人结婚吗?”
   他觉出话题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赶忙打岔,一把抓过我的手:“我第一次发现,你的手长的好漂亮啊。”
    “哪有你们家珍淑漂亮。”
    “你一定要翻那些沉年旧帐吗?说到以前的事情,你不是更可恶,我还记得我到你们宿舍楼下唱歌,你连头都不露一下,那一次给我留下的伤痕现在还在我心里呢。”
    他提起了这件事,我心头徒然紧了一下,他说他有伤痕,我也有啊:“谁叫你走那么快啊,人家别人向女友表白,会在楼下站一个晚上,你怎么就那么拽,一分钟都不肯等我,害我从高高的四楼顺着水管子爬下来,然后打车到你家门口,可是看到的却是一把巨大的门锁。”
    听了我的话,他呆住了。这时天空中有一个白亮的太阳,洒了许多道阳光在他的脸上和身上,他突然将我拉进他的怀里,然后毫无预警地吻了我。
    这是我的初吻啊,怎么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消失在这个杂乱的小街上,一家客来人往的小饭馆前,幸好,那个人没有错,否则我真要遗憾终生了。
    我们决定,这一下午要玩遍京城。
    我发现我和他越来越有默契了,我们走马路牙子玩用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坐在街心的花坛上争论花儿什么时候开放又用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我们发现了一个好长的阶梯,在那里猜拳互相背着上上下下又用了一个多小时。这下子一下午就过去了,我们一分钱都没花。
    今天点儿背,猜拳我总是输,背了他好几次了,累死了。于是我放弃男女平等,坐在台阶上开始耍赖:“不行,不玩这个了,这样下去晚上得吃多少饭啊。”
    他看着我笑,太阳已经西去,沉沉地欲坠下山去,留下好美的一段黄昏。我心生感慨:“金正熙,你真不回去了吗?”
    他傍着我坐下,“当然,现在多好,失去一切,换回一个你。可是有了你,我就有了一切。”
    “那你要*什么生活?”
    “悠悠,你那种眼神我很不喜欢啊。我怎么了,离开了家里我不能生活了?你以为我象你那样子没用吗。”
    “你敢说我没用?”我瞪圆了双眼,他为防我下一步的行动,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身子,把我收在他怀里:“一开始不能挑三捡四的,有事就做,我接了份传销的工作,一边做着一边找别的活儿。”
    说不出心里的那份感动,我只能对他开玩笑:“咦,这份工作好啊,你是个帅哥,相信工作很好开展。”
    “是啊,将来我没准会有很多个回见,不过我是公私分明的,希望某些人不要太过敏就好啊。”
    明知是开玩笑,我还是火大:“回见?好啊,你越多个越好,谁希罕。你一定要多找点,找多点听到没有。不要管我,越多越好。”
    “我会啊。”他还嫌火不够大,继续吹风。我一拳打在他的腿上:“你给我试看看。”

    晚深了,他送我回宿舍,看着他挥挥手离开,我心中泛起好大的不舍,就纵容着自己顺着他离开的方向一路随他而去。结果,我尾随着他回到了那间写字楼下的小屋。
    他在开门的一刻才看到我,吃了一惊:“悠悠,你还没玩够?”
    “那个,嗯,我怕你遇上坏人。”
    他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没有搞错吧。真是的,又要送你一遍,虽然我很高兴可以送你,可是我们会不会就这样一直你送我,我送你送到天亮?”
    “很麻烦是不是?”
    他点头。
    “我也这样觉得哦,还有我现在好困哦。你不要送了,我自己回去了。”我正欲走,他突然说:“悠悠,我的屋子除了潮以外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我知道啊,我有住过啊。”
    “那晚,不是很好?你,不要回去了。”
    嗯,这样子好象不太好啊,我不想让他误会我,搔搔头,我想我该拒绝。他将我扯到身边:“你的眼睛已经象只猫儿一样成一条线了,走啦,快去睡觉。”
    找到床,找到枕头,我很快入眠。对正熙,我不用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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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早晨,很好的早晨。我立在晨光中,很好的晨光。第一次,我精心地打扮了自己,希望武装出一些美丽。还有我穿了一双五寸高的皮靴,因为我好想自己颠起足尖就可以达到他的高度,不要他再躬下腰来迁就我。
    一步步走近那间写字楼下的小屋,心中无比轻松。也许小屋会潮,会小,但是它代表着自由。我的心告诉我,他一定在这里。他哦,这辈子都不会试图逃出我的势力范围,好可怜的人。没关系,让我来珍惜,我会来珍惜。
    脚下象踩着云,那是一种一步步接近幸福的感觉。突然,我停下。什么什么,我看到了什么,金正熙他居然和一个女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对那个女人在笑,他想气死我吗?
    “回见哦。”他笑着说,目送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摇摇摆摆地走开。
    太过份了。我忍,我再忍。他回头,看见了我,第一眼没看清,就又看了两眼,然后他居然漠视我,准备回到房间去。我忍无可忍,大叫:“金正熙,你太过份了吧。”
    他闻声吓了一跳,再次看我,小心意意地问:“小姐,你认识我?”
