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发帖
今年一月,朱三太子和张念一在浙江四名称大明天德年号,发起暴动。我和绿儿随大军从京城出发,至浙江时竟然用了将近月余的时间,一路餐风露宿,策马驰骋,我的双手被缰绳磨破了皮,再结成粗茧,李卫端详着我日渐消瘦的脸,常常心疼得要为我租辆马车,被我固执地拒绝。要知道此次出行我和绿儿都是女扮男装,隐瞒身份,行军打仗,队伍里突然出现一辆马车岂不让人猜忌吗?
??终于抵达浙江时,一场灾难却突然降临。起初军队里有几名士兵出现腹泻的情况,并伴之以呕吐,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并没有引起太多重视,谁知患病的士兵越来越多,乃至数名将领也出现上呕下泻的症状,且病况来势凶猛,病人呕吐如喷,一些重症患者还出现肌肉痉挛。大夫原将它作为普通腹泻来治,不仅没有抑制住疫情,反而使其进一步扩散,已有数名官兵丧生,全军上下一片恐慌。
??李卫每天愁眉苦脸,听说十四阿哥已将疫情上报康熙,只是要等这折子在京城浙江之间转一个来回,恐怕全军将士都将魂散他乡。我不太懂医,可是来自比他们先进三百年的社会,搜肠刮肚地回忆在现代了解的医学常识,猛然间,脑袋里跃入两个字:霍乱!
??我不清楚清朝时有没有这种恶性传染病,可症状极为相似。不管怎么样,对付传染病的某些医理是相同的。我火急火燎地跑入李卫帐内,欲告诉其截断病源的方法,却发现他不在帐中。糟了,他一定又深入患病士兵之中探望病情去了,这样可是很容易感染的。我急忙让人把李卫找了回来。
??李卫是和十四阿哥一起回来的,我急忙低了头,见十四并没有认出我,才稍稍放心。当然,虽说我是他四嫂,但毕竟平日见面时日不多,加之我现在这个打扮,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四嫂不在京城养尊处优,会跑到军营里来瞎掺和。
??顾不了那么多了,目前救人要紧。我要李卫马上清理几个帐来,将所有患病将士依据病情严重程度进行隔离,军营范围内每天要打扫卫生,食物,水源必须保持干净,所有衣物全部拿到太阳下暴晒,每日在军营泼醋,熏艾叶,我不知道这有没有效,只记得在现代时什么非典,二号病一来,大街小巷就都是这种味道。并严厉要求十四阿哥和李卫以后绝对不能进隔离帐。??
    十四阿哥听闻就不高兴了,这些爷平时除了对康熙毕恭毕敬,何时被人这么严厉地命令过,他冷哼一声道:“哪里来的臭小子,敢命令爷?难道爷去看看自己的部下还要你批准?”
??我直视着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那么请问爷是否想到对策抵抗疫情?”
??他一怔,有些丧气,“没有。”
??“那就必须听我的!”我更加义正严词。
??他气得语结,却又无可奈何。
??我戴上自制的口罩手套,穿上白衣服,用了整整一天,才指挥将士们将隔离,清扫和消毒工作做好。十四阿哥和李卫摄于我的警告,果真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看着我忙上忙下。
??日落西山时,有士兵抬了饭菜往隔离帐而去,被我马上阻止,然后要求十四阿哥召集军营里所有大夫召开紧急会议。以刘福礼为首的几位大夫对我处理疫情的方式大加赞赏,并不断询问我师从何人,我灵机一动,何不拜刘福礼为师,一来给自己一个身份,二来也确实可以好好学习学习中医。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控制疫情。
??我将霍乱的症状跟大夫们细细讨论后,他们重新斟酌,百般考虑,依据将士们症状的不同开了几副汤药,如,燃照汤,蚕矢汤,竹叶石膏汤等。我又提出,士兵患病期间不要进食,每日补充适量淡盐水,他们也点头称是。依稀记得刮痧有助于宣通经络,祛邪外出,或许能减轻霍乱症状,便请求大夫们与我一起定时入帐为将士们刮痧,但考虑到它的恶性传染性,我要他们做好自我防护。刘福礼等对我小小年纪居然有以身范险的医德颇为佩服,均欣然应允。
??步入隔离帐,一股污浊恶臭的气味隔了口罩都能闻到。我拿出瓷匙走近一名军官模样的男子面前,正欲请他除去衣服,他突然喷出一股秽物,全然洒落在我衣摆,我胃里一阵翻腾,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的恶心感,我撕去污秽的衣摆,这可说不准要传染的,待会让人烧了才行。男子面露难堪,迟疑着不肯让我为他刮痧,我蛮横地脱下他上衣道:“有什么难堪的?我是大夫,这是我的职责!”
??可当我将手伸到他胸前时,自己却突然耳热脸红起来,这可是除了四阿哥以外,第一个如此亲密接触的男子啊!男子见我停止不前,颇觉意外,他将目光停留在我手上,忽然浮起不易察觉的笑,我一看自己的手,娇小雪白,跟他古铜色的皮肤成鲜明对比。忙定下心神,寻思着千万别被人看出什么破绽来,便认真开始为他刮痧。只见他的皮肤逐渐变成了紫红色,想是有一定效果。在他肩颈、脊背、胸前、胁肋等处刮痧完毕后,我轻声问他,“感觉怎样?”
??他虽虚弱,却打起精神道:“好多了,谢谢。”
??看来我的诊疗思路并非完全没有效果,难掩心中喜悦,我蒙着口罩对着他笑了,“是吗?那就好,好好休息吧。”并为他将衣服披上,转身朝下一位士兵走去。
??他在我身后叫住了我,“等等,我叫成文运,你呢?”

