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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楼
发表于 2007-9-26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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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铁血大漠 第九章 第七节 桃林他日待归人
也许是急着赶回长安吧,武帝的鸾驾走得很快,赵丽一路上照顾阿姆,也不觉得颠簸,嬗儿却闷坏了,有的时候,赵丽让霍去病带他和武帝玩,他一会儿就哭着要回来,回来以后,看着阿姆,他就觉得闷。
在路上走了十数日,阿姆的病渐渐好了起来,没想到赵丽却病了,到回到长安,赵丽病得只能卧床了。
昏昏沉沉间,似乎回到了精舍,有的时候睁开眼睛,只能看见嬗儿的小脸,然后就是开得黄灿灿的桂花,阿姆病好了后,便忙前忙后的照顾她,有的时候,赵丽在深夜的时候醒过来,阿姆往往坐在油灯下照看着嬗儿,花白的头发下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那样的苍老,赵丽禁不住的想,如果阿姆还留在草原,是不是会过得省心许多。
天气仍然很热,赵丽的病缠绵了十数日便可起床,霍去病见她病好了许多,便放心的回西山的军营,不时派人回宫来探望,没想到他出宫后的第二日,赵丽的病突然加重,她不愿打扰霍去病,便隐瞒了病情,只让阿姆到太医院拿些药。
睡了几天,赵丽病得越发重,整日里发烧,糊涂得认不出人来,阿姆急得睡不着觉,可是太医院的太医不知奉了什么人的令,配的药不是短斤少两,就是差缺药材,根本没有太大的用处,阿姆情急之下,便想到宫外去为赵丽配药。
长安的市集总是人来人往,虽然住了多年,阿姆仍然不习惯这样的繁华,找到医馆,阿姆好容易才向医生描述清楚赵丽的病情,医生配足了药,交待了禁忌和服食的方法,阿姆千恩万谢,拿了药包正要出医馆,却被医生叫住了。
“老太太,看你的样子,也是大病初愈,你面色泛黄,气血两亏,是操劳过度的病症,我开一贴药给你,拿回去细细调养。”医生砚好了墨,润了润笔,正要落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了头,“老太太,你的儿女很孝顺,你前段时间生了一场重病,如果不是照顾得当,你现在就不能站在这里了,而且你服用的药都相当珍贵,等闲配制不到,我这一贴药啊,有价无市,看来也只有你能服了。”
拿了药方,阿姆小心的走出医馆,医生送了出来,“老太太,你年纪大小,腿脚也不便利,下一次,派个人来唤一声,我到贵府去出诊,不加收任何的费用。”
“谢谢。”阿姆笑得很开心,赵丽服了这些药,一定药到病除。
刚走了两步,就听医生在身后惊叫,“老太太,小心。”
还未转过身,阿姆就听见了急促的马蹄声飞快的向她奔来,她慌忙向旁边闪躲,难道是姑爷回来了?他听说小姐生病了吗?阿姆转过头,却被一条绳子套住了脖颈,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马上传来,“襄弟,你看,是个匈奴女人,正好用她来逗逗趣。”
两匹马在长安的街道小跑起来,阿姆跌跌撞撞的跟在马后,街边行人沉默的看着这一切,马上的两个人身饰华丽,腰悬长剑,看样子定是哪家的王公贵戚,或是王孙公子,可是那个老太太实在可怜了。
马跑得快了,阿姆跑不动了,一下跌倒了,马上人没有勒住马,反而在马臀上连击数鞭,马跑得越加的多,阿姆整个人伏在地上,被马带着向前跑,开始的时候,还听见她的呻吟声,过了一会儿,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便没了声息。
街道两旁的百姓大声的叫骂了起来,他们都看出了,这两个人存心是来找乐子的,那个老太婆虽然是匈奴人,可是也不该被他们如此的作践,人都死了,还被马拖着满街的跑。
听见叫骂声,那两个人终于停了下来,跳下马察看了一下,一个高个子的人伸腿踢了踢阿姆的尸体,“不中用,才几下就死了,来人,把她扔到城外去。”
跟在马后下人跑上前来,两下解开了捆在阿姆身上的绳子,他们正要把阿姆装进麻袋,有一个人突然仔细的看了看阿姆的面容,惊叫起来,“是跟着赵丽的那个匈奴女人。”
果然是那个女人,虽然面目被石头碰烂了,可是依稀看得出是那个女人,她的手里紧紧的抓着药包,听说赵丽病了,长公主不许太医院的太医为赵丽治病,所以她出宫为她抓药,本想玩玩的,没想到竟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那个赵丽,仗着霍去病,自来在宫里横行无忌,听说这个匈奴女人对赵丽有救命之恩,看来此事一定不能善终,现在只有长公主能救自己的性命了。
秋风虽起,可是没有一丝的凉意,卫青一大早就到城外跑马,平阳公主到宫里陪卫子夫喝完茶,又特意到太医院嘱咐了太医才回到府里,本觉得天下太平,又让那个女人多吃了几天的苦,心情着实舒畅,就连平日里见卫青侍弄的菜草也觉得顺眼了。
庭院里满满是卫青自己栽种的蔬菜,藤藤蔓蔓,枝枝叶叶,平阳公主学着卫青的样子,将落下的蔓藤绕到竹竿上,这也算是一种闲情雅志吧,可是与宦海沉浮相比,这点儿零零碎碎的琐事,实在不足道,可是卫青偏偏却志不在仕途。
搭好了两个架子,平阳公主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如果多加练习,自己也将成为个中的好手,正得意间,卫伉和襄儿狼狈不堪的跑了进来,一见她,两人扑倒在她脚下,“长公主,母亲,救命。”
“怎么了?你们这是怎么了?不是出城打猎了吗?怎么这幅模样?”平阳公主疑惑的看着两人满头的大汗和满目的恐惧,难道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吗?