    不会吧,他居然没有认出我来,我是他喜欢了好多年的悠悠,他怎么可以在两天之内就忘掉。蹬蹬地跑过去,我一把扳住了他的脸:“你好好看看我,再认不出来,小心我扁你哦。”
    “你,不会是悠悠吧。你有整容吗?”他盯着我看。气得我一脚踹到他的腿上,这下他认定我是悠悠野蛮女没错了:“真是悠悠,你脸上画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象个妖精。”叫我怎能不踢他,于是我再接再励又踢了两脚。
    “你怎么来了。”他一边躲我一边问。
    “我高兴啊。”一把扯他进房间:“来,进来,我们好好谈谈。”

    “我听说你辞职了,还从家里搬了出来,为什么?”   
    “你不用知道,你不是快和太宇结婚了吗?好好准备,到时候我一定会送上贺礼。”
    “那个婚礼,取消了。韩太宇把我甩了。”
    “甩了?你开什么玩笑。”
    “有什么稀奇,我长得不好看,又很懒,没准他看上别人,甩了我很正常啊。”
     他不讲话了,目光望向窗外,脸气得雪白。怪了,他生什么气。
     不理他,我还是对他刚刚送走的女士比较感兴趣:“刚才是谁吧。回见,你们要什么时候回见啊。”他没太听清我说的话,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你跟我打什么马虎眼,才搬进来一天,就有女人出入你的房间,我在这里住了那么长时间都没见过一个男人。你的异性缘不错啊。”可是他跟本没有听我的话,还在想自己的事,突然他一把拉过我的手:“走,和我去见太宇,他跟我保证过他会好好待你,不能就这样算了。”
    好好待我?金正熙不会是做了什么白痴又天真的行动吧。
    “你为什么要让他好好地待我?我是你送给他的礼物吗?因为你父亲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你就把我送给他是吗?”
    他吃惊地望着我:“你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所以现在非常生气。我是多单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卷入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越想越气,我用手指捅着他的前胸:“都是因为你金正熙,你还好意思让那个家伙好好待我,你以什么立场跟他说这种话,我是你什么人?你说,你最好马上给我个答案,否则我给你好看。”他被我捅得一直退一直退,直到后背贴到了墙上。
    他求饶地握住我的手:“我错了,我错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不好?”
    “好啊,你带我去见韩太宇,马上就去,最好把我包装起来,然后在外壳上写上金正熙敬赠。”我狠狠地瞪着他,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错,就不讲话,对我一直谄媚地笑,那笑容在他的脸上真好看啊,软化了我所有的不满,我决定不再追究,举白旗投降。于是我笑了,立刻我被他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我的靴子真好,只需少少地颠起脚尖就顺应他的高度。
    “喂,回见是谁?”对那个女人我依然梗梗于怀。
    “什么回见,有了你就是永别了。”
    “你的意思是没有我你一定会回见啦。”
    “那我也许真的会考虑一下。啊哟,你不要掐我的胁。你不看看她的长像,我是那么没品味的人吗,这辈子我只有在你那里失误过一次。啊哟,你再掐我我翻脸了。”
    我抬头看他的脸,喃喃地说:“失误也没办法了,你就一错到底吧,因为我的心已经没有力量从你身边走开了,你如果想回头,你会死得很惨。”我伸开我的臂膀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头,然后听到他在我的耳畔低喃:“这是我辈子听到的最舒服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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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太宇用车子载着我,开了好久。
    夜降临了,车两侧飞速退去的树木变的朦胧。我强烈地压抑着想要向他问询的欲望,让沉默的气氛弥漫在我们之间。
    终于,前方开阔了,雾气朦朦,有一条河横亘在路的前方。他并不减速,让我感觉他正在一头向那条河冲过去。近了,更近了。我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大叫:“不要。”
    车子终于停下了,四个轮胎深深地陷在了河水里。
    “下车。”他说,“我告诉你所有的故事。”

    河风席席,只有车灯的光芒让我隐约地可以看到一些景物。韩太宇笔直地立在河岸上,与河边上的树没什么两样。
    “我的父母亲都是韩国人,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年,父亲就出车祸死了。母亲很辛苦,*在饭店做面点挣来的收入养活我,后来*省吃俭用攒下的钱自己开了一间小饭馆,本来我们过得很好,可是在我十岁的时候,母亲认识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也是韩国人,他刚和自己的太太离婚,据说是太太抛弃他,回韩国嫁了有钱人,他很沮丧,每天到母亲开的饭馆喝得大醉。母亲是个善良的人,也许是鬼使神差吧,竟然爱上了他,他说想回韩国打拼,母亲就变卖了所有的资产,资助他上路,自己又退回去做饭店的面点师傅。可是半年后,母亲等来的是那个男人和别的女人结婚的消息。母亲绝望了。当天晚上,她把我托负给她最好的朋友,然后来到这条河边,投河自尽了。
    “这就是我对金正熙讲的故事,也是你要逼我说出来的故事。你现在满意了吗?”
