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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被那娘儿们知道了,岂不又要唠叨我三天?”
话音未落,便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远远传来:“哪个娘儿们,要唠叨你三天?”  
三人转眼望去,但见一个红衫绿发、肤若琼脂的美貌夷女撑着一叶扁舟,从湖面上悠悠飘来,见了三人,便停下竹篙,抬手掠了掠耳边的鬓发,玉颊生晕,朱唇噙笑,眸子碧若湖水,凝注在虞照脸上。  
虞照露出悻悻之色,咕哝道:“晦气。”那夷女脆声道:“谁又惹你晦气啦?”虞照大声道:“除了你还有哪个?”  
那夷女目中透出怒色,只一篙便已近岸,纵身跃到三人身前,瞪着虞照道:“你说,我又怎么惹你晦气了?” 虞照梗起脖子,高声道:“我说话说得好好的,你来插什么嘴?”那夷女冷笑道:“你背着我说坏话,我怎么不能插嘴。”  
虞照怒道:“我说了什么坏话了?”那夷女道:“你骂我‘娘儿们’,算不算坏话?”  
虞照道:“呸,天下娘儿们多的是,我说娘儿们,就是说你么?”话一说完,忽见那夷女双目微微泛红,泪光浮动,顿时露出不耐之色,道,“哭什么?你就算哭,我也不怕你。”但神色虽然可恨,口气却已软了好多。  
那夷女望着他,忍不住笑起来,虞照道:“有什么好笑的?我脸上又没开花?”那夷女忍不住道:“你嘴里说不怕,心里却怕我哭是不是?”  
虞照被她说到心虚处,恼羞成怒,挥手道:“去去去,你怎么样与我什么相干?”
那夷女却也不恼,淡然道:“既然我怎么样都不与你相干,你干吗巴巴的跑到江南来?要不干脆输给左飞卿,让我嫁给他吧。“  
虞照瞪着她,脸上露出古怪神气,既似愤怒,又似伤心,忽一转头,闷闷不答。  
那夷女抿嘴微笑,目光一转,忽地瞧见虞照肩头血迹,不由惊道:“哎哟,你受伤了?”
“大惊小怪。”虞照一挥手,冷笑道,“擦破点儿皮,过两天就好。”那夷女道:“不成,你解开衣衫给我瞧。”虞照又羞又怒,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胡闹什么,不害臊么?”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夷女不急不恼,慢慢道,“柳下惠坐怀不乱,你不过露一点肌肤,又怕什么?难不成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见了我,连衣服也不敢脱?”  
虞照虎目圆瞪,一时语塞,那夷女却不理会,伸手给他解开衣襟,露出半边肩膊。虞照浑身僵直,脸上却罩了一块红布也似,先前他面对诸大高手,有如狂龙恶虎,不可一世,此时遇上这个夷女,却俨然成了小猫小蛇,被她恣意戏弄。谷缜瞧在眼里,恨不得背过身去,大笑一场。  
那夷女见伤口约有两分来深,略带焦灼,不由讶道:“你遇上火部高手了么?但又不像,火部谁能伤你?宁不空?”虞照不耐道:“宁不空算只鸟。是天部的人!”  
那夷女想了想,笑道:“我知道了,是玄瞳吧?”虞照抿着嘴,哼了一声。  
那夷女知他心高气傲,对受伤之事深以为耻,心中暗笑,从药囊里取出一枚白瓷瓶,一叠白纱布,一把小银剪,又从瓷瓶里倾出若干淡红粉末,点在伤处,用白纱精心缠好,剪断之时,顺手打了一个蝴蝶结儿。  
谷缜看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这算什么?”虞照窘迫已极,瞪了瞪那蝴蝶结,又抬眼望着那夷女,眼里几欲喷火。那夷女故作不见,给他拉上衣衫,拍拍他脸,笑眯眯地道:“好啦!这样才乖啦。”虞照气得七窍生烟,偏又发作不得,鼓起两腮,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那夷女又问道:“阿照,这两人是谁呢?”虞照呸了一声,“什么阿照?叫得肉麻兮兮的。”那夷女道:“那不叫你阿照,难道叫你阿猫阿狗?”  
