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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楼
发表于 2004-11-27 09:42
| 只看该作者
25 久别重逢(下)
当我匆匆赶到晓南湖时,蔷薇果然没有走,正倚着桥栏望着湖水出神。在桥上往来的人群旁,她就那么高高地孤独地站着,已经蓄起的长
发随着湖风时而低垂时而扬起,在冷清的月光下显得说不出的疲惫与忧伤。
她站在那里,
是否留恋着破碎的记忆
当幸福和憧憬已成为瑞雪莹莹中的叹息,
谁人能知晓,
你感伤眼中的旧时泪滴
我很想走过去
继续欺骗你春天如何美丽
可嘴张开却一阵无语
原来诱人的谎言
其实早已,破碎成泥
我呆呆的站在蔷薇身后,眼前消瘦单薄的背影竟让我感到莫名的心乱,产生了不敢注视的念头。记得有个搞艺术的哥们曾深沉的指点我,
男人,要专一的是香烟,而不是女人,年轻时的风流将是你老来回忆时最彻底的潇洒……当时我涉世未深,崇拜地望着说完话后双手负后孑然
傲立,浑身上下不断散发着一代宗师气势的哥们,觉得他的人生境界是那么的高深莫测不可企及……
可我现在却觉得他的指点完全是放屁,我大小也算在网络世界里风流了一下,不仅没潇洒起来,反而被莎莎和蔷薇给折腾的七荤八素,尤
其是蔷薇的憔悴更让我感觉自己特罪大恶极,简直是一缓刑两年都能激起民愤的社会垃圾,刚看到蔷薇的那一刻心中的负罪感竟然澎湃泛滥难
以收拾。那哥们能有这种人生感悟,真不知道丫到底是搞艺术的还是被艺术搞了,估计已经害人无数。听说他到云南写生去了,衷心祝他一路
顺风半路失踪。
站在原地又瞎琢磨了一会儿,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没脸见蔷薇,几次转身想撒丫子走人,又硬生生的停下,这样逃避下去似乎也不是个办
法,在学校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是两蚂蚱都有再碰面的一天,何况两活人了,万一哪天蔷薇在人潮汹涌中发现我正挺滋润的闲逛,她还不立马新
仇旧恨涌上心头,丧失理智地跳出来当众痛斥我就一网络盗版陈世美呀,那我名声就彻底臭了,走到哪儿都得被充满正义感的人民群众排了队
鄙视,时不时还要挨些不法分子的黑砖什么的。这都还是小事,万一再被莎莎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跑到学校找出蔷薇跟我来个当堂会审……那
我除了雄躯一震倒地装死之外,实在没什么活路了……想到这里我连打数十个寒颤,不行,今晚一定要和蔷薇说清楚。
“蔷薇……那个……还……还没走呐……”我终于鼓足勇气上前打了个招呼,刚说完就后悔不已,由于紧张过度这句开场白糟透了,恐怕
光凭这句话就足以令我直冲2002年十大缺心眼排行榜之首。
蔷薇秀立的身形明显一僵,香风拂动中,她将身子转了过来,深潭般的双眸还带着依稀的清傲与固执。
在蔷薇清澈的目光下,我尚还幼小的心灵紧张无比,总觉得自己藏在骨子里的那点儿肮脏龌龊都已无法遁形,我就好象是一名日本甲级战
犯,正在接受以她为代表的万千人民无声的审判。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吗?” 蔷薇很平静的问我,眼神深处却泛起一丝伤感。
这话直中我要害,我说是不对,说不是也违心,只好一阵干咳,顾左右而言它。
见我没回答,蔷薇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我能不能陪她到民院路走走。她的提议恰中我下怀,我担心的正是蔷薇碰
到莎莎会露出我那点儿风流背景,现在能把蔷薇先带走,自然没有不答应之理。
于是我给莎莎发了个短信,说我同学酒后斗殴被人揍了个映日荷花别样红,我把丫送医院止血去,半小时后回来。莎莎连回好几个短信,
反复嘱咐我千万不要参与其他人民群众的内部矛盾。直到我对天发誓,一定会珍惜有用之身好继续为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后,才答应让我去。
走在民院路上,迎面是繁闹的人群和微凉的风。一路上我和蔷薇都没有说话,她似乎在想什么,而我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老实说我从没想过我会有今天,竟然会犯愁怎么对一名女孩子说byebye。认识莎莎前,寝室的哥们刚给我开了个盛大的party,庆祝我的被
甩率终于勇冠中原。面对这惨淡的人生,我一直以为我要永远镇守“光棍联盟”的伟大阵地了,顶多发情的时候去网上花言巧语闷骚一下,等
到我老死葛屁之后,在我的墓碑上肯定刻着,“这个人自号情圣,可他最大的遗憾是——他把他纯纯的处男之身献给了棺材,他是所有光棍们
的领头羊,绝大多数男人的耻辱……”但不久后令所有人跌碎板牙的事发生了,有个叫莎莎的天使硬是一头栽入我的怀抱,后又冒出个蔷薇纠
缠不清,现在更是见了鬼了,我竟然在犯愁怎样劝一名美女别喜欢我。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我只想出一个,上帝他老人家一定在蹲厕所。
正在我低头苦思的时候,蔷薇终于开口了,“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能说嘛?”
