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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望着张梅的身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心中莫名涌上一种罪恶感。他用手机发了几十条短信,没有见张梅回复他。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张梅回复“我是你的什么人,我想我只是你发泄的工具,我恨透了你,你等着警察来抓你吧!“苏文瘫痪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什么,感觉此时的语言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不久,一辆警车呼啸着在台里的搂下停下来。从车上走下三个警察,其中一个是女的,一个拿着相机不停地拍照,一下车他们立马给他戴上手铐,苏文望着前面一齐转过头来的黑压压的人群,苏文心情复杂地望着张梅,柳叶眉紧蹙,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弥漫着乌云;目光炯炯的两眼透出内心深处的仇恨。张梅那充满仇恨的眼睛,让他不寒而栗。他们在屋子内折腾好一会儿,就把他押上警车带走了。警车冲上熙来攘往的街道,冲开莫名其妙的人群,似离弦之箭,风驰电掣般朝警察局直奔而去。
??一路上,坐在警车里的我一言不发,沉默如铁。我的同事一两眼盯着前方的公路,甚至连抽烟的习惯都忘了。坐在我身旁的张越也静默着,思索地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才想起什么,又轻轻地抽出一支递給另一个人。车身猛地颠簸了一下,打断了我的沉思……然后,苏文被隔离受审讯被检察院起诉,六月十日他被东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强奸罪判处两年六个月有期徒刑。他参加了这次执行大会,亲眼目睹了他等人的罪行,当时除了对犯罪有几分憎恨之外也带着有几分惋惜,不过,这种情绪没过多久就淡化了,只是对苏文比其它的犯人印象比较深刻一些,缘于他是我的同乡,仅此而已。我对的其它情况并没有在意。
??时隔两年以后,也就是2003年的一天,东莞市公安局的王同志走进了我的办公室,递给我一本已经整理并打印成的日记。封面上的标题是《我的忏悔》,苏文给我讲述了这本日记的来龙去脉,这本日记是他在监狱中写下的,说来也巧,真是无巧不成书。他即是我的同乡,他被关押在看守所的日子里,正是我担任看所长。他有一米八以上的个头,身材挺拔,不是嘴有点歪斜,可称得上一表人才。即使戴上手铐,也没有忘记把自己身上弄得整齐清洁,就连衣服抑或裤子上掉一粒扣子也要立即钉好,不愿衣冠不整。他曾经向管教干部提出要一个日记本,我们就满足了他的要求。
??一个月以后,他把这本日记转交给我,本子上一共写了30篇日记和20封书信,大约五万字。这时他戴着手铐含着泪写下的,读罢这洋洋万言,荡人心旌的文字,我既为他的痴愚而痛恨,又为他的悔悟而怜悯。
??我将这些日记和书信粗略地整理地整理一下,并打印成册,选择部分内容在在押人犯中进行宣读,引起了较大的轰动。我想进一步整理,见诸报刊杂志,让更多的人了解一个犯罪人的内心世界,但由于身体等方面的原因,一直未能如愿,我觉得再不能拖下去了,因此我把整理出来,以人为鉴。使自己少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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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六月十一日,星期二小雨)
??昨天刚出一天的太阳,今天又下起淋漓的雨,阴霾的天空下着密密的细雨。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也有不开心的事情,竞跟我这颗心一样开朗不起来。星期天狱中没有安排活动,大家都在尽兴地完扑克,可是我始终提不起兴趣,要是不下力气全神贯注的话,连抓牌都会不由自主地搞错。我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像在台里那样无忧无虑、兴致勃勃地玩牌了,这颗心已无法安宁,脑海一片茫然。六月十八日,我被东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强奸罪判处2年六月有期徒刑。在我被看押期间,张梅几次都来看望我。我拒绝见面。我的心已经死了,情已断了,还见什么面呢?