虞照说她不过,瞪了一会儿眼,忽似泄了气的皮球,软将下来,叹道:“这个是东岛少主谷缜。”那夷女闻言吃惊,未及细问,虞照又指着陆渐道:“这人,这人,咳,我也不知他的名字……”  
陆渐上前一步,作个揖:“仙碧姐姐,别来无恙。”原来他乍见仙碧,心中一时惊涛骇浪,恨不得立马相认,但又见仙碧与虞照斗嘴,不便相扰,此时见问,才出手相认。  
仙碧面路讶色:“你,你是……”陆渐低声道:“我是陆渐呀!”仙碧惊喜交迸,既而又疑惑道:“你的样子怎么变啦?”陆渐道:“因为一件大事,我戴了面具。”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道:“姊姊,阿晴……”仙碧不待他说完,忽笑道:“诸位请上船,先去我的衡荇水榭,慢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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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渐心怀疑惑,与众人上船,飘行数里,遥见一座曲廊精舍,邻水依林,吞吐烟云,榭边几名靓妆少女,正在洗衣打闹,瞧见仙碧,均是欢笑招呼。  
虞照大皱其眉,愤然道:“地部怎么尽招些女孩儿?每次聚会,都闹得跟麻雀一样。再说了,地部神通不离土性,一群女孩儿玩泥巴,成何体统。”
“你这个死脑筋,才不成体统呢。”仙碧道,“听说天劫之后,女蜗娘娘造化万物,便是以水和泥,捏做一个个小人小兽,再吹一口仙气,那些泥人泥兽呀,就活过来了。女蜗娘娘是女孩儿,是故女孩儿玩泥巴,自古有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虞照冷笑道:“强词夺理,胡说八道。”仙碧道:“你呢?顽固不化,愤世嫉俗。”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弃舟登岸,来到精舍中,仙碧笑道:“陆渐,这里没人瞧见,你可以摘下面具了吧?”
陆渐摘下面具,仙碧凝视他半晌,拍手笑道:“这孩子,也生俊了呢!”转头对虞照道,“这就是我在姚家庄遇上的那位少年,他冒死去寻北落师门,却一去不回,那把火将姚家庄烧成白地,我还以为他未能幸免。难过了好久。”
虞照点头道:“原来是他,怪不得。”砖头对谷缜道:“你交的朋友很好,理应浮三大白。”谷缜笑道:“好啊,我奉陪。”
仙碧瞪了他二人一眼,道:“来到这里,不许喝酒。”虞照好似臀部挨了一刀,“嗖”地弹起,怒道:“岂有此理!”仙碧却不瞧他眼中怒火,慢慢道:“酒能乱性,我这里都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你们几个大男人,要是喝多了,闹出什么事来,怎么了得。”  
虞照大声到:“我量大如海,别说三大白,三百大白也是小事一桩。谷老弟我也能担保,不过……”望了陆渐一眼,蓦地泄气,咕哝道:“这小子倒是难说得很。”  
仙碧啐道:“我这好弟弟人最老实,我才不担心他呢?却是你们两个,我不放心。”虞照悻悻坐下,见有少女捧来清茶,他赌气昂首,瞧也不瞧一眼。  
陆渐道:“姐姐,阿晴……”不料仙碧又抢先一步,问起他逃生经过,陆渐只得将自己被宁不空所擒,前往东瀛,又如何被炼成劫奴,在织田家苦熬,最终遇上鱼和尚,逃出宁不空的魔掌,回到中土。陆渐只怕仙碧与虞照生出误会,故意忽略了谷缜被囚之事。  
饶是如此这一段曲折凶险,谷缜听过还罢,仙碧和虞照却是听得入神,听到陆渐被炼成劫奴,仙碧脸上倏地血色尽失,虞照更是大怒,拍岸喝道:“虎走天下吃肉,狗走天下吃屎。宁不空这鸟贼,走到哪儿都是祸害!”  
再听说鱼和尚左化,二人又不约而同对视一眼,虞照叹道:“晦气,这世间的良心又少了一颗。”  
陆渐说完,汗颜道:“北落师门随我流落天涯,多年来相依为命。谁知将到中土,还是将他丢了。”仙碧也觉难过,默然半晌,悠悠道:“如此说来,你既是金刚门人,又是宁不空的劫奴了?”  
陆渐点头道:“鱼和尚大师临终前让我去西域求取解脱‘黑天劫’之法,仙碧姊姊,虞大先生,你们是西城中人,知道那法子么?”  
仙碧神色一暗,顾视虞照,见他脸色极为沉重,不觉叹道:“好弟弟,鱼和尚虽是一代奇僧,对《黑天书》却知之甚少,自这部武经成书以来,三百年间,从无劫奴能够解脱……”
陆渐日思夜想,虽也料到这一结果,却始终抱有一线希望,此时听了,心中一根弦好似猛然崩绝,震得双耳嗡嗡做响,仙碧后面的话,他一句也不曾听见。  
“……《黑天书》流毒无穷,即便是西城之中,也屡次被禁绝,到我这一代,山、泽、地、雷、风五部均已禁奴。只恨人心诡谲,这炼奴之事,始终无法断绝。”仙碧说到这里,忽见陆渐两眼发直,如痴如呆,不由得心如刀割,轻轻推了虞照一把,低声道,“你呆着做什么,还不想想法子。”
“说到法子,倒有两个。”虞照徐徐道:“第一,便是回带宁不空身边,继续为奴,只消宁不空活着一天,你便可不死。”  
“这个法子不用说啦。”陆渐摇头道,“我死也不会回去的。”
虞照目透嘉许之色,点头道:“第二个法子,便是从今往后,不再借用劫力,依照第二规律,若不有意借力,黑天劫的发作便缓和些。鱼和尚一代宗师,神通广大,他以性命设下的禁止非同小可,可惜你频繁借力,连破两道。但饶是如此,只需从此不再借力,仅凭这一道禁止,活上两年,也不是难事。”  
众人无不变色,仙碧失声道:“只有两年?”虞照点头道:“再若借力,今年也活不过去。”忽见仙碧秀目微红,泪光闪动,不觉心软,叹道:“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只是太不可靠。”
仙碧喜道:“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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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劫手  
“你记得那句话吗?”虞照一字字地道,“西城之王,东岛之主,金刚怒目,黑天不详。”  
仙碧恍然道:“是啊,除了劫主,世间还有这三个人能封住“三垣帝脉”,如今万归藏仙逝,鱼和尚坐化,这世上能救陆渐的,便只有一个人了。”说到这里,三人的目光俱都投在谷缜身上。谷缜皱眉道:“你们是说我爹?”  