TOP

我顿住脚步,稍作沉吟,随口编了一个名字,“我叫尔萝。”
    从隔离帐出来,已临近深夜,和大夫们一起伫立帐外,各自擦拭着汗水,相视一笑,心里都感到甚为满足。我摘下口罩,对他们说:“各位大夫,今天真是辛苦了,回去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卫生,以免被传染了。”
    “哪里哪里,跟小哥比起来,真是汗颜啊!如此我等就先回了。”诸大夫拱手告辞。
    “刘大人请留步!”我唤住了刘福礼。
    待其他大夫离开后,我便屈膝跪在刘福礼跟前,刘福礼措手不及,欲将我拉起,“小哥这是何故?赶快起来。”
    我固执地拜倒在地,“刘大人,小人尔萝,今佩服大人医学之渊博,医德之高尚,欲拜大人为师,请大人收下我这个愚笨的徒弟。”
    刘福礼居然满脸惊慌,“这.....这叫老朽如何敢当?老朽亲眼目睹,小哥的医术医德可远在老朽之上啊!”
    晕了,我这三脚猫都谈不上的功夫竟然还让正牌老中医刮目相看,我才是真正的汗颜哦!可我认准了的事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罢休的,便直直地跪在地上道:“刘大人如不答应,弟子就跪着不起来了!”
    刘福礼无可奈何,只好道:“既如此就委屈小哥了,只是不知小哥祖上何人,家居何方啊?”
    我眼含镇定的笑容盯着刘福礼道:“刘大人,请记住,我是你的弟子尔萝,其他的就不要多说了。”
    刘福礼虽是一大夫,但也是久混官场之人,察言观色这一基本功还是懂的,大概从我的气度中看出我并非一寻常小子,便不再言语,点头称是。
    辞别刘福礼,我才感到全身乏力,遥望月光如梭,心里不免浮起淡淡的忧伤。天涯同一月,异地换新人。思君遥无期,共此清辉冷。这满目清辉照着的不止是我,还有远方的他,不知此刻他的身边是否有人相伴,该不会是良辰美景虚设吧?
    我淡淡地苦笑,不想回帐,便沿着月光照着的小路往前走,不觉豁然开朗,居然走到一片浅滩前,月色下波光粼粼的小溪好似将满天星斗吸落般静静流淌着耀眼的光华,我惊喜异常,脱了鞋坐在岸边的石头上赤足拍打着水面,清凉的感觉从足底传入,满身的疲惫顿觉缓释。顾盼四周无人,我除去污秽的外衣,仅以肚兜裹身,步入水中,细细用溪水擦洗着自己的身体,这一天的污浊才终于洗涤干净,这一天的疲惫也终于随水而去。浸泡在水中,洁净清爽的感觉让我陶醉,毕竟自从离京以来就没有好好清洁过一天,以至于忽略了渐进的马蹄声。当我醒悟过来时,马蹄声已近在耳畔,随着一声长鸣,马儿在我前方的浅滩上停了下来。我惊慌地站起身,忽觉一阵凉意,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肚兜,忙又浸入水中。
    马背上的人用戏谑的口吻说道:“呵,刘福礼的弟子,尔萝,原来是一名女子!”
    我的神啊!居然是十四!“你为何跟踪我?还偷看我洗澡!”我怒火直冒,我可是你嫂子啊!
    十四一语不发,只是举剑将我脱在岸边的衣服挑起,“唰唰”连刺数剑,我的衣服便化作片片布条,散落在地,他仰天哈哈大笑!
    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大骂:“胤禵!你这个混蛋!大色狼!”
    他止住笑声,提起缰绳道:“哦?你居然敢骂我?”说完居然策马而去了。
    听着他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心里的恐惧也越来越深,溪水愈来愈冷,周围的小树林还不时传出几声动物的嚎叫,不知道会不会窜出野兽来啊?越想越怕,我终于抑制不住,大哭起来,边哭边骂:“坏胤禵,臭胤禵!大色狼!老天保佑你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还在骂呢?老婆是什么东西?我干嘛要讨?”十四居然又转了回来。
    我止住哭泣,心里稍稍感到欣喜,不管他回来干什么,至少可以不用害怕了。
    只见他将一个包袱扔在地上,道:“给,换上吧,你那套衣服又脏又臭,还能穿啊?”
    我迟疑着不肯上岸,难道要我在一个男子面前换衣服?
    他哈哈大笑:“不好意思啊?成,爷转过身不看你。”
    “不成,”我怒瞪着他,“你再退出三丈远。”
    他策马边跑边笑道:“成,你快点,别忘了自己是大夫,可别着凉了。”
    待他远去,我急速上岸打开包袱,一看,居然是女装,而且内外俱全。不管那么多了,穿上再说。换下湿漉漉的里裤肚兜,套上新装,心里暗叹,“这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倒都是温柔体贴的情种,个个都想得那么周到。”
    望着仍在远处背对着我的十四,我大声呼喊,“好了!”
    马儿疾驰至我面前,十四一语不发就将我扯上马背,放在他胸前,朝着军营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TOP

