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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性一百问之流玥和元西

1、请问您的名字?
  元西:元西。
  流玥:那要看你问得是什么时候?
  2、年龄?
  元西:16
  流玥:按灵魂算还是身体?
  3、性别?
  元西:男
  流玥:回来这个时空前还是回来后?
  作者终于疯了!现正在疯狂撞墙中……
  4、请问您自己的性格怎样?
  元西:在应该形成性格的时候我没有权力有性格,等到遇到主子以后,我也不清楚主子已经把我宠成什么模样了。
  流玥:冷血、自私、凉薄、阴险、没有道德、没有人性……
  作者:行了行了……知道你不是好人了。
  流玥:基本上你不要把我往人堆里归。
  作者:-_-!!!
  5、您觉得对方的性格呢?
  元西:坚强、温柔,令人信赖。
  流玥:聪慧、体贴,很值得期待的人。
  6、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元西:在我还是宋石的男宠的时候,我倒在主子的马前。
  流玥:……在床上!
  元西:咦?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元西:发光的男人。
  流玥:倒霉的孩子。
  8、喜欢对方的哪一点呢?
  元西:全部!
  流玥:谁知道?只是渐渐的就放不下了。
  9、讨厌对方的哪一点?
  元西:没有。主子的一切我都喜欢。
  流玥:他不会让我有讨厌的机会。
  10、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吗?
  元西:不知道,主子你觉得呢?
  流玥:我会让相处不好的人跟在我身边么?
  11、您怎么称呼对方?
  元西:主子。主子也曾要我叫他名字,但怎么都不习惯。
  流玥:元西。有的时候叫他小妖精。
  12、希望被对方怎样称呼呢?
  元西:嘿嘿……小妖精!
  流玥:零或是流玥。
  13、如果以动物比喻的话,您觉得对方是?
  元西:我认识的动物不多,好像都不能和主子相比。
  流玥:除了黑小子,我对动物没兴趣!
  作者:你真的很没情趣……啊!(惨叫中……)
  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选择?
  元西:我自己。
  流玥:……他想要的。什么都可以。
  15、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元西:主子真心的笑。
  流玥:元西。
  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吗?一般是怎样的事情?
  元西:没有。
  流玥:当他对自己没信心的时候。
  17、您的毛病是?
  元西:大概是不够自信吧。主子身边的人都太优秀了。
  流玥:太多了!
  18、对方的毛病是?
  元西:有时候不爱惜自己。
  流玥:莫名其妙的自卑。
  19、对方做的什麽事情(包括毛病)会让您不快?
  流玥:你还有完没完?元西别理他!
  作者:再问一个……
  20、您做的什麽事(包括毛病)会让对方不快?
  流玥:你想死吗?
  作者:好好!我问别的。
  21、您们的关系到了哪种程度?
  元西:……(脸红)
  流玥:最亲密那种。
  22、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元西:约会?什么是约会?
  流玥:都是逃命比较多。
  23、那时两人间的气氛怎么样?
  元西:虽然不太明白,但只要和主子在一起,我总是开心的。
  流玥:逃命的气氛能怎么样?
  24、那时进展到何种地步?
  元西:(完全无言)
  流玥:麻烦!这些我来说吧。第一次和元西逃亡时,他可以靠近睡熟的我而不被我攻击。
  25、经常去的约会地点是哪里?
  流玥:(瞪眼!)……都说了是逃命,你要我说深山老林吗?
  26、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元西:一桌主子爱吃的菜。
  流玥:陪他出去玩一整天。
  27、是由哪一方告白的?
  元西:我求主子不要将我送人,主子答应了。这样算吗?
  流玥:本就是我的人,告什么白?
  28、您有多喜欢对方?
  元西:我……形容不上来。
  流玥:你很无聊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有办法衡量吗?
  29、那么,您爱对方吗?
  元西:如果主子允许的话。
  流玥:其实我不觉得我有资格用这个字。我只是在意着他的情绪和需要,并且愿意用生命去保护他。别跟我提爱。我不懂也不配!
  30、对方说什么会让您觉得很没办法拒绝?
  元西:主子说什么我都没办法拒绝。
  流玥:只要不会危害到他自己,我基本上都不会拒绝。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您会怎么做?
  元西:我从没有奢望过什么,但若是主子将我送人,我想我会死!
  流玥:我不知道!以前我会为他安排一番,送他离开。如今我真的不知道我会怎样。
  32、能原谅对方的变心吗?
  元西:(微笑)只要主子让我待在主子身边就足够了。
  流玥:元西不会的。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1小时以上,您会怎么办?
  元西:继续等!主子说了来,就一定会做到。
  流玥:着急!因为他一定出事了。
  34、您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部分?
  元西:胸膛。我能摸到主子的心跳。尤其是心跳因我而加速的时候。
  流玥:腰。很软也很韧。
  35、对方性感的表情是?
  元西:充满了渴望却为体贴我而忍耐的时候。
  流玥:偶尔玩些恶作剧却被拆穿的时候。
  36、两人在一起时最让您觉得心跳加速的事情是?
  元西:我会悄悄把自己手掌的影子盖到主子手上。就像拉着主子的手一样。
  流玥将手递过去:下次直接拉。
  37、您曾向对方撒谎吗?您善于说谎话吗?
  元西:不曾。但我在娼馆中学的就是怎么说谎话。
  流玥:我从不骗我的人,不过其他人么?嘿嘿……
  38、做什么事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元西:主子抱着我的时候。
  流玥:看着他开心的笑的时候。
  39、曾经吵过架吗?
  元西:怎么可能!
  流玥:我没那个闲功夫!
  40、都是些什麽样的争吵呢?
  无言
  41、之后如何和好呢?
  无言
  42、转世后还希望作恋人吗?
  元西:若还能遇到主子,我受什么苦都可以。
  流玥:傻瓜!下一次我会早点找到你。不让你再吃那么多苦。
  43、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自己是被爱的?
  元西:主子曾为我流过一次眼泪。我想我永远忘不了。
  流玥:他为我牺牲得已经够多的了。
  44、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也许他已经不爱我了?
  元西:不再抱我。
  流玥:不知道。
  45、您的爱情表现方法是?
  元西:为主子做我所能做的一切。
  流玥:我说了我不配用这个字。我只做元西希望我做的。
  46、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元西:我听主子说过有种花叫罂粟,我没见过,但觉得有一点像。
  流玥:什么花也配不上元西。不过他抱起来倒有些像棉花。
  47、两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吗?
  元西:没有。
  流玥:离燕的事。因为说起来太麻烦了。
  48、您有何种情结?
  元西:主子就是我的情结。
  流玥: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领域情结吧。
  49、两人的关系是公认还是极秘呢?
  元西: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主子的人。为什么要瞒呢?
  流玥:瞒什么?是我见不得人还是元西见不得人?
  50、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持续到永远呢?
  元西:永远有多远?一生一世还是生生世世?
  流玥:只要他愿意我便一直护着他。
  51、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元西:受
  流玥:奇怪的问题。
  52、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元西:我是主子的宠物啊,伺候主子是应该的。
  流玥:我想是因为这样能更好的彼此满足吧。
  53、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元西:主子的技术很棒!
  流玥:满意
  54、初次H的地点?
  流玥:床上。还能在哪儿?
  55、当时的感觉?
  元西:要说实话么?
  流玥:没感觉!那时是离燕不是我。
  56、当时对方的样子?
  元西:不太敢看,但感觉有些疯狂。
  流玥:我不知道,反正事后的样子很狼狈。
  57、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流玥:该死!
  元西:王爷恕罪!
  58、每星期H的次数?
  流玥:没准!
  59、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流玥:这恐怕得问元西。
  元西:我当然希望整天和主子在一起,不过和其他几位哥哥相比,我算是离主子最近的。
  60、那么,是怎样的H呢?
  元西:怎样都好,我都愿意配合。
  流玥:我若是被宠坏了,绝对是你的责任。
  61、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元西:……大腿根。
  流玥:我想是侧腹部。
  62、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元西:嘻嘻……我最喜欢亲吻的地方。
  流玥:大腿。
  63、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元西:天神。
  流玥:妖精。
  64、坦白的说,您喜欢H么?
  流玥:废话!
  元西:原本无所谓。只是觉得是件很痛苦我却不得不做的事。跟了主子后,很喜欢。那感觉真的很棒!
  65、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元西:房中的塌上。
  66、您想尝试的H地点?
  元西:只要主子想做哪里都可以。
  流玥:比如客厅、草地、花园、屋顶……?
  元西:是个好主意!
  流玥:(笑……)我知道了。
  67、冲澡是在H前还是H后?
  元西:有条件之前我会清洗。之后主子总是会抱我去浴室。
  流玥:可以的话多半是前后都要。但情况常常不受控制。如果是那样,我便事后洗。
  68、H时有什么约定么?
  元西:除非想玩些新花样,否则是没有的。
  69、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么?
  元西:有(黯然)
  流玥:我也有,少给我板着脸,我们扯平了。
  70、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元西:主子肯要我的肉体起码代表我还有些用处啊。
  流玥:完全没兴趣。一个没心的木偶我要来干什么?还不如自慰。
  71、如果对方被暴徒强奸了,您会怎么做?
  流玥:将暴徒挑断手脚经脉,挖眼、割舌、阉割。剁掉手指和脚指,扒光了浇上蜂蜜丢到乱葬岗上。相关涉案人员一率陪葬。
  元西:(摇头)主子不可能的。
  72、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流玥:完全不会。
  元西:没遇到主子之前不会。现在却常常。
  73、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流玥:喜欢女的就给他找个漂亮的**,喜欢男的给他找个美丽的小倌。了不起我陪他喝一夜酒。只有今天晚上寂寞的话根本说不通。我陪了他上了床,他也依旧寂寞。没意义的事我不做!
  元西:我就只是主子的。是朋友就不会为难我。
  74、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流玥:反正元西他们没抱怨过。
  元西:我整整学了四年如何伺候男人,你说呢?
  75、那么对方呢?
  元西:真的很棒!是主子告诉了我这件事竟然也能如此美妙。
  流玥:不好我会叫他小妖精么?
  76、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元西:元西你这个小妖精!
  流玥:我还要。
  77、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流玥:两只眼迷茫的看着我。
  元西:高潮到来前的那一刻的表情。
  78、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元西:我接受不了别的人。
  流玥:无趣的事我做来干什么?
  79、您对SM有兴趣吗?
