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家园's Archiver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3:27

清梦·蝶舞 架空轻喜剧

手托着下巴,浏览着原创网上铺天盖地的穿越时空文。

    “破晓,回屋看你的英语去!”母亲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

    “是~”我拖长声调,关机。还能听到母亲冲牌友发着牢骚:“这孩子就知道玩,早知这样就不给她买电脑了!她爸是天天喝酒不着家,敢情以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都一样,我家那个也是没日没夜打游戏……等等,我吃!”李阿姨声音响起:“我那口子到是回家~不过跟儿子抢电脑打游戏。前一阵还说一台电脑根本不够用,要再买一台。”

    女人的笑骂声拌杂着刺耳的洗牌声,让我胸口一滞,憋的难受。

    回到卧室,躺倒在床上。胡乱翻看着英语课本,没由的心头火起,甩手将书抛到地上。翻个身,又想起风靡一时的穿越风,哼笑一声。临睡着前还想,真要这么容易就能穿越,怎么我就碰不上?!

    我睡了多久?为什么闹钟还不响?

    想睁眼,却发现根本办不到!意识到不对,心猛坠下沉。我根本没躺在床上,而是被包裹在一汪温暖的水里。不能动,不能出声,不能睁眼……只有思维还在活动。

    我拼命挣扎,可一点作用都没有。周围死一般的谧静。不晓得时间又流逝了多少,我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讲笑话,讲故事。调侃自己可能遇上UFO,熬过去了保不准还能当一名人,写本《我的奇遇记》,上上电视,接受专访……没过多少时间,这招就开始不灵光。心烦气燥,暴怒异常的我开始破口大骂。骂老天,骂一切,骂的酣畅淋漓!再往后,我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然达到极限,立刻就要崩离破碎。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服刑犯人不怕打骂,就怕关禁闭,原来这是比死还要难受的刑罚!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一味强迫自己入睡。我悲哀的意识到,即使现在能摆脱困境,我的脑子恐怕也要睡坏了。

    “嗵,嗵……”

    支起耳朵,“嗵,嗵,嗵……”微弱却平缓坚定的声音让我烦躁失常的心冷静下来。单调的节奏此刻听来不亚任何天籁之音!我对自己说,现在只能自救,不然死路一条!直到此时才有心思考虑,为何会演变成这样!如果没记错,我该是躺在卧室的床上偷懒睡觉。

    任我想破脑袋也未想出有什么异常状况,只好作罢。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意外听见细微的说话声。原以为自己会惊喜若狂,没想心态平和到连自己都吃惊。现在的我已经可以扭动身体。再次入睡前仍不忘幽自己一默。

    “妈的,老子现在心态皮实的可以挡原子弹了!”

    ===

    很久没惊慌了。我惊恐的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往外推。可以离开了?!咬牙将心一横,我死命随着那微弱的力量往外拱。

    “用力!夫人请用力啊!!!”

    我全身一震,如果到此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那脑子不是傻就是呆了!

    四周一片慌乱,人的叫喊声,水声,器皿发出的撞击声……还加杂着一个女人轻不可闻的痛苦呻吟。

    “夫人~夫人!”一个略有苍老的女人喊道:“请再努力,否则孩子就要死在腹中了!”

    我闻言更是施出吃奶的劲!我已经对自己许下诺言,只要能继续活着,我一定不让自己再受丁点委屈;我要活的潇洒率性;我要经历世间种种;我要再不留遗憾!

    “孩子出来了!!!”接生婆突然厉声叫道:“快去拿剪刀!脐带绑住小姐脖子了!!!”

    “呜呜~小姐的脸成青紫色了。”一个稚嫩的女声哭道:“夫人她晕过去了!”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我近乎要窒息身亡,想笑,不会就这么挂了吧?!在出生的一瞬死亡,真是精炼搞笑的一生呵!

    感觉栓在脖子上的异物被小心的取走,接生婆小心翼翼的揉着我的脖子,足揉了一个多小时。开始挺纳闷,后来想明白,初出生的孩子骨质极软。我怕是被勒成歪脖了~不过拿歪脖换条命还算值当。

    “怎么样了?”一个沉稳磁性的男声刺激我的神经。不可否认,非常悦耳。在这种情况下能登堂入室的,难不成是我的……“父亲”?……

    “老奴幸不辱命!”接生婆语气骄傲道:“小姐应无大碍。”

    “抱来让我看看。”

    “稍等下,还要让小姐哭出来。”

    我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那接生婆拎脚倒掉。紧接着跟我背脊差不多大小的手掌招呼上来,我发誓我能听见扇出的风声!

    “我又没抢你孩子的身体,你至于这么玩命打么?!”我怒想,明白现在只要哭一声就能安全过关,可让我哭……哭……我哭不出来!

    闻见一声轻笑,和煦的象阵清风。

    “别打了,孩子一定在心里骂你。”我“父亲”道。

    “可如果不出声,很可能是,哑……哑……”接生婆结巴起来。

    “给我。”

    我被一双温和稳健的手抱住,鼻尖嗅到淡淡书墨香。开始有些喜欢眼前这个便宜“爸爸。”很好奇他会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努力睁开双眼……对上一对眸子。

    极品羊脂玉!泛着温润的智慧光芒,不刺眼,不耀眼,让人安心。让我想起某种食草动物,善良无害。

    看见我看他,那双眸子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又荡漾开柔和的涟漪。笑着将我举高。

    一旁的人见我刚出生就能睁开双眼,全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自你母亲怀上你,多少知名大夫都说恐无法安全生下。”父亲笑道:“只刚出生便这么多磨难,却又都能安全化解。真是奇迹!从今起,你名为赫连奇!”
清梦·蝶舞 正文 成长
婴儿的生活幸福而又单调,除了换尿布时时常忍不住发牢骚外,一切安好。名义上的母亲在我出生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府里的家奴唏嘘感慨一把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连风度翩翩的“父亲”都未表现出多大的情绪波动。我心里却泛起莫名的酸涩。只知道,她墓碑上刻着“赫连张氏”,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夫姓父姓结合的代号。潜意识里感觉她是个温柔的女人,她微弱却安详的心跳声曾多次把我从崩溃的边缘扯回来。心里发誓,再过几年,我一定想办法打听出她的名字,为她立个碑!

    所有带我的奶妈丫头都夸我好养,不哭不闹,饿或要撒尿时竟然还知提前发出动静。闲极的她们每日就是坐屋里扯八卦,可能真是无聊到一定程度了,连谁谁昨天来月信,谁谁今天打扮的如何也列为讨论议题。她们说她们的,我想我的。直到现在我仍没把状况搞清楚,只能确定一点——我居然穿越时空了!

    而且更让我吃惊的是,我来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这个国家国号“锦”,只是有时年岁大的会口误称为“霖”。每当出现这个错误,惊的一帮妇孺声线打颤。还分什么皇族,贵族,士族与土民。我只能猜测,这个原本叫做“霖”的国家被“锦”吞并,而且时间尚短。百姓也因此被分为三六九等。

    “老爷~”“老爷”。

    我扭过头,便宜爸爸换过朝服,身着藏青色长衫,负手跨进房门。老气横秋的姿势被他演绎的风流倜傥。屋里除我外的雌性动物神情俱都扭捏起来。听说他只娶了赫连张氏一个,她死后身边现下无一个女人。要长相有长相,要地位有地位,更重要的是只要现在混个侍妾,就能成为赫连家掌握实权的大夫人。黄金镶钻级别王老五!不过想到他只要再娶就是我未来“妈”,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走到床边,笑意盈盈的用手抚过我的眼睑。书墨香气似乎已经沁入他的皮肤骨骼,我心里暖融融的。也许人也有动物一般的“第一眼效应”,睁开眼时第一个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他。此后的日子,他毫无保留的父爱触动我的根根神经。我既占了他女儿的身体,享用他的父爱,自也要尽忠尽孝,做个名副其实的好女儿!

    本府大老爷,我的父亲姓赫连名容达字瑞鸿,官拜礼部侍郎,主管全国学校事务及科举考试。初听说他就职于礼部,忍不住往歪处想。古人对于相貌比现代更为注重,很多有真才实干的才子都因相貌难以施展拳脚。譬如神话里的钟馗,又譬如雍正年间的孙嘉淦。后才知自己大错特错,赫连家乃百年书香门第,出过数位大文豪,且门下弟子大多从政,在前朝时已有文界第一世家的尊位。锦兴霖灭,本朝当权者顾忌赫连在民众间的威望,极力拉拢。赫连家族才没有因霖的覆灭而消失于历史的洪流中。

    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这一半要拜丫头们八卦闲聊所赐。另一半则是因为父亲是个名副其实的怪人!自我出生后,他不管公务多忙,一定会抽出时间来看我。不停的和我说话,完全不管我是个出生仅数月的婴儿。

    他现在又再对我叙说这个国家的各处名胜,我越听越诧异,拿眼偷瞧他时,正对上似乎万年不变蕴涵笑意的眼睛。下意识的避开竟惊出了冷汗,总觉得那看似无害的眼神轻易的看穿了我的本质!有趣~似乎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呐!

    不管我如何祈祷或是诅咒,时间依旧照它原有的步伐前进。

    “小姐这样装扮也好可爱。”丫鬟月茗替我梳妆好,喜滋滋的拿过镜子。我“恩”了一声随手将镜子扣放回桌子上。月茗对此见怪不怪,仍能保持笑脸相迎。

    “老爷回来了,现下在书房。”月枫掀帘进门道。

    我点点头,跳下椅子,由月茗为我整理一下衣物。

    “我有点事情找父亲,你们就不必跟着了。”

    一路走来脑子里都在准备说词,别屋的佣人瞧我身着男装先是一怔,马上就释然了,反正我行为怪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旁人眼中,我是个个性别扭奇怪的三岁孩子。不爱玩玩具,不爱说话,不爱照镜子。拥有这个年岁不该拥有的冷漠。

    对于不爱照镜子,这不能怪我性子奇怪。试想一下,当你拿起镜子,里面映出的是另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这是个什么感觉?想起以前看穿越小说,女主角总爱边照镜子边对自己新拥有的花容月貌流口水就觉得她们实在是太强了!反正我做不到,我只觉得好象在看恐怖片。

    吸口气推门跨入书房,父亲正从书架上。背后窗子透过夕阳的余光,撒在身着象牙白衣衫的父亲身上。他侧对着我,此时转过头先楞了一下,随后来微笑道:“奇儿今天的扮相很英气嘛!”

    这人真是神奇,自我见他这三年多来,岁月丝毫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印记。有的只是经过岁月洗绦沉淀后的优雅。

    “父亲……”

    “为父更希望奇儿唤我爹爹。”他取出一本封皮为深褐色的书,衬着修长的手指宛若白玉。笑容也是无懈可击的从容优雅。可我的嘴角忍不住想抽搐!

    我一直管他为父亲,因为现在这奶声奶气的嗓因发出“爹爹”这个词时,格外让我作呕。可似乎是被他发觉了,有意无意的,他总是这么笑着说——“来,奇儿叫声爹爹!”

    “爹……爹爹。”我差点咬到舌头:“女儿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女儿想去书院念书。”我大声道,把小身子站的笔直。没办法,实在不知该怎样表现决心。

    “好啊。”

    “啊?”这也太容易了吧?要知道古代女子是不能上学堂的,更何况我只有三岁多一点!妄我想好了ABCD好几套方案说服他。

    “我说好啊。”父亲浅笑而立:“去风华学院吧,为父在那有至交可为你打点。后日起程如何?”

    我呆楞了片刻,抬眼对上他的眼睛,又是那种眼神!初看温和无害,实则深不可测!

    “多谢父亲大人!我这就着下人去收拾行囊。”我淡淡一笑应道。
正文 风华书院

坐马车绝不象想象中的那般舒适,这年代的轮子都是木头制成,行驶在崎岖的小路上,颠的我差点把三天内的食物吐出来!

    临走前月茗月枫俩丫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我衣角不放,痛陈有多敬爱我这个独一无二的小姐,发誓要誓死追随!开玩笑,我现在只得三岁,完全没有第二特征,扮男孩是轻而易举。她们都已是十四五岁的丫头,声线尖细,虽为丫鬟却比常人家的闺女娇养的多,女儿态十足。除非是满书院里的男人都被书虫蛀了脑,否则断没认不出的理!再者,我离开这就是想更自由些,抛开这年代对女子强加的枷锁,带着她们算怎么回事。

    “真不需要丫鬟服侍?”父亲度步走到我身边,俯下头低语。我抬眼,由于逆光看不清父亲的表情。只觉得他一双眸子跳动异样的火焰。心底泛起奇异的感觉,他对我的疼爱绝非作假,这几年提亲献殷勤的人几乎把门槛塌破。他总是微微一笑道:“多谢挂念,奇儿还小,等她大点再提也不迟。”为此丫头们在我面前没少艳羡道,老爷之所以不娶定是怕小姐被后母欺负!

    “不用。”我退后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这男子与我独处时,周身少了儒雅风流,多了份迷样的煞气。孤独,烦躁,倔强的混合,跟我的气味相似。

    “女儿带足了银两,不会让自己在这上面受委屈的。”我笑道,钱是干什么用的!

    蹬车时,背后响起父亲幽幽的叹息:“奇儿,为父想,如果你会冲我撒娇该多好。”

    我觉得我该说点什么,抿下嘴角抱拳道:“女儿此次出门定不会坠了咱们赫连家名声……也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

    父亲缓缓绽放了一个笑容点头道:“为父相信。”

    清晨出发,直到黄昏将至才赶到风华学院。父亲果然打点好人接应,一个看上去30岁左右,神清气朗的男子熟落的将我从马车上抱下来,眉开眼笑道:“是奇儿吧?我叫谢风,你叫我谢叔叔就好。”

    “叔叔好。”我僵硬的点头微笑,发现他还没放我下来的意思,竟直接抱着我往书院走。这还了得,要是让人瞧见了我日后还怎么混?!

    “叔叔,”我横过眼看他:“能不能麻烦您放我下来。”

    谢风楞了下,迟疑的放我下来,随即又开朗笑道:“你果然如传闻一般是个奇怪的孩子!”

    我耸下肩膀,心里琢磨谁这么无聊,传一个三岁孩子的闲话!

    “那不是谢兄吗!”迎面过来一群人,有老有少,老的花白长须及胸,少的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

    “书贺兄,你怎么不再里面教学,出来溜达了!”谢风哈哈一笑迎了上去。

    这群人该是书院的老师学生,而谢风明显在这地位超然,否则父亲不会这么放心的把我交给他。皱了下眉厌烦的退后,希望那群人别注意到我这矮小的目标。我不愿初来就被冠上“特权生”的身份,更不愿支谢风那么多人情!