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披散在双肩,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新换的衣服上,片刻便浸至里层,夜风轻拂,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十四似乎有所发觉,一手握紧缰绳,一手将我往他怀抱深处紧揽。一股强烈的军营男子之味钻入鼻息,我脸一热,使劲推开他的手。他似不服气,再度强揽我入怀。我在他手背上狠狠一抓,怒道:“你再这样我跳下去了啊!”
??十四悻悻地看着自己的手背,月光下几条鲜红的血印清晰可见。我低下头,暗自发怵,不知道十四会不会盛怒之下斩了我?却听闻他在我身后轻微一笑,便不再强求,继续扬鞭驰骋在月光照耀下的小路。
??回到营地,绿儿正焦急地在我帐前走来走去,见我回来,仿佛见到救星一样,泪流满面朝我哭诉,“主子,你可回来了,李卫他病了!”
??完了,他不听我的话,又偷偷跑去看望将士们了。我甩开步伐向李卫营帐跑去,边跑边哭,说实话,这次这流行病能不能治好,我一点把握也没有,李卫这么些年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无声无息地关心着我,在关键的时候总是护着我,如果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跟失去自己的亲哥哥一样难过。
??跑至李卫帐前,忽然想起十四还跟在身后,回头对着他就是一顿暴吼:“你跟来干什么?还闲不够乱?是不是也想传染上啊!!?”
??十四没想到我会这么凶,涨红了脸无语以对。我看着他呆呆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继续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传军令,从现在起,擅入隔离帐者军法处置!”
??十四定在原地好一会才道:“哦,哦,就去,马上去!”
??我转身跑入帐内,李卫躺在榻上,面色晦暗,虚脱无力,见我进来,他强笑道:“丫丫个呸的,可把我忙坏了,跑了一晚上茅房。”
??我盯着他,眼泪哗哗而下,心里又恨又急,吩咐绿儿把汤药和刮痧用具带来,便朝他大哭:“死李卫,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不是要你别进去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烦啊?你说现在怎么办啊?”
??李卫却定定地看着我说:“落儿,能见到你对我这般忧心,即便是病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原来在他始终还将我放在心里,我流着眼泪喃喃道:“大头哥,你怎么这么傻!”
??李卫恢复他贯有的嬉笑对我说:“别哭,傻妹子,我相信有你在,我一定会没事的,你是仙女啊?”
??我心里一下豁然明亮,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李卫怎么会死?他不可能会死啊!他还要辅佐我的胤禛成就一番大事呢!如此说来,不仅李卫会康复,其他将士也应该无大碍了?我的治疗思路完全正确!想到这里,我破涕为笑,擦着眼泪道:“是啊,大头哥,落儿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话间绿儿已将汤药等物端来,我欲接过来给李卫喂药刮痧,绿儿却道:“主子,让奴婢来吧,瞧主子弄了那么些,奴婢也全会了。”
??我暗自叫好,笑着夸奖绿儿:“好绿儿,真聪明!”这可是一语双关,患难见真情,说不定就能这么磨合出感情来呢!绿儿似乎听明白我的意思,红着脸嗔了我一眼。
??“好好好,那我出去了,绿儿好好照顾李卫。”我一边笑一边掀开帐帘,却被门口杵着的一个高大身影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又是十四,我怒道:“胤禵,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大半夜的杵在这里干什么呢?”
??十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军令已经下了,我想问你接下来还该做点什么?”
??晕,到底是我带兵还是你带兵啊?我跺脚往自己营帐跑去,边跑边道:“回帐睡觉啦!猪头!”
??“尔萝!尔萝!”十四在我身后不断地叫着,“猪头是什么意思?”
??我的神啊!懒得理他!

TOP

我每天着了男装带领大夫们在隔离帐巡视探病,每次都会跟患病的将士们谈谈话,安慰他们,鼓励他们,有时还给他们讲些小笑话,逗他们开心,或者教他们唱歌,“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毡房,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她那粉红的小脸,好象红太阳,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好象晚上明媚的月亮。”总会唱得他们眼睛里亮晶晶的。
??渐渐地只要我出现在隔离帐,帐内的气氛就活跃起来,大伙儿似乎都盼着我来,尤其是那个叫成文运的将领,总是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目光追随着我,柔和而耐人寻味。我现在知道他是一名副将,不过这是多大的官,我一点也不清楚。
??病情控制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好。可能是因为将士们体质好又或者是古代的病毒没那么强的耐药力,不但疫情没有进一步扩散,患病的将士们除了个别症状极度恶劣之例丧生以外,其他的都有不同程度的好转,李卫在绿儿的悉心照料下也完全康复。十四欢喜异常,疾笔写了折子将这一喜讯上奏康熙。
??看着将士们日渐开朗的笑脸,我也感到身心轻松了不少,终于可以好好缓口气了!
??在一个晴朗明媚的早晨,我约了绿儿一起离开军营,打算去城里逛逛。骑马到了城门,我和绿儿都被深深震惊了。满目都是难民,个个面黄肌瘦,有的正在大口的呕着黄水,空气里弥漫的污浊之气跟前段时间军营里的一样,人群中不断有人守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痛哭。
??我驻马向周围的百姓细细询问,才知道这里刚历经了一场洪灾,许多老百姓无家可归,沦为难民,又染上了重病,地方官不准难民进城,只能在这里等死。
??“绿儿,这幕惨状地方官就不管吗?”我气愤填膺抓紧了马缰。
??绿儿也被吓呆了,捂住嘴不言语。
??我一拉缰绳,硬声道:“走!”便带着绿儿冲进城门直奔县衙。一路上还不断见到街道两边有正在呻吟的病人和抹着眼泪哭泣的老百姓。
??县衙大门紧闭,我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在衙门口奋力击鼓,周围渐渐围了一群老百姓。半晌,衙门才缓缓而开,县令和衙役打着哈欠慢条斯理地升了堂。只听县令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击鼓鸣冤?”
??我双手一揖道:“回禀大人,是草民鸣冤。”
??“所告何人,可有状纸?”县官懒洋洋地说。
??哼,城内城外一片哀号,他这个官还当得心安理得!我压住内心的怒火道:“草民所告的就是大人你!”
??“嗯?”县令这才一个激灵,打起神来,“大胆,居然敢侵犯朝廷命官。还不给我跪下!”
??我冷笑一声道:“我跪天跪地跪圣君,绝不跪你这贪赃枉法之徒!”
??县官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如何贪赃枉法了?你......你不要信口雌黄!”
??“那我问你,你为何放着满城难民不管?许多百姓都染上了疾病,你又为何置之不理?”我怒视着县官,语气咄咄逼人。
??“这个......这个嘛,解决问题要银子,我哪来那么多银子?”县官似乎觉得理亏,说话声音也不那么硬朗,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凶神恶煞的模样,“这是朝廷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介草民来管?给我轰出去!”
??“谁敢?”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哼,今儿我一定要给满城百姓讨个说法,朝廷每年拨给地方的赈灾银子呢?恐怕都落了大人的腰包了吧?”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嗡嗡之声。
??“你......你......”县令被我掀了老底,恼羞成怒,“来人,将这狂妄之徒给我痛打二十大板!”
??我被怒火冲昏了头,痛斥着县令:“你这个狗官,贪赃枉法不说,还想草菅人命是吗?今儿你就是将我打死,我也要揭穿你!乡亲们,就是他贪污了朝廷拨给你们的银子,让你们流离失所,让你们有病无钱诊治!”
??围观的百姓人声鼎沸,县官见触犯了众怒,盛怒镇压,“大胆,我看谁敢迈进县衙一步?大闹公堂?你们不想活了!”
??百姓们还是胆小怕事的,居然都悄悄静了下来,县官指着我怒拍惊堂木,“将这个刁民给我狠狠地打!”
??我见大事不妙,推了推绿儿,轻声道:“赶快回去叫十四爷!”
??两边的衙役慢慢朝我靠拢,我心里虽然害怕却不愿服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继续大声跟县令对抗:“狗官,你今儿打了我要后悔的!明儿只怕要你九族来陪葬!”说这话的时候又暗自心惊,我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天上的神仙,落儿只是为了救命随口说说,你千万别当真啊!
??哪知县官并不卖我的帐,反而更加气焰嚣张,“还嘴硬,再加二十大板!”
??我被按到在地,当板子落在我身上时,我才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完全可以回去告诉十四让他来处理的啊!可不服输的性格仍促使我倔强地大骂“狗官,贪官,不得善终!”
??四十大板打完,我的骂声渐渐微弱,后背疼得近乎麻木,帽子脱落,辫子散开,乌发纷乱。衙役上前一看,回道:“大人,好像......好像是个女的!”
??“哦?”县官奇道。走下堂来欲拨开我的头发细看。
??“放开你的脏手!”门口传来一声怒吼。

