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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漠骑马飞驰在漠漠的荒野里。
皇上为什么要召见自己,他真是想不明白,明明可以下一道旨意让林将军速回京城,但是,却召见了自己要自己回去带口谕给爹。可是,宝儿,宝儿却失踪了,自己如何回去告诉爹的?那日明明要将宝儿送回家,但等自己归家准备好一切后,管家老王头却告诉自己宝姑娘已经先行离开,只留下了一身天蚕锦。天蚕锦,宝儿竟没有穿那天蚕锦而走!事情似乎严重的出乎了自己的意料。而自己一直对宝儿的存在有着特殊的感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宝儿却真的如同消失不在这人间一样。
也许,自己应该先去见见管文仲,老王头说,那日小姐见了管文仲后就想早点回去,宝儿的不见,难道与管文仲有关?与他,七皇子有关?林漠的心中充满了焦急,面前又浮现出今晨仪翔见到他时无法掩饰的惊讶和伤痛!宝儿,宝儿,你究竟在哪?猛的勒住马,林漠停住。
“玄武!”
叫玄武的男子,面无表情的从四随从中走出
“大人!”
“速回京城,寻找林小姐,一有消息,马上汇报!切记,确保宝儿无危!”
玄武上马,飞驰而去。
宝儿,宝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带你来京! 当今之计,只有自己飞速回海门关汇报林将军后,再来寻她了!前面,前面六十里外,将是马邑镇,今日打尖,明日即可到达城关,见到将军了。
林漠狠狠抽了马一鞭子,飞驰而去。

永庆宫,幽幽琴声如水。
弹琴的男子一身素衣,面容方正,看来恬淡至极。
“二爷的琴技,更精进了。”说话的是魏德昌,双眉高挑,眼睛微微眯起
“只可惜这琴未必如人啊。”眼睛里精光一射,魏德昌的面孔竟是布满了冷冷的杀机。
“魏大人所言是为何故,仪烨并未明白。”二皇子仪烨淡淡一笑,停住弹琴,挥挥手,身边的下人送上茶,撤去了琴案。
“深居浅出,韬光养晦,二爷如今竟效仿起七爷当年了。”魏德昌冷笑一声: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二爷这轻闲的时光,估计没有多长了。”
    仪烨微微一笑,挑挑眉毛,轻抿香茶:“此话怎讲?”
“啪”的一声,魏德昌扔下一根竹管,赫然是那日死士手中所持的“阎王散”。
仪烨面容不变。
“二爷不识此物?”魏德昌轻轻一挥手,身边有人奉上了一个木匣子:“这个,二爷想必倒是认识吧!”
匣子打开,赫然一个苍白人头。
仪烨皱皱眉头,嫌恶的转过头去,仿佛那人头脏了自己的眼睛。
“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二爷用的巧妙,只可惜,冷伯平那老家伙,已经有所察觉!二爷当不会不知道这人头是谁的吧?”
     仪烨微微一动,笑道:“魏相国如何知道,此事是为我所为?”
“此人是当年冷伯平手下专司制造暗杀武器的一员老将,当年战场上未死,二爷费劲心血网罗了来,此处派上用场已有多日,魏某焉能不知?”
“即是如此,魏相国又为何将他杀了?”仪烨淡淡一笑:“交给冷伯平,岂不更好?”
魏德昌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好,好,魏某多年竟是看走眼,不知二爷竟是如此人才,如此快人快语!”
仪烨不说话,双手袖起,走向窗边.
“魏相国,有何要求?”
有何要求,魏德昌微微一笑,七皇子回京,当日自己为保太子,举荐他去边关“锻炼”,却未料到今日竟风水轮流转,最主要的是——
“二爷,魏某并无任何要求,只是想为二爷登基做个开路先锋罢了!”魏德昌冷冷的说,太子死了,自己原有的计划全被打乱,现在的这些王子中,似乎没有几个成器,四皇子年幼时就已失踪,五皇子为人温和,但缺乏大将之才,不是帝王之相,六皇子好色且为人狠毒暴戾,八皇子九皇子才能平庸,且极为贪财,为皇上所不喜。三皇子和十一皇子本还不错,皇上非常喜欢,却一死一离奇消失,十皇子,十二皇子年纪尚小,皇上待之平淡,至于陈妃的生下的十三爷,今年刚满三个月,要想争那皇位,估计等个十年也没有希望。如今尚还成器的就剩下眼前的这位爷,还有那个七爷。只可惜那七爷和自己,处处不合。
仪烨不说话,望着魏德昌,仍然极为恬淡的一笑
“魏大人,如此说来,就有劳你一件事情了。”
“二爷请吩咐。”
“请魏大人帮我找一个人。”仪烨轻轻走向书房,提笔写下三个字:
林宝儿
魏德昌皱眉,林宝儿?
“魏大人手下有大批红巾卫士,要找一个人,想必不难吧!”
魏德昌一震,红巾卫士,他,究竟知道多少?冷汗从身上冒了出来,魏德昌突然发现自己竟汗流浃背。
仪烨微微一笑:“大人若是找到了她,千万不可伤了她。”
仪烨恬淡的微笑在烛光下竟是诡异万分:
“我倒是要看看,比天下第一美人还美,能让他求父皇退婚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时的翔王府,灯火冷冷。
管文仲焦急的在大厅内来回走动。
仪翔去了皇宫已经整整一天,却不知道为什么至今不回。和他一起去的人回来报
说,七爷半日前出了宫,让他们不要跟着,自己一个人策马狂奔而去,不知所踪。而现在却已经是夜了,天空阴阴沉沉,似乎要下起雨来了。
   “七爷走时,面色如何?”
“回军师,七爷不知何故从皇上大殿出来后,脸色阴沉,一句话不说,只叫我们不要跟着,策马就走了。”
   “那你们可知皇上和七爷说了些什么?”
   “不知,听宫里的小太监说,七爷进去的时候,皇上遣散了所有人,谈话内容只有七爷和皇上两人才知道。”
天色黑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管文仲焦急万分:
“着命所有人手,加紧查找,务必一定找到七爷!”
“是!”
仪翔能到哪里去呢?管文仲陷入了深思。难道,难道去寻她去了?不可能,那日,她听到自己的提议,微微一笑点头。自己问她姑娘要消失,可否告知在下准备怎样做的时候,她淡淡的说,完全消失吗,若是告诉了你,就消失的不彻底了。她虽是淡淡微笑,但是却笑中带着自信,这么精灵聪明的女子,不可能留下任何一点痕迹让七爷找到。
管文仲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自己这着棋是在仪翔不知的情况下进行的,先生命自己不得告诉他,但是,虽是出了这么一步,仪翔,却是先生无法左右的变数,仪翔,仪翔!你却是在哪里!!
管文仲仰头看天,雨,越下越大了,天空电闪雷鸣。

马邑镇,林漠在雨下的最大的时候,到了马邑镇。
马邑镇不大,但是却极其繁华。在中国历史上,这是个非常有名的小镇,虽只有弹丸之大,却常起杀戮,因为这个小镇,地处边关,是历代朝廷与北匈奴相交的地方。至本朝,太祖皇帝与匈奴王战争双方持平,于是达成协议将马邑镇作为双方互通有无的地方,设贸易集市,流通物品,是故此地极其繁华,胡人汉人夹杂其中,人烟稠密。
虽是如此,此地却也是是非不断之处,汉人文化中一直认为胡人为蛮族,地偏人少,且未开化,虽与对方往来,却心理上总是或多或少有着歧视之意,常常出现胡人骚扰边境举动。这里,也成为了匈奴与汴朝双方刺探对方军事情报之处,虽无大战,却常有摩擦。总之,这是一个充满了矛盾、动荡、但是却又繁华、充满吸引力的地方。
林漠对这块地方极其的熟悉,自从林将军驻守海门关后,这十几年来,这块地方,一直是他们重点的作战本营,安排了许多精兵强将隐匿其中。
脱去遮雨的斗篷,林漠走进了“朋来”客栈,今晚,看来只有在此打尖了。快马加鞭一日,虽人归心似箭,但是马却也要休息了。
“客官,您里面请,住宿还是吃饭?”小二望着黑衣的林漠,心中暗赞一声,今天来的这几位可真是个个英俊不凡,气宇轩昂!
林漠刚要说话,突然,楼上款款走下了个劲装的姑娘,靠在木质的栏杆上,对他轻轻的一笑:
“林公子要住宿,他的房间和餐点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用再另外叫了。”
林漠皱皱眉毛,这个姑娘,是谁?
那姑娘却嫣然一笑,露出皓齿洁白:
“公子这么多疑问,何不上来一谈?”
说完,那姑娘竟不再多看他一眼,自行款款上了楼去。
林漠凝神,举步刚要随着上楼。
“主子,当小心,只恐——”是四随从中青龙的声音。
林漠冷冷一笑,今日这事来的确实太过突然了些,这姑娘自己从未相识,却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实在古怪。迅速的将自己曾接触的各类人等在脑海中排查一遍,却实在想不到当属什么组织。
   林漠摆摆手,慢慢的走上楼去,后面跟着四随从中的其二,青龙却是留下了,走向小二,估计是要调查去了。
   楼上包间里,红泥火炉温暖,一桌酒菜生香,与室外的风雨交加完全不同,竟是满室的春意。刚才那姑娘,正悄生生的立在桌旁,微笑着看着林漠的进来。
   “林公子,请坐——”
   林漠静静坐下,不说话,望向那女子,一身黑色劲装,黑衣,黑酷,黑鞋?微微一笑,林漠道:
“姑娘长途奔波而来,不会只是请在下尝尝酒菜吧。”
   那姑娘一愣:“公子好眼力,竟知我是长途而来。”
   林漠微笑,浑身干爽,唯独鞋子湿透,且头发鬓角微乱,正是身穿蓑衣雨中骑马奔驰应有的样子,自己试问一下,竟是对了。
   “姑娘,请你们家主子出来吧。”
   那姑娘又是一愣,旋而微微一笑:
“我家主子,稍候就到,请公子静候。只是这几位可否与我一起前往隔壁包间,另有酒席——”那姑娘眼睛望向了他身后的二人。
稍候就到?林漠,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难道是他?抬抬手,身后的白虎,朱雀刚与那姑娘一起往外走去:
“姑娘,你家主子为何知道林某今日将至这“朋来”客栈?”
那姑娘回转过头来,嫣然一笑:“我家主子并不知公子定会前来“朋来”,只是公子无论今日去这镇上哪家客栈,都将有人等着你罢了。”
林漠微微一笑,那姑娘离开。
他竟是用心至此?林漠沉思,满室只剩下了他一人,背对着门而坐,举杯独饮。
时间慢慢的过去。
忽然,有风刮了进来,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林漠不回首,身后站的是谁,无需回首,他已经知道个大概了。
“来了,不喝杯酒吗?”他说。
来人走向桌子,径自坐下,他竟是浑身湿透,没有一丝干爽的地方。虽是如此,但是,看起来他却没有一丝狼狈,依旧面容如玉,风采逼人,仿佛那一身水淋淋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是如同干衣一样的自在,安然。
“来晚了些,林公子见谅。”他说,墨玉般的眸子冰冷,来者竟是七皇子仪翔。
“林漠见过七皇子”林漠起身,拱手。无论如何,他是偏将,他是皇子。纵若是今天他有事相求,礼数却不能不顾。
“免礼”,仪翔望着林漠,林漠也望向他。
两个世间优秀杰出的男人,第一次彼此如此相近的对视。身材,是一样的修长,面容是一般的俊秀,只是一个冷漠,一个淡然,一个多了些王者贵族之气,一个多了隐忍和安静,一个绝美的面容让人窒息,一个英俊的脸孔让人难忘;他们同样的优秀,甚至气质上也有着那么点接近。
仪翔心中暗赞一声,这是一个杰出的男人,虽是偏将,却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却没有任何一点见到自己的局促,相反,悠然自得,自信轩昂。也许,也许这也就是她为何相信他,念着他的原因吧。
“林公子,宝儿在哪里?”开门见山,他竟问了这么一句。
林漠微微一愣,他不辞千里的跟踪自己竟是要找到宝儿?看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林漠竟觉得这个男人,似乎较之以前有些不同了,竟是多了些萧杀和冷冷的霸王之气。
“七爷应该去问管文仲,你的军师。”
  仪翔微皱眉,管文仲?
  “宝儿在与管军师一别之后,不见踪影。”
  林漠紧紧的盯着他的面孔,这张面孔上是坦然的疑惑,没有一丝作伪,宝儿,宝儿难道不在京城?林漠心中一沉。
管文仲?仪翔心中明白了什么。文仲啊,文仲,你就是不这么做,我只怕也是要回不去了。
耳边仿佛响起了今日晨他对他说的话,要杀一个人,何其容易!他说,高高在上的他,他的父皇,每一字每一句都掷地有声,况且,况且,不杀一个人的手法也有很多,比如,赐婚。他说。仪翔愣住,赐婚?是,赐婚,我将她赐婚给仪敏,你觉得如何?他眯起眼睛,躺在榻上,脸色阴沉,却狡猾如一只看着自己猎物的老虎,嘴角带笑的看着他。仪敏,仪翔痛苦的闭上眼睛,他,自己的父皇,何其了解自己!何其了解自己!若是赐给别人,自己定是要想法夺了回来,可是仪敏,却是自己最爱的弟弟——
不要逼我走这样一步!仪翔!你是帝王家的孩子,就永远要在享受着身份的荣耀同时,忍受痛苦!他说,冷冷的挥挥衣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况且,他笑笑,没有说下去,一切尽在一笑中。
仪翔心中如同扎了把刀子,有血要流出来,父皇,他竟是早早知道了一切,而他,林漠,就是他况且的那后面没有说出的半句。她消失了,谁都找不到,可是,林漠,却能,因为,只因为——他是那组织的主人!今日早晨,他让林漠站在身边让自己看到,其实,也就是要让自己明白,他可以随时杀了她,可以随时!姑姑,你说的对,如果他够强势,就可以带走你,就可以带走你!
长叹一口气,仪翔闭上了眼睛。
“在下前来,只希望拜托林公子一件事情。”
林漠一动,拜托自己一样事情?
“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状况,都请林公子不要伤害宝儿,好好保护她!”仪翔盯住他的眼睛,林漠,是她最信任的人,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自己目前所能赌的就是他们的感情!那组织,他是那组织的人!那组织,以遵从上命为最高准则,只要是加入的人,若是上头命他马上自杀,定会毫不犹豫的马上死去。自己长这么大来,只听传闻说过有这么一个秘密组织为皇家效命,很多皇家无法出面去做的事情,都由这组织不择手段的去完成,可是没有想到,竟真有这样的事情!
林漠心中微微一动,他,竟是知道了什么?皇上今日晨什么事情没有命自己站在身边,难道竟是——,那么说来,宝儿,宝儿的性命,竟在今日早晨皇上的一念之中?林漠突然出了一身冷汗,宝儿,宝儿!
若是如此,自己当何为?也许,也许只有拼自己这条命而已了!林漠痛苦的闭上眼睛,缓缓,缓缓的点了点头。
仪翔心中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手心竟全是汗。无论如何,他苦笑一下,他答应了,宝儿,也许,这是自己为你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宝儿,自己说过要不放手,要不放手,可现在,却是不得不要先放开你的手了!