??我很清楚记得我被押往监狱服刑的那天,张梅来我给我送行。她对我说了什么话我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我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张梅明显地消瘦了许多,一脸憔悴,我听她又成了厂里的新闻人物。警车在徐徐开动的那瞬间我的心涌起一种悲惨的心酸,回过头,见张梅呆呆地站在那里,满脸泪水。
??我进入监狱已经三个月了,心里一直悬着,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也越悬越高。中午,看守所的民警李伯告诉我,我还有上诉的机会,可我怎么说呢?我知道自己恶贯满盈,再说这时千古的定律,他还告诉我,为了千方百计减轻我的处罚,我家里的人想尽了办法,找了很多的人。
??我欲哭无泪,我的心一直是抑郁而伤感的,作这些日记是为了那些依旧在游离在城市生活边缘的人,早日迷途知返,更是为了震撼那些已经麻木的灵魂。我明白自己的父母用心良苦,而我自己的心竞让狗给吃了。我一不小心踏入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结果只有一个,毁了自己的一生。
??晚上租看电影片《纽约风暴》第九集和《猛女复仇》,好久没有看如此激烈的枪战片了,真有些过瘾。我虽然心情沉重,但是随着剧情的发展,亦把我带入了梦幻的情节之中,暂时把烦恼搁到了脑后。然而,正当我们聚精会神地关注剧情的进一步发展时,时间到了,放像机说关就关,连半分钟也不能延长,眼看还有不到五分钟的精彩激烈的片断已无法欣赏到了。唉!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谁叫我们犯法呢?谁叫我们是罪犯呢?我们十几个整日里在拥挤不堪的监狱里忧形于色,焦躁不安,好不容易有机会开心一次,却被一盆冷水侵凉透了,真是扫兴。狱中国囝啊!谁能了解你的凄凉!
??在监狱里,只有这些难兄难弟们互相帮助,互相安慰。几十个人来自五湖四海,各有各的不同经历,相处一场不容易。认识他们在这种环境下,算得上是“患难与共”。
??我们这里是四个监狱,四监的组长是胡学,我称他胡哥,还有一个叫黄哥,他今年三十二岁,比我大两岁,在人监部门的工作,是因为经济问题进来的。他俩对我十分关心,就像兄弟一般,我们相处得还还不错,每天在一起无话不谈,有什么心思,都互相倾诉,总算有个说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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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亲人已有二十多天没有来这里了,信息一点也不灵通,我不知道家的人是怎么度过的。
??下午,蒋律师来提审了,就有关细节询问了一番,并告诉我下个月五日开庭,叫我做好思想准备,把问题想清楚,在法庭上不要乱讲,作好陈述的辩解。看到他提问后所流露出来的那种无可奈何的状态,我的心寒透了。他说,开庭已经通知了家里的人,他们说好准备了看我。我听后既高兴又忧愁;高兴的是在过度的思念中终于可以借此机会见上亲人一面,忧愁的他们能不能接受严酷的现实,是否承受得受审之后的那种可能十分残酷的宣判结果,另外,来的是些什么人,我一时不得而知。
??人真的被关痴了,与将律师接触了那么多久了,我竞连证人要全部到庭的要求都没有提,另外只要张梅说是自己愿意,就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唉!怎么会可能呢?
??凭这个劲头,我在法庭上能陈述和辩解得出什么名堂来!
??我屈着指头算了算,开庭上就在后天。与将律师谈过之后,我试图把全部发案过程详细纪录下来,还想写几句话给审判官,但是写出来的句子诘屈聱牙,读之令人头疼。也许写都没有什么用处,真可悲,生死关头不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也不是抗灾抢险的搏斗中,而是在森严冷漠的监狱里。
??我知道张梅家里的人告得很凶,也难怪,人家把自己的女儿养育那么大,而我却白白糟蹋她,没有比这更令人伤心的了,仇深似海,我不祈求他家人原谅。
??发案过程在我的脑海映过……
??我与张梅的事情败露后,张梅家人嫌我丑陋,阻止张梅和我交往,因此,我好几月也没有去她家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那种诱惑怎么也挡不住的,非常渴望见到她。
??那天是我的生日,我觉得这是天赐良缘的好机会,我心花怒放。我到台里给领导撒了慌,说自己家里有事情。我在楼里的药房买了一些蒙汗药,偷偷装在自己的口袋,我就急忙找旅馆。几杯酒下肚,只见张梅很温顺地投进我的怀抱,我就这样度过那种销魂的时刻。后来,张梅醒过来大惊失色,本能地一把推开了我,猛地站起来。灰暗的灯光下,张梅怒目圆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这个流氓!”