  流玥:与其说有兴趣不如说很擅长。我以前跟国际一流的调教师专门学过两年。成绩不错。
  元西:以前在娼馆里学过怎么承受。但除了主子,我不喜欢和任何人做。
  80、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元西: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想办法改善。
  流玥: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将本人抓来问个清楚。
  81、您对强奸怎么看?
  元西:很痛苦的事。身体上的还在其次,那近乎令人崩溃的心理压力才是最大的折磨。
  流玥:无聊的事。
  82、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流玥:做到一半。
  元西:不是和主子做。
  83、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流玥:目前没有,将来试试看吧。
  84、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元西:有,如果得逞我会很高兴。
  流玥:我巴不得他多来几次。
  85、那时攻方的表情?
  元西:笑得很迷人。这让我知道他被我取悦了。
  流玥:多多取悦我,我尽量笑得更迷人些。
  86、攻方有过强暴的行为吗?
  元西:没有,主子用不着的。
  流玥:开什么玩笑!
  87、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无解
  88、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对像是?
  流玥:我在意并且愿意和我做的人。
  元西:像主子这样的。
  89、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流玥:当然!
  元西:当然!
  90、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流玥:……有,偶尔为了多些情趣。
  元西:无论用什么,主子从来都不会伤害我,这一点让我很放心。
  91、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元西:13岁
  流玥:离燕当政的时候不知道,我自己的灵魂应该是17岁时跟元西那次。
  92、那时的对像是现在的恋人吗?
  元西:不是。
  流玥:是。
  93、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元西:嘴唇。
  流玥:哪里都喜欢
  94、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呢?
  流玥:嘴唇。
  元西:嘻嘻,能说么?
  95、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流玥:足够的爱抚
  元西:叫主子的名字,还有……呵呵
  96、H时您会想些什么呢?
  流玥:还有理智的时候想着千万别伤到他,等没了理智谁知道想些什么。
  元西:看着我,这一刻就只看着我。
  97、一晚H的次数是?
  流玥:一般是一次,如果元西的体力足够就没准了。
  98、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流玥:自己脱的多。
  元西:主子帮我脱。不过有时我会故意只穿一件外袍,也用不着他脱什么。
  99、对您而言H是?
  流玥:令人身心愉悦的行为。
  元西:感受主子的机会。尽管过程也是十分美妙。
  100、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元西:如果有来生,还让我跟着您好么?
  流玥:你永远是我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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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元西一

玄武国的冬天总是说不出的寒冷。我赤裸的蜷缩在薄被下,几乎一动也不能动。还好,这次醒来竟然在床上。否则此刻想必已经僵了。母亲,看来我又可以多活一天。我答应您要活下去,如今您看到我的努力了么?等您觉得满意的时候是不是就会来接我了?可我已经忘记您的样子了,到时认不出您怎么办?一个个问题跃上心海,我这才醒悟自己竟又在胡思乱想。幸好不是侍奉爷的时候,不然少不了要受些苦的。想到这里我不由哂笑出声。轻微的震颤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楚犹如钢锥直刺入脑,呻吟声冲口而出。
  什么伤这么疼?忍不住皱起眉细细回想。鞭子?竹条?不,宋爷喜欢光滑的皮肤。每次玩得狠了总会让人给我用那种抹上会产生剧痛的药膏。还是因为捆吊和绑缚?可肢体内也没有那麻木过后让人痛不欲生的酸胀。算了,反正还不是那些玩意。在娼馆里那四年多的调教让我学会了如何耐受各式各样的玩弄。或许鸨母说的对,一个任人骑压的下贱胚子没那么容易死的。
  “元西!”怔仲中,薄薄的门被一把推开。一个带着深深鄙夷的声音和着寒风穿门而入。
  好冷!我很想缩得再紧些,只可惜声音的主人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你个下贱胚子还敢赖在床上充大爷么?还不给我滚起来!”身上的薄被离体而去。一只如同钳子一般的手,捏着我的胳膊将我拖丢到地上。就像我只是一条死狗。
  我狠狠的咬牙将冲到口边的痛叫吞入腹内。挣扎着抬头,脸上已是训练有素的柔媚笑容。
  “总管莫要生气。元西怎敢故意拖延。只是昨天被宋爷叫去伺候南城的赵三爷,这才醒得晚了些。”
  总管闻言挑了挑眉,笑道:“你小子命还真大。我听说赵三爷的习惯可不太好。狠起来连咱们宋爷也比不上。府里头养的一年总要死上两三个才算完。看你的模样,昨晚够劲吧?还动得了吗?要不要爷我伺候伺候你?”冰冷的手重重拧上我的臀,尖锐的痛感从下身传来。我急促的喘息,压紧喉咙将痛呼挤成挑逗的低吟。
  “是元西伺候总管才对。”刻意扭动几乎快要断裂的腰身,将自己的身体尽量的打开。
  “你个喂不饱的贱货!”总管的斥骂和他的体重同时压上我的身体。熟悉的痛楚如旋风般袭来。我只觉得自己像一个就要被撕成碎片的玩偶。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躲!不能喊疼!不想吃更多苦我就必须得笑。笑得淫荡妖娆,叫得销魂难耐。这些我一向都做得很好。所以我经过昨晚还能活下来,所以我得到了原本已经被剥夺的早饭和一小瓶治伤的药膏。
  总管亲自来叫我自然是有原因的。二夫人的公子要我陪他出门。若在平日这倒是个不错的差事。虽然免不了挨些拳脚,但照例当天晚上宋爷是不会留我伺候的。我也可以借机休息一下。可如今我便是站立也很困难,这差事就变成我最大的煎熬。行走造成的痛楚就像将身子塞到磨盘中研磨成浆。大量的冷汗沁出皮肤,让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哪知分神不过瞬间却一头撞上突然停步的少爷。
  “撞我?你不想活了!”我的冒犯显然让少爷十分生气,他抬腿便踹向我的小腹。疯狂弥漫的痛感让我再压不住喉头的腥甜。身体被撞跌到路当中。四周的惊叫声不绝于耳,我却只看得见少爷衣角上的血渍。糟了!我弄脏了少爷的衣服。一时间说不上是恐惧还是惶惑充塞了我的头脑。我随着路人的叫喊声愣愣的转头,眼睁睁的看着一匹骏马向我奔来。
  “给我停!”暴喝声自马上传来。只见那马被人生生拉得长身而立,悲嘶声响彻天际。停下的同时也震醒了我的神智。马上那人身穿玄黑的袍服。一头黑发狂放的凌风舞动,深邃的黑瞳装满高傲,在阳光下竟似发了光一般。
  “滚!”只听那人轻蔑的斥道:“什么下贱玩意都敢往我前面挡,若是伤了我的马,我要你全家赔命!”
  全家?我还有可用来赔命的全家么?或许是知道这次再无幸理,我竟忍不住冲着那个马上的人笑了。没想到下一刻,自己便已被一股大力生生提起。
  “看着我!”高傲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际。我茫然的循着声音望去,进入视野的是一双比宋爷珍藏的墨玉还要莹润几分的黑瞳。说起来我也是黑色的眼,但却怎么也及不上那人内蕴的神采。
  “模样差了些,这眼倒还有几分看头。”只听得那黑衣人喃喃低语。接着眼前一花,我还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便被他丢于马上。尽管努力控制了音量,身体震荡伤处产生的剧痛还是让我的呻吟冲口而出。伏于马上绝不是个舒服的姿势,但我脑中突然生出的遗憾竟然只在于不能再看到那双即使高傲却依旧美丽的眼睛。
  “王爷,此人是家父所养的侍人。不想冒犯了王爷。请王爷允许小人带回去严加惩处。”
  少爷略有些狰狞的语声让我忍不住瑟缩,心头却也一阵的糊涂。这黑衣人是个王爷?难道就是那个向来横行无忌的流玥流王爷?正迷惑间却听那黑衣人放声大笑道:“本王向来认为太青涩的玩起来无趣,原来这小子竟是个懂事的。如此更好,少了调教的功夫。回去跟你父说一声,这个人我要了!放心,也不是不还。只是先让本王玩个十天半月的。若他到时还没死,而本王也失了兴致,自然会还你。不然就干脆卖断给本王,要多少银两到我府上取。”话音未落他已纵马而去。
  又被卖了么?从头到尾我没有说一句话。当然,也由不得我说话。反正也被卖习惯了;反正伺候谁不都一样么?反正……也不会更糟了。比较之下,这心里反而一松。流玥王爷在玄武国恶名虽盛,细想下来也不过是些每个位高权重之人都会做的事情。只是谁也没有这位王爷做得这般明目张胆和理直气壮,好似生怕旁人不知道他的恶行。……一路之上我拼命的胡思乱想,只因马匹的颠簸令我胸腹间的痛楚如同暴风骤雨般没有尽头。我知道我不能叫。若是惹得身后那人厌了,或许会被丢下马去。但这次我错了!我没有出声却还是被丢了下去。幸好那时马已经停了。身体撞击在青石板上,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的伤口在这一刻都被狠狠撕开了。我闷哼一声,不禁大口的喘息,以防自己因痛楚而昏厥。依照我的经验,若此时昏迷多半会被丢到柴房之类的地方自生自灭。我不确定我这次能够捱过去。所以一定要保持清醒!也许还能讨到药物和治疗。咬着牙,我将身体慢慢调整为跪姿。但眼前一阵阵发黑却让我几次张口都发不出声音。快点!说话啊!元西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王爷怎么又乱拣东西回来?不过这次倒像是个懂规矩的。”迎出门口的男子皱着眉开口。淡淡的抱怨中含着一丝宠溺。
  “乔叔别恼,我只是见不得长着那样眼睛的东西死在旁人手里罢了。好好将他打理一下,等养出个人模样再带来伺候。”头顶那高傲的声音此刻听来竟多了几分柔和。
  怎么?不用我求了么?心神一松,却被席卷而至的黑暗吞没。再睁开眼,身下竟是柔软的床榻,并且所有的伤处都被仔细的处理过。正犹疑是梦,一名极为俊俏的男子刚好推门进来。
  “你醒了么?”
  “元西给爷请安……”连忙撑了身子想要行礼,却被那人一把按住。
  “别!这里没什么爷。我只是伺候王爷的侍人。你叫我墨蝉就行了。你身上的伤,一多半都是不方便让大夫治疗的。所以乔总管让我来帮你打理,顺便教你些规矩。”那人淡淡的说道。
  “元西多谢墨蝉哥哥。”我感激的开口。
  “别谢了。先把药喝了吧。你的内腑受伤不轻。”墨蝉将药碗递过来,叹道:“看你也是个受过苦的,能让王爷带回来总算是你的造化。只要你尽心伺候,王爷其实是个不错的主子。不过我要提醒你。无论是什么时候,没有王爷的允许你一定不要随便触碰王爷的身体。还有,王爷从不与人同寝。伺候完了,就算爬也要爬回自己房中。你若犯了禁忌,谁也救不了你。这府里不懂事的都会被活活杖毙。如果他们有坟,坟上的草已经比人还高了。”墨蝉冷了脸叮嘱,我却被他言语中的认真惊得激灵灵一个冷颤。
  “多谢哥哥提点!”
