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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我在大一生活一开头就说我不喜欢开会这种招人烦受累不讨好的事。但是,因为我有一次翘会,失去了亲眼所见的机会,下面的故事便只能道听途说,而且眼巴巴看着慧、晓和洋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反正是我们班讨论究竟是爱情更重要还是事业更重要的千古一问,会议组织者把教室的桌子撤了、椅子分成左右两部分,爱情向左、事业向右。会议组织者还不许有人贪心妄想搬凳子坐中间。总之,是你要么就选一个,要么就撤。    据小道消息,那次我们班居然讨论得热火朝天。尽管参与讨论者只有身在左面朝右的老李,以及身在右面朝左的老张。其他人只是看着,专心做好人肉布板就算大功告成了。    老李制服了除老张外全体与会人员的招数是——他口水四溅的说,我们家世代经商、可以说我家的生活条件比咱们班绝大多数同学的都要好、可是那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我失去了一段(靠墙、仰面、左手腕反扣在额头)爱情~~~     本来老张还要反驳,但会议组织者宣布“散会”,绝大多数与会人员集体鱼贯涌出暂时的会议室。留下来刚才坐在左边的几个同学,他们打算就在那个教室上会儿自习;涌出的还有刚才坐在右边的不少同学,他们打算抓紧时间与恋人约会。    “那到底是老李赢了还是老张赢了?”我听完她们争先恐后的介绍后不禁问道。    她们的结论是:没亲眼所见的我输了!    57     在大二的下学期,有关经济与管理方面的专业课总算是大张旗鼓地大开特开了。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期货、会计学、管理信息系统和数据库。一开始,我觉得期货应该很有趣,就决定好好学习这门课,其他的课程可以先放放。    不久我意识到教期货的女老师与男同学们有自来熟的倾向,就被迫把所有的科目都放放了。因为我始终觉得教师应当尽力保持客观,对学生们毫无偏见、一视同仁。否则,就不配被学生们称为“老师”。    期货的结业课上,那女的带来一支录音笔,打算录下我们对她提问的回答,作为教学总结和日后写论文的某些根据。因为所有期货的理论和业务都讲完了,她的提问统统关于人生和梦想。我本来想就其中的某些问题讲出自己的想法,但关于录音笔录下的声音全部来自男性的发现让我扫兴。洁癖让我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堂课进行到四分之三的时候,录音笔的电池耗尽。那女的问我们班谁有7号的电池,于是我大学时代最微妙的对垒就此诞生了。    来自深圳的烨和来自上海的老李几乎同时掏出一节7号电池,也几乎同时对那女的说了句话,区别就在于,烨说的是“老师,给你!”,可老李说的是“老师,借你。”。    我必须声明,我如此不厌其烦、钜细靡遗地铺陈一门考查课,只是为了引出这个历史上最著名的对垒。我还要强调,我绝不是想证明深圳人就是比上海人有钱,也不想表达上海人就是比深圳人抠门。只是想让看到这里的人们明白,我们应当始终抱有谦逊之心。你雄伟,还有比你更雄伟的;你秀美,还有比你更秀美的。古语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在我看来,海纳百川的前提是,海总是把自己的位置放得最低!这样,方能一面迎接滚滚长江,一面不拒涓涓细流。    58     在教授我大二下学期课程的值得被我称为“老师”的老师中间,我对其中一个做了件不尊师重道的事。一直以来,我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羞于向人们提及。因为值得被学生称为“老师”的人毕竟不多,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希望他生活得像我一样自由的前提下,所以我原谅了自己。我也希望他可以原谅我当年的莽撞,如果有一天我还能见到他,我要向他道歉。    起因是听说他是我们系最有钱的老师!    真看不出来,他平时穿着朴素至极,总是骑着一辆年久失修的自行车,在大学校园里哗啦啦的穿行。    我不喜欢这样。用我当时的看法,没钱掩饰成有钱、有钱掩饰成没钱都是一样,只不过是中国人不成熟的金钱观作祟。因此,在一个黄昏,我看到他骑车来到21号楼,把车子锁在楼前的车棚之后,决定先不回宿舍。我愣是在21号楼上自习直到哈尔滨被夜幕笼罩。这样,在他下课之前,我才能趁着黑暗,把他的自行车搬走,换个不易发现的地方。    虽然我当时累坏了,但是我心甘情愿。在此后到我毕业的时间里,我不止一次在校园的同一个地点看到他停放的汽车。我会趁人不注意照照车镜,给自己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一次,宁也在我身边,我提醒她说,瞧见了吧,这都是我的功劳。    只是我的宁告诉我,她这辈子再也遇不到比我更厚颜无耻的女人了。    59     我敲入“59”这个数字,才发现大二即将落幕。我搜肠刮肚翻出是否还有什么事件,值得被铭记在大二岁月的时候,哦,我竟然几乎忘记关乎是否能拿到毕业证的“大学英语四级”考试?!    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到大二考完四级,我足足学了整整十年英语!可惜始终无法对它保有好感。不论是成绩很糟的五六年级,还是成绩很好的初中,成绩一般好的高中,抑或成绩时好时糟的大一大二,我总是不能打心眼里产生要认真学习这门语言艺术的欲望。相反,在懒得说英文的时候,我还会耍白烂地吹“为什么我不说英文?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我判断,全中国有数不清和我一样的学生,深刻地厌恶那门被翻译成“阴沟里洗”或“应给利息”或“英格丽兮”的学问。这是语言教育的悲哀,还是机械考试的悲哀呢?在我同学准备考研的年代,我始终纳闷,对于致力于研究类似敦煌文化的人来说,是否有必要在考研时参加英文统考的问题。语言的产生原本就是出于人们产生互相交流、沟通思想的需要,也就是一个工具。当它沦为“中国人是世界上最适合学习外语的人种”的证明工具的时候,无数和我一样对它不肯爱不敢恨的家伙们应运而生了。    如今,四级和六级——据说——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但似乎只是换了包药渣子的纱布,汤、药渣子跟药锅还是原来的。    这不是英文的错,是我们的错!如果我们的母语处于比英文更“高贵”的地位的话......     horse's,有中国学生稀罕学英文都奇了怪了!    因此,我们任重而道远。    我隐约听到有人问我:那考研时是否有必要政治统考?    我的回答是:......     这个声音似乎还不依不饶:“......”是什么意思?    告诉你,就是:你要再敢问,我就死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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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兴许有人发现了,我现在的叙述越来越快,我的花儿出场的次数也似乎越来越少,很多细节仍然被我忽略了。    我感觉是可以理解的,我已经不处于无忧无虑的十八九岁!年龄的十位数变成“2”之后,我对待人生的看法逐渐走向成熟。而且,当我融进“奔三”大军以来,我觉得人生苦短。我还没有弄清十几岁少女生存的价值问题,就不再需要弄清十几岁少女的生存价值问题。    时间就像流水,带着飘落的花瓣肆意奔流远去。为了配合它的速度,我们不能再挽着彼此的臂弯,说笑、打望(作者注:重庆话,坐在路边看帅哥美女之意)。我们只能松开手,按照各自熟悉的速率采取匀速跑或是加速跑的方式独自前行。我们就这样不知疲倦奔跑着,于是错过某段路途风景的概率增加了。只是我还要庆幸,在大二我偶有灵光闪耀的部分。我坚信,我的花儿们也同样需要停下来,滋润喉咙、欣赏风景、打望打望。如果你想了解她们的闪耀灵光,我倒是可以帮你找她们约稿。    61     大二和大三之间的暑假里,我们院要进行金工实习,所以我们回学校很早。不过我比她们更早些,因为我还要考物理。很荣幸告诉你们,我总算是过了,我终于可以把物理从我的人生里泼墨抹去,只是没料到重彩登场的居然是物理上一个周期波形图的那个波峰。    金工实习恒等于混吃等死,20多天我们就像小傻子一样在车间里钻来抽去。在当车工的3天里,我们几乎有2天半是闲着扯淡。因为如此危险的工种还是比较适合男士们担任,但男士们也有闲着扯淡的机会。    在我为重修物理奋斗时,我曾帮计算过学分的超正在北京新东方为托福奋斗。我需要加个引子,因为超是个跟人说话时用兰花指指对方的男子,所以早在大一时在2000-0911就流传开来一个段子“世界上有三类人:男人、女人、*超”。我刚才还在想,如果把这个段子说出来,他会不会生我的气。但很快觉得我过于多虑,因为超是个善良而慈悲的男子。    事情的起因就是我们空闲着,一帮人围坐在一个长条桌边,我坐在四只长条凳子其中一只的最左边,超坐在我右边,其他同学统统坐在我视力所见的范围里。    他忽然对我说:四毛,你听过“第三类人”的笑话没有?    我大惊失色,仿佛那个笑话是从我口中所诞生:你,你知道啦?    他这才眉飞色舞地讲解他在新东方听课,新东方的老师说“世界上有三类人:男人、女人、女博士”。    然后除了我、包括超在内的所有人都放肆大笑,我也只好追随他们做嘴角上扬的动作,因为不想让包括超在内的所有人都误以为我是个不可理喻且缺乏幽默感的女人。    但是我希望看我文章的人们记住一件事:对善良人要厚道。    62     在大三的上学期我们的专业课一夜之间有如雨后春笋般生长出来,在这里我只想提提国际贸易实务和国际金融学。    2000-0911有一个上午被这两门课排满了。国际贸易实务是我们911一个小班上,被安排在距离五公寓相当遥远的31号楼;国际金融学是我们911、金融学931、经济学941和942一共四个班上的大课,被安排在距离五公寓相当近的11号楼。    也就是说不打算翘课或迟到,我们就要在只有20分钟的大课间拼命奔跑。    可是别的班就幸运多了,他们只需要从21号楼绕过一个圆形花坛就能进入11号楼。    国际金融的第一堂课,教授先生就让我们今后采取这样的方式上课:942全班坐在靠近窗户的一组椅子上、我们911坐在能被阳光照射的一组椅子上、金融学931坐在接近门口的一组椅子上、941坐在挨着门口的一组椅子上。这样,已经了解每个班有多少人的教授先生就可以不用点名那么麻烦就能掌握是否有人翘课。    因此我刚才说我这种人也不得不以奔跑的方式赶去上课。    国际金融学的第二堂课~     茜有辆自行车,在没进入冬天的时节,她就会骑的。那次她也骑了,赶去给我和烨占座。等我不紧不慢进入教室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我目瞪口呆。我还是画个演示图给大家看看,便于解释。    从左到右,由门到窗     (941) (911?) (931?) (942)    ………… *********** ********** ~~~~~~     ………… *********** ********** ~~~~~~     ………… 茜占的座** ********** ~~~~~~     ………… ********** ~~~~~~     ………… ********** ~~~~~~     明白了吗?931不仅厚颜无耻地占了原本分给我们911的地盘,还厚颜无耻的把他们分给我的残羹冷炙的头盘也抢了!!    要是被941这样学生用功、老师喜欢、领导抬爱的班级欺负,我也就认了。关键是931算个什么东西?要嘛没嘛,还敢骑到我们头上?有什么资格?科凹~     我爆棚的责任感怒放了。把书包一摔。破口大骂。从931那个长得像欧巴桑的女学习委员的痴呆、骂到坐在我前面的一帮变态、骂到我右手边全部没有自知之明、自以为是、自甘堕落、自然该骂的931一整班土老冒。    我双手叉腰、义愤填膺的间隙,曾把右手扬了一下,不小心把我买的500ml绿茶打到地上,落地之前正好砸在坐在我右前方的那个931女生的后背,可她连个屁也没放。我当时很后悔没有买650ml的梅子绿茶就好了。    后来坐我前面931的人除了挨砸的那个都走了,到原本属于我们班的地盘的后面去坐着。据茜说,当时她和烨试图拦住我,但我根本听也不听,为了甩开她们拉我的手,我的左臂不停以肘关节为圆心画半圆。当然,她们之所以没拦住我不是因为就比我力气小,而是既要用左手捂脸、又要用右手拉我,实在是很费力的事。    那节课晓没去听,提前回509了,所以我这个桥段她只能道听途说的。因为在我说完“请进、进、你进不进”之后,这只是第二次原形毕露,她还为此后悔不已。    我为此事后悔的是,当时毕竟没有把931的人赶回教授先生分给他们的区域,因此在冬天我们只能眼巴巴看着931的人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我想,如果我当时绝不妥协,我会给我的向日葵带来更多阳光。    只是当时我不敢,我害怕从一个“维权圣女”沦落为规则的卫道士。    我不想过界。    63     老张是我早就提及的一个情感润滑剂,可一直只是闻其名不问其人,现在我要开始好好介绍一下老张其人其事。因为老李的主要桥段有两个,为了显示公平,我也只写老张的两个桥段。    原本老张有点笨手笨口,大一时在讨论“如何把学校建设得更好”的团会上居然说“总之,我们要拿出"防火、防盗、防河南"的精神”,引得祖籍河南的烨、家在河南的河南人芳“河南人怎么了?我们河南人到底怎么了?”的夹逼。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伶牙俐齿”起来,期货课上就曾经大谈特谈“人才与奴才”的问题,让我们大跌眼镜。    据谣传是他参加了一个演讲培训班。    总之,来到大三之后,小班的专业课多了,课堂讨论也多了,写小论文的机会多了,到讲台上表达学术观点的次数多了。老张的本事就在于,无论什么课,总要找机会上去演说。但凡连演带说、必要连写带画。所演所说,总能归结到博弈论;所写所画,肯定是博弈论矩阵。    人文社会科学院开大课、讲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时候,老师会在某个阶段,拿来一个案例,把我们分成几个组进行案例讨论。讨论过后,每个组指派一个代表到讲台上致总结。巧的是,老师把晓、烨、老张分到了一个组,还按照学号指定晓是组长。    于是,慧、洋、茜、我依次恳求晓和烨“务必坚守阵地,务求不要让老张得着机会就上讲台”,我们身为2000-0911的一分子,丢不起那人。慧对她们说“作揖”,洋对她们说“鞠躬”,茜对她们说“跪拜”,我对她们说“磕头”。    没想到那两个不知好歹的竟然真让茜“跪拜”,真让我“磕头”。    所以茜就“goodbye”闪了,我就“哏喽”装死了。    第一次案例分析——老张在小组内部挨个问“你不上去吧?你上去吗?”,问到烨的时候,烨说“我上去”,老张就追问晓“组长,谁都有机会上去吧?”,晓没理他。    第二次案例分析——晓在老张喷唾沫前发出公告“这次我说”。    第三次案例分析——晓指着烨的河南老乡芳说“你来说”。    失算的是,那次分析我们所有组都说完,还没下课。老师问有没有哪位同学愿意上台发表看法,我们只能眼睁睁望着老张登上讲台,人算不如天算!    等老张口水四溅的时候,我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去。坐在我前面的博扭头跟我说,你们911就是人才辈出!我说,谁是911的?谁能证明台上那个是911的?博说,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去的都是你们911的,你还敢说台上那个不是你们911的?我回头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    博说,我也就跟他逞能、拿他开涮,“有本事你惩罚下老张啊”。    喃喃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kitty猫!    我瞅见老张拿板擦、擦出一块只能画的下博弈论矩阵的黑板之后……     甜蜜的,姑奶奶不打得他桃花满天飞,他就不知道姑奶奶心花为谁开?    64     不久后的一个下午,我们911上完2节国际贸易地理,还要再上2节国际贸易政策。国际贸易地理没发课本,抄了不少笔记、胳膊都酸了。好在国际贸易政策刚写完一个小论文,老师抽选学号,被念中的就提到讲台读论文。坐在第一排的我也可以轻松点,起码少吃点粉笔灰。    课间,老师对学习委员说,让他准备一下,下节课第二个说。同样坐在第一排的晓顺势一问,那第一个是谁。老师说,张**。    然后,老张就从我们身边昂首挺胸的走出教室。    我目送他离开后,走上讲台,拿板擦把国际贸易地理的笔记都擦干净,把黑板槽里的粉笔头放进粉笔盒,把抹布蘸湿、擦讲台、擦黑板槽。茜还大惑不解问我“你要入党了吗?”,我送她一句“哥屋恩”。    总之,我兴冲冲等着老张迈步来到讲台,结果他竟然真的只是读论文!坐我右手边的烨抓着我问“他怎么没写字?他怎么没写字!”,我也目瞪口呆“是啊,他怎么没写字?他怎么没写字!”!    要么说,老张还是够意思的。在坐在烨右手边的茜感慨之前,他准备写字了。只是他还要先找到粉笔盒,找不到粉笔盒也得找到整根粉笔,找不到整根粉笔也得找到块粉笔头。    不好意思,就算是粉笔末、粉笔灰、粉笔渣子,他也别想找到了。    烨又抓着问我“贸易地理不是刚用完粉笔吗?”,我告诉她“对啊,那不是我还没把粉笔盒藏起来吗?”。    最后,老师等不及让他干说。看到他的垂头丧气,我很满意。    我庆幸当我把宁叫到509、再跟所有人讲述我是如何灵光闪现、如何天衣无缝作案的时候,有一个人在我课间扫除时就已经洞察了我。    那个人就是晓。虽然只有她没看到我单挑931全班,但却只有她看到我单挑老张。    因此,塞万提斯说“上帝是公平的,当他为你关闭一扇门,必将为你打开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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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人不可以太得意忘形,可往往都是遭到惩罚才明白乐极生悲的道理。因此,我现在总是提醒自己,我是“为算计别人而生,为计算自己而死”的人!这样,当我可以投机取巧的时候,我才能试图忘记自己卓越的计算能力,才能对自己说:记住,你要忠于自己的心!
  