    河风吹散了河上的雾,露出河面,沧沧凉凉,象在诉说着不尽的哀怨。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虽然我还不太明白一些事情,但是我的嘴象被封住了,无法再开口。
    “金正熙昨天来找我,他是要问我,为什么把公司的秘密透露给我们的对头公司,我告诉他,所有金氏企业的对头,都是我的朋友,因为那个故事中的男人,就是他的父亲。我韩太宇生存的目的就是打倒他。金正熙本来可以报警抓我的,可是看来他没这么做,他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你说你爱他对吧,去找他吧,他好象已经避开了与我的战争,我对他也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如果他讲的故事是真的,那么他真是个可怜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对他一点也同情不起来,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吧。走到他身边我一把拉过他的身子,让他正对着我而不是河水:“那么我呢?在你的报复行动中我又是个什么角色?是棋子吧,用来打击正熙的棋子。因为正熙喜欢我,所以你千方百计地想要和我结婚。我是个无辜的人,与你们的恩仇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样做太过份了吧。”
    他无语,半晌才说:“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吧。”
    “韩太宇,为受委曲的母亲做些事是应该的,可是一定要光明正大。你如果拿把刀冲进金家找正熙的父亲理论,我都会为你鼓掌喝采,可是现在,我鄙视你,你开着你的车冲进那条河里自杀我都不会理你。”
    说完我转身就走,虽然黑可是我看得清路,虽然四周没有一个人,可是即使恐惧也好过和这种男人站在一起。
    “你要这样一直走回家吗?”他在我身后大声问。“这方圆十几里外你叫不到车。”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好啊,一路走回家,有什么困难的。
    他驾着车子从后面开了过来,慢悠悠地缀在我的身后,车前灯照到了很远的地方。就这样,我们走了一夜。
   
    我终于没有上韩太宇的车,上了公路上才截到一辆东风车,一路颠回了北京。
    辗转回到床上,我全身散了架子一样,好象每一根骨头都与关节脱位,松松地陷在肉里。大睡了一天一宿,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我醒了,然后我就听到一个小声音在叫:“正熙,正熙,金正熙。”
    烦啊,我会去找他的,不过要等我有力量不是吗?
    金正熙这个家伙,还真是个男子汉,真要快快找到才好,否则会被其它女人抢去的,他那么帅,很招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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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三个人的世界。
    韩太宇笑了:“总经理,有事吗?我不过请了两天假用来准备我一生唯一一次的婚礼,你就追到我的新房来,你是来告诉我我是个很重要的人,还是来告诉悠悠?”
    正熙走过来,盯着韩太宇,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突然冷冷地说:“我有事想单独和你谈一下,有时间吗?”
    “单独?没有必要,所有人对我讲的话,悠悠最有权力听,你说吧。”
    正熙望望我,眼神游荡了一下:“我要说的话,还是不要让你的新娘听到的好。”
    “是吗?”韩太宇不动,扭头盯了我一眼,笑着说:“悠悠,你的老朋友把你的未婚夫说成了个很恐怖的人。喂,金正熙,你下一句话是不是要提醒她不要嫁给我?”
    “与她没有关系,我要说的是你与华泰公司的事。拿你的钥匙,开门,我们到房里去说。”
    嘲讽的笑从韩太宇的嘴角消失了,他的脸褪去了所有的表情,回复到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个样子,象一只一动不动地候在鸽巢边上的鹰。
    “你都知道了?”韩太宇缓缓地说,“你比我想的精明啊,很好,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他抛掉了手中提着的衣物,然后掏出口袋中的咭片,打开了门,径直走了进去:“进来吧。”正熙望了望我,说:“你在这里等一下,不会很久的。”随后也走进了房间。
    看着房门在我的眼前合拢,门锁发出“格哒”的一响,他们两个把我关在了门外。望着冷冰冰的房门,看来对他们来说我是个外人,而他们,也让我感觉无比的陌生。洒落一地的衣物,其中有我的婚纱,已被韩太宇抛弃了。直觉上,象在预示着我的命运。
    把衣物收拾好,我在门边盘膝坐下,正熙说他们不会谈很久,可是真是那样的话,就没必要堵住我的耳朵了。果然半个小时过去了,房门森严。这其间一个打扫的工人走过,给我鄙意的一瞥。什么嘛,我看起来很象被人赶出来的吗?真是冤枉。对啊,我为什么要那么听话乖乖地等在门外?我又不是被扫出来的垃圾,站起身,我挥舞手掌打门,手儿重重地挥去,我要让他们听到我悠悠等了半个多小时的愤怒,可是不想房门突然大开,我一下子拍空了,身子也失去了平衡,向门里跌去。眼前是正熙的面孔,我的身体重重地跌入了他的怀中。
    这是一种不曾预料的投怀送抱,我还没回过神,就感到正熙的双臂在收紧,用力地箍住我,象要把我压缩在他宽宽的怀抱里。他的身体好温暧,我嗅到了好闻的黄瓜香皂的味道,这种感觉真的很舒服,让我所有逃开的力量都被心软禁。
    突然,正熙大力地抓着我的双肩将我拉开,立刻,我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充满了痛苦和哀伤的脸,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了我的眼睛,贪婪地好象下一刻就是世界的末日。然后,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地暗淡了下来,“珍重。”他说,然后放开了我,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地走开。
    那声珍重听在我的耳中象是在道永别。正熙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起码我知道他的心是那样的。当我回眸,无论是在哪一个路口,他一定会对我微微地笑。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他要走了,是真的要走了,这个发现让我滞息。
    冲进房门,在客厅里我看到了笔直地立在落地窗前的韩太宇:“你对正熙做了什么?”话一出口,我竟被自己吓了一跳,我的声音真的很大。
    韩太宇闻声猛然转身,目光阴谲地射向我,逆着窗外的月光,他就象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你在问我吗?不用这么大声吧。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是什么人?能对这位公子做什么?”