虞照叹道:“谷神通若能出手,在鱼和尚的禁制破掉之前,再设两道禁制,陆兄弟或许还有救。”  
陆渐见谷缜木然无语,深知他的难处,便笑了笑,叹道:“多谢各位好意,人活多久,强求不来,我只活了二十年光阴,能交到这么多朋友,却也不枉了。”  
仙碧听得心中大恸,流下泪来,忽听陆渐又问道:“仙碧姐姐,阿晴她……她还好么?”  
仙碧拭了泪,叹道:“你这傻弟弟,真是痴绝。我几次想要岔开这件事,终究是岔不掉的。”陆渐失色道:“难道她……”  
“你别瞎猜。”仙碧道,“她中的水毒已被家母解了,事后她入我地部,做了一名女弟子。”陆渐转忧为喜,拍手道:“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你先别高兴。”仙碧冷冷道,“那妮子虽然入我西城,却不是安分之人。她面上装的老实,心里却将焚庄杀父之仇算给西城。数月前,她忽然发难,打伤同门,盗走地部秘笈《太岁经》和祖师画像,逃出西城,一路向东而来,眼下怕是就在南京。”  
陆渐听得吃惊,一想姚晴便在南京,心神大乱,恨不得立马去找,可一转念,又想到自己寿命不久,见到姚晴,徒增悲伤。想着想着,他默默起身,信步走出房门,来到湖边,倚着那一排朱红栏杆,远远眺去,只见湖边林莽惨碧,水上烟雾凄迷,偌大的玄武湖无处不透着几分悲凉之意。  
不多时,忽传来仙碧的娇叱声:“你整天就知道喝酒闹事,招惹是非,这次闯祸了么?这么多年,家母一直避免轻启战端,不和东岛决战,如今就凭你几句话,十年之功,毁与一但。”  
虞照哼了一声,悻悻道:“我说你定要唠叨我三天。”仙碧气道:“你还有理啦?”虞照接口道:“没理。”他如此一答,仙碧反倒无话可说,只是忽忽娇喘,余怒难消。  
忽听脚步声响,却是谷缜过来,与陆渐并肩依栏,嘻嘻笑到:“那边吵起来啦。”说着瞥他一眼,说道:“不开心么?实在不成,我去求我爹。”  
陆渐摇头道:“你如今冤屈未雪,只怕救不了我,反将你自己陷进去。”  
谷缜望着陆渐,眸子清亮逼人,忽而笑笑,叹道:“这么说,你我当真成了生死之交啦,若我洗不了冤屈,便救不得你,不能同生,便要共死了。”  
陆渐哑然失笑,转念间,将无意中发现徐海的情形说了。谷缜喜得手舞足蹈,大声道:“真是送上门的买卖,若不做成,岂非不给老天爷面子。”  
陆渐道:“但我打草惊蛇,如今那贼子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谷缜摆手道:“不打紧,蟹有蟹路,虾有虾有,徐海怎么也在地上,不会飞上天去。如今棘手的是:我如何抢险一步,在沈舟虚之前,拿住此贼。”  
陆渐皱眉道:“可惜,我若不能借用劫力,便和废人无异,帮不了你!”  
谷缜未及答话,便听一个娇脆的声音远远道:"劫力虽不能借,却可以用的!"两人转眼望去,仙碧与虞照并肩行来,一个娇美妩媚,一个英武豪迈,联袂之间,真似一对壁人。陆,谷二人见了,心里均是喝了声彩。  
仙碧问道:"陆渐,你的劫力聚在哪里?"陆渐道:"在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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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碧问道:“陆渐,你的劫力聚在哪里?”陆渐道:“在双手。”双手么?仙碧沉呤未决。虞照已道:若我所料不差,他的劫术应是补天劫手。仙碧吃惊道:“你能断定。虞照道:”不会错,我瞧过他出手。仙碧知他眼力极高,言不轻发,不觉又喜又惊。  
  陆渐听得茫然,心道;“沙天也曾说过这补天劫手的名字,却不知道有何玄机?  