  墨蝉摇了摇头,放软了语气说道:“不过你也用不着紧张。王爷府上的侍人除我之外还有三个。论样貌个个在我之上。或许我的话你不爱听。你长得虽然不错,但与其他人相比实在平凡了些。王爷不一定会想起你。”
  真的吗?我可以这样期待么?但好像是真的!因为整整三个月我再没见过那个将我带回来的男人。直到玄武王遇刺后的那天夜里……
  我刚从墨蝉哥哥那里出来,一双有力的手臂便从身后将我锁到了坚实的怀中。我骇极欲呼,尚未出口下颌就被牢牢扣住,向后扭去。
  “咦?不是墨蝉!”带着酒气的高傲声音传入耳际,视野中闯进一双莹润而又深邃的黑瞳。颌骨的疼痛让我挤不出习惯性的笑容,但我立刻停止了挣扎,顺着他的力量将头仰起。这是个我不能违抗的男人,也是个令我忍不住战栗的男人。
  “王爷,奴才是元西。”
  “元西?”他皱了皱眉头,随即恍然:“原来是你。没想到养些日子还算能看。无所谓了,那就你伺候吧。”一把搂了便向主屋走去。
  “学过规矩么?”他衣衫不整的斜靠在床头问道。看着我的目光就像我是一件没有生命的玩偶。我却只觉得那眼中一股疯狂正在凝聚。
  “是!”我顺从的将衣衫褪去,腹内却不由苦笑。本是些做惯了的事,为何此刻竟有这么多恐惧?还是说才三个月的将养,便把这下贱身子养高贵了?深深吸了口气,我笑着对床上那个俊美得让人不敢直视的男人走去。心中暗自祷告:但愿这个男人在床第方面没有太多残忍的嗜好。
  “记住!不想像死狗一样让本王丢出去就给我仔细些,没有我的命令,莫要让你的脏手随便碰到本王。”
  “是,王爷!”怎么会忘,又怎么敢忘?我得承认,和宋爷千奇百怪的命令相比,王爷的要求实在不能算严苛。但仅仅是他无休止的需索便已经让我无力承受。
  “看着我!”他严厉的喝道,之后的声音却越来越温柔。“对,就是这种眼神……一直看着我……只有我……夜……”似叹息般的呻吟自他红得耀目的唇间流泻而出,夹杂其间的话语让几近崩溃的我根本分辨不出其中的意思。我只知道被反绑的双臂从针刺般的酸痛逐渐变得麻木,一股冰冷的感觉不住蔓延开来。在全然的黑暗占据整个大脑的时候,我终于笑了。原来这样的人也是会温柔的。只是这个得到他温柔的人到底是谁……是我么?可能么?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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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元西二

“该死的!”耳畔传入的怒斥让我突然惊醒过来。眼前精致的床幛说明我依然留在王爷的上。完了!墨蝉哥哥千叮咛万嘱咐的规矩,我竟没能遵守。一时间一股巨大的恐惧将我死死禁锢住。
  “王爷饶命!奴才不是故意要躺在您身边的。奴才……奴才只是昏过去了。求王爷饶了奴才这回,奴才再也不敢了!” 我不顾肢体的痛楚,连忙翻身滚落床下。这次真的没有机会了吧?我瑟缩着跪伏于地,原来玄武国的春天同样是这么寒冷!
  “上来!”简单之极的吩咐,但却不该是王爷应有的反应。我小心翼翼的抬头瞟了他一眼,道:“奴才不敢!”
  不知怎的,我竟觉得床上那个俊逸不凡的男人有什么地方不同了。那温润的黑瞳变得森冷淡漠,就好像洪荒的大地,荒凉而广袤。原本眸中的高傲倒像是突然化在了骨子里,再看不出一丝端倪。
  我难以抑制的战栗着。尽管昨夜他眼中仿佛要将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席卷摧毁的疯狂,如今就像是我的一场幻梦。然而远比昨夜更加危险的气息却从那修长而健美的身体内隐隐浸透出来。这样的他,似乎属于人的味道突然散去。那俊逸的脸孔竟然妖冶得让我觉得恐惧……
  “我叫你上来!”不耐的语声立刻打断了我所有的思绪。我一惊,连忙挣扎着爬上床去。本以为是想要我伺候,那知他竟搂住了我冰冷的身体,为我解开束缚。一整夜从没有过的温热肤触在这一刻逐渐滚烫。那揉抚在身上酸痛之处的掌指带着一丝丝难言的热力,让人忍不住沉迷。
  我这是怎么了?不是早已认清自己的身份,早就知道没有人可以承载我的希望了么?那么此刻在我心中涌动的又是什么?或者说这个世人眼中,作恶多端的王爷怎么了?清澈的黑瞳虽然冰寒,注视我的时候却无一分的鄙视与亵玩。他不但允许我触碰他的身体,还亲手为我清洗、上药。甚至为我设想周到,说要给我自由。其实我知道他的眼中根本没有我的存在,但不该有的贪图就这么一点一滴的在心头累积。
  “求王爷不要把元西送人。……求王爷不要厌倦我……”于是我鼓足勇气请求。我想留在这个会温暖我的王爷身边,哪怕只是做一个低贱的宠物。
  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我就知道恳求那种东西向来是没什么用处的。无论是我恳求大娘不要卖掉我还是恳求宋爷不要用我来招待朋友的时候,甚至于仅仅是恳求那些在我身上肆虐的人稍微仁慈一些,我所得到的回答却只有更多的打骂和折磨。因此我对自己的恳求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在想,就让这个令我眷恋的人狠狠的教训我一顿也好。这样才能永远断了我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但在不久以后,我却无比庆幸我曾那样认真的恳求过。因为那一句恳求换来的是一个宠溺我、保护我,就算在情热之际,也会将我这个低贱侍人的需求放到自己前面的主子。
  在主子身边待得时间越长,我越发贪恋那黑瞳中的冰雪因我而融的绝妙景色。然而太过幸福的感受总让人觉得不真实。我一边享受着主子的纵容,一边不由自主的惶恐着。因为我不知道我凭什么得到这一切。
  按理说,像我这样低贱的出身是没有资格侍奉主子的。即便同是娼馆出身的墨蝉和梨雪两位哥哥,其实也都是清白身子入的府。而我身上早已镂刻了太多不堪的印记。这样肮脏的我真的可以待在主子身旁么?或许……可以吧。或许主子是真的不在意我的过去。……或许这样……又或许那样……!为了心安理得的留在主子身边,我找了无数的理由说服自己。可当我再一次弄脏了属于主子的身体时,所有的理由都崩塌了。
  “好吵!”费力的张开咬得死死的牙关,我厌恶的开口。这样肮脏而破败的身子谁还会在乎?且由得你们折腾就是了。那些狰狞而丑恶的嘴脸,只靠着在我身上不断留下各种痕迹就想从我这里知道主子的消息?做梦去吧!
  “元西!给我把眼睛睁开!记不记得我教过你什么?”本以为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但主子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却传入我耳中。
  怎么可能?我又在做梦么?强抑着身体的颤抖,我将双眼缓缓睁开。那个满身煞气恍如魔神般的俊美男人就这么重重的撞入我的视野。
  “主子,你怎么来了?”沙哑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清亮,我却仍挤出了一丝笑意给他。只是这心里像是被浇了一瓢滚油,比方才的煎熬还要难忍。主子,你知道么?尽管我欣喜于还能再见你一面,但我宁可你看不到我如今肮脏的模样。若我还有些其他的本事,就算不能再伺候主子,总还能为你做些有可能会看到你的工作。只可惜,你的元西什么也不会!细想想才发现,原来这样没用的我竟然也跟了主子那么长的时间,我真的该知足了。
  “我来,是为了带我的人离开!现在回答我,我教过你什么?”严厉的声音持续着他的坚持。
  “……放弃挣扎的人,没有被拯救的价值!”主子教的东西我怎么会忘。
  “所以?”
  “……任何时候都不轻言放弃!”话说出口,我不由一震。我明白了。就算明知道我会被主子遗弃,那也是我必须活着面对的命运。身子虽然脏了,但这条命是主子的!没有主子的允许,怎么可以交给其他人?于是我尽力躲开飞向我的锋刃,下一刻,我已落在了主子的怀里。
  我不是故意要抗拒主子的要求,只是不能容忍这样的自己展现在他眼里。可当那一滴如同奇迹般的泪水自他弥漫着血雾的黑瞳中流出的时候,我几乎被那液滴压的动弹不得。
  “主子,你……怎么……哭了?”
  就算是被玄武王逼入绝地的时候,你也没有掉过的眼泪……是……为了我么?难道说我这样的人也能在你的眼中留下痕迹么?
  做宠物,我宠你一生。做羽翼,就靠自己的力量伸展开来。宠物还是羽翼?自己选吧!他严肃的对我说。
  还可以选择么?已经破败不堪的我还有权利选择么?为什么你还愿意给我选择?为什么你此刻沸腾的杀念却只会让我觉得温暖而平静?太多的疑问都在他坚定的眼瞳深处化于无形。
  “那么主子,我可不可以选两个?”我笑了,一丝丝自信迅速在心头汇聚。“只要主子想要,比我出色的宠物唾手可得。所以,我要做可以笑着站在主子身后的宠物!”
  独一无二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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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元西二

“该死的!”耳畔传入的怒斥让我突然惊醒过来。眼前精致的床幛说明我依然留在王爷的上。完了!墨蝉哥哥千叮咛万嘱咐的规矩,我竟没能遵守。一时间一股巨大的恐惧将我死死禁锢住。
  “王爷饶命!奴才不是故意要躺在您身边的。奴才……奴才只是昏过去了。求王爷饶了奴才这回,奴才再也不敢了!” 我不顾肢体的痛楚,连忙翻身滚落床下。这次真的没有机会了吧?我瑟缩着跪伏于地,原来玄武国的春天同样是这么寒冷!
  “上来!”简单之极的吩咐,但却不该是王爷应有的反应。我小心翼翼的抬头瞟了他一眼,道:“奴才不敢!”