TOP

县令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一脚踢翻。我艰难地抬起头,十四怒气冲冲地站立在我跟前,他手一挥道:“来人,把这狗官给我押下!”
??县令犹自狂妄不堪,“大胆!我乃朝廷命官,你有何权利押我?”
??十四仗剑一挥,县令头上的顶子便应声而落,十四冷哼道:“从现在起你就不是朝廷命官了!”
??县令惊慌地捂住头,勉强壮胆道:“大胆狂徒!朝廷命官只有朝廷才能罢免!你不想活了?敢削我的顶子?”
??十四微微一笑,解下腰间玉佩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县令顿时脸色煞白,趴在地上道:“十四阿哥吉祥,奴才有眼无珠,十四阿哥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
??“方才你打我的人时,怎么就没想到大量两个字?你私吞朝廷救灾银两之时怎么就没想到用你的大量来容纳百姓疾苦?哼,要我对你这种小人大量就是对百姓的残忍!”十四步步紧逼,“来人,给我拉下去,我定上奏皇上,严惩不贷!”
??县令早已瘫软在地,被十四带来的士兵拖拉出去。十四缓缓蹲下,轻轻抱起动弹不得的我,轻斥:“尔萝,你怎么就这么傻?干嘛跟他硬碰硬啊?”说完将我抱出衙门,趴着放在马背上。
??十四翻身上马,正欲扬鞭,我突然想起一事,忙忍痛道:“胤禵,等一下!”
??十四放下马鞭,疑惑地看着我道:“你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事儿啊?”
??“胤禵,城里城外好多百姓都患上了病,你得留下一些人将他们集中在一块儿,不让疫情扩散,然后叫刘大人他们来发汤药。”
??十四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他按照我的意思将部分士兵留下,命令他们做好百姓的隔离工作,并且指定成文运具体负责这件事。士兵们看到我忽然变成女儿身,眼神都怪怪的。
??一切安排妥当以后,十四才带着我往军营驰去。十四回到军营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呼小叫地急传刘福礼。刘福礼慌慌张张提了药箱跑来,看到我的女儿样子也吃惊不小,然而更让人吃惊的是跟在刘福礼后面的人——十三阿哥胤祥!
??“落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是这副样子?我还以为是十四弟有恙,这么急着传刘福礼呢!”十三显然对在此地遇上我没有丝毫心理准备,而对于遇上这么个狼狈的我更是大大出乎意料。
??见到十三的瞬间,我犹如重逢久违的亲人,委屈和疼痛一涌而上,不由放声大哭:“十三,痛,好痛啊!”
??“刘福礼,赶快给她治伤!”十三拼命十三郎的劲儿忽地窜了上来,“十四弟,谁把落儿打成这个样子的?我老十三剥了他皮!”
??十四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情形中明白过来,只是定定地看着我,十三的怒吼让他尴尬地轻咳数声,才把刚才县衙的事情告诉十三,从他们的谈话中我也得知,十三在我们后十日从京城出发赶来这里,今天早上才抵达军营。
??看着十三愤怒而心痛的样子,我心里升起暖暖的感动,忙道:“十三,别这样嘛,反正落儿也不是第一次挨板子,习惯了,过几天就会好的。”
??说得十三和十四都是一笑,十三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怜惜,“傻丫头,哪有挨板子挨上瘾的?”
??刘福礼给我把脉之后回道:“两位爷,尔萝只是受了点外伤,擦上药膏就行。”说完留下几盒药告退。
??“尔萝?”十三探究的眼神盯着我。
??“是啊!尔萝!刘福礼的女弟子!哼哼!”十四似乎怨气不小。
??眼见难以收场,我只好假意蹙眉道:“两位爷是不是打算给我擦药啊?”
??他二人居然全都窘迫地红了脸,我扑哧一笑,“那二位爷还不出去,叫绿儿来给我擦药吧!当真以为我不怕疼啊?”
??二人这才不甘地走出营帐,十四掀开帐帘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我慌乱地低下头