    “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重复说故事的习惯。”他一步步地走向我,冷冰冰地说:“我要通知你一件事,我们的婚礼取消了,因为没有举行的必要了。把戒指还给我。”他抓起我的手,在我的手指上没有发现戒指,于是他嘲讽的笑了:“我们还真有默契,快些结束这个无聊的笑话吧。快还给我。”
    还给他,还给他,一切都结束了。可是我发现我更加迷乱了。那个戒指,我竟不记得放在那里了。他的手加重了力量,掐得我手生痛,“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有想和我结婚,连戒指都不记得放在哪里。这回你满意了吧。你高兴了。”
    “你放开我。”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揉着迅速肿起来的手,“我真的不记得放哪了,我,那个,怎么知道你这么快就会收回啊,等我找到了一定还给你。”
    “不用了,我还要它干什么,你找到了就帮我扔掉好了。门在哪里你知道的,我不送了。”他转身走向窗前,所有的月华将他包果,他象个寂寞的囚徒,被深锁在了月光的枷锁里。
    心中突然生上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竟会觉得他很可怜。不过象他所说的,一切都结束了,这是个愚蠢的莫名其妙的开始,早早结束比较好。

    一晚上无法入眠,满脑满耳都是正熙那一声袂别般的珍重。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再也挣不住了,爬起来,脸也没洗就飞奔向公司,躲在总经理室门外的走廊一角去候驾,心里想着,只要见到他一面就好。可是候了一上午,那扇门从未开启。
    我越来越感到不对劲。正在发呆,一只手突然拍到了我的肩头,吓得我全身打了个突儿。扭头一看,只见贞淑穿了一件好漂亮的大衣,一脸精致地立在我的面前,对着我优雅地笑着。
   “老师,你有空吗?我们去喝杯咖啡?”她对我说,牙齿象一排美玉。
    点了点头,不为别的,我想知道正熙的消息,她要和我谈的也是这个吧。
   
    “你这样子不好?”她盯着我,笑着,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我怎么样了?”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对吗?你怎么不为他想想,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这样做太幼椎了吧。”
    “喂,你说些我能听懂的话好不好?”我好心地提醒她,她讲话太自我了,说得我都头晕脑涨的。没想到她听了我的话居然气红了一张脸,瞪着我,一双杏眼无声地在指责我装蒜。
    “快让正熙回来,下个月金伯伯就要过来,我瞒不了多久的。”
    “你是说正熙离开了?他去了哪里?”
    “你还装蒜,不是你让正熙走的吗?他还交了辞职信,总经理辞职,太可笑了吧。”
     她还在说,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可是我已经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我奔出了她的房间。我要去找韩太宇,这次就算把刀放在他的脖子上我也要逼他说出昨天他对正熙讲的话。
     跑到楼层的尽头,我一把推开了策划部经理室的门,然后大步走到韩太宇的桌前,我大声说:“韩太宇,我以你前任未婚妻的名义,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抬起他的头,眼光穿过我的身体:“这个名牌没什么用啊。我不能保证我一定回答你的问题。”
     “你昨天倒底和正熙谈了些什么?”
     他低下头,理都不愿理我。
     “韩太宇,你不回答我,我会做出很极端的事。我是悠悠,说到做到。”
     他再次看我:“极端,会出人命吗?否则就不配称作极端。你还是个小女孩,不要这么强势地和人说话。”
    “我有权知道。”
    “你没有。”
    “我有,因为我爱金正熙。”
    泪水从我的颊上无声地落下,这一句冲口而出的话让我心中百味杂揉,是啊,我爱他,爱得太多了,多到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多到可以将自己打败,多到任岁月匆匆,时光流走,还傻傻地一个人在原地来来回回地打圈,多到没有力量可以让自己忘记。
    他瞪着我,眼神深得象一条隧道。
    许久,我的泪流了那么久,终于他说:“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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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太宇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从我接受他戒指的那一刻起,他就变成了一道狂风,带着一个就快人格分裂的我扫荡了黄金地段所有的楼盘,然后在当天晚上九点整购买了一层楼,打开所有的灯,他把一个没精打采的我往客厅中间一放,笑了:“一切都太完美了,除了我的新娘。”
    他说话还真不客气。我翻起白眼,全身所有的刺暴起:“我愿为一个完美的人留下这个位置。”他好脾气地笑着:“我又说错话了吗?对不起,我不太习惯迁就别人讲话。”他握着我的双肩,细细地在灯光下打量我:“悠悠,你真不是个美女。以前我是怀疑,现在我可以确定了。你皮肤太糟了,有豆豆。你的眼睛太大了,会暴起来。你不要动,我在看你的鼻子,你的鼻子好象被人打过,有点歪啊。”
    分明是故意找茬吗,“喂,韩太宇,你以为你长得就很好吗?你的皮肤太好了,小心不要被泰国人妖集团相中。你的眼睛是很漂亮,不过好象该生在女人的脸上。我承认你的鼻子很挺,可是好可惜,它生错面孔了,该象维纳斯的双手,被砍掉。”
    他笑不出来了,“喂,悠悠,你讲话很不客气啊。”
    “我对着什么人就说什么话。你这个人不配我恭敬。”
    他瞪我:“你不会结婚后还天天和我吵架吧。”
    “会啊,会啊,我一定会啊。”我拼命向他点头,盼望着他收回他发的戒指。没想到他竟然又笑了,喃喃地说:“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你会被人那么喜欢了。悠悠啊,别想逃出我的手心,就算天天吵架,我也一定要和你结婚。因为你让我有强烈的成家的愿望。”
    他放开我,在地板上仰头倒下,那一头长发飘洒在深柚色的地板上,看起来他很开心。我在他身侧坐下,心头有一种很强烈的虚无感:“韩太宇,我们真得要结婚吗?”