  仙碧看出他心中迷惑,便道:“补天劫手是一门劫术,黑天书的劫力分为四体通和五神通,四体通强在力量,一旦成就,上天入地,力大无穷。  
  陆渐恍然大悟道:“就象燕未归>”他算一个!仙碧道:“无量足日行千里,踏水无痕,已是四体通里顶尖的角色。至于五神通,奥妙在于神意,尝微听几不忘生,玄瞳鬼鼻无量足,天部六大劫奴中,除了燕未归,其他五人均得五神通。四体通得来容易,五神通极为难得,某些劫术百年难得一见,而沈周虚一人便练成无种,可说当今劫奴之强,不出天部。  
  谷缜笑道:“那几人我大多见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话不对。仙碧道:”若说打斗,或许五神通没什么了不起。但五神通的神奇,却大多不在打斗上,这种劫奴,往往身负绝世异能。好比尝微烹饪之术古今无双,听几能听世间任何声音,鬼鼻苏闻香嗅觉通玄,不忘生过目不忘,至于玄瞳,世人当她只会瞳中剑,却不知她画得一手神秒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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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碧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只不过,‘补甜劫手’却有些与众不同。”虞照点了点头,长声道:“非体非神,亦体亦神,上穷碧落,下临黄尘。”  
  陆渐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当年一位天部前辈对‘补天劫手’的评语。”仙碧道,“‘补甜劫手’,说它是‘四体通’也可,说它是‘五神通’也不错,因为‘补天劫手’出手奇快,指力惊人,这是‘四体通’吧。但它仅凭双手,能知水中游鱼,能之地下虫,练到神妙处,远方鸟飞虫动,俱能感知,这分明又是‘五神通’。故而说它‘非体非神,亦体亦神,上穷碧落,下临黄尘。’”  
  陆渐沉默半晌,喃喃道:“怎么这些事情,宁不空都没说过?”  
  虞照冷笑一声:“这厮巨奸大滑,保藏祸心。‘补天劫手’威力极大,他若让你练成,将来势必难制,顾而便藏私瞒着你。”  
  陆渐回向前事,每次谈到自己双手异感,宁不空要么装聋作哑,要么含糊其辞,总不肯对自己解释明白,或许当真如虞照所说因为心存忌惮,故意藏私。  
  想到这里,听得虞照又道:“《黑天书》共有三篇。第一篇总纲,阐述‘有无思律’;第二篇‘元体’讲的是如何修炼劫力;第三篇‘玄用’讲的是如何运用劫力。你如今不过练成劫力,对运用法门一无所知,动辄形成借力之势,不但极易引发‘黑天劫’,也不能发挥‘补天劫手’的威力。”  
  陆渐拱手道:“还请先生指点。”虞照大笑,目视仙碧,仙碧半笑半珍道:“傻弟弟,你真没眼力,他就是嘴巴会说,又知道什么运用法门了?说到运用劫力,姐姐我才是大行家呢。”说罢瞪了虞、谷二人一眼,笑骂道,“呆站着做甚?法不传六耳,还不给我滚到十万八千里外去。”  
  虞照一笑,挽着谷缜道:“听说之蘅荇水榭里酿了一种莲子酒,酒味淡薄,却胜在风味独特,咱们到去偷一大坛尝尝。”谷缜笑道:“偷字太难听,不如叫做二人一月刀。”  
  虞照一愣,拍手笑道:“好,好,咱们就去二人一月刀。”  
  两人嘻嘻哈哈,一路去了,仙碧望着两人背影,皱眉道:“这位东岛少主当真不凡,阿照从来目无余子,竟也和他恁得投契。”陆渐笑笑不语,心道:“他不凡的地方你还没全瞧见呢。”  
  仙碧低头想了一会儿,忽地问道:“陆渐,你听说过‘定脉’么?”  
  “定脉?”陆渐道,“是一种经脉么?”  
  “不是。”仙碧摇头道,“你且闭上眼,感知你体内‘劫力’现在何处?”  
  陆渐闭眼凝神,默查半晌,方道:“全身上下,无处不在。”仙碧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吗?”陆渐茫然摇头,仙碧微微一笑,说道:“这是因为你的劫力散乱无章,如行云流水,殊无定质,顾尔才会全身上下,无所不在。”  
  陆渐道:“这样不好么?”  
  “大大的不好。”仙碧不紧不慢,娓娓道来,“劫力无内无外,无阴无阳,是故小者密布体内,大者充斥天地,很是容易分散。但自古用力,力聚则强,力分则弱,况且劫力本就奇特,若是离开隐脉,散入显脉,气血一动,就会转化为内力外力,根据第二律‘有借有还’,这个算是借力,必要偿还的。”  
  陆渐想了想,问道:“如此说,只要劫力留在隐脉,便不算借力?”仙碧笑道:“你还算不笨哩。”陆渐讪讪笑道:“但怎样才能让劫力不离开隐脉呢?”  