??我有些不知所措,但事已至此,我只好硬真头皮,嘴里言不由衷地:“我是喜欢你,才这么做的……”
??“你还狡辩,谁知道你的脑子想什么事,真是气死我了!”她的声音提高八度。我说:“我怕失去你,才不由得……”她好似向火上浇了一盆油,顺手操起椅子朝我劈来。我躲过了椅子,吼道:“来吧!你就朝我的头上砸吧!”近乎发疯的张梅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挥舞着椅子冲过来,平时的嫉妒迅速凝聚成满腔怒火,热血一个劲地往上涌,就在椅子劈下之际,我的头上的血往外冒,我赶忙抱住头,可能是张梅吓懵了,半天不说话,随后我听见她跑出去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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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六月二七日,星期三小雨)
??三监中的宋有生今日开庭,他是死刑,被起诉的是故意杀人罪。案情大概是他驾驶一辆载木料的大货车企图冲关偷税,将一名拦在路中央执行检查任务的财政所扎死,他的案子曾经轰动了全国。他成了风靡一时的人物。
??他去的挺早,八点多钟就去了。宋去了之后,看守所的干警们一个多小时没有走动,也没有向各监发报纸(后来才我明白在开会商量重刑犯死刑转二监的事)。不一会,就有进进出出搬被子转监的囚犯,把三监宋的被子和日常生活用品转到二监去了。这对我来说很有利,如果张梅明天在法庭上说是她自愿的,那么我就可以回家,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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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有很长的思想准备,但真的面临这残酷的一刻,不免有些心惊肉跳。因此,我万分不安,整天整天都处于在心慌意乱之中。宋是昨日开庭,我漫长的第二天来临了,我是明日,被起诉还有强奸罪的宋俊峰是在二十六日,从报纸上得知,宋俊峰原是一名人民教师,曾经强奸五名幼女,最小只有五岁。我的脑子里全是这样的一个问题:刚五岁的女孩子有多小?监狱的外面,有两个穿着白纱裙,系着蝴蝶结的小姑娘欢快地跑过,我敢肯定比她们还小,看着天使般的身影飘过,我摇摇头,或者在妈妈怀里撒娇,或者在父母身边嬉戏。
??报纸记载很详细,女孩名字叫茵子家住甘肃南部的一个贫穷县,由于茵子爷爷奶奶是近亲结婚,茵子的爸爸和一个叔叔都是先天的残疾人。茵子的妈妈是以换亲的形式,帮她那三十岁的哥哥找对象才嫁过来的。但是结婚半年多,怀着茵子的妈妈回了娘家,茵子生在娘家的一个瓜棚里,茵子一呱呱落地,她妈就开始要求离婚。残疾的爸爸找个媳妇如大海捞针好不容易,不同意离,妈妈起诉,法院离婚。
??在当地女方离婚一般不要孩子,奶奶就接过刚满月的茵子,从此茵子的妈妈杳无音信。
??事后,茵子还告诉奶奶,那天她和小伙伴在村里玩,天快黑了,爷爷说,快回家吧!茵子和爷爷往家里走,和老爷爷一起吃烟的人追上去说,我带茵子上树捉小鸟好不好?
??他就把茵子抱到土坑里,摧残了了小茵子,这个色魔又把浑身是血的茵子抱上土坑上,对茵子威胁着说:“我是你的老师,你不许告诉你爷爷和奶奶,就打死你。”没有想到五岁的茵子一下子跑回去告诉爷爷,等抓住这个恶魔的时,茵子一下就认出这个色魔,这个色魔就是宋俊生。
??当时(深圳日报)等媒体报道茵子的遭遇后,茵子的一家都是爸爸、叔叔都是残疾人,生活来源就靠爷爷的奶奶种点地,开始治病的钱都是奶奶向亲戚邻居借的。由于茵子的年龄小,被摧残后,小茵子一直处于昏迷不醒,孩子的下身流血不止,市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医生护士边给孩子做检查边不住地擦眼泪,经诊断孩子直肠裂伤3.5厘米,阴道裂伤6厘米,子宫颈下后宫纵横裂开,全长14厘米,医生只好先将一条纱布塞到孩子的伤口里才能将血止住。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我真的很恨那个衣冠禽兽的宋,我希望答他一百抢也不解我心头之恨。我想了我有什么颜面说别人,自己何尝不是一个禽兽行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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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七月六日,星期四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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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相处相处了一个月之久的监友们左劝右劝,要我不要着急,绝对不会那种事情,然而我那颗跳得老高的心是无法平静下来,总觉得事实将会很快摆在明天……
??在这决定命运的日子里,我象是等待被宣判死刑的犯人一样,分分秒秒都是煎熬。我竞不知道自己怎样度过?
??中午,宋俊生休庭时被押回看守所进了二监,说是下午一点半继续审判,听他激动的声音和三监友安慰他的声音,难免引起兔死狐悲的感党,我的心情不好过,我想他的心情一定心慌意乱。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又谁不珍惜自己宝贵的生命呢?