TOP

想想自己也真够倒霉的,来到清朝不是被囚禁就是被摔伤,再不就是挨板子,看来又有几天得趴在床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绿儿才刚给我擦了药,帘外就响起了十四的声音,绿儿打起帐帘,十四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他将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我脸上,一语不发,待绿儿退下去以后,他才缓缓开口:“尔萝?落儿?我的四嫂?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
??“胤禵,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我焦急地解释。
??“哈哈,”十四大笑着打断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好好儿呆在京城里,跑到我军营来干什么?”
??“我......我在京城呆闷了,听说江南好玩,想跟过来玩玩。”不知道这样说他相不相信。
??“玩?打仗是好玩的吗?”他不予置信地摇着头,“我听十三哥说四哥又娶了一房侧福晋,你跟四哥感情深厚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怕是赌气跑出来的吧?”
??他终于还是娶了她!我的心里微微涌起一丝安慰,可这安慰是如此的微小与薄弱,瞬间便被酸涩的潮水所淹没,在心里奔流不息的是无法言语的痛。
??“怎么样?让我说中了吧?”十四见我不语接着道。
??既然十四这么认为也好,不让他对这段政治婚姻起疑,也免得费神跟他解释,便索性用沉默表示赞同。
??空气一下变得沉闷起来,十四欲言又止,而我根本就不想说话。于是我干脆闭上眼睛假意休息,十四可能甚觉无趣,便托辞军务繁忙而告辞。我仍旧闭了眼睛,可半晌没听到脚步声,不由自主睁开眼睛,发现十四居然还站在榻前。
??“你怎么还不走啊?”我脱口而出。
??十四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道:“你倒是有什么说什么,就是这性格还真真叫人......”
??我听得一头雾水,他见我凝眉思索的样子自己也笑了,“好吧,不说这么多了,你想在我这军营呆多久就呆多久,哪怕回了京城......”他顿了顿才接着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尔萝。”
??望着他掀帘而去的背影,我皱起眉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正思考间,十三又打起了帘子,笑着走了进来。
??“丫头?想什么呢?”十三永远都是一副阳光十足的样子。
??我真是服了这些爷们,没事怎么老往我这儿跑。“我说十三,你们怎么那么空闲?不是来打仗的吗?”
??十三嘿嘿一笑:“打仗哪用得着爷亲自上阵?李卫和几个将领已经带兵去了。这几个小毛贼!就等着胜利的捷报吧!”
??我说怎么没见李卫来呢!
??十三和我之间可随便多了,他问也不问便大大咧咧地在我榻前坐了下来。想着他刚从京城来,对京城的消息自然比我知道的多,不知道......
??“十三,他好吗?”我终于将自己内心最关心的事儿问出了口,此时才有空收拾自己凌乱的心事,静静地面对着十三,我不用再隐藏自己的哀婉和惦念。
??“好!很好!也按照你要求的娶了她了。只是......”十三叹了口气。
??我的心“突”地一下悬起老高,忙道:“只是什么?难道有什么意外?”
??十三看了看我,嘴角浮起淡笑,“只是跟你一样,你惦着他,他也惦着你。知道吗?四哥看完你的信都快急疯了,已派了各地亲信悄悄在全国范围内找你,只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在军营。”
??我急忙抓住十三的手,悄声道:“十三,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你四哥我在这儿啊!不然我们的心思全白费了!”
??十三握住我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丫头,我知道,只是苦了你了!”他线条坚硬的脸上由于诸多的不忍和心疼而变得柔和起来

TOP

背上的伤痕几日后结痂,虽然绿儿说还青紫淤血,可总算能自由活动了,便磨着十三陪我进城,不知道那些灾民如今怎样了?
??然而情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乐观。灾民涌进城内无栖身之所,在街道上随地而安,饿殍随处可见;虽然患病的灾民被集中到城外的破庙内,但可能检查不够仔细,病情仍然在扩散。
??我和十三赶到县衙的时候,成文运正在负责给灾民施粥,粥稀薄得犹如米汤。“成文运,怎么灾民隔离一事处理得不太妥当啊?粥也这么稀薄,如何能填饱肚子?”我忧心忡忡地看着面黄肌瘦的灾民说。
??成文运叹了口气,“没办法,狗官将救灾银子都贪污了,即使没贪污也是杯水车薪啊!患病灾民太多,没有那么多地方来容纳,破庙都住满了。汤药还是从军中匀过来的,根本无法控制。”
??我低头稍作沉吟,忽地灵光一闪,朝十三笑道:“我倒有个好办法,还得请十三爷成全!”
??十三横我一眼,不悦道:“你跟我怎么这么客气了?有话就说呗!”
??“落儿请求十三爷下令将县衙腾出来安置染病的灾民,并将县令所贪财务尽数没收充公用以购买药粮,帮助灾民度过难关!若银子仍旧不足,落儿恳请十三爷拿出自己的梯己银子,修此功德一件。”
??十三疑惑道:“前两条倒是不难,要我拿钱出来也容易,只是身上携带的不多啊,何来的梯己银子?”
??我对十三眨眨眼睛,微笑道:“十三爷,你忘了?早些年你可存了大笔银子在我这里呢!”当年筹划四季花语的时候我做的可是无本生意,杜德才出的地,而作为主要原料的花儿在这个年代实在是廉价品,所以十三借给我的银子按照如今的利润算,何止翻了百倍,便附在他耳边将一切说明。
??十三一听便不迭地摇头:“那怎么行?这可都是你的辛苦银子!”
??我只好使出杀手锏,蛮不讲理加撒娇装痴,“十三,就算是我有心积德,借你的名还不行吗?俗话说有财不外露,我可怕强人劫财劫色!”
??十三无可奈何地摇头笑道:“你这丫头啊!”
??成文运听了我的主意也是喜形于色,当下便领命而去,半日时间就将患病的难民集中到了县衙。
??我和十三在县衙把县令府里所操银子尽数交给成文运,并拿出自己携带的十万两,令他速去外地采购粮食,自己便留在了县衙救治病人。有了军营的经验,又跟着刘福礼专门学了几日这方面的中医知识,处理起来可就驾轻就熟了。虽如此,毕竟这是场恶性传染病,本来要将十三赶回军营,自己一个人处理,可十三说除非把他杀了,否则绝对不走!
??几日后,病人渐渐好转,成文运也在附近沿岸数城购回几船粮食,便搭起了粥棚,开始施粥。我叮嘱成文运粥一定要能立筷子而不倒,同时开始四处检查是否有遗漏的病人。所到之处,难民们都对着我指指点点,悄声议论,驻足细听,竟然在说我是九天玄女下凡特来救他们于苦海。十三看着我悄悄地笑了。我无奈地对十三说:“唉,这人太卓越了,光芒想遮都遮不住!”
??十三的折扇马上落在了我的头上,“套你的话说,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了!真是!”
??我吃痛地揉揉头,正欲痛斥十三,却在一瞥之间发现粥棚左边无人之处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守着一具尸体在嘤嘤哭泣。我走上前去,看着她满脸污垢,头发蓬乱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这是怎么了?”
??女孩抽搭着看着问:“你是他们说的九天玄女吗?”
??我不由红了脸,忙道:“我不是什么九天玄女,但是你有困难我可以帮你。”
??女孩低下头呜咽道:“我叫红雪,从外乡来的,爹爹被洪水冲走了,娘又在这里病死了。我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去哪里……”
??十三真是懂我的心,马上令人帮着女孩把她娘葬了。我感激地看着十三,十三笑道:“看着她,我忽然想起了铜山县的你,你那时跟她一样无助。其实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我望着十三笑了,一拳头捶在他肩膀:“好兄弟!”
??我们便一人牵着红雪一只手回了县衙。
??在城里不觉盘桓十余日,才将病人逐一治好,眼见难民渐渐返乡,城里的情况初步稳定下来,十三就开始着急要回军营。可是红雪无亲无故,她该何去何从?这十余日的相处她对我渐生依恋,我便提出让她随着我,十三犹豫再三,终究还是答应了