  “这就需要‘定脉’功夫。”仙碧道,“劫奴越强,‘定脉功夫就越强。所谓’定脉‘就是将劫力尽数纳入隐脉,不令之散入显脉。这个功夫,’五神通‘先天较强,四体通则弱了许多,但任何劫奴,只需依法修炼,均能做到。”  
  说罢,先碧便用心传授陆渐“定脉”之法,陆渐依法吐纳凝神,散漫于全身的劫里慢慢聚拢,一点一滴纳入三十一条隐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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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碧见他精进神速,喜道:“‘定脉’的法子虽然不难,”定脉“的念头却丝毫不能松懈,便是激斗之中,也要时刻不忘,要不然劫力一散,可就糟啦!”说到这里,他招收笑道,“你随我来。”  
  两人来到一刻茂密大树下,仙碧又问道:“陆渐你说,人体之中,哪儿是隐脉的枢纽呢?”陆渐不假思索道:“自然是‘三桓帝脉’了。”  
  “大错特错。”仙碧摇头道,“你这念头还是拘泥于‘显脉’的道理!显脉的枢纽是丹田,在脐下三分,无论谁人,都是一样。而隐脉的枢纽呢,却是因人而异。比方说,你的枢纽便在双手,一左一右,共有两个,而‘尝微’秦知味的枢纽则在舌头,只有一个。这枢纽,正是《黑天书》中一再提到的‘劫海’。”  
  “劫海?”陆渐皱了皱眉。仙碧笑着点头,说道:“若说丹田是显脉的‘气海’,汇聚了人体内大半的真气,‘劫海’呢汇聚了一大半的劫力。”  
  陆渐沉吟道:“淡淡填补力脐下三分,‘劫海’却因人而异,修炼劫力,岂不是多出许多变化?”  
  “这话问的聪明。”仙碧颔首笑道,“若说修炼‘显脉’的要旨在于换铅汞,练丹田,那么《黑天书》的要旨便在于修炼‘劫海’劫奴‘劫海’,眼耳口鼻,四肢五脏,各各不同,是故运用劫力的法门,也就因人而异、无有常法,‘劫海’在哪儿,就练在哪儿!”  
  陆渐道:“这么说,补天劫手就练手喽!”  
  仙碧微微一笑,忽地举掌拍中树干,这一掌看似轻飘,那株合抱大树却是猛然一震,落叶簌簌,有如雨落,仙碧飞身纵起,十指纵横,落地时,十指间拈满了翠绿叶片。  
  陆渐瞧的佩服,拍手暂道:“好功夫。”仙碧随手洒落,摇头道:“这算什么好?我只是给你做做样子。从今儿起,在这些树叶落地之前,你要用十指将他们全都拈住,不得错过一片。而且只许用劫力,不许借力,更不许用鱼和上教你的武功。”  
  陆渐听得发呆,但见仙碧神色肃然,方知并非戏言。  
  仙碧忽一扬声:“燕蝉。远处有人应了一声,一个粉衣少女急匆匆奔出,怪道:”仙碧姐姐,人家玩得好好的,你叫我做什么?  
  死丫头就知道玩儿。仙碧佯怒道:“就不怕我的家法么?燕蝉笑道”怕,怕的要死呢!仙碧没好气,伸指在她雪白的脸上弹了一下,骂道:“你们这些死丫头,口是心非的,快去,拿一个箩筐来。  
  燕蝉一溜烟去了,半响提来一个大竹筐,说道:“没见箩筐,就看见一个空篮子。  
  尽会偷懒。仙碧瞪了她一眼,忽又叹道:“也罢,丢在这里,玩你的去吧。燕蝉道:”我们在抹骨牌,你也来玩么?仙碧道:“你眼睛长到后脑勺了?没看见我有事吗?燕蝉撅起嘴道:”不来就算了,干吗挖苦人?说着瞧了陆渐一眼,露出好奇之色,继而一阵小跑去了。“陆渐。仙碧将竹篮搁在地上,”你拈了落叶,便丢在篮子里,便于记数。但出手之时,须得不忘定脉。  
  陆渐点点头,望着那满树绿叶,忽觉面红心跳,无由地紧张起来。仙碧乁抬手,拍中树干,掌力所及,落叶乱坠,陆渐一边用心定脉,一边挥指拈叶,不由得手忙脚乱待得树叶落尽,也只抓了三四片,太眼望去,只见仙碧抿嘴直笑,心中好不羞愧。  
  仙碧叹道:“你太着意与双手,劫力反而难以发挥。须记得,出手之时,不可老想着拈几片叶子,而要顺其自然,心念在若有若无只间,比是以心欲手,而是以手欲心哩!  