  不知怎的,我竟觉得床上那个俊逸不凡的男人有什么地方不同了。那温润的黑瞳变得森冷淡漠,就好像洪荒的大地,荒凉而广袤。原本眸中的高傲倒像是突然化在了骨子里,再看不出一丝端倪。
  我难以抑制的战栗着。尽管昨夜他眼中仿佛要将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席卷摧毁的疯狂,如今就像是我的一场幻梦。然而远比昨夜更加危险的气息却从那修长而健美的身体内隐隐浸透出来。这样的他,似乎属于人的味道突然散去。那俊逸的脸孔竟然妖冶得让我觉得恐惧……
  “我叫你上来!”不耐的语声立刻打断了我所有的思绪。我一惊,连忙挣扎着爬上床去。本以为是想要我伺候,那知他竟搂住了我冰冷的身体,为我解开束缚。一整夜从没有过的温热肤触在这一刻逐渐滚烫。那揉抚在身上酸痛之处的掌指带着一丝丝难言的热力,让人忍不住沉迷。
  我这是怎么了?不是早已认清自己的身份,早就知道没有人可以承载我的希望了么?那么此刻在我心中涌动的又是什么?或者说这个世人眼中,作恶多端的王爷怎么了?清澈的黑瞳虽然冰寒,注视我的时候却无一分的鄙视与亵玩。他不但允许我触碰他的身体,还亲手为我清洗、上药。甚至为我设想周到,说要给我自由。其实我知道他的眼中根本没有我的存在,但不该有的贪图就这么一点一滴的在心头累积。
  “求王爷不要把元西送人。……求王爷不要厌倦我……”于是我鼓足勇气请求。我想留在这个会温暖我的王爷身边,哪怕只是做一个低贱的宠物。
  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我就知道恳求那种东西向来是没什么用处的。无论是我恳求大娘不要卖掉我还是恳求宋爷不要用我来招待朋友的时候,甚至于仅仅是恳求那些在我身上肆虐的人稍微仁慈一些,我所得到的回答却只有更多的打骂和折磨。因此我对自己的恳求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在想,就让这个令我眷恋的人狠狠的教训我一顿也好。这样才能永远断了我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但在不久以后,我却无比庆幸我曾那样认真的恳求过。因为那一句恳求换来的是一个宠溺我、保护我,就算在情热之际,也会将我这个低贱侍人的需求放到自己前面的主子。
  在主子身边待得时间越长,我越发贪恋那黑瞳中的冰雪因我而融的绝妙景色。然而太过幸福的感受总让人觉得不真实。我一边享受着主子的纵容,一边不由自主的惶恐着。因为我不知道我凭什么得到这一切。
  按理说,像我这样低贱的出身是没有资格侍奉主子的。即便同是娼馆出身的墨蝉和梨雪两位哥哥,其实也都是清白身子入的府。而我身上早已镂刻了太多不堪的印记。这样肮脏的我真的可以待在主子身旁么?或许……可以吧。或许主子是真的不在意我的过去。……或许这样……又或许那样……!为了心安理得的留在主子身边,我找了无数的理由说服自己。可当我再一次弄脏了属于主子的身体时,所有的理由都崩塌了。
  “好吵!”费力的张开咬得死死的牙关,我厌恶的开口。这样肮脏而破败的身子谁还会在乎?且由得你们折腾就是了。那些狰狞而丑恶的嘴脸,只靠着在我身上不断留下各种痕迹就想从我这里知道主子的消息?做梦去吧!
  “元西!给我把眼睛睁开!记不记得我教过你什么?”本以为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但主子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却传入我耳中。
  怎么可能?我又在做梦么?强抑着身体的颤抖,我将双眼缓缓睁开。那个满身煞气恍如魔神般的俊美男人就这么重重的撞入我的视野。
  “主子,你怎么来了?”沙哑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清亮,我却仍挤出了一丝笑意给他。只是这心里像是被浇了一瓢滚油,比方才的煎熬还要难忍。主子,你知道么?尽管我欣喜于还能再见你一面,但我宁可你看不到我如今肮脏的模样。若我还有些其他的本事,就算不能再伺候主子,总还能为你做些有可能会看到你的工作。只可惜,你的元西什么也不会!细想想才发现,原来这样没用的我竟然也跟了主子那么长的时间,我真的该知足了。
  “我来,是为了带我的人离开!现在回答我,我教过你什么?”严厉的声音持续着他的坚持。
  “……放弃挣扎的人,没有被拯救的价值!”主子教的东西我怎么会忘。
  “所以?”
  “……任何时候都不轻言放弃!”话说出口,我不由一震。我明白了。就算明知道我会被主子遗弃,那也是我必须活着面对的命运。身子虽然脏了,但这条命是主子的!没有主子的允许,怎么可以交给其他人?于是我尽力躲开飞向我的锋刃,下一刻,我已落在了主子的怀里。
  我不是故意要抗拒主子的要求,只是不能容忍这样的自己展现在他眼里。可当那一滴如同奇迹般的泪水自他弥漫着血雾的黑瞳中流出的时候,我几乎被那液滴压的动弹不得。
  “主子,你……怎么……哭了?”
  就算是被玄武王逼入绝地的时候,你也没有掉过的眼泪……是……为了我么?难道说我这样的人也能在你的眼中留下痕迹么?
  做宠物,我宠你一生。做羽翼,就靠自己的力量伸展开来。宠物还是羽翼?自己选吧!他严肃的对我说。
  还可以选择么?已经破败不堪的我还有权利选择么?为什么你还愿意给我选择?为什么你此刻沸腾的杀念却只会让我觉得温暖而平静?太多的疑问都在他坚定的眼瞳深处化于无形。
  “那么主子,我可不可以选两个?”我笑了,一丝丝自信迅速在心头汇聚。“只要主子想要,比我出色的宠物唾手可得。所以,我要做可以笑着站在主子身后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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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炼峥云一
这天底下真的有所谓公平么?我呆呆的跪在冰冷的地上,听着我的母妃哀告、求饶。我不明白为什么想要强行侮辱我却被我挣脱的人,却成了不屑于我的勾引而被我打伤的受害者。
  “……全都是臣妾疏于管教之罪。求王上看在云儿年纪尚幼、不谙世事,就饶他一回。云儿,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说!说我错了!求你父王和王兄饶恕……”母妃按在我头上的手十分有力,我的额头就这么让她一下下重重的压磕在地上。承袭自母亲的黑发凌乱的散落下来,遮挡着我所有表情。我没有反抗。或者说,从我被侍卫拖到这些人面前的时候,我就再没有自己动过。
  “说啊!你这孩子莫不是傻了不成……”
  “够了!”父王严厉的斥责声自上方响起。“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到底是入了籍的人。又哭又嚷的成何体统!还嫌不够丢人么?”
  按在我头上的力道一松,我略抬头,正对上一双双无论包含着厌恶还是贪婪却同样鄙夷的眼神。
  “小孩子打打闹闹的在所难免。隆儿也没什么大伤,都别追究了。”摆摆手,他不耐的说道:“云儿,父王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你可愿意?”
  “愿为父王分忧。”口中答应,隐藏在黑发下的我却忍不住冷笑。便是不愿我又能怎样?我这个皇四子不过是说起来好听。若论地位,只怕还比不得宫中得宠的奴婢。不愿?我有这个资格么?
  想是这样想,可当我听明白父王交办的差事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我还是呆住了。等到所有人带着若有所思的冷笑离开,我被哭泣的母妃搂到了怀里。
  “云儿,是母妃没用,不能保护你。若不是你这一头黑发,怎么也轮不到你去做这等下贱、危险的事……”
  “母妃不要哭,这不是件坏差事!”屈辱感造成的震惊和愤怒过后,我终于找回了理智。一把将母妃的头压到我嘴边,低声冷笑道:“相较于成为王兄的玩物,一辈子翻不了身。孩儿宁可将这身子毁在那个玄武王爷手里,好歹还有些赚头。母妃认为今天王后和茜妃的说辞,父王真的会相信么?如果孩儿继续留在白虎,难保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父王正是知道王兄对我抱的肮脏心思,才会变相将我驱逐。不过这也让王后和茜妃不方便对孩儿下毒手。随便想些办法弄死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对她们来说只怕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反正是没有人会为孩儿做主的。我想为了两位王兄的名声,她们绝不会介意除掉一个有可能令王兄们犯错误的原因。所以请母妃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到孩儿培植出属于自己的力量。我炼峥云发誓,绝不会再让人用那种眼光看我。”
  “我的云儿……”母妃的叹息一直在我耳边回响,直到我踏上玄武的国土。
  尽管父王要我利用玄武国流玥王爷性好渔色的弱点,以宠侍身份潜伏到他身边。我却并不打算听从这个命令。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调查流玥的生活起居和为人禀性,最后决定设计一场独斗群狼的好戏给他看。希望我自幼辛苦锻炼出的身手可以令他觉得我还有其他方面的用途。因为只要还有一点可能,我决不肯对任何人曲意承欢。
  计划很顺利。他救下我,并且让我成为他的贴身侍卫。但我也同时发现这个王爷绝对是个可怕的人。他带领人马将我与狼群团团围住,却只是面带微笑、眼睁睁的看我独自与狼群搏杀。我以为他看出了破绽,不由生出几分绝望。不过此刻的我已无退路,唯有咬了牙与那些饿了许久的野狼周旋到底。直到狼牙就要咬上我因脱力而暴露出的咽喉,他才命人将我救了下来。
  “再让你多活些日子是看你多少还有些用处。不过你记住!从今天起,你的命是属于我流玥的!”那人眼中的高傲是我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醒来后,我顺理成章的留在王府。我小心的保持着与流玥的距离,生怕引出他别样心思。不过随着待在他身边的时间渐长,我发现这个流王爷虽然恶名昭彰,事实上他对绝大多数的人或事根本没有兴趣理会。其中也包括我这个向来寡言的侍卫。我暂时想不通他自毁名声的用意,但这对我来说显然是件好事。没有来自于他的威胁,一年多的时间足以让我将父王派在玄武的势力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在我认为一切进展顺利的时候,玄武王流夜遇刺了。
  “这么大的事,做之前居然没人通知我?你们这些奴才当你四爷我是死人吗?”一脚将跪伏于地的顾长歌踢开,难以抑制的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还是说这事你们不知情?那样更好!这么没用的奴才,我就是杀了你们也不屈!”
