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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淮南风云 第六章 第三节 指暮天空识归航
走出骠骑营的大门,武帝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看正在操练的校场,“现在,朕一直很想回到从前在上林苑狩猎的日子,跑马南山、无忧无虑……。”
跟在他身后的众人微微一笑,武帝接着说:“去病,你随朕回宫去住两天吧!皇后和静月想你了。”
霍去病还未说话,武帝接着道:“让赵丽也去吧!听说你听不见他说话,就睡不着觉。”武帝微笑着,带着戏谑的神情。
跟在后面的赵丽微微一抖,这一句戏言,怎么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可是皇上当面说出,显然安排此人,不是为了监视,难道单纯是为了关心吗?
骑马进了长安,赵丽只觉得眼睛都不够似的,这街景、建筑、植物,甚至是街道两旁的商铺都觉得那样的亲切,在骠骑营生活了数月,每天能够看到的,都是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景色、一样的河流、一样的大树,他无聊得连河边那棵柳树抽了几个芽苞都数得一清二楚,更别提庭中那棵树上那几只鸟,长了几根羽毛都了若指掌。
骠骑营每次进城,都是呼啸来去,根本不管马蹄之下是否有人,长安的百姓早已习惯,于他们而言,那个英俊的少年将军带领骠悍的骑兵,头插白羽、身穿金甲、意气风发、纵马急驰,也是长安城中难得一见的风景。
可是今天,他们却从那一队人中看到了一个异类,此人身材不高,可以说得上矮小,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滴溜溜乱转,左顾右盼,看见漂亮的姑娘,笑得弯若新月的眼睛瞬间变大,直从街头看到街尾。
眼看此人与大队的人马越离越远,他却毫不着急,只是拉着马在长安街头慢慢踱步,再细看他虽身穿骠骑营的盔甲,可是从头看到脚,除了那匹红马神骏异常,再也看不出与骠骑营神采飞扬的骑士有任何的同通之处。
“小舅舅……。”
赵丽回过头,却是翠儿捧着一块糕站在赌坊门口,看到他,兴奋得小脸通红,赵丽跳下马,“翠儿,你爹呢?”
“爹在里面,他说一会儿出来……。”
赵丽大怒,二哥和大哥真是一模一样,这赌坊是什么地方,竟然将翠儿单独留在这里,赵丽将翠儿抱在自己的马上,对站在赌坊的人说:“去叫赵二爷出来。”
早有人认出了他,飞跑着进去了,不一会儿,赵广武瑟瑟缩缩的走了出来,“三弟……。”
空中一声脆响,马鞭子一抖,直接打到赵广武脸上,血立时流了下来,赵广武不敢用手擦拭,只是闷声低头站头,任赵丽鞭打。
打了几十鞭,赵广武脸上、身上都是鞭痕,赵丽放下马鞭,“二哥,从今天开始,不许你再进赌坊,带翠儿回去。”
赵广武如蒙大赦,从马上抱着翠儿,飞一般的跑了,赵丽骑回马上,正想离开,却听刘陵的声音缓缓响起,“丽儿,你偷跑出骠骑营了吗?
” 赵丽回过头,却是大哥陪伴着刘陵从旁边的首饰店铺中走了出来,赵丽微一皱眉,瞬间却是满面的笑容,“大哥,陵姐姐,皇上召霍郎官入宫,我落后了。”
正说着,首饰店的人捧着一个布包走了出来,刘陵对身后一示意,早有侍女接了过去,“丽儿,相请不如偶遇,一同去喝杯酒吧!”
赵丽微微一笑,“不了,我要追赶大队了。”他转过头看了赵广文一眼,赵广文微一抖,“我……。”
刘陵含笑向前,似乎想说什么,黑子却急驰了过来,“赵丽,你怎么还在这儿?快归队。”
赵丽走了,赵广文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出了口气,“翁主,你还想买什么?”
刘陵微微一笑,“今天算了,你回去吧!”
“翁主生气了吗?小弟和奶奶一样,恨不得把钱都藏起来……。”
本想安慰刘陵,没想到刘陵的脸色更差,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己的马车,连刚才买的那包首饰都没要,赵广文失落的站在原地,这个女人又怎么了?
赶上大队,所有的人都对赵丽怒目而视,这个家伙,自由自在惯了,连保护皇上都这样三心两意,霍去病紧皱了眉头,“你到哪儿?”