    “当然。我不喜欢未婚同居。”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居然会想这个,我呸。“我的意思是你条件太好了,应该再挑个三年五载的,多些选择。”
    “你想说什么?”他张开眼眸望我。
    “我的意思是,那个,我们再想想好不好?”一丝郁闷结于心头,我忍不住大叫:“啊呀,我被你这个人搞得乱死了,你倒底是怎么回事?一分钟前还在讨厌一个人,一分钟后就向这个人求婚。你在玩对不对?”
    “喂,悠悠。”他坐起来,冷冷地打断我的话:“接受戒指的是你,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同意嫁我的人也是你,你不要想反悔,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在玩,结婚后我会看着你到老死。希望你也没有在玩,否则,我保证你是在玩火。”
    他站起来,走出了房间,留下我一个人回味着他说的话,然后再一次对那个傻呼呼的接受了他戒指的我深恶痛绝。
    第二天,我们开始购物,往那栋新买的房子里面添东西。本来以为韩太宇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新人类,可是我发现我错了,买东西的时候他也会象个八婆一样挑三捡四,然后对着买到的东西沾沾自喜。
    那个酷到掉碴的韩太宇越来越象个人了,是我庸俗了他,还是他自甘庸俗呢?
    我随在他的身后,对他进行的构建家庭活动一点兴趣也没有。买床的时候,他在百余张床铺中穿梭,而我就象幅画一样把自己贴在离大门最近的墙壁上,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服务员弄不清我的身份,一直疑惑地看着我。你看好了,我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就这样连逛了三天,我学会了怎样更好地做一幅画,第四天,当他又载着我到了一个地方,我的心已经波澜不惊,下了车,我的心呈半睡眠状态。
    可是眼前的世界唤醒了我的心,这里是婚纱店啊。我要试婚纱吗?
    “希望穿婚纱后你会真得漂亮点。”韩太宇望着我,似笑非笑的说。
    我真的要试婚纱吗?一丝酸楚飞快地袭击了我的心,扭过头去,我说:“不用试,随便拿一套就好了。”
    “那怎么可以,婚纱是你穿给我看的,选得不好,我怕结婚那天我会把你从礼堂里扔出去。”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进了婚纱店。

    望着镜中的我,平凡的一张脸被罩在朦朦胧胧的白色中,竟也有些天使的味道,我盯着自己的脸看,然后看到了自己的泪。
    正熙,如果婚纱是为你而穿该多好。突然,我有种冲动,好想穿着这套美丽的婚纱飞奔过十数条街,出现在正熙的面前,然后不管不顾地拥抱他,把我的心怛白地敞开在他的眼前。可是我终于没有动,然后,我感到一双手从身后握住了我的腰。
    “原来女人穿婚纱会这样漂亮。”韩太宇赞叹着,眼中流露的光彩是真实的。
    挣开他的手,我回答:“我是悠悠,我让美丽贬值了。韩太宇,如果觉得委曲的话,求你别不好意思说。”看镜中的两人,是友情客串的王子和洗衣工,真为韩太宇不值。
    他笑着,把下巴放在我的头上,“你是悠悠,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你这张平凡的脸神魂颠倒了,你很亲切,让人会感到很舒服,是一种闭上眼睛也会感到的美丽。别选了,就这件吧。我终于明白,你不需要挑衣服,无论穿上什么衣服,你都在为美丽贬值,然后,为你自己增值。”
    这样的话真是从韩太宇的嘴里说出来的吗?看着他走开,我的心迷乱了,有种强烈的预感,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之间一定会有一个人受伤。
    夜深了,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那个家,做搬运工的第四天,悠悠快被前面这个男人似是而非的感情打倒了。他真是如他所言喜欢这个平凡的我到要抓住我吗?
    走进电梯,**着墙壁发呆,他捅我:“还不按楼层。”我不爱动,懒懒地回答:“又不是我一个人长手。你不会去按。”他无可奈何地伸手按电钮,然后说:“我发现你很懒啊,我要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什么?悔婚吗?我赞成。”
    他一下把我从这边墙推到那边墙:“你再提悔婚的事,我会翻脸。我是要考虑一下怎么让你变得勤劳一些,我们韩国的媳妇都是很勤劳的。”
    “那你不去找韩国媳妇?”
