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西

第五十章 先发制人
[死者的生命总是会置于生者的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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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了拉小兰子，我们又回到了神人家门口。和小兰子一起站在她父母身旁，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将怎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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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香粉铺烧了就烧了，我们不会再开了，谢谢大家热心地帮忙救火。天色已晚，大家也累了。我那孽子，就由他自生自灭，请大家回吧。”神人疲惫地说着，“我准备明日就将媳妇和孙儿葬了。如果狗子他爹你愿意，我可以为狗子一起做法事，让他早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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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人的话，让人们纷纷为他的大度不住地点头，根本没一个人想过要找警察调查清楚。我这才完全相信老太说的，这个镇的确没有警察存在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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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帮着拾起了狗子的尸体，和狗子的父亲一起离开了，人们轮流向神人表示节哀，慢慢地散开了。我们也向神人走去，兰叔和兰婶走近神人后，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我和小兰子一起走了过去，神人看到我说，“你今晚就去兰子家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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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一旁还有其他人，我只好点点头，压下诸多的疑惑，和兰子一家离开了神人家。一路上兰叔和兰婶没有说话，我揣想着神人的示弱，展示给众人看的那口大锅，还有明天安葬的事。还要不住地点头附和着小兰子絮叨的关于虎子、狗子两兄弟和她的童年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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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兰子家，小兰子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到家了。”她虽然也感受到死亡的阴影，但毕竟年纪小，很快就抛于脑后了，“老爸、老妈，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刚才神人要你们做什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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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叔和兰婶看了对方一眼，迟疑了，终于还是兰婶开口说了出来，“神人要我们……要我们去把五香粉铺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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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万万没有想到那场火会是神人的意思！他知道五香粉中混有毒果，虽然人们用于熟食不会中毒，但长期下去却会依赖于它。以前出于对冯伦的愧疚，他没有阻止。现在冯伦害死了他的媳妇和孙子，让神人再也无法坐视不管，所以下了这样的决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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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们放的火？”小兰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兰叔点点头，黯然地说，“我们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客厅。兰婶朝我笑了笑，神情失落地跟在兰叔后面。看得出来，今晚他们违背良知做了神人要求的事，这令他们身心皆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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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他们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劝解着，“神人让烧自己家的东西，也不算犯法。你刚才有点伤他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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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很吃惊神人居然让我爸妈去放火。”小兰子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我并没有觉得他们不对啊。”转过头，她看着我，“雨姐姐，我去跟他们说清楚。你先洗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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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看着她离开。今天发生太多事了，坐在椅子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星空看上去就和昨天看到的一样，只是看星星的我已经和昨天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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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解释清楚后，心情也轻松了，她又蹦又跳地回来了，“雨姐姐，你还不想睡吗？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房间吧。”我跟着小兰子来到她的房间，里面有很多可爱的布偶，“这些娃娃有的是我妈以前给我做的，有的是我自己做的……”小兰子一个一个介绍着她心爱的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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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大堆布偶的包围下，我们嬉闹着，累了躺着，就那样度过了我在小镇的第三个夜晚。我完全忘记了自己将迎来一个怎样的明天，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承诺——第三天使用连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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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西