  绝大多数学生都选择在大三修满选修课的所有学分,这样才不用在乱事多多的大四还要为选修课忙前忙后。我也不能免俗。
  
  我在大二上学期修完2学分的“公共基础”、1.5学分的“人文社会”,大二下学期修完两门各有1.5学分的“人文社会”,因此只要再选修2.5学分的“公共基础”就大功告成了。
  
  大三上学期,我本来很想学德语,因为以前学过、有基础,而且和英文比起来,我更喜欢学德文,从发音到语法都特别有趣。何况,就算考试,我也肯定是没问题的。结果抽签没中!我求鑫帮忙,他就在学院的教参那里给我求来一个修德语的名额。如果事件就是这么发展的,那一切就变得平淡了,就不是我的人生了。
  
  我从宁那里得来一个消息,让钧问了她99级同样在经管院读书的堂姐后得到确认:大二上学期一次通过“黑龙江省二级计算机考试”的话,会在“公共基础”上加上一分。
  
  朋友们,我已经有了2分,加上这1分,一共是3分,那么达到“公共基础”所需要的4.5分,就差1.5分。学过语言的人都明白,虽然德语课是上3.5学时的,但是要加上课下的预习复习,肯定是要超过3.5学分的学时了。那我这样的懒人岂不是亏大了!
  
  我发现大三上学期居然真有一门1.5学分的“公共基础”——船舶工程概论!
  
  反正我背着鑫把德语基础改成了船舶工程概论,当一切尘埃落定,无法再变更选课的时候。经济管理学院的教参先生通知全体2000级学生——
  
  计算机那1学分,不加!
  
  horse's?
  
  但我来不及痛哭悲恸,还有大三的下学期。没料到,只差1分就修满的我,不得不选2.5学分数理方程来补空。因为除此之外,就只有“大学英语阅读”了。
  
  比起英文,我还是学数学得了。
  
  在数理方程即将结课的时候,经济管理学院的教参先生通知全体2000级学生——
  
  计算机那1学分,加!
  
  令人痛苦的除了对教参咬牙切齿的恨,就是对自己命运的顶礼膜拜。
  
  但我首先要通过数理方程的结课考试,虽然我已经不再需要那2.5分,我却不得不参加考试去。否则,我的档案里就会写着“选修数理方程:不合格”!
  