    结果我又被推回原位:“悠悠,我真会翻脸。喂,你通知你家里我们要结婚的事了吗?”
    没有,我摇头。我连自己都没有说通,怎么会去惊动我妈?
    “没有?那我们怎么得到亲友的祝福呢。你赶快给我通知,来多少人都无所谓,交通费我负责。”
    斜睨他,我突然发现他虽然外表前卫但是骨子里还是很传统。亲友的祝福?好温馨的话啊,我忍不住再次好心地见意:“韩太宇,既然你这么重视婚姻,对结婚的对象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这次我被推到了电梯门上。
    奇怪啊,电梯好象好久没动了,一丝恐惧升上我的心头,“韩太宇,电梯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都不动?”他也发觉了,上前一直按着警报。突然,电梯里的灯灭了。
    世界一片黑暗。
    象一只困在黑匣子里的猫,我拼命控制住想尖叫的冲动,只是把自己缩在一个角落里,感受到了四周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悠悠,悠悠。”韩太宇在唤我。我两耳已开始嗡嗡作响,这是眩晕的前兆。虽然表面上很坚强,可是我是个会怕血,会畏高,会对被困产生恐惧的人,谁来救救我?
    一点火花在我眼前亮起,静静地向我移来,然后,我看到了火花后面的韩太宇的眼。光明让我感到舒服多了:“谢谢。”他无言地在我身边坐下,将打火机举得很高。
    “刚才,你怎么不回答我?”
    “不知道,我有些绝望。”
    “绝望?哼,你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你知道?”
    “我知道,绝望是看着最爱的人离去。记得我妈死的时候,就是那个感觉。从此你要一个人过。带着快乐和不快乐,仇恨和思念,就一个人过。”
    他望向我,突然轻轻地捏了一下我的脸,“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希望吗?希望就是从现在开始,不再一个人过。”
    打火机的光芒朦胧着这个封闭的世界,有那么一刻,我为韩太宇而心动,因为他说希望不再孤独,我,好象也孤独了很久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安全地走出了电梯,在走廊里走着,**着他很近,很奇怪的感觉。第一次,我也会满脑子想一些关于希望的事。可是我的希望很快就被打断了,因为我看到了正熙。
    象雕塑一般,正熙*在房间的门上。他立在那里很久了,因为我看到了他眼眉的中深锁的困乏和倦意。
    我的心又想哭了,因为看来我要再一次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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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电梯门开了又合,前方人去了又来,我只是呆呆地立在电梯间里,任这架电梯上上下下,没勇气走出前方的门,没力量面对这扇门后某个房间中的韩太宇,这种感觉不是害怕,只是对不可知的未来的一种茫然。
    我还是无法适应被一个男人用这种方式追求,好象有一根奇异的丝,将我一圈一圈的缠紧,让我即使有天大的力气也无法挣脱。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对我微微一笑,阳光闪烁在他的嘴角。是金正熙。看来他好多了,真是讨厌,怎么分手才一天他就可以对我笑?男人真得比较容易解脱吗?
    “你在坐电梯玩吗?还是你想做电梯小姐。”
    “要你管。”看着他的笑容我真是不爽。
    “要么我陪你坐会儿?”
     “我和你很熟吗?要你陪。”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了,淡淡的笑依然闪在嘴角:“你不知道吗,是我想你来陪我。”他突然*近我,把我困在电梯的一角,让我强烈地感觉到他存在的火热的气息:“悠悠,我不会放弃的。”他更近地*近我,把他的头倾放在我的额上,“因为我想和你一同呼吸。”
    一同呼吸,这也是我所想的啊。感受着他的存在,我竟迷乱了,会想,时间求你在这一刻停止吧。可是电梯的门突然打开,一阵风冲进了这个狭小的空间,让我回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事,想起,我们已经象两部列车,在不同的轨道上无言地错过。推开他,我冲出了电梯。
    可是好象我的心还在那个电梯的角落里,不肯离开。
    所以当我听到一个声音响起:“悠悠,嫁给我。”竟然尤如未闻,还是傻傻地站在电梯门口,被刚才的感觉蛊惑着。于是这个声音低低地又响起:“喂,我在向你求婚呢。”
    “啊,什么?”我恍然回神,看到韩太宇正站在我的身前,微笑地望着我,也会有一种阳光闪烁在他的眼中。一枚戒指在他纤长的手中,闪亮在我的眼前。
    “韩太宇?”我望着他,心头泛起一种莫名的感动。有人向我求婚啊,是求婚。邻近,有那么多眼光在注视着我,注视着他手中的那枚戒指。在这里,他太大胆了,难道他不怕我拒绝他吗?