第五十一章 要命
[罪恶把人们聚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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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一样蓝，空气还是一样清新，早起的鸟儿在枝头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推开窗户，我看着蓝天发呆，真希望每天的清晨都能像今天这样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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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发了多久的愣，也不知道小兰子是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雨姐姐，吃早饭了。冯叔刚带消息来，婆婆让我们吃过早饭去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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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转过身，我笑着起身和小兰子一起去吃早饭。兰叔和兰婶坐在饭桌旁等着我们，“来了，趁热吃吧。”看着热腾腾的大白馒头，我赶紧坐了下来，自动自发地拿起一个就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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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馒头没有五香粉那特殊的香味，也格外美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幸福家庭的味道。看着小兰子一家和乐融融的相处，我不用再面对空荡的餐桌，满足感就那么和着馒头吃下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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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兰叔、兰婶告别后，我和小兰子来到了老太家。“兰子，你去神人家问问什么时候下葬吧。”老太并没有因为休息了一晚，而精神抖擞，她黯淡的神情、新添的白发告诉我们，她是多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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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你好好休息下吧，我问清楚了来喊你们。”看到这样的老太，小兰子顺从地离开了。我知道老太有话要单独跟我说，连冯叔、冯婶也被她清场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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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天井里，我安静地等待老太发话。她看着二楼的方向，愣了好半天，我也不打扰她，就让她再多回忆吧，毕竟她答应了要把流光和冯世尊给葬了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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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过我的事，不会反悔吧？”老太幽幽地低下了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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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过的事……”我这才想起自己曾经承诺过什么，“当然会做到。”我告诉自己，不就喝点烧过纸的水吗？没有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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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喝？”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早点解脱算了。我在心里为自己的勇敢不停地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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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还没到。”老太反而犹豫了，她看着我，似乎像告诉我什么，可是又下不了决心，“为什么？丫头，你为什么……”我打断了她的话，“奶奶，我说过，我和你很投缘，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亲奶奶一样。能完成你的最大心愿，我当然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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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老太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丫头……”我像安慰一个伤心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肩，“奶奶，你应该高兴才对，过几天你就可以过上舒坦日子，也有人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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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马上离开这里！”老太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拉着我就往屋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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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为什么？”我跟着她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我喝下连心符的是她，要我离开的也是她，“喝那个连心符又不会有什么事，也没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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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能喝。”老太动手收拾着我的行李，“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不能喝。”她的手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根本拿不稳东西，“别人我不管，可是你不能……不能喝。”她干脆坐在床上，捂着脸重复着，“不能喝……你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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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我靠着老太坐了下去，扶着她的肩。“菩萨保佑……”老太好象在忏悔什么，念起了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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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太唠叨够了，她放开了手，满脸已经涨得通红，“丫头，没有谁像你这样真正关心我。如果我连你都害，那我真的该下十八层地狱了。”我笑着安慰她，“奶奶，说的那么严重。不就是喝符水吗？又不会要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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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太像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立刻站了起来，“要的就是你的命！”

高西

第五十二章 神秘来客
难道那符水有毒？”被老太的紧张激动所感染，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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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水没毒……”老太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追悔着，她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是流光，他们会要你永远陪着冯弈；如果你不是她，怎样才能真正的保密呢？”她睁开眼睛看着我，“你是个玲珑剔透的孩子，你该知道什么人才能做到真正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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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答案在很久以前，父亲毫不避讳地当着洛洛的面就教训过我——“谁也不能信任，包括我！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难道他们……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太沉重地点头，她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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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走吧。”老太转过身，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的东西收拾好了。她拉着我，催促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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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刚走出房间，就看到神情严肃的神人和怒气十足的冯伦站在院子里。冯伦？他也来了？不怕众人找他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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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给我太多疑惑的时间，冯伦就毫不客气地指责着老太，“妇人之仁！我就知道她会坏事。”虽然他的语气强横，但他的眼睛却回避着老太，不敢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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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儿！”神人也没想到冯伦会这样厉声斥责老太，根本来不及阻止他，“不准你这样对你娘。”我以为神人的话，冯伦一定会嗤之以鼻，充耳不闻，没想到他居然毫不反驳，就这样闷声不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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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兰子来问下葬时间，我就猜到你又心软了。”神人的话听得我心惊胆战，他间接证实了老太的话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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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让雨丫头走吧。”老太为了我软语相求，“我们不要再沉溺于过去了。”她企求的眼神让神人愣了好一会儿，“珏儿……”他轻声呼唤着，那神情好象看到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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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儿？老太叫冯珏？那段往事中究竟有多少感情被荒置了？让我唏嘘不已的是，这两位老人至今还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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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喊得挺亲热。”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神人他们身后响起，是谁？我探头一看，昨晚的那个中年男子！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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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大家都看着他，他依然面不改色，语气嚣张，“我是来拿秘方的。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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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冯伦也不跟他客气，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肩膀。从他们疑惑的眼神中，我这才知道居然连神人他们也不认识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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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吗？”那人一把推来了冯伦，来到老太面前，直直地看着她，“我爹说我和他长得很像，你不会认不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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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的手开始抖动起来，她两眼瞪直了，嘴唇也打着哆嗦，“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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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很满意自己对老太造成的影响如此之大，他扯开嘴扭曲地笑了，“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高西