??上午收到姐夫寄来的家书,我读着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一阵阵地揪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他安慰我,不要往坏的方面去想,我怎么说呢?此时此刻,开庭在即,什么安慰的话对我来都无济于事。不过,在信中我第一次知道父母平安,心里也得到了些安慰。
??上午接信之后,又接到李伯转来的消息,父母、兄长、以及姐夫等人都已到深圳,我不知道她们怎么来的这么早呢?我签了法官给我担任民事诉讼代理书,李伯在接过委托书后拍着我的肩膀要我不要往坏处想,他怎么知道我的处境呢?假如换一个位置,我也会这样安稳一个生命十分有限的人。
??听到亲人们全部过来的消息,我激动不已,我知道和他们已经好几年见面了,全家都怀着伤疼的心来看望我,这是一次良机,也许,以后想看我都没有那么容易了。我多么想念每一位亲人啊!可一想到明天见面时的情景,我先自落起泪来。监友们劝我不要慌乱,要想好辩解的话,在这紧要关头,只有自己救自己,绝不能讲错一句话。话虽那么说,我能做到吗?亲人啊亲人,虽然近在咫尺,却恍隔千里。我知道他们今天的心情,也更清楚自己的命运。
??我想很认真地写好自供状和答辩词,却怎么也写不好一句话,也写不出此刻的心情,我的思维好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明天,很快来临的明天,但愿明天是一个晴朗的天。
??今天是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日子,选择这个的日子开庭,不知道是市中有意还是无意,而我对于这样的日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认为是上天有意的安排。
??对于我来说,这个日子太特殊了,如果我有永远,那么我也永远不会忘记这天的,昨天晚上,我一夜没有睡好,清晨起来,我就做好一切准备,怀着不平静的心情准备迎接那一刻,见到亲人的那一刻,走上被告席的那一刻,直至接受最残酷的判决的那一刻……
??八点多钟,刚打学习铃,法院便来人提我,走出看守所那扇小门,我就被发拷上锃亮的手铐,两个人高马大的法警左右狭持我坐进车内,手持警棍凝深戒备,另外一名法警和司机坐在前排,驱车急驶。
??穿街过巷,当车开到老车站附近时,迎面驶过几辆出丧的灵车,花圈挽联随风飘荡,鞭炮声声,哀乐弃鸣,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兆头不好!一路沉思很快就来到法院,车子左进右出进入深宅一栋大楼前停下,打开车门,亲人们早就在那里等候,都是我的至亲至爱的亲人、父母、亲弟和我那一帮朋友等……我来不及看他们,也来不及逐一叫他们,眼睛早已湿润,亲人们同样都是红红的眼睛,我多看张梅几眼,她消瘦了,瘦得一幅可怜相,父母亲眼窝深陷,瘦骨伶仃,让人想起他们已是风烛残年,同事们早已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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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七月七日,星期五晴)
??我多么想和他们多说几句话,可法警催捉得紧迫,我就像一个木偶似的任期被他们牵着,拉着,一直走到人间荒凉的舞台,不得已踏上那通往法庭的楼梯.我带着手铐在被告席上坐下,亲人们也相继来到庭内坐下,我再此回转看他们,尽量控制情绪与他们交谈着,但此时此刻,我能说得好一句话么?话没有出口,眼泪早已打着转儿。我只能用简单的方式叫他们一声,表达我的心声,对于张梅我忍不住多看一眼,她不知道怎么瘦成这个样子。我不能一一叫他们,因为每叫他们一句,或者与他们讲一句话,我都要瞬即掉过头,拼命才能忍住悲痛。父亲是最后一个走进法庭的,看着他那佝偻的身影和各位同事焦急的目光,他为了自己的儿子,生活贫穷,倾家荡产,如今捉襟见肘,我不禁潸然泪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缠绕我,我被绝望吞噬了,见到家人的一瞬间,我感觉归心似箭。问律师才知道是给张梅的精神赔偿费才姗姗来迟的。张家提出五万元作为精神赔偿,父母说家里已经家徒四壁了,他把老屋已经贱卖了。实在没有钱了,出了46000元,结果最后还是电视台领导从自己的口袋把仅有的200元拿出打圆场。来到法庭后,父亲的情绪激动,说话声音也很大。虽然仅在咫尺,听到他们说话,我的心如刀割一般,我也不敢回头跟他们说什么,他们的身上的钱都掏光了,回去的路费怎么办?我真的替他们担忧。