    “陪我共渡一生吧。”他又说,这句话让我心头有根细细的弦被惊动了,颤颤地无法相信。他对我点头:“相信我。”
    我的心乱了,唯有呆呆地站着。随后我听到轻微的金属擦响声,回头一看,只见正熙倚在电梯门上狠狠地盯着我,右手神经质地不停打着火。第一次,我为这狠狠的目光而心痛,心痛如裂。
    再见,正熙。  
    转回头,我接过了韩太宇手中的戒指,用这个动作向正熙道着别离。
    再见,正熙。
    然后,我听到了身边的尖叫和祝福声,这其中夹杂着一个人离去的脚步声,我忍不住侧头观望,他在远去,还是一肩我熟悉的寂寞。五年的寂寞。细细叠织的寂寞。
    韩太宇拥抱了我,我突然发现我对他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可是那一刻我的心已被自己的执拗绞碎了,并且千万分地厌烦现在的自己,一个象驼鸟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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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嚼着牛排,我望着对面的韩太宇,他不吃东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让我觉得自己象一颗放在白炽灯炮下的核桃,他在放大我所有的皱纹和缺点,并研究着。
    我不快地问:“一直盯着吃东西的女士,你不觉得你很没有礼貌吗?”
    他微微一笑:“我只是想多看几眼自己未来的夫人,涉及不到礼貌的问题。”
    “铮”地一声,我手中的*子落到了餐盘上,余音在安静的西餐厅里缭绕不散,看着对面韩太宇笃定的脸,我只有一个感觉,不是他疯了,就是我疯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娶我?”
     他点点头:“不可以吗?”
     “你那边是不是光线太暗了,让你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是悠悠,不是你在街上邂逅的让你一见钟情的美女。”我把我的头伸过去,让他可以更清楚地看清我。没想到他说:“不是悠悠,我娶你干什么?”
     我确定,是他疯了。我想着我得快闪,可是还没动,他象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一把扣住了我的手:“悠悠,要走一起走。”我看着他那张比吸血鬼还俊美的脸,小心意意地问:“你没事吧,我们中国有个说法,象你现在的状态叫做撞邪。”
    “我不可以喜欢你吗?悠悠。喜欢到想抓住你的时候不可以娶你吗?”
    “可是问题是你连喜欢我都没有进行啊,怎么一下就跳两级呢?”
    “为什么不可以,我现在正在喜欢你,而且想尽快娶你。”
    “你不觉得还应该得到我的同意吗?”
    “你会同意的,因为要娶你的人是韩太宇。我会让你得到真正的爱。”
     我终于见识了所谓的最危险的男人,我身旁的这个男人在说真正的爱的时候竟让我全身有种颤傈的感觉,他的眼眸散发着危险的光芒,我有理由相信,如果我还和他在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的话,他会采取一种很极端的方式来向我证明他的态度。
    “那,那,你想怎样?”
    “你吃饱了吗?”他问。听到了这么震惊的消息我怎么还有胃口吃饭?所以我点了点头。“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他带我去了墓地,然后把我非常郑重地介绍给了他去逝的母亲,望四周荒凉草凄凄,我心中升上了一种恐怖的感觉,倒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我一点也不了解的男人真的要娶我吗?当他拖着我的手,拉着我走近他母亲的墓碑的时候,我怕着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不可以,这是对过世的先人最大的一种不敬。全力甩开他的手,我转身就跑,可是很快就被他捉了回来,他紧扣住我的手,让我无法挣脱:“你为什么要逃?”
    “你这样做太儿戏了。韩太宇,我们是成年人。而且我不可以和我不喜欢的人谈婚论嫁,这是最起码的常识啊。”
    “帮帮我。”他突然说,眼神中徒然增加了我看不懂的一种哀愁,“今天是我母亲的祭日,她去的时候我曾经保证在这一天我会带我的爱人来见她。”
    “我又不是你的爱人。”
    “帮帮我。”他又说,“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我的爱人。”
    望着一个男人乞求的目光真得让人很不好受,尤其是韩太宇这种一贯冷漠的人,可是我还是隐隐觉得事情不妥,所以我坚难地说:“对不起。”
    “帮帮我。”没想到他又说,声音无低柔而无奈,伴着伤感的眼神,瞬间我突然想起正熙握着我的后脑,低声问:“不行吗?真的不行吗?”而我一直摇头,回答他:“不行,正熙,我做不到。”我可以感到一柄小刀轻轻地划过我的心头。男人的乞求,竟给人如此相同的感觉,我觉得我快撑不住了。
    “帮帮我。”他又说。
    我茫然地点头。于是我在他母亲的墓前默认我是韩太宇即将迎娶的新娘。
    “一个月后,我会带悠悠再来看你。”我听着韩太宇对着墓碑说话,觉得一层厚厚的网重重地将我包裹住了,我象个一无所知的孩子,无力与命运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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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和正熙分手的那一晚断断续续地又下了几场雪。
    我一个人提着少得不能再少的行理走在北京空旷的大街上,赏了一晚上雪。原来,离开他的家并没有那么难,我并不是贪恋可口的饭菜,贪恋柔软的床,只是因为那里可以让我听到这个世界上很独特的一种呼吸,我很想把我的呼吸混于其中,与之合而为一。
    终于失去了。
    也许从来没有得到过。
    看到口中呼出的白汽,发现呼吸再真实不过。
    北京我还是要继续呆下去,从前我会跑,是因为他在追,现在,我不必为了让他追逐我而逃避了,这种认识真实而无奈。就象是雪,终究会落地,化去。

    韩太宇瞪着我,眼中闪着不解的光芒。
    把行理一下子放到他的桌上,我说:“我没有住的地方了,所以向你申请员工宿舍。”他笑了,冷冷地说:“你当我是什么,管寝室的欧巴桑?”