  通过这“1学分事件”,我只希望大家记住一件事:你确实要忠于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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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提到英文了,我觉得似乎有必要说说我在大三上学期考六级时的一件奇事。
  
  虽然我英文一般,但好歹也是把四级考到82分的人。不是因为我过于谦逊摆出一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姿态,而是我考成那样全靠分析历年试卷、押题型。比如你无法确定是考改错还是完型填空、作文是给题目还是图片作文、听力是开放式填空还是普通的就一段文章作选择的时候,你可以把一张纸分成两列,左边写冬天那场考试的形式、右边写夏天那场考试的形式,这样你总能从中找到某些人为规律的痕迹。
  
  但考六级的时候,我心神不宁。做什么事都不舒服,押题也总怀疑自己的判断。那几天,我妈没怎么给我来电话,跟我说是有老同学到天津去了,他们一帮人聚会吃吃喝喝。我开始没当回事,但一次晚上10点半我往家里打电话,我爸说她出去吃饭还没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什么同学?多少同学?吃了那么多天还吃不完?吃了那么多天还能吃到那么晚?
  
  然后我干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我居然给我舅舅的手机拨电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我舅舅拨电话,但是鬼使神差就是打过去了。我舅舅一接听电话,我喊了句“舅舅”。我舅舅就把手机拿开,对远处的人喊一句“四毛电话”。然后我妈就来接听了。
  
  她问我是不是我爸告诉我的,我问她我爸打算告诉我什么,她说我姥爷病了。我姥爷那次是脑溢血,很严重,在我打电话的时候,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我考六级当天,他做了开颅手术才转危为安。
  
  从此,我把基因视为血缘的奇迹,把血缘看作生命的感召。我是姥姥养大的,跟着姥姥在平房里住到快上小学,上了小学每天还要在姥姥新家吃午饭。但我是被姥爷启蒙的。还没出生,我姥爷已经做好一个儿童车,等我能出门了,就把我放在车里,在我对面放一个塑料娃娃,以至于人们都以为是双胞胎;从我3岁开始,他就教我认字、算术,买《小朋友》给我读;等我长到4岁,教我怎么看时间,让我给他读《天津广播电视报》,在他用笔圈定的节目开演前叫他来看;在我5岁时,教我骑自行车,在我的小车后面拴一个木棍,一开始还要抓着木棍跟着我满大街跑。
  
  他们是我的大树,但是现在,他们老了。可我还年轻。
  
  我在1982年出生,我妈说生我的时候正是入夜,天空飘雪、一片祥和。
  
  我曾读过一首张曙光的诗——《雪》——诗的内容是这样的:
  
  “第一次看到雪我感到惊奇,感到
  一个完整的冬天哽在喉咙里
  我想咳嗽,并尽快地
  从那里逃离。
  我并没有想到很多,没有联想起
  事物,声音,和一些意义。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在空气中浮动
  然后在纷飞的雪花中消逝
  那时我没有读过《大屠杀》和乔伊斯的《死者》
  我不知道死亡和雪
  有着共同的寓意。
  那一年我三岁。母亲抱着我,院子里有一棵树
  后来我们不住在那里——
  母亲在1982年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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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不清我多大的时候,看到一个故事。说是一个老师拿着一张上面有个黑点的白纸,问同学们看到了什么,大家都说看到黑点。老师说,盯着黑点不放的人,自然看不到那张白纸;盯住黑点不放,黑点还会变大。然后,老师又拿出一张有个白点的黑纸,问同学们看到了什么,大家说看到白点。老师为此欣慰,因为即使再阴沉黑暗,也会有一道曙光出现。
  
  干妈要提这个故事?因为我和509的花儿崩了!
  
  闹崩的理由我完全忘了,只知道当时情绪激动,本来只和一朵花儿有点别扭,后来看其他的都不舒服,似乎只有跑到宁那里才能暂时恢复原有的平静。慢慢的,我觉得在509呆着都会心情郁闷,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难受。
  
  因此在大三下学期跟着准备雅思的烨搬出去住了。
  
  我们租的房子除了没有电话、淋浴、煤气一应俱全。反正有电、有水、有网线,我们可以用手机、拿盆浇、用电炒锅和电炉。
  
  搬出去之后,我渐渐趋于原有的平静了,宁也总过来陪我,反正就在学校的家属楼租的,离五公寓才10分钟路。人真的很怪,盯着黑点不放、直到把黑点无限扩大的时候,我们挨得很近,心却是远的;等我把眼光放远,看不清黑点的时候,10分钟的路也显得不近。
  
  因为喜欢狐狸,所以我总忽视小王子心中的玫瑰。
  
  小王子曾这样说过他的玫瑰,“我那时什么也不懂!我应该根据她的行为,而不是根据她的话来判断。她使我的生活芬芳多彩,我不该离开她跑出来。我本应该猜出,在她那令人缱绻的花招后面所隐藏的温情。花是多么自相矛盾!我当时太年轻,还不懂得爱她。”
  
  只是我那次做得太绝!绝到想回头再去寻觅那些花儿,都找不到避免难堪的理由。但好在有一道曙光闪现,我才能冠冕堂皇的回去。当我回去时,她们竟健忘到想不起我出走的理由。所以,我把这件事的导火索shift + delete了,难得健忘、难得糊涂。
  
  所谓曙光,就是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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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烨的爸妈是深圳同一家医院的副院长和儿科的主任医师。我跟她在外面租房的时候,对后来被人们称为SARS的东西略有耳闻。什么醋的价格说翻倍就翻倍了,翻了倍你还买不到啦;什么无数的口罩厂被救活啦,捎带脚,连纱布厂也起死回生啦;还有板蓝根脱销啦,连过期板蓝根都变成抢手货啦……
  
  一夜之间。
  
  当SARS把首都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我们在哈尔滨还冷热不知;当SARS把中国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我们在哈尔滨忙着买醋、忙着买新纱布织的口罩。
  
  一夜之间!
  
  我跟着烨在省军区门口的大药房买医用口罩的时候,售药小姐用看傻子的眼神边看我们边把口罩递给我们;第二天,我的花儿们打算在同一间药房买医用口罩的时候,售药小姐用看大傻子的眼神看她们却没有口罩能卖给她们。
  
  一夜之间!!
  
  总之,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我的大学要封校了!我们把这个消息视为瑶传(我得解释一下,因为教我们微宏观经济学的老师名叫**瑶,我们私下里习惯用“据瑶传”这些字眼,表示是**瑶传的,与自己无关)。我们觉得我们的大学是全中国最具有老美“常春藤联盟”特质的大学了,那是所几乎没有围墙的大学。当时全哈尔滨的大学领导都以为我的大学是死也没办法封校的,结果就是我的大学,毫无征兆的把两个大门、三个小门、N个轻松进出大学的进出口——全部堵死。
  
  一夜之间!!!
  
  我们就这么被关起来,那阵子我们每天只能在教学楼、美食广场或美食城、宿舍、校医院(为了买医用口罩和板蓝根)转悠。每天回到宿舍还要晚点名,这是我的大学本来就很擅长的,前身是军校嘛!
  
  不过对我们这些外来人而言,倒也无所谓。可对于隔壁宿舍的小佳就很不一样了,她家在哈尔滨,几乎每天上完课都要回家住,要不是托SARS的福,我们想在晚上跟她说话比在晚上看到太阳还难。
  
  反正是封校不久的一个周五下午,除了莉我们都没有课,就在509看bt down的香港肥皂剧。小佳也跑来我们宿舍站着看了一会儿,赶上坐在小板凳的洋正在吃零食,她还顺手跟着吃了几口,大概觉得无聊,就说去别处转转,闪了。
  
  结果那天晚饭后,学校大张旗鼓地叱令所有学院、系、专业、班仔细调查、询问、报告那天上午到过校医院的学生。据瑶传,是当天上午两个到北京出差的老师回到学校体检的时候发现有异常状况,因此但凡当时有可能在校医院的学生、以及这个学生走出医院后到过哪里接触过谁必须毫无隐瞒地报告;确定名单后就辟出一个楼把这帮人全部隔离。
  
  这个“瑶传”其实是莉传给我们五个的。没一会儿,茜和烨跑进509,用半死不活的音调通知我们:“你们知道吗,小佳上午到校医院去了!”
  
  还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能震撼我们原本就相当脆弱的神经啊?
  
  莉:那你们还不快哥屋恩!!!
  
  茜和烨:晚了,三年来从没去过校医院的小佳今天下午已经把包括我们宿舍、你们宿舍在内的00911全体女生能住的宿舍都转过了。
  
  当莉哭笑不得的时候,小佳正在隔壁宿舍独自哭泣着。我有必要介绍一下小佳,她是我所认识的全部哈尔滨女孩儿中的绝对另类!早在到哈尔滨之前,我就知道哈尔滨人能打扮能穿。认识小佳前,附近寝室的3个哈尔滨女孩儿证实了这件事:168、172、178;身材窈窕、妆容精致、衣装盛典。可小佳自大一到大四始终坚持背有减轻压强功效的宽带双肩学生书包、脖子上挂一圈家里钥匙的钥匙链的着衣风格。关键是,但凡受委屈,她不像一般意义上的本地学生,或者纠集老娘来单挑(被我用瓶子砸的那个931女生就干过这个事),或者拿话噎死你。而是——哭泣。比如,她复习时很认真仔细的,可我们通常都是先囫囵吞枣看一遍;她问烨和茜看到哪里了,她们说看第二遍了,小佳就会哭,跟大家哭诉她才看到第三章。又或者我隔壁的隔壁宿舍一个同班女生,一心增肥,增肥手段是每日四顿饭,每晚九点半加餐一个大鸡腿,结果一个月后瘦了2斤。小佳听说也会哭,向烨和茜哭诉,人家就是那样,她每天计算卡路里吃饭,结果还是肉qq的这样。
  
  只是,这次她哭,可就没人听她哭诉了。
  
  总之,那夜我们几乎彻夜未眠,每个人都在琢磨自己过两天被隔离时带什么衣服的问题。突然,洋发出“人活着就是等死”的感慨,509终于爆发,争先恐后发言什么去了五公寓哪个宿舍的,什么SARS跟着男友去了男生公寓的,什么打电话把口水吹到老家的……最后,莉说完“那我吸气,我还呼气”,509在一片“科凹”和“算你狠”中进入梦乡。
  
  转天证明是一场虚惊,惟有两个著名论断永存。
  
  在大三劳动节前,我们班一个男生接到他家的市政府写给他的一封信。我们还以为是鼓励他回家就业的信件,纷纷要求他把内容公开。正巧我坐在他左边,鑫老大就让我念,我这才照做。开始写的还是很感人的,祝贺他考取一所国民序列的重点大学,为家乡人民赢得荣誉,是全市的骄傲,是他家的骄傲,是他本人的骄傲。后来就变味了!原来重点是不让他“五一”回家,让他在学校安心读书、努力学习,争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家乡人民欢迎他回家就业。
  