??大约九点左右,民事调解成后,旁听席很快坐满了人,我的单位也来很多人,我不知道他们都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来的,也许是看热闹的,也许是怀有敌意,但有一点,我绝对不指望他们对我抱有同情心。张梅的父亲和亲属也陆续走进法庭中。张梅的父亲看见我,脸色铁青,和往常的摸样判如两人,挥舞着双手,完全象疯了,瞪着猩红的眼珠子,象是瞪着可怕又凶恶的怪物,象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我的心窝,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对我发这样发火,豁地一个箭步,抖抖索索地上前给我一个响亮的耳光,简直是地动山摇,他的脸象石雕般阴沉着。心里搁着一块庞大的东西,疼得我透不过气。嗔怒道:“你这流氓,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你糟蹋了,你一个大学毕业竟连猪狗不如!”   眼珠子可怕暴睁,头发都全竖起来,筋络斑斑的双手挥舞乱挥,身体颤颤索索地抖动,呸!连血带痰喷在我的脸上, 骂完老人失声痛哭,泣下如雨。我耷拉着脑袋,头埋得很深,我整个胸膛顿时又翻江倒海般痉挛起来。                          
审判开始,庭中鸦雀无声。辩护人为我申辩,另外还说我当时喝醉了,完全在昏迷状态之中发生的。我认为都怪我,我骗不了自己,我只好实话说了。我怒斥地说:“是我在酒里放下的药,然后我就强奸她。”剎时,象在爆油的锅里放了一把盐,顿时炸开了,周围一片喧哗声。人们指手画脚,众说纷纭,苏文勉强地回头窥视着张梅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当辩护人问:“张梅,苏文说得是实话吗?”顿时张梅怒目圆睁,气势汹汹地说:“是实话”。看着张梅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孔,她眼睛红肿的样子更是楚楚可怜,令他不寒而栗。从审判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转过身望身后,不知道亲人们的表情怎样,但可想可知,一定是焦急无比。由于时间匆忙,根本就没有和他们说话的机会,他们从身上纷纷凑钱给我留下,我也来不及谢他们,是律师为我代收之后再放进我的口袋的,法警催捉我快点上车,我也没有机会与他们相望,只是耳边听到了他们说:“这个孩子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推呀!”我被很快带上囚车,就这样,我带着沉重的心情,带着亲人的深情厚意和张梅的怨恨回到了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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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七月八日,星期六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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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开庭到今天晚上,我的心情一直没有平静过,我变得恍惚,做事也心不在焉。想起与亲人匆匆一别竟是这般光景,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实在让我伤心不已。
??好久以前我就把亲人送进来的钱用完了,却没有给亲人写过要钱的信,可他们昨天却一下子留下了那么多的钱,我随即吃了一个炒蛋和豆腐,买了一支牙膏,五套信封邮票。
??五包白沙烟(过去没有钱时借康哥和胡哥的抽了,准备还他们的)。我知道这用的都是亲人的血汗钱,可我明知如此,却改变不了乱花钱的习惯。如果我尚有自由的话,我一定节约,家中一百元钱要做好多的用,而我自进监以来就用了900多元,都是白花了,想起来实在惭愧。我知道自己有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消极情绪,过一天算一天,也知道这是建筑在亲人困境之上的一种消沉,是寄托在亲人无比痛苦之上的一种享受,但我仍然无法改变我自己。
??胡哥与康哥平时待我很好,中午我请客,请他们俩进了一顿特餐,一共花了68元钱,说是特餐,却也不过是五种常菜,一个牛肉,一个小炒肉、一碗泥鳅煮面条,一个油炸辣椒、一个菜豆,外加而二两白酒,饭很随意。二个月没有端过碗,没有捏过筷子,没有上桌子吃过饭,看到这熟悉的一切,往事自然涌现心头。那些与张梅、与父母双亲共餐,有说不完的镜头在脑海里一闪再闪,怎么也抹不掉,还有与张梅难得的几次同桌而食,侃侃而谈的情景,亦是永久的记忆。
??下午,胡哥转到监外服刑去了,他只需再过几年就可以回家。
??看他喜形于色的兴奋劲儿,我真的是羡慕极了,并由衷地祝福他。
??他饭没吃完便先回监收拾东西去了,从此不知还有没有相逢的日子,但愿他早归家园,幸福永远。
??晚上,市里的电视台新闻联播放了前天宋的开庭审判过程和宣判的可悲结果,看到审判长庄严地当庭宣判死刑时,我为宋悲哀,也为了自己悲哀,同一庭的审判员审理,同样的三个起诉人,同样犯的强奸罪,我能有啥结果吗?刚刚松弛一点的心理又紧张起来,不知日后是不是有人为我感到悲哀。同监的监友们安稳我,说绝对不可能有那种结果,但愿如此,只恐我没有那么幸运吧!