    “你是我的上司,你不管该谁管。”
    “谁让你进这家公司,你就去找谁。”
    “是你接收我到企划室的,所以我来找你。”
    “我眼里只有服饰,没有房子。所以没办法帮你。”
    “你不要以为我在求你,是管公寓的人说要住员工宿舍必须有部门经理的文字批准。你是我的经理,有义务帮我。”
     “义务?和我谈义务可能是找错了人。我不会对任何人尽义务。”
    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轻篾的眼神,讥讽的嘴角,我发现我对他厌恶的感觉已经到了极点。提起行理,我心中发誓,打死也不再求这个人。
    经理室的门突然开了,金正熙走了进来,看到他那一刹那,我感觉空气在瞬间变得稀薄了。他看见我,怔了一下,一抹寂寞的暗影淡淡地扫过了他的眉梢,上下扫视了我一眼,他问:“为什么要搬出来?住得不是好好的吗?”
   “总经理,我还是住在员工宿舍比较好。我想自由自在的生活。”
   “噢,”他脸上现出些许的落寞,然后掩饰地搔搔头,笑着说:“那要找个朝阳的房间啊,你的背不是怕潮的吗?”我垂下眼睑,不忍心再看他。他停了一下,转身欲离开,韩太宇冷冷的声音响起:“正熙,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啊,对,我是找你,你把那个,那份,嗯,什么来着……”正熙语无伦次地说着。别这样,求你了,你这样失态就象放了一道伤痕在我的心头,我会痛。
    “算了,我忘记了,想起来再来找你。”正熙转身离开了,看着那道门在我眼前合拢,我发现自己是个冷血杀手,绞杀了一个自信满满的他,不过,相信他很快会重生的。提着行理正欲走出,身后突然走过一个身影,一只手毫无预警地接过了我手中的行理。
    “去员工宿舍吧,我帮你申请个房间。”韩太宇声音从我的左耳旁响起,近得象一阵风轻轻地擦过我的脸颊。我吃了一惊,扭头看他,不妨他的脸就在我的脸侧,我的鼻尖轻轻地擦过了他的。他一笑,一边的嘴角微微地翘着:“你不是说吗,我有义务。”
    不会吧,他也变得太快了吧。

    我顺利地拥有了一个朝阳的房间。收拾停当后,我坐在窗下,让暧暧的阳光把我重重地包裹,不想动,也不想思考。人生,还有半辈子要走,真累。
    轻轻地叩门声响起,我懒懒地问:“谁啊?”
    “我帮你安排了住处,你好象该请我吃顿饭吧,你们中国人不是讲究理尚往来吗。”听声音是韩太宇,我无法置信地回头,看到散着一头长发的他斜倚在我开着的房门,用一种懒散的神态望着我。他,不会一直等在外边吧。
    “我一直在你的门外面,等你,这顿饭。”他挑一下眉头,又说。他会读心语吗,怎么竟知道我在想什么?“啊,你说,你等饭?”
    “对啊,等你请我吃饭,我等了十多分钟了。”他笑着,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笑也可以让人觉得很舒服,看来他心情不错。
    “那你说你想吃什么?我现在身上只有十几块钱。”我在骗他,其实我的库存还有几千块钱,可是我是守财女,这一点我一直信奉并全身心地执行着。他听了我的话,撇撇嘴,走到我面前,“谁会信,给我看你的钱包。”
    给你看好了,为了防贼,我钱包里只放了十几块钱。把羞涩的钱袋打开,我翻给他看,他微躬身子真的认真去看我的钱袋,然后他笑了,眼皮一挑,精亮的眸子直望向我的眼底,长长的睫毛好象就要碰触到我的脸:“十元钱有十元钱的消费方式,你那么有创意,展示给我看。Ok?”
    好,是你说的。
    我带他去了路边摊,买了十根油炸臭豆腐,我四他六,我是很尊重男人的胃的。
    他拧着眉头,笑容都凝结了,哈,看他富贵的脸就知道他吃不惯这种东西的,几口吃完一根,我张着满口臭豆腐味的嘴对他说:“快吃啊,你怎么不吃啊。”他一手握着三根油炸臭豆腐,猾稽地立在我眼前,一声不吭,好爽,什么仇都报了。
    “我已经二十年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了。”他突然说。
    “二十年?我以为你从来没吃过呢。”
    “确切地说是十九年前,有一天晚上我和我的母亲走过路边摊,我说我要吃,你猜怎么样?我妈打了我,因为我们没钱,后来那个老板可怜我,送了一根给我。那个味道,我现在还记得。后来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吃这种街边的东西,虽然,真的很好吃。”说完,他把手中的臭豆腐全扔到了旁边的垃圾筒里。
    我傻傻地看着他掏出手帕,细细地擦拭自己的手,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知该讨厌他还是可怜他。
    “快吃,吃完了陪我去进行我喜欢的消费。”他又扔了那条手帕,然后把我扯到他的身边。有风,全在他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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