  所以,我对所有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的学生朋友们说一句: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因为你正在深刻地影响着世界。
  
  尽管我早就是“阿加莎·克里斯蒂”迷了,却苦于没有整块时间把她全集的每本书集体重温。在此(递话杆儿)我感谢SARS给我这个一个机会!如果我不是有时间看“阿加莎·克里斯蒂”全集,我就不会总去图书馆借书;如果我不总去图书馆借书,我就不会知道自己借5本书需要多少时间;如果我不知道自己借5本书需要的时间很短,我就不会犯懒只把书包放在柜子里,却不锁上;如果我不犯懒,而是既把书包放在柜子里,也锁上,我就不会弄丢我大学时代的第三个钱包。
  
  不过,我既没像第一次那样暴跳如雷,也没像第二次那样心力交瘁,只是平静地接受了钱包不翼而飞的现实。何况,这怎么是贼的错?全都怪我啊!我只知道我身处一所没有围墙的大学,却忘记它早已融入了社会。
  
  此所谓命题作文:《SARS中的两三事》。
  
  69
  
  SARS快过去的时候,我的大三生活也接近了尾声。那时,我表妹即将中考,只是我还没有放假,不能在天津陪她。我只能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我对她说,“记住了,你是伟大的四毛的唯一的伟大妹妹”。
  
  说这话时,我正在宁身边。放下电话,我开始向她讲述我对妹妹最初的记忆。
  
  我一直由姥爷姥姥抚养长大,在我大约5岁的时候,家里终于有一个新的小生命要诞生了!这让我倍感兴奋。要知道,此前我一直处于孤单和被照顾的状态里,找不到一个年龄相仿、让我打发善心的人。所以我似乎是比家里的谁都关心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我二姨当时住在天津妇产医院,我妹妹降生前的某一天,我爸开车带着我妈、我小姨和我去医院看我二姨。在我们即将离开的时候,我二姨坐在医院的某一个走廊上的木质长条椅上,靠着椅背,用左手手背擦拭垂泪。那一幕让我感觉非常无助。
  
  后来,我妹妹出生了。我爸又开车带着一帮家人到医院去,接她们母女回家。我二姨要上车的时候,把弯下去的包裹我妹妹的小被子的一角折起来、盖住我妹妹的头。那一幕让我感觉非常温馨。
  
  我那时5岁。就要6岁。
  
  她此时15岁,就要16岁。
  
  我讲述的时候,双肩微颤,语调平和,泪水滚落不止。我几次控制,最终放弃,为她流泪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我一直想不明白,1987年我妹妹出生后,我姥姥家还有两个小弟在1989和1992年出生,不过我对他们的感情始终不像对我妹妹一样,我以为是因为妹妹只有一个。可我在宁面前哭泣的时候,我明白了真正的原因。因为看到她,我就像看到自己的人生。我们永远看不清自己真实的样子,明镜中的自己也是虚像!我需要一个人!透过她,我看到我妈妈怀我的时候,她无助的用手背擦拭垂泪;透过她,我看到我刚出生,小拳头紧紧握着,似乎要抓住未知的一切;透过她,我看到我妈妈用小被子盖住我的头;透过她,我看到我姥姥给我洗澡,洗完后用手绢做成一个小帽子罩在我头上;透过她,我看到我夜里不睡觉,全家人轮番抱我,哄我入眠;透过她,我甚至可以预见总会有那么一天,我双手一摊,我曾经看重的一切东西、抓住的一切财富,统统顺着手指流失殆尽。
  
  在我讲述的时候,宁始终握着我的左手,我的眼泪落到她手背的时候,她的指尖微微颤动,传递给我继续讲下去的力量,尽管这力量微不足道。我快讲完,她递给我一块手帕,我问她是否拿它擦过鼻涕,她把手帕扔到我脸上,说“没人管你”,我偏偏还不依不饶“那是有还是没有啊?”。
  
  转天,我和宁到哈尔滨极乐寺为我妹妹祈福,我们还各自求得一串开光的佛珠。后来,我考上公务员,就不敢带了,只把它挂在家里的显著位置。2006年欧冠决赛,我在床上趴到70分钟,趴不住了坐起来。等到75分钟,我的精神几近崩溃,一眼看到那串佛珠,就下地取来,握在手上,口中念念有词,什么“保佑夺冠”,什么“如若夺冠,今后每回哈尔滨,必回极乐寺,拜佛、上香、还愿”之类的。一分钟后,比分变成了1:1。四分钟后,比分变成了2:1,并且保持到终场。
  
  这世上是真的有神明!
  
  痞子蔡在《檞寄生》里借“子尧兄”之口,表达一种观点,即宗教的最高境界就是殊途同归。我觉得“殊途同归”是很鬼魅的词语,像400米的跑道,无数轮回,还是起点。还有爱与恨、笑与泪、留与走、生与死……
  
  阿弥陀佛!双掌合十。哈利路亚!胸前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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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记不清我多大的时候,看到一个故事。说是一个老师拿着一张上面有个黑点的白纸,问同学们看到了什么,大家都说看到黑点。老师说,盯着黑点不放的人,自然看不到那张白纸;盯住黑点不放,黑点还会变大。然后,老师又拿出一张有个白点的黑纸,问同学们看到了什么,大家说看到白点。老师为此欣慰,因为即使再阴沉黑暗,也会有一道曙光出现。
  
  干妈要提这个故事?因为我和509的花儿崩了!
  
  闹崩的理由我完全忘了,只知道当时情绪激动,本来只和一朵花儿有点别扭,后来看其他的都不舒服,似乎只有跑到宁那里才能暂时恢复原有的平静。慢慢的,我觉得在509呆着都会心情郁闷,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难受。
  
  因此在大三下学期跟着准备雅思的烨搬出去住了。
  
  我们租的房子除了没有电话、淋浴、煤气一应俱全。反正有电、有水、有网线,我们可以用手机、拿盆浇、用电炒锅和电炉。
  
  搬出去之后,我渐渐趋于原有的平静了,宁也总过来陪我,反正就在学校的家属楼租的,离五公寓才10分钟路。人真的很怪,盯着黑点不放、直到把黑点无限扩大的时候,我们挨得很近,心却是远的;等我把眼光放远,看不清黑点的时候,10分钟的路也显得不近。
  
  因为喜欢狐狸,所以我总忽视小王子心中的玫瑰。
  
  小王子曾这样说过他的玫瑰,“我那时什么也不懂!我应该根据她的行为,而不是根据她的话来判断。她使我的生活芬芳多彩,我不该离开她跑出来。我本应该猜出,在她那令人缱绻的花招后面所隐藏的温情。花是多么自相矛盾!我当时太年轻,还不懂得爱她。”
  
  只是我那次做得太绝!绝到想回头再去寻觅那些花儿,都找不到避免难堪的理由。但好在有一道曙光闪现,我才能冠冕堂皇的回去。当我回去时,她们竟健忘到想不起我出走的理由。所以,我把这件事的导火索shift + delete了,难得健忘、难得糊涂。
  
  所谓曙光,就是非典。
  
  68
  
  烨的爸妈是深圳同一家医院的副院长和儿科的主任医师。我跟她在外面租房的时候,对后来被人们称为SARS的东西略有耳闻。什么醋的价格说翻倍就翻倍了,翻了倍你还买不到啦;什么无数的口罩厂被救活啦,捎带脚,连纱布厂也起死回生啦;还有板蓝根脱销啦,连过期板蓝根都变成抢手货啦……
  
  一夜之间。
  
  当SARS把首都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我们在哈尔滨还冷热不知;当SARS把中国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我们在哈尔滨忙着买醋、忙着买新纱布织的口罩。
  
  一夜之间!
  
  我跟着烨在省军区门口的大药房买医用口罩的时候,售药小姐用看傻子的眼神边看我们边把口罩递给我们;第二天,我的花儿们打算在同一间药房买医用口罩的时候,售药小姐用看大傻子的眼神看她们却没有口罩能卖给她们。
  
  一夜之间!!
  
  总之,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我的大学要封校了!我们把这个消息视为瑶传(我得解释一下,因为教我们微宏观经济学的老师名叫**瑶,我们私下里习惯用“据瑶传”这些字眼,表示是**瑶传的,与自己无关)。我们觉得我们的大学是全中国最具有老美“常春藤联盟”特质的大学了,那是所几乎没有围墙的大学。当时全哈尔滨的大学领导都以为我的大学是死也没办法封校的,结果就是我的大学,毫无征兆的把两个大门、三个小门、N个轻松进出大学的进出口——全部堵死。
  
  一夜之间!!!
  
  我们就这么被关起来,那阵子我们每天只能在教学楼、美食广场或美食城、宿舍、校医院(为了买医用口罩和板蓝根)转悠。每天回到宿舍还要晚点名,这是我的大学本来就很擅长的,前身是军校嘛!
  
  不过对我们这些外来人而言,倒也无所谓。可对于隔壁宿舍的小佳就很不一样了,她家在哈尔滨,几乎每天上完课都要回家住,要不是托SARS的福,我们想在晚上跟她说话比在晚上看到太阳还难。
  
  反正是封校不久的一个周五下午,除了莉我们都没有课,就在509看bt down的香港肥皂剧。小佳也跑来我们宿舍站着看了一会儿,赶上坐在小板凳的洋正在吃零食,她还顺手跟着吃了几口,大概觉得无聊,就说去别处转转,闪了。
  
  结果那天晚饭后,学校大张旗鼓地叱令所有学院、系、专业、班仔细调查、询问、报告那天上午到过校医院的学生。据瑶传,是当天上午两个到北京出差的老师回到学校体检的时候发现有异常状况,因此但凡当时有可能在校医院的学生、以及这个学生走出医院后到过哪里接触过谁必须毫无隐瞒地报告;确定名单后就辟出一个楼把这帮人全部隔离。
  
  这个“瑶传”其实是莉传给我们五个的。没一会儿,茜和烨跑进509,用半死不活的音调通知我们:“你们知道吗,小佳上午到校医院去了!”
  