第五十三章 兄弟
最极端的仇恨，往往来自于最深刻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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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着老太摇摇欲坠的身子，她颤抖着，“不……不可能，他已经去了好些年了……怎么可能……你不是……”老太用求救眼神看向了神人，“他不是他，对不对？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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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太的言语和行为所触动，神人终于正眼看向来人，久久，他慢慢瞪大了眼，又恢复了正常，他比老太克制多了，“……的确像……你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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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他从没见过面的儿子。”那人很直接地解答了他们的疑问，“只留了一封信作交代的儿子。”一股怨恨的气息从他的语句中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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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他从没提起过。”老太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答案，反驳着。我虽然好奇这个“他”是谁，但也小心地不作声，尽量不让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回我的身上。不可否认，我有点高兴这个神秘男子的到来，他算是间接拖延了我必须面对的麻烦到来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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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没在意过他，又知道些什么？”那人对老太的话很是不不削一顾，“你都可以背着他和别人往来，他怎么不可以？哼，只是可怜老母傻傻地为他付出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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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老太听到这里，已经两眼是泪，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去触摸那人的脸，“苦了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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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喊什么，我可不是你的儿子。”那人并不领情，他一把挥开老太的手，毫不留情地把话锋一转，“现在该是你们偿还的时候了。把五香粉的秘方交出来，别想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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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你父亲都告诉你什么了？那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太一下子像欠了别人多少债一样，低声细语地劝告他，“你要别的，我能办到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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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冯伦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你做什么对他那么低声下气！这种人不要跟他客气。”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推扯那人，“你哪来的就回哪去，甭想打五香粉的主意。见钱眼开的人我见多了，就没见过像你这样嚣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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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我要定了。”那人屹立不动，根本不把冯伦放在眼底，他斜着眼瞄了冯伦一下，“而且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他的言行刺激得冯伦舞动起拳头就给他挥了过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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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儿，住手！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老太情急之下大喊了起来，说出的话不仅令我吃惊，连冯伦也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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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冯伦放下举高准备再挥出去的拳头，僵硬地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太，“他是……”老太沉重地点点头，回答了冯伦的话。冯伦哈哈大笑了起来，“报应，这就是现世报！你不在乎他，他就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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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冯伦狰狞的表情，我知道他又陷入了迷乱之中，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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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他跟别人有孩子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冯伦一下子转过身，面对着那人，仗着比那人高大就捏着他的肩膀摇晃了起来，“他有你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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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能让你做什么大事吗？”那人根本不怕疯子般的冯伦，还啧啧有声地撩拨起他来，“你不过是颗棋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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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行为为他换来了冯伦不受控制地一阵暴打，尽管震惊后的神人和老太，当然，还有我，上前试图阻止冯伦的行经，但是我们都失败了，没有被他推倒在地已经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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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胡说、让你胡说……”冯伦一边打，一边宣泄着内心的不满。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应该会觉得痛吧，可是那人就像是专门挨打的一样，他不还手，也不求饶，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冯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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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冯伦自己停了下来，看着那人伸手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他指着那人大叫起来，“他是疯子！不，他不是人！”抱着头，冯伦蹲了下去，一直说着，“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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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打人的疯子，反而会被被打的人所震慑。疯子说别人是疯子？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感到好笑。

高西

第五十四章 红与白
“话也说了，打也打了，秘方可以给我了吧？”那人拍了拍身上被打皱的衣服，依旧向老太索要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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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你不疼吗？”面对那人凌厉的注视，老太缩回了伸出的手，疼惜地问道。“从小没爹，挨打惯了。”他脸色变了又变，终于还是冷着脸回应了老太的关心，“秘方？”这次换做他伸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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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他究竟告诉你什么？”老太叹息着，“那东西是祸根，我们正准备今天把它毁了，留着它迟早害人害己。你要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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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说的比唱的还好。”那人冷哼一声，根本不相信老太所说的话，“我在镇上观察好几天了，那可是个能赚大钱的宝贝，你们舍得毁了？有本事当着我的面毁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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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钱的宝贝？”老太辛酸地笑了，“你想用它赚多少钱？我有多少就给你多少。”没想到又是一个为了钱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的人，他和父亲有什么区别呢？我鄙夷地扬起了嘴角，有钱了又怎样？亿万富豪成了植物人不也照样躺在病床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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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万、几千万……多到没有人再敢小看我，欺负我！”他把生活幻想得无比美好，“你有吗？”最后还不忘奚落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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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笑开怀的时候，“砰砰砰”，冯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举起一旁的凳子就朝他头上狠狠地打了过去，“你想美！还敢笑话我娘！”飞溅的木削四处弹射，那可是一张原木做的凳子，居然被……这冯伦下手忒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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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伦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来不及阻止。我们吓得愣愣地看着那人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猩红的液体混合着白白的浆汁从他头上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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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除了冯伦急促地喘气声，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至少对于我来说，这个时候除了那人脸上留下的笑，我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了。“妈妈。”我喃喃地低喊着，究竟有没有喊出声，已经分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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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场景似乎回到了二十几年前老家二楼父母的浴室，看着年幼的那个我推开浴室门，看着白色和红色中一脸解脱微笑的母亲。我心里大喊着离开，脚却无法控制地慢慢走近浴缸，就那样看着她久违的笑，然后跟着她一起微笑，直到佣人发现后把我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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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紧紧地抱着我，带我离开？回忆中紧紧地拥抱和现实融合在一起，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那人的身旁，白和红的鲜明呼应太过刺激。逃避地转过头，发现居然是冯伦用双手把我围困，而我却挣不开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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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求救的眼神投向老太，她低下头回避，转向神人，他也视若无睹，难道我就要这样死在一个疯子手上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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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伦放开我，我不会跑。我们应该先把地上那个人处理了，以免被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原谅我的狡猾卑鄙，生存的本能早已教会人类什么时候做什么才能获得生存的机会。我，也不例外，就算是我无师自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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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冯伦冲着我笑开了，“我怕你弄脏了。”