TOP

一天夜晚,帐外忽然响起一片嘈杂之声,只听士兵们嘴里高喊着“走水了,走水了”。我出帐一看,远处的粮草帐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竟照亮了半边天。我焦急地唤着红雪,这鬼丫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主子,找到了。”绿儿匆匆忙忙牵着红雪的手回到营帐,“红雪刚才出恭去了。”
??我拿出帕子擦去红雪满脸的汗,吩咐道:“红雪,这里是军营,不能乱跑的,知道吗?”
??红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睛里的慌乱让我不忍心再责备她,今儿这场火也够她吓的了,便让绿儿带她重又睡下。
??第二天,十三和十四一起来看我,说昨晚的火是有人故意放的,担心有敌兵夜袭,我们三个女子极不安全,于是给我们帐前加派了士兵日夜保护,更不让我们随意外出,整个军营也加强了防守。
??接连数日却相安无事,我不由嘲笑他们大惊小怪,这二位爷将我怒斥一通,说什么行军打仗,女人家懂什么!是以丝毫也不肯放松警惕,十三还时不时来帐篷陪我解闷,说是解闷,事实上是看我是否老老实实在帐篷呆着。这不,白天的军务一结束,他又来了。我不由嘟起嘴道:“十三,你看外面围得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还用得着劳您十三爷大驾吗?”
??十三笑道:“你又不是没有逃跑的历史?不过,我今儿来可是有紧要事儿找你。”他支退了绿儿和红雪,掏出一封信,“这儿有封信是给你的。”
??我疑惑着接过信,信封上“落儿亲启”四个字犹如在我平静的心湖里投入一块巨石,这熟悉的字体是我曾经日日相伴,并苦心临摹过的啊!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急切地撕开封口,展开信笺,顿时愣在原地,惊至窒息。信笺上只写了一首诗:
??翻飞挺落叶初开,怅怏难禁独倚栏。两地西风人梦隔,一天凉雨雁声寒。惊秋剪烛吟新句,把酒论文忆旧欢。辜负此时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
??就是这首诗!这首让我魂牵梦萦的诗!这首穿透我今生来世,永远挥之不去的诗啊!停留在我记忆里的只是它的上半阙,原来这悲落叶的是他!这叹孤雁的是他!这断肠人居然就是他!往事历历在目,一切的因缘巧合都有了答案!望江楼的第一次相逢,注定他就是我在清朝的第一次砰然心动!遭遇身中蛇毒的他,注定我有奋不顾身为他吸毒的勇气!无数次梦魇挣扎,注定每次哭醒都被他容纳在温暖的怀抱里!难怪爹在去世后还在梦里告诉我缘起缘灭,缘尽缘生!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他就是我的缘啊!原来冥冥之中老天早就将一切安排妥当,早就将我苦苦追寻的答案送到我的身边,只是我自己惘然矣!
??此刻心里的柔情,感伤,甜蜜,心痛,悔恨齐齐涌上心头。百感交集,眼前的字迹渐渐模糊,豆大的泪珠滴在纸上发出“噗噗”的声音,犹如滴在我伤痕累累的心上,扰得我心里烦乱疼痛,我终于忍耐不住,失声痛苦起来。
??十三慌乱地扶住我,问道:“四哥都说了什么?你怎么了?”
??我靠在十三怀里,泪流满面,语无伦次:“是他,就是他!我好傻!十三,告诉我,他在哪里?在哪里?”
??“你说四哥吗?你出去看看啊!”
??我一惊,难道他来了?慌忙擦干脸上的泪,奔了出去。帐外已是夜色初上,秋夜高远的天空里挂着一轮明月,月光如梭,淡黄色的光华洋洋洒洒流淌在夜色里,给大地镀上了一层和煦的光辉。夜色,月光,这一切都跟梦境多么相似,只是这柔和的月光比梦中的甜美,周围也没有那阴森的雾霭,有的只是朦胧的诗意,暖人的光环。而就在我的前方,伫立一个背影,那颀长的身影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不再遥远,不用猜疑,它是那么的真切,那么的触手可摸。
??我伸出手,意欲叫唤那个时时萦绕在我心里的名字,意欲奔向那个令我日思夜想的背影,却最终颓然放下了手臂。梦魇里的恐惧感再度袭来,我好害怕,害怕这一切不是真的,难道又是我的一个梦吗?我屏住呼吸,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不敢出声,只怕一不小心,这一切又会在眼前消失。“胤禛!”我在心里轻轻唤道。接着紧闭了眼睛,内心的惶恐促使我呼吸急促,他能听到吗?能听到我心里的声音吗?会不会在我睁开眼睛的瞬间重又远去?
??“傻丫头!”是他的声音!没错!他没有消失!没有再弃我而去!
??我惊喜地睁开眼,他已转过背正对着我,依然是那么的俊朗不凡,温和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一种熟悉的暖意在心里水纹般不断地荡漾开来,水样的柔情蜜意迅速充斥了整个心房。
??“胤禛!”我迈开步伐,纵声扑入他怀里,感受到他真实的存在,我终于相信这不是梦!我喜极而泣:“胤禛,这次你终于没有消失在雾里,你再也不会丢下我不管了,是不是?胤禛,你知不知道?我找到了!就是你,原来就是你啊!”
??他紧紧地搂住我,在我耳边道:“傻丫头,高兴糊涂了吧?胡说些什么呢?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你可知道,为了找你我......”
??我没有理会他,紧紧靠在他胸口,轻轻唱道:“确定你就是我的唯一,独自对着天空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他动情地将我一抱而起,走入另一个营帐,随着他熟悉的吻铺天盖地而来,他在我耳边立下誓言,“丫头,对不起,下辈子我一定给你唯一!可是这辈子,我也再不会让你离开我!”我幸福地轻闭双眸,享受着他即将带来的风雨,心里暗道:是的,我再也不离开了!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TOP