  陆渐心头一动,喃喃道:“以手欲心。忽见仙碧挥掌击树,慌忙出手,此次却多拈了十片叶子。  
  如此这般,仙碧反复震落树叶,陆渐则反复拈取,但觉双手后来知觉渐敏锐,每片落叶下坠时的轨迹,他均能清晰感知,初时尚且笨拙慌乱,练了一阵,手挥目送,渐渐从容起来。  
  不觉到了午饭时间,陆渐匆匆用了饭,继续苦练,练到后来,只觉舒展开来,再不是身心带动双手,却是双手带动身心,身随手转,劲在意先,往往信念没动,手已抢出,拈里好几片叶子,心中才明白过来。  
  又练时许,忽听仙碧笑:“且慢。陆渐应声住手,仙碧叫来燕蝉,将地上的落叶扫尽,又将篮中的叶子倒空,说道:”这次我将一树的叶子都震落,瞧你能否一片不落拈到篮子里,若是能够,算你厉害。  
  陆渐抬头望去,树上绿叶奚落,经过这一阵修炼,树叶落了大半。  
  仙碧一整容色,圈转手臂,肩肘关节发出轻微响声,凝时片刻,如风打出,劲力四通八达,传至树捎,只听然一震,满树叶子不分先后,齐齐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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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中树,陆渐心中便生异感,但觉每片叶子离数之时,便已落入掌握之中,一飘一砖,了然于胸。霎时间,那光阴也似的凝固了,满天落叶如被无形之力托在半空,悠悠飘落,等着他一一拈取。  
  一转眼,陆渐拈取大半树叶,忽渐前方七片离地不远,正要躬身去捞,不料一阵疾风扫来,树叶应风落地,陆渐情急间知抢到两片,转眼望去,仙碧正笑吟吟收回掌去。  
  陆渐怪道:“仙碧姐姐,这是做甚……”仙碧敛了笑意,正色道:“好弟弟,你须记住,这叶子是死的,敌人却是活的,可不会像树叶一般,呆在那儿等你来捉。”  
  陆渐恍然道:“姐姐说的是,我收教了。”仙碧望着他,暗暗赞许:“我这弟弟人虽老实,气量却不窄。”便又笑道:“你瞧,这次地上落了几片叶子?”  
  陆渐低头望去,只有八点绿色,竟不满十,心中顿时惊喜交迸,忽听一阵掌声传来,转眼瞧去,却是虞照和谷缜走了过来。  
  虞照笑道:“‘补天劫手’果然了得,动转如电,去万物如拈草芥,不但极快,而且极准。”陆渐只顾专心习练,是块是慢,全无所觉,闻言讶道:“是么?”谷缜笑道:“雷帝子的评语,必然不虚。”  
  仙碧冷笑一声,道:“拈上一两百片叶子算什么?何况还漏掉多多。陆渐,你还要苦练,一我看来,须用光三百棵大树上的叶子,‘补天劫手’才算小成呢。”  
  虞照“嗤”了一声,道:“危言耸听。”仙碧白他一眼,道:“总比你信口胡夸,引人自满要好。”  
  虞照冷笑道:“我怎么心口胡跨了?”仙碧轻哼一声,正要驳斥,忽听陆渐道:“仙碧姐姐,你对劫力运用知道的这样多,以前也练过劫奴么?”  
  仙碧笑了笑,反问道:“你瞧我是养劫奴的人?”陆渐想了想,摇头道:“不大像,你对燕蝉她们都很和气,据我所见,练奴的人多半心狠。”  
  “算你会说话。”仙碧笑道,“也难怪你心疑,我虽不练劫奴,本身却是半个劫奴。”  
  陆渐、谷缜均是大惊,谷缜更奇道:“既是劫奴,怎么会是半个?”仙碧笑道:“你们知道‘有无四律’的第四律么……”话未说完,虞照忽道:“仙碧,罢了。”仙碧瞥他一眼,微微皱眉,正要说话,虞照又道:“罗里罗唆,外面还有人找你呢!”  