  还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能震撼我们原本就相当脆弱的神经啊?
  
  莉:那你们还不快哥屋恩!!!
  
  茜和烨:晚了,三年来从没去过校医院的小佳今天下午已经把包括我们宿舍、你们宿舍在内的00911全体女生能住的宿舍都转过了。
  
  当莉哭笑不得的时候,小佳正在隔壁宿舍独自哭泣着。我有必要介绍一下小佳,她是我所认识的全部哈尔滨女孩儿中的绝对另类!早在到哈尔滨之前,我就知道哈尔滨人能打扮能穿。认识小佳前,附近寝室的3个哈尔滨女孩儿证实了这件事:168、172、178;身材窈窕、妆容精致、衣装盛典。可小佳自大一到大四始终坚持背有减轻压强功效的宽带双肩学生书包、脖子上挂一圈家里钥匙的钥匙链的着衣风格。关键是,但凡受委屈,她不像一般意义上的本地学生,或者纠集老娘来单挑(被我用瓶子砸的那个931女生就干过这个事),或者拿话噎死你。而是——哭泣。比如,她复习时很认真仔细的,可我们通常都是先囫囵吞枣看一遍;她问烨和茜看到哪里了,她们说看第二遍了,小佳就会哭,跟大家哭诉她才看到第三章。又或者我隔壁的隔壁宿舍一个同班女生,一心增肥,增肥手段是每日四顿饭,每晚九点半加餐一个大鸡腿,结果一个月后瘦了2斤。小佳听说也会哭,向烨和茜哭诉,人家就是那样,她每天计算卡路里吃饭,结果还是肉qq的这样。
  
  只是,这次她哭,可就没人听她哭诉了。
  
  总之,那夜我们几乎彻夜未眠,每个人都在琢磨自己过两天被隔离时带什么衣服的问题。突然,洋发出“人活着就是等死”的感慨,509终于爆发,争先恐后发言什么去了五公寓哪个宿舍的,什么SARS跟着男友去了男生公寓的,什么打电话把口水吹到老家的……最后,莉说完“那我吸气,我还呼气”,509在一片“科凹”和“算你狠”中进入梦乡。
  
  转天证明是一场虚惊,惟有两个著名论断永存。
  
  在大三劳动节前,我们班一个男生接到他家的市政府写给他的一封信。我们还以为是鼓励他回家就业的信件,纷纷要求他把内容公开。正巧我坐在他左边,鑫老大就让我念,我这才照做。开始写的还是很感人的,祝贺他考取一所国民序列的重点大学,为家乡人民赢得荣誉,是全市的骄傲,是他家的骄傲,是他本人的骄傲。后来就变味了!原来重点是不让他“五一”回家,让他在学校安心读书、努力学习,争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家乡人民欢迎他回家就业。
  
  所以,我对所有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的学生朋友们说一句: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因为你正在深刻地影响着世界。
  
  尽管我早就是“阿加莎·克里斯蒂”迷了,却苦于没有整块时间把她全集的每本书集体重温。在此(递话杆儿)我感谢SARS给我这个一个机会!如果我不是有时间看“阿加莎·克里斯蒂”全集,我就不会总去图书馆借书;如果我不总去图书馆借书,我就不会知道自己借5本书需要多少时间;如果我不知道自己借5本书需要的时间很短,我就不会犯懒只把书包放在柜子里,却不锁上;如果我不犯懒,而是既把书包放在柜子里,也锁上,我就不会弄丢我大学时代的第三个钱包。
  
  不过,我既没像第一次那样暴跳如雷,也没像第二次那样心力交瘁,只是平静地接受了钱包不翼而飞的现实。何况,这怎么是贼的错?全都怪我啊!我只知道我身处一所没有围墙的大学,却忘记它早已融入了社会。
  
  此所谓命题作文:《SARS中的两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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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RS快过去的时候,我的大三生活也接近了尾声。那时,我表妹即将中考,只是我还没有放假,不能在天津陪她。我只能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我对她说,“记住了,你是伟大的*淼的唯一的伟大妹妹”。
  
  说这话时,我正在宁身边。放下电话,我开始向她讲述我对妹妹最初的记忆。
  
  我一直由姥爷姥姥抚养长大,在我大约5岁的时候,家里终于有一个新的小生命要诞生了!这让我倍感兴奋。要知道,此前我一直处于孤单和被照顾的状态里,找不到一个年龄相仿、让我打发善心的人。所以我似乎是比家里的谁都关心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我二姨当时住在天津妇产医院,我妹妹降生前的某一天,我爸开车带着我妈、我小姨和我去医院看我二姨。在我们即将离开的时候,我二姨坐在医院的某一个走廊上的木质长条椅上,靠着椅背,用左手手背擦拭垂泪。那一幕让我感觉非常无助。
  
  后来,我妹妹出生了。我爸又开车带着一帮家人到医院去,接她们母女回家。我二姨要上车的时候,把弯下去的包裹我妹妹的小被子的一角折起来、盖住我妹妹的头。那一幕让我感觉非常温馨。
  
  我那时5岁。就要6岁。
  
  她此时15岁,就要16岁。
  
  我讲述的时候,双肩微颤,语调平和,泪水滚落不止。我几次控制,最终放弃,为她流泪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我一直想不明白,1987年我妹妹出生后,我姥姥家还有两个小弟在1989和1992年出生,不过我对他们的感情始终不像对我妹妹一样,我以为是因为妹妹只有一个。可我在宁面前哭泣的时候,我明白了真正的原因。因为看到她,我就像看到自己的人生。我们永远看不清自己真实的样子,明镜中的自己也是虚像!我需要一个人!透过她,我看到我妈妈怀我的时候,她无助的用手背擦拭垂泪;透过她,我看到我刚出生,小拳头紧紧握着,似乎要抓住未知的一切;透过她,我看到我妈妈用小被子盖住我的头;透过她,我看到我姥姥给我洗澡,洗完后用手绢做成一个小帽子罩在我头上;透过她,我看到我夜里不睡觉,全家人轮番抱我,哄我入眠;透过她,我甚至可以预见总会有那么一天,我双手一摊,我曾经看重的一切东西、抓住的一切财富,统统顺着手指流失殆尽。
  
  在我讲述的时候,宁始终握着我的左手,我的眼泪落到她手背的时候,她的指尖微微颤动,传递给我继续讲下去的力量,尽管这力量微不足道。我快讲完,她递给我一块手帕,我问她是否拿它擦过鼻涕,她把手帕扔到我脸上,说“没人管你”,我偏偏还不依不饶“那是有还是没有啊?”。
  
  转天,我和宁到哈尔滨极乐寺为我妹妹祈福,我们还各自求得一串开光的佛珠。后来,我考上公务员,就不敢带了,只把它挂在家里的显著位置。2006年欧冠决赛,我在床上趴到70分钟,趴不住了坐起来。等到75分钟,我的精神几近崩溃,一眼看到那串佛珠,就下地取来,握在手上,口中念念有词,什么“保佑夺冠”,什么“如若夺冠,今后每回哈尔滨,必回极乐寺,拜佛、上香、还愿”之类的。一分钟后,比分变成了1:1。四分钟后,比分变成了2:1,并且保持到终场。
  
  这世上是真的有神明!
  
  痞子蔡在《檞寄生》里借“子尧兄”之口,表达一种观点,即宗教的最高境界就是殊途同归。我觉得“殊途同归”是很鬼魅的词语,像400米的跑道,无数轮回,还是起点。还有爱与恨、笑与泪、留与走、生与死……
  
  阿弥陀佛!双掌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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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要不是那几天上不去坛子,可能我写得会更快点。本来我打算在2006年6月10日零点之前,结束所有的文字,怎么都不能如愿了,总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这几天我在家看球赛,有时候我爸也和我一起看,但过了午夜他就不奉陪了。所以基本上我都是一个人看的。偶尔沉闷,我就会不由自主想到4年前,2002年的时候,我们一起看球的样子。
  
  因为我们509人的生日,两个在寒假,两个在暑假,一个在初冬,所以我们只有在慧生日的时候,一帮人出去好好玩玩!比如一帮人带烧烤架和叉子、自己买的吃的去松花江边烧烤,晚上9点半到圣·索菲亚教堂门前听圣歌,感慨“本来打算回去上自习的,这下泡汤了”。或是在龙塔下的王记酱骨头汤吃大餐之类之类。2002年就比较省事了,我们6个,加上宁、烨、茜,共9个人到学校附近的“金太阳”那里的麦当劳,除了慧不掏钱,其他人集体买了一堆吃的,在二楼的大电视机前面拼了几张桌子,一边大口啃着汉堡包或是薯条或是派或是别的、大口喝着绝对不加冰的饮料,一边大眼盯着比赛、大声喊着露怯或是加油。
  
  老大,我们不在你身边,今年谁会陪你一起看球呢?
  
  晓啊,我们不在你身边,今年谁会陪你一起看球呢?
  
  洋啊,我们不在你身边,今年谁会陪你一起看球呢?
  
  莉啊,我们不在你身边,今年谁会陪你一起看球呢?
  
  宁啊,我们不在你身边,今年谁会陪你一起看球呢?
  
  烨啊,我们不在你身边,今年谁会陪你一起看球呢?
  
  茜啊,我们不在你身边,今年谁会陪你一起看球呢?
  
  阿慧,我们不在你身边,谁会在6月10日你生日那天,陪你一起看世界杯的揭幕战呢?
  
  你们统统不在我身边,今年我会陪谁一起看球呢?
  
  大学的朋友们,对于绝大多数只读4年大学的我们来说,那样的世界杯,只有一次。
  
  2006的世界杯,请珍惜这一次。
  
  75
  
  到了大四下学期,我实习回学校,基本上绝大多数同学都已经有了“归宿”。我考的那个公务员的岗位招4个人,按照1:3的比例进入复试的有12个人。我笔试考了第二名,所以还是很有把握的。而且进入复试需要考“心理素质测评”,没料到笔试第一名那个,居然忘了去考,我就变成了笔试第一名。总之,折腾许久还是考上了。因为要调研、体检、签约等,我除了实习答辩之外,大四下学期几乎没怎么在学校好好待着。直到5月份,才算老老实实回到学校,怎么着也要跟着导师写论文嘛!
  
