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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楼
发表于 2007-9-25 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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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淮南风云 第七章 第四节 水风轻蘋花渐老
天色渐渐晚了,可是营门口仍然空荡荡的,元宝有些不安,这么晚了,霍去病都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元宝公公,皇上问您霍郎官回来没有?”
元宝摇了摇头,那小太监正要走,元宝拉住他,“别回去,霍郎官一直没有回来,你回去不是讨骂吗?真是的,这么晚都不回来。”
小太监有些不安,从下午开始,武帝的脾气就变得很焦躁,一点儿小事,都会发火,到了傍晚,不断的追问霍去病是否回营,一旦得到的回答是没有看到,铁定会被责骂。
两人在营门口又等了半天,霍去病和赵丽仍然没有回来,元宝急得直跺脚,正想叫那个小太监回去,转过身,却见武帝正从御帐中走出,李夫人跟在他身边,虽然笑意荡漾,可是隐隐有些惊惶,也许武帝连她也斥责了吧!
“回来,元宝公公,霍郎官回来了。”小太监惊喜的叫了出来。
元宝急速的转过头,果然是霍去病和赵丽,两人一前一后,打马驰来,待来到近处,元宝迎了上去,“郎官,你终于回来了,快去见皇上。”
看着霍去病向自己走来,武帝的心情豁然开朗,“夫人,你看看那小子,玩得沉身都是泥,还那么高兴,好像得了蜜一样。”
终于看见武帝的笑脸了,李夫人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笑道:“是啊,郎官看上去,就像是挖了一天土似的。”
武帝呷着酒,注视着霍去病,他坐在案几边,认真的看着手中的竹简,满面的兴奋,“怎么样?这是韩非的亲笔手札,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喜欢吗?”
霍去病点了点头,“喜欢。”
“你不是去玩吗?怎么玩得满身都是土?”武帝假装不在意问,可是自己也觉得自己的不像自己想伪装的那样轻描淡写。
“没什么?帮赵丽挖坟。”回答的人,却是轻描淡写,毫不在意,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武帝口气里的虚伪程度。
“挖坟,挖什么坟?”
假装睡着了,李敢、和尚和黑子在帐外转了个圈就离开了,赵丽睁开眼睛,看着帐顶的花纹,也许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美好的东西吧!
他想起自己和霍去病挖开二叔的坟的情景,那被青草和忘忧花掩盖的土堆下面,竟然是一个空空的洞,根本没什么尸体,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娘真的是被二叔杀的,不知道为什么二叔要杀娘,难道真是那个原因吗?
想得久了,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娘真的很傻,也许至死,她都是爱着那个瞎眼的男人,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也瞎了。
雨下得很大,李敢和刘安走在淮南国的王宫中,不时寒喧着,进到室内,分宾主坐下,李广道:“大王,臣奉皇上之令,特来向大王表示谢意。”
刘安道:“待奉皇上,是我们为臣子应尽的责任,何来道谢之有。”
李广道:“是啊!我们为臣子,都得依从皇上的指令行事,想来,皇上真的是想谢谢大王的款待。”
刘安一拍手,侍女双手捧着一盘白白的东西走了上来,放在李广的几上,李广凝神细看,奇道:“大王,这是何物,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刘安拈须笑道:“这个唤作乳脂。”
李广仔细看了看那白白、方方的东西,啧啧称奇道:“俺老李广也算得走南往北,到过不少地方,可真没见过这种乳脂。”
刘安笑道:“这是本王的门客做了,献给本王的,本王尝过之后,味道极美,不如李将军也尝尝?”
李广拿起筷子,小心的夹了一块,没想到还是夹烂了,豆腐掉了下来,李广笑道:“这什么东西?一夹就烂了。”他又小心的拈起一块,放进嘴里,“果然好味道,怎么做出来的。”
刘安笑道:“其实也简单,就是用黄豆做的,将黄豆泡开,不长不短要泡一个晚上,然后上磨拉成浆,放在锅里熬,直到熬开,停火。然后过包。过完包,渣就和浆完全分离了。将浆放在大缸里稍微凉一下以后。豆腐倌将卤水盛在一个小碗里,往缸里边倒一点,就用木棒在浆中搅一搅,这时注意浆的变化。再放一点卤水,再搅一搅,直到认为满意为止。然后把缸的盖子盖上,等一会儿,看到浆已经成了脑了,里边有一朵一朵的乳脂花,与清水相伴的时候,用木框将其压成块状,就可以食用了。”
李广感叹道:“真是绝了,俺老李广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只不过这东西太娇嫩,一碰就烂,不然,俺也带点儿回去。”刘安笑道:“如果李将军喜欢,本王就送一些给你。”
李广喜道:“多谢大王。”
刘安叹息道:“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如果有一天,本王到了长安,李将军不就时时可以吃到了吗?”