??刚在说话之间,李伯说是有人给我写信来。我迫不及待地接过信,急忙打开信封,看着那一行行隽秀而熟悉的文字,我有一次次品位着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这份刚刚逝去的爱情,让他付出了昂贵的代价。想当初,张梅咻咻地挥袖而去,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深深的伤疼之外是虎落平阳的悲哀,接踵而来的便是心爱的女人把他送进监狱。到现在他的头还是嗡嗡作响,痛苦像潮水一样在瞬间淹没了我。我把那信撕得纸屑。也懒得看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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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的开始
第十七章

(2004年七月九日,星期日   阴雨)

二监里的铁燎声不时传进耳里,让人不安,让人心寒,他们都是死刑。这是多么可怕的字眼,它仅适用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我就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呀!
   张梅一直给我写信,可我竞连一封都没有看,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
那天晚上的一瞬间,惨痛的悲剧降临在我身上,不仅是她失去工作,也使得她从此身败名裂。
  我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天花板,记忆之舟在回逆……
  我家与表叔家只是一墙之隔,表叔从小就喜欢我,待我犹如自己的亲生儿子。我也很喜欢去表叔家玩耍,在他家里我的行为从不受拘束,想吃的东西我张口就要,表叔表婶尽量满足我的要求。有人说表叔从小就把宠坏,这话一点也不假。表婶知道我吃肥肉,吃饭时总是一个劲儿地往我碗里挑瘦肉。
   表叔和婶婶生有两女一男,大女儿张梅比我小一岁,二女儿丽比我小三岁。我们从小就滚在一起,从穿开裆裤到长大成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上学了,我与张梅在同一个学校念书,她就成了我心目中呵护的对象,如果有人敢欺负他,我就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哪怕是冒着拳打脚踢的危险,我也在所不惜。那是家里很穷,穷得连把漂亮的雨伞也买不起来,每逢遇到雨天,我与张梅就共着一把破雨伞上学。
不知道有多少日子,我们一起上山砍柴,一起下河捞鱼。一起聊天,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随着岁月的增长,我们渐渐地长大成人了。我已经成为堂堂的男子汉,张梅也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后来,我考上大学,而张梅没有考上学,在家里帮助父母干活。以后的几年里,我离开故乡,再也没有看见张梅。
有人说:“红玫瑰盛开的那一刻,同时也是播下枯萎的信心,也许就是美丽的女人天生有种不安的因素。是缘分让我和张梅走在一起。给予了我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是命运与我们开了一个荒诞离奇的玩笑,便是我们擦肩而过。
几年没有见面的张梅一下子站在自己的面前,人说女大十八变,张梅皮肤白皙,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楚楚动人,身上透着一种婉约的美,见到她那一刻,爱情懵懂的我,就感觉到自己将与她结缘一生。让人一见倾心,特别是那声“文哥”叫起来让人心理甜丝丝的。
张梅来到深圳后,我们从兄妹的关系,顺理成章地发展成为一对热恋的情人。日子长了,体内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不安稳地骚动,她太招人喜爱。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特招别人流言蜚语,也有时在我们身后时不时丢下一句:“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之类的话,每当我听到这些攻击我的话时,我伤心欲绝,张梅则是一边安稳我,一边对那些人义愤填膺,骂他们多管闲事。我一方面害怕张梅真的会离开我,移情别恋,另一方面我们是近亲,她的父母绝不会同意这桩婚事。不知道怎么的阴差阳错,我与她在一起时,也不时地流露出一种超越兄妹关系的情感,这种东西在迅速滋生并不断扩大,心中隐隐产生一种离不来她的感觉。
