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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胡思乱想,患得患失,沈秀精力流逝更快,浑身血汗交流,湿透衣衫,恨不得狂呼大叫,却又怕被倭寇察觉,徒自送命。正觉筋疲力尽,忽听细微水响,他身处恐惧之中,感官异常敏锐,任何声响落在耳中,均被放大数倍,不由得嘶声叫道:“救,救命。”
只听咦的一声,正是陆渐,沈秀一听来的竟是这个对头,浑身机灵,不由噤声。这时间,又听水响,接着便听姚晴道:“陆渐,怎么啦?”沈秀一阵狂喜,忙道:“姚师妹,救我。”
原来陆渐与谷、沈二人不同,入井后发现入口,便大声告知姚晴,姚晴怕风君侯赶到,更不迟疑,飞速下井,是故二人前后相继,几乎同时进入秘道。此时听得叫声,双双抢来。
尚未逼近,忽见前方火光一闪,谷缜笑嘻嘻燃起一支蜡烛,将甬道照得通亮。沈秀见他迎面走来,目定口呆,吃吃地道:“你,你……”
谷缜啧啧笑道:“沈秀好辛苦,这当儿还练金鸡独立呢!”
陆渐、姚晴借着烛光,也看清沈秀的怪样,只见他左脚着地,右脚蜷起,却有几分“金鸡独立”的架势,但定睛细看,不由失色,只见他身周的地面墙壁,密密麻麻插满生有倒钩的细长钢锥。
沈秀见谷缜毫发未损,心中豁然雪亮:“是了,必是这厮先设下机关,再将我引入此间陷害。”想到这儿,他倏地冷静下来,死死盯着谷缜,神色十分吓人。
姚晴也猜到个中缘由,秀眉蹙起,陆渐瞧得不忍,上前拔出钢锥,将沈秀放下,沈秀不料落难之时,竟得此人搭救,一时又惊又愧,涩声道:“多谢。”
陆渐本想帮他起出钢锥,但钢锥贯穿手掌,两端皆有倒钩,若要拔出,势必扯下血肉,正感为难,姚晴忽道:“你且让开。”她取出一个盒子,从中拈起一把小银剪,与仙碧的银剪一模一样。原来“地部”主生长,部内弟子未学伤人之术,先学救人之法,必然随身携带医具。
那小银剪锋锐异常,钢锥有如麦秆,应剪而断。但沈秀脚底那枚钢锥并未贯穿足背,倒刺陷在骨里。姚晴在银剪上涂了一层青色药粉,锲入创口,沈秀初时痛极,随后便觉伤口发麻,痛觉全无,方知那药粉乃是极烈的麻药。
沈秀经此数劫,汗透重衣,虚脱间,忽见烛光之下,姚晴神色专注,更显得娇媚万方,撩人遐思,沈秀瞧了片刻,禁不住淫情汲汲,心如火烧,竟而忘了伤痛,在她耳边轻轻道:“师妹相救之恩,沈秀今生结草衔环,不足以报。”
说到这里,他的嘴唇故意触碰姚晴耳垂,姚晴顿时双颊发烫,生怕他再说疯话,匆匆挑出钢锥,胡乱包扎了伤口,便即起身。
谷缜前后均然瞧在眼里,只是冷笑,忽见姚晴瞪视过来,喝道:“你先前来过这里,是不是?”
“哪里话?”谷缜漫不经意地道,“我第一次来的。”
“当面说谎。”姚晴叱道,“这些钢锥就是你布下的。”谷缜笑道:“你不要冤枉好人,这分明是倭寇布下的陷阱,与我何干?”
“还想抵赖么?”姚晴秀目生寒,咬牙道,“若不是你事先布置,为何沈师兄伤了手脚,你却一点儿事也没有。”
“我也觉得奇怪呢!”谷缜仍是笑嘻嘻的,“难道说这些钢锥日久通灵,专扎坏人,不扎好人?”沈秀大怒,正要咒骂,却听姚晴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我把你丢在钢锥上,瞧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谷缜接口笑道:“好啊,不妨试试。”
陆渐不料二人一言不和,,剑拔弩张,急忙抢上一步,隔开二人,扬声道:“大伙儿身在险境,理应同舟共济。”
“同舟共济?就是设陷阱陷害人么?”姚晴雪白的双颊涌起一阵红晕,“陆渐你让开,今天我非揍扁这臭狐狸不可。”谷缜哈哈一笑,眼里满是讥讽之意,姚晴更觉气恼,纵身欲上,却被陆渐拦住。陆渐夹在两人之间,左遮右挡,好不为难,原指望他们一双两好,自己也能安心死去,万不料这对男女竟似天生的冤家,始终各不相让。
姚晴瞪视陆渐半晌,见他全无让路之意,不由一跌足,恨声道:“好呀,你跟他是朋友,我记住了。”转身扶起沈秀,沈秀见她为自己出头,心中其甜如蜜,故意装得虚弱不堪,靠在她肩上。陆渐瞧得口唇颤抖,欲言又止。
姚晴扶着沈秀跳过钢锥,走在前面,陆渐呆了一阵,来到谷缜身边,低声道:“你别在意,她气一阵就好。”
谷缜冷哼一声,摇头道:“我本意钉死那姓沈的鸟贼,可恨阎王爷不收他。”陆渐吃了一惊,脱口道:“这机关真,真是你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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