“林公子,宝儿,就交付与你了!”仪翔说,面上浮起一个凄凉微笑,那个微笑竟是如此惊心动魄的让人失魂的俊美,在烛光的跳跃中,带着无尽的酸楚与落寞,他,竟让林漠的心,在一刹那,微微发疼。
很多年后林漠回忆到这里,还清晰的记住了那个微笑,落寞,孤单,他在一刹那竟不再像个高高在上的王,而是个脆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孩子。
“七皇子——”
林漠望着那就要离开的身影:
   “林漠,一定尽心尽力。”
那修长而消瘦的身影微微一顿,林漠看到他轻轻的却无比艰难的挥了挥手走了出去。那脚步,竟有些踉跄。
烛火跳动,满室的落寞,林漠一个人坐着,心中充满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轻轻的举起杯,他苦笑,也许,也许今夜,自己要无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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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老去,梧桐叶黄,荒草零落,初冬时节,天,慢慢的寒冷起来了。
    京郊的湖边,宝儿静静的坐对着水面,望着寒烟笼翠,天上慢慢的飞过南归的大雁。没有想到,自己竟有这么一天,不能回家了。不仅不能回家,而且还不知道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看君已是无家客,逢人犹是说故乡。宝儿轻轻一笑,古人尚能逢人说说故乡,自己现在竟是连说故乡的人,也没有了!
罢了,这样倒也好的,权作是自己逃家轻松的流浪了。
宝儿轻轻抬起手来,对着水面,用手向上撑开自己的嘴角,做了个微笑状。水中的少女,麻花辫,面色土黄,本来普通的面容,因为这个怪模怪样的动作变得更丑了起来。宝儿轻轻的甩甩头,这样的消失,可能算得上彻底?
这个样子,估计就是林漠,也未必认得出自己来。宝儿想,背起包裹,踏上漫无目的的官道,自己去什么地方呢?应该去江南吧,那边会离京城远些,离爹爹也远些。 慢慢的走着,前面不远处,有村庄,自己可以天黑了那里去找个地方安歇。
想着想着,宝儿慢慢的走过了一片树林,突然,丛林中,传来了一个男声:
“哼,想从我的口中得出任何一点讯息,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屈服给你们这帮无耻的胡人!”
胡人?宝儿屏住了呼吸,此处竟有胡人?
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宝儿想。低下头继续走路。
啊!那男子凄厉的叫了起来,
边上有挥舞鞭子的声音,同时还有个男子低沉的声音:“你究竟是说还是不说?”
那男子继续凄厉的叫着,鞭子挥舞的声音更快了。声音渐渐的小下去,竟是听起来,那男子快要奄奄一息的样子。宝儿皱皱眉,怎么办,自己是去看还是不去?宝儿悄悄的靠近树林。(题外:宝儿想:这作者怎么回事情,怎么老是让我去救别人??)
“住手”,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响起,宝儿心中一喜,看来是有救了,不需要自己出动了。
“你不说是吗?”还是那懒洋洋的男声,说到最后,竟还带着笑意一般:“你不说,赵大人,那就让你的女儿来说吧。”
宝儿心中一沉,拔开树枝看过去,发现,发出声音的人,一身白色锦袍,背对着自己,正被一群人环绕着懒洋洋的靠在树上,说话的竟是这群胡人的头目!宝儿暗吸一口气。自己还以为是要救人的什么侠客呢!
而在这看不到面的白衣男子的对面树上,正绑着一个中年模样穿着官服的人,血迹斑斑,竟是浑身皮开肉绽没有一块好的肌肤!看上去实在的惨不忍睹。宝儿不忍心看下去,这胡人,竟是这么的残忍!
“爹爹,爹爹救我——”被两个随从模样的人,拉上来的竟是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面目清秀。
“住手,你们这帮畜生,畜生!”那男子竟是口吐血沫:“哼,我们天朝做事从来都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你放了我女儿!”说到最后一句,这男子,双目通红,恨意满眼,竟似要滴出血来一般。
那懒洋洋的男子,慢慢的挪动身子,站了起来,宝儿一惊,这男人个子真高!比他竟还高些,脸前仿佛映出了那张深情望着自己墨玉般的眼眸,宝儿心里一疼。
“呵呵”他慢慢走向那个清秀的小姑娘。伸出手去,捏住了那姑娘的下巴,发出了恶魔般的笑声:“你不说吗,小姑娘,你的命可是在你爹爹手里吆。”
“你,你要干什么?”那小女孩的脸竟然一刹那红的像个苹果,而且浑身发抖,看上去甚是可怜。
“你,你这个色鬼,放,放了我女儿,卑鄙、无耻!”
“我们胡人呢都是卑鄙无耻的”那男子懒洋洋的声音到此一沉:“赵大人,你还不说吗?”
“你,你这个恶贼,我——”那男子气急之下,一口鲜血喷出,竟是说不出话来!
“呵呵,”那男子轻佻的一笑,宝儿心中一沉,这男人,竟然如此的龌龊,到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
“来人呀,带下去,赏给兄弟们了——”
几个跟着的随从模样的人拖起小姑娘,往密林深处走去
“爹爹,爹爹,爹爹救我——”那姑娘挣扎着伸出手来,满脸的泪光。
宝儿再也看不下去了,这群胡人,如此龌龊,据说他们可以兄弟共妻,父死娶母,现在几个人欲一起强暴这小女孩,真是再正常没有的了!
“放手!”
宝儿高声喊道,走进了树丛中的空地。却不想走的太急,被树丛边的灌木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到了地上,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原来那带刺的灌木,划破了自己的手。而更为可恨的是,自己原先从管家老王头妻子那偷来的粗布衣服,这时候竟沾满了泥浆,而自己头上也灰蒙蒙的。
宝儿忍着痛爬起来,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但是,无论如何,也要救那个小女孩。
随着自己的这一声高喊,和自己这么狼狈的一扑,那些胡人果真停下了手,宝儿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个高个子懒洋洋的男人现在正好整以暇的望着自己,而那张脸,
宝儿看到后,竟是微微一愣,那脸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猥亵,竟是异常的阳光,温暖、俊美,特别出彩的是那一双不似汉族人的非纯黑色的眼眸,褐色仿佛带点透明,似乎有魔力的宝石一般,吸引人人的视线。而此时那张俊美的脸上,正带着吊儿郎当邪邪的笑意望着她。
宝儿突然明白了刚才那女孩子,为什么脸会这么红。真是可惜了这张好皮囊!
那男子看看她,皱皱眉,仿佛没有料到出现的要救人的竟是这么一个浑身破烂,肮脏,而且丑丑的村姑一样的人:
“你,要救人?”他懒洋洋的问,目光却不盯着她,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我汴朝,侠义之风处处存在,路见不平这种事情,人人做得。”冷笑一声,宝儿轻轻的弹弹身上的灰尘。
而那卑鄙的胡人,却看都不看她一眼,不屑的一笑,仍是抬起手来挥了挥,那些刚才停下的大汉,这个时候却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拖着那姑娘往密林中走去。
“放开我女儿,放开——”那捆在树上的男人,奄奄一息。
“住手!”宝儿说,同时趁着他们的视线转往那姑娘的时候,欺身靠近了那个赵大人,拔出防身的匕首,架在了那个赵大人的脖子上:
“如果你们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
赌,只能赌这一把了,这被绑着的赵大人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的破烂,但是,却还隐隐可辨出是个有品级的官服。也许,他要得知的那个秘密,只有这个人知道。
那男子望向她,眼睛里带着惊讶的神采。嘴角,却依然挂着笑意。
“你的秘密只有他知道,我想,你们并不是真的想让他死掉吧。”
那男子,不说话,懒懒的靠在树上。他身边的几个拖着那姑娘的大汉,倒是停住了手,一脸征询的望着那男子。
    宝儿感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不知道自己这次的猜测可是正确。
“是吗,你要杀了他?”他挑挑眉“好啊,请便——”
声音依旧是懒懒洋洋的,宝儿一愣,望向刀下的那个赵大人,
难道,自己的猜测竟是假的?
手骨传来剧痛,在自己一走神的时候,手上的刀竟然不见了,脸前突然现出了那懒洋洋男子放大的脸,他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刀落在了他的手里,而自己的手竟被他扭转正被他的手攥住!
“想要挟我吗?”他的面孔贴近她,带着阴冷的坏坏的笑:“你真幼稚的很!”
“呸!”忍住手骨的剧痛,宝儿唾向他的面孔,这个男人,是个不好对付的男人,狡猾奸诈的很,只有这样了,这样引起他的注意力,也许才能拖延时间救出那父女两个,这树林虽然距离官道远,自己发出声音来,也许会有人能听到。
“卑鄙!无耻!”宝儿提高声音:“你们胡人都如此欺压幼女,用这种猪狗不如的手段威胁逼供吗??”
有拔刀的声音,边上的一个随从走了过来:“爷,不要与她罗嗦,一刀杀了她算了!”
   “呸!”宝儿不待那男子说话:“杀人,你们竟敢在我们汴朝的王土上杀人,不想活了吗?”真是一群草菅人命的家伙!宝儿心中充满了鄙视,看起来,这真是一群未开化的人!为今之计,只有大声说话,希望官道上有人走过,能够救自己。
那贴近了自己的男子,竟不以为意,将自己身子一推,压在树上,另外一只手拿着自己的刀,目光扫来扫去后,突然轻薄的一笑:“骂完了吗?”
哼,宝儿冷哼,用劲的挣扎,可是奈何力气太小,竟不能动他分毫,而他,却突然的逼近,一只手紧攥着自己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懒洋洋的撑在了树上,身体与自己是快要贴在了一起,而他的长发,竟是快要盖到了自己的脸上。
“放开我!无耻之徒!”宝儿说。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个男人,自己总觉得心里惶惶的。
“无耻?”他邪邪的一笑,嘴角隐隐约约的竟显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他的手伸出来,轻轻拨弄着她的头发:
“对你吗?不好意思,我这样的好色之徒,还没有兴趣”
宝儿一愣,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妆容,不由得轻轻一笑,原来这妆容竟有这样的作用!真是不错:
“你们这些胡人,潜入我们汴朝已是死罪,还敢在此杀人,真是胆大妄为!你们就不怕官府不放过你们吗?”
“官府?”他哼的一声冷笑:“我好怕哦,”
    说的是好怕,但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却是一脸的兴趣浓厚,宝儿气的银牙暗咬。
突然,有个随从走了过来:“报告大人,道上走来很多可疑人。”
嗯?他转过头去,看着那个随从。
    可疑人?宝儿心中一喜,官府来了?
“无耻之徒,放开我,放开我!”她用力的挣扎,大声高呼!
   “闭嘴!”伴随着一声怒喝,他俯下身来,宝儿感觉有温热的气息笼罩住自己,他的脸突然在面前放大,有温润的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嘴。
他,他,宝儿睁大眼睛,他,他竟是吻住了自己?
吻?吻?天和地在旋转,宝儿车彻彻底底的傻呆了。
“我对你没有兴趣”他冷冷的邪魅的一笑,“不过,我们胡人都是色鬼,我不介意堵上你的嘴!”
     在宝儿还没有回过神来,颈上传来一阵痛,她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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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仿佛做了很多个梦,梦中有个人在追着自己不断跑,而自己却看到前面有个影子在移动,有河水流动,还有山,自己仿佛会了轻功一样,在山尖上跳跃,前面的影子移动变快,宝儿在不停的追赶,追赶,终于,在悬崖边,那个影子回头来,满山的枫叶嫣红,竟是他的笑脸,仪翔,宝儿叫,可是却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仪翔,宝儿要伸出手去,抓住那影子,可是他却像是灰飞烟灭一样的渐渐的淡去,他微笑,带着眼泪在笑,愣愣的看着她,宝儿,我不是皇子,你是否跟我走,跟我走,仪翔,宝儿叫,可是就是叫不出来,伸出手去,那手竟抓不到他,触摸不到,宝儿,你跟我走,他说,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仪翔,宝儿叫,从梦中惊醒。
这是哪里,宝儿睁开眼睛,阳光灿烂,自己,竟好像是在野外,挣扎着想站起来,撑在地上的手,钻心的疼,让自己忍不住的叫了一声。
  “意想?是什么东西?人名字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边上响起,宝儿转过头去,顺着声音,才发现在自己身边的石头上竟懒洋洋的坐着那个胡人,现在的他正穿着一身汉人的月白色长袍,若不是知道他是胡人,真还以为是哪贵族家的翩翩公子。外形上看来,他真的和汉人没有什么分别。
他一边问她,一边手里晃动着什么东西。看到她沉默不作声,挑挑眉毛:
“你的,这刀?”
原来他手里把玩着的正是自己的那把刀。
宝儿不作声,这刀不是自己的,但是也可以说是自己的。小的时候,林漠打了两把刀,用世间并不多见的寒铁亲手锻造出来,一个送给自己一个留着他用。但是,自己的那把,却在一次离家出游的时候丢掉了,而林漠,就把他的那把送给了自己,说是给自己防身而用。 那刀上,还有他的名字——漠,自己丢失的那把,上面则是写着“宝”字。林漠很小的时候告诉自己,不许再把他这把最心爱的刀丢掉,就算是不小心掉了也不可以。所以自己在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拿,却唯独没有舍得把它扔下。
林漠,宝儿将脸深深埋下,自己这个时候竟是连他也不能再见了。而眼前的这个胡人,他似乎从刀上看出了什么。这是个狡猾奸诈的男子,胜过自己很多倍,宝儿自认自己是个聪明的女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总觉得自己的任何想法都似乎能被他所看透。而自己从见到他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心底有着很大的排斥。尤其是见了他那样折磨一个汉人的时候,宝儿的心底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和敌视,虽然自己自幼就和父亲在一起,也曾见过一些胡人,也曾在父亲的教育下,不对任何别的族人产生敌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真正的看到这些胡人虐待自的同族时候,自己的心里,竟是对他们不由的有了偏见。
忽然,自己的身边仿佛传来了布料被割裂的咝咝声,抬起头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男人竟然来到自己的身边,随意的半躺下,黑色的长发披散,系着头发的白色丝带随风轻轻飘扬,看上去竟是动人的要命。而他,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正拿着刀子在割,割?
宝儿一愣,他竟然用刀在割自己手臂上的衣服!顺着那条那天被灌木划破的裂缝,寒光闪烁的刀子,一路轻轻割到头,竟快有将整个衣袖剖开!
“你?!”宝儿气得竟然没有办法说出话来!不知道为什么遇到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宝儿发现自己竟是无话可说!
   他却自在的躺着,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宝石一样眼眸里露出好玩的神色。
   “无耻”宝儿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她知道对于这样的人,只有冷静的对待。不能有半分的要发火的表现,如果你暴躁了,他会更快乐。
“是吗?”他挑挑眉毛,盯着眼前这张平凡的黄黄的脸。她衣服里的皮肤可真白皙啊,跟她脸上,手上,脖子上的皮肤可是截然的不同。
“本来还想将这把刀还给你,”他挑挑眉毛,往刀子上轻薄的吹口气,抿着嘴轻轻的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不过,我现在这么无耻,还是不还你好了。”
宝儿不作声,这个男人真是太狡猾的可怕,懂得打蛇随棍上,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他。强压着内心的愤怒,宝儿环顾四周,这是个狭长的山谷,树木丛丛,还有溪水流过。而他的那群仆从们,就在自己的不远处堆火,好像是捉了些活的野味来,做晚餐。可是,无论怎么看过去,竟然,就是没有那对父女,宝儿心中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们呢?”
“他们?”他懒洋洋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明知故问:“你说的是谁?”