“夜,很黑呀……”今天脑子有点进水,我没敢乱说话,假装很深沉的望了望天,说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现实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蔷薇慢慢放缓了脚步,很认真的打量我,我觉得她眼神充满了求知与好奇,就和刚进医学院的学生
拿着手术刀望着实验桌上的小蛤蟆的眼神一个样。
我打脊梁骨往上窜寒气,刚装的酷样全部崩溃,直觉告诉我如果不主动坦白坦白的话,肯定和那些小蛤蟆一样位列仙班,“我其实就一俗
人,到哪儿都能划拉一簸箕那种。长的有些原始,在这个普遍玉树临风的时代自我安慰属于最另类的那款。生活水平也不高,尚还停留在脚踏
二轮奔小康的阶段。性格更始典型的小市民,就是那种别人的什么便宜都想占占,自己的便宜一点儿也不想被人占的德性。打小儿的几次鹤立
鸡群也不是因为自己是鹤,而是因为其他人实在都是鸡……”
“呵呵……你的幽默还是和网上一样……”蔷薇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打断了我诚恳的自我剖白。
她的笑容很好看,给人一种清新的,带着点点朝露的感觉。
“你笑起来真漂亮,刚才经过你身边那白面胖子脸都红了”面对美色,很不要脸地,我又习惯性的油嘴滑舌起来。
“算了吧,”蔷薇止住笑声,轻巧的双眉微皱了皱,“你的甜言蜜语我早已领教过了,虽然很醉人,但不要再骗我了,好吗?”
…………
“蔷薇,”我脸色前所未有的郑重,既然话题已经进行到这儿,我决定借此和她说清楚,“当初因为屡次单恋失败,搞的我对女性和爱情
有些饥渴过度,所以我在网上是人面兽心地四处采花了一阵,只要网名带点雌性韵味的我都没放过,逮谁管谁叫老婆,和谁都爱的天崩地裂海
枯石烂,直到我认识莎莎……”
“秦盛,你别说这些,我不想听……”蔷薇猛地加快脚步,似乎想逃离我的声音。
虽然不忍心,可我还是追了上去,毕竟如果襄王无意,神女的多情只会换来一场镜花水月的痛苦。
“你听我说完!!我承认,刚开始我在网上是骗了你,我错了,你现在就算轮圆了拳头照我眼眶砸出一熊猫盼盼造型,我也认了,可我真
的不想我们都再错下去,这样只会让你伤的更深……”
“别说了!!”蔷薇捂住耳朵,喊声在夜空中传出很远。
“……我们最多只能做朋友,我不可能爱你……”我执意说完。
蔷薇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望着我,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两颗眼泪正在从她的脸颊艰难地滑落。
“为什么还要说,秦盛,为什么……我今天找你已经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自己曾经美好的回忆有个淡淡的句号……”
她竭力平静着声音,可大滴大滴滑落的眼泪却好似砸在我心上。
我的心突然一阵绞痛。
“别哭了,挺多人盯着呢,人家再以为我在这儿干什么不法勾当,把我揍个大小便不能自理……”我轻轻擦去蔷薇的眼泪,假装很害怕的
说。
“呵呵……”蔷薇把我的手推开,尽量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他们也算做了件好事,又铲除了一个隐藏在人民群众中的蛀虫……”
直接被定性成人民败类,让我很是郁闷了一下,幸好我这人脑筋快,迅速给自己砌了个台阶下,“别看我表面像蛀虫,其实我是一批着虫
皮的蚕,随便喂点叶子就会拼了小命为四化建设吐丝,就因为外相不好总被人误会……”
“你贫嘴的毛病也一点没有改……”蔷薇语气幽幽的,似乎又钩起了她对过去的一些回忆……
剩下的时间似乎过的很愉快,我们轻声谈笑着,我给她讲学校的趣事,将我们怎样用望远镜检查对面楼女生的就寝情况。讲我们上课时如
何一边发呆一边在脸上变幻出或若有所思或恍然大悟的神态,来骗取教授的赏识。讲班上的胖子因为晚归迫不得已翻墙,翻上之后不敢下来,
只好抱着墙边的大树嗷嗷哀嚎以示求援,吓得看门的大妈以为闹鬼,大病一场,卧床不起数日……