    远到听不太清他们说话的声音,我冲一直追随在后的老管家齐叔招招手。

    “小姐,什么事?”齐叔少有的憨厚老实人,我一直纳闷他怎么能坐稳极得罪人的管家一职。

    “齐叔,今后您该改口叫少爷了。”我笑笑,下巴冲谢风方向微扬了下:“估计他还得等一会,咱们先去住宿的地方看看吧。”

    “可老奴不知道地方啊。”齐叔委屈道:“没人告诉我。”

    我愕然瞪了他一眼,挫败道:“算了,等会就等会吧,反正没什么要紧事。”

    闲下心打量风华学院的布置,真是叹为观止!布局风格酷似苏杭园林,紧凑精巧,山秀水活,变化多姿。放眼望去,这书院园分为西、中、东三部分。仰望西部,山林景观为主,山林中有两亭西周葱郁树林春意盎然。中部乃此园精华所在,为人工自然山水景观,湖泊碧水荡漾,更妙的是周遍似乎种植了不少果树,更添趣味。中部的主体建筑高三层,应该是主院所在。东部似乎是建筑群,庄重的赤壁灰瓦,浸染着浓郁的文化气息。

    注意力还是被那些繁盛的果树吸引,想象着秋天上面坠满香甜的果实。放学后爬到上面边看如画风景,边饱餐这些无公害水果,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一阵风抚过,春日和煦的清风带着这季节特有的清爽,略微吹动了积郁三年有余的闷气。

    “天之于物,春生秋实。”我轻叹道,这个春天看来还是有我的份。未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差劲。

    “这是你做的?”背后猛的发出响声,我心里翻个白眼,一群什么人,偷听小孩子自说自话!

    转过身,谢风双目异彩连连,其他人的眼神似乎都散发着绿幽幽的光,跟狼似的!

    “不是!”我打断某人即将出口的称赞:“是个叫欧阳修文人的诗词。现在的我没本事做出这样的句子。”看他们还想问,我接着道:“而且我就只知道这一句,其他什么的都忘干净了。”

    气氛有些冷,还是谢风出来圆场:“奇儿今年才三岁余,有这些名士指导,加之天性聪颖,他日成就定不能小视!”

    我低头,做恭谦状。心道,你到是看的起我!

    ===

    那群人里最小,看上只得十岁余的男孩执意要送我去住处,我是可有可无,反正碍不着我事就行。

    路上只顾低头考虑老爸真正的来头,突然耳畔一热,略嫌稚嫩的声音轻声道:“为什么不干脆承认词是你做的,反正应无人会知晓。”湿润温热的唇瓣若有思无的滑过耳垂,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皱着眉头退开,耳垂上似乎还残留嘴唇的触感,下意识伸手擦了一下,瞪了眼那个自称韩君月的男孩,快步上前与谢风并肩而行。身后传来轻笑声,谢风低头给我一记暧昧的眼神,瞧的我心头大怒。跟个三岁多的女孩送哪门子秋天的菠菜。再快行两步,独走在最前面。

    没人知道就能居为己有,一副我只是借用的嘴脸?!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东部的建筑群里包含宿舍,书房,食堂等等。还有锦朝最大的露天讲堂,能在这开讲,不亚现代歌星能到红勘开个唱。是文人成就的最高表现。

    终于到了住处,单人间,布置的干净素雅。家具简单,最惹人注目的是顶我两个高的书架,上面排满了各色书籍。窗头方向对着窗户,采光性很好,打开窗户外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远望则是风景秀美的人工湖。对这个住处我相当满意,也不得不感慨有后门的好处!

    谢风显然还要忙别的,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我开始着手整理,发现韩君月还不走。

    “奇儿。”他唤道。

    我鸡皮疙瘩“扑拉拉”掉了一地,被个十来岁的毛小子唤乳名,还是被那种软绵绵,稚嫩奶气的声音……真够呕的!

    “你自己睡这么大的屋子不怕么?”他无视我抽筋的表情:“要不然我搬来和你同住,咱们两人也好相互照应。”

    “谢了,不用。”我冷着脸:“我不喜与人同住。还有,我行了一天路有些累,想休息。”

    “那你先休息,过会我来找你吃饭。”也不等我回答,这小子就跑走了。留我一人在屋里干瞪眼!

    环视着陌生的环境,我又泛起何去何从的无奈感。甩甩头,推开窗子,爬到窗棂上,听着时不时传来的琅琅读书声,瞧着锦绣风景……

    未来哟~



正文 破除迷茫



韩君月那小子一个时辰后果真跑来砸我屋门,拿被蒙头,假意听不见。过了片刻,听见他走时的脚步声,心里松了口气。十来岁的孩子,脸皮薄,估计这下对我动了气。有些愧疚,欺负小孩实在不象我的风格。可我一讨厌别人对我过分接近,又怕和他过多接触,自己异与常人的行为被传的更多。既然能发生穿越时空这种BT事件,难保不会有得道高僧或是道士什么的揪出我的原型。古时拿这种事当妖孽,万一被火焚了我多冤枉啊!装小孩不难,可我自家人知自家事,凭我这顶级的破烂别扭个性,死也不肯做那些丢人事的!

    迷迷糊糊间,敲门声又起,继续当听不见,可门外那家伙似乎跟我干上了,一副我不开门誓把门砸烂的架势。我面目狰狞下床开门,瞧瞧谁这么不长眼色!

    谁知门外站的居然是韩君月,许是被我怒火冲天的脸色吓到,呆楞的立在屋外。我也楞住了,他怎么又回来了?!

    这小孩居然露出开朗的笑容:“太好了,你总算醒了,给。”边说边递来一个食盒:“快尝尝,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拿眼瞪着食盒不吱声。他继续自说自话:“以后即使再困也不要饿着肚子睡觉啊,对身子不好的!”

    迟疑的伸手接过,轻叹道:“真是谢谢了。”

    更叫我吃惊的还在后头,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又掏出个食盒:“那咱们吃饭吧!”

    “你还没吃?”要知道现在早过了吃饭的时间。

    “恩!”他大大的送我一记笑容,阳光的我头晕目眩。这才发现他笑起来时,眉眼会变成弯弯的新月。

    “我想和你一块吃!”

    我眼睁睁看他进门,眼睁睁看他跟主人似的收拾桌子,又眼睁睁看他坐到我另一面。罢了,一块吃就一块吃吧!

    无视……我无视……继续无视……我!!!

    “我说你看什么呢?!”我抬头瞪他一眼。这小子从刚才就一直死死盯着我,吃饭时被人用那么“深情”的目光注视,即使他只不过是十岁小孩,我也觉得别扭啊!

    “没什么,不知怎地,看奇奇吃这些东西时,就觉得食物似乎变的比往日更美味了!”又是那种无敌笑容!我心中哀鸣,这小子如果不是天生迟钝就是一身外练铁皮功已略有所成!不论是哪种,我想甩开他怕都不是什么易事!

    他不再看我,低头吃饭。我这时惊觉到,他吃饭时的礼仪坐姿完美到无懈可击。每筷取的量,身体与餐桌保持的距离,每口食物咀嚼次数等等。我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小姐,自问都没受过他这般严格的家教。他会是个什么来头?

    “怎么了奇奇?”

    “没什么。”我低头继续吃东西,看来无论到哪我都找不到真正的清静。真够郁闷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再次被韩小弟执着的敲门声唤醒。我这人在以前就爱睡大头觉,平生愿望乃每日睡到自然醒。不知现在这身子是不是有轻微低血糖,起床气日益严重。

    可对小孩发火太下作,而且人家也是好心想带我上课前熟悉一下校园环境,强忍着火,脸色铁青的收拾上课需要的书本文房。

    “奇奇……”

    “请韩兄叫我的大名—司空破晓!”我打断他,在这重文的书院,赫连一姓太过招摇。那日父亲问我化名叫什么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以前的名字,说完就后悔!父亲微笑道,这名字挺有气势,奇儿既然喜欢就是它了。

    “奇奇?”韩君月趁我回忆失神时走近身边,吐气时的炙热感传到耳后脖颈处,引发连串的皮肤战栗感。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将他推开,全身根根神经绷紧,象只张牙舞爪的野猫警告踏入自己地盘的入侵者!

    “奇……奇……”韩君月吓到脸色发白:“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低声道,落魄的拿起书本向外走去。踏出房门,古香古色的建筑,古香古色的人群……瞧,这一切多像假的!

    可惜这都是真的,三年多了,每日我多期盼一觉醒来时发觉这不过是南柯一梦!我讨厌这里的衣物穿起来麻烦至极;我讨厌这没有上下水的抽水马桶;我讨厌这里没有漫画电脑;我讨厌这个什么都干不了的身体;我讨厌每日战战兢兢用虚假身份面对他人;我……我害怕,我惧怕长大,现在还能躲在父亲的庇护里,日后呢?这时代的女人没有地位,她们只能依凭父亲丈夫的权势,仰他人鼻息过活。没有职业没有地位,死时连名字都没有……如果我日后让我那么过活,我情愿去死!

    死命攥着拳头,略长的指甲扎入肉掌,刺痛感让我清醒过来。咬牙暗自骂道,司空破晓你他妈的给我振作起来!你不是信人定胜天吗?与世隔绝几个月都没把你击垮,现在怎么婆妈起来了!抱紧怀中的课本,即使没路,我也要踏一条出来!!!

    破除迷茫,脑袋登时清醒不少,突然意识到好象忘了一人,回头一看不由的乐了。韩君月那小P孩可怜兮兮跟在后头,表情要多可爱有多可爱。突然觉得自己特有负罪感,怎么能欺负这么可爱的小毛孩呢!

    “我说君月,你磨蹭什么呢?”

    小孩就是小孩,好哄的很,韩君月小脸登时亮了起来。唔,其实这小孩皮相长的真挺不错,日后铁定帅锅一只。

    “奇……”

    “我再说一便,”我眯起眼:“我叫司-空-破-晓。”

    “那叫你破晓好吧?”

    他到是会讨价还价,我耸耸肩膀:“随你。”

    “你拿书沉不沉,要不我帮你吧。”他紧随其上,看来真想发展成为我的书童。

    “好。”那些书是挺沉,随手交给他,有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不过,我这算不算非法征用童工……

    一路上韩君月介绍各处设施,由于他口齿清晰思维敏捷,介绍某处时不忘加上平日在那里发生的趣事,听的我大乐,好久没这么轻松了。

    心情一好,反而意识到身体的不舒服。我有早起空腹喝水的习惯,消渴败火。今早上心情不好,把这事忘了。现下只觉得喉咙处粘黏干渴,刚才又被韩君月逗的直笑,更是难受的厉害。

    “奇……破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行至书院讲堂门口,韩君月发现不对凑上前来。我本想躲开,又觉得打击人家小孩这么多次,万一留下阴影就不好了。

    “没什么,只是口渴而已。”我答。这才发现声线居然有些沙哑。

    韩君月想起什么慌道:“早上本想叫你去吃早餐的……我竟然忘了!你等等,我去找吃的喝的。”说罢一溜烟跑远。望着他怀抱双人份的书本,跌跌撞撞跑远的身影,觉得好笑又感动。

    在这个时空,我只在意父亲的事情,因他疼我爱我。而其他所有人都被列为拒绝往来户。现在想想,接受好意是否远胜无礼抗拒?

    风华书院最得我意的一点就是极重视环保,四处都植种着树木,其中不乏品种稀有的参天古树。找棵大树好乘凉。我靠在学堂外一棵两三人才能环抱的大树下,侧过脸远望西边的山林。初晨的阳光透过树叶撒在地上,如点点星辰。清风抚过,树叶发出哗啦啦的轻响。地上的点点金色刹时活了过来,自由的跳动着。

    风如此轻柔,阳光如此温暖,本姑娘心情难得如此之好,偏就有人出来搅局!

    “马屁精的跟屁虫!”

    回过头,就看见四五个至多不超过十二岁的男孩,或激奋,或嘲讽,或怜悯的望着我。等等,这算哪出?我们认识吗?

    看他们表情刚才那句骂的应该是我,如果宾语说的是我,那主语指的是韩君月吧?!想想初次见到韩君月时,他正和一大帮先生在一起,也难怪被同学骂做马屁精。只不过谁才是跟屁虫是不是有待考究?

    “莫名其妙。”我面无表情的总结。

    他们显然没想到我会以这个口气回话,小脸都闪现怒气。啧,不愧是春天,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为首的小胖子撸袖子就走上来,我很正经的考虑要不要跑路。不过想到此地乃学堂门口,先生应该马上就到,谅他们不会弄出太大动静,这帮孩子该只是想吓唬我罢。

    小胖子走了几步突然停在当场,露出既惊且怕的表情。再看其他孩子也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心头一震,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的回头看去,韩君月正站在身后!

    那小子见我瞧他,咧嘴一笑,可爱的紧:“奇……破晓,等急了吧?给。”伸手递上满兜食物。

    我站在原地,不说不动的看着他,直到他的笑容出现裂缝,一副受委屈的小孩子才有的表情。

    走到他身边,从他怀里抽出自己的书,挑起眉毛似笑非笑的打量他。韩君月先是一怔,随后有些呆楞的望着我。

    你小子行啊!我心道,懒洋洋笑了两笑,转身头也不回的踏入学堂。

    我疏忽了一点,那就是此地人多眼杂……

正文 惩罚

古时书院的年级设置不象现代这般详细,基本上十二岁以下一个年级,十二至十八算一个年级。当然,也有虽然年龄小却因其天赋高而破格进入高年级的例子,譬如韩小子。理论上十八岁后算毕业,可以离开书院,也可以申请继续留下学习。

    即使进入低年级班,我也是那最小的一号。今早上围堵我的小孩差不多都在这班。胆小的瞧见我立刻转过头去,胆大的不外乎拿眼睛狠剐一把。我忙着找座位,懒得理他们。想来这群小孩定是受了不少韩君月的“照顾”,又处于弱势反抗不得,才会转而痛恨我这个貌似和韩君月很要好的豆丁。

    晨课一直到过午时,差不多是十二点半左右才结束。早上滴水未进,饿的已是前心贴后背。一出门,老远看见韩君月往这赶。此刻刚下学,走廊上挤满准备去吃饭的学子。迟疑了下,仗着身型矮小转身隐入人流中避开他。我觉得,在知道他真实身份前还是少扯上关系为好。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就有这般心计手段,让人难以想象他是在何等环境下长大的!