高西

第五十五章 帮凶
他说着如此关心的话，我却听得全身冒冷汗，“那我站远点，你收拾。”冯伦憨笑着，“你小心别弄脏了。”他放开我，反复叮嘱着，“站远点，流光，别弄脏了。”我僵硬地点点头，不敢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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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伦蹲了下去，摆弄着尸体。我快速地瞅了眼老太和神人，他们已经镇定下来，指挥着冯伦处理尸体。没有人注意我，仿佛我只是一旁的摆设，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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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过掉在地上的包，我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起来。尽管身后没有追赶的脚步声，我仍然拼命地跑着，推开大门看到了小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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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我不敢停下来，拉过她就跑，一边跑一边说，“太可怕了，我……”剧痛从头上传来，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我旋转着，模糊中看到小兰子脸上闪烁着光芒，她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小兰子，你在哭吗？你的手怎么变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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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来袭，大脑也停止了运作。也许永恒的睡眠并不可怕，没有思想的人才是真正幸福的人，父亲也获得了真正的放松惬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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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刺鼻的烟熏味呛醒的，对了，还有疼痛的头。睁开眼睛，黑暗模糊了所有肮脏的罪恶和丑陋，却带给人们无穷的想象与恐惧。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黑暗中，我却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自己曾经来过，只是那闪过的思绪还来不及分辨清楚就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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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动，无法动弹，除了张开却有如瞎子的眼睛，还有灵敏的鼻子……突然，我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只是想不通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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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让自己融入黑暗，慢慢地，听觉也变得敏锐多了。隐隐约约听到“上香”、“还礼”之类的话，人们来送葬了？这个时候有人发现我的话，也许能获救，一丝希望在心底升起。可是，怎么才能让别人发现我呢？不能动弹的身躯，犹如植物人一般，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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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比希望破灭更让人丧气吗？我完全失去了信念，就这样等待死亡的来临吧。嘈杂的声音慢慢减少，刺鼻的烟味渐渐散去，人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来来去去的人群中没有一个能救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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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让我的思绪也染上了黑暗的色彩，如果可以选择，我愿和若寒一起躺在这个坟墓之中……时间的流逝就像掠过水面的蜻蜓，你很难徒手捉住它。对我来说，我已经在黑暗中困得太久了，十分钟？一小时？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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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光才能照亮黑暗，那也是我获得解脱的时候。越来越近的火烛光滋润了我逐渐枯萎的心，“雨姐姐，喝点水吧。”熟悉的声音让我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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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我在心里大喊，“为什么？”却只能发出难听的咕噜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果眼睛可以说话，它已经帮我呐喊出了内心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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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子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她看着手上端着的碗，说，“雨姐姐，我对不起你。你躺了大半天了，喝点水吧。”为什么？小兰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因为心灵的忿恨，我的眼睛一定也带着一丝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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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到的画面让我愣了：一滴透明的泪，在火烛光下如同划过黑夜的流星，晶莹纯洁，最后陨落在她手上的碗里。“滴答”，我开始痛恨起自己敏锐的听觉，为什么要把她的忏悔听得如此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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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是被迫的，但她还是帮凶啊！不能原谅她。我这样告诉自己，却无法控制眼角涌出的液体。再一次闭上眼睛，不想也不愿再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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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上去吧。”听到这个曾经那样慈祥的声音，更多的泪水合着委屈、酸楚、伤心一起流了出来……父亲说得对，谁也不能信……哭吧，流吧，流光了，就没人再能伤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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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西