我滔滔不绝地说着,蔷薇走在我身边很认真地听,偶尔插上两句或掩嘴发出轻轻的笑声。
气氛渐渐地好了。
而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似乎到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站在民院路的尽头,耳边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眼前是一片沉寂无边的黑暗,一辆的士疾驶而过,明亮的车灯划破黑暗,在夜幕中勾勒
出一道晕眩的光弧。
我们已经这样呆呆地站了很久,可能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以至于有个哥们耐不住好奇问我们,到底是集体脚抽筋还是实在太酷了……
“挺晚的了,我送你回去吧。”为了我缺钙的双腿着想,我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这场注定没有结局的相遇总要有一个人先来划下句号
。
“还是算了吧,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麻烦你了。”蔷薇用手抚了抚耳边的乱发,淡淡地对我笑了笑,那笑容,看的我有些心酸。
“客气啥,你这么漂亮走夜路多危险,我这也是为降低武汉的犯罪率尽一个善良市民应有的贡献。”我故意很轻松的调笑着,想减轻离别前
的压抑。
蔷薇摇了摇头,“真的不用,我还想在这儿静一静,你先走吧。”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我感觉得到她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那……我走了……”我深深吸了口气,再看了她一眼,夜风吹的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冷清的月光映在她素白的脸上,竟有一种难以形容
的凄美。
我知道,她很伤心,可我却不得不尽量装傻,以免再伤了另一颗心。
“再见。”
“保重。”
我转身,慢慢离去,每一步都很沉重,面对蔷薇的这段时间实已让我心力交瘁。
“天地一线……”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哭音的调。
我的脚步一顿,转过了头,蔷薇还站在原地望着我,两只手拼命地绞在一起,单薄的身体在夜风中是如此的令人怜惜。
“如果没有莎莎,你会不会爱我……”
“也许……会吧……”我嘶哑着嗓子拼尽全力挤出半句话,蔷薇,恐怕,这就是我所能给予你的唯一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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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有些深了,我走在回校的路上,迎面的夜风却不能带来半丝舒爽的感觉。我不知自己怎么了,总感到心里不太舒服,按道理我应该
感到轻松,彻头彻尾的轻松,困扰我很久的问题刚刚得到了解决,我似乎应高歌一曲以示庆祝才对,可我为什么总感到心里有种难言的失落。
大概是犯愁怎么向莎莎交代自己迟归的理由,总算给自己找到了个借口,我吹了声口哨,假装非常不羁的甩了甩头,似乎想借这个动作甩
出脑海中的什么,可惜由于力度过大,大脑顿时充血,眼前变的一片模糊。
Shit!看来玩帅对身体素质要求还比较高,我暗骂了一句,逞强地又继续向前东倒西歪了几步,感到脚下好象又绊到什么东西,还没等反
应过来,就已经是潇洒地一个滚接一个滚接一个滚,然后就感到头部撞上了什么硬物,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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