    忍饿忍到忍无可忍,独自摸到书院供学生就餐的餐馆。即使过了用餐时间,里面还是有四五成的上座率。走上前才发现,我还没那柜台高……掌柜一心扑到算盘上,拨的是“劈啪”作响。店小二靠在柜台里,头一点一点的睡的正香。

    伸手敲敲柜台,没人理我。再敲,还是没人理我……

    “咣!”的一声过后,世界清静了。

    掌柜吓的跳脚,巴头一看发现柜台外站着个脸色不善的小豆丁——我!我没想这么粗鲁,实在是心情不善外加饿昏了头。刚才那声动静是用书本敲出来的,我再晕也没晕到拿自己的小细胳膊小细腿出气。

    “打扰了。”我道:“我要吃饭。”

    店小二也被那声平地惊雷炸了起来,揉揉眼睛,仔细上下打量一番。看到我身上穿着风华学子才会穿的儒服,明白是这书院的学生,急忙点头招呼:“您请~”

    我挑了最角落的桌子,往里走时听见周围人议论纷纷。有的说,咱书院还有这么大点的小孩啊?

    也有的说,就是他,那个刚来就和韩公子混到一起的。

    我当他们一概是南瓜,走到选定的桌子就听身后传来轻笑声。这椅子高及我的胸部,又没有可踩好助力的地方,知道有些无聊的家伙正等着看笑料。懒得多说废话,双手支撑椅面,轻松的坐到上面。由于一直痛恨这年幼的身体做什么都不方便,在刚会下地走路时就开始刻意锻炼身体,还算略有成效。不敢自夸身轻如燕,爬个树翻个墙头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小二挠挠头问:“请问小公子要点什么?”

    “看着拿手的上两道,再来一碗白饭。”

    小二去了,我把书往桌上一铺,爬在上面假寐。这餐馆厨师的效率不错,不一会就端出一凉一热两道菜。瞧着色香味具全,急忙取过筷子。哎,饿啊,饿的我脑子都木了!

    “哟小哥,拼个桌如何?”调侃的声调。我抬头看了一眼,十三四左右,同样的儒服楞让他穿出不一样的味道。衣领处大开,露出漂亮精致的锁骨。一手拿酒壶,一手转着把墨骨折扇,不等我回话就坐到对面。四周空桌那么多,明显来找茬的!

    “如果我说不行,你肯换地方吗?”我问。

    这小子白皙面孔上的单凤眼似笑非笑的眨了下,直截了当的答道:“不肯!”

    就知道是这样!不再多说,低头加快咀嚼和吞咽,吃完了好走人。

    “喂喂~你饿死鬼投胎?吃这么急干什么?!”

    说什么我全当听不见,放他一人在那唱独角戏。这种人是你越给脸他越上劲。

    只听他又笑骂了句:“怪物!”

    我不屑理你不代表可以任你侮辱。吞下口中食物,冷笑一声道:“你家人没教过你吃饭时不要那么多废话吗?”

    那小子邪魅的脸庞瞬间闪过一丝煞气,不怒反笑道:“好好,有趣!”

    我却被他一闪而过的煞气惊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招惹上一个韩君月,实在不想再多生瓜葛!准备离开时,那人嘻嘻一笑道:“正主来了,那我就先撤退吧~啊!记住,我叫冷君风。”说罢笑着转到另一桌。

    正主?皱了下眉转头向门口忘去,就见韩君月气喘吁吁站在门口。真是阴魂不散!

    尽管没吃饱,却完全失了胃口。跳下座位,行至门口时随手扔给掌柜一锭碎银,脚步不停的往外走。

    “还没找您……”

    “不用了。”

    韩君月追了出来:“奇奇,你跑哪去了?让我一通好找。”

    我抬头看着他清秀的小脸,想到早上带给我的感动,又想到他其实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丁点说话的欲望都欠奉。敷衍的胡乱点点头,回屋睡觉去了。

    我若存心想避一个人岂是那么容易被抓到的,早上或忍痛早早起身在书院内四处闲逛;或是故意躲在屋里蒙头大睡翘课不去。闲时独自在书院内四处游玩,几日下来,与韩君月碰面的机会少了很多。就在我认为离甩掉他为期不远的时候,仍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那日去学堂,普一进门,就发觉屋内气氛不大对劲。

    “哟小不点,你总算舍得露面拉?”这么惹人嫌的声音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我拿书背敲着手掌心,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班里正摆手打招呼的冷君风。眼看这厮吊儿郎当的冲我过来,转身准备离去时,发现韩君月就站在身后。脸上没了我所熟悉憨厚老实的笑容,略显出棱角的脸严肃时竟隐有一分睥睨天下的气势。这前有狼后有虎,跑是跑不掉了。

    我舒出口气,走到自己坐位把书往桌上一扔,人也爬到桌上。这是学堂,我就不信你们能堵着打我一顿!

    听那意思,今天不知怎地要合班上课。心里悲鸣,希望不是我所想的原因,否则麻烦比想象中的更大!

    ===

    攥拳,忍,忍字头上一把刀!

    “我说你有完没完!”我压低声线,回头怒视坐在身后的冷君风。从一上课,这死孩子不停拿脚踹我椅子。本来椅子对我而言就稍嫌过高,人坐在上面四边不沾,他再这么总踹,要多难受有多难受!看我瞪他,冷君风直拿桃花眼斜我。

    “司空,你把老夫刚才讲的解释一下。”先生发话了。

    我极力压着火气站起身,解释什么?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被踹的椅子上面了!

    “对不起,刚才我没听讲。”我尽量声线平稳道:“能不能麻烦您再复述一遍?”

    全班愕然。

    靠在最爱的果树树杈上看书,夫子虐待幼童,独给我布置了额外的作业。

    “奇奇,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为何这般待我?”

    低头,正对上韩君月无辜的小脸。我冷笑,“扮猪吃老虎”这招你小子也算练到家了!心头突然泛起恶趣味,坐直身子一本正经道:“我怎么待……啊啊啊!!!”

    我惊声尖叫,从树下直落下来!韩君月惊的脸色煞白,大喝了声:“奇……”后一个字硬生生吞回肚里。

    我腿倒钩着树忮,果树本就不高,这个姿势正好可以与冲上前的韩君月平视。

    “逗-你-玩儿~”我嘿嘿一笑翻身下树。拍拍身上尘土,转身大步离开。走出老远,觉得不对,回头一看,韩君月蹲在地上一动不动,把头埋在胳膊里。切~想骗回我?

    又过了一会,他仍保持那个姿势。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他天生心脏不好,刚才把人家孩子吓坏了怎么办?

    又蹭回去,走到他身边时发现还是那个姿势,拿脚轻踢了下:“喂,你没事吧?”

    说时迟那时快,我还未反应过来,韩小子伸手闪电般抓住我的裤腿,吓了我一跳。

    “你刚才吓的我腿都软了。”他低头闷声道:“奇奇,你这次真把我惹火了。”韩君月抬起头,声音平淡面容清冷的宛如陌生人。我怔怔的望着他,这就是他的真面目?还只是冰山一角?

    午睡至傍晚,韩君月又来敲我屋门,想了想还是放他进来。开门的一瞬间,总觉得鼻端有股清甜的气味萦绕不散。

    “奇奇,你似乎格外爱睡觉。”他笑道。我揉揉因睡过头发涨的额角,自嘲的撇下嘴,估计是待在“娘胎”里时落下的毛病。

    “我给你倒杯茶。”他起身去倒茶,我瞧了一眼,似乎很在行。

    接过茶杯,刚喝过一口突然觉得身体开始不对劲!先是无法呼吸,紧接着从食道开始,腹腔内的内脏象被烤于烈火之上!我紧咬牙关,体内犹如火药库连锁爆炸,轰的耳鸣目眩!全身汗如浆出,不到片刻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奇奇?!你怎么了?!!!”

    我不敢回话不敢睁眼,连动都不敢动。我觉得我被烤干了,只要轻微磕碰就会化为灰尘!

    不知过了多久,嘴被强硬的撬开,接着一股甘流缓缓滋润炙热的身体,再后来,很没出息的丧失了意识。

    ===

    韩君月跪在地上,怀抱着那个倔强的小东西,发觉自己惊吓到连手都无法握拢。眼前不停闪过她痛苦苍白的小脸,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就是赫连家的小丫头啊~”随着嬉笑的声音,冷君风出现在屋里。也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赫连奇。这小不点晕厥后仍皱着眉头,一脸忍疼状。皮肤晶莹剔透,水嫩水嫩的。忍不住伸手捅她的脑门,嬉笑道:“真小~好象面团做的一样!”

    还想再捅一下时,韩君月一掌挥开怒道:“你到底下了多少药?我不说了只是稍微惩戒一下吗?!”

    冷君风保持一贯的嬉皮笑脸:“药量啊~足够一个成年人死去活来吧。啧啧,这小不点挺厉害的嘛,哼都不哼一声。”

    “君风!!!”韩君月忍无可忍大喝道,狂燥的表情让冷君风惊诧。

    “君月,”冷君风不得不正容道:“你该清楚你和她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那些老不死的话能当真?她要是年岁大点也还好,再过两年你还有机会一亲芳泽。照现在这样看,等她大了,那边的事也办的差不多了。”说着低头去看赫连奇。“其实我对她也挺感兴趣,只可惜……要怪,只能怪她错投在赫连家!”

    韩君月:“你出去。”

    “……好~”冷君风起身,又复看了眼跪在地上,死搂着赫连奇的韩君月。叹了口气,甩袖离去。

    韩君月凝视着赫连奇的脸,发现她已是泪流满面。这个倔强的女孩,清醒时宁死不肯哭出来,直到丧失意识才会流泪。伸手帮她擦,发现总也擦不完。韩君月拿脸贴到她的脸颊上。

    “奇奇,我今后再不会欺负你了……”

    ===

    再度清醒时,窗外已是大亮,知道自己昏厥了一夜。察觉床边有响动,转头看去是韩君月,他两只眼红的跟兔子似的。瞧见我醒了大喜道:“奇奇你总算醒了,我去拿帕子给你擦脸。”

    我阴沉着脸仰望天花板,喝完茶身体立刻出现反应。当时韩君月用的是我的茶杯茶叶,一系列动作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完成。若我真是三岁孩童的话,肯定要怀疑茶被别人动了手脚。可我忘不了那天闻到的香味,忘不了他面容清冷如水的说“奇奇,你这次真把我惹火了。”

    多可悲。一个十岁的孩子要我生便生,要我死便死!将胳膊盖到眼睛上,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激愤,这一切只能让我更加坚信,若想好好活下去,只有玩命变强一途!

    又过了一天,我的身体已无大碍。韩君月对我更加上心,其程度比之二十四孝也差不到哪去。经过上次的事情我也学乖了,既然拒绝徒惹人报复,不如死心全盘接受。

    日子就这么过着,从入书院起就一直期盼的金秋终于来临。还有我四岁的生日也将至。

    我现在天天爬到树上,摘下果子往衣服上蹭蹭便往嘴里送。看着眼前旖旎风光发呆发愣。这几日也不知道韩君月又玩什么把戏,整日忙里忙外。有时碰见冷君风,那家伙仍是一副花花公子的德行,雅痞的特性叫人印象深刻。时不时抛俩暧昧眼神,再过两年绝对的女性公敌!

    这天半夜突然从梦中惊醒,怎也无法入睡,干脆披了外套在书院内四处逛荡。不知不觉走到西边的山林,山林上立有两座凉亭,正好可以歇脚。看时辰快天亮了,在这看日出也是不错的享受。

    夜间的风颇凉,我正考虑要不要回去披件衣服。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唏嗦”声,惊的跳起来。大半夜就我一人在这山上,不会有什么歹人吧?!

    只见灌木丛中发出微弱的光亮,我的心猛揪起来。经历了穿越这种事,再不敢铁齿的说世上无鬼神!接下的情景更叫我终身难忘,自那光亮处先是出现一对鹿角,接着出现铜铃样的牛眼,再往下是老虎般锋利尖锐的獠牙……我张大了嘴,发不出一点声音,畏缩的不停后退。突然那怪物扬起前爪……马的蹄子!

    我楞半天,眼瞧着那怪物又重复腾空刨踢的动作……这……这……太搞笑了!!!

    “啊哈哈哈哈~~~”想起刚才自己的恐惧,真丢脸啊!妄我还是穿越过来的!

    那怪物傻了,立在那半天没动静。我笑到肚子疼,好不容易止住了,刚想说话,看到他那副傻样又忍不住顿足!

    “行拉行拉!笑够了没?!”粗声粗气的男声,年岁不小,应该不是书院的学生。“怪物”一把拽掉头上的头饰冲我过来。我借着月光,看见的是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其貌不扬,一双眸子炯炯有神!

    “小东西胆子挺大啊!居然不怕?”那男子声音清朗,又带着点顽皮。看我一脸忍笑的表情,他咧嘴大笑:“嘿嘿,弄着好玩的!”边说边不好意思的挠头。

    刚才那大惊大喜的刺激,加上这人的语气动作幽默。我的心情难得大好,隐藏的恶作剧细胞开始作祟。当下绷着脸,摇头晃脑油然道:“兄弟,咱没知识也得有常识啊!你家食肉型凶猛动物长马蹄子?跑的快不假,它抓的住猎物吗!?你当老天爷和你一样犯这么个低等错误。”

    那人瞪大了眼直瞅我,半响过后哈哈大笑,直说不错不错,老子怎么就犯这么个……那个啥低等错误!

    我又笑了会,看看天马上就要亮了。和完全的陌生人在一起,反而觉得轻松许多!

    “我就先告辞了,祝你下次吓人成功!”我拱手为礼。那男子眼珠转了转,我暗叫不好时。他嘿然一笑,柴瘦的手指牢牢攥住我胳膊:“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冷静思考的能力……就是你了!!!”

    我瞪圆双眼。

    啊?!!!

凤舞大清 正文 习武



     “怪物”拎起我衣领腾空而起,以极快的速度穿行于山林间。我惊的失声尖叫,他“啧”了声:“小东西叫的老子耳朵都要聋了!”说着脚步不停却把我翻反来,倒拎着脚前进。我头冲下,觉得血液直冲脑门,涨的发疼!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声嘶力竭的大喊:“前辈~小的知道错了,您还是正着拎吧!!!”

    老怪物“喈喈”笑了两声,又把我重新翻过来。我稳住视线,发现完全看不到熟悉的景色,心一沉,这下玩笑开大了!

    出了城,太阳跃出地面,借着光亮终于认出前面是从家来时路过的黑风林!听老管家说这林子邪门的很,进去的没几个能好好的出来。很多人失踪几日后,突然被人发现被弃于城门口。当地人虽知道里面有数不尽的猎物,也没胆对这林子染指。

    我满手是汗,眼睛也被额头流的冷汗蛰的难受。越来越深入黑风林,直到发现株参天古木,老怪物喜道:“可算到了!”