久违的激情在秋夜微凉的空气里燃烧,温柔依然如他,狂热依然如他,急流散尽,我靠在他肩头,他忽然翻转我的身子,怒道:“你这背上怎么回事啊?”
??那些个衙役下手还真够重的,这都过了一月了,背上的青紫色还斑斓可见。我慌忙缩进他怀里,道:“我没闯祸啊!我是为民请命来着!”于是将灾民一事细细讲给他听。
??他愈加生气:“你这还叫没闯祸?把自己折腾得这样还叫没闯祸?这事不是有十三十四在这里吗?要你逞什么能?”
??虽然是责备,在我听来却甜滋滋的,我知道这是他关心我,担心我的方式。见我不言语,他唯恐我生气,才换了语气:“臭丫头,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啊?就这么留下一封信走了,我担心焦虑得夜不能寐,派了人全国范围地找寻你都没有丝毫音讯。正好十四把浙江的灾情上奏皇阿玛,我寻思着干脆亲自下江南来查询一番,便向皇阿玛领了这赈灾的旨,一路探访而来。到了这里,却听老百姓传着什么九天玄女的事迹,我琢磨着难道是我的落儿?又想起十三和李卫不正在这里平叛吗?就更加确信了。果然是你啊,十三这臭小子也瞒着我不说。臭丫头,你就这么狠心,把我一个人落在京城啊!”
??我故作惊讶,“爷怎么是一个人在京城啊?不是还有这福晋,那福晋吗?新欢旧爱都在府里呢!落儿才是可怜兮兮一个人!”
??他居然在我屁股上狠拍了一巴掌,“自找的!再说这话,我可真打你了!我许你三个愿望,你就这么浪费了两个?我可要把那第三个收回了!”
??我一脸委屈,“爷,这可是冤枉死落儿了。从古至今,多有男子抱怨家有妒妇,而求那贤良淑德之妻。落儿如此不正是贤良淑德的典范吗?爷该奖赏才是啊!”心下惶惶不安,可千万不能收回啊,这第三个愿望我可要好好把握,等他登基当了皇帝再提个非分的想法,一定得满足下自己的私心,可不能那么傻了!
??“我赏你一顿鞭子!”他不悦道:“我不肯娶别人你就要挟我?哼,爷不是言而无信之人。遵你的命令,娶了!不过,也就是娶了,洞房花烛夜爷仍旧守着我的书房!”
??“啊!”我惊得一坐而起,难道他娶了年秋月却不肯和她圆房?
??“啊什么啊?爷说了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别忘了爷还答应过某个人只跟她一人......那个呢!”他不怀好意地眼光盯着我的前胸。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坐起来的时候,被子滑落,此时春光尽泄。虽然跟他有了夫妻之实,可我还是在他灼热的目光下脸热心跳,不由匆忙拉起被子。他却满脸笑意:“还害羞呢?爷又不是没看过!”说完他拉下我的手,又一次将我包围在他的迷情里。
??我不由暗暗叫苦,这历史究竟是何人记载的?忒不负责任!不是说他清心寡欲吗?这一晚上就没完没了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已不在帐里,他这个早起的习惯到哪里还都一样!我轻轻唤道:“胤禛?胤禛?”却不敢大声,如果让人听见,发现我昨晚不在自己帐里睡,却在这儿还不丢死人?
??哪知没将他唤来却唤来了绿儿,绿儿笑盈盈的样子让我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我奇道:“绿儿,怎么是你!”
??绿儿掩着嘴笑答:“爷晨练去了,让我来伺候主子。”
??“去给我打些水来,我想洗澡。”
??“是!”哎,绿儿走出去的时候还是在笑。我苦了脸一个劲儿地骂胤禛。
??“我说怎么耳根子热呢!原来有人背后骂我啊!”一个黑影向我靠近,四阿哥不知何时进了帐篷,正瞅着我笑呢。
??我怒瞪他一眼,绿儿恰好将水打了来,四阿哥朝她挥了挥手道:“绿儿,你出去,不用你伺候。”
??“是!”绿儿再度朝我扑哧一笑。
??虽然我知道四阿哥非比寻常地宠爱我,可我从来不知道他有如此细腻温柔的时候,只觉得他为我沐浴的手比水还柔软。我娇嗔地看着他道:“胤禛,既然你把绿儿赶走了,你就要亲自伺候我到底哦?”
??“好啊!你说,还要干什么?”
??“梳头带钗,描眉上妆!”
??这未来的冷面皇帝可是写得一手好字,想必描眉的基本功也应该不弱吧?看着他一笔一划仔细地为我描着眉,我不由痴了,暗叹此生足矣!如果能跟他一世逍遥江湖,不回那重重勾心斗角之处该有多好!“胤禛,我们不回京城了,从此浪迹江湖,快意人生,可好?”
??他一呆,旋即答道:“好啊!”
??唉,即使是谎话我也满足了。我看着镜子里已梳妆完毕的自己,嘴角露出无奈的笑:“胤禛,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就陪落儿在江南多玩几天再回行不行?”
??他从身后搂住我笑着说了实话,“这倒是完全可以!”
??我靠在他身上道:“我要去杭州,去苏州,去秦淮河!”
??“等等,你去秦淮河干什么?那儿岂是你去的地方!”
??我睁大眼睛道:“为什么我不能去?爷知道那儿是个什么地方?哦!爷一定去过!”
??他猛敲我的头,“瞎说什么呢?爷怎么可能去那地方!”