  我的论文还是比较好写的,而且在CNKI找了不少相关论文,可以用来借鉴。当然也要写自己的东西,我还是写了些的。因为已经找到了工作,还是听起来很好听的“公务员”,我是一点不用担心论文通不过这样的事情,基本上那2个月过得挺轻松的。不过我一个同学,他论文答辩那天刚好是生日,结果全宿舍为他庆祝生日的小酒席上,从导员处得到一个消息:他因为忽视计算选修课的学分,居然差了0.5分的“公共基础类”,必须面临读“大五”来修选修课的惊世骇俗的境地!据闻他是哭了,要是我也会哭的,不管怎么说,00911第一个签出去的原本可是他啊!!我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后悔,要是我也为他计算学分的话,他一定不至于这样。
  
  说到这里,我觉得有必要说说所有人的去向问题。
  
  老大回家,成为一名公司的会计;在那里认识了我们现在的大姐夫,如今生活幸福。
  
  阿慧跟随宇回家,在2004年底2005年初时,考取了当地的公务员;如今正准备置家,只是还没决定何时结婚。
  
  晓在苏州工作一年左右,回到烟台工作,这样可以离昊的军队近一点;不久前考取了公务员,和慧一样,都是第一名,要是我也能算是“第一名”的话,我们倒是“进了一个门的一家人”。
  
  洋回到重庆,因为有报关员证书,所以工作很好找,现在在一家外企工作,是名副其实的“白、骨、精”。
  
  莉原本就是学行政的,2003年底被选调到青岛了,现在在那里某个“局”工作;而且在那里找到了自己的恋人,正在幸福ing。
  
  宁回到了大庆,工作好得很,就是很辛苦,看在工资的份上,怎么都是值得的。关键是她找到了一个肩膀;她如果还会伤心,也不再需要我了。这件事让我有点感伤的,因为觉得似乎失去了她。
  
  烨到英国去读硕士了,专业是金融方向,快要回国了。她说回来之后,要来天津找我玩儿。2年不见,我非常期待那次会面。
  
  茜到上海去了,我们00911有大约10个人在上海工作,我把他们称为“上海外帮菜”。他们联系密切,经常见面。茜现在很能干,已经可以独自做展销会的布版,虽然在我看来,做的有点乱套:P。
  
  鑫留在哈尔滨工作,因为他的女友在哈尔滨。哎,又一个爱情神话诞生了!
  
  我的老乡钧大学成绩异常出众,被保研到北京去了。通知书上要求开学时带一寸免冠照片几十张,她不明白干吗要那么多。我告诉她,因为研究院,男生那个多啊!即使是几十张照片,也未必够分哪!
  
  我的老乡秀,签了天津一家国有企业,干得不错。
  
  我的老乡博,在多次考南开的研究生未果后,到德国留学去了。本来我打算B4他几次的,只是在德国完不成学业是很难回国的,所以我想完成心愿恐怕还要等。
  
  小何考上了哈工大的研究生,在深圳舒舒服服待了2年,今年夏天就毕业了。虽然还没找活,但我相信她前途光明。
  
  2004年4月我回学校实习答辩的时候,慧跟我说,之前“昆船”来我们学校招聘,想要一名学国际经济与贸易的云南籍考生。系主任就找到她,虽然她已经决定回家,不打算去昆明工作,但还是不好意思驳系主任的面子去招聘会见见昆船来人。没料到和招聘那个女的特别说得来,那人告诉慧,说现在找工作真的很难。因为昆船不想要家在外地的学国贸的学生,所以一旦有学国贸的投简历,她就会告诉那个学生真相,毕竟省一份简历也能省不少钱。结果就真有那么一个学生,听了那女的说的话之后,大吼一声“请给我们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把简历硬留下来。慧让我猜那个学生是谁,我说“老张”,慧说“聪明”。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老张的故事。
  
  老李在大四上学期就说自己被保研;到了大四下学期刚开学就说觉得读研究生没意思没去,说是考上海的大企业;等到大四下学期快论文答辩又说到电视台当记者去了,还说给他们宿舍拍摄一部“最后的日子”的DV,当然没人信,事实证明确实又是空头支票。论文答辩的时候,他差点没让通过,还让他导师在答辩教室门口臭骂一顿。
  
  他被骂得狗血喷头的一幕被我看见。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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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可能有人会说,全篇竟然看不到我和宁的爱情,仿佛我不写那些东西,我和宁就变成了拥有暧昧关系的女性。而且,在7:1的大学校园,要说找不到一个让我们心动的男子,似乎也是说不过去。那好吧,说说爱情好了,反正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是个勇于批评和自我表扬的人!我每接触到一个人,通常是先发现那个人的缺点,如果交往过程中挖掘出优点并且可以抵消掉缺点,我会把他或她当成朋友,然后全心全意对待朋友、照顾朋友、保护朋友。如果不能抵消,不好意思,我不高兴的时候八成就要有人牺牲了,即慧所说我是个“多事”且“狠心”的人。
  
  恋人的话,我是早就制定好一套指标的。非要有人一一对应、一一满足条件,我才能肯定那个人是我命中注定的恋人。宁说按我那个指标,要想把我嫁出去估计是3000年了。结果没想到2000年10月26日,我就真的遇到这么一个人了。
  
  因此,我理所当然地,“爱”上了他。
  
  我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快,太不可思议。于是订了一个plan,到2000年10月31日如果我还能见到他,我就确定这就是缘分,如果见不到就不是。为此,整个周末和周一我都没敢出门,可到了周二下午4:10——6:00,有一堂经管院老书记开的课,我不敢不去,只好出门。结果就在最后的那天,在21楼侧门,看到他从我身边走过。
  
  因此,我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是我命定的恋人。
  
  为了纪念这个事件,还仿照痞子蔡写了个plan:
  
  “如果我怕孤独,那么我就去找你。我怕孤独吗?不怕,所以我才不会去找你。
  
   如果我有翅膀,我就会飞去找你。我有翅膀吗?没有,所以我不会飞去找你。
  
   如果我有眼泪,我就用它淹没对你的情感。我有眼泪吗?没有,所以,我爱你的。”
  
  我为这段我想当然的爱情做了不少事,虽然具体记不清楚了,但“做了不少事”这件事还是可以肯定的。可惜人家不喜欢我,原因我没问,主要是觉得自己很好,很完美,没什么需要改进的,而且听别人来批评我,我丢不起那人。
  
  没办法,我是朵骄傲的马蹄莲。
  
  不过,那时的我心高气傲,我怎么也想不出被拒绝的原因。虽然跟宁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得啵得啵说,我没有损失,是那个人的错,不是我的错,是他失去了我,不是我失去了他。但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应该花点时间找找自己的问题,想必我还有不好之处。我决定,从2000年10月26日开始到2005年10月26日,为这段“爱情”守上整整五年。
  
  没办法,我是朵固执的马蹄莲。
  
  在这五年里,其实我早就发现自己从来没真正爱上过他!至少对他的性格我一无所知。我被条条框框的指标套住了!!我只是爱上一段想象!!!发现了这些东西,我觉得一切索然无味。那个五年的约定,看起来异常轻浮而狰狞。如果我有一个姐姐,她给我讲她真正的爱情,可能我不会像现在这样质疑自己的过往和决定。起码不会有事没事跟自己瞎约什么定,在整整5年里,让自己失去了不少原本可能得到的爱情。但凡有爱,总会流泪。只是我那时18岁,就快19岁,我不懂。当那个人毕业离校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彻底埋葬了内心的爱。
  
  至于那个plan,最后一段其实应该这么写:
  
  “如果我有眼泪,我就要让它为你坠下去。我有一滴泪的力气吗?没有,所以,我不爱你。”
  
  那个人其实在我的文字里出现过,只是我把对他的称呼隐藏的很好了,甚至是太好了,就算回头去找也不是一下子就找的到。我果然是,不爱他。
  
  我大学时代的“爱情”,就是这样。
  
  关于宁的爱情,我是见证过的,只是佛曰“不可说”,我也不敢说。倘若我说了,我是没本事从你们那里尝到什么甜头的,可宁却是有本事让我吃点苦头的。
  
  宁大学时代的爱情,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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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文答辩之后,大家能做的事情就是收拾东西,准备打邮包回家。这需要全宿舍精诚合作!首先,我们要尽早买纸箱,这样才能在没涨价的前提下,买到类似电脑包装箱那样的质量好的东西。物美价廉就是这个意思。然后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码好在箱子里,塞得要严严实实,用宽胶带包裹严密。在箱子外包一层塑料膜,也用宽胶带封死。再花钱请人钉上“横三竖二”的包装带,最后用黑色宣传笔写上邮寄地址和收包人,阶段性完工。
  
  只是,邮寄工作还没完。我们还要把邮包一个个搬下楼,当然每次换着人搬,始终保持有一个人看着楼上的邮包,也保持有一个人盯着楼下的邮包。然后排号,排队,过秤,缴费,看邮包被搬运工人扔进物流车。这才算大功告成。
  
  弄完邮包,大约是毕业离校前一周。我和宁在那周去了不少地方,白天出校门胡逛瞎逛,晚上在学校里面胡逛瞎逛。
  
  我们晚上去了11号楼、21号楼、31号楼、41号楼、51号楼、行政主楼、主楼后的假山小池。去了美食城、美食广场、美食广场那里的助学超市。去了军工大操场、体育馆、体育馆操场、11号楼门前操场。去了图书馆、图书馆后的音乐喷泉、音乐喷泉附近的小白桦林、小亭子、小长廊。去了博士公寓、建造中的硕士公寓、一公寓、二公寓、三公寓、四公寓、我们的五公寓、曾经不知道在哪儿的六公寓、七公寓、八公寓、九公寓、十公寓、十一公寓、十二公寓、十三公寓。去了十一公寓那里的饭店、网吧、美发店、几个小超市。还去了早市和两个浴池。
  