    他放我下地,走到古树那伸脚猛踹三下。奇迹出现,古树旁的地上出现一米长宽的正方形洞穴。

    “进去。”他道。

    我怔怔望着洞口发呆,很想佩服却明白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

    “那个……里面有什么东西?”

    老怪物明显不耐烦了,想伸脚,又换成手,猛一推我后背:“下去吧你!”

    我还没来得及抗议,就掉到洞穴里。滑梯一样的地面,蜿蜒滑下。我伸手紧护住头,心里琢磨,真TM的郁闷!为什么我总遇见这种怪事!

    滑梯即使是蜿蜒而下,惯性仍让我在地上连打了七八个滚!黑暗阴森的隧道,只有远处发出弱不可见的光。我清晰的感觉全身根根骨头相撞,散了架似的。老怪物也从滑道里出来,取出火折子。就这么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拎着我的衣领前行。

    我提出交涉,严重抗议,要求自己下地走路。结果只换来不屑的白眼,和一句“就凭你那小短腿,跟的上老子的步伐么?!”

    真想吐血!!!

    前方的光亮如同海市蜃楼,怎也走不到。就在被晃的真要吐血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出现一座庄园。不大,却也格调清雅,与我想象中绑架犯的老巢完全对不上号。

    “大哥三弟~你们要的东西我弄回来了!!!”老怪物惊天一声吼,不论音量或是内容,都让我有种想暴揍他一顿的冲动!!!

    跨入庄园大门,迎面过来一个三十上下,风姿俊朗的白衣男子。看见我俩以这种造型显身,脸色一变微怒道:“二哥!把这孩子放下!!!”老怪物似乎对他颇敬畏,讪讪将我放到地上。

    我郁闷的站在那揉酸痛的胳膊,打量四周,居然全是悬崖峭壁!!!这座庄园如同海上的孤岛。真够毒的,把我弄这地方逃都逃不了!

    “你还好吧?”温柔的声音。那白衣男子半跪在我面前,浅浅的笑着。看到这笑容,我一瞬有些失神。真象啊,与父亲竟有七分神似!不同的是,父亲的儒雅象风,虚幻不可琢磨。眼前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我关节处轻捏了几下,随后惊喜道:“二哥总算做了件出色事,这孩子根骨极佳!是练武的奇才!”

    老怪物不干了,哇啦哇啦的抗议:“什么叫总算?!我只要稍微认真点,就能做好!”

    我撇过头心中翻个白眼,老大,是我自己撞枪口上的好不好!

    白衣男子轻拉起我的手往正屋走:“我现在带你去见大哥。”

    我抿了下嘴角,这一切多象以前看的武侠小说桥段啊~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了,暂且会会那个“大哥”吧!

    ===

    五十左右,一脸大胡子,黝黑的皮肤,铜铃大眼,魁梧的身材……我脑袋有些短路的看着高坐在堂上的人,这形象也太那个了!

    “大哥,这就是二哥带回来的孩子。”白衣男子微低下头,一板一眼道。老怪物也收起狂气,恭谨的站在一边。

    那魁梧男子精光闪闪的眸子上下仔细看了看我,缓缓开口:“我们三兄弟要收你做徒,你可愿意?”

    我垂头细细考虑,这年代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这情况不亚有人蹦出来说:“来,认我做爹!”而且还是一次性三个!这些都好说,问题是他们真能带给我我想要的吗?

    老怪物见我不出声,大咧咧嚷道:“小东西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学会我们三人的功夫能天下无敌哦!”

    白衣男子也要上前说什么,我挥手打断他。扬起头直视着堂上的大胡子:“我现在只想确认一点,学了你们的功夫真能罕逢敌手,近乎天下无敌?”

    三人闻我并没随着老怪物的话,而用“近乎”,眸子都亮了亮。

    “不错,可说近乎天下无敌!”胡子男咧嘴一笑,配上他的尊容显得有些狰狞:“但这前提是你确实拥有极高的天赋。而且还有一点老夫要提前说明,你要练的是“伏天神功”。这种功夫要想练成极其困难。首先要用二十年左右来“筑基”,这段时间除了身体比常人强健外,看不出任何其他效果。其后完全看个人的天赋修为,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是无用。这功夫前期困难,但只要度过,日后的武功进展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那时哪怕只是睡觉,也抵的上旁人苦练数年。我们三人会用我们多年的修为替你加快筑基时间,至于要用多久全要看你自己了。怎么样,还要练吗?”

    我缓缓展开笑容,看来他们并不是骗我。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我跪下身子,恭敬的分别给三个人叩头。

    早就发誓了的,我要变强,强到即使一个人也能好好的活下去;强到可以保护我爱和爱我的人!

    ===

    大师傅:“还楞着干什么?练功去!”(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二师傅:“啊哈哈~小东西,师尊带你偷溜出去玩怎么样?”(如果你不怕被大师傅拍死的话……)

    三师傅:“身体不舒服吗?快过来让我看看!”(我觉得你挺象我传说中的老妈……)

    一年过去了,在我身边陪伴的就是这三位变态师傅。他们坚持不肯告诉我真名,只让我喊师傅。不过说起来,最变态的还是我练的这门什么破“伏天神功”。后来三师傅更为详细的给我解说了一遍。所谓筑基需用二十年是参照大师傅所用时间。他并不象我这么幸运同时拥有三位师傅相助,全靠自己的武学修为足花了二十年才有所成。如果他有我这样的条件估计能少用八年。但同样,他的年龄、心志、身体素质、武学修养等等明显高过我,所以对于我要用多少年谁也不敢保证。

    筑基筑基,犹如一栋房子的地基,极其重要却深埋地下难以发觉。过了筑基,才算有资格修炼“伏天神功”。前期分三个阶段:冥思,吐纳,融敛。

    冥思,让心神完全沉寂于无我状态,心无杂质,灵台清明。依靠这点参透武学,否则断难晋级。

    吐纳,锻炼特殊呼吸运动为主的一种静功功法。凡行气以鼻内(纳)气,以口吐气。微而引之,名曰长息。内气有一,吐气有六。内气一者吸也。吐气六者,谓吹、呼、唏、呵、嘘、?,皆出气也。凡人之息,一呼一吸,无有此数,欲为长息。吐气之法,时寒可吹,温可呼,委曲治病。吹以去热,呼以去风,唏以去烦,呵以下气,嘘以散气,?以解极。”

    借合理的吐纳之法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改善身体状况。个中高手,被活埋地下不吃不喝仍可存活。

    最后一个阶段,融敛。融天下之精华,敛万物之魂。届时同时运用冥思与吐纳,无论何时何地都可汲取天地间存在的无形之力。但有一点,这阶段的我反而会是最软弱的,只会不停吸收容纳却无法施展。短时间内还好,如果长时间无法突破这个阶段,我会死,而且死的很惨……

    听到这时,心情真的很难用笔墨去形容。我此刻无比清楚的感受到世事的残酷,若想要获得什么,至少要花上数倍乃至数十倍百倍的努力!即使这样,却还不一定会成功。

    “怕么?”三师傅问。

    我双手猛拍脸颊,提起精神笑道:“还有退路么?”

    三师傅眉眼俱是柔和的笑意,伸手去揉我那颗被老怪物胡乱剪成毛球的脑袋(他说短头发利索,我看他纯粹为了好玩):“我相信破晓一定能成功!我们都是这么相信的。”

    我仍是心存疑惑,他们三个的姓名,来历和为什么要悉心培养徒弟。我学成以后又要替他们解决什么样的事情?还有,听老怪物嘟囔过,说什么我能练他都练不了的神功,羡慕之云云。

    “你的疑问恕我现在无法解答。”三师傅看出我的疑问,愧疚的笑了笑。看着那笑容,我惊觉出一件事,那就是他和父亲一样,从未把我当小孩。而是一个可以平等说话的对象。

    “三十年了。”他微侧过脸看着他处:“从大哥练这门功夫已有三十年了。我们都老了。”

    我仔细看着他的脸,眼角有些许皱纹,但风姿俊朗怎也用不到老这个字吧!

    “三十多就叫老,那五六十岂不是要进棺材?”我道。

    三师傅愕然回望我,“扑哧”笑出来:“破晓,为师今年五十六了。”

    我的大脑立刻进入短路状态:“那大师傅和二师傅呢?”

    “大哥今年七十七,二哥六十五。”

    我嘿嘿干笑两声:“不错不错,原来练武还能驻容养颜。又找到一个练武的理由了!”


正文 重返风华

三年寒暑,转瞬即过,即使当初有多么难熬,回想起来只记得其中的美好。想起第一年时,三位师傅轮流渡内力给我。其中滋味,用度日如年形容毫不为过。大师傅激进求成,二师傅没轻没重,三师傅也狠下心来,每每挑战我身体承受的极限。滚滚内力硬挤入我的经络中,像要活生生撕扯了我。多少次晕厥过去,醒来后要面对的是一碗颜色味道恶心之极点的汤药。我本身不会疏导利用这些内力,只能借助丹药。

    这些都还算好说,要想修炼“伏天神功”,反射神经,运动神经,六感等等都要远超常人。老怪物不知从哪弄来一堆野兽,借这些他的“同类”来锻炼我!先是狗,完后是狼,再后来是老虎……我即使睡觉都需睁一只眼,从不敢睡死。即使这样还是着了一只白虎的道,要不是三师傅及时发现,可就不是断几根肋骨,被抓伤外皮就能了事了!

    亏了穿越来时多次经历近乎精神崩溃的危险,否则我想我怎也坚持不到这一步。记得以前看过报道,一位马拉松冠军对记者说他的取胜之道,就是比赛前熟悉跑道时,找一些标志建筑当小终点。每过一个都是对自己的激励。他说一开始就想最后的终点,心里上就是个负担。

    我反而羡慕那些有终点的人,总好过我这样永远奔跑在跑道上,从不知目的地究竟在何方。

    不行!我现在太消沉了!我坐起身子,(肋骨断了,要卧床休息两日……)冲天花板扯着嗓门大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增益其所不能……”

    就在我狼嚎之时,老怪物进门,我没空搭理他,继续声嘶力竭的大吼!吼到我一身汗,缺氧头都晕了,才停下。不过,感觉真爽啊~好久没发泄了!

    老怪物明显被我的气势吓到,过了半响才咋吧咋吧嘴道:“小东西,你疯了啊?”随即又开心地嚷嚷:“我告诉你,老子在外面发现一好地方——温泉!我居然发现了温泉!!!咱爷俩一块去吧,对你的伤也有好处。”

    我转头看他,阴阴的笑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二师傅~”

    “啊?”

    “你性骚扰。”

    对别人,我尽量少用现代用语,但对着老怪物我故意说些新鲜名词。不为别的,就是逗他好玩。

    老怪物低头很是认真的思索一会,猛然间明白了,一张老脸红的象猴屁股:“小东西胡说什么!!!我好心找你去泡温泉,你到底去不去啊?”

    “二师傅。”

    “又什么事?!”

    “你性骚扰。”

    老怪物明显处于抓狂状态,又揪头发又扯胡子的。

    “噗~”一声简短的笑声。我寻声望去,三师傅来给我换药了。

    我笑的一脸纯真:“二师傅~~~”

    老怪物惊恐的看着我,再不肯搭话。我嘿嘿嘿嘿笑了好一会,才慢悠悠道:“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都没发觉我是女孩子!”

    我觉得老怪物的眼睛再瞪就要掉地上了!

    “不对啊,我是在风华书院找到你的!”他开始提问题。

    “是啊。”

    “书院该都是男孩吧?”

    “对啊。”

    “可你为什么是女的???!!!”他的脸开始抽搐。

    “是啊,对啊,为什么啊?”我一本正经的总结发言。

    “啊啊啊啊啊~~~~~~”这惨叫何止惊天动地,简直人神共愤!!!

    好长一段时间,不知是觉得男女有别,还是受了刺激至今也没缓过来。老怪物死不肯接近我。后来试探性的靠近我时,被我一把搂住脖子。

    “二师傅就是二师傅,破晓就是破晓,干男女鸟事!~”我笑的开朗张狂。啧,没老怪物供我调戏,日子无聊了许多。

    老怪物先是楞了楞,随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午夜梦回时会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情,回到从前的时空我已不抱什么希望,但至少我还拥有现在。父亲,韩君月,冷君风,家里的管家侍女们,书院的师生们……等我啊,我一定会回去的!

    ===

    来到这里后第七个年头的某一天。

    我站在三师傅的身后,看他调配草药。“伏天神功”说白了就是自由控制身体的气、力,还可吸收外界能源为己所用。所以筑基成功的标志就是能完全收敛自身发散的“气”,让人察觉不到。

    他回转身,看到我楞在当场,过了好一会才惊喜若狂道:“你……你……”

    我也有些犯傻,木然的点着头:“我,我好象是成功了……”

    三师傅扑上前,一把搂住我:“太好了破晓!!!”

    直到此刻,喜悦的感觉一点点涌上心头,我强忍眼中激动的泪水:“是啊,终于终于……”

    这一天的无名山谷,未名庄园充盈着少有的喜气。大师傅乐的直扶胡子,坐也坐不住。二师傅干脆凌空一个跟头,出去弄好吃好喝的去了。我的心被希望,喜悦,鼓舞等等感情塞的满满,第一次内心变的如此充实。我从未象此刻这般有信心,觉得可以把握未来,把握自己的人生!

    那夜,师傅四人聚在一起喝酒,没了上下老幼之分。我杯到酒干,喝的昏天暗地,三师傅想拦却被老怪物挡到一边。

    大师傅的仪态保持的最好,又钩起我“调戏”的欲望。

    “大师傅~”我眯着醉眼:“有一个问题徒儿老早就想问了!”我举手大声道:“您是怎么做到喝粥时不把它们弄到胡子上的!”

    沉默三秒后,老怪物发出“惨叫”,笑的满地打滚。三师傅狠命低着头,双肩抖的我直想伸手按住。大师傅铜铃大眼狠瞪着,我只顾冲他笑的没心没肺。最后,大师傅忍不住也笑出来,收起严肃的面孔,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最先喝倒了,临昏睡前拉着老怪物的衣领嚷嚷:“你可得……呃,记得送我回去啊!”

    “行了~老子知道了!”他说。

    完后,我放心的沉沉进入梦乡……

    ---

    怎么这么冷……睁开眼,慢悠悠的环视西周。越看越熟悉,越看越熟悉……等到反应过来,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我居然躺在与老怪物第一次见面的凉亭里!!!