  这顾氏兄弟原就是大哥方面的人,也算是我接手势力最大的阻碍。平日里我对他们的支派便不十分顺手,如今竟敢越过我自行其事。我若还能容忍,这些个奴才怕不就要翻天了。
  “四爷休怒。旨意是王上直接下的。四爷身在王府,消息传递不便。咱们兄弟是怕误了王上的旨意,这才斗胆先把事情给办了。绝对不敢故意欺瞒。”
  顾长歌看似战战兢兢的回答,却令我的心猛然一紧。说什么让那个废物王爷登位有助于我在玄武的发展,其实根本是父王想敲山震虎。看来是我这一年的动作太大,引起了父王的不满。所以才会借大哥的手给我警告。也罢!架空这两人的打算还可以再缓缓,当务之急是先让父王安心。
  “这么说倒是我错怪你们了。都起来吧。”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使僵硬的表情柔和下来。“父王的旨意自然是要尽快办理的,下次若接到父王手令也要尽速办理,不得延误。”
  “是!”两人齐声应道。
  “四爷,王上除了将那件事交给咱们兄弟善后,还有一封书信给四爷您。”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红漆封印的信封。
  “怎么不早说?”慌忙跪倒,我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就算是细枝末节,我也不会让他们抓到我一点把柄。
  打开信笺一看,却是满篇的赞赏之词。父王已于白虎国下旨封我为靖晏王。并赐府邸一处、钱帛若干。对外宣称因皇四子身体病弱,王恐仆从照料不周,不忍其远离身边。故暂赐居于宫内调养。这算什么?说好听些是恩威并施。说难听些,就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吃,完全拿我孩子耍。装作欣喜若狂的将信笺递给顾氏兄弟,微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父王体恤,封了个名号而已。”
  顾氏兄弟连忙叩首道:“王上果然对四爷恩宠有加,以后可要称呼您四王爷了。”
  “哪里,好好的替王上办事,本王我亏待不了你们。”我得意的开口,假装没看到两人垂下眼帘内的讥嘲。“本王还有事要办,先走一步。”
  “恭送王爷!”
  强按下怒火,我尽快回到王府。总管乔山有些担忧的拦下我,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明知道王爷的情绪很不好,不好好待在王爷身边伺候,跑哪儿去了?”
  我躬身道:“我觉得王爷对那件事似乎很在意,所以就去打听了些情况。”
  乔山皱眉道:“别说我没提醒你。如果王爷不直接问,甭管打听到什么,你千万别提。而且待会不管怎么罚你,都给我规规矩矩的受了。我自会要人手下留几分情面。看你平时也算尽职、乖巧,死了可惜了。”
  “谢总管提点。”我感激的行了个礼,赶快回到主屋。刚推开门,浓厚的酒香便飘了出来。
  “王爷!”我跪到他脚边。
  “回来了?擅离职守好玩吗?”那人端着酒杯,冷笑道。
  “请王爷责罚。”我摇摇头。
  “责罚么?”他放声大笑。“让本王想想该怎么罚才好。挑了你的脚筋如何?不然便在你的琵笆骨上穿条金链子,拉在本王的手上。我保证那链子挂在你身上漂亮的紧。”
  我的心不由重重的沉下,口中却平板的回答:“连云任凭王爷责罚。只是连云的责任是保护王爷,所以求王爷不要废掉连云。”
  “说的有理!”他点头,声音却瞬间阴冷:“一个废掉的侍卫确实没有用。那么你也就不必活着了?”
  我不能让他废掉,更加不能死!我的手借着跪姿的遮掩,悄悄扶上了腰间的剑柄。但就在我几乎忍不住要抢先动手的时候,一丝哽咽溢出了他的喉咙。
  “……都死了的好!……还活着干什么?如果他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原来天命终究不可违……没办法了……我做不到……我这样的废物还活着干什么?”断断续续的话语从他口中低低的传出。若不是我耳力较好,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就算听清了,我也弄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我小心的轻唤,没有松开掌心的剑柄。暗中打定主意,若他执意要我性命,我就想办法将他制住,逼他放我逃生。只是这样做我潜伏在玄武的计划就算彻底完蛋了。
  “哈哈……别担心,本王方才是开玩笑的。该罚的不是你,不是你啊……”摆摆手,他竟然轻易的放过了我。我没有吭声。小心的戒备着,垂首退到一边。不过我也不敢就此离开。生怕离得他远了,当事情有变时来不及出手。但他却只是单纯的不断将酒倒入喉咙。
  我守在他身旁,看他喝下大量的酒。看他又哭又笑、旁若无人的发神经。看他突然起身,到南苑抱了一个府里养的侍人回来,肆意轻薄。
  轻轻将他的房门关闭,我安静的守在门口。看那孩子眼里噙着泪却依然勉强自己迎合他需索的模样,我的心里止不住一阵阵发冷。若不是我多少还有些让他看得上眼的功夫,此刻的我,也该是这副屈辱的模样吧?看来我宁可牺牲一切也要爬到权力巅峰的信念,并不如我想像般坚定而充足。起码不足以让我将自己送到那个冷血的混蛋王爷手里,任他狎玩摆弄。
  屋内淫媚的声响直到接近天亮时才停了下来。而我自然是倚着门站了整晚。令我感到遗憾的是那个叫元西的侍人并没有提前出来。难道他不知这混蛋王爷是不许旁人与其同寝的么?虽然他的死活我并不放在心上,但惹怒了王爷,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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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炼峥云二

“连云!”屋内传来流玥清冷的呼唤。我连忙推门进去,垂首在床边等候吩咐。那侍人竟然能活着伏在他身边实在是件怪事。不过流玥的心情似乎很好。他不但没有命我将其拖出去杖毙,反而亲手抱了那侍人去他专用的浴池沐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古怪得让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高傲到连侍人触碰过的衣物都会丢弃的人,竟然极尽小心而仔细的帮那侍人清洗身体、料理伤痛。虽然脸上淡淡的笑意和温柔并未传达到冰冷的黑瞳之内,但浴室薄雾中一袭玄黑丝袍的他,这一刻竟是异乎寻常的俊美。
  我的心猛然悸动了一下,随即不由大恨。这流玥被誉为玄武国第一美人,样貌自然是出色之极。但他那张人皮之下是个什么货色,难道我这个贴身侍卫还会不知道么?如今竟会为了他难得的温柔恍惚了心神,实在是不该。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薄情冷血到可怕的王爷,到底是怎么了?昨晚做得太多,将脑子做坏了么?我不由略有些恶毒的猜想。
  只见他将早已湿透的衣袍褪去,随意的丢在水里。玄黑的丝衣半浮半沉,如同青烟般缭绕在那近乎完美的身体四周。修长的肢体在水中肆意伸展,张扬着随心所欲的不羁。纠缠在丝衣下的身躯似露非露,仿佛躺在黑云之中的慵懒神兽。看似安祥,危险的气势却丝丝缕缕的散逸出体外。
  好像有什么不同了?这个再不见半分高傲的男人,竟似比以往更加可怕。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一双眼却牢牢的粘在他的身上,无法从这仿佛能摄人魂魄的景象中挣脱。
  “要不要下来泡一下?”他不甚认真的建议。
  “不用!”我飞快拒绝。就像是在我脑中七兜八转的古怪心思,一瞬间被摊到了阳光之下。脸上不由一阵的热辣。
  那人静了片刻,平静的开口问道:“流夜的情况怎么样?”
  终于问了!我不由深吸一口气。
  随着与他的接触增多,我也渐渐看出他对玄武王流夜的情感似乎很不一般。所以在玄武王遇刺之后他才会这样的不安。但此刻听他的口气竟像在问一个陌生人。是掩饰么?
  “情况很严重!太医用药暂时稳住了王的毒伤。但直到现在,连箭头都还无法取下。王也一直处于昏迷当中。”
  “叫人为我更衣,我要进宫。”他沉吟了一下,站起来说道。
  “是!”我迅速的低下头,退出去准备衣物。
  踩着稳定而又轻灵的步伐缓缓向我走近的身影让我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那近乎舞蹈般的韵律,不知怎的总带着些莫明的血腥气息。勾挂在他周遭的玄黑丝衣再不能遮蔽他离水的身体。也令我再不敢多看一眼那仿如破茧而出、周身弥漫着危险气息的男人。我想不通为什么同一个人只是换了个表情和姿态,就让研究了他将近两年之久的我再也看他不透。
  不过我想这些变化对于我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影响。但他却接连不断的带给我意外。我原以为他进宫只是想在玄武王流夜死前守在他身边,谁知他竟能将重伤垂死的流夜救回来。并且在替玄武王执政时所展现出的果决与睿智也让我不得不为之折服。
  说实话,玄武王没死我反而高兴。杀玄武王虽说是父王的意思,行动到底还是大哥负责的。如今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总算在父王跟前落了回面子。我趁机传了几封信回去,将流玥的能力和他对玄武王的心思不轻不重的说了说。父王随即决定让大哥戴罪立功。以祝寿为名出使玄武,尽量模糊玄武方面的视线。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在他抵达之前,我必须抓紧时间将潜伏在玄武国的全部眼线都控制在自己手里。正当我为了此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宫内的眼线又传出了一个令我深感不安的消息:摄政王流玥奉旨从禁军中挑出千人,目的不明。
  换成是以往的流玥,我只会认为他又想做什么荒唐事了。但当他摄政不足一月,玄武的经济和民生便都有了明显变化的今天,我若还不明白他有所图谋就太愚蠢了!可怎样才能跟去探查内情?这明显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在假山后看着孤独伫立在池边的人影,我煞费苦心的编织着理由。
  “出来吧!你也站了有一会儿了。”
  被发现了么?我不禁有些惊异于他的敏锐。但这未尝不是个机会。正在我思忖着如何开口的时候,他竟然伸手扣住了我的下颌。
  我心中一慌,咬牙忍住身体想要躲闪的本能。
  “不喜欢我碰到你吗?”他浅浅的笑道。修长的指腹滑到我的颈项,仿佛挑逗般在我喉结上轻轻滑动。我当然不会承认。只是不知怎的,他在浴池里危险而又美丽的模样竟突然在我眼前闪现。这让我莫明的有几分窘迫。
  “没关系,我没有怪你。” 他微笑着回头。那如冬日暖阳般的笑容缓缓涨满我的胸膛。为什么?为什么本应严苛而冷酷的人,竟会有这样温暖的笑容?