  白天去的地方就远多了。几个shopping mall是少不了的,地下商场也要逛,秋林商业区是肯定要到的地方;还有几个哈尔滨的大学,我们也去走马观花的瞅了瞅。
  
  最让我记得的是我们去中央大街和太阳岛那次。
  
  我和宁那天一大早就到了中央大街,当时很多店铺甚至还没开门。逛街的人也不多,我们就大大方方在中央大街的砖头上踩来踩去。对于中央大街的砖头,我是垂涎已久的了!我每次跟着宁到中央大街,必然要和她说“如果你想让自己过好日子,偷一块中央大街的砖头吧;如果你想让我和你都过好日子,偷两块中央大街的砖头吧;如果你只想让我过好日子,偷三块中央大街的砖头吧”,然后必然快跑,免得挨扁。那天我也这么说了,本来我想就不跑了,让宁打我一次吧!不过,她竟也没舍得打我。
  
  我们顺着中央大街的砖头,在几个有特色的小店逛逛,最后去的是专门卖俄罗斯商品的店铺,还有模有样打听小刀、打火机和巧克力的价钱。那个店铺离防洪纪念塔特别近,出门就能看到纪念塔前面的广场了;还能看到中央大街尽头的献血车,老大和慧曾经在那里各自洒过400cc和200cc的青春热血;还有“松霖园”的专卖店,那是我喝过的最好的蜂蜜和花粉。之后,我们就顺道去了松花江边。我跟宁说,我还没去过太阳岛,如果就这么走了,实在太遗憾了!宁就陪我先坐船过松花江,到太阳岛去。
  
  我们在太阳岛先绕着公路两旁的白桦树压了两圈马路,看到好多一家人或是什么的坐在路边,铺块布野餐。走回来,向太阳岛入口那边前进的时候,我们看见有租借双人自行车和三人自行车的摊位,两个人不约而同想骑车,毕竟在哈尔滨能骑自行车的时间有限,我们就交了钱,押了我的身份证,推了辆双人车开骑。她168,我160,按理说应该是她在前面带我骑,我就在后面蹬腿就完了。可是她非说她很多年没骑过车了,害怕!我说我也很多年没怎么骑车了,她就拿我5岁就会骑车这个事实说事。我只好在前面骑了,上车之前我告诉她:我这辈子也再也遇不到比她更厚颜无耻的女人了。
  
  虽然我骑起来有点费劲,不过好在她有双大长腿,一旦有紧急情况发生,她的腿比刹车还要管用。除了一个收费的公园,我们几乎在一钟头里把整个太阳岛都骑遍了。岛上有一个大下坡,冲下去的时候,头发被热风鼓起来,我们大声叫喊着,似乎要把逝去的青春的热情全部呼唤回来。骑了一个钟头,我们都累了,也有点饥肠辘辘的感觉,就退了车子,换回来我的身份证。我们打算到中央大街上一家做韩国菜的小馆吃饭,那里的石锅拌饭还可以,我和宁在那里吃过好几次。但首先先要坐船回到对岸。
  
  我们上了一艘空着的小船,一会儿上来一对老人,我和宁一人扶着那个老爷爷,另一人扶着那个老奶奶进船舱,直到他们坐稳。船开动之前,我们背靠背坐着,她的方向是面朝太阳岛,我的方向是面朝防洪纪念塔。船开动之后,我们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坐着,听松花江水拍击船体的声音。我一会儿回望太阳岛,一会儿眺望纪念塔;我回望太阳岛的时候,它离我越来越远,我眺望纪念塔的时候,它离我越来越近。但是松花江水不一样,我向右望,它朝我奔腾而来,我向左望,它离我飞驰而去。我想象那座名叫“哈尔滨”的整个城市的全貌,我发现她就像是一座泊来之城,敞开宽阔包容的胸怀,等着像我一样受她召唤的人们来临;她也闪着扑蹬扑蹬的心跳,随时准备送走像我一样被别处召唤的人们远离。不过,我是永远也不会离弃她的,我们都不会、也不能!我们把最美好灿烂的年华献给了她,把最纯真无邪的笑声传给了她,把或深或浅的脚印刻给了她……
  
  2005年夏天我听了一首歌,南拳妈妈的《牡丹江》,方文山写的词。听完整首歌的一瞬间,我居然心如刀割,看在牡丹江也在黑龙江的份上,姑且让我用这首歌送给那座我们生活了4年的城市吧,祭奠我们逝去过的一切。
  
  “弯成一弯的桥梁,倒映在这湖面上
  你从那头瞧这看,月光下一轮美满
  青石板的老街上,你我走过的地方
  那段斑驳的砖墙,如今到底啥模样?
  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
  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
  
  “谁在门外唱那首牡丹江?
  我聆听感伤,你声音悠扬
  风铃摇晃清脆响
  江边的小村庄午睡般安祥
  谁在门外唱那首牡丹江?
  我脚步轻响,走向你身旁
  思念的光透进窗
  银白色的温暖洒在儿时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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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2000级经管院有一大帮男生很喜欢踢足球,比如我们的班长鑫就是其中一份子——只是他是练习短跑的,通常的情况是只要他撒腿跑,足球就跟不上他;一旦他想跟着球跑,球就肯定被反抢。
  
  总之,拥有超级脚法的他们踢球,我基本是不去看的。因为肯定是要嘲笑他们的,可是嘲笑那么一大帮人,我还没那么胆大,所以还是心细得了,也就是不去看球。不过,他们在体育场踢告别赛的时候,我还是去了。
  
  只是,看台虽大,却没有看客!因为这个原因,我也没敢现身,只是站得远远的,默默地望着他们在球场上奔跑。我不敢在看台上光明正大看球,不是因为我嘲笑他们怕被打,是因为我知道我要是看完整场比赛,八成是要哭的,可是我只允许自己在大学时代流三次泪——第一次,我敬给了死亡;第二次,我还给了生命;我总要给离别留一次吧?
  
  因为不能为他们流泪,我就不能在看台上了,不然我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而抽身跑开的话,说不定他们会觉得他们人生的看台上又少了一个原本热切关心他们的少女。但是,即便离得很远,我还是忍不住泪眼模糊,为了不违反自己制定的盟誓,我果然急速逃离开,他们也果然失去了一个原本热切关心他们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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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509诸位姐妹早在大一夏天目睹令人肝肠寸断猛追taxi的一幕幕生死离别之后,已经下定决心等我们大四时候全宿舍一定要在同一天离开学校,谁也不要去车站送谁,甚至不要下楼送谁,不然可能会和1997、1998、1999级的师兄师姐们一样,到头来谁也没法走了。
  
  我和秀商量好,我们一起坐火车回家,我就去宾馆订了票,最后订的是2004年7月1日的1548次,从哈尔滨发车,终点到德州,在天津有站那种列车。宁说那天让他爸妈从大庆弄辆车来,把她的东西拉回去,顺便就可以送我到哈尔滨站,也省着打taxi了。我想这样也可以多看看她,就同意了。秀也要和她们宿舍的女孩儿吃饭,所以我们约好在车上见面。
  
  不过,我不是最早一个走的,最先离开那个是烨。烨是2004年6月30日上午走的,她走的时候,到我们509来道别。我就跟着她们510的人一起陪着她下楼,那5层楼梯下了整整4年,以前觉得特别长,要是还要拎暖瓶,就更觉得没有头了。可是那次怎么往慢了走,都觉得快得很。我挽着茜的臂弯,跟在烨后面,我盯着烨扎成马尾的头发,心想当年刚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头发还很短,如今已经长了。到了五公寓楼下,烨说就到这里好了,让我们都回去。我记得还是我先忍不住要哭,烨安慰我说“总会再见面的”,可是自己也忍不住了,510的人就开始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了。我趴在茜肩膀上——因为她172,我只有160——就算有泪水也被她的衣服吸收了,所以我是决计不承认那次我流了泪的。
  
  送走了烨,茜也是那天离开,不过她是下午走的。我在510陪了她一会儿,她说不让我下楼了,因为以前没见过我流泪,而我上午的表现让她难受了。我只好同意,但是我离开510前,对她提了一个请求,我要居高临下肆无忌惮欣赏她的高雅的头顶!她好歹看了我的头顶4年了,我看一次想必也不过分。她同意之后,我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肆无忌惮欣赏了她高雅的头顶。只是我说“哎哟,好象有点谢顶嘛!”,她就把我一把从椅子上拉下来,我在她踹我之前,夺门而出。其实,我不是有意非要气她不可,只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就没法不流泪,我也没法从510大大方方走出去。
  
  宁爸妈开车来学校的时候,是7月1日上午,我和老大先帮她把东西从6楼搬下来,再转到车上。当时天上乌云密布,突然又飘落细雨,让人感觉就像在拍肥皂剧,但凡离别,就要下雨。
  
  本来宁说她爸妈大概不会来那么早,没料到她阿姨跟车来哈尔滨逛街,车就提早来了。因此,跟我和她们说好的时间没对到一块!除了说跟宁一起去送我上车的老大,我要走的时候,晓、洋和莉当时都不在,只有慧还在509。我本来想等她们回来,可是又怕宁的爸妈和阿姨着急,就更改了时间表,提前出发了。
  
  我最后回望整个509的时候,心里异常平静。这里和2000年9月5日我到达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没有当时弥漫着的刚盖好的新公寓的味道罢了!慧当时坐在她的椅子上,面对着门。我对慧说“那么,我走了”,说完我拔腿就撤,以背对着509的方向,把宿舍门重重关上。我不敢看慧的眼睛,对她讲话的时候,我居然走神!我想到1997年看《Titanic》的时候,16岁的我一直不懂Rose坐在悬着的救生船里的时候,为什么要跳出来,回到即将沉没的Titanic;那时候我明白了,如果我看到慧的眼神,大概我也不忍心转身、离开、关门的。我要回到天津,她要回到怒江。今日一别,想必将是永诀!宁和老大陪我下到五公寓一楼,在公寓管理员那里,我交上509的钥匙,我保管了4年,那一刻它不再属于我了。然后,我们走出公寓,在蒙蒙细雨中,进入宁爸妈开来的车。车调头,离开了五公寓,接着离开了哈尔滨工程大学——我的母校。
  
  我们先送宁的阿姨到秋林,她走了之后,我们仨陪宁的爸妈逛“远大”附近的鞋店,顺便瞅瞅奋斗副食,但最终也没买到什么。将近中午,宁的爸妈说要请我们吃饭,我们是在哈尔滨站附近的一家饭店吃的。他们说让我点菜,我毫不犹疑的点了一盘锅包肉和一盘地三鲜,他们都笑我,告诉我总还会有机会吃到地道的哈尔滨的饭菜的。但还是依了我,要了这两盘。
  