    好你个老怪物,老疯子。我边下山边嘟囔,别让我逮到你,否则看我怎么治你!

    风华书院风采依旧,秀美的湖,巍峨的山,庄重朴素的建筑,还有那琅琅读书声不绝于耳。又是一个春来到,想到以前,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哼着歌,朝以前住宿的地方走去。七年未回来,估计那里已住了其他的人。希望新来客没发现床下另有乾坤。我来风华时带足了银两,又熟知钱决不能只放一个地方,所以那屋子里可有不少藏宝的地方啊。取出一点就能回家了。

    想到回家心里有点发憷,当年我只拜托三师傅送了一封亲笔信给父亲。信上寥寥数语,只说自己另有奇遇,会在外几年勿牵挂。也不知家里现在如何。

    眼看前面就是住宿的走廊,突然被阳光晃到眼。赶紧伸手遮在额头上,定睛一看,发现走廊拐弯处出现一个人。

    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好看的五官,再度勾起我儿时的回忆。

    当初的抗拒厌恶,到现在想来绝大部分源于我对未来的恐惧,对自己软弱无力的自卑。我在下意识里悲哀自己受制于十岁的孩子。不论他的本意是什么,对我而言都是无声的讽刺。总笑别人是孩子,其实最幼稚的是自己。

    韩君月也看到了我,惊异不定的远望着。

    我觉得我现在已经能挺胸抬头的面对任何人。如果惧怕,那就变强好了!

    心中对这男孩的抵触心绪刹时烟消云散。冲他咧嘴一笑道:“嗨,好久不见。”

    “君月……”拐弯处又出现一个人。是冷君风。

    他察觉出韩君月的不对劲,寻着视线看过来,就发现我以他招牌式痞痞的坏笑冲他招手。

    枉我笑的如斯灿烂,冷君风竟一脸见鬼的惊慌表情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猛的回过头去看韩君月。

    我也收回视线重新望向韩,正巧看到他缓缓的绽放了一个笑容。淡定,优雅。只是不知为何,我似乎从中嗅到某种宿命的味道……

    ===

正文 不同的心思

打完招呼,我看他们还是不说话,讪讪挠头苦笑道:“你们不认识我了?我是司空破晓啊。”

    “还敢自报姓名?这几年死哪去了,任谁都找不到你。”冷君风笑的痞气十足,现在的他该有二十左右,完全是成熟的男子。这一笑产生的电压不可小觑!

    我嘿嘿一笑不接他的话茬:“对了,我那屋现在住的是谁?”

    “没人。”韩君月开口,原先稚嫩略嫌尖细的童音蜕变成微微沙哑的嗓音,沉稳大气。看来都长成好男人了啊~

    “没人?真够幸运。”我嘟囔着往里走。冷君风一闪身,瞬间移动到我面前。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小子好俊的功夫!

    “干吗?”我拿眼斜他。

    “你干什么去?”他笑。有趣了,我做什么还要向他报告不成?!

    “吃饭,吃饭行不行?!”

    “那带上我行不行?你请客。”他笑着看人时,会不自觉地用眼角余光去撩人。我咧嘴:“好啊,我请客,你掏钱。”

    “切,你个小财迷!”冷君风回头:“君月,我们一道去吧。”

    =====

    我今日敞开了大吃,吃的冷君风直捂头做晕厥状。也难怪,这“写意楼”乃风华镇最最顶尖的酒家,来此的俱是有头有脸之人。我那吃相简直算是一道“靓丽奇异的风景”!昨天光顾和三位师傅拼酒了,现下肚里早没了存货,一见美食,两眼直放光。绿光,饿的!

    我边吃边叫,待要上来一壶微甜的“晴雪酒”,拿它当水喝时,俩人诧异的面面相觑。

    “小不点,那个是酒。”冷君风道。

    “我知道啊。”继续与美食奋战。从三岁初到山谷,老怪物就以“不喝酒就不是爷们”为由,找一切机会灌我。(本来就不是……)这么多年下来,早修炼成酒桶了!

    “你这几年究竟去哪了?怎么过的?”两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我。被人这么看着吃东西,美食都要变味了。

    我拿帕子拭了下嘴角,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别人我都不告诉,我跟你们说啊。我被三个老妖抓走了!这几年过的那叫个惨,但是~”我拉长声调:“在我不懈的爱心教育下,他们终于被我感动就放我回来了!”说罢,继续吃。

    沉默许久,冷君风声线扭曲道:“你……你开玩笑的吧!”

    我仰天哈哈笑了两声,一脸崇拜望着他:“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冷君风首次被气到眼斜鼻子歪。我眼睛余光正好扫到韩君月适时的伸手在冷君风腿上按了下。韩小子,真正成熟了不少嘛!

    总的来说,这顿饭吃的还算舒心。

    饱餐后的第二步要好好洗个澡!我屋里的设置果真一点未动,而且似乎还有人定期打扫。从床下拖出当年花血本买的红椴木澡盆。因为这玩意太奢侈了,出于经济考虑,买了个大小现在也凑合能用的!

    调整好水温,将整个身体沁到里面,舒服的我眉开眼笑。下次出去再弄点好酒,泡澡时喝点小酒,别有一番风味!嘿嘿嘿~

    正想的美,门“咣咣”作响。我屏住呼吸,心里期盼门外的人长点眼色,走吧走吧走吧~

    我显然是离开太久忘了咱韩少年执着的本质,门“咣咣咣”跟催命似的听的人心慌!这门的材质可没我澡盆质量好,真怕它就此寿终正寝!手忙脚乱的从澡盆里爬出来,来不及擦就往上套衣服。本想把头发揪起来,(自从知道我是女孩后,老怪物就不再替我义务理发了……)可湿漉漉的头发纠结在一切,我一怒故意把头发抓乱点,此刻形象就是不照镜子也知象水鬼!我TM吓死他!

    一把拉开房门,果真是韩小子站在门外。他有点走神的望着门,不知想什么。见门开了转头望向我,眼神闪烁了一下,浅笑道:“奇奇,我怕你不习惯,打算过来陪你一起睡。”

    我立马就有暴走的冲动!要说我现在的心态也应该算锻炼到一定程度了。怎么一见他就忍不住发无明火?难不成命中相克?!不过就是克,也是我克他!

    我拨拉了下滴水的头发:“我这人没别的特长,就是适应力超强,不劳烦韩兄操心了。”

    韩君月轻笑着闪身进屋,摇头道:“奇奇,你打小就嘴硬心软,我看我还是留下的好!”

    我什么时候嘴硬心软了?算了,打小开始,在找茬拌嘴上我就没赢过他。

    回头看看澡盆,脑子里只有一个词——免费劳动力!

    “韩兄为人既然这么热心,”我伸手一指:“能不能麻烦您帮忙把水倒掉。”

    韩君月一脸难以置信:“倒水?!”

    我不语,拿眼斜睨着他。两人沉默对视良久,四周缓慢流动着略微窒息的气氛。过了不知多久,韩君月一脸挫败的低头嘟囔:“倒水,倒水……倒就倒吧……”。举步艰难的朝澡盆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苦恼郁闷的瞪我一眼。

    我只觉得困,拿棉布胡乱擦拭完头发便爬上床补觉。身体状况良好直接反映在吃睡上,基本上我一沾枕头立刻入睡。

    即使进入睡眠状态,身体还是潜意识里注意周遍的情况。我感觉到一个人爬上我的床,但不带任何杀气或侵略性意图。心里明白是谁,于是选择无视,继续睡觉。

    可这个杀千刀的也不看我有多困,伸手边晃边文:“奇奇,奇奇,你身上用什么香料了?”

    我绝对可以肯定他在报复我让他倒水!压着火把身子往被子里钻了钻怒道(我的被子当然我自己一人用……):“老子男人用鸟香料啊!”

    他轻笑的声音象蛛丝,轻软带着粘性。他的一只手伸过拦住我的腰枝,耳后脖颈处都是他呼吸时的哈气。身体象过了低压电,酥麻过后皮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挣开他的怀抱,转过身面冲着他。将手指捏的“劈啪”响,森然道:“你再敢毛手毛脚,信不信老子一脚给你踹下去?!”

    他忽忽的笑,连声道:“是是是,还请大侠手下留情。”

    苍天啊~向来只有我调戏别人,今倒被人调戏了!今后颜面何存?!我皱着眉头想,小时候用闹着玩尚说的过去。现在他对我未免“热心”过头了!难不成……这小子是同性恋?!!!要知在中国古时男风盛行,大有所谓流行的趋势。这锦王朝也兴这个?

    我被自己的推测炸的有点犯蒙,反过来想,他要是同性恋我岂不是反而变的“安全”了?!

    “奇奇,快点长大吧!”韩君月将脸埋在枕头侧下方,有些沙哑的嗓音此刻听来竟要命的性感。

    我正胡思乱想,被他这天外飞来的一句弄的血气不顺。臭小子,真论起年龄你都得喊我阿姨!还有,我就是长大了,也不陪你玩“那个”。咱没这功能啊!

    总的来说,这觉睡的那叫辗转反侧。哎!

正文 异常   早上醒来,韩君月已不知去向。我臆臆怔怔的从床上爬起来,发现桌上放了简易美味的早餐-春饼!去学堂的路上,吃着春饼心里挺不是滋味。韩小子是同性恋这一点越想越像!出于道义,我是不是该把实话告诉他?免得现在对我这么好,日后发现我竟然是女的,再拿刀劈了我……还有,这春饼的味道真好,里面卷的泡菜美味极了!他哪买的……

    走着走着居然碰见冷君风,他正和某人不知在聊些什么。看见我过来,对那人又说了两句,挥手叫人离开,冲我走过来。

    冷君风现在的年纪应该在二十左右,早该毕业。不知为何仍经常流连于风华书院内。对了,他和韩君月似乎关系很铁,我是不是该问问他?

    “你怎么了,脸一会青一会红的?”他上上下下打量我一遍,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不是又要蹭吃蹭喝,想找我请客!”

    差点被春饼噎死!我就这么点水平啊!

    “那个,有点事想问你。”扭扭捏捏的小声道出一句,忍不住先鄙视自己一把,我心虚什么!

    冷君风挑起长眉,等我划下道来。

    我觉得自己八卦鸡婆不亚狗崽队,可不弄清我心里堵的慌!心一横牙一咬:“那……韩君月……他的……性喜好……是不是,恩,跟常人不一样……”

    冷君风的表情变化基本上概括为三段式。先是严肃,完后疑惑,接着暴笑!我羞怒交加的看着他捶胸顿足,一副快笑死过去的表情!

    笑笑笑!!!我让你再笑!我拿起春饼就要砸,又及时收手,想了想还是塞进自己嘴里。愤愤的使劲嚼,犹如嚼某人心肝。

    春饼吃完了,他老人家才停下来。我斜着眼睨视,笑的面色红润春意荡漾,眼睛湿润的象要滴出水来!啧,这表情这相貌,比风情女人都撩人!

    “奇奇,”他忽然一本正经,我心一紧,难不成韩小子对我好真是因为……

    “君月是不是我不知道,”他说:“但我是!你看我都喜欢你这么长时间了,你就答应了吧!~”说着突然贴近我身边,伸手就要摸!我怒气冲冲打掉他的手,掉头就走。他也不恼,在身后哈哈笑的不知多开心!

    回家了~伤自尊了!我推开房门,发现屋内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楞在当场。

    父亲居然来了!

    父亲见老了,不过也难怪,我们已有七年未见。他的气质不再是温润如玉,带了些须沧桑感。我呆楞的看着他,想不出第一句该说什么,该怎么为消失七年找借口。实在不想拿谎话堂塞!

    父亲见我先是喜,完后闪过一丝恼怒,最后只剩云淡风轻。他大步走过来,像儿时那样将我搂进怀里。

    “奇儿,跟为父回家吧。”

    “那怎么行?”

    我感觉父亲的身子一僵,回头望去,韩君月面无表情的倚在门边,冷眼看着我们。

    父亲当他不存在,盯着我的眼问:“奇儿要留要走?”

    我正心里琢磨父亲和韩君月到底是何关系,听到父亲的问话答道:“孩儿尚未学有所成,怎能就此还家。”即使在意韩君月的身份,我也不想就此被关在家中,当什么深闺小姐!

    父亲笑笑:“好吧,既然你自己这么说了……”说罢起身就走,行了两步停下脚步扭头问道:“银两可还够用?”

    我木然的点点头。他略微颔首,甩袖离去。留我呆呆矗立在屋里。

    ===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3:30

又是一年,我已满十二。每日过着普通学子生活,只不过从不认真听讲。最常干的事是逃课四处闲逛。

    韩君月理论上已离开书院,记得他搬离书院那天,又跑到我屋笑吟吟道:“要不我留下与奇奇做伴吧。”

    我梗着脖子连声道:“不用不用,怎敢打扰韩兄飞黄腾达。你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想想都觉得好笑,我算明白自己对那些执着难缠的人最没辙。

    古代的娱乐实在少的可怜,我又不能玩那些“真男人”才能玩的游戏。于是无比怀念三位活宝师傅,也不知他们现在怎样了。打算读完这年就四处流浪,现在这个身子已开始发育。我可不会小觑古人智商,认为他们连男女都分不清!

    反正没升学压力,最近上课迷起了写小说。夫子被我气的直骂“朽木朽木”!他骂他的我写我的,只要不把我哄出去,我仍旧怡然自得的写着本人处女作。小说内容是最恶俗的风流才子俏佳人。主人公不喜侍权贵,遨游江湖,笑骂天下。

    写到兴起处,提笔署名酸书生。呵呵,这题材是够酸的!

    有天我写小说写到放学仍滞留在学堂里,后来饿的前心贴后备,急匆匆出门觅食,把小说拉在屋里。再回去拿的时候居然发现不见了!当即心疼到无以复加,要知道马上就要收尾了!更主要的是,最后结尾处这书唯一的亮点我还未点出来。主人公真实性别是女的!除了心疼还有遗憾,我想我再不会有时间精力去完成一部小说!

    过了大约一个月左右,同学间开始流行去看本镇最大剧团新出的剧目《传说》。当时没怎么在意,后来他们谈论剧情时蹦出的名字和剧情我怎么听怎么熟悉!反正闲来无聊,我也去捧了回场。

    不愧是名震全国的大剧团-骄阳,场景布置的奢华派气,来看戏的人络绎不绝。

    戏开始了,随着剧情发展,我被刺激的差点跳起来!这不就是改编自我的小说吗?!!!啊啊,那主角选的也太娘了吧!虽然书中我不停点到“他”面容清秀,但透露出的是英气!还有,主角要风流不是下流,看他见到另一重要角色,天下第一美姬时那色迷迷的样!衣服设计的也好难看,一点都显不出潇洒的韵味!