“被你毒打的人。”宝儿冷冷的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充满怨恨的眼睛,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们?死了。”
他呵呵的一笑,高高的站着,对着夕阳,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面上是暖洋洋的夕阳余晖,脸上也是暖洋洋的微笑,可是死了这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竟是那么的轻巧,轻巧的仿佛今天晚上杀了只鸡,与他那天使一样的面孔上的表情,竟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宝儿别过脸去,世界上竟有如此反差奇特的人,真是让她说不出的怪异和难过。
   “无耻!”宝儿忍不住的讽刺:“你们这些胡人都是如此的杀人如麻吗?”  
  “无耻?”他哈哈的笑了,突然蹲下身低下头来靠近她:“也包括那一个吻吗?”他说,笑眯眯的望着她。
   吻,宝儿傻住了,突然想到了在她昏过去的那一幕,他,竟然是他吻了自己!浑身的血液发凉,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竟是不能控制住的发抖。他,他真是无耻!宝儿深深的吸入一口气:
“是吗?我还以为被蚊子咬了一口。”
   他轻轻一笑:“蚊子?我看姑娘,好像从来没有被蚊子咬过吧!”
宝儿气结,这个男人,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竟是说不过他的。竟然说不过,宝儿低下头去,寻思着如何脱身。这个山谷,仿佛有些面熟,必须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宝儿冷冷的说,控制住自己的心情波动。
“落入杀人如麻的胡人手中,你,还想走?”他语带戏谑。
“是吗?”宝儿说,落入他的手中,自己已经不指望这个面前表面无害,实际却如同魔鬼一样的男人会放了自己,但是,自己若是不能离开,也断然不会让他们离开。胡人,偷偷潜入汴朝的土地,而且还杀了当朝的一个大人,这件事情应该很快就被朝廷知道了。他们上次打昏自己,也好像是因为怕见到什么人似的。宝儿想到此,心中突然轻松起来,瞪着他,突然学着他的样子,做出了一个恶魔般狡诈的笑容:
“我走不开,你以为你们可以吗?”
他望着她,不说话,眯起的眼睛里露出机警的光,虽然一闪而逝,但是,还是让宝儿心中忍不住的一寒。他看上去像个狡猾的狐狸,又像只草原上的狼,让人捉摸不定。然而没想到让宝儿更吃惊的是,他竟伸出手来捏了捏自己的脸!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好看。” 他说,还将刚刚捏过自己脸的两根手指轻轻的搓了搓:“嗯,皮肤还是很滑的,哇!怪不得人人都说南国的女人如水,你再这么对我笑下去,我说不定会改变原先的想法,对你这么丑的姑娘,也会发生点兴趣了!”
宝儿瞠目结舌。看着他哈哈笑着站起身来,扬长而去,一边走,他还一边不断的用一只手转动着自己的那把刀。
若是那把刀在自己的手里,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宝儿恨恨的想,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强烈的杀人欲望。但是,他为什么不杀了自己?宝儿沉思起来,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村姑,至少现在看来是。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没有可能!宝儿摸摸自己的脸,走向小溪,溪水中映出的是一张土黄的平凡的脸,头发是最最常见的两条麻花辫。没有道理他会认出自己来的,难道,难道说他从那把刀上看出了什么?也不可能,那刀虽然锋利,是世间不多见的寒铁而治。他就是通过那把刀能猜出自己是身份较高的人,但是,也绝不会知道自己确切的身份!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找机会逃走,一定要逃走。宝儿轻轻的捧起溪水,溪水清澈,如同林漠屋子后的那弯清湖。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水面上,变换出五颜六色的光,竟是让人忍不住看痴了。
  仪翔,宝儿苦苦一笑,自己离开已经四天多了。他,可是准备要迎娶她了吗?自己要消失的彻底,可是,没想到自己竟是到了这样一个地方,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不知道和自己在一起的是什么人,更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逃得出去。
也许,也许这样,是消失的最为彻底?
扑通,有人丢了块石头进水中,高高溅起的水花,溅湿了自己的衣服,打断了自己的冥想。
   转过头去,赫然又是那个恶魔一样的男子,微微笑着看着自己。
  “想什么呢?在想逃跑吗?”
   宝儿擦掉自己脸上的水,冷冷的:
“是,不仅要逃跑,更想着怎样杀了你。”
  “是吗?”他挑挑眉毛,伸出手去,捡起块小瓦片,却不再望向他,而是轻快的投向水面,打了几个漂亮的水漂。
  “我的水漂打的好吗?”他说,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还有,还有那个淡淡的酒窝。
  宝儿哭笑不得。
  他却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自己的手:“走了,吃饭去了!”
  “你,放开!放开我的手!”宝儿叫,脚步随着他的奔跑踉跄:
“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开我!”
   他哈哈大笑,一边跑,一边回过头来,脸上是嚣张肆意的笑,神采飞扬,在夕阳光里竟是美丽极了:
“不吃饭嘛?不吃,你想逃走也跑不动了!”
   恶魔,宝儿想,他绝对是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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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如嫣静静的站在凤宁宫的偏殿中,黑发如云一样的轻轻挽起,头发上已经没有了金灿灿的金步摇,而是轻轻的插了一根翡翠流玉珠,耳朵上是两颗华光内敛的珍珠,衬托的她的面容如皓月一样美丽。
  “嫣儿”皇后娘娘叫她:“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娘娘”冷如嫣回过神来。
  皇后微微一笑,天下的女子她见了很多,而在这宫中的女子一个比一个杰出,一个比一个心计深沉,而这小小的如嫣,什么时候,也会跟自己隐藏起心事了?
“你可是要来问哀家什么事情吗?”她问,轻轻的在心中叹了口气。
冷如嫣一愣,苦笑一下:“娘娘圣明,如嫣的心事,如何也瞒不过娘娘。”
皇后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边上的宫女挽住了她,她轻轻的走下了凤榻,冬天来了,宫中四处出现了冷的气息,但是梅花却依旧在开放着,所以自己的寝宫里四处摆满了插在花瓶里的梅花。梅花,墙角一只梅,临寒独自开,这是一种,唯独的一种能开过冬季的花,就像自己。
“如嫣,你可知道哀家为什么能够统率后宫,一直到今天吗?”皇后娘娘走向窗边,轻轻的抬起手来抚摸着片片粉红的花瓣,如同抚摸着心爱的东西。
“娘娘体行端庄,德泽深厚,母仪天下,众望所归。”
皇后娘娘笑了笑,德泽深厚?自己若是德泽深厚,如何太子却是病弱而亡?脸上现出寂寞的颜色来,皇后轻轻的张开口:
“不,如嫣,你错了。”
冷如嫣困惑的望着窗边站立的皇后娘娘的背影。
“如嫣可知道,当年在这后宫中,曾有个美丽非常的女子,艳冠后宫,独享圣宠?”德容皇后静静的站立在窗边,从窗户外隐隐约约的映进一道光,衬托的她的背影消瘦而幽幽,一如她的声音。
“娘娘说的可是他,他的娘亲?”冷如嫣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他那张冷俊的面容。他,他竟没有看过自己一眼,心中的酸苦涌了上来。
“晚贵妃,是她。”德容皇后轻轻的说
“民间都传说晚贵妃妖媚惑主,乱了我汴朝江山,但是实际上晚贵妃,却是个非常婉约温顺的女人,不仅姿色十分美丽,更难得的是她气度绝佳,论起德才比哀家也并不差什么,甚至更高一等。”德容皇后说到这里,望着窗外,禁不住的苦笑一下,那是个不光美丽而且聪明的女子。
“娘娘——那——那——”冷如嫣说不出话来。
“你想问,为何她却早早的逝去了吗?”皇后轻轻的摘下一朵粉红的梅花。
“满招损,这句话,嫣儿可曾听说过?”
冷如嫣一愣,满招损?
皇后轻轻一笑:“这世间,最做不得的事情是什么,你知道吗?嫣儿?”
冷如嫣摇摇头,翡翠玉流珠相碰,发出清脆的鸣声。
“最做不得的是就是太盛,”皇后的声音冷冷:“盛极必败,就如同十五月圆,十六之后就是每日清辉消减了。想当年那晚贵妃如此受宠,却也最终被刺客杀死,皇上也无可奈何,就是这个道理。她在这宫中,纵使哀家能容她,不与她相争,而其他视她如眼中钉的人,却是数也数不清了!想起来,做那天空的月亮,倒还不如做颗星星,或者——”皇后一顿:“如同这梅花,耐得住寂寞,静静的开放,最终却是最芳香的。”
做那梅花?冷如嫣愣住了。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架,功在不舍.万事万物,贵在坚持,如嫣,你是天下第一美人,又不是那驽马!”
“娘娘!”冷如嫣心中大动:“您——”
“你做的对了,如嫣”皇后娘娘转过身来,轻轻的走向她,伸出手来,拍拍她的肩:“很多时候,虽不是自己所愿,但是终究在所难免,不必自责了。”
    不必自责?皇后娘娘竟是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吗?冷如嫣鼻子一酸:“娘娘,如嫣自从那日入宫——”
   皇后打断了她的话:“不必再说,此事从此之后,哀家从未听过。林宝儿赐婚之事,是皇上的意思,与你无关!”
   冷如嫣,眼泪滚滚而落。
  皇后轻轻伸出手去,抬起她的下巴:
“记住,从此之后,不许再提这事,十天后大婚完毕,你就是他的王妃,我们汴朝未来的皇后,如果还有眼泪,就想个办法去溶化他吧!”
冷如嫣望着皇后,后者的眼睛里充满了冷冷的坚定。融化他吗?她听到了自己心里传来了一阵阵冷冷的笑声。

初冬的京城,充满了冬日的萧杀,却也在萧杀中盈出一股无法掩盖的喜气。
要过年了,满城的百姓都在为这个传统的节日忙碌准备着,虽然节日还未来到,但是,还有着另外的一件事情让百姓们兴奋,高兴。
杨三娘也不例外,一大早就早早的起来,麻利的蒸好包子,就指挥着她的丈夫吴大柱快点给来的客人们端饭。
   “大柱哪,昨天晚上可吃三娘身上的包子啦?”说话的是那个粗壮的汉子王老四,他一张口,就惹来了周边吃饭的客人一阵哄笑。
   “王老四!你作死了!” 豆浆西施杨三娘依然是不羞不恼:“小心我哪一天告诉你家做饭的去!”
   “嘿嘿,我家做饭的,可不管我,只要我每个月给她银子!”王老四大口的喝着豆浆吃着饼子。
   “银子?老四,你在相爷府做差事,可高升了拿多些银子了?”杨三娘问。
   “银子?”王老四嘿嘿一笑:“银子没多拿,这几天可是吃苦的紧,特别是内府那些个侍卫。”
   “怎么了?”杨三娘一边麻利的给另外一位客人盛了碗豆浆,一边问。
   “嘿嘿”王老四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闭上了嘴:“不谈国事,不谈国事!”话还没说完,脑壳子上就狠狠的挨了一勺子柄,抬头一看,豆浆西施杨三娘叉着腰,柳眉倒竖:
“你这老家伙,三天相爷府没干,就耍起官腔来了,这里是有什么探子啊?说给咱们大伙儿听听,侮辱了你那张驴嘴不成!”
三娘的话,引起了众多吃饭的客人一致的哄笑和赞同。看来这边来吃饭的,也都是些平日里熟悉的人,对三娘的这种泼辣不仅不反对,倒还是非常的赞同。
王老四摸摸帽子,倒也不恼,尴尬的笑笑,压低了声音:“听说啊,魏相爷最近在找个人!”他神秘兮兮的态度引来了很多食客的关注。
“找得什么人啊?”有人问
“一个女子”王老四声音低低的:“听他们说,还是个极美的女子!”
“能多美?难道还美的过咱们这京城第一美人,冷王爷的女儿——冷如嫣吗?”一个食客大声嚷嚷。
对面的街上,有群正在行走的人,听到了脚步一顿。
“不是啊,不是冷小姐,听说,比冷小姐还美些,听内府的说,是二爷托相爷找的——”
“二爷?”杨三娘柳眉紧拧:“二爷,二爷是谁?”
王老四摇摇头:
“不知道,只知道他们说二爷,还是偷偷听到的,具体是谁,我可就不知道了!”
“呸!”杨三娘轻轻的啐了一口王老四:“真是个笨蛋老四,话都听不清楚,偷听也没个本事,说故事还说不全,吊人胃口,散了散了——”
众食客哈哈一笑,各自返回了自己的桌子,豆浆店恢复了忙碌。杨三娘端起盆子,刚要收拾碗筷,突然,又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三娘一愣,莫不是听错了?这个声音为什么听起来竟是如此的熟悉?
杨三娘缓缓的转过身去
面前是一片冬日温暖的光,光里伸出一只手,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辨,面色黄黄的女孩子站在她的面前,不是他,那个少年,那个奇异的孩子,三娘想,这少女的声音和他如此,身形,也是那么的相似,自己一时间竟以为看花了眼。
“买包子,老板娘,你没有听到吗?”响起的竟是一个男子好听的懒懒的声音。
杨三娘顺着声音看过去,心中暗暗吸了一口气,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男子,美的邪气,美的温暖,竟在一刹那给自己的错觉,仿佛他也像是从光中走出来一样。自己刚才只顾着看那少女,竟忘记了看到他了。而相形之下,那么一比较,这少女,就显得是非常的普通平凡了,可是,可是这少女怎么会和这男子在一起?这两个人是截然不同的一对啊!
“老板娘,买包子哦!”那男子微微一笑,冲着她突然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和脸边一个浅浅的酒窝,杨三娘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竟觉得自己的脸发起烧来。
要死了!杨三娘想,自己都半老徐娘了,竟然还在一刹那心砰砰的跳动起来!
“客官,给,你的包子,你,你要多少?”
“三屉!”那男子说,酒窝浅浅,冲着那少女一笑。
“猪才会吃这么多”,那少女竟似不领情一样的翻翻白眼,冷冷的说,仿佛根本没有被眼前他的笑容感染。
“是你提议要吃包子,”那男子邪邪的一笑,伸出手去揪住那少女的辫子:“我是喂猪的吗?”
“男女授受不亲,请勿动手动脚!”那少女还是冷冷的,一边伸出手来接杨三娘手中的包子,一边打掉那男子的手。出手非常的重,竟是毫不留情!
“我要买包子,你可以不跟着来!”
那男子却不说话,突然附向少女的耳边,窃窃细语。那少女黄色的脸在一刹那竟忽红忽白,竟是无比愤怒但是极其无可奈何的样子!而她愤怒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杨三娘突然觉得,在她愤怒的一刹那,那张脸竟然无比的生动起来,特别是那双水一样透明的眼睛,突然间活力四射,美的不可描述,仿佛有光从黄黄的皮肤底下晕出来,连面颊上的那几颗小雀斑,也变的异常的美丽。杨三娘愣住了,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又涌了上来。
杨三娘摇摇头,再看过去,那少女又恢复了冷冷的模样,看上去还是普通极了。
她递给她钱后,无可奈何的在那男子的拥着下,慢慢的离开了。
   只剩下个杨三娘愣愣的站着,竟出起神来。
  
   京城,偏辟的柳家巷,一家普通的院子。
   “魏相国,要找人,那姑娘肯定是个美人!”坐在房间里的木椅子上,一个身穿月白色锻袍的男人懒洋洋的靠在桌子上,望着对面坐着啃包子的姑娘,她,看上去面无表情。可是,细心的人却发现,她吃起包子的速度慢极了。
    真不像她,他想,挑挑眉毛,那日自己拉着她去吃烤熟的兔子,只在自己一句你若不吃,只怕逃跑也跑不动的言语刺激下,她吃的快极了,仿佛那兔子肉跟她都有着很大的仇恨一样,竟让看惯了族人大碗饮酒大碗吃肉模样的自己口瞪目呆,眼睁睁的看着她将一只肥兔子狠狠的解决掉一大半!这关内的女子不是都细声柔语的吗?她,倒是个特别!