  吃完午饭,我们仨就告别了宁的爸妈,直接走去哈尔滨站。虽然那时雨停了,但气氛压抑,比有雨的时候还不如。宁和老大把我送上车,在车外我看到了秀宿舍的人,看来她比我早到,已经上了车。我进入车厢后,和秀会合。我站在这个窗口前,她站在旁边的窗口前;我面对着宁和老大,她面临着很多同学。
  
  反正,不知道秀的同学中是谁先开始哭的,但我肯定是他们有人先哭,宁和老大才开始忍不住的。因为我是先听到秀的哭声,再看到她们俩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扭头、一会儿遮眼睛的手足无措。那一秒钟,我决定我一定不能让眼泪掉下来!我不停地在我眼前挥手,让我面前的她们变成电影的一个个定格。我和她们之间的距离大约3米,可是如果我哭了,老大不能安慰我的,宁则是既不能握住我的左手,也不能递给我手帕了。3米的距离,隔断了我们。我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得啵得啵对自己说,我不能哭,我不能哭出来,我不能对她们那么残忍……
  
  所幸火车终于开动了,车厢剧烈晃动那一下,我如释重负:我从来没有那么迫切希望赶快开车,快点离开哈尔滨站!当宁和老大从我的视线消失的时候,我坐到秀身边开始安抚她,她哭得很伤心。我终于和她一起放肆流泪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和秀慢慢平静了。我们尽量说些展望未来的话题,极力避免扯到回眸过去的境地里。
  
  在某个时刻,我收到一条短信。我正奇怪——那是我妈的手机卡,我没告诉多少朋友啊?!可当我打开信息,一切就都清楚了。那是吉林移动发来的!
  
  那条信息提醒了我:我的确、的的确确、已经离开了黑龙江。
  
  而且,随后的信息也不断提醒着我:我的确、的的确确、已经接近了天津——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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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我站在x=3/2pai上离开了哈尔滨,我就一直由衷盼望可以早一日回到x轴,回到我原来的人生轨迹上去。这本来只需要1/4T,现在将近2年了,我还没办法做到这一点,抑或是怀着抵触的情绪不愿做到这一点。仿佛我一旦回到x轴,我就背弃了我的花儿,还有陪衬的草儿。
  
  那一天,我在fcb的坛子写下了“我表妹要高考了”这几个字,那时我还不知道我已然开了头,就像扭转了闸门,如果不倾泻而出,我就要被记忆压制得死死的。
  
  一开始,我只是平铺直叙,慢慢觉得我应该给包括我表妹在内的孩子们留下些事件之外的东西——我不希望我曾经绕远的地方,他们还要继续重复着。不过中途我觉得实在是徒劳,因为所谓“我曾经绕远的地方”,他们根本还没有经历过,哪能说是“重复”呢?只是我太懒了,不想回头转变文风,就这么将就着延续下来。也许,只要中国的大学还存在,只要重视大学前教育的现实不变,我经历的一切就肯定还要被包括我表妹在内的准大学生们,重复着。话虽如此,哪怕只有一个人,哪怕这个人认为只有一点是对的,哪怕即使他觉得理论正确还要在实践中检验它的正确性,我也会非常高兴,至少我没有白忙,我的大学时代也没有虚度。
  
  在跟帖中我发现,居然有和我一样只能怀念大学时代的朋友们,还有正在大学里完成学业的学弟学妹们。如果你们被我的文字吸引了,你们会得到我的祝福,因为你们成熟了;如果你们被我的故事感动了,你们会得到我的劝导,因为你们衰老了。
  
  在我毕业后的2年里,我与我的花儿们、草儿们保持联系,却始终没有机会见面。茜说,他们“上海外邦菜”商量着,在我们毕业五年后组织一次全班的聚会。她已经为我揽下一个活:召集全部在北方上班或读书的几十个同学。因此,我相信,相逢必定在不远处!
  
  虽然大家先于我妹妹看到我的文字,但我的文字却不是为了你们而写,我要把它发送给我唯一的妹妹。如今,她18岁,就要19岁,即将开展属于她自己的大学时代。我祝福她,也感激她。因为她的存在,我才敢撕开胶带,展开纸箱,翻出封存已久的过往。那是汗与泪多过笑与乐的过往,因此我才没勇气早点做这些事。但为了她,我这么做了,我又见到了我的花儿们,还有作陪的草儿们。
  
  只是我不打算让她这么早就看到我的故事,看到被我浓缩了的大学生活。我希望她自己去经历这些相聚、离散、灿烂、磨难、美丽、忧愁、陈旧与转身、漂白与掩埋。因为唯有如此,她才能蜕变成一个饱经风霜、勇敢睿智、心存善念、懂得感恩的女子。
  
  或者我的优秀让她倍感压力,在她眼里,我是无法逾越的山、是值得她敬仰的神。我盼望着她在大学毕业的时候,看着我4年前的文字,她那时就会明白,我们的经历阴差阳错的相似!我们有同样青涩的19岁,跳跃的20岁,蓬勃的21岁,迷茫的22岁,这段共有的经历将成为我们的秘密。我不再是她的高山、她的神明,我只是她的镜子,她的姐姐。
  
  在2007年,我姥姥家将迎来两个大事件——我大表弟高考,小表弟中考,我的文字也要抄送给他们。我的大学和我一届有个学自动化的男生被大亚湾核电站录取了,签约2年,工资很高。我跟我大表弟说完这件事,他问我工资是多少,我哪知道多少呢,只好骗他一句顺口溜“大亚湾核电站,一年能赚二十万”,他还就信了。特别是我的母校成立了中国第一所核动力和核工程学院之后,他更是把我的母校看成他奋斗的目标。如果他在2007年被我的大学录取,我一定是第一个祝福他的人。我那时就不仅仅是他的姐姐了,我变成了他的大学师姐!至于我小弟,在7年级之前还是吊儿郎当不着调的小屁孩儿,举例说刚学几何的时候,有一道填空题是这样的。说两个村子之间要修一条水渠,问直接连接两个村子的水渠路程最短,因为( )?大概担心小孩子们不明白,试卷上还特意画了一幅图示意,图上还标记了很多条路线。结果我小弟大笔一挥,填了俩字——如图。不过即使是这么不着调的孩子,现在的学习居然不赖!我期望他可以考上我、我妹妹、我大弟弟共同的高中,这样我们四个才能终于找到一个我们共有的学校。我祝福他们明年马到功成,展开属于自己的大学时代和高中时代。
  
  我还要把我的这些文字密送给我的一个张姓友人,他今年即将从南开大学硕士毕业。我一直是很钦佩他的,光说1999年只有18岁的时候就有勇气考上7年制的医学院这件事就够我仰慕的了。主要是人家有预见性,比如说我只有2002一次世界杯,人家就有2002和2006两次世界杯。他和鑫相反,如今与母亲相依为命。身为医科生的他,虽然似乎早已把生存与死亡看得殊途同归,我却依然固执认为,他和我都是一样的人——我们都对生命与死亡,怀揣同等的敬畏之心!因此,谨将我全部的文字,献给他即将结束的大学时代。
  
  为此,我代表我的妹妹、我的弟弟、我的张姓友人,感激我的花儿、陪衬的草儿。但我不需要感激他们,因为对他们来说,我也是一朵融入他们生命中的花儿,一朵红蓝相间的马蹄莲。
  
  故事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开始构思要如何结尾。我想也许像石康那样,在小说结尾书写大段大段的华彩。但是最终作罢了,不是因为我不是石康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是在写小说的原因。我只是用我比较擅长的方式叙述我所记忆的大学时代。它原本就朴实无华,没有金花四溢的阶段,难得激烈也似乎消散的奇快。我决定就默默地让它结束好了,在平静中结束,这样方能回应我平静的大学生活。
  
  虽然我热切盼望它的结束,但阅读我文字的读者兴许有更微妙的情愫。我在阅读别人文字的时候,也往往如此。一面急于了解故事的结尾,一面担心一旦结束就不能再开始。如果你一路看来,或许感觉有笑不出来的压抑,那么这也合乎情理。因为在我还无法预见结尾的时候,我铺陈的开头已然毫无征兆地埋下了悲伤的伏笔。
  
  ——《我们的大学时代》——
  
  这个名字是我当时信手拈来,有个时刻我想改成别的题目,不过一个跟帖改变了我的决定。我越发觉得这个题目很好,它已然足够简单、足够纯粹。可能有爱挑毛病的读者认为我过于夸张,充其量不过是“我的大学时代”,用“我们”简直大言不惭。那么我告诉你,我之所以敢于继续大言不惭使用这个篇名,是因为,如今我终于领会到:
  
  我们的大学时代,对我们来说,意味着,在不停遭遇和不断思索之间,逐渐丰富了的阅历和逐步丰满了的人生。
  
  我算是《武林外传》较早批的腐竹了,这才开始关注宁财神的blog。他在2006年4月1日推介过一首歌曲,郭美美《爱是你眼里的一首情歌》。我觉得这首歌很适合看我的文字时放给自己听。戴一个舒服的耳麦,就在这个夏天,用玻璃杯冲一杯绿茶。真的很搭配。如果你没有以这种方式阅读我的文字,我不介意你以这种方式重复一遍。
  
  哦对了,宁财神《武林外传》第80回有个桥段是这么写的——
  
  客串:哦对了,你们几个是咋聚到一块儿的?
  
  女主角之一: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从哪儿开始讲起呢?
  
  全体演职员:再见!
  
  (前80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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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结束的时候,用一首歌送给我们所有人:《海上花》


  是这般柔情的你
  给我一个梦想
  徜徉在起伏的波浪中盈盈的荡漾
  在你的臂弯
  
  是这般深情的你
  摇晃我的梦想
  缠绵象海里每一个无名的浪花
  在你的身上
  
  睡梦成真
  转身浪影汹涌没红尘
  残留水纹
  空留遗恨
  愿只愿他生
  昨日的身影能相随
  永生永世不离分
  
  是这般奇情的你
  粉碎我的梦想
  仿佛象水面泡沫的短暂光亮
  是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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