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平阳公主终于听明白了他们闯下的祸,听完了,她吓得跌坐在地上,什么人不好惹,却偏偏惹了赵丽,那个女人行事从不按常理,那个阿姆曾经救过她的命,又陪着赵丽经过了灭门的灾祸,早已情同母女,单凭救命之恩,赵丽就会以性命相报。现在他们杀了阿姆,还不知道那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呆坐了半晌,平阳公主跳了起来,“进宫,快进宫,找皇后去,只有她才能救你们,那个女人发起疯来,连皇上都敢杀,更别提你们了。”
“长公主,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匈奴女人就是阿姆,本想玩玩的,没想到那个女人那么容易就死了,如果让姨妈知道我们杀了阿姆,她不会包庇我们的。”卫伉哭诉着,他的年纪虽然比曹襄小,可是胆子却比曹襄大,头脑也比曹襄清楚,到宫里去,让卫子夫发现自己和曹襄杀了阿姆,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转念一想,的确不能进宫,卫子夫如知道,一定吓得手足无措,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会添乱子,可是要怎么才能平息这件事呢?想了许久,平阳公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最后只好说,“你们出城去,到城外躲躲,别再惹事了。”
渴,这么渴,阿姆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她也累了,就让她休息吧,赵丽挣扎着爬了起来,嬗儿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娘,喝。”
嬗儿小小的手里握着一个茶杯,茶杯里的水只有半杯,赵丽就着嬗儿手喝完杯里的水,“嬗儿,你怎么在这里?阿姆呢?”
“出去。”嬗儿放下杯子,小手臂指着门外。
窗外的太阳移到了当空,想是到了正午吧,不知阿姆和嬗儿吃完饭没有,赵丽挣扎着坐了起来,“到娘这儿来,”嬗儿扑到她怀里,赵丽轻轻抚摸着他娇嫩的小手,“饿了吧,娘做饭给你吃。”
简单的做了饭,侍候嬗儿吃完,阿姆还没有出现,赵丽心中微感焦急,阿姆到处去了何处,难道是太医院?
快速的梳洗完毕,赵丽执着嬗儿的手,“嬗儿,娘要去找阿姆,你和据哥哥玩,不要顽皮。”
“不,不,娘,嬗儿要娘。”嬗儿抱着赵丽的腿,哭了出来,赵丽无奈,只好带他一同去,嬗儿腿短,自己病后无力,走得甚是缓慢,走了许久,才走到太医院。
偌大的太医院竟然门可落雀,想是太医们趁着午后的闲暇正在休息,走了一圈,没有看见人,赵丽更觉焦急,阿姆未到此处,她在长安又没有亲人,不知去了哪里,走到太医院门边,却见几个煎药的小太监围在一起,指手画脚、唾沫横飞、眉飞色舞不知在说什么,隐隐听见他们提到一个匈奴女人,赵丽示意嬗儿静声,悄无声息的走到他们身后。
“真的,从大将军府传来的消息,卫大公子和曹大公子今日早上在市集玩耍,套马索套到了一个匈奴女人,正是阿姆,听说在市集被马拖着走了两条街,肉都烂了,血流了一地,当时就死了,卫大公子一发现是阿姆,吓得魂都没有了,跑回府里,直叫平阳长公主救命。”
“那个匈奴女人跑到宫外去干什么?”
“这都不知道,笨蛋,太医们不给赵丽开药,她只好出宫去了,听说死的时候,手里还紧握着给赵丽买的药……。”
秋风吹得急,冷得直发抖,太监们的话断断续续的传到耳中,“被马拖着走了两条街,肉都烂了,血流了一地……。”“死的时候,手里还紧握着给赵丽买的药……”
竟是这样的,阿姆竟这样的死了,心痛得麻木了,那种痛来得太突然,来不及流血,便被仇恨掩盖了,阿姆,你安心的去,赵丽一定为你报仇,不管他是谁,赵丽都会用他们的血来祭奠你,赵丽一定血洗长安,为你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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