李广心中一惊,面上却笑道:“这也是,那天皇上颁了恩旨,各地的诸侯王爷们回到长安之时,俺老李广再来叨扰大王。”
刘安侧眼看了看刘迁,刘迁笑道:“其实也不用等那么久。”
李广斜眼看了看他,“难道太子想不奉诏就回长安吗?”
刘迁指着乳脂道:“其实咱们大汉就像这乳脂,看上去好看,一碰就碎了。”
李广变色道:“太子是何意思?”
刘迁索性道:“皇上现在淮南,我父王想到长安走一走。”
李广瞅了他一眼,冷颜道:“大王还是留在淮南的好,毕竟长安是皇上的地方,呆在长安,不像在淮南这里舒坦。”
刘迁接口道:“皇上可以留在淮南做客。”
李广怒道:“太子,您这是什么话?淮南也是皇上地方,怎么是来做客呢?而且皇上想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走,都随他的意思,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安忙道:“小儿无礼,请李将军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喝酒,我们喝酒。”
李广放下酒杯,“大王,我也叨扰多时,害怕皇上挂念,就此别过。”刘安正要留他,他已走了。刘迁啪一声把酒杯掷到地上,“好一条顽固的忠狗。”
下雨了,河水拍打河岸的声音越来越大,元宝撑着伞陪武帝走在河边,武帝看见赵丽一个人站在河边,呆呆的看着对岸,不知在想什么,武帝看了元宝一眼,“过去看看。”
元宝撑高了伞,随武帝走上了河岸,武帝走到赵丽身边,“赵丽。”
赵丽回过身,他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不住的滴下水来,那颗红色的宝石,像血一样的红,映在他身上黑色的军衣上,“下臣参见皇上。”
武帝笑道:“不用行礼了,你呆站在这儿干什么?”
赵丽起身,有些怅惘的说:“臣在看对面的山崖。”
武帝看了一眼对面的山崖,果然,昨天山崖上开满了嫩黄色的山花,可是一场过后,这些花都凋谢了,河水里飘满了黄色的花瓣,“有什么奇怪的吗?”
赵丽笑了,皇上当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奇怪,因为皇上除了自己之外,谁都没有爱过吧!赵丽长长的叹了口气,“下臣昨天看见崖上有一株黄色的花树,可是今天却不见了。”
果然如此,他不仅长得像女人,而且和一个女人一样多愁善感,武帝有些讥讽的笑了,“这也能看那么长时间?”
赵丽闭了闭眼睛,“那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
武帝不说话了,雨越下越大,河面激起了层层的水雾,武帝看了半晌,“好了,回去吧!”他一边走,一边问:“听说你和霍去病住在一块儿?”
赵丽跳下岩石,“应该说霍去病和我住在一块儿。”
武帝笑道:“有区别吗?”
赵丽不说话,武帝转过身,见他站在雨里瑟瑟发抖,“回去吧,告诉去病,让你休息几天。另外,小子,这世上漂亮姑娘多的是,不值得为一个女人拼命。”
赵丽行了礼,慢慢走了,武帝指着他的背影对元宝道:“听见没有,口气多大,‘应该说霍去病和我住在一块儿’,去病干嘛和他住在一块儿。”
元宝笑道:“他一直都是这个样的。”
武帝道:“不知道去病还有这脾性,改天朕也见识见识。”
话音才落,就见李敢冒着雨大步走了过来,老远就大叫,“皇上,皇上……。”
武帝转过头,“怎么了这是?”
元宝仔细看了看李敢的神情,“皇上,似乎有什么变故,很少看见李将军这样惊慌失措。”
御帐中一片寂静,武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敢,李敢似乎有些心虚,“你说鸾驾提前回长安,为什么?”
李敢恭着身子,“臣觉得皇上已经到淮南很久了,是回去的时候了。”
武帝仰着头,看着帐顶,“朕还想在淮南多留几天,淮南王答应的事儿,还没办妥。”
李敢有些急了,“皇上,鸾驾还是提前返回长安吧。”
武帝盯着他的眼睛,“你不说什么理由,又让朕提前回长安,朕总得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
李敢低着头,“臣只觉得提前走,要好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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