    我强压着火,等到散场,撸起袖子就往内台走。MD我倒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偷到我头上来了!啊,偷你就偷吧,还给我这么明目张胆的公演!最最可恶的是,主角选的那叫什么玩意!



正文 演戏

“唉唉,你是干什么的?!”跑堂的拦住问。

    我露出在生人面前少有的狰狞状,呲牙道:“把你们头儿给我叫出来!”

    那人眨眨眼,一副没听懂的样子。懒得和他罗嗦,一把把他拨开直冲进去。屋里各个演员正卸妆的卸妆,聊天的聊天,看到我突然闯进去都面露诧异。

    知道自己气糊涂了,态度过于恶劣。深吸一口气,开口大声问道:“请问哪位是管事的?我有点事想请教。”

    “小不点呀小不点,你怎么到哪都是横冲直撞呢?”

    听到这声音,什么事都弄清了!我跳过身,怒目而视。冷君风笑的一脸灿烂,完全无视我周身散发的滔天怒火。

    “你也喜欢看戏?早说啊~我和他们老板特熟,知道你要看就弄张好票了!”他笑着走过来揽我肩膀。我挥手打开:“书是你偷走的吧?啊?太过分了,你拿别人东西怎么吭都不吭一声?!”

    “啊?这是你写的?”他夸张的叫道:“可这书封面落款“酸书生”,咱司空少爷怎么也用不到“酸”这个字吧!”

    “少来这套!”我道:“别告诉我说你真不知道这是我写的!”

    “真的真的~”他笑容不变:“我无意发现学堂里放了本这个,翻翻挺有意思,等了半天没人来取,我又有别的事要忙就带走了。正巧找我的是这骄阳的老板,看了觉得很有意思,才采用的……你说是吧,杨杨?”

    我闻到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楞在当场。

    “原来你就是这书的作者,没想到年轻轻轻就有如此才华,真叫妾身羡慕。”声音甜而不腻,脆却不尖。态度端的是不卑不亢,叫人心生亲近之意,却又叫人心怕自己唐突佳人。明知她不过是客套几句,还是被夸的飘飘然。

    香腮染赤,耳坠明珠,云鬓浸墨,头插凤钗。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杨柳细腰赛笔管,说话燕语莺声。

    我直想揉眼睛!这女孩美的好似假的一般。我从不知道,人居然可以美到这种地步!

    “诶诶~”冷君风好死不死的在这时打趣道:“擦擦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回头瞪他一眼后才行礼恭敬道:“小姐缪赞了。”

    这名为杨杨的美女,掩嘴轻笑,当真是一笑百媚生,我又有点头晕了……

    “还生气不?”冷君风奸笑。我扶头,无力摇摇。就是有天大的火,见到这位美女老板也泄没了。但是!绝不能便宜冷君风!

    “喂,”我回手用手背拍了下他胸膛,然后作点钱状:“稿费!心情伤害费!分红!三样你看着给吧!”

    冷君风闻言不敢置信道:“司空破晓,你真真是个财迷精!”

    “俗话说亲兄弟还要明算帐。”我笑的比他还痞:“咱俩不过就是一个书院读过书,拿钱吧。”

    冷君风还想说什么,听到最后一句脸忽而变色,随即又换成略带嘲弄的媚笑。我心一颤,这表情像极了七年前在餐馆见到的神色。

    “是我戏班用了司空先生的小说,自然也要我们来偿付。”杨杨道。

    我回过神,连忙摆摆手:“我和冷兄闹着玩的,承蒙杨小姐看的起,怎敢再提这些俗不可耐的事。”

    冷君风嘿嘿一笑,眼睛牙齿晶亮晶亮,揽着我的肩道:“钱是不会给你了,请你吃饭问题不大!”

    我眼前一黑,完了,这小子怕是想把我往死里灌了!在别处我也不见得会怕他,可在杨老板这般神仙人物面前,就是不愿酒醉出丑啊!

    我可真了解这姓冷的劣根性!在老怪物英明教育下,我早树立起“有人在酒场下划下道,喝死也不能跑!”的伟大信念。骄阳戏班为我俩准备的客房里,就听阵阵碰杯声。喝到后来什么顾忌不顾忌的,自己开心才重要嘛!

    喝到七分醉时,冷君风一扔酒杯:“小不点,咱们上房看星星吧。”

    我险些吐出一口酒,看不出这冷君风还挺有童心,看星星!也不等回答,冷君风拎起我的衣领,跃到到屋顶。夜间风冷,酒醒三分。既遇之,则安之,伸个懒腰躺在房顶上看星星。这时代没有不夜的灯光,没有严重的空气污染,仰望浩瀚星空,心中一片安然坦荡。没有任何说话的欲望,我们俩安静的躺在那。

    “司空,”冷君风在耳边轻声道:“那书中的主角是女的吧?”

    我一怔,心中泛起不可言渝的感觉。书里对主角性别的描写十分隐晦,在这种男权主义社会认同下,他竟看的出主角是女的!

    “恩。”我笑笑。不管怎样,能有一个真正看懂我所想所写的读者,对我这半吊子写手而言,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这样啊~”他的声音放的很轻,酒意加上舒适的风,我迷迷糊糊的陷入梦乡。

    ===

    以后的日子,我常跑去骄阳,和戏班里一干群众维系了良好关系。看着《传说》场场爆满,满足感不言而喻的。以写手身份,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小说搬上舞台更让人开心?!

    锦朝戏剧类似黄梅戏,唱腔现代,连我这种对国粹很不来电的人听了也觉好听。

    听说明日有达观贵人指名点这出戏,戏班忙里忙外的准备,心怕出问题。杨杨央我今日过去帮他们再看看还有什么要改进。横竖无事,怎好拂了美女的请求。

    踏进屋子就觉出气氛不对劲,每个人一副愁云惨淡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我问。

    杨杨抽出手帕抹了下眼泪,看的人揪心。“司空先生,这戏班怕是要保不住了!”

    我楞在当场,前两天还好好的,今个是怎么了?

    “还不是绮月那贱货,看大家忙活趁机卷了财物与王林跑了!”乐师吴伯恨恨道。

    我也跟着彻底傻眼!绮颜和王林是戏里最重要的角色。一个演绝代名姬柒月,一个演事实上是女扮男装的主角凌焱。

    “别难过了。”冷君风劝慰了众人一句转向我道:“现在只有你能让戏班转危为安!”说着往我怀里塞了剧本:“今晚你背住台词,由你扮演凌焱!”

    “别开玩笑了!”我叫道:“我从没演过戏,弄砸了怎么办?!剧团这么多人,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你是这书的作者,对人物感情的把握是最好的!”冷君风打断我道:“还有,你的外型与书中的形象最匹配。再者,旁人一晚上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记熟剧本,只有你行!”

    我还要再说什么,冷君风按住我肩膀,少有的严肃道:“你真忍心看戏班因这出戏惹祸上身?你能容忍别人胡乱演糟蹋你的心血?”我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妾身本已洗手,但这次情况危机只有再破例一次。”杨杨一双星眸牢牢盯着我:“司空先生,算妾身求你,答应了吧!”

    在一屋人殷勤目光下,我张张嘴,那个“不”字怎也说不出口。

    “司空先生唯一的缺点就是身高,不过只要穿上增高的鞋子就不成问题了!“乐师老吴扶须笑道。

    “我们也不能闲着了,赶紧去改戏装!”

    “太好了,这次有救了!”

    ……

    我头大的呆在原地……老天,不带你这么玩我的!!!



正文 好心被人欺


章节字数:3478 更新时间:07-11-04 18:55

    背台词背到崩溃,一万次问自己干吗不拒绝!可想到大家殷切的目光和言语,又是一阵无力。不是不觉得这事蹊跷,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儿就要披挂上阵当演员了。

    当夜没回书院,住在骄阳为我准备的客房里。第二天天还未亮就被揪起来试衣服化装,我像个扯线木偶任凭他们折腾。只是丫鬟们要亲手帮我换内衣时给我轰了出去。擦汗。

    起程时才知道,今天要去权倾当野的平南王府表演。据说平南王和当今圣上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在灭霖时立下赫赫战功,牢握全国半数军权,端的是功高震主。忍不住焦虑,我要是演砸了,那可怎样是好?我好说,只是戏班怕真要被连累解散了!

    胡思乱想之际,轿子已到王府偏门。深呼吸一口,与杨杨结伴走入。

    舞台设在荷花池中的水榭花园,环顾四周,园内景色简洁古朴,落落大方。不以工巧取胜,不矫揉造作,不妄加雕饰,不露斧凿痕迹。表现得法,力求山水相宜,宛如自然风景。不难看出这园子的主人性子务实,大气,没有多少金迷纸醉的脂粉味。

    “司空先生准备一下,要开场了。”杨杨走上前,微微一笑。今日的她更是盛装打扮,美艳不可方物。

    “好。”我回笑道。

    这经历也不是谁想有就有的,我就好好享用吧~

    乐师吴伯开场的曲子拉的婉转悠扬,细腻不失狂放。把凌焱的性子演绎的酣畅淋漓。我是开场前穷紧张,真一上场什么都能忘的人。最初的紧张现下烟消云散,要说杨杨的演技真不是盖的!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把书上死的柒月演活!在她的演技下,我被完全带入戏中,成为真正的凌焱,那个狂放不羁,心高气傲,遨游于江湖中,笑骂天下的罕有人物!所幸我自小扮男人,行为声音都能模仿个八九不离十,冥冥中的一切可真有意思!

    在我看,所谓美女,应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而杨杨完全符合这些条件,当之无愧的绝世佳人!

    很顺利的演到最后一幕,这回的内容是凌焱与柒月看似风花雪月的谈诗论赋,实则暗中斗智。最终以凌焱得胜,抱得美人归为结局。

    看到胜利就在前方,我彻底的放松下来,开始好奇对面的观众反映表情如何。唱到一半时,目光飘向观众席。目光恰巧碰上一双紧盯我看的眸子,四目交汇,彻底楞在当场!

    韩君月赫然坐在主席位上,现下吃惊的表情绝不下于我!

    想来可能由于舞台离观众席颇远,加上我现在的外表服饰身高变化太大,他一时没认出来,只是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现在与之四目遥望,我眼中的震惊是怎也骗不了人的。慌忙收回心思,可脑子一乱,后面的台词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我背后惊出一层细汗,怎么办怎么办……绝不能冷场!我心一横端起酒杯曼声高唱道:“啊~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显然大家都没想到我会不按牌理出牌,全都楞在当场!乐师那边完全无法反应。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唱下去。

    我一开始就选高潮部分,就是为了先能镇住现场。四周安静的要命,我清晰的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跳!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杨杨不愧是个中老手,镇静的含笑仰头凝望。

    我半跪在地,虔诚的望着她如花似玉的容颜,幻想自己是真心爱慕柒月的凌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边唱边倒了杯水酒举到她唇边。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那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杨杨绽放她倾世笑容,柔夷轻放于我的手上,顺势仰头喝下水酒。

    我暗赞她大家风范,接着唱回高潮部分:“啊~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呀。

    让我抱得美人归。

    让我抱得美人归。”

    杨杨做娇羞状,侧脸用袖子遮颜,道不尽的千般姿色,万种风情!

    戏班一众惊慌失措的人早等这一刻,慌忙将幕帘放下。彻底与外隔绝后,我一抹头上冷汗,险些跌坐在地!

    “我说司空先生,您怎么突然弄一出这个?!吓死我们了!!!”杨杨的贴身丫鬟青青嗔道。我除了苦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当时是急糊涂了,满心思是不能冷场,不能在最后弄砸!要是再给我两三秒考虑,说什么也不会唱现代歌曲!古今不同时代,人审美观也不尽相同。我如今做的这事犹如拿京剧放给“新新新人类”听!效果究竟是好是坏,我反正不抱任何幻想!

    杨杨演出时的笑靥收了起来,静静的,不发一言的盯着我。我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心中忐忑不安,有种害了别人的负罪感!

    她忽而又绽露笑容,恭敬的行礼道:“到如今,妾身算是服了先生。你可真是爱不按牌理出牌!”说到后面捂嘴轻笑。

    我则有些面部抽筋,只能陪着“嘿嘿”干笑数声。

    “小不点,你总叫人吃惊!”冷君风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笑的阳光灿烂。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表情这么恐怖干什么?!”他笑。我拍拍身上浮土,淡淡道:“没什么。”

    “大家休息一下,一会到王爷那领赏。”老吴进来说道:“听说王爷对这出戏很喜欢!真是辛苦杨老板和司空先生了!”

    我唔了声:“我有点累,先去后面休息下。”

    戏班表演圆满完成,听说王爷还很喜欢,所有人都跑到前面跟杨杨贺喜。我取了专门为这些艺人准备可自由出入后门的腰牌,趁他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MD,爱谁谁,老子不奉陪了!!!

    =====

    (视角转换--偶知道第一人称换视角是雷……米办法米办法而已~)

    “君风,你给我站住!!!”韩君月跑上前一把揪住冷君风的胳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奇儿怎么突然变成骄阳的戏子?是你弄出来的对不对?!……你……你明知我今天陪同,故意叫她瞧见是不是?!”

    “诶诶~疼诶!”冷君风眉头一皱:“君月,你一碰到赫连家丫头的事就常性大失。今这事是我弄的怎样,是意外又怎样?”说罢拔开韩君月的手。还要说什么,察觉到有人朝这边过来,晒然一笑:“有人过来,我就先走了……别忘了,我的存在可是平南王最大的污点啊~”

    看着冷君风从视线中消失,韩君月费了很大力气才平复自己的心情,就在这时。

    “世子怎么站在那发呆?”一把阴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韩君月回身,请安姿势完美到无懈可击:“臣锦霖恭请太子安。”

    锦朝当今太子锦无双,年仅14。论相貌过于清秀,加上养尊处优,皮肤比那女孩子还要好上三分。让人乍眼一看,疑为面容娇好的女子。之所以取名无双,是因为他乃锦朝皇帝唯一的儿子。

    锦无双浅笑着走到韩君月,不也许该称为平南王世子锦霖的面前,晶莹的眸子笑眨了下,慢悠悠道:“世子是不是喜欢刚才那个戏子?”

    “臣不明白太子为何有此一说。”锦霖的表情如万年古井,看不出任何波澜。

    “噢?”锦无双离锦霖越发近,因为身高的差距,他仰起脸庞,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锦霖的脸。过了许久才笑着退后一步,“原来这样啊~”

    “宴席应该快开始了,请太子移驾前往。”

    ===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烦!我窝了一肚子火跑回住处。这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待了,现下就收拾包袱四处玩去!