“市集。看见翠儿,打了个招呼。”赵丽有些忐忑不安,他着实有些害怕那个军法,再打五十军棍,他真要自杀了。
“进去吧!”霍去病转过马头,当前冲进宫门,赵丽偷偷出了口气,打马跟了上去,在心中暗想,还是赶快想办法离开这个倒霉的军营。 霍去病走进建章宫的时候,张汤正在向武帝禀报什么,武帝的神情相当的愤怒,但那愤怒之下,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悲哀,当看到他的时候,武帝的眼中有一丝光芒,尽管一闪而过,快如闪电,他还是看清了那光芒的蕴意。
“去病,想随朕到淮南去吗?”武帝淡淡的说,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愤怒,可是张汤还是从那平静的语调中,听出了一丝颤抖。
“皇上,从长安到淮南路途遥远,霍郎官的八百骠骑尽管骁勇,可是难免会有缺失,李广将军曾任朗中令,现在与匈奴的战事告一段落,何不调李广将军进京,与霍郎官一同保护皇上。”张汤小心的说出建议。
“好吧!去拟诏,任命李广为郎中令,随朕一同前往淮南。去病,你也不要回骠骑营了,派人回去传令,命他们准备,你就在宫里住着,等李广一回长安,就随朕出发去淮南。”武帝站了起来,突然长长的叹息,“好一篇屈原赋啊!”
看着他的背影,霍去病转过身,正想向宫外举步,张汤微笑道:“郎官留步。”
霍去病不解的看着张汤,他和这个有名的酷吏没有太多的接触,只是偶尔从赵丽的唠叨中听过他的名字,同时也知道了他审案的手段毒辣,廷尉署的牢狱是多么的恐怖。
“郎官,皇上令你护送他到淮南,以在下看,赵丽就不必跟随了吧!”张汤微笑着,也许那张脸,从来没有过今天这么多的笑容,所以看上去,那么的僵硬
。 霍去病没有说话,看样子,也没有话要说,张汤继续笑道:“赵丽自小在淮南长大,与淮南王一家的关系非浅,皇上此行,可说得上是冒险之举,再将他留在营中,恐有不妥。”
看上去,霍去病似乎在沉思、犹豫,片刻之后,他淡淡的说:“赵丽是骠骑营的人。”
待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张汤转过身,武帝出现在宫门口,“张汤,你伤害了去病的骄傲。”
张汤笑道:“下臣只是将皇上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相信霍郎官会理解的。”
武帝跨进宫门,眯着眼睛,注视着霍去病快步的走下建章宫第一层台阶,“张汤,你不了解去病。去病不是一个太多情的人,他心里,只有一件事是最重要的,那就是打仗和获胜,你和他说什么安全、什么信任,他统统当成废话,与他毫不相干。
如何的操纵战局,如何的派遣人员,是他的骄傲,别说是你,就是朕叫他不要带赵丽去淮南,他也不会听的。赵丽是他的手下,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与其他人无干。”
张汤躬身走在武帝身后,“皇上,下臣觉得皇上太宠霍郎官了,下臣日前又收到近郊县丞发上来的告状文书,说骠骑营的人,将军马放至农田中,损毁了几十亩的青苗。上次骠骑营毁坏了农田一事还未解决,此次又损毁了青亩,这近郊的县丞可是怨声载道了。”
武帝笑道:“去病这愣小子,净给朕添麻烦。”转过脸,却是满面的骄横,“什么怨声?不就是要银子吗?此事,由廷尉署出面,踏坏了多少农田,损毁了多少青苗,赔偿他就是了,什么事要这么大惊小怪,告状都告到朕这儿来了。”
张汤知道武帝要维护霍去病,早已做好了准备,“下臣已着人算过了,总共要赔偿四千二百八十一两银子。”
武帝一愣,“这么多?对了,听说骠骑营有一个人叫赵丽是吗?”
张汤知道他打的主意,“皇上,下臣已打听过了,赵丽全未参加过这两次损坏行动,要赵家出钱,于情于理都不相符……。”
武帝冷眼看着张汤,“什么不相符?赵广文给刘陵买首饰,一次就买了近万金,让他们出点儿钱,就那么难?”
张汤笑道:“这个下臣知道,不过赵老太太可是出了名的吝啬……。”
“可朕听说,赵老太太对赵丽可是一掷千金。”武帝有些恼怒,这个张汤,平日时挺精明的,今天怎么木了?
“皇上,下臣听说霍郎官已下令,不许骠骑营的人涉及地方事务。”
武帝明白了,这个张汤,原来在这里等着朕,看来他还是希望自己处罚去病,即是如此,这件事就交回给他吧,“是吗?既然如此,那些银子,就由廷尉署出吧!”
张汤眼珠一转,“皇上,廷尉署可没有余银,就是有,也是皇上的,下臣不敢私自挪用,下臣听说淮南国物产丰富,土地肥沃,淮南王以仁义治国,不如请淮南王体恤体恤长安的百姓。”
武帝真心的笑了出来,这个张汤,真是一个鬼才!“好吧!” 看上去,赵丽似乎刚从水里掏出来一般,浑身都在滴水,霍去病微笑着走到他身边,“你可回淮南了。”
正在拧衣角的赵丽没有抬头,“李敢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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