   特别吗?他笑着眯起眼睛,还有更特别的事情在后头呢,无论你多么特别,我都有很大的兴趣玩下去。
   “启禀爷,有最新信息!”
   “说!”那男子并不看向来人,懒洋洋的捏起了桌子上的一只桔子,慢腾腾的剥着皮。
   “爷!”来人却并不继续说下去,眼睛瞅着边上的她。
    她冷哼一声,抓起包子,慢腾腾的往外走去。往外走嘛?他眯起眼睛,嘴角轻轻上扬,她走的脚步那么慢,一看就知道实际上正在犹豫着是否要出去。
    “你说吧”他微微笑着,扔出桔子皮,正好打在她的头上:“怎么,你要到哪里去,逃跑吗?”
果真不出所料,他马上看到了扭转过头来的一张愤怒的涨的通红的脸。真是个好玩的姑娘,生气的样子都那么的精彩,让人期待。
“无耻!”她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冷的:“我看你有无数的不可见人的秘密,我还是不听为好。”
    “不听?”他嘿嘿一笑:“趁此机会逃跑?别忘记了你要跑了那么多次,也没有成功过。”
宝儿冷哼一声坐下,不错,自己要逃跑很多次,在没有进京城前的那段时间里,在荒郊里,很多次都望见他们已经睡熟,自己轻轻的溜开,但是,每次都是溜到了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坐下来要休息的时候,赫然发现他要不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要不就在自己前面路上的树林中,还有一次,跑了累的要死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的树上,有个人吊儿郎当的坐着,笑嘻嘻的等自己跑到面前时候,从树上扔下一堆苹果核:“啧啧,你跑的还真的是慢,我苹果都吃了一大堆了。”他笑嘻嘻的说,让自己气的只能翻翻白眼,无话可说。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宝儿发现,这个该死的胡人,就是个顶级的无赖加无耻之徒,但是,智慧,却是极高,这么多天来,自己若有若无的套了几次他的话,却是似乎什么都没有问出,甚至是他的名字是谁,都不知道。仅能看出的,就是他在胡人中的身份,似乎极高,而且,似乎在躲着京城的官府。但是,他每次却都能巧妙的躲掉,更为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反退为进,不近没有在惊动官府后迅速撤退,反而以退为进,大胆的潜入京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人——如果和汴朝为敌,将是一个强劲的敌手,不知道他,和林漠是否现在已经知道,爹爹镇守海门关,应该也有察觉才是!但是,为什么至今还是没有任何行动呢?而京城,自己,宝儿长叹一口气,自己要逃离的地方,却偏偏又被他带了回来!难道,这里,竟是自己这一辈子无法绕开的地方吗?宝儿感到心里一阵疼痛。
“爷!探子探明,汴朝的七皇子,即将大婚!日子,就在三天之后!”
是那探子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炸开来,宝儿感到一阵眩晕!初冬了,天已经冷了,屋子中跳跃的烛光,发着冷冷的光。宝儿禁不住的拽拽自己的衣服,感到寒意上侵。
“你冷吗?”他,竟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笑眯眯的问自己:
“来人啊,把我的狐皮毛披风拿来。”
“谢了!”宝儿说,冷冷的脸上面无表情:“与其要你的披风,我不如回了房间去。”说完站起来,慢慢的走出门去。
“不听了吗?我的见不得人的秘密?”他微笑着问,望着她娇小瘦弱的身子慢慢的离开房间,她没有回答,只是背挺得笔直,笔直,他收起了脸上的微笑,脸上出现了深思的深情,笔直,她有没有发现,她走路的样子和往日相比笔直的有些僵硬?
“那让你查的那件事呢?可有消息?”他问,声音竟是正色极了。
“回禀爷,那个王老四口中的二爷,是当今汴朝的二皇子!”
二皇子吗?他微微一笑,这汴朝,越来越好玩了。二皇子,竟是和汴朝的魏相国联起手来了。
“那要找的女子,可曾查明?”
“京城里,未曾查明有任何贵族女子不见,也未曾听说有这样的一个女子。”
没有?他一愣,难道,自己预算错误?若如那豆浆西施边上吃饭的那人所言,这应找的女子,应该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在这京城就该大大有名才是,为何却没有一点关于这女子的消息?
“爷,属下有一件事情要禀奏。”
他挑挑眉毛,示意来人继续说下去。
“那姑娘,我们想请示爷杀了她,带到京城来,她一个汉人终究会给我们带来麻烦。而且这姑娘伶牙俐齿,我看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出身。爷还是小心为妙。”
不是一般人家出身?他笑了,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
“雄奴,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来头?”那探子,原来名为雄奴。
“爷,这姑娘,听谈吐,似乎出身于官宦之家,但是,若论这长相,却无论如何,不像个高贵之人。但是,这京城包括江南各省,属下都已经派人查询过,似乎没有听说哪位小姐走失了。”
“是吗?”他并不回答,拔出那把寒光闪闪的刀来,刀,寒铁做成的刀,正是自己所最喜爱的。也许,也许自己真的拣到了宝了,他微微一笑:
“你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查到。”他说:
“关外——林将军”他的声音冷冷的,手高高的抬起,寒铁做就的刀子扑的一声扎进了桌面,竟是完全没入,只露出了一只刀柄,刀柄上,那个小小的漠字,在跳跃的烛火下,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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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府,喜气洋洋,满京城,也都是喜气洋洋。因为任谁都知道,七皇子将要在这一天迎娶天下第一美人冷如嫣。
??满城张灯结彩。
??冷王府如此,翔王府也是如此。皇上派来的太监宫女送的聘礼摆满了整个冷王府,同时,皇上派来的太监宫女也站满了整个翔王府。管文仲正在院中指挥着下人们忙碌的张罗着整个王府。轿子,马,丫鬟,吹乐的师父,都已准备妥当。
??“军师!时辰快到,请七爷准备出行吧。”管家禀奏管文仲。
??管文仲微微一笑,挥挥手,边上走来了另外一个偏将模样的人:
??“路上,可安排妥当了!”
??“回禀军师,整个路上布满了我们的人!”
??“海门关的人,可曾来报?”管文仲压低声音。
??“回禀军师,那群人似乎已经潜入京城!”
??潜入京城?哼,胆子倒是不小,不过,仪翔早已提前想到,若是他们来了京城,只怕有来无回罢了!
??“好了,你下去吧!”管文仲一边挥手示意那偏将离开,一边轻轻的穿过中堂,走向后院的书房,他,现在正在书房。
??推开门,果真他正负手而立,香炉中青烟袅袅。
??“仪翔,时辰将近,该出发了。”管文仲施礼。
??“海门关来人怎么说?”他问,声音淡淡的,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管文仲叹一口气,仪翔,自己是越来越不懂得他了,那夜自从他冒雨回来后,不发一言,独自进了书房后呆了一天一夜后,再出来,人已经瘦了一圈,但是,却是谈笑自若,恢复了往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觉得,离他却似乎更遥远了一些。仿佛他站在高高的位置,已经不可触摸的感觉。
??“那群人已经潜入京城,只是现在落脚何处,目的为何,却未清楚,文仲担心他们会对王爷不利!”
??“是吗?”仪翔微微一笑:“你不是在迎娶的路上布满了人,以保安全吗?”
??“是!”管文仲说,自己的一举一动,他是全然知道的。
??“撤了吧!”他说,淡淡的,同时叫人进来,准备着装换衣出发。
??管文仲一愣,他竟要撤了那些要保护他的人?难道,他自从她离开之后,竟要以身犯险,自暴自弃,不顾自己生命安全了?
??“仪翔!”管文仲叫,一时激动,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正在更衣,红色的新郎新衣穿在他挺拔的身上,竟是说不出的好看。听到他的叫声,他微微转过头来,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一笑:
??“放心。”他说,墨玉一样的眸子里是夜一般的黑暗:“明的人手撤掉,暗的我已有安排,这次勿必要调出这群入京之人。”
??管文仲心中一惊,难道,那群入京之人,竟会和他们有所勾结?
??仪翔转过身来,大红的新郎服已经穿毕。看到管文仲深思的表情,淡淡一笑,若是让自己死在了胡人之手,岂不是他们正要看到的吗?而自己要大婚了,她呢?眼眸一暗,她呢?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那手修长,说好不放手,自己却是要放开来了。宝儿,等着,我会变强,用尽一切手段,变强。
??“若是杀死了那帮胡人,文仲,你不觉得这次的大婚,也是值得了吗?”他冷冷的说,不带一丝温度。
??宝儿,看着他们化妆,冷冷的看着,他,那个带着个浅浅酒窝的男子,现在竟然是个满面胡须的中年人。看起来,竟是和土匪没有什么区别。
??“胡须,你觉得怎么样?”他冲到自己面前,眨眨眼睛。
??“土匪之流罢了。”宝儿说。
??“土匪?”他哈哈大笑,满面胡须的样子,竟看上去也英俊极了:“你见过天下像我这样中看的土匪吗?”
??“扮成土匪,你们要去杀家劫舍吗?”宝儿袖起双手,背转过身去。这群胡人,在此呆了两天之多,每日出去转动,早出晚归,究竟要做些什么呢?而他,似乎懒洋洋的只是每天呆在这院子里,并未见得出动,却为何今日大张旗鼓起来?难道,难道?宝儿一愣,今日,今日该是——
??心在一刹那跳动起来。
??却不妨背后突然伸出一双手,竟是紧紧的环绕住自己。原来竟是他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放手!放手!”宝儿又气又羞,这胡人,竟是如此无礼又无耻!真是前所未见!
??“嘘——”他说:“有人来了——”
??宝儿一惊,人?四处环望,其他的胡人还在自顾自的化妆,哪里见到有人进来?
??“呵呵,”耳朵边响起了他的笑声:“你真是个傻瓜,这么好骗呢。”他一边说,一边向自己的耳朵后吹了一口气,凉凉的。
??宝儿恼羞极了,这实在是个无耻的男人,不给点颜色,他也许永远不会学乖,宝儿半扭过头来,灿烂的对他一笑:“是吗?”
??他一愣,仿佛为她这次的微笑而怔住。
??趁着他一出神,宝儿狠狠的一脚跺向他的的靴子。很好,不偏不斜,他立时跳了起来,双手松开了她。
??“哼,”宝儿冷冷的一笑:“真不好意思,有人来了,本姑娘一不小心,踩了你一下。”说完,拂袖而去。
??那酒窝男子,还在发愣,仿佛一时间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自己,被她踩了一下?他的嘴角慢慢上扬,她竟学会反咬一口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爷,这女子太泼辣,我看我们还是杀了她!”雄奴说。
??“不行!”他说,脸色一沉,刚才懒洋洋的笑容竟是消失不见。
??“那,”雄奴一呆:“那我们这次行动,就至少不该带着她,她会坏事的!”
??他不语,走向窗边,坏事吗?不,他微笑了:
??“不,不仅要带着她,而且,无论如何,你们要确保她的安全!”
??雄奴彻底的愣住了。
??京城,香茗茶楼的包房里,林漠临窗坐着。
??“玄武,还没有宝儿的下落吗?”
??“玄武无能,宝姑娘至今没有任何音讯。”
??林漠拧眉,宝儿,宝儿,不可能没有任何音讯啊,自己一直对她的直觉是那么的灵敏,总是隐隐的感觉到她还在这京城没有走,为什么,搜查了这几天来,却是任何音讯没有?自己的感应错误了吗?
??“白虎,魏相国那边情况如何?”林漠沉声的问。
??“派人跟踪,仿佛在寻找什么人一般,但是也无下落。”白虎拱手。
??寻找什么人?林漠心里一紧,难道竟是寻找宝儿不成?现在的宝儿,可以说是危险重重,谁都想找到了她,谁都想杀了她,她的价值,估计是源源无穷的了!
??“加紧追查,不可放过!”
??白虎施礼,走了出去。
??宝儿啊,宝儿,你竟是在哪里呢?
??“主子,胡人那边最近似乎已经潜入京城。”朱雀禀奏,面无表情。
??“不过,似乎已经有人有所察觉,七爷方面有人在跟进,”
??他吗?林漠淡淡一笑,若是他跟进了,上头的,估计也是放心了,自己倒是可以置之不理了:
??“放手吧,让那边跟进,朱雀撤回协助玄武全力寻找宝儿!”
??“是!”朱雀应声,走了出去。
??天冷了,林漠望着茶楼下面走过的人群,她,也曾经和自己一起走过这里,像个孩子,林漠,你看,糖葫芦,好大!她说,哇,小泥人,这个好像你!来来来,林漠,来算个命,算个命嘛!她笑,拽着他。也许,自己真不该带她来京城,可是那个时候,她那么的开心,笑面如花,让自己一刹那竟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带她来京城。可是,现在,她却不见了,
??林漠苦苦的笑,上好的毛尖,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香味,从来不知道,原来毛尖也会没有香味。就像她,她一直跟着自己,从小到大,除了那些有任务的日子,自己一直绕在她身边,看她笑,看她调皮,看她生气,看她惹将军恼,生活是那样的安静像流水,像毛尖,香气缭绕,可是,现在她不在了,原来,这毛尖竟也会没有了味道的。
??宝儿,宝儿,你究竟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主子,有线索了,城里有人说是似曾见过宝儿——”进来的是青龙。
??“碰”!茶杯抖动,上好的毛尖竟泼出杯子,洒了一桌,而那端杯的人竟是毫不知觉:
??“快带上来!”
??“见,见过大人!”杨三娘走了进来,抬头望去,看到了这个丹凤眼的男子,心中一惊,又一个如此出众的男人,气宇轩昂,他,他难道是那个奇异的少年的主子?
??“说”!那美丽丹凤眼的男子声音冷冷。
??冷如嫣静静的对着菱花镜坐着,镜子中是一张绝美的脸,一身红红的新嫁娘衣服,衬托的那张脸娇艳如花。陪嫁过去的侍女雨翠、雨红正在帮她往发髻上插一朵红色的宫花。
??“小姐,今天真是美的很啊!”
??“是啊,小姐是这天下最美的新娘子了。”雨红说。
??冷如嫣轻轻一笑,镜中人晕生双颊,真是美的不可方物,如嫣,你如果还有眼泪,就想个办法去溶化他吧!皇后娘娘告诉自己,这样的告诉自己。从今后,是一个新的开始,皇后娘娘说,仪翔是个责任心重的男人,只要你们有了肌肤之亲,你为他生出个一男半女来……冷如嫣脸烧了起来,两片红云飞上了面颊,刚才,自己的婶娘进来,告诉了自己那些本来应该由母亲在女儿出嫁前所告诉的那些话,一男半女,如果是,有了他的孩子,那时候该是多么的幸福。新的开始,冷如嫣拈起腰带,轻轻绕在自己的手指上,你又不是驽马,如嫣,你又不是驽马,是的,自己不是驽马,自己棋琴书画样样精通,未来,是让人充满期待的。
??“如嫣”门外走进来了冷王爷。
??“爹爹!”冷如嫣轻轻站起。
??冷伯平,看着这个女儿,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给她多说过些什么,甚至没有注意到过什么,但是,她竟长大了,而且现在竟也要出嫁了!冷伯平长叹一声,突然才发现自己膝下,竟只有这么一个骨肉,而她若是走了,这王府,从今以后,只怕也就自己一个人了!不由得,冷伯平注视着如嫣的眼神中,也添加了几分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柔情:
??“你要嫁人,只怕和他,未必会好相处。”
??“爹爹!”冷如嫣没有想到,冷伯平,竟是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没有关系,自己已经一切有所准备,冷如嫣轻轻一笑:
??“爹爹放心,如嫣知道自己当怎么做。”
??冷伯平看着这个巧笑倩兮的女儿,心中长叹一声,不知道是否应该将一些事情告诉于她,冷冷的月色弥漫上来,那夜,晚贵妃……唉,很多事情真不知当从何说起!而更没有料到的是,皇后与皇上竟要将如嫣赐婚于他,难道,是作为一种补偿吗?冷伯平心中百感交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看看女儿对生活充满期望的脸,他硬是将话咽了下去。
??“王爷,时辰已到!翔王爷迎亲的队伍已到门口了!请小姐上轿!”