TOP

十里秦淮河,六朝金粉地。如今有机会一睹它繁华原貌,岂能白白错过?乌衣雨斜,庭前花开,我早已在脑海里想象了千百遍,尤其是那十里珠帘掩映的粉妆婵娟,究竟扰乱了多少才子墨客的好求之心?是以,辞别十三十四,我和胤禛带着小安子,绿儿及红雪沿着水路先游杭州后入江苏境内,当然后面还跟了一条船,估计是护卫吧。一路上我使出浑身解数想说服胤禛去秦淮河,包括撒娇,生气,绝食,甚至以跳船作为要挟,他都没答应。我气得呼呼直喘气,早知道就让他留在军营打仗,要十三陪我来游玩得了,十三啊,只要我拉拉他的袖子,佯装掉几滴眼泪,他立马就会答应的,想着想着就大哭起来:“十三,你四哥又欺负我!”
??四阿哥“嗤”的一笑,“今儿你叫皇阿玛皇额娘都没用。”说完居然捧着本书在船上看起来。
??进入苏州,四阿哥对于此地园林游兴极浓。这日,游至沧浪亭,他将“沧浪”二字念在嘴里细细品味,我忍不住卖弄道:“爷可知道这亭为何叫沧浪亭吗?”
??“说来看看!”他似极有兴趣。
??“沧浪亭始为五代吴越王钱缪之子钱元亮的池馆。宋代著名诗人苏舜钦以四万贯钱买下废园,进行修筑,傍水造亭,因感于‘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题名‘沧浪亭’,自号沧浪翁,并作《沧浪亭记》。欧阳修应邀作《沧浪亭》长诗,诗中以‘清风明月本无价,可惜只卖四万钱’题咏此事。自此,沧浪亭名声大振。”
??见四阿哥颔首微笑,我又接着道:“这沧浪亭有一池绿水绕于园外,临水山石嶙峋,复廊蜿蜒如带,廊中的漏窗把园林内外山山水水融为一体。园内以山石为主景,山上古木参天,山下凿有水池,山水之间以一条曲折的复廊相连。沧浪亭外临清池,曲栏回廊,古树苍苍,垒叠湖石。人称‘千古沧浪水一涯,沧浪亭者,水之亭园也’。”
??“说得好,你是从何得知的?”
??我是从何得知的?我是游苏州时听导游说的呗,当时还顺便买了本小册子,车上无聊时翻翻,也就胡乱记得一些,蒙蒙古人也许够了!不过我能这么回答吗?只好道:“爷忘了,落儿小时候也是行万里路呢!加之落儿冰雪聪明......”
??“得得得,又来了不是,能不能学着谦虚点啊?”一记扇子再次敲在我头上。
??忽然脑子冒出一个主意,喜道:“胤禛,不如落儿这几日给你当免费导游,如果导得好就答应落儿一件事,成不成?”
??“导游是什么?”四阿哥一脸迷惑。
??我怎么把这给忘了,清朝应该还没这行当吧?不由哈哈大笑,“就是带着爷游苏州,将这苏州园林的渊源特点尽数讲于爷听!成不成嘛?”我拉住他袖子不住摇晃。
??四阿哥想了想才道:“如此啊?那成,看你说得怎么样,若说得好可以考虑!”
??我大喜,接下来几日陪着他将苏州各大著名园林游了个遍,充分发挥了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讲课般细数各园林的历史特征,及美在何处,奇在何处。直让小安子他们都大开眼界,小安子挠着头道:“本来奴才也不觉着这园子美,不就跟咱府里差不多吗?可经落主子这么一说还真是美极了!”
??那当然,本姑娘就是靠这张嘴吃饭的!虽然这几天累坏了,但一想起我的秦淮梦便乐得偷笑,所以傍晚回到船上,我还乐滋滋地亲自做了晚膳。夜风习习,烟锁河岸,这露天的烛光晚餐还真有点浪漫,忽而有钟声“当当”地传来,不由令人想起“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千古绝句。
??四阿哥也兴致大发,笑问:“小安子,你听见什么声音了?”
??小安子毫不犹豫道:“钟声啊!”
??四阿哥一笑,“我怎么听着是鼓声呢?”
??小安子又一细听,讪笑道:“还是钟声啊?爷骗我!”
??“你亲眼看见有人敲钟了?”
??小安子一愣:“没有啊!”
??四阿哥哈哈大笑:“那就是你骗我!”
??众人跟着笑起来,真是越来越长进了,还有这幽默?趁着他高兴,我小心翼翼地提出了我的要求,“胤禛,落儿这几日导游当得如何啊?”
??“好,好极了!”
??我大喜过望,“那爷答应带我去秦淮河了?”
??四阿哥居然摆出一副讨人厌的茫然表情,“我何时答应过?我只答应考虑考虑,现在告诉你考虑的结果——不行!”
??“你......”想着这几日白白的辛苦,我恨得咬牙切齿,转头对小安子道:“小安子,你家爷是天底下最大的无赖!”说完,狠扒了两碗饭,赌气进了船舱。现如今我也学乖了,再气也不绝食,苦了自己不说,最后还是乖乖地被他用美食诱惑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