  只可惜我这样的人注定与温暖无缘。
  “这次让我跟王爷去吧。”我咬了咬牙,终于开口。“……如果王爷想要连云的话,连云也可以……”顿了顿,还是说不下去。
  其实我并没有委屈的理由。原本我就打算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接近他的筹码,能拖延到今天已经是幸运了。
  “你确定?”他伸手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扯了过来。唇上是他摩挲的指尖,耳垂上是他轻轻舔咬带来的麻痛。这种自心尖泛起的战栗逐渐蔓延到我全身,那是我从未经历过的感觉。
  一个荒淫无道的王爷,此刻不是该尽情享用我的臣服吗?为什么他审视的眼神会是这般清冷而锐利。难道我让他起了怀疑?我略有些恍惚的精神不由立刻集中起来。
  “告诉我,我是你唯一的主子吗?”他肃然问道。
  “王爷为什么这么问?”我皱起了眉头。右手轻轻滑入袖内,捏住了藏于袖中暗袋内的油纸包。那里面是可以致人昏迷的药粉。自从我险些被大哥侮辱之后,这包药就没离过身。
  “回答我!”略有些诡异的笑容缓缓爬上他的唇角,淡淡的杀气自他身上升腾。我骇然发现,当年我独自面对狼群时的感觉又回来了。
  没有破绽!他只是背着手,同我一样不丁不八的站着。但他没有给我留任何出手的机会。
  “您当然是我唯一的主子!”权衡片刻,我立刻跪伏于地。高高抬起头,将咽喉毫无掩饰的展现出来。如果我没有进攻的机会,那么就赌一下这个男人的本性吧。放在以前,我定然不敢下这样的赌注。但或许是自玄武王遇刺后,他的改变令我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某种信赖。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看似愚蠢的选择。
  他抚在我咽喉上的手轻轻摩挲着我的喉结和颈侧。指间薄薄的茧象征着随时可以结束我生命的强大力量。我的心如擂鼓般跳跃着,酥麻顺着脊骨飞快的流窜。这就是接近死亡的感觉么?这一刻我感觉到极度的恐惧和难以理解的兴奋。然后,我赌赢了!
  “不怕苦就跟来吧。希望你不会让我后悔。”他的笑渐渐温和。我以为他允了我的侍奉,从此我便是他的侍人之一。却原来他对我的要求并非我想像中不堪。
  “我流玥在此对天发誓。只要连云忠心对我,我决不强迫他做任何超出主仆关系的事情。如违此誓,天厌之!” 他撩起衣摆,单膝跪倒。笔直的脊背如同山岳般挺拔。
  为什么?这句话我今晚在心中已经问了无数遍。更让我难以理解的是,我竟会因他如火焰般的凝视而生出令我羞愧的反应。甚至他连碰都没碰我。难道我真的像大哥所说是个下贱胚子?!无名的羞怒如狂潮般冲上脑海,我重重的咬上了自己的嘴唇。
  “你他妈的疯了!……想自虐不如让我来虐你,保证让你过瘾!”他的话很严厉,但却亲手为我处理唇上那微不足道的小伤口。然后将珍贵无比的药膏塞到了我手中。
  “你给我记住!”他一把揪起跪在地上的我。“我说的话向来算数!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从来没想过让你暖床。所以你根本不用防备于我。我若想要你,你防也防不住!”
  原来你对我根本没兴趣么?不知怎的,听到这样的回答我竟然有几分失落。离开时,他问我防的到底是他还是我自己?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根本不敢承认那脑中曾如电光般闪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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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炼峥云完

其实我这个贴身侍卫平日里的工作更像是杂役。只是比真正的杂役要清闲许多。第一次正而八经替主子办的事,竟然是去查我手下顾长歌陷害赵家满门的案子。这不能不说是件奇妙的事情。既然他的命令已下,我若谎称查不到只会丢掉他的信任。所以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通知顾长歌戒备之后将内请如实上报。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探一探流玥的底子,还可以借他的手帮我压制大哥的势力。我到要看看这个短时间内令所有人刮目相看的摄政王暗地里还有多少人手,又是怎么对付在朝中颇有势力的顾长歌的?于是我在自己身上做了处伤势,认真的跪在他面前报告。
  然而他却再一次令我震惊。
  “我就不能自己去吗?”张狂的笑意在他眼中肆意流窜。那轻松的样子就好像不是去杀人而是去赴宴一般。
  事实上也当真是赴宴,只不过是一场鲜血与生命的飨宴。除了诈死脱身的顾长歌,五十余名好手让他杀了个干干净净!我应该是愤怒的,但我当时唯一的反应竟然是松了口气。我并不在乎杀了他的手下、破坏他的计划,但我是真的没想过要他死!于是我杀了顾长歌,刻意将他的能力隐瞒了下来。我不知道我能瞒多久,但瞒得一刻是一刻。如果让父王知道玄武的摄政王竟是如此出色,他绝不会让流玥继续活下来。
  跟随那个如同妖魔般染满鲜血却愈发彰显魅惑的身影,我进了猎场的营地。为了得到最多最全的信息,我利用他的承诺,略施手段便如愿的留宿在他的帐内。
  除去他太过忙碌这一点之外,其实流玥真的是个好老师。关于军队训练,甚至于一些兵法政局方面的问题,他从不吝于给我指导。渐渐的,我竟然生出真能同他发生些什么或许对我来说更好的恐怖念头。
  说起来他的名声果然不怎么样。看的出他已经刻意避免与我有太多接触,但由于我们居于同一帐内,营中针对我们的流言依旧难听之极。我本就存了这份心思,自然没有辩驳的余地。哪成想他无意中得知此事,却一连二十几个夜晚都流窜在各个营帐内就寝。每个营帐睡上一个时辰便走,弄得所有人惴惴不安、一头雾水。结果等到全部营帐都轮过一遍,他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说道:“现在所有的人都跟老子睡过!谁他妈的再说那些不走大脑的混帐话,别忘了算他自己一份!”
  流玥邪气而放肆的笑容在看到一堆瞬间青黑的脸色时明显更加灿烂,当然也更加邪恶。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一大片下巴脱臼的声音。静得诡异的教场上,只有那个叫卫平的闷笑声久久不息。
  方法是否古怪还在其次,关键是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名声的人竟肯为我花这种心思,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主子,其实您不必……”我结结巴巴的开口。
  他拍了拍我的肩,笑而不语。那突然自心头泛起的暖流,让我感觉满心计算的自己是这般肮脏。肮脏到竟会因忌惮他卓越的能力而生出杀念。幸好我杀不了他!杀不了这个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比警觉的男人。
  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王爷怎么会有这样的警觉、这么快的刀?
  流玥的身上有太多秘密是我无法触及的。我只能在他身后专注的看着他。看他以出众的能力将一干桀傲不驯的汉子收服;看他在短短三个月便训练出一支精锐彪悍的队伍;看他和那些死神队员并肩作战、对酒当歌。……我发现我几乎迷恋上了这种日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相互倾轧。有的只是比真正的兄弟还要坚实的手足之情。而那个曾染满鲜血和尘土的挺拔身影在我眼中越来越多的停伫,直到满满的占据了我全部视野。
  可我知道,他的眼中却没有我!
  玄武王寿宴上那憾人心魂的剑舞包含了太多专注和特别,若连这些都看不出来,也枉费我跟了他这么长的时间。
  怎样才能让他眼中有我?我没想过,也不觉得有必要去想。只是这胸腔里像是塞满了什么,又像是让什么给掏空了。没等我弄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我最恐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我该叫你连云呢?还是炼峥云?”曾经那么温暖的声音,此刻却冷的像九幽寒潭的水。
  令我沉迷的温暖终于结束了么?我不由苦笑。干脆的放弃抵抗只是因为我知道这是最后一个保住性命的可能。到了这一步我依旧在计算着,像我这样的人果然还是不配得到温暖的。
  “就当我求你,无论你事后是杀了我还是将我丢给其他人玩弄。让我带着你给的记忆好吗?我知道我不配,但,求你……”
  即便再多的惩罚也比不上荡漾在那森冷的黑瞳里的寂寞让我悔恨自己的欺骗。我从没有想过,原来这黑瞳里竟是有我的。只是这一切都让我给毁了。泪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汹涌……
  我以为我的生命也会随着逝去的温暖而结束,但他给予我的却不是惩罚而是救赎。
  “别婆婆妈妈的,走吧……”他淡淡的对我说道。就像他放走的不是一个敌国的皇子、一个会给他严重罪名的奸细。
  “为什么?”我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想放你便放了!”依旧那样张狂的口吻,可令我熟悉的温暖却一丝丝透入我的身体。
  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只想做你的连云。这念头在心口涌起时竟没有丝毫的勉强,可我却不能……
  一把将那个看似冷淡的人拉到身前,带着些绝望的贴上他的唇。贪婪的辗转,而后离开。离开前我发下重誓绝不再对他有所欺骗,可连头也不敢回的我比谁都要清楚,其实是我再没有接近他、哪怕是欺骗他的机会。一个泄露了身份的白虎国皇子与玄武国的摄政王怎么可能还有交集?我是注定要远离这个肯给我温暖的男人。
  联络上白虎国的暗探,我没怎么费周折便回到了白虎。直到回国后我才知道,要我独自入宫盗玄武图的事,根本是大哥自己的意思。就像流玥所说,他打算借此挑拨流玥与玄武王的关系,顺便将近年来颇受父王器重的我除掉。于是我身份暴露的原因自然而然的推到了尚未归国的大哥身上。父王得知大哥擅自做主险些陷我于死地,不由大为愤怒。但也不过罚了他半年的薪俸,勒令其在家闭门思过一月而已。到底也没有降下什么实质性的罪责。父王怕我对此生出怨言,不但将我在玄武暗中铺下的人手依旧交由我调派,更是在朝里朝外表现出对我的偏宠。用最短的时间帮我在朝中立住了脚。
  其实我又怎么敢心存不满。我体内的玄武血统决定了我只是个没有登位资格的皇子。其重要性怎么也无法与大哥和三哥相比。父王刻意抬举我,不过是因为这两年大哥与三哥闹得太凶,他想用我牵制一下两人间的争斗罢了。阔别朝堂已久的我能很快将局势看清,还要归功于跟在流玥身边的那些日子,他给予我的指导。想到他一边皱着眉抱怨着麻烦,一边却为我细细的分析解释的样子,笑意就像水中的气泡,总是忍不住一颗颗浮上心头,然后又像气泡般一颗颗碎裂。上天给我的时间太短了,短得让我来不及在喜悦破碎之前将它抓住。又或许上天给的时间太长了,长得让我几乎被身体酝酿出的思念淹没到窒息。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与玄武摄政王有关的消息,本王都要在第一时间知道!”冷冷的对只忠于我的密探下达着命令,我的心却因刚刚得到的消息而焦灼。
  “把玄武王要消灭死神的消息带给田胜宇,让他想办法通知流玥。希望还来得及……”
  玄武王之所以下决心动死神,只怕与我盗取玄武图不无关联。祸是我引起的,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这感觉真的很糟!但我没想到,不久后我竟接到流玥带领死神叛逃的消息。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劈手揪起密探的衣襟,我厉喝道。
  “……玄武国摄政王流玥被逼落崖底,尸骨无存!”我的耳畔渐渐响起巨大的轰鸣声,眼前那人的嘴依旧在张张合合,我却只觉得无比丑陋。
  “知道了,下去吧。”我平静的丢掉手中的人体,说道:“告诉下面的人都给本王退出这个院子。本王有要事待办,不能惊扰。今天夜里谁敢踏进半步,本王便将他一家大小剁碎了丢进炉子里当柴烧!”