??冷伯平点头挥挥手,望望女儿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有宫女走过来,将大红喜帕盖住了冷如嫣的头,冷如嫣什么都看不到了,鞭炮声响起,周围四处只看到各式各样的人的脚和鞋子走动,贺喜声一片,想必这次来的官员非常之多,冷如嫣紧紧牵着雨翠雨红的手。在她们的带领下脚踏着红锦铺出的地面走动,突然,听到了一个让她心灵颤动的声音。
??“仪翔见过冷王爷!”
??是他,冷如嫣心里一阵激动。雨翠雨红停了下来。递给了自己一角红绸。而那一头,应该牵着的就是他。人声鼎沸,贺喜声一片,鞭炮声震耳,有人过来搀住自己,轿子,自己登上了轿子。雨翠雨红也坐了进来。轿子开始移动了。
??“小姐,姑爷今天真是出彩极了!”
??“是啊,姑爷穿红色的新郎服真是英俊极了!”
??冷如嫣心里一阵甜蜜,今天,过了今天,自己就是他的王妃了!轿子移动着,似乎走到了大街中间,周围响起了市井声,还有很多老百姓的叫声,天下第一美人啊,快来看啊,翔王爷娶了天下第一美人啊,好啊,朗才女貌啊!冷如嫣心里一甜,嘴角上扬,朗才女貌,但愿这是个好兆头,一切重新开始,然而,突然,轿子竟是一震!冷如嫣禁不住的晃了一下!怎么了怎么了?她的心里一愣,那日山道上的情景浮上心头:
??“雨翠,雨翠,怎么了?”
??“小姐,看热闹的人太多了,挤到路上来了!”
??冷如嫣放松下来,外面的声音喧闹极了,侧耳听去,竟是人声鼎沸,轿子突然又是一阵摇晃,停了下来,似乎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冷如嫣心中发紧,一伸手就要拽下红喜帕。
??“小姐,这喜帕是不能取下的,否则不吉利了。”雨翠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突然响起了“保护轿子,保护轿子!”的声音,伴随着呼声的还有有刀枪相碰的声音,还有奔跑逃命的声音。
??“雨翠,雨翠!”冷如嫣大声的叫着。
??“小姐,没有事情!啊!姑爷——”雨翠尖叫一声,外面突然静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冷如嫣的心突突跳个不停,静,静极了,静的只能听到她心跳的声音。她,难道她回来了?不!不可能!冷如嫣一把拽下了红喜帕,拉开了轿子的门帘!
??外面一切静止,掀下了喜帕的冷如嫣看到了他,红色新郎服的他,仪翔,英俊的仪翔,出众的仪翔,冷若冰霜的仪翔,正怔怔的睁大眼睛,血,有血像红色蚯蚓一样流下来!他,难道是他被——
??冷如嫣用手狠狠的堵住了嘴巴。
??有人倒下了。
??
??仪翔怔怔的看着,血流下来,像蚯蚓一样。
??而那对面的满面胡须的男子也仿佛惊呆了。他的刀,竟在一刹那不能拔出,有人倒下了,倒下的是她,一个普通的女子,黄黄的面容,麻花辨。
??仪翔愣住,在那一刹那,那满面胡须男子刀砍向自己的一刹那,这女子,竟是救了自己?为什么?她不是他们一伙的吗?不对,终究有什么地方不对,仪翔看着面前这胡须男子抱住她,用听不懂的语言高叫了两声,所有化妆成老百姓的刺客们在一刹那陡然收紧,要撤退。
??“胡人,仪翔,格杀勿论!”管文仲的声音,大声响起!
??这里不是出神的地方,仪翔回过神来,挥挥手,暗中埋伏的将士们冲了出来,他甩甩头,不去理会那一刹那的走神,不去探究究竟为何。如果有原因,那也就等全部抓住他们再说!
??兵刃作响,打斗激烈极了,胡人们聚集在一起,似要突围,管文仲的扇子化成利刃,竟扇扇逼人命,正指向那胡人手中抱着的,尚未昏迷的她。
??“不要——”不知道为什么,仪翔竟脱口而出了那样一句话!心竟然在一刹那异常的跳动,又有怪异莫命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为什么,看了她,自己从不认识的她,竟然有要流泪的感觉?
??然而,慢了,扇子头已经露出了藏在其中的匕首寒光闪闪,直指向她。
??她望着他,缓缓的,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眼睛里有光闪动,他看到她,竟是如此的安详,而且,她似乎在微笑。微笑,不知道为什么,一刹那,仪翔竟有了奇怪的错觉,仿佛看到那天,她在他的面前,闭上眼睛。
??没有道理,没有道理,眼前这个少女和宝儿如此的不相似,但是,为什么,自己却有着如此熟悉的感觉?仪翔竟是呆住了。
??“扑”,有刀子插进肉的声音,血流了出来,那满面胡须的胡人,竟在关键时刻,用自己的肩挡住了管文仲的刀子。
??血流到她的脸上,宝儿虚弱的睁开眼,他,他挨了一刀?身子轻飘飘的,宝儿感到前所未有的劳累、疲倦、困乏。为什么,为什么,她挣扎着想要问他一句,却眼皮儿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周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闭上眼,宝儿在昏过去的一刹那,只清醒的看到了他,那个满面胡须的他,睁大了的焦急的双眼,还模模糊糊的听到了有人叫住手,住手的声音,一切都远了,仪翔,宝儿微微的笑,昏睡过去。
??
??冷如嫣惊呆的看着那血流下来,他,仪翔吗?心在一刹那不能呼吸,想要叫,可是喉咙里竟是不能叫出,天和地失色,仪翔,她用手堵住嘴,可是却听到自己心里发出了极大的声音,仪翔——
??有人倒下,倒下的,不是他,竟是个软软的瘦弱的女子,在他面前倒下。冷如嫣心头狂跳,天,谢天谢地,那不是仪翔,不是仪翔。可是那女子,那女子身形竟是和宝儿如此相似,为什么,宝儿?冷如嫣的心又狂跳起来,身子在一刹那冷了半截,宝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现?她望向他,那张脸,怔怔的,仿佛正在思考什么,宝儿吗?他怎么会见到宝儿这种表情,冷如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女子脸色蜡黄,扎着最普通的麻花辨,不是,原来不是宝儿。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轻松下来,不是宝儿,原来自己竟是那么害怕宝儿出现。
??刀光剑影,打斗更加激烈了,轻松下来的冷如嫣紧紧的盯住整个战场,战场中不时的传来惨叫声,那些刺客,武功高极了,其中,最出色的应该是那个有着胡须的锦袍男子,那男子看来武功甚高,竟是以一挡十,修长的身子抱住那小小的女子,白色的袍子已经被鲜血浸透,可是,还是能看出,那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虽说这里有了仪翔这么出彩的男子在,但是,他看来却也绝不逊色。而他看到那女子受伤后,竟是如此的紧张,每一次出手都干脆利落无比,冷如嫣的心里产生了自己也无法理清楚的酸意和好奇,但是,同时也有了说不出的紧张,那女子,真的不是宝儿吗,除了那脸那么的不一样外,其它的竟是如此相似,如果她不是宝儿,那俊美的男子为什么却又如此的紧张?她和他看起来相差是那么的大啊!一个如此杰出的男子能够爱上一个这样普通的女子吗?冷如嫣的指甲深深的掐入了自己的手臂,竟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这时,战场中有了突然惊人的变化,管文仲的刀指向了那女子,而那俊美的锦袍男子,竟是毫不犹豫的背转过身子,替那女子挡了一刀!而中了一刀后,他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似乎是痛的忍不住的模样。住手,有人在叫,仪翔的声音,仪翔在叫,为什么?冷如嫣盯住仪翔的脸,那脸竟不是冷冰冰的样子,挂满了焦虑。住手,住手,同时,外围竟也有人在叫,一骑马飞快的奔驰而来,有个男人跃下马来。
??放他们走!来的,竟然是一个黑衣的男子,有着美丽的丹凤眼。放他们走?冷如嫣望着仪翔,仪翔的脸上也是满脸的疑问。
??那美丽丹凤眼男子走向他,附在他耳朵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仪翔,冷如嫣看到仪翔竟在一刹那面如死灰,手中的刀剑竟当啷一声掉落尘埃,整个人如同冰雕了一样,没有了呼吸。
??冷如嫣眼泪涌了出来,心在一刹那,沉到了最底,不,不可能,她听到自己的心底在说。不,不可能,她喃喃。
??“放他们走。”林漠说,美丽的丹凤眼狠狠的盯住那锦袍男子,还有那血染透了衣服的小小女子。面目蜡黄,她,她,会是她?心已经疼的没有了跳动的气息。宝儿,那不会是你,我宁愿那不会是你。
??官兵让开了路。
??那锦袍男子,微微一笑,虽是血染了衣袍肩膀受伤,却依旧傲然一笑,飞身跃上马去,带着一群人驰骋而去!
??冷如嫣冷冷的站着,身子软软的没有力气,靠着轿门,她用力的忍住即将涌上来的泪水。如果你有眼泪,就去溶化他吧!无论如何我不能让眼泪流下来,她说,对自己说,拼命的绽放出一个笑容,轻轻的,走向他,仪翔,她的夫君:
??“相公,我们该走了”。她说,望向他。
??仪翔置若罔闻,竟似傻了一样。
??“林漠请七王爷上马”是那丹凤眼男子的声音。
??仪翔浑身一震,转过头来望向他,一刹那眼中精光四射,那丹凤眼男子也回望着他,谁也不曾说话,突然那丹凤眼男子点点头,拱手告别,骑马奔驰而去。
??仪翔在一刹那又恢复了冷冷的面容:
??“来人——扶冷小姐上轿”他说,骑上马慢慢的走过去。从头到尾,他,还是没有看过她一眼,冷如嫣呆呆的站着,寒意布满了整个身体。
??乐声又响起来了,锣鼓声震耳,这里,好像竟又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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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夜,如同倒悬的海,是神秘的幽蓝。星星如同宝石一样,在蓝色的夜空中,发着冷冷幽幽的光。草原上的风吹来,寒冽入骨。这里,快要到达关外,风声如此之大,吹的接天枯黄的茅草发出呜呜的叫声。
??宝儿裹一件薄薄的冬衣,踉跄着走出帐篷。帐篷里,那群男人正在忙碌,没有人注意到她,他们在慌乱的走动,围绕着中间躺着的那个男子,有着浅浅酒窝的他,现在正静静的躺着,面容苍白,大量的失血,使得他看上去虚弱极了。
??肩头上,那一刀,还在疼痛,然而血,却已经凝固。他要杀了仪翔,那胡人,宝儿恨恨的想,不仅要杀了他,而且还虏了自己,但是,为什么,他却要救自己?替自己挡掉那一刀?并且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抱着自己骑马一路向北狂奔直到体力不支马儿停下?自己身上的伤,似乎还不是很严重,因为自己扑上去挡住他刺向仪翔的那一刀的时候,他愣了一愣迅速的收回了手。倒是他的银貂披风上,沾满了他的血。
??他救了自己,宝儿想,而无论如何,自己都要离去,他这样一路狂奔,估计已经快到了匈奴与汴的边境,远远的已经快要能望见云连山——那汴与匈奴边界上的连绵起伏几百里的高山淡淡的黑影了。过了那山,就是匈奴,他的国家。自己必须要在这个时候,逃走,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挣扎着走出帐篷,宝儿一手捂着肩,强忍住每一步走动牵动伤口带来的疼痛,迅速的走向马儿。身后传来了躁动,有人在叫,用她听不懂的语言,想必是发现了她的逃走,宝儿迅速的解开缰绳,爬上马去。身后的胡人追上来了,拿着火把,宝儿咬住下唇,用力一夹身下的马,马儿长嘶,箭一般的离开。
??所有的声音淡了下去,只有风声,强劲的风吹着脸颊,竟是冰一样的冷,宝儿骑着马,向相反的方向奔去,北,是匈奴,南,那就应该是自己的国家了,她想,身子越来越冷,竟是睡意朦胧,那些胡人,他们竟没有追上来,宝儿微微的笑,伏在马儿身上,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
??梦中的宝儿,感到浑身一阵阵的冷,伤口剧烈的疼痛。她皱皱眉头,轻轻挪动着身子,伤口仿佛撕裂了一般,钻心的疼,甚至,自己能感觉到,又有血渗了出来,而自己的额头火热火热,可是身子又冰冷冰冷的,浑身在打着摆子一样的发抖,上下牙齿格格的相碰,竟是冷的不行。我在哪里,宝儿挣扎着撑起身子环顾四周,马儿不走了,天空还是幽幽的黑暗,只有一轮弯弯的月亮冷冷的照耀着大地。而前面非常遥远的地方,隐隐约约的有一丝丝亮,看上去仿佛点点的火光,
??火光?宝儿想,自己在这么冷的夜里带着伤亡命的奔跑,肯定是病了。无论如何自己要挣扎着走到那火光处,否则,自己也许真的,要葬身于此了。用劲夹脚下的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马儿不仅不走,还不住的倒退,而自己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了。
??看来要走到那火光之处,已经没有希望了。宝儿苦笑,挣扎着半爬半跌的从马上滑下来,借着着月光,摸索着,还好,自己的包裹还在,临走的时候没有忘记把包裹一起拽了来。取出里面的引火石,宝儿想,还是生个火吧。这里,似乎到处都有着干枯的叶子,和树枝,生了火,也许就暖了。
??火生起来了,宝儿眼前一亮,发现自己的面前竟是没有路,而是一汪深深的清湖,上面匍匐着白白的水汽,怪不得这马儿,无论如何不肯前行了!
??仔细观察来,这汪清胡,竟有半亩多地那么大,深深的凹下去,而四周环着密密的小树林,看上去竟是个绝佳的隐秘地带。宝儿心中暗喜,马儿啊马儿,没有想到,关键时刻你救了我一命啊。抬头看看那马,尾巴一甩一甩的,正在轻轻的咀嚼着路边的野草,宝儿轻轻一笑,马儿,以后我若是回了将军府一定好好待你,有水就好了,有水,我可以先喝一些,还可以清理一下伤口。
??宝儿哆嗦着靠近火堆,让身子稍微暖一暖,恢复了一部分元气后,伸出手去,去捧那水,可是,手指一沾到那水,竟是呆住了。
??与肆意的寒风相比,那水,竟是极其温暖的!
??忍不住自己心中的狂喜,宝儿踉跄着站起来抱住马儿亲了两下,真是一匹救命的马呀!关外长大的自己曾经多次听爹爹说过,草原上有些地方有着天然形成的一些神奇的湖泊,水温永远是暖的,而且还有着奇怪的医疗作用。爹爹年轻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但是后来再寻找,却已经没有了。这种湖泊被很多牧民称之为神湖,据说它不仅仅有神奇的医疗效果,更常常是一夜之间消失,神出鬼没至极,草原牧民都把能够遇到它称为是天神的降福!