    没想到一进屋就看见窗户下房出现和师傅们约好的暗号,激动万分的赶去山林凉亭,找到一封信。是老怪物脱手下喽罗送来的,信上说他结交上了大商队,要去西域玩,问我去还是不去。去的话七天内赶到西边的宁壁城。过期不候!

    我真是爱死这活宝老怪物了!居然知道我待烦了,要带我去西域玩。

    哈哈,这下可有的干了!

    ===

正文 路上    收拾好包裹,一脚踏出门,想了想又抽回屋伏案留了封信。信上简单说本人现在受朋友邀请,出门远游,不必挂念等云云。这才无牵无挂的大步走出去!

    我无才无德,自觉只要管好自己就已是为社会造福,为父亲减压。至于韩,冷两位大爷,他们的心思、家世太打压人,我高攀不起。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仍是无法从心底认为自己是这个时代的人。经历过生死考验,方明白什么都是次要,只有快乐二字最最珍贵。

    取令泽官道一路向西,满心思都是幻想中的西域风情,还有三位师傅的音容笑貌。乐极生悲乃千古不变的真理,行至一半路程,我突然惊觉自己的银子被人摸了……

    倒霉啊,我就这次因走的慌张没来得及将身上银子分开装,就被扒手摸了一干二净!郁闷啊,还有一半路程,我吃什么喝什么住哪?!丢人啊,好歹我还是一练武之人,这事死也不能跟老怪物说,否则他非笑我十年不可!

    钱没了,连问路都好象被不厚道之人耍,我照那人指点的路越走越荒凉。站在不知名的小河前,满身臭汗的喘着气。从包裹里摸出最后一点干粮,很认真的考虑下一步怎么办。去做工显然不够时间,还有四日就到和老怪物约定的最后期限。去偷?去抢?就凭我这点微末功夫,还是省省吧!

    身上的汗臭味自己闻的都恶心,我的习惯可是一天一洗澡!仔细看看周围应该没人,奔到河边,脱下脏衣服,义无返顾的跳入小河!

    一个字——舒服!!!果然在劳累过后洗个澡是最舒服不过的!现下是夏季,我惧热,微凉的水滑过肌肤,闪烁着健康的光泽,连带浇灭心头最后一丝烦躁怒火。情不自禁的哼起歌,唱着唱着想到那日在一帮古董面前大秀现代歌曲就倍感可笑!

    洗好,我正换干净衣服时,突闻身后传来脚踏灌木枝声,猛一回头喝道:“谁在那,出来!”

    从树后走出一个眉目俊朗非凡的男子,身材高大,五官深邃。他虽着锦朝服饰,但从相貌、气质、身材绝不象是中原人士。我阴沉的看着他,心中猜度这人为何在此,是早就来了,还是刚到。

    那人温和的笑了笑,语调纯正的说道:“小兄弟,你在这干什么?”

    原来是刚到,我暗中呼出一口气,正了正衣服。“天太热,冲个凉而已。能否向你打听个事,从这往宁壁怎么走?”

    “你要去宁壁?太巧了,我也要赶往那处。怎么样,要搭伴而行吗?”

    我眼珠转了转,笑的阳光灿烂:“我是相~当乐意啊!不过有件事需要提前说明,本人路上造窃,现下身上身无分文!”我立刻换上哀怨神情,目光真挚地望着这位全身闪烁金光的冤大头:“你要是不嫌我是个拖累的话……不过,还是算了,咱们萍水相逢,不劳兄台为我操心了……”(作者忍不住跳出来,颤抖着手指着小破孩:你,你是越来越堕落了!!!破晓:TF~)

    那人楞了下,脸上笑容加深,露出可爱的虎牙:“萍水相逢既是有缘,小兄弟又是一表人才,在下结交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苍天~你果然没遗忘我这个被你耍了N回的可怜孩子!

    原来不是人家指路的错,只能怪我路痴的太BH,楞是走偏了路线。所幸偏的不是很厉害,跟着这位自称嵇健的仁兄行到正道上。

    走出林子,一个身高足有九尺的巨汉在原地打转,看到嵇健激动的扑上来:“主子,您可出来了。您要再不出来,俺可要进去找了!”

    说实在的,他猛扑过来时吓了我一跳。近看更觉得高的吓人,我现在只有一米六左右,仰望他两米多的身高,黑壮的身型,跟塔似的!

    嵇健一身学士做派,潇洒的指着我道:“这是司空小兄弟,以后几天会和咱们一起上路。这是我的家仆,朴部。”

    我估计直到这时,这塔样的巨汉才发现我的存在。只见他低下头,拧着浓黑的眉,溜圆的大眼瞪着我,就是不发话。

    咽口口水,难不成这人第六感超强,看出偶暗藏的,那一点点小小的不良居心?

    “你好,往后几天请多多指教。”我友好的冲他摆摆手。

    朴部哼了一声,站到嵇健右侧偏后一步的位置。一副誓死保卫的架势!

    头疼,捂脸,我好象搭错线了……

    嵇健虽非中原人士,却谈吐文雅,身上不带丝毫粗鲁之气。加上见多识广,和他搭伴而行实在是件另人愉快的事情。我一直努力和朴部兄搞好关系,无奈他仍旧保持一副晚娘脸,日日盯牢我的一举一动,就等抓我的小辫子……

    嵇健最得我意的就是一眼看穿本人好吃懒做的本质,自第一天开始带我尽量寻找沿路美食,我为此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不过朴部因此更看我不顺眼,照他嘟囔的话,一个男人居然甘心吃白食!

    我问过嵇健为何跑去林子里,他露出虎牙笑道:“我听见有女孩子唱歌,真奇怪,找了半天居然碰到了你!你说是不是有位仙子为咱们牵线认识?!”

    我暴汗,他居然在官道上听见我唱歌!我当时到底狼嚎多大分贝啊?!!!发誓再也不唱歌了,一唱准没好事!

    和嵇健结伴第三日上午,我心里惦记和老怪物的七日之约,焦急不已。如今已过了六日,如果错过,我铁定抓狂!嵇健很肯定的告诉我,明日下午一定赶的到!我才安心痛快的在这个不小的市镇上享用美食。

    吃抱喝足走出酒家,居然碰到了听说过没见过的调戏妇女事件!那群流氓二十人左右,衣冠不整,满身酒气的拦着两个十五六的小姑娘死活不让人家过去。小姑娘被吓的俏脸煞白,眼看就要哭出来。周围百姓有的敢怒不敢言,有的纯粹在看好戏!

    最看不惯这种混帐男人!可以我现在的功夫绝不可能撂倒二十来号大男人。贼心思自然转到身边两位男士身上。

    “嵇兄,你能打几个?”

    嵇健楞了下,自然知道我想干什么,飒然笑道:“二三十不成问题。”

    “嘿嘿,朴兄你呢?”

    朴部照惯例先给我一白眼,完后瓮声瓮气道:“这帮混球全上,俺也不怕!”

    我立刻仰天哈哈大笑,周遭人全看向这边。趁热打铁大吼一声:“光天化日下调戏良家妇女,你们还知道王法吗?!”

    那群混球的头头色欲熏心,压根不搭理我!急不择物的回身从卖鸡蛋的摊子上抓起几个手法刁钻的掷了过去!不是我自夸,基本功我练的溜溜的,这眼神、手法都算的上高手,三只鸡蛋准确无误的落在流氓头头的脑袋瓜子上!

    后面的情形再容易猜不过,二十几号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我这边!

    我往嵇健身后一跳:“后面就有劳两位了!”有优良劳动力不用那是呆瓜!

    嵇健看着我直笑着摇头,然后冲朴部使了个眼色。朴部兄凶神恶煞往那一站,立刻吓退一圈围观群众!

    再后面,我有幸欣赏了纯武力格斗表演。不是我说,朴部一对二十几都像欺负孩子。只见他一手拎一个,跟拎小鸡子似的。那群人完全没反抗能力。不到片刻工夫,二十几个全躺地上……朴部连逃跑的机会都不给人家……

    为首的那个猥琐男吃痛大喊:“有种在这待着,看爷不教训你们几个!”

    这人脑子有问题吗?都让人打爬下了还要逞口舌之快!我痞笑着走到他们身边,挨个搜身。不一会找出大量碎银铜钱。在地上拢成一堆,数目还是相当可观的!我看着银子忍不住发出嘿嘿的奸笑……

    周围的百姓郁闷的盯着我,估计没想到刚才打败流氓的英雄是个抢流氓钱财的大流氓……

    我豪迈的站起身大声道:“诸位乡亲定受这群诬赖迫害已久,今个接受点补偿吧!”抓起地上的钱,大把大把使劲往往外扔,这不花自己钱做好事就是爽!

    终于扔完,我拊掌大笑,配上流氓们心疼的哀号声,真是好久没这么爽了!

    “玩够了没?”嵇健摇头苦笑。

    “这就走这就走。”我跑过去,行了两步想到什么,驻足回头道:“爷几个会在这附近住上几年,你们几个记好了,再让我们听到点风言风语,爷把你们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耍完帅,大步和嵇健朴部走远了。

    朴部难得主动找我说话:“司空,你不是完全没银两吗?”

    “是啊~”这几天更换的衣服都是用嵇健的钱买的。我也有羞耻心知道这样不好,可洗完澡仍穿脏衣服太难受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拿些银子?”他皱着眉。

    我咧嘴大笑道:“嘿嘿,不是还有你们么!”

    朴部就此再不肯和我多说一句话……

    终于行至宁壁城,也找到了老怪物留下的暗号,该跟嵇健他们SAYGOODBYE!

    欠他们二位不少,真不是一个谢字就能揭过去的。打听他们的住所,打算从西域回来后上门道谢。嵇健听了我的话,笑着从腰间解下一块不知什么石头雕刻的物件递给我:“司空兄弟这个小玩意送你做纪念!”

    朴部见状大惊失色,“主人,你怎么能……”嵇健挥手打断他道:“拿着这个上我们伦贝草原,所有人都会像招待贵宾一样招待你!有机会一定要来玩。”

    他们果然不是中原人,我想了想接过,笑道:“一定的!”

    ===

    在城外山坡,老远就瞧见老怪物吹胡子瞪眼冲我喊:“小东西慢死了!你再不来老子可就走了!”

    我大笑着跑上前,搂着他脖子喊道:“老怪物,咱俩可算顺利回师了!”

正文 纠缠

   才说乐极生悲,我又得意忘形,“老怪物”三个字就这么从嘴里蹦出来!只见他阴沉着脸,一双精光闪烁的眸子牢牢盯着我。讪讪站到一旁,论年龄,他不我爷爷小;论辈分,他是我二师傅。这家伙比我还孩子气,万一一着急不带我去西域了,我哭都没地方哭!

    “小东西。”他出声。我哈哈干笑两声:“二师傅有事?”

    “一点都没察觉到,你居然给老子起外号!”他一脸羞愤:“不能这么便宜你,从今天开始,老子不叫你小东西了,叫你小怪物!”

    我……我无语。为什么把我和他放到一类里去!?

    据商队的老大阿勒泰说,老怪物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年曾在强盗手下救他商队上下数十口子性命!对这点我在心地表示怀疑,照老怪物四六不通的性格,指不定为了什么救人。前些日子他们在宁壁巧遇,阿勒泰提起要去西域送货,老怪物立刻表露出超乎寻常的热情,硬是让人家等我七天才能上路……

    这是支有五六十号人,三十头骆驼的商队。商队里的人以西域那边少数民族为主。淳朴的民风,热情的民族。一点不把我和老怪物当外人,一路上我听他们叙说着天山,大漠,驼铃,古道……不由的心生向往!可阿勒泰老爹告诉我,要作好思想准备横渡最大的沙漠——塔思腾。翻译过来,就是死亡之海的意思。可我除了激动还是激动,兴奋异常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我觉得我在这个时代,除了月球不用想外,其他没有什么地方是我以后去不了的!

    途中和老怪物说起来时路上发生的趣事,本来老怪物听到我洗澡时狼嚎把嵇健招来,笑的差点倒在地上打滚。后面一听我打架时居然躲在别人身后,直气的想海揍我一顿!

    “耻辱!这是身为武者的耻辱!”他跳脚吼道:“你乃堂堂“伏天神功”的唯一继承人,居然连那群小混混都打不过!”

    我也委屈啊,你当我想躲别人身后狐假虎威?!可也只能想想,不敢说出来,老怪物这次是真的火大了!

    “你自从回去就没有再象以前那样认真练功对不对?!”他像只豹子似的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练了……”我小声道。老怪物一记眼刀过来,立刻杀的我不敢再出声!

    伏天神功和一般武功心法不同。别的功夫都是开头容易,越往后越难晋级。而伏天神功开头很难练成,一旦成功几乎不存在界限问题。我体内有三位师傅倾尽数年,常人难以想象的深厚内力。却单有宝藏不会开发,现在除了身体健康,手脚伶俐外,和常人并没有很大的差别。要想人前显贵,先得背后受罪!我若想成为武林明日一颗闪亮新星,怕是还有一段路要走。

    “从明天,不今天,老子亲自督促你练功!”

    我眼前一黑,完了!

    第二天上路,阿勒泰老爹笑呵呵的招呼我这个全队最小的上骆驼。我刚往前走了两步,老怪物伸手就给我揪了回来!

    “从今天起,你步行!”老怪物哼了声,走了没多远路,他老人家又出新招,拿骆驼身上的货物让我背!所有人睁大眼惊诧的看着我俩一脸怒火的互瞪。我忍,好女不跟怪物斗!此后几日,老怪物总有奇思怪想,我不禁开始佩服他,佩服他独特无限伟大的想象力!

    深夜

    大家早都安歇睡觉,只有我又一次造型奇特的被老怪物扔出来罚站。要不都说姜是老的辣,我就纳闷了,他在这鸟不生蛋的荒凉之地,怎么就能找齐材料硬是缝制出四个铅沙袋来!我不知道老怪物强加给我的特训对练“伏天神功”有什么帮助,只知道自己已无师自通练就站着照样睡着的“睡神大法”!

    住隔壁帐篷的小哥博司出来方便,睡的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就要往我身上撞!

    “哎呀,吓我一跳!”博司一脸同情的问:“你做错事惹你师傅生气了吧?”

    我嘿嘿苦笑两声。

    “要不我找老爹帮你说说情。”这个也不过17。8的男孩子眨眨他琥珀色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把毛绒的小刷子。“我看你瘦了好多!”

    “没事……”我咬牙笑道:“减肥……”

    =====

    “小怪物,你等等我啊~~~”老怪物振臂高呼,边跑边喊。周围路人目光“唰唰唰”齐聚过来,我闻言差点跌倒,这个老疯子!(坚决不要和他划为一类里去!)