第五十六章 认命？
“把水给我。”老太接过碗，放在了一旁。小兰子带着哭腔说，“我回家了。”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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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老太长叹了一口气，“我没想到伦儿他会威胁兰子，你不要责怪她。”她沉默了一会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喝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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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闭上眼睛，任自己流下最后一滴泪水，然后极力控制自己不再流泪。虚以委蛇、尔与我诈谁不会呢？那是父亲唯一亲自教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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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睛，看着昏黄的火烛光中依然面目和蔼的老太，心里很清楚，因为他们，自己失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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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太手里的碗，再看看她。老太恍然大悟，“伦儿给你下静药了。这孩子，原本这药是他爹专为他发病镇静做的。你等等，我去问他要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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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唏嗉作响声中，老太带着光离开了。望着陷入黑暗的墓顶，我盘算着：原计划我会在第四天到家，如果我能坚持到明天，若寒联系不上我，一定会来找我。我该怎么做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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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说你要喝水却动不了，让我给你解药。”脚步声伴随着烛光近了，是冯伦！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你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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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动着眼珠，发出无可奈何的信号。他微笑，“我忘了，你不能说话。”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东西，冲着我笑了笑，“上次差点被你逃掉了，这次我会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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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炫耀地举了举手上的东西，是一根绳子！然后在我身上上上下下地绑了起来。这下就算我可以动了，也不能一直学僵尸跳，外带背着一个木台吧。为什么我不是那些小说、电视中武功盖世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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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就可以了。”检查绳子已经栓牢了以后，冯伦才拿出那个小瓶子，往我嘴里滴了一滴味道刺鼻的药水。这一次我拼命地把它吸进肚子，希望能尽快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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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我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究竟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被困在这里很久了吗？“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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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冯伦端起一旁的水喂我，我顺从地就着碗喝了起来，一大碗水没一会儿就被我喝得干干净净。清了清嗓子，“现在什么时候了？”声音依然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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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伦笑了起来，“对你来说，时间还有意义吗？”“你什么意思？”我看着他洋洋得意的表情，很是气恼，“你不想说就算了。把你娘叫来，我有话想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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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叫谁来也没有用了。”他眉飞色舞，兴奋不已，“你已经喝下连心符了，你没有感觉到什么吗？”“你说什么？”我心生寒意，但仍不肯认输，“你蒙我！上次你逼我喝的时候，那连心符有烧过的糊味和刺鼻的药味。刚才我喝的明明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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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说那水里有下连心符。”冯伦为自己的聪明手舞足蹈起来，“我下在解药里了，你刚才使劲地吸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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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已经喝下连心符？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上他的当了！我稳住狂跳的心脏，不愿被他发现自己的恐慌，“我答应过老太要喝连心符。你现在就给我喝，一会儿他们来了还要喝吗？喝了以后呢？你们还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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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冯伦变了又变的脸色，我知道自己做对了。他喜欢看别人害怕、绝望，而我假装的坚强对于他来说失去了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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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连心符十二时辰后点连心血。”他神经质地举手看看了手表，那是我的夜光表！它是若寒在我们第一年结婚纪念日时送我的礼物，这个小人居然……“八点十分。明天晚上八点十分，你就可以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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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高兴。”我的心底又暗暗升起了一丝希望，明天晚上八点，若寒应该能赶来救我了吧。

高西

第五十七章 噩梦
“我要上去了，你也休息吧。”冯伦拿起火烛就要走。“等等！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过夜？”我连忙喊住他，这里虽然不热，但是太闷了，而重点是难道要我和干尸共处一室？

    “哦，我忘了。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爷爷呢。”我的话的确让冯伦停了下来，但是他的举动却让我宁愿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这也算是你们相处的第一个夜晚。”他轻松地移动着我躺着的台子，越来越靠近冯弈的尸体。“砰”的一声响，两张台子相撞，并在了一起。

    “要好好相处哦。”冯伦暧昧地笑着看了我好几眼。天啊，他脑子究竟出什么问题了？“你不要太过份了！”我挣扎着，但是没有丝毫作用，终于还是软了下来，“不要这样对我，我害怕。”就是不知道他吃不吃这套了。