一天,    我们出去旅游去爬上,参天的树木枝繁叶茂,山里除了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叫声之外,到处一片清静。在这里尘世中一切烦嚣都抛到九霄云外,在这里即没有任何人能窥视她的一举一动,没有人给予她的善意的批评抑或恶意的斥责,一切都消失了,文凭、职称、上下级关系、社会舆论、爱情观点的种种学说……哦,只有在这里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缠绵,他才能自由翱翔。不一会,我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我们都累得满头大汗,便在一棵大树下歇口气。一股清风拌随着张梅的身躯内清香,悠悠地荡向苏文的鼻子,现在张梅轻盈无比、洒脱无比,所有的行动都由她来挥洒,所有的目标都她来支配。她想飘就飘,想唱就唱,想停就停,没有人来约束自己。她置身在如此浩茫的高空,这样的话她对脚下这片熟悉而古老的热土,可以领略杜甫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景致。”张梅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对着蓝天高呼“哇塞”,真想不到,那些平时看上去那样鳞次栉比的建筑物体,竟微如蚂蚁,那些耀眼交相辉映的红绿灯,看上去模糊不清。那些日常生活中那样重要的奔波忙碌,竟然显得卑微和庸俗……张梅的身体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思维象身体一样轻盈自如,一个层次一个地升华和释放……张梅紧挨着我坐下来。红扑扑圆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汗珠,更显得美丽动人,一股少女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陶醉,我的心越跳越剧烈。
  在强烈的诱惑驱使下,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搭上她的肩头,她顺势倒进我的怀中,两颗心在坪坪地跳,“不行,我们是兄妹,怎么能这样?我们狂吻在一起,我们吻得专注而热烈,我由于体内的热血在不断地奔涌,她的眼睛竟闪跃出那样能一种光泽,那么咄咄逼人,那么狂燥不安,让人既害怕又感动,那简直是热情和歇斯底里的混合物……我偶尔睁开眼睛看见 蓝的天空,一朵朵白云在天空中漂浮,看见四周那一棵又一棵伫立在哪里出沉默不语的参天大树,看见一群群小巧玲珑的小鸟正在愉快地在树枝上蹦来跳去……那一切都很欢欣,很明朗,很悠然从容,放佛在唤醒和提示他们在做什么。
“要知道,这是乱伦呀!”我在暗暗地告诫自己,身躯在不断地颤抖,体内那种东西发泄的势头似乎不可阻挡,但是,在这紧要关头,我的理智战胜我的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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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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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七月十二日,星期四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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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几个月的煎熬中,我的心情遭透了,在这诚惶诚恐的日子里,像是始终对家中每一个亲人放心不下一样,也始终没有放下过担心她的那颗心。
??开庭那天,我以为张梅出庭作证,能见上她一面,但听公诉人宣读掌握那些材料,我知道她恨死我了,从此,我们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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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监狱里我时常想起那次我们俩如火如荼地热吻,一连好几天我的心理都忐忑不安,觉得自己时时受到良心和道德的谴责,幸亏我克制自己的欲望,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许多天以后,我都不敢眼看她。
??我家乡山青水秀,果实累累,丰收的景象连年不断,走向山下就是水库了,遍地油菜花飘香,风景四季如画,我和张梅经常去水库钓鱼,记得几年前的夏天,突然,有一场倾盆大雨从天而将,水位猛涨,坝尾的两端出现片片绿舟,看到棵棵芦苇断断续续点缀在水中央,微风吹过,轻波荡漾,远处的高山绿水倒影水面,鸭子在水上嬉戏,我和张梅相畏相依的影子也倒殃在水中,构成一副美丽的画面呈现在我的眼前,我沉侵在这迷人的风光之中,一条好大的鱼儿与跃出水面吃漂浮的苇叶,见到次景我暗暗窃喜,激动之情涌上心头,梦寐以求的浮钓草鱼的愿望,今天要实现了。我立刻携同张梅回家,整理渔具(其实那时我只是用简单的钓鱼工具)。心想等到明天一定非得到此处过一把钓鱼瘾的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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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我骑上摩托车载着张梅飞速赶往水库。曾经最佳的钓位还空无一人。我就开钓。一个小时以后,我有一点心灰意冷。