    手指弹高帽檐,仰起脸环视着三年未回的锦国。宁壁乃中原与西域必经之地,虽位处偏远,却因贸易商贾云集,街上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现在这个身体已年满十五,算的上成年人了。我对于自己的身材还是相当满意的。由于练武,身高长到165左右,而且全身决没有多余的脂肪。参照这个年代的标准,当之无愧的模特身材。

    想想这三年的种种考验,自己都觉不可思意。闭上眼,还清晰可见广阔无垠的沙漠——那死亡之海!广袤、恐怖、艰险、荒凉,酷热、奇寒、缺水、风暴。白天高温地表温度穿透鞋底将脚烫出燎泡,夜晚又被冻的直哆嗦。风暴刮过时,若不牢牢抓住骆驼,天知道会被吹向什么地方!沙漠既恐怖,却也美的妖异,它不是单调的平面,相反拥有无可比拟的蜿蜒曲线,一阵风,变换一个完全不同姿态。人们在它的善变之下,经历着生与死的考验。

    那能把人吹飞的白毛风,能瞬间夺人性命的流沙,固然叫人难忘。但更难忘的是沙漠绿洲上快乐生活的人们,他们围着篝火跳舞,吃这世界上最甜美的瓜果,拥有不输任何地方的开朗笑容!

    想想在原本的时空,每日想的是上网,考试,工作。哪敢想象有一天我会周游四方,和不同的人享用生命!

    老怪物:“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咧嘴一笑,拍他肩膀:“走,我请你吃饭!”

    反正不知道哪家东西好吃,随便挑了个顺眼的进去。小二立刻殷勤上前招呼:“两位是住宿还是吃饭?”

    “先弄上来好酒好菜才是正事!”我笑道。“把你们店的招牌菜上几道,再弄二斤竹叶青。”

    “好嘞,您请里面走~”

    这店的效率到快,不一会弄上来两热两凉和一壶竹叶青。我和老怪物说说笑笑正吃的惬意,就听旁边桌议论道。

    “听说没?朝廷下令全国寻访名医为赫连容达治病!”

    我正要往口中送酒,闻言身子僵在当场。

    “还找个屁啊,都一个多月了,早死了吧!”

    “砰”的一声巨响,我怒极甩手将酒杯掷到地上站起身喝道:“你他妈的才快死了呢!会说话不会!”

    那群人估计是压货的镖师,见我当众出口大骂,一个个变的杀气腾腾。

    “你个小白脸激动个啥,又不是你爹!在这装孝敬有个屁用!”一个粗壮魁梧的男子大咧咧走过来。

    是啊,我在这装孝心有什么用。父亲病危,我这个当女儿的最后才知道!

    “啊啊啊~你干什么!”

    我被这一声拽回心思,只见老怪物一手喝着酒,一手捏着那男人伸到我面前的手掌。

    “小怪物,”他轻叹:“回家看看吧。”

    我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

    不知累死了多少匹马,一路横冲直撞,这具常年练武的身子都要接近崩溃时,我终于赶回赫连家。

    大门未锁,刚推开门冲进去,突然眼前一花被搂入一个怀抱里。耳边传来淡淡一句:

    “抓到了。”

    本来焦躁不安的心,猛生出寒意。在这温暖的夏末,我却体会到了寒冷……

    我挣扎,想看清这人的脸,这怀抱的气味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他将我的头按在怀里,直接抱起往外走去。余光看到门口驶来一辆马车,这人抱我上车后仍不放手。我的拼命挣扎在他看来简直如同儿戏,想到父亲还在病危中,急火攻心的大骂道:“你这混蛋是谁?!放开我!”

    那个人身子僵硬了一下,放松了手劲,我趁机猛推他一把,抬眼看去——竟是韩君月!!!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我的装扮,冷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连老朋友都忘了!”

    我呆楞的看着他,不知如何应付这怪异的气氛。“我父亲怎么样了?”

    韩君月脸部棱角鲜明,不说话时显出刚毅的神色。听见我的问话,嘴角逸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放心,令尊身体安好。”

    我身上仅存的力气这一刻被完全抽离,瘫在马车的一角,抱着因睡眠不足和劳累过度隐隐做痛的脑袋。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下马车时,韩君月强硬的拉我进了平南王府,根本不理睬我要见父亲的要求。

    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份闲气,更别提是在一直对我言听计从的韩君月身上。众目睽睽下,打骂都不合适,我强忍到进屋尽量心平气和说道:“韩君月,你把我拉到这到底想干什么?”

    他当没听到我说话,叫来丫鬟侍女,让她们帮我洗漱更衣。

    我怒也不是,气也不是,哭笑不得的接受了王府丫鬟们高水平的伺候。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从浴室走出来,韩君月就坐在屋里。他面前是一桌丰盛的晚餐。

    一个舒适的热水澡对现在的我帮助颇多。没日没夜的赶路,我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现在能稳稳站着都是奇迹!

    坐到韩君月对面,“现在该把所有事情解释清楚了吧!”

    “吃饭。”他用眼神示意我拿筷子。

    我暗中攥紧拳头:“不饿,但我可以等你吃完。”

    他看了我一眼,不出声。拿起一碗瘦肉粥,喝了一口。我又觉头疼,伸手去揉,他突然期身过来,一把捞起我的腰吻了上来!清香的粥通过舌头流到我嘴里,吐又吐不出来,只得顺着他咽下腹。回过神想推开他的怀抱,却被搂的更紧。韩君月抱我空中转了个身,将我平放床上压了上来。我险些气晕过去,抬手想扇他一耳光,却被提前握住拉过头顶。

    他的吻粗暴无礼,抢占我口腔的所有角落。只觉得口鼻间全是他嘴里的味道,身子情不自禁的打颤。他可能感觉到我的不适应,转而轻舔,最后离开时不忘咬了我下唇瓣。

    “还要我喂你?”他的鼻尖若有似无的蹭着我的鼻头。

    我觉得不是我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韩君月!”我暴喝:“你什么意思!?”

    “我的人,可以撒娇任性,可以任意妄为,可以目空一切,可以享尽世间一切繁华。”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但不可以脱离我的视线范围,更甚是无视我的存在!”

    他抽出一只手,轻轻摩擦着我的脸:“奇奇,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这句我见一次大笑一次的言情经典台词,此刻亲身听来只觉气愤。我怒至嘴唇打颤,“韩君月,你给我听好:我不是任何人的!”

    他脸上闪过怒容,咬牙道:“是,你是属于我的东西!”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我俩犹如相斗的困兽,彼此气喘吁吁的彼此怒视。

    他的瞳孔收缩,攥我手腕的手劲加强,森然喝道:“你本就是我十岁那年,赫连容达送来的生辰礼物。还敢说不是!!!”

    我胸口像被锤子狠凿一下,耳边回荡的是,身体某处支离破碎的声音……

    =======我是谁你们都知道--|||========

    呵呵,看到有人不解,偶就详细点说明嵇健问题好了。首先,嵇兄入林子很长时间,他肯定是看见破晓沐浴了。但是由于太尴尬,一直等破晓差不多换好衣服才故意发出动静。而破晓刚开始满心思希望没穿帮,顺着嵇健的话想当耳的以为嵇健刚到。后来忍不住问了,嵇健不是说听见女子唱歌,又说因此才发现破晓。其实已经是比较隐晦的告诉她自己确实看到秘密了~~~破晓当然特羞愧,但是说破了更难堪,所以假装没听懂。人家嵇健自然也不会说破。

    怕她女孩子上路身体吃不消,总带她吃好吃的……(作者:口水~~)又说那么多笑话逗她开心。朴部这傻大个确实是没发现。

    铛铛铛~问题来了,这嵇健是看了一眼粉君子的非礼勿视了捏?还是一直看到她穿好衣服捏?大家尽管发挥老怪物般超凡的想象力,自行YY。

    最后最后,我小声的再爆料:破晓自己都说自己是路痴了,而嵇健从官道上听见她唱歌才进林子找的!破晓那笨蛋以为是无人烟的树林,其实……大家再尽情想象,破晓洗澡狼嚎时,那“优美”的歌声传到大街上……

    我不行鸟……偶笑趴了!!!本来想给主角留点面子的,想了想,还是大人们开心才重要嘛!哈哈哈哈~

    (破晓:作者你个大后妈!自己女儿被人看光光还笑的这么开心!

    作者,撇头:切~十二岁的刚发育的干扁的毫无特色的身材,你当人家稀罕看啊!……你干什么?

    破晓:……找刀……

    作者:——|||)


正文 命(H慎入)



总觉得这章写的有点问题,挠头,先进行下面部分,抽空改掉这一章!

    =====为即将到来的狗血欢呼激动的分割线=====

    这辈子,最开心同时也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一个叫做赫连奇的人。

    =====

    “不信!”我撇过头,从齿缝中迸发出两个字。

    “真真是个傻丫头。”韩君月轻叹,不,或该称为锦霖。他宽厚的手掌来回抚摩着我的侧脸。“你知道你父亲赫连容达的真正身份么?他是前朝九皇子。当年父王觉得他有利用价值,于是掩人耳目把他和赫连家的大儿子掉换了身份。你未出生时他们就立下协议,生男杀,生女嫁入锦家,做我锦霖的妻子。”

    我觉得身体中的血液被冻结,上下牙齿打颤,发出咯咯的响声。

    “不信……”

    他将脸埋到我的脖颈间,炙热的呼吸烫的我难受。他突然张开嘴,舔允我的耳垂,含糊道:“真是倔强学不乖的丫头……”

    我如遭电击,伸手拼命想套推开他。他皱了皱眉,一只手握住我的两只手腕拉过头顶,另一只开始解我衣衫。我反抗的更厉害,抬腿踢他,他避开,翻身将我完全压住动弹不得。两具身体无缝隙的贴在一起,我感觉的到他身体发生的变化。从未有过的恐惧让我惊慌失措。

    “韩君月,你敢……”

    我一张口他的唇就堵上来,“奇奇,你的心太野,该收收了。”他道。“不过,我也就喜欢看你张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娇俏样!所以,不变也好。”他低低沉沉的笑,看我的眼神多了从没见过的精明霸道之气。这是我认识十二年的人么?印象中的他总是笑的很憨厚,对我言听计从。

    我重新打量这个已年过二十,成熟的男人。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不再是童年玩伴,而是男人与女人的关系?!

    在我失神的时候,他的手却没停下来,我再回过神,两人身上几乎已没有任何的阻隔。

    “你住手!我不是赫连奇,我是司空破晓!你住手!”过于接近让我无法接受,下意识扭动身体想要摆脱。却听他呻吟了一声,眼神有些狂乱的盯着我。

    “奇奇,不要乱动。这是你的第一次,我不想弄伤你!”他的唇覆在我的眼睑上:“若害怕就把眼睛闭起来。”

    “我真的不是赫连奇!”我喘着气,试着和他心平气和的谈:“求你先不要这么心急,我们好好谈一次行不行?先让我见父亲。”

    他的眼睛颜色加深,嘲讽道:“然后呢?再跑的远远的?!赫连奇,我受够陪你玩捉迷藏!这次,”他的手略一加劲,两人之间最后的阻隔也消失了。“我不会收手的!”

    我像头蛮牛,一声不啃死命的推撸他。可他用力很巧,总比我用上多那么一点力气,我仍是挣扎不开。

    他最后似乎被我弄的很无奈,眼珠转了转,用牙轻咬住我的乳头,两只手不再按着我,而是游走在我的全身。极尽挑逗。

    推远他,相当于和自己的乳头作对,试了几次终因疼痛而放弃挣扎。又气又急的直想哭。即使心里抵触他的抚摩,可身体终究不是块木头,渐渐开始发热,意识也开始慢慢迷糊起来。能感觉到的,只有他的手他的嘴唇……

    他游走在大腿内侧的手,突然伸入私秘处,我猛的清醒,惊恐的看他直起身子。看到他肿胀到紫红的欲望,顿时六神无主。

    他深呼一口起,一个猛烈的冲刺贯穿,完全进到我的身体中!我“啊”的喊出半声惨叫,身子如绷紧的弓,像后仰着头。张大着嘴大口呼气,像只搁浅的鱼。

    他没有再进行下去,用手捧着我的脸,叠声轻喊着:“奇奇别哭。第一次是会痛。”

    我心羞恨愤怒,发出“嗬嗬”的叫喊,用根本不长的指甲狠命抓过他的肩膀、胳膊、胸膛!血滴滴嗒嗒的落在胸前,犹如绽放的红梅!

    他对我的行动置若罔闻,只是不停用手擦我头上的冷汗和眼角的泪珠。我们这样僵持了好一会,他吻上我的嘴唇,用舌头撬开我的牙齿。我等他舌头一进来,上嘴就咬,铁锈一般的血腥味弥漫开,呛的我难受。我撇头咳嗽两声,他的唇又落到锁骨、双乳间,火热的唇舌,伴着阵阵蚀骨消魂的酥麻感,我又开始有些迷糊。

    他开始在我身体里律动,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狠。我交叉胳膊挡住眼,鸵鸟的想要忽略身体传来的快感……和,身体交合发出的**声响。

    他像是不甘心我的态度,伸手将我拎起来,让我面对着他坐在腿上。他每抽动一次,我的身体震颤的更厉害。有几次若不是他攥着我的腰,铁定会摔下去。

    过程中,我撇过头,紧闭着眼拒绝看他。他忽然停止动作,我刚一放松,他猛的贯穿,我犹如溺水之人,下意识捞住他的脖子贴了上去。他来来回回亲吻我的锁骨脖子,发出满足欢愉的轻叹声。

    我却累了,无力的睁开眼,爬在他的身上,用手去摸他后背被我抠出来的伤痕。仅一扎长的伤痕,就有十三道……

    ===

    觉得背似乎是悬空的,我睁开眼,看到锦霖敞怀披了件睡衣,用毯子包裹住我朝里屋浴室走去。

    行到浴室,浴池边跪着四个侍女。锦霖看了她们一眼,“都下去,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们。”

    四个侍女诧异的相互对望一眼,行礼恭敬的退了出去。

    锦霖抱着我慢慢走下水池,温热带着花香的池水让我清醒了不少。我推推他,他略微迟疑了下,还是放我下来。

    我想走几步,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锦霖吓了一跳,上来扶我,又被我挥手打开。我慢慢蹭到池边,靠在池壁上才有了些安全感。闭上眼,缓缓的呼吸……

    锦霖靠近我的身边,他的呼吸,他的心跳清晰可闻。我却不想睁眼,我只