  仙碧奇道:“谁找我?”虞照道:“是个小尼姑,想要见你。”仙碧笑道:“这却奇了,本姑娘素来不和空门众人交往,怎么会来尼姑?”当下来到正厅,还没进门,便听到嘤嘤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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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碧更觉奇怪,入门时,却见一众女****笑嘻嘻围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尼姑,那小尼姑一把鼻涕一把泪,正哭得伤心。  
  仙碧轻轻哼了一声,呵斥道:“燕蝉,你又欺负人家?”燕蝉委屈道:“才没有呢,是虞师兄吓哭她的。”虞照怒哼一声,森然道:“小丫头,说话当心。”仙碧见燕蝉脸色发白,不觉瞪了虞照一眼,说道:“燕蝉,不用怕他,老实跟我说。”  
  燕蝉这才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看虞师兄慌慌张张跑进来,叫我们来陪这位小师傅,我们来时,她就在哭,定是虞师兄吓唬她了。”仙碧脸色一沉,冷冷望着虞照,虞照一皱眉,却不作声。  
  “仙碧姑娘误会啦!”谷缜忽地笑嘻嘻道,“我和虞兄本在门前喝莲子酒,边喝边聊,忽见这小尼姑鬼鬼祟祟走过来,趁人不备,就往水榭里钻,虞兄便拦住她说:”光天化日,私闯民宅么?‘小尼姑便说:“我找人。’虞兄问:”找哪个?‘小尼姑气哼哼的,说道:“反正不是找你,我找一个头发墨绿,眼睛蓝蓝的女施主,又漂亮又干净,才不像你这么脏兮兮的,师傅说的臭男人,一定就是你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众女子纷纷掩口偷笑,虞照恼羞成怒,目生厉芒,地部众女被他目光一扫,个个花容失色,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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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碧也是莞尔,问道:"那虞照怎么说?"谷缜摇头道:"虞兄什么都没说,只是像方才瞧这各位姐姐一般,瞧了小尼姑一眼,不想就把她吓哭了,边哭还边埋怨:'原本来找女施主,没想碰到了两个臭男人.'说完还连叫师父.虞兄失了法度,还是我好劝歹劝,才将这小师父劝到客厅来的."
  仙碧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嗔怪道:"虞照,我说了多少次?你眼神太厉,寻常人经受不起."虞照怒道:"我生来如此,有什么法子?难道将眼珠子挖了不成?"
  仙碧骂道:"又说浑话."说着走到小尼姑身边,温言道:"小师父,你找我吗?"那小尼姑抬起头,眼汪汪看她一眼,精神陡震,拭泪道:"你头发是碧绿的,眼睛又是蓝蓝的,一定就是仙碧女施主了."
  仙碧含笑道:"我便是."那小尼姑从袖间取出一个镶银的四方木盒,说道:"贫僧是无漏庵的净修,这是一位神仙大哥托贫僧转交给你的."
众女见她稚气未脱,却口口声声自称贫僧,颇是不伦不类,忍不住又笑了一回.虞照却是目光生寒,凝注在那盒子上,脸上破天荒到露出紧张之色.
  仙碧秀眉微颦,接过合资,问道:"那位神仙大哥,是不是白衣白发,还撑一把白伞?"
  "是呀是呀!"净修露出倾慕之色,欢喜道:"他一尘不染,从天上飞下来,给了贫僧这个盒子,让贫僧转交给女施主,然后一撑伞,又飞走了."仙碧问道:"他一个人吗?"净修摇头道:"不是的,还有一个蛮漂亮的女神仙,撅着嘴巴,看起来不大高兴."
  此言一出,虞照脸色忽变得煞白.仙碧微一沉吟,忽向燕蝉道:"你备些斋饭给这位小师父,用完了饭,再送她十两银子,派车马送她回去."
  净修合十到:"斋饭贫僧可以吃些,至于银子,神仙大哥已经施舍过啦."忽听虞照冷笑一声,道:"那个不男不女的假神仙,竟花钱让尼姑送信?端地莫名其妙."
  净修偷偷望他一眼,怯惧之外,还有几分气恼,嘴里低估道:"神仙大哥说了,仙碧女施主生性好洁,若派男子送信,开口便是一股男人的浊气,势必冲犯了她;若派女子来,又怕仙碧施主对神仙大哥生出莫须有的误会,至于贫僧出家之人,又是女身,既无冲犯,也不会生出误会,神仙大哥的话,一定没错."她边说边瞅虞照,那意思俨然便是,神仙大哥没错,自然都是你大错特错了.
  虞照越发恼怒,冷笑道:"那厮就是满肚皮花花肠子,送个信也这么多弯曲.哼,男人便是一股浊气,他就不是男人了?浊气,浊气,分明满嘴放屁."
  众女听得无不皱眉,仙碧笑了笑,嗅了嗅空中,说道:"我浊气没见着,却有好大一股醋酸气,要熏死人呢."
  虞照脸上阵红阵白,跌足便走,却被仙碧扯住,说道:"先开了盒子再走."虞照呸了一声,怒道:"他给你的盒子,跟我什么相干?"仙碧面色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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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喝道:"你真个不听?"虞照挥手道:"孙子才听."说着大步走了,仙碧望他背影,只气得泪花乱滚.
    "这盒子是风君侯送的么?"谷缜忽地凑上前来,望着那盒子,嘻嘻笑道:"久闻西城'传音盒'大名,不知能否有幸一观?"仙碧瞧他一眼,鼻烟中闪过一丝异彩,笑道:"好啊,你和陆渐,都随我来."
    三人来到内室,仙碧将盒子望在桌上.那盒子为紫檀雕成,严丝合缝,六面均有细银丝勾云描卉,每面凸出一个铜质方块,分别镌着"甲乙丙丁戊己"六个天干数字.