正在着焦虑时,浮漂稳稳地上升1目后,一个猛地下沉,我立即提竿起鱼,我觉得鱼竿沉甸甸的,我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好象那条鱼真的和自己过意不去似的,忙碌了半天的我累的满头大汗,紧接着只见张梅趟过水浅处,飞快将鱼一网抄起,而此时鱼受到惊吓,谁知道鱼跃出去了。“扑腾”一声,一个从水面喷起的大水花,鱼拉着竿拼命向草丛里面直钻,接着又掀起一个好大的浪花,让我惊喜万分,我激动得双手紧紧地握紧鱼竿,鱼竿拉成了弓形,鱼带这钩游向远方,想拼命挣脱,鱼在水里忽左忽右,咬着鱼竿就是死也不出水面,鱼线被拉的嗡嗡作响,就在眨眼的功夫瞬间鱼竿又弯了下去,我紧张极了,我不知道将从何处做起,怎样才能这条鱼钓上来,我立即调整了角度,摆正姿势。紧紧地绷住鱼竿,让鱼任意折腾,终于我站在一个最高点,经过几个回合,鱼渐渐地没有力气,我双手举起鱼竿,觉得忽轻忽重,鱼线发出吱吱的响声,鱼头终于露出了水面,张梅赶快抄起渔网上岸,好家伙,一条好大的一条草鱼。
??经过测量,大草鱼,一米多长,体重12.5千克,激动的心情,又抱起张梅唱起了山歌,那悠扬的歌声传遍了山山水水,传遍家乡的沟沟洼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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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2004年七月十六日,星期日阴雨)
??上午监内学习,下午又购买了日用品和几套信封,看着时间对我来说不多,趁着我没有戴脚镣和手铐之前多给家里人写点东西,因为一旦到了那种地步,也许我真的没有机会,更没有心思再提笔了。今早穿上衬衫,发现掉了一颗纽扣。想必就是两天前洗衣服时候那颗遗失纽扣的所在地吧。幸好是在中间,并无大碍。否则依照我的水平,再缝上去也难。也许第二次洗衣服就又掉了。
??借来的针线锁上裤子上一个锁扣眼,并认真地钉上扣子。虽然钉不钉都没有关系,似乎也只用过一次。仔细想来,缝针线也不算是什么复杂,这头一针那头一针,周而复始把它钉牢,最后面打个节拴上。就是不习惯这样的东西。可是我还是尽量做到整洁一点。当亲手拿起针线一针一线地穿着时,我几乎流泪,我清楚记得我离家之前,我的衣服针线,都是重新加牢过的,因为总不知道下次回家会是什么时候了。楼下缝纫的阿姨应该知道,只要我妈妈拿着一大堆的衣服下去加密针线的时候,一定是儿子回来了。也许,最深沉最真挚的爱,就体现在最简单的事情上。所以会有古人的那首诗。想着母亲戴着老花镜专注地坐着椅子上缝衣的情景,我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妈妈近来身体不好卧床休息一个月多,我多么希望她能够赶紧好起来,急切的我,多么希望我能够陪在父母的身边,和母亲叙叙旧。报答养育之恩。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是传达给儿子最质朴的爱,我不由得想起那首:“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想着这歌颂母爱的诗句,我不禁潸然泪下,在家里的时候哪里用得着自己钉扣子锁扣眼!针线全部是母亲一手包揽,我只要说一声,有时间甚至说都不用说,她就会帮我整理得整整齐齐,熨熨帖帖,有棱有角的,可如今我再也享受不到那份情和爱了。
  我的爹和娘操劳一生,也争吵了一生,一生在乡间劳作的爹娘似乎在用争吵来排泄内心的苦闷和乏味,我已经无从整理爹娘争吵得很原因,它们就像身后的脚印一样杂乱而琐碎。一直以来,我对爹娘的争吵束手无策。我不知道,母亲现在是不是每天忙完了,就会搬这小凳子挨近父亲跟前儿,一边飞针走线拈起绣花针,睁大眼睛,守住心灵,数着袜面上的纱子,一股纱一针。专心致志,不心猿意马,那灵活自如的手灵巧飞动,远远望去,就像在坐着舞蹈一样,父亲则是讲古道今,就个旧时说书的,开头是说书一股劲,唱曲一段情,句句警人心,听者自动容”。听得不是母亲针扎了手,就是线掉了针孔。只是对于母亲倔强的脾气我比较无奈,想起我的父母亲为儿的心不畅,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我在想我和张梅的恋爱真是一场不幸的开始,但我们也毕竟经历浪漫和幸福的阶段。
??村里有时间放电影,记得有一次我与张梅相约前去,记不清当时放映的是什么片名,但我们在一起压根儿没有认真去欣赏电影中情节,而是在细声细气地讨论着许多话题。
??电影放映完后,我们一起回家,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座木桥,就在木桥上,我们谁也不想急于回家,在木桥上并肩坐下来。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深夜静悄悄,桥下流淌着河水,皎洁的月光下,我能清晰看见张梅那双圆圆而又说话的眸子,好像直勾魂似的,使得我不能自我,我随即抚摸着她的那张白皙的脸庞,却被张梅挡了回去。
??我败兴回去,张梅说让我等他一下她飞快地跑回家,递我一封什么东西,后来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看,是几张明信片(直到今天我依然珍藏着,而且完好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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