    “别怕，晚上爷爷会帮我保护你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干尸朝我这边靠，“明天我再来看你。”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拿起火烛就走。

    “不！”我扭头朝他离开的方向大喊着，可惜没有人回应我。看着渐渐陷入黑暗中的冯弈干瘪的头，我吓得马上转过了头，不敢看着那边，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当喧闹散去，当一切回归宁静的时候，我却在这个死寂的地下墓室和一具近百年的干尸并躺。尽管看不见，我依然睁大了眼睛不敢闭上。时间就在我狂乱的心跳声，和越来越敏锐的感官中流逝。

    慢慢地，久到觉得自己已经是这黑暗中的一部分，就连气味……是的，尸味萦绕下，自己也发出了那样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我什么都不敢想，就怕自己会崩溃。希望也好，死亡也罢，统统都不要去想，这样也许能撑得更久一些。可是尽管这样苛刻地要求自己，我还是失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谁？是谁在和我说话？这里除了我，就是那具干尸。

    黑暗让我什么都看不见，“是谁在说话？”没有人回答我，冯伦说过“爷爷会帮我保护你”，难道真的有……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树枝般粗糙的东西在我脸上抚摩着。

    同时，一种“嘶嘶”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多，是什么我很清楚，虽然我看不见。但，越是你恐惧的东西，你越能感应到它，那是一种本能！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自己只是在做噩梦，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在尖叫过后，若寒会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告诉我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事实却是，我必须独自面对这一切，为什么会这样？屏住呼吸，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快走开，就当我是一个死人吧。”我在心里大声喊着，面对这样的双重刺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一丝丝凉意顺着脚慢慢往上蜿蜒，越来越多，越来越……恶心、恐惧的感觉让我再也无法忍受更多了，“啊——啊——啊——”我开始狂叫，疯狂地摇头、踢腿，不停地晃动身子，“不要、不要、不要……”

    黑暗中受到刺激而蠕动反击的不止我一个！尖利的牙一口又一口，毫不留情地咬进了我的身体。心理上的恐惧感比生理上的疼痛感更让人战栗，所以如果我选择昏迷的话，也许这个故事就会有一个不同的结局。但我偏偏选择的是继续发泄感受到的恐惧，继续尖叫……

高西

第五十八章 结局？
当人面对无法接受的刺激时，为了防止精神崩溃，最好的办法就是昏迷过去，给自己的心理一个缓冲期，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人受到刺激后会晕倒。而反之，有两种人不会这样。第一种是心理素质极其坚韧的；第二种则是刺激过度，已经无法自我控制的，比如我。换句话说，我这个时候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歇斯底里得像疯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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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丫头！”冯老太试图接近那个声音嘶哑，却还在尖叫，四肢抽搐不停的我，“雨丫头，奶奶来了，清醒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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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让我的瞳孔收缩。温暖，让我又哭又笑地投入了老太的怀中。可是，喊出口的却是：“妈妈……妈妈，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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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孽啊，作孽啊。”老太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悔意，“为了钱，我们把好端端的一个丫头给逼疯了……老头子，我们都是快进棺材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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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儿子去！”一个同样懊悔的声音说道，“当初只说是帮人出气，吓唬吓唬她，谁知道他把人整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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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这样了，你们还说什么呢。”冷血的回答是冯伦的声音，“我现在去打电话，让委托人转帐了。你们给我看好她了，一会儿有人会来接她的。哈哈，五百万，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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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别怪我们啊。”老太开始解释起一切的缘由，“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说什么有人出钱，请他做事，给了他你的照片和五万预付款。只要我们帮事主吓唬吓唬你，他就能得到五百万。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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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她说那些有什么用？告诉你，是你自己得罪过什么人，才有现在的下场。回去以后，自己小心保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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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你怎么说得那么难听。明明是我们的错……”老太忿忿不平，也埋怨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丫头，你听好。我看这事是熟悉你的人做的，虽然我们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但从他给我们提供的‘剧本’和你的资料来看，他绝对是个对你知之甚详的人，你可要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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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知道的都写了下来，你要藏好。”老太握着我抱住她的手，把一团纸放在我的手心，然后再握紧，“一定要保管好，也许你清醒后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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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妈妈，你放心，娃娃会乖乖听话的。”然后把那个拳头拽得紧紧地，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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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洞呆着不舒服，带她回家等人来接她。”说话的人拿起光，率先走了出去。老太牵着自言自语的我跟在后面，“一会儿把这个洞填了吧，看着就心里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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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那人回答道，然后“砰”的一声，推开门，吹灭了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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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明亮的光刺激了我的眼睛，我抬起一只手捂住脸，大喊着，“着火了，我要着火了……”而另一只手依然拽着拳头紧紧地挽着老太，不住地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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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把大开的门虚掩了下，光暗了许多，“没有着火，我们休息一下再出去。”她万分怜爱地看着瑟瑟发抖的我，可惜我这个时候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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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她的人来了。妈，把人交给他们，我们走。”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门，把我和老太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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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我大喊着，挥舞着四肢去反抗约束我的力量。很可惜，我只是螳臂当车，两个魁梧的大汉架起了我。看着蓝蓝的天，我安静了下来，妈妈也许就在那里守侯着我吧……