  “是!”那人骇得脸色惨白,飞快的退了出去。
  不可以出声!隔墙有耳,这院子里或许还是有人的。炼峥云!不许哭!你这个废物给我忍住!
  我在心中一遍遍的念叨,泪却如同洗剑池中的寒泉,毫不停止的涌出。我缓步走到床前,将锦被一点点用力塞入口中。直到塞满了喉咙,撕心裂肺般的哀号才自快要炸裂的胸膛内挤出,而后被口中的锦被堵成模糊的低吟。
  房中所有易碎的东西都被捏得粉碎。我侧伏于地,瞪得生疼的眼眶失神的望着掌中那一道道皮肉翻卷的伤口。若是让他看见,恐怕又要骂人了。我无声无息的笑着,泪水在眼眶内渐渐泛起了血红的色泽。如今我又在作践自己,流玥你可还会一边责骂,一边利落的为我包扎。
  不会了!因为他死了!那个闯入千军万马也要将我护在身后的男人死了!可是他怎么能死?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死?不,不怪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按大哥的要求盗取玄武图,玄武王就不会对死神下杀手。如果不是我御下不严,就不会有人泄露他的行踪,将他逼入绝境。
  一夜之间,我头上的黑发便灰败而斑驳,不几日就褪成一径的雪白。没人知道我白发的原因。我想或许是我与玄武的缘分真的尽了,否则为什么我身上玄武血统最明显的标志竟然会消失?我开始积极的在朝野上活动,利用一切手段延揽人才、扩充势力。因为我发誓不会放过那些伤害他的人。不管是炼峥隆还是流夜。最重要的是……我自己!
  渐渐的,我变得冷酷而残忍,但却如愿拥有了让两位兄长都不敢轻视的力量。三哥的拉拢当然在我意料之中,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竟再一次看到了那如惊鸿般舞动的红衣。
  是他?不是他?我发疯一般的想知道答案,却又根本没有开口的勇气。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脸吗?”狠狠的咬牙,克制着自己的颤抖。
  “抱歉,恕难从命!”他说。然后当我再一次绝望的时候,令我熟悉的温暖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想自虐不如让我来虐你,保证让你过瘾!”
  不是梦,我也没有疯!那个带着淡淡笑意的温暖男人正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不断重复着闭眼后用力睁眼的动作,试图将遮蔽视线的泪挤出眼眶。抓着他臂膀的双手紧得几乎要陷入他的肌理。以我的力道他应该是疼痛的吧?但他却面不改色的对着我微笑。于是我也笑了,微闭起双眼将手松开。
  我炼峥云在此立誓: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愿为你而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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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流夜一
夜晚的乾阳殿总是这么明亮。我特意让宫奴多摆上几组灯火,只是不想让这大殿显得如此空荡,空荡得让人感觉格外寂寞。呆呆的盯着手中的奏折,一股由衷的厌倦和疲累自心头升起。真想架起一堆火,将所有纷繁的事件统统丢到火里,烧他个一干二净!
  这就是自己费尽心机争来的东西么?我不禁苦笑。这般麻烦的东西也难怪他不屑。那个人向来是聪明的,比任何人都要聪明。指尖轻轻抚上奏折间隙的朱砂批注,那绝对称不上好看的字体却将淡淡的温暖散逸出纸面。
  实在不能再抱怨了。大多数复杂的折子他都提前处理过,这些批注令我批阅的难度降低了大半。比起还要担心其他人的他来说,有韩岂的协助我,已经轻松很多了。不过……我摇头叹息。唇角抑制不住的向上翘起。他也真该练练字了!这些横平竖直、力透纸背的字气势磅礴,很有几分他的风格。只是……真的很丑!尽管从十三岁起他就几乎不怎么写字,但我犹记得他年幼时也曾有一手好字。怎么就能荒废到这个地步?
  “麻烦!你看得懂不就结了。我的字又不是给别人看的。”若我开口,他定然会这般回应我吧。
  再摇摇头,试图将脑海中忽然生出的邪气笑容晃出去。结果却是手中的奏折上全都铺满了他挑眉浅笑的模样。索性丢下折子,起身来到窗前。
  窗外的月色明媚撩人,我却只觉凄冷。抬手抚过耳上的黑曜石,我无法控制的想起他温热软滑的舌从上面舔噬而过的感觉。一股熟悉的燥热自小腹燎烧过全身。
  该死!暗暗咒骂自己的反应,我立刻挥退了所有内侍。
  快两个月没见到他了……手指微微颤抖的滑进衣内,学着他的样子揉抚着自己逐渐发烫的身子。这段日子青龙国内的灾害颇多,玥他为了稳定局势费了不少心思。我特意回来处理玄武的政务,就是不想他太过劳累……唔!……我在骗谁?滑动的掌指突然惩罚性的收紧,难耐的苦闷与疼痛延脊骨窜遍全身。冷汗如针尖般扎出皮肤。双膝一软,我瘫跪在地。咬牙将所有呻吟压回喉咙。
  说什么不想他辛苦,根本是自己不愿见他为旁人殚精竭智。更不愿让他看到自己满心妒忌的丑恶模样。明明期待着他会注意到自己的不甘,却还要装出大方的嘴脸。若是让那几个知道的话,一定会骂我无聊吧?
  ……可是……好想他……
  “玥……”低低的饮泣随着自己的放纵逸出喉咙。就在这时,照在身上的月光突然一暗,像是被什么挡上了。
  “……在叫我吗?”
  惊骇在听到那熟悉的轻笑声时悄然散去。我猛抬头,窗台上斜斜的坐着一个人。他左手高高举起,勾着窗棱。只有一条右腿垂在窗内,左腿就这么大咧咧的斜蹬在窗框上,懒懒的冲着我笑。
  我张了张嘴,却在出声的同时突然发现我的大脑竟一片空白。
  “你挡着我赏月了。”干巴巴的挤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我立刻把嘴闭上。这没头没脑的抱怨更像是在跟他撒娇。悔得我直想给自己一巴掌。
  “哦?夜在赏月么?难道不是在欺负夜身上讨人喜欢的小家伙么?”淡色的唇角轻挑起邪恶的弧度。放肆的言辞如同火焰,轰的一声将我整个点燃。这才意识到他看到了什么。
  我浑身僵硬的跪坐在地上。两手死死的抓住衣襟,几乎无法动弹。下一刻,我已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拥住。
  “夜赏月的样子真迷人!不过下次看我好不好?我想我比月亮懂得欣赏……”喃喃的低语紧紧抵住我的耳垂吐出。若不是他的支撑,我几乎要瘫软成泥。
  “……放手……”我艰难的开口。细碎的喘息在殿内回荡,我第一次痛恨起这殿内的明亮。明亮到我根本无法掩饰我的兴奋与渴求。
  “嘘……”他的舌快速的在我耳内卷过,低笑声在我惊喘过后轻轻的响起。从身后搂住我胸膛的手臂阻止我下意识屈身的动作。我略有些不甘的发现,我的身体远比我的嘴更加诚实。
  “看,小家伙在抗议你的粗暴呢……”
  “玥!”我羞怒的大叫。
  “好,好,……是我抗议,是我要抗议还不行么?”听来略有些委屈的安抚,令我羞怒之余不禁也生出几分笑意。一丝奇异的温暖自我心头流过。我转过身,轻轻拥住眼前的男人。
  “我听说玥的暗器功夫不错!”
  “我其他功夫也不错!……啊,痛!”无视他突然捏住我臀肉的手,我一口咬住了他的肩。“给我把灯火打灭!”字句从牙缝中挤出多少有些变形,但他还是听懂了。
  顺从的任由他扣住我下颌,将头抬起。急切的唇舌卷去了我舌尖淡淡的腥甜,也逐渐卷去了我的理智。
  “遵命……我的王……”恍惚中,他似乎这样回答我。然后我发现,他的暗器功夫果然不错!其他的……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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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流夜二
“不是正忙着青龙国天灾的事情么,你怎么有空来?”勉强撑起虚软的身子,我尽量装出平和的口气问道。
  那懒懒的靠在床头的人斜睨了我一眼,微笑着抻了条锦被塞到我腰后。轻揽在我肩背的手缓缓在我身上按揉,掌心带着的热力飞快疏解着我的疲累。
  “明天是腊月二十七。”他淡淡的说道。
  他竟然还记得!我的心猛然一震,一股说不出的酥麻酸痛从胸口直震到掌心。拳头狠狠的攥紧,指甲像是要嵌进血肉之中。
  腊月二十七,这原本是个无比平凡的日子。但对于我来说却怎么也不会忘记。正是在这一天,父王带着母后不告而别,从此不知所踪。留下的只有一张写着“给我好好守着这个国家”的薄笺。我手捧薄笺,完全没有即将登位为王的喜悦。那似乎被父王和母后抛弃掉的颓丧和惶恐在我躯壳里肆虐。可再怎么难忍,我也不能让这些情绪泄露出一丝一毫。皇子流夜可以慌、可以乱,甚至可以放声痛哭,但玄武王流夜不可以!于是我面无表情的站在蜂拥而至的大臣中间,没人知道那一刻我是怎样的慌乱不安。除了……他!
  当时的玥不过十四岁,却能够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冷静的站出来处理问题。是他板着脸将争相阿谀的众人叱退。是他命令韩岂暂代国事,命令太傅连同礼部官员准备继位典礼。也是他,抱着浑身僵硬的我说还有他在我身边;说今天其实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说以后每一年的腊月二十七他都会陪我一起渡过,这一天是专属于夜和玥的……言犹在耳,却已多年未曾实现。我以为当我试图斩断你的羽翼的时候,我就已经被所有人遗弃。再不会有人记得腊月二十七这一天……
  “还有着急处理的国事么?”他往下错了错身子,凑到我耳边说道。
  我脸上一热,慌乱的摇了摇头。
  “很好。”他微笑着翻身下塌,将随身带来的一个小包袱抓了过来。
  “我已经交待阿福,无论是谁求见一律给我挡驾。明天我们罢工!”