??而自己,竟是遇到了它,在这么艰难的时刻!怎么能让她不欣喜万分!
??宝儿,轻轻的走进水里,清澈的胡水,荡漾着透明的薄薄的水汽,浸到身上,温暖极了,竟比靠在火堆边还要舒服。宝儿满足的长叹一口气,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薄薄的内衣,那内衣上的鲜血原是凝固了的,现在遇到水又化了开来,缕缕鲜红的血丝在透明水中飘荡,看来触目惊心。而她,每一次轻轻的拉动衣服,都是忍不住的钻心的疼。宝儿皱起眉毛,咬住下唇,伤口,肯定是撕裂了开来,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它处理好,否则就要化脓了。
??宝儿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继续慢慢的扯下粘在伤口上的衣服。四周安静极了,唯有顺着头发而下的水珠滴落湖面的声音。湖水清澈,涟漪荡起,倒映着宝儿美丽的身体。
??“宝儿”有人在轻轻的叫,。
??宝儿一愣,寒意从裸露的背部传来,那声音,竟是那么熟悉,像是梦中一样。若是在京城,也许,他会出现,而在这里,却是怎么可能?宝儿神情黯然,自己什么时候,竟是有了幻听?
??“宝儿——”这次不仅有轻轻的呼唤,竟还夹杂着沙哑哽咽的鼻音。竟,竟真的是他的声音,宝儿停住了动作,湖面水汽缭绕,如同梦中一般的不真实,这,这怎么可能?一时间,宝儿竟完全不能动作,分不清了现实,还是梦中,难道,自己已经死去了才到了这样的地方?听到了他的声音?
??宝儿闭上了眼睛。
??“宝儿,宝儿,是你吗?”有人走下水来了,从后面轻轻的拥住了她。
??他拥住了她,宝儿微笑,不敢睁开眼睛,这是梦吗?如果是个梦,也是个多么甜美的梦,如果死去了可以这样的和他相拥,还是,让自己死去好了。
??“这是梦吗?”他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轻轻的说,有滚热的液体流下,竟是烫疼了她的身体,宝儿一惊,睁开眼,确实,自己的身上有这么一双手环绕,是他的手!而那些滚热的液体,是,难道是他的泪,他,今夜该是洞房花烛的他,难道竟真的是在这里?宝儿要扭转过头来。
??“不要回头。”声音嘶哑极了,他紧紧的抱住自己:“宝儿,不要回头,这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怎么会是你在这里,怎么会是!”说到最后,他竟哽咽,他的脸紧紧的贴着自己的头发,身子,竟是无法控制住的发抖。
??仪翔,宝儿的眼泪流下来,顺着自己的面颊,是的,怎么会是在这里,原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可是,竟却又见到了他。心,像是被千万遍的揉搓一样,说不出的是酸是疼还是苦,只有眼泪像开闸了的水,肆意的流。
??“仪翔”宝儿转过身去,是他的脸,英俊的消瘦的脸,墨玉一样的眸子里是夜色一样深沉的忧郁,鼻子坚挺,薄唇微抿,下巴,竟有了青色的胡须,使得他看起来,竟是憔悴极了,但是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里,却是让人心碎的深情,却是让人痛惜的忧伤。宝儿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
??“仪翔——”她轻轻的唤,竟是哽咽不能成语言,仪翔啊,今日至此,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宝儿——”他叫,嘴唇哆嗦,竟是说不出话来,竟是只能说出这两个字来!未语泪双流,相思竟使人至此,笔者写至此,禁不住掩卷长叹,世间男女情爱,真真是让人消魂蚀骨!真是情何以堪啊!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只有马儿咀嚼青草的声音,只有沉默相拥的那对男女心跳的声音。
??火苗跳跃,滋滋的燃烧着,偶尔发出啪啪的树枝炸裂的声音。
??
??宝儿静静的伏在他的膝盖上,满头的青丝如云一样自然垂落,脸红的如大漠上夕阳西下时天边的火烧云。
??他在帮自己清理伤口,那张俊脸绷的如同冰山,又恢复了往昔冷冰冰的模样。
??宝儿长叹一口气,这一刀又不是砍在他的身上,而他看来竟是像疼痛的不得了的样子。
??“我没有事情了。”宝儿说:“这伤很快会好的。”
??他不说话,迅速的帮她清理好伤口,用布条绑好。脱下自己的黑色披风把她紧紧的包起来。
??“我没有事情的。”宝儿说,望着他,尽力的一笑。
??他不说话,轻轻的抱住了她。那个拥抱是那么的温暖,轻柔,让宝儿一瞬间有了沉醉的感觉。原来,这个初冬的夜,也可以如此的温暖。虽然,明明知道这个怀抱不能久留,但是,但是可不可以在就要分手的时候,让我们贪恋一下最后的温柔?
??“永远不要救我,宝儿”他说:“如果,你死了——”
??他说不下去了,抱住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宝儿长叹一口气,幸福的感觉涌上来,伴随着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如果,是梦的话,这么梦多希望它更长。
??肚子在这个时候,发出咕噜的叫声。
??他望着她,她的脸红了。
??“你很久没有吃饭了?”
??宝儿点点头。
??他皱皱眉头,起身向其它的地方走去。宝儿才发现,他的衣服,竟是红色的新郎服,他,今夜不是他的洞房花烛吗?
??宝儿心中黯然,可是,他的手却伸出来了:
??“走”他说,拉住她的,脸扭向别处,声音平平淡淡:“出来的太急,没有换去。”
??宝儿心中一暖,将脸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平阔,身材修长,那新郎服穿在他的身上,其实,也是好看极了。
??“你要到哪里去?”她问他。看着他从马上拿下了他的宝弓,还有金色的箭。
??他不说话,初冬的月光如雪一样静静的飘落,整个草原上看来竟是沉静的如婴儿的呼吸,接天的芳草在月光下如水银一般闪烁着美丽而神秘的光。
??真是美极了,她感叹。
??他转过身来拉好她的披风:
??“等我”,他说。
??她点头。
??月色朦胧极了,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如同镀了一层银色的光晕,她看见他长发飘动,在清辉的月色中,发出一声长啸,惊动了夜色中的草原,草原不安起来,而他,站在月色中,俊美的脸上是专著的神情,宝弓金箭,弓开如满月,箭出如流星,远处,有猎物倒下了。他身形晃动,风一样的在枯黄的草上奔动,衣抉飘飘,御风而行,他竟如来自月亮中的神一般,丰神俊逸,罕世绝伦。
??宝儿看的痴住了,他,仪翔,这一生自己也许永远无法相伴的人!
??
??他拎着兔子回来,熟练的拨皮,洗净,在火上烧烤起来。
??宝儿望着他,这个出身如此尊贵的人,动作怎么会这么的熟练?
??“边关外三年,一个人再尊贵,也会学会这些最基本的求生技能。”他不看她,挑挑眉毛,翻动着兔肉,兔肉在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肥肥的油往下冒。
??“好香!”宝儿说。
??“给”他用刀切下一块烤好的递给她,望着她狼吞虎咽。
??看见他望着自己,宝儿突然才想起自己的吃相也许难看了点。
??“我——”她害羞起来。
??他面无表情,伸出手来,轻轻的擦去她嘴角的油:
??“如果有盐,就更好了。”他说。
??“你们在边关常常吃这些野味么?”她问他。
??他淡淡一笑,野味,在边关的那些日子,打仗的时候,甚至草根都吃过。望着她,竟是吃的香极了。从小在关外长大的她,没有吃过吗?
??“林漠,没有带你出去这样的吃过吗?”
??“吃过”她说,微微一笑“不过,没有你烤的香。”
??“你喜欢,我以后天天捉来给你吃。”他淡淡的说,但心里却是一跳,火光下她的笑容如此的醉人,让人痴了。
??而她,却是一愣,眼泪流下来了,以后,还有以后吗?这个夜,如同一个脆弱的梦,如同阳光下透明的水泡,一碰,就碎了。宝儿苦苦的一笑。
??“我们走吧”他说,淡淡的,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走,这次一定不能放手。要带她走,在林漠附在自己的耳边,告诉自己那个土黄色面容的女子,可能就是她的时候,自己的呼吸已经消失了。一路狂奔,在回到府中后,甚至来不及拜堂和换衣服,他就不带任何人,骑马奔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的,找到她。无论生死,都要找到她,在骑马的路上,心已经从绝望到希望,从天堂到地狱来回走了无数次,想象着她活着,活着,就带她走,找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和她一起,结婚,生一群孩子,天天看她笑,宠着她,和她闹。若是她死了,他的心沉到最底,若是她死了,自己已经生无意义,不如同去。无论如何,他和她,绝不再分离。
??“我们找个地方,就你和我,宝儿。”他说,淡淡的微笑。自己这一夜,不知道沿路找过多少个有火光的地方,因为,他知道,在黑夜的草原里,生火,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可是,那么多地方过去,都不是她,在绝望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上天垂怜自己,看到火光,指引自己走到这里,而她,真的是她在自己的面前。
??“我们永远不分开了,宝儿”他说,双手捧住她的脸,轻轻擦去她的泪水,自己现在不够强大,但是,无论如何,都要一试,不是吗?
??“不分开”宝儿喃喃,找个地方,永远在一起,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他有一天会变老了,而自己也没有了牙齿,可是两个白发苍苍的头,还像现在一样的靠在一起。
??不分开,不分开!宝儿轻轻的点点头!无论如何都不分开!
??她望着他:“我们现在就走好吗?”
??他微微的笑,点点头,俊美的脸上充满了希冀的光。伸出手来,他牵住她的,十指相扣,他们痴痴的对望,微笑着走向马儿。
??走向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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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竹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人在很多时候,一直在不断的追寻一些东西。然而,如同佛家诘语所说的那样,越是追求什么,越是要得不到什么。总是在最后将一切都打破了,方才干净。是故佛家又云,人世苦。
??———作者自叹
??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鹅毛一样的雪花纷纷扬扬,很快,地上已经白茫茫一片。
??他望着她,天已经蒙蒙的亮了,雪花落到了他的脸上和红色的喜袍上,看上去他像是整个雪地里一团红色的火,那红色的火光是大的,温暖了站在他身边的她。然而,雪,雪落的越来越多了,天也越来越寒冷了。
??他牵着她的手,慢慢的走向马儿。这一刻,雪如同白光一样在他们的心头上晃荡,甜蜜的幸福从他的掌心传向她的。雪地中,他红衣俊秀,她黑色披风紧紧包裹着瘦弱娇小的身子,看上去惹人怜爱。这样的一对男女走在茫茫草原的雪地中,真是说不出的好看,说不尽的丰姿绝色,美的像是来自于天上的仙人,像是不属于人间的一幅画。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雪花静静飘落的声音,还有马儿在雪地中喷鼻的声音。
??然而,一只破空的箭却在这个时候撕裂了空中的宁静,直奔着这对让世人艳羡的男女而来。
??仪翔感到了空气中气息的一变,四周隐约的升起危险的气息。有呼啸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猛地一拉她,就地一滚,箭射进了边上的树中,引起了树干的晃动,哗哗的,枯黄的叶子慢慢的飞落下来。
??他望着她,躺在地上,相视的目光里多了一分又是苦涩,又是亲昵的笑:
??“来的真快”他说。
??她望着他,地上薄薄的积雪在他刚刚的一滚中,沾到了他乌黑的发上,益发衬托的他那张俊美的脸英俊极了。
??“你后悔吗?”她问他,微微的笑。
??他不说话,眼睛里是淹没了世间万物的深情,痴痴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说明了一切。她长叹一口气,眼睛里涌上薄薄的雾气,突然,她伸出手臂轻轻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仪翔一愣,她吻上了他的嘴唇。身子一阵颤栗,他拥紧了她,舌头要伸进她的唇里,探索她的气息。可是,她却飞快的移开了头,红晕飞上了她的脸,在白色的雪地上,黑色披风上,她羞红的双颊,艳若桃李,看起来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美,一种属于少女特有的羞涩的美,一种属于刚刚绽放的鲜花的,娇艳妖娆的美,在那一刹那,她移开的脸,低垂的睫毛,雪白的牙齿咬住的红艳的嘴唇,竟是耀眼的美丽,比雪还要耀眼,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仪翔心中一荡,神魂俱酥,虽然大敌当前,可是心中竟是说不出的甜美和幸福。
??然而,接下来,她的那一笑,却让他更是愣呆了,她对他一笑,与刚才的那娇羞完全不同的是,竟是万分的凄凉哀艳,正如最灿烂的阳光即将逝去一般,竟让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出了非常悲凄的感伤。
??“仪翔,你会永远想我吗?”她问他。
??“宝儿——”他轻唤她的名字:“你,后悔吗?”
??她望着他,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惊艳的苍白,忧伤仿佛在她的眼睛里慢慢的流动。
??“相信我,宝儿”他说,他的眸子里是无比的真诚和坚决。
??她不语,缓缓的点点头。神色恢复了正常,眼眸慢慢的转动,突然惊呼:
??“仪翔,人很多。”
??仪翔和她站起,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蒙蒙的晨光中竟多了十多个黑衣蒙面的客人。
??仪翔冷冷的一笑,看来,今天有一场血腥的大战了。这群来的黑衣蒙面客,绝不是官兵。
??拔出剑,他将宝儿拉向自己的怀抱,望着她,轻轻的吻向她的眼睛:
??“闭上眼睛,宝儿,你不应该看到血腥。”
??宝儿不说话,把脸深深埋向他的怀抱,竟是安然极了。
??一声长啸,仪翔揽住宝儿的腰,拔地而起,跃上了马背,冲了出去。四周的黑衣蒙面人也发动了,刀刀指向他的致命之处,更有一部分砍向他的马儿。
??血,血溅出来,红红的映在地上,在白色的地里,灼人眼痛。仪翔剑舞如风,一瞬间就有了几个黑衣人的哀叫声。
??然而,那群黑衣人,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刀法一变,不再是刺向他,而是转向他怀中的宝儿,还有他胯下的马。仪翔心中一紧,招招递出的全是杀着,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保住宝儿的平安,幸福,原来就在不远的前方,只有自己拼命了,才会向自己招手。
??“扑嗤”,血从黑衣人的额头上喷涌出来。仪翔一愣,身边的黑衣人,突然在一瞬间全部慢慢的倒下,刀剑当啷的掉在地上。他们的前额,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多了一个洞,竟有箭从他们的头颅射过,他们,竟,死了。
??这样大的力道,真是罕见。仪翔皱皱眉,手中的剑指向雪地,血,在沿着剑刃慢慢的流下。
??四周安静下来,所有的战斗声已经没有,宝儿动动身子,战斗,已经结束了吗?
??“出来吧”是仪翔冷冷的声音。
??难道还埋伏着其他人?宝儿一愣。
??“剑下败将,从京城躲到这里,竟还没有藏够吗?”仪翔冷冷的笑。
??剑下败将?宝儿一惊,正要探出头去,突然听到了拍掌的声音,还有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
??“七皇子果真好眼力,竟认得这是我们匈奴所用的强驽。”
??宝儿坐直了身子,转头望去,身边,黑衣人的死尸躺了一地,而自己的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满了胡人,而当中一身白色锦袍,面色微微苍白的,正是那至今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的胡人!
??宝儿一愣,他们竟追来了?为什么?
??看到她望向自己,那胡人咧开嘴邪邪的一笑,一边手里把玩着她的那把寒铁刀,一边挑挑眉毛:“宝儿,你逃的倒是很快哦,咱们的定情信物都不要了吗?”
??定情信物?宝儿心中一怒,这胡人,竟是满嘴胡言!