    仙碧道:"这盒子名为'传音',其实叫'藏音盒'更贴切.盒里藏了人声,若要听时,便放出来.不过听声一方,须得事先知晓说话者的暗码,若不知暗码,不仅声音无法放出,强行开盒,声音还会消失.西城同门时常约定一组暗码,或是'甲乙丙',或是'丁戊己',一方接到'传音盒',便可依照暗码',按下相应铜块,放出声音."
    "好设计."谷缜由衷赞道,"姑娘和风君侯也有一组暗码吧?"
    "有是有的."仙碧蹙眉道:"但我也不知道,这盒子当开不当开?"谷缜笑道:"仙碧姑娘多虑了,虞兄脾气虽大,心眼却不小."
    "若只心眼小,倒也好些."仙碧神色一暗,"只因当初左飞卿与我有约,擒住姚晴,便送'传音盒'给我,可是......唉,但若他擒住姚晴,取回《太岁经》和祖师画像,依照诺言,我就得嫁给他."
    陆渐、谷缜听得目定口呆.谷缜心道:"无怪虞兄那么愤怒."陆渐却想:"姚晴竟然落到了风君侯的手里?"想到这里,不禁如坐针毡,恨不得立马赶将过去,将姚晴救出来.
    谷缜沉吟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仙碧姑娘可否相告?"
    "说来话长."仙碧叹息道,"我与虞照、左飞卿自幼一起长大,相处日久,不免生出情愫.这十年来,左飞卿多次向家母提亲,家母每每问我,都被我婉言谢绝."谷缜笑道:"这么说,姑娘心中喜欢的,还是虞兄了?"
    仙碧双颊泛起一抹霞红,语调转沉:"若论人才风华,左飞卿天下少有;但说到性情,我和虞照更加投缘一些,可恨造化弄人,虞照偏偏是雷部之主."
    陆渐奇道:"雷部之主又怎地?"仙碧道:"八部之中,数雷部的'周流电劲'最难修炼,炼成之后,还有一个极大弊端......"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谷缜眼珠一转,说道:"我来猜猜,是不是有关男女之事?"仙碧面上又是一红,啐道:"只有你这不正经的小子,才会一猜便着.不错,若有'周流电劲'在身,便不能亲近女色.如今虞照虽已养成'雷音电龙',但我与他......"说到这里,不禁语塞.
    谷缜想了想,问道:"有无解决之法?"仙碧道:"有是有,但很难办."陆渐不由问道:"什么法子?"
    "那便是散去一身'周流电劲'!"仙碧道:"只消电劲一失,便可回复如常.但虞照疾恶如仇,平生仇家无数,若是没了武功,必有性命之忧.再说八部群龙无首,尔虞我诈,雷部又人丁单薄,虞照一去,势必沦为他部鱼肉,故而这散功之法,万不可行."
    谷缜道:"只因如此,两位才延迨至今,不能琴瑟相谐么?"仙碧苦笑道:"此次姚晴反出西城,家母十分震怒.恰遇左飞卿又来求婚,便许诺,只消他拿住姚晴,便让我嫁他.只因姚晴是我带回的,她惹下大祸,我难辞其咎,家母这么说,我也无法."
    "我明白了."谷缜笑道:"你此番前来南京,是想在风君侯之前抓住姚晴,好让这婚约不能实现,谁知风君侯神通广大,仍是占了先手."
    仙碧瞪他一眼,叱道:"让你来商量,你倒好,只知道嘻嘻哈哈的,幸灾乐祸."说到这儿,眼眶倏地红了.
    谷缜忙道:"好姐姐莫恼,山人自有妙计,包管转败为胜."仙碧又惊又喜,忙问道:"什么妙计?"
    谷缜道:"我去叫虞兄,徐图商议."仙碧摇头道:"他禀性高傲,既说了不听传音盒,死也不会来的."
    谷缜笑道:"这一计若没了虞兄,就好比炒菜无盐,砍柴无刀,都是万万不成的,你放心,我去叫他,包他前来."说罢出门去了.
    仙碧、陆渐正觉疑惑,忽见人影晃动,虞照一阵风闯将进来,瞪着仙碧,初时一惊,随即转为恼怒之色,厉喝一声:"谷缜,你给我滚过来."这一喝有如雷霆,偌大房舍为之一震.

情感(标题)
    谷缜背着手,进门笑道:"虞兄找小弟作甚?"虞照额上青筋暴突,双拳攥紧,瞪着他怒道:"你竟然骗我,说什么仙碧一听盒子,便伤心昏倒?"
    "我若不这样说,你会来么?"谷缜笑道:"你一个人躲着喝闷酒,便是嘴死,也于事无补."
    虞照寒声道:"虞某的事,与你有什么相干?"谷缜笑道:"与我是不相干,却与仙碧姑娘相干,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难道就忍心让她嫁给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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