  “罢工?”虽然是未曾听过的词汇,总算还能猜出它的意思。因此我口中犹豫,心内已隐约的开始期待。
  “没错!”他干脆的回答。从包袱中取出一套粗布衣衫便要替我更衣。
  “我自己来。” 我一把按住他不断在我身上擦碰的手掌,低声要求。明白他要我改装,但他赤裸的蹲跪在我身旁为我穿衣的动作,却只会令我忆起方才难耐的火热。
  “不,我喜欢伺候你穿衣。”他的声音哑了几分,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的越来越慢。
  “玥……”我忍不住呻吟。略有些羞怒的捉住他明显探得太深的手,嗔道:“你确定你是要伺候我穿衣?”
  他讪讪的将手缩回,干笑道:“好吧,我承认我更喜欢脱你的衣服。”
  一脚将根本没打算躲闪的玥踹开,我飞快的将粗衣穿好。一张脸热得像是被炭烤过。玥也穿上了一件与我一模一样的衣服,仔细的调了些黄黄白白的东西抹在我脸上后,便唤阿福带我们出宫。若是以往见到阿福对他言听计从的模样,我定然是要不安的。但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我竟一点也不在意了。是我的心真的不同了吧。
  待到出宫之时,天已透亮。我没有问玥要将我带到何处,只是陪着他安步当车的走着便已觉得十分喜悦。
  “……馄饨如何?”
  “什么?”我愕然问道。只顾着盯住玥在朝阳下乌檀般的发,却不知他说了些什么。
  “我是说……算了!”他无奈的瞥了我一眼,一把将我拉到集市上一个狭小的摊档处坐下。
  “一屉包子,两碗馄饨。多加些胡椒。”见他熟练的吆喝,我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以我们的身份,便是寻常的店铺酒肆都是不该进的,怎能在这样的摊档上吃东西。
  “玥,怎么不在宫……家中吃完再出来?”放在我面前的粗瓷大碗碗口已有了些缺损,看起来十分破旧。
  “这家的馄饨味道不错,你尝尝看。”他微笑着用勺子舀起一个,吹凉些送到我嘴边。那微笑就如同我受伤时他守在我身旁的模样。我紧紧盯着那个笑容,顺从的张开嘴。喂入口中的鲜香在唇齿间流转,竟似是从没尝过的美味。
  “不错吧?”他轻轻的挑眉。
  “嗯!”我点头。只觉得眼眶有些红热,连忙低下头来。
  “这位小哥可是个会吃的主儿,这集市上谁不知道我岑伯的汤头是最好的。”买馄饨的老汉骄傲的开口。
  “是啊,是啊,而且您老给的免费的咸菜丝儿总是最多的。”玥点头附和着,笑容愈发的灿烂。
  “嘿,你这个占便宜没够的小猴子,又拿话绕腾你岑伯是吧?好,好,就再多给你些。”那老汉吹胡子瞪眼的抱怨着,我却看出他眉梢眼角里全是宠溺。
  这么快便从小哥变小猴子了么?可玥笑咪咪的完全没有生气。
  “玥认识他?”我压低了声音问道。
  “算认识吧。上次教韩岂和张朝海怎么做市场调查的时候,我连着在这里吃了半个多月的馄饨。”他毫不避忌的搂住我的肩膀,凑在我耳畔说道。末了趁旁人不注意,飞快的在我耳垂上轻轻舔咬了一口。我心弦一颤,连忙将他推开。
  “你们兄弟俩的感情可真好。”岑伯笑呵呵的说道。
  “谁……唔……”我刚要开口却被一颗馄饨堵住了反驳。
  “就是,就是!”他频频点头,大笑着用力将我搂在怀里。
  是个鬼!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推开他的时候,集市中突然一片的混乱。
  “抓住他!给我抓住这小王八蛋!”高喊声中,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跌跌撞撞的从人群中跑出。这个时候都城的集市上已处处是人,非常热闹。这一追一逃立刻便让人群混乱起来。
  “好像出事了。”我指了指身后的混乱。
  “不关我事。”他淡淡的说道,“愿意看热闹便看看,等到你发现让你感兴趣的东西时再告诉我。”
  他的态度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看他和买馄饨的岑伯热络的样子,还以为他转性子了。却原来他还是那个勾着我肩膀对我说若不是为了夜,这个国家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流玥!那个炽热却又冰冷的流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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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流夜三

既然玥要我看热闹,我对眼前的混乱也就不必太过关注,只是我不想插手不代表事情不会自己撞上来。当然,倘若我用词准确,撞上来的其实不仅是事端还是一个人。可就在我伸手去挡的时候,玥已经先一步将我扯开。然后毫不犹豫的一脚将那个飞撞而至的男孩踹得平跌于地。
  “没事吧?”他淡淡的挑眉,仿佛刚才那个伸脚踹人的不是他一般。
  “我到没有,只是你确定那个小子也没有?”我撇了撇嘴,指了指正蜷缩在地上呻吟的男孩。
  玥耸了耸肩,笑道:“我承认那一脚主要是不想让他碰到你,但若不是我卸掉了他身上的力道,这小子才真的有事,现在最多有些皮外伤。”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递给了满脸惊惶的岑伯。“今天的馄饨我都包了,您老把家伙什儿收收,先走一步吧。”
  玥刚打发走岑伯,集市上其他的人也跟着迅速消失。快得很有几分诡异。是害怕惹祸上身么?我不由冷哼出声。看来这京城的官员实在应该调整一下了。刚要上前看看那男孩的状况,却让玥一把拉住。他冲我摇了摇头,举步走向那男孩。与我错身而过的时候,如蚊蚋般的低语在耳畔响起:“如今不比在家的时候,别随便让人近你的身。”
  近你的身就可以么?我叹了口气,依言停下了脚步。其实心中却颇有几分不以为然。作为玄武王,擅自接近陌生人的行为确实莽撞了些。但作为掌握重权的摄政王,甚至是四国间唯一的平衡点,玥他自己才更应该谨慎吧?只可惜玥向来是没有这种自觉的。昊天曾经对我说过,只要你跟着他,你能做的就只有相信他!因为那个人或许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但一定不会让他身边的人出事。所以我明知不该,竟也生不出分毫阻止他的心思。
  就这么会儿功夫,男孩已被四名男子按在地上不住踢打。那男孩到也硬朗。只是抱着头蜷缩着身子,从头至尾都咬紧了牙一声不吭。
  “把手给我撒开!”玥一声断喝,三两下便将围着那孩子踢打的人震开。
  “大早晨起来就打扰你爷爷我吃东西。不把话说清楚,小心你爷爷我敲断你们的骨头。”
  “你小子是哪儿来的?也不打听打听老子们是什么来头就敢伸手挡横。”四人中有一人站出来喝道:“这京城里哪一个不知道我家黄城浦黄二爷的名号。就连京城的府按大人对我们爷也要恭恭敬敬的喊声二爷。这小子是二爷要的人,识相的赶快夹着尾巴滚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叫板吧?我眯起眼,静静的欣赏眼前这一幕我只有在戏文中才见识过的场景,隐隐的怒意开始升腾。尤其是当我看到玥眼中浮现出讥诮的时候,怒火没来由的逐渐炽烈。哼!原来京城还有一位连府按都管不了的黄二爷啊。这眼皮子底下的事我都没看清楚,还谈什么治国?
  “原来是黄二爷要的人……”玥仰天大笑。“但不知这小子有什么特别,可以让黄二爷这般垂青?”
  “这……这不关你的事!你赶快滚蛋就是了。”那人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说。
  玥微微一笑,弯下腰,一把将蜷缩于地的男孩提在手中。那孩子猛的睁眼,蓝紫色眼瞳中的凶戾狠辣如同受伤的野狼,看得我心中一寒。
  “好眼神!”被狠狠瞪着的玥竟然大笑:“如果不是哑巴就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据他们说,我可能是玄武国固族每百年出现一个的墨子。我还有两个月就满十二岁了。看你也是个懂武的,墨子的功用之大,不用我说你也清楚。所以只要你帮我杀了他们,我就是你的了。我会为你献上固族的血毒之誓约。从今以后,无论是炼药还是练功,你怎么使用我都可以!”尚嫌稚嫩的声音因用力而嘶哑,那男孩坚定的开口。
  “你胡说什么呢?……你个欠揍的兔崽子不想活了是不是?待会儿落到老子手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那四人闻言大骂,想上前却又震慑于玥方才表现出的武力。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也根本不相信玥敢当街杀人。
  至于墨子的传说,我到也听过一些。据说固族的墨子从十二岁起双瞳便会毫无道理的由蓝紫转黑,其身体可以自行吸纳天地间的灵气。墨子具体是怎么被使用的我并不清楚,只是知道墨子是练武者上好的鼎炉。凡得其身者可以固本培元,大大的增加修为。若以其骨血入药,更可成倍增加药物效用。不过真正的固族墨子十二岁前必定体弱不堪,如果没有大量昂贵的药物保命,根本活不到十二岁变化之时。讽刺的是,墨子十二岁前与其他天生体弱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谁也不知道自己花大价钱养活的男孩是不是墨子。说起来这就像是一场概率极小的赌博。玄武王族很久以前也曾玩过。根据档案的记载,无一成功。想不到今时今日这种游戏竟然还有人在玩。
  “只是杀了他们几个就可以了么?”我忍不住插嘴问道。杀了这几个混混再简单不过,但既然是那个姓黄的要捉他,论理他应该想杀了黄二爷才对吧。
  “因为他们几个王八蛋奸杀了我姐姐!”那男孩凄厉的笑道:“哈哈……这帮狗杂种以为我不知道,但我偏偏看到了。他们怎么对我我不在乎,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绝不会放过杀害她的人。……姐姐在下面等着看我给他报仇。黄泉路上凄冷,我不能让她等得太久!”男孩逐渐狠戾的话令这四人的脸色瞬间青白,像是大雪天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为亲人么?理由似乎够充份了……”低低的语声自玥口中响起,我下意识的转开了视线。惨叫声如同利箭划破长空。他们并没有死,一个都没有。只是每一个人身上都被整整齐齐的留下了五处刀痕。分别是手腕、脚踝和下体。
  “他们的手脚筋脉已被我挑断,有些事我想你更喜欢自己做。”玥将一柄指刀丢给那男孩,转身向我走来。
  “本来不想脏了你的眼睛,结果一时手痒没忍住。”玥淡淡的笑道。“要怎么罚我都依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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