高西

七夜之算帐 第一章
这是一个听来的故事。
??
    说故事的人是个老太。

    终于有时间休假了。叹口气，似乎就能把积压许久的疲惫吐光。我需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呆了太长时间的地方，换个环境，不然我一定会疯掉的。
说做就做！决定了目的地以后，我立刻收拾好行李，一路火车、汽车换下来，居然也度过了好几天时间。

    这里……青山环抱下的一方凹地，一条小河从中横穿而过。再看看四周，老旧的平房和耸立的少数楼房。不错，应该是个能让人彻底放松的小地方。是的，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不喜欢那些气势逼人的高楼大厦了，它们只会让我的神经绷得更直。

    走在小镇清晨寂寥的路上，拖着不大不小的行李包，心情居然感到无比惬意。虽然是第一次来这个小镇，但却没有丝毫陌生的感觉。迷路这个词在此刻变得充满了一种浪漫冒险的感觉。

    不过缺乏运动的身体，很快向我发出了抗议。左顾右盼中，终于看到一位老太太出现了。
   
    我在民宿风的影响下住进了她的木楼。据说她的木楼是祖上遗留下来的，修建近一百年了，经历过抗日的战火，而现在还能住人真是一个奇迹。那么老旧的一座木楼自然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会随之吱嘎作响。白天还有其他声音陪衬觉得很是有一番风情，但是到了晚上就有点让人神经紧张了。

    尤其是我，我最受不了睡觉时听到什么有节奏的声音，就连钟表的滴答声也会让我睡不着。但是和老太的一见如故让我忍了下来，缺点就是白天睡觉时间长，晚上却当夜猫子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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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姓冯，据说和当年赫赫有名的冯玉祥将军家有点关系，所以人虽然老了，但看上去很是有点贵族遗老的味道。家里的年轻人都外出工作了，只有冯老太一个人住在老家这座木楼。

    现在古镇开发旅游业，冯老太为了解闷，也跟着邻居学习做起民宿的生意。她也不图挣钱，只是希望家里有点人气，偶尔有人陪陪她。所以房租是旁人的一半还不到。

??我这人什么职场关系都处不好，但是和老人家、小孩子却非常容易处好。不到第二天，我已经和冯老太成为了忘年之交。晚上喝着老太做的绿豆汤，坐在天井的凉椅上，看着满天的星星很是写意。

??无聊下，随口问起老太这木楼都住过些什么人，老太一边摇着扇，一边回忆起了往事：“原来这木楼也曾经风光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还是小丫头片子一个，整天就知道跟在大哥身后当跟班。我们家在当时虽然已经落败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这个小地方还是说得起话的人家。这木楼修建用了近两年时间，原本只是想修一座普通的木制楼房，谁知道修到一大半了，我爷爷却把木匠们叫去要求修改一些地方，这一修一改不打紧，却延迟了完工的时间。等到木楼修好时，爷爷也快过世了。但是爷爷硬是拖到住进了木楼才闭上眼，这楼可以说是爷爷的牵挂啊。”

??听到这里，我来精神了。一位老人家，在觉察到自己不久于人世之前对牵挂的木楼做了那么重大的修改里面一定有什么内情。“奶奶，那你知道为什么你爷爷要修改木楼的建筑结构呢？”我迫不及待地发问了。没错，这个时候我已经狗腿的改口喊冯老太“奶奶”了。

??“哎，据我所知，也是一个情字害人啊！”冯老太长叹了一口气，“那要说到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