??仪翔冷冷的一笑:“匈奴国的呼韩二王子,没想到说话是如此的轻佻!”
??呼韩二王子??宝儿心中大震,他,那个吊儿郎当的他,竟是匈奴国赫赫有名的呼韩二王子?有着“草原之鹰”之称的呼韩二王子呼韩邪?自己跟着父亲镇守边关这么多年来,早就听闻匈奴国有个武艺高超,又深通汉朝文化的二王子,十五岁就在草原上打遍整个匈奴国勇士无敌手,十七岁就出征北蒙古,西邯郸,协助匈奴王吞并了很多部落,深受匈奴人爱戴。那人,竟是眼前这个面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的他?说话永远懒洋洋的他?
??“哈哈”他得意的一笑:“是吗?在下深以此为傲哦。”他一边说,一边狡黠的望着她眨眨眼睛:“七皇子情报来的真快啊。不过,这次,可不是在京城了。”
??仪翔不说话,举起剑来,轻轻的在剑刃上吹了口气,剑身发出了微微的铮鸣声,淡淡的一笑,王气四溢:
??“是吗?”
??“七皇子的剑再快,估计也比不上这么多人的驽快吧!”他说,依旧懒洋洋的。宝儿冷冷的盯着他那张可恶的俊脸,又想起了他砍向他的那一刀,心里一冷,轻轻的依向了仪翔。
??仪翔低下头来,望着她,眼睛里是旁若无人的宠溺,仿佛懂得了她的意思,一边搂紧了她,一边却面无表情的向他说:
??“是吗?我想我的箭会更快,抵达二王子的喉咙。”
??“金弓宝箭,一举天下动。七皇子万人中取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在下从不怀疑,只是——”他笑笑,脸上又露出了恶魔般的奸诈:
??“面对这么多驽,七皇子,我可不能担保宝儿是否会有些闪失哦。”
??话音刚落,那些胡人的强努,一致改变了方向,竟是全部瞄准了宝儿。
??他竟是懂得心理战术的,宝儿冷冷一笑,竟知道仪翔的弱点,用自己来威胁仪翔,估计作用力比威胁要杀了仪翔还要大些,而那胡人如果真是要用强努来射自己的话,只怕最后死的不是自己,而是仪翔,他,定要舍身来救自己的。
??果真,自己还未说话,仪翔却已经狠狠的抱紧了自己,望着自己的眼睛里全是让人心碎的柔情和温暖。
??宝儿苦苦一笑,缓缓的转动眼眸,不知道怎的想到了一句俗语:“全凭天注定,半点不由人。”也许这就是命运,永远也逃不开的命运,而昨晚,终归到底,就是一个梦,一个永远在远方让自己不可触及的梦。长叹一口气,宝儿刚要说话,突然,这茫茫的荒原上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只怕你们来不及了”,一个熟悉人的声音。
??场面情势一变,林漠和管文仲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一起站在了那些胡人的身后。而他们带来的弓箭手手中的箭正瞄准了那群胡人!
??“放开他们,否则,别怪我林某人的弓箭无眼。”林漠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望向宝儿,竟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狠狠的责怪。林漠,宝儿心中一暖,这是自己隐藏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见他,他看上去消瘦而颓废。
??“呵呵”,那呼韩邪,轻轻一笑,竟依旧的一脸阳光灿烂,仿佛那些弓箭并不在自己的心上:
??“你们可以放箭”他说,一边竟悠闲的望着天,天上有一只鹰缓缓的飞过。
??林漠一窒,场面真是混乱极了,竟形成了一个僵局。谁,都不敢妄动。林漠和空气紧张的像是凝固了一样,无法流动。雪花在慢慢的,慢慢的落下,不一会,地上竟积起了一层厚厚的落雪。
??宝儿心中一黯,刚才,独自面对那匈奴国的二王子,自己也许还有机会和他一起离开,而现在,林漠还有管文仲,一起到来,自己和他,无论如何,纵是除了这个里面的圈子,也过不掉他们外面的包围了!淡淡一笑,宝儿望向雪花,幸福,原来幸福就像雪花一样,在阳光下,慢慢慢慢的溶化。
??“的”“的”,地面震动,竟有马蹄快速奔驰的声音,像是千军万马一般,自北两方奔来,林漠眉头一皱,那呼韩二王子也是面色一变。
??北面白色的雪地上,竟出现了一团火一样的身影,身后跟着一队千人之多的骑兵!那骑兵越来越近,竟是匈奴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火红衣服的姑娘,还有一位将军模样的人。
??“二王子!属下来迟!”那将军和那火红衣服,英气逼人的姑娘把刀出鞘,指挥兵围了上来。
??“起来吧,阿尔塔!”呼韩邪风轻云淡的挥挥手:“七皇子,你们的人好像少了点”他说,轻轻的笑着。
??“纵是少了,要杀你,还是易如反掌。”仪翔面无表情:“入我汴朝土地,已是最不可赦,竟还敢带兵前来,还要刺杀,草原之鹰估计忘记了月氏国的教训了!”这几句话,仪翔说的平淡,但却是气派无比,隐隐的竟是杀气流动。
??“呔,你是什么人?月氏国岂能和我匈奴相提并论,邪哥,杀——”说话的是那个红衣女子,她一边说,一边走近,话说了一半,走了一半,看请了仪翔的面容时,竟一愣,忘记了下面的话来。而看到宝儿的脸之后,她竟是呆住了。
??这是一对无论什么人看了都会失神的男女,在雪地中的他们相互依偎竟美的叫万物失色。
??仪翔冷冷一笑:“杀人?”他身形微动,抱住宝儿飞身下马,视身边的强驽兵如同无物,拉弓上箭,随着弦动,遥远天边刚才那飞过,而现在停在那卡尔塔将军身边的鹰,竟是应箭而落,脑浆崩裂,连一声惨叫也没有发出。而这一切,仅仅是瞬间的事情,直到那鹰死去,所有的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强驽兵一动,牵动了林漠和管文仲的弓箭手们也是一动,刀剑相逼,紧张的竟连雪花都要溶化了!
??“报——”
??随着一声喊叫,南方白皑皑的雪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飞驰而来的一片身着黄灿灿服装的骑兵队来,走的近了,才发现,隐隐约约当头的,竟一个是太监某样的人和一个身着黄色锦袍的年轻人,汴朝的军队,竟也是赶到了!而那两国的军队一见面就迅速的兵戈相对,对立起来了!
??仪翔皱皱眉头,那黄衣年轻人,竟是仪敏!
??“七哥!”
??“你怎么来了?”
??仪敏望向宝儿,脸上的神色也是一愣,但是随即恢复自然:“父皇命我带御林军两千,务必一定请七哥回宫!”
??御林军?仪翔转动眼眸,望见了那站立在外的太监李公公,这个父皇边上最红的公公,他正在外头对自己施礼。
??他,都来了?仪翔冷冷一笑,伸出手去紧紧拉住了宝儿的手。
??剑拔弩张,气氛更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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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连山,山势起伏,交织绵长。
??茫茫草原上积雪白茫,望不到尽头。
??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样的一天,要来到这里。宝儿回首,过了这云连山,那边生自己养自己的地方,就是故国山河!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也许,永远,不会再回去。
??“想什么?”呼韩邪,那个浅浅酒窝男子用手轻佻的扭过自己的脸。
??宝儿不看他,只是抱着臂膀坐望着那边的草和山。
??“恨我抢了你过来吗?”他懒洋洋的的笑,强迫自己的脸对准他,额头顶住自己的额头。
??宝儿咳嗽,虽然无法逃开他的手掌,但是眼睛,却游离着不望向他。他,他的眼神,无论如何不能忘记,悲怆,绝望,和冰一样的冷。
??“你觉得我利用了你吗?”他笑望着她。
??宝儿不说话。利用吗?在那千军万马相对的一刹那,连自己为什么都不清楚,自己走向了他,而且还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把我的刀给我。”
??她放开了仪翔的手,走向呼韩邪。而目的只是为了一把刀?要回一把刀?
??“其实,”呼韩邪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我们谁利用了谁,才不知道呢!”
??呼韩邪说,那天,他只盯住她的脸,在那样紧张的时候,两国随时可以展开征战,而且只要战争一起,就可能引发接下来接二连三无穷无尽的战争,匈奴和汴,积怨这么多年,缺的就是这么一个导火索了。而她,这个小小的女子,却在那么紧张的时候,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把我的刀给我,她说。放开了仪翔的手。就在这瞬间,改变了局势。
??“你劫持了我,不正好可以逃出汴朝来吗?”宝儿冷冷的说,轻轻的咳嗽着。
??“是吗?”他望着她,她看来面容苍白,很虚弱。但是,鬼知道这样的一个女子心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东西。而那藏着的东西,狠狠的蚀咬着自己的心。让自己在一刹那突然发动攻势劫持了她,用她的那把刀。
??“其实,你不也正希望被我劫持吗?”他笑,依旧懒洋洋的,笑容里却是狡诈,还有她看不到的,疼。
??宝儿不说话,闭上眼睛。
??也许这样的方式是最好的。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逃开的网,他必须回去,仪翔。两千御林军,皇上的圣旨,而且,还有管文仲、还有林漠,还有躺在地上的那些黑衣人。你是他的软肋,管文仲说,姑娘,我想请你消失,你必须要消失,否则,仪翔将死无葬身之地!是的,自己必须要离开,仪翔,他是万民的福邸所在,而在他的心底,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的国家和子民忘记的!在他对着呼韩邪说出“入我汴朝土地,已是罪不可赦,竟还敢带兵前来,还要刺杀,草原之鹰估计忘记了月氏国的教训了!”那样一番话的时候,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些东西早在他生来的时候,就已经溶入了他的血液!他在任何一个时候,都不可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的活着!
??我们永远不分开了,宝儿,他说,如果我不是皇子,你可愿意跟我走?不是皇子?跟他走?那本就是一个属于普通人的梦呵!而他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不能拥有,他必须要做一个不是普通人的梦!仪翔,宝儿苦笑一下,你不能做选择,我必须要替你做了选择。这个时候,两个国家无论如何是不能开战的,一旦开战,刚刚打败月氏的汴朝,正是国库最空虚的时候,绝不能牵一发而动全身!逃走,已经不是我们两个人自己的事情,逃走是整个天下的事情!是一坚持就要血流成河,天下动乱的事情;是无尽的黎民就要生灵涂炭的事情!
??不能逃,不能留,自己,只有走。于是她走,送上门去,他劫持了她,那个聪明绝顶,又时刻能洞悉自己思想的酒窝男子,用她要挟着所有的汴朝军队后退,带着她一路奔去,奔向他的国家。
??淡淡一笑,宝儿咳嗽一声,竟有了缕缕血丝挂在了唇边上。血?自己竟咳出血来了?眼前一黑,身子禁不住的摇晃,她软绵绵的倒了下去,雪山,故国,辽阔的草原,一点点的遥远了┉┉她沉入了甜甜的黑暗的梦乡。
??
??翔王府。
??冷如嫣静静的站立着,看着火炉上那锅炖着的汤。寒夜客来茶作酒,竹炉汤沸火初红。那火苗红红的,舔着紫砂的煲汤锅的外沿,看来温暖极了。而这翔王府,也第一次,自自己嫁过来后,有了温暖的感觉。
??他回来了。冷如嫣轻轻的微笑,那天,他堂也没有拜,就上马飞奔而去。留下一个孤零零的自己,是私心裂肺的疼和彻底的绝望。因为,自己知道,他这一去,也许就永远不会回来了!虽然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只有一个人能让他看上去是如此的狂乱痛楚,让他在他们的新婚之夜,那个本该是人生最喜庆时刻,策马那样不顾一切的奔去。宝儿,冷如嫣心中轻轻的抽搐,宝儿,她让她一夜对着空房流泪,她让她守着两只红红的蜡烛,痴坐等着那个本该温柔掀起她盖头的人归来。没有,什么也没有,然而,在她已经麻木天即将亮了的时候,管文仲,那个军师,却遣人来报,七皇子已经安然回京城。
??他回来了,他看了谁?来报的人说,边关告急,七王爷连夜去察看。可是,她不相信。但是无论如何,他却回来了,让她的心跳跃。只要他在,他回来,自己就终究有机会可以抓的住幸福。娘娘说过的,自己不是驽马。
??“夫人,汤好了!”雨翠说。
??“王爷回了吗?”
??“管军师说王爷半个时辰后,就会从宫中回来。”
??“那我们到前厅去等他。”冷如嫣轻轻的端起汤炉,挪动莲步走向前厅。
??
??皇宫。
??“仪翔,昨日听说你大婚之日,途中遭遇变故,又连夜奔往边关,所为何事?”
??嘉平皇帝静静的开口,望着面无表情站立的儿子。
??“禀父皇,匈奴二王子带人潜入我朝京城,意图刺杀儿臣不成,又带兵骚扰边境,儿臣恐变,连夜出京察看。”仪翔的声音平平,无一丝波澜。
??嘉平微微一笑:“皇儿辛苦了。”
??“启禀父皇,儿臣怀疑此次刺杀,匈奴国与朝中有人暗中勾结。”
??嘉平一愣:“勾结?”
??“是”仪翔冷冷的说:“儿臣此次前去边关,不仅路上遇到了匈奴的王子,更遇到一批黑衣蒙面客刺杀于儿臣。估计,是朝中有人里外合谋而成。儿臣恳请父皇降旨彻查!”
??嘉平皇帝龙颜大怒:“刺杀皇室?此乃大逆之罪,仪翔速查,追出凶手,可就地正法!”
??仪翔微微一笑,笑容里是让人心寒的冷凝:“是,不过,儿臣有一件事情,请父皇定夺。”
??“什么事情?”
??“儿臣恭请父皇降旨请二哥仪烨与儿臣一起彻查刺案。”
??仪烨?嘉平微微一笑:“这可是为何?”
??仪翔笑容不变:“二哥为人性情淡泊,但是却胸有大略,为五省赈灾期间多立大功,在朝中威信十足,儿臣初回京城,需要二哥鼎立相助,况且——”仪翔笑容微漾:“这次儿臣要查的,可能会牵扯到很多朝中重臣。仪烨手握京城防守重兵,可助翔一臂之力。”
??嘉平望着这个儿子。一夜之间,他竟然长大了许多。嘉平默然不语。挥挥手,表示应允。
??“儿臣告退”仪翔说,身上还着着红色喜袍的他,看上去竟是与那喜色不相称的漠然。
??“翔儿——”嘉平皇帝突然缓缓的开了口:“匈奴方面此次进犯,虽此次被击退,你认为后当如何应对?”
??仪翔回身施礼:“儿臣以为,先平内而攘外。”
??嘉平不说话,望着他,他的脸上竟是波澜不惊,心中长叹一口气,这样的儿子,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嘉平微微一笑,望着仪翔走了出去的背影:
??“仪翔,对如嫣好些,有事可以寻冷伯平共商。”
??那背影一僵,随即恢复自然:
??“儿臣明白。”他说,一只说攥住了另外一只手的手腕,低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慢慢的走了出去。
??嘉平不再说话。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他举起手来,李公公走了进来:
??“传林漠——”
??
??仪翔,轻轻的上马,身后跟着的是管文仲。
??“七爷,文仲已派人潜入匈奴,看能否——”
??“不必——”仪翔低头,轻抚自己的手腕。
??“七爷——”
??仪翔缓缓策马,声音淡淡:“她若不要归来,谁能强迫她回?”
??管文仲暗叹一口气。仪翔,竟是什么都知道。那个女子,聪明至极,竟在万分艰险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抉择,真是让人敬佩:
??“仪翔,来日方长——”他说,可是口音里却是软弱极了。来日方长,平内而攘外,只怕攘外那日到来时,那女子可还能在?而现在这身边的他,却看上去是全然的陌生,身上从里至外是厚厚的冰层,而在她被劫持的一刹那,那双墨玉一样的眼眸里,有的已经不是愤怒,而是全然不同的平静。
??平静,那双墨玉一样的眼眸越是像黑夜一样的平静,却不知道为什么,让管文仲的心感到恐惧。
??“通知先生,派人清查十一弟事件。”
??“是!”管文仲抱拳。
??“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仪翔策马奔去,管文仲紧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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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漠万万没有想到,皇上这个时候竟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命令。
??自己的生命自从在被林将军捡回家的时候,加入“暗影”后,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回旋。那就是——服从皇上。任何命令,包括让自己去死,只要皇上一句话,就可以毫不犹豫的举剑自杀。
??皇上问:“林漠,你昨天夜里看到了些什么”。
??“林漠禀告皇上,两千御林军对阵两千匈奴兵,我与管军师围住匈奴二王子的人,匈奴二王子的强努对准了七皇子。”
??“那女子呢?”皇上微微的笑:“不在吗?”
??林漠一愣,皇上虽然老了,却是神智清醒极了。
??“宝儿——”林漠心中一苦,但是面无表情:“禀皇上,在危险的时刻,那匈奴二王子劫持了林宝儿,威胁我朝军队,得以逃脱。”
??“哼”,皇上鼻子里发出冷冷的哼声:“劫持?是吗?”
??“是。”林漠说,手心竟是凉透。
??皇上很久不说话,兀自捧着手里的暖炉。檀香炉中青烟缭绕,过了好大一会,才听到他苍老的声音:“你觉得那姑娘,怎么样?”
??林漠一愣,皇上问的可是宝儿吗?
??“怎么不说话?”
??“漠不知道如何描述。”
??“你只说,她与如嫣相比,可如何?”皇上的心思,让人琢磨不透。
??“容貌与冷姑娘不相上下,各有不同。若论才智见识,只怕要在冷姑娘之上。”林漠说,想起宝儿狡猾的微笑。
??皇上不作声,林漠知道这个时候,是最最紧张的时候,也许,也许宝儿的性命就在这握着生杀大权的人的一转念之间。如果,如果,他要是命令自己……,林漠汗湿衣背。宝儿,聪明的宝儿,也许你在匈奴是最安全的。只是,那苦寒之地,那里,你又能呆多久?可会有什么意外?这样一想,心又揪了起来,但是,宁愿,还是宁愿她在那匈奴。
??“禀皇上,宝儿姑娘,只怕从此不会在中原出现。”
??“为何?”皇上眯起了眼睛。
??“宝儿为人聪明至极,深知自己已经不能容于关内。只怕,去匈奴也是她自己的意思。”
??“哈哈”皇上纵声大笑起来:“她去匈奴,你觉得她会变成匈奴人吗?”嘉平皇帝意味深长的望望林漠:
??“不过,匈奴扰我汴朝已经很久了,也许——”望着手中的暖炉,嘉平轻轻的笑了:
??“林漠,朕,要你办一件事情。”
??
??关外,雪厚厚的积了一层。
??而卡塔尔寨草原的帐篷里,却是温暖如春。熊熊的火在火炉中跳跃,酥油茶在火炉中滋滋的响,案几上更是摆满了大块的八分熟的羊肉和马肉,闻起来是扑鼻的香。
??呼韩邪坐在中间,他,已经换上了属于自己民族的装束,貂皮的大衣,衬托的他那俊美的脸尊贵无比。
??“二王子,大汗已经到了塔尔汗城,迎接王子归来!”
??呼韩邪点点头,示意通报的人下去,转过头去问身边的另外一个兵士:
??“云医师来了吗?”
??“回禀二王子,云医师已经抵达卡塔尔城外,很快就要来到了。”
??呼韩邪点点头。
??“什么云医师!他再也不会来了!”帐篷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阵冷风冲了进来,伴随着风冲进来的,是个美丽的少女,身着一身火红的匈奴族服装,银色的牛角发簪衬托着乌黑的发,英气逼人。
??“见过月公主。”将士们一起行礼。
??呼韩邪挑挑眉毛。来的红衣少女名字叫烈月,正是那天带兵前来的那位,而她这个时候正是怒意满面,弯弯的如月牙般的眉毛高挑:
??“邪哥,你请云医师过来,干吗?给那个女子看病吗?”
??“是,怎么了?”呼韩邪,轻轻笑着,品着杯中的美酒。
??“邪哥!”烈月一跺脚,撒娇的坐在了呼韩邪的边上:“那女子,是汴朝林将军的女儿,带在我们身边那么的危险,救她做什么?”
??“危险吗?”呼韩邪微微笑着,用寒铁刀切下一块羊肉来,红红的火光映照着那张俊美的脸,浅浅的酒窝中是混杂着孩子气的妖魅:“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害怕过危险?”
??“不危险!那你,”烈月嘟起了红红的嘴唇,看上去诱人极了:“不危险你怎么还挨了一刀?!哼,我看,我还是杀了她好了!”话还未完,人已经拔出了身上弯弯的尖刀,风一样的就要冲出门去。
??“胡闹!”呼韩邪一声大喝,烈月愣了一愣。转过身去,他的脸上竟是非常严肃的神情。
??“邪哥——你——”
??烈月气的说不出话来,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这样对过自己?一摔帘子,她奔了出去。
??外面是冷冷的风雪,混杂着刮的人脸疼。
??烈月气愤的走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个女子,无论如何,总是让人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什么人物竟然让呼韩邪请动了大匈奴的首席云药师!而他看向她的模样,让自己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见过公主。”帐篷边的守卫见到风风火火的烈月,忙拱手为礼。这个匈奴国叶赫氏族最得宠的公主脾气的火爆,已经是满草原皆知。
??“那女子在哪?”
??“啊?”守卫一愣:“公主说的是——”
??“废话,我问你,被抓来的那女子,在哪?”没有等守卫反映过来,她就打断了他的话。
??“在,在左手的主将帐中。”
??主将帐中?烈月眉毛一挑:“她是什么人,竟安排她住在邪哥的营中?谁安排的?”
??“回,回公主,是二,二王子安排的。”在她的怒目注视下,那士兵竟然结巴了起来。
??“哼”,烈月冷哼一声,速速的走过去,一个俘虏竟住在主帐???不理会周边士兵的惊讶和施礼,她扯开了帐篷的门帘,望见了大大的帐篷温暖的火光边上的床上,身穿黑色披风默默的缩在床角的那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瘦小极了,拥着棉被而坐的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似痴了一样的,竟没有察觉她的到来。
??烈月刷的拔出刀来,指向她:“呔,你是什么人,竟住在这里?”
??宝儿缓缓的回过头来。
??来的是个英气逼人的女子。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看上去美丽极了,而那身属于匈奴人特有的民族服装,看上去干净利落而又凸现身材,她穿在身上真是好看。匈奴,这里应该是匈奴了。宝儿微微一笑,伴随着那笑,胸口又是一阵牵疼,忍不住的又咳嗽起来了。
??“听到我的话了嘛?”那女子怒目而睁:“出去!”
??出去?宝儿望望帘子外,是飘荡的雪,寒风凌厉,冷的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出去,岂不就是死路一条?不过,自己现在,就是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宝儿静静的一笑,挣扎着掀起被子,踉跄着要走下床去。
??一只手按住了她。
??“够了,烈月。”呼韩邪的声音。抬起头来,呼韩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床前。
??“邪哥,她是汴朝的人,跟着你来,定是没有安什么好心!”
??“出去!烈月,不要惹我生气。”呼韩邪抱住宝儿,伏下的身子散发出强烈的危险气息。草原之鹰,这个时候,他看起来,真的不再是懒洋洋的模样,而是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鹰,草原上的王。
??烈月一跺脚,跑了出去,远远的风雪声中传来她隐隐的哭声。
??“你想死吗?”他放下她,盖好被子微微笑着望向她,眼睛里却是危险极了的讯息,他扭过她的脸,逼迫她对视着自己:
??“我不会让你死。”他说,露出一脸与他眼睛中的凌厉完全不同的无邪的微笑。
??“你还要利用我吗?”宝儿气息微弱极了,但是说出的话来却冷得像冰一样。
??他咧开嘴笑了,笑容猖狂极了:
??“原来,你是林宝儿”他说,轻轻的俯下身来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宝儿,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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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尔汗城内,载歌载舞。
浓厚的烤羊肉和马肉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城。衣着色彩鲜艳的匈奴族人,在白皑皑的瑞雪中敲起鼓来,迎接着他们的二王子——草原之鹰呼韩邪。
宝儿半躺半卧在队伍最后的马车中。外面是关外的寒风,这极寒之地的北风,让每个人脸上都是特有的红扑扑的粗糙。天太冷,是一种刺骨的寒,与关内完全不同。而宝儿的马车内,却是温暖极了,厚厚的锦缎,暖手的手炉,上好的貂皮,甚至,那人——呼韩邪还在车内放了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发出明亮的光,照亮了因为有着厚厚的皮车帘而显得微暗的车内。
宝儿躺着,微微的眯着眼睛。她不明白,这个异国的王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起来。而自己,在那个有着一双冷冷眼睛的云医师的照料下,身体渐渐的好起来了。身体好起来了,宝儿轻轻的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像是没有了心一样的,沉静下来。不想吵,不想闹,每天甚至只想着将头轻轻的埋进那白色的貂皮里,闭上眼睛睡着了。纵是是现在外面的鼓声震天,欢呼声震天,而自己却是看都不想看一眼。
“你想死吗?”他那天夜里这样的问自己。
想死吗?宝儿不知道,生和死的问题,似乎已经不在考虑。自己,只是想沉静下来,在自己的世界里,沉睡。
   “二王子,车子到了!”
宝儿听到外面兵士汇报的声音。
有人跳下马来,厚厚的车帘被揭开一道缝,他跳上了车子,俯身向她,淡淡的酒窝里是轻轻的笑:
“还睡吗,睡美人?”他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撩拨她的头发。
宝儿不说话,知道他是要激怒她,宝儿淡淡一笑。
他不容她说话,打横抱起了她,用洁白的白色貂皮围住了她,看起来,她在他的手臂里,竟娇小的如同婴儿:
“大病初愈,你应该多休息。”他说,微微的笑,上翘的嘴角好看极了。真像他,宝儿想,他,仪翔笑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心中掠过淡淡的伤疼,宝儿闭上眼睛。
呼韩邪注视这这张淡定的,仿佛从没有看过他一眼的脸,冷冷的笑了。不顾周围人的惊呼,他跳下车来,抱住她大步走向房间。
“告诉将士,这处别苑,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
“是!二王子!”

“孩儿见过大汗!”呼韩邪叩拜在地。
“哈哈,好王儿,这次深入宋地,可算是为我们匈奴办了件大事情,解救了大宛族的百姓啊。!”相貌魁梧的匈奴王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这个王儿。
“大汗,这是王儿该做的。”呼韩邪说。一边笑着望向慈爱的看着自己的母后,后者正充满宠溺的望着自己,眼睛里竟似有盈盈的泪光:
“母后,别担心,邪儿都平安的回来了。”呼韩邪温柔的说。
叶赫宁月王后皱皱眉毛,爱怜的伸出手去,抚摸着这个爱子的脸:
“还回来了呢,这两个月,母后不知道多担心。”
呼韩邪呵呵一笑,用脸蹭蹭母后的掌心,用起了他那所向无敌、带着两个浅浅酒窝的甜蜜的微笑望着自己的额娘,果然宁月王后的脸上不再是皱眉的表情了。
“好啦!别婆婆妈妈的啦,儿子大了,就应该让他出去历练历练!否则怎么能在将来统率整个草原?”匈奴王话语之中,豪气飞扬,看看眼前这个自己最得意的儿子,英姿勃发,真是欣慰极了。
“王儿,此去汴朝,可有何收获?”
“禀大汗,汴朝物华天宝,物质繁富。又逢新挫月氏,全国上下正是士气最涨的时候。王儿认为,此时不宜——”
“不宜什么?二哥,我看这时候,是对付汴朝的最佳时辰!”伴随着话音大步走入王宫的,是身形魁梧,长相酷似匈奴王的汴朝三王子呼韩雄略。
    “孩儿见过大汗,见过王兄!”呼韩雄略一边说话,一边呼的一声,对准呼韩邪挥出了一拳。呼韩邪微微一笑,同样挥出一拳,打中了呼韩雄略的肩膀。双方对视,目光相碰,凝视了一会后,两兄弟哈哈大笑的拥抱在一起。
     “二哥,你走了这么久,想死兄弟了。”呼韩雄略大叫:“你再不来,就错过了咱匈奴族的比武大会了!”
比武大会?呼韩邪微微一笑:“雄略,比武大会,每年可都是你我相平哦,我不来,这次你可就能夺得第一了。”
“二哥,什么你我相平?我知道每年都你让我!”呼韩雄略脸上竟露出了不服气的神色来:“啥时候能让我们痛快的打一架就好了。”
“还打架?多大的孩子了。雄略,治理国家可不是光要打架!”宁月王后轻轻的训斥着这个自幼不喜读书,只喜习武,又无半点心机的儿子。
“好啦,雄略不说,我倒忘记了。呵呵,邪儿,你长途归来,也劳累了,其他事情我们改日再议,先准备你设置的一年一度的比武科举吧!”匈奴王微微笑着。
呼韩邪微微一笑,比武科举,是自己从汴朝学来的选拔人才的制度。大汗看来对这制度非常的赞赏。
“是,父王!”
“今晚,别忘记,宫殿中有各族大王为王儿准备的酒席啊!”宁月王后轻声的说。
酒席?呼韩邪还未说话,呼韩雄略就已经嚷了起来:“二哥,今晚我要和你大醉一场!对了,二哥,听兵士们说,你从汴朝这次还带来了个大大美人,这次酒席上可要让她露面给小弟见识一下!”
美人?
匈奴王和宁月王后均是一愣。


通往雅阅别苑的路上,呼韩邪和呼韩雄略策马并行。
“二哥,那汴朝的女子可漂亮不?”呼韩雄略轻声的问。
“别再多话,再多话,我可不让你去见她了。”这个三弟,就知道他是最无心机的。可是,断也没有想到,信息传的这么快。
“二哥,雄略只是好奇嘛,我这么大都没有去过汴朝呢,大汗一直不让我去。”
他去汴朝?呼韩邪微微一笑,以他这样的性格,去汴朝,只怕是闯祸连连,大汗又怎么能放心让他去呢!
下马推开雅阅别苑的门,这座南国风情味道十足的的院落安静极了。落雪已经扫去,梅花绽放,竟满是缭绕的香气。安静的氛围,让一向说话大声大气的呼韩雄略也安静下来:
“二哥,每次来你这书房,我就紧张。”雄略说。
呼韩邪微微一笑。这里,是自己的书房,之所以按照汴朝风格造就,就是因为自己潜心研究汉族文化多年,益发感觉到属于汉族人文化的博大精深。而匈奴国,要强盛,天下要和平,需要学习它们。而她,呼韩邪心里一窒,在这样的相似于她的故国的地方,应该能冲淡一些她眉间的哀愁吧。
“见过二王子、三王子!”
“宝姑娘呢?还在睡觉吗?”呼韩邪问,一边问,一边走近那间她休息的房间,轻轻推开门来。
床上,竟是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呼韩邪推开门的手,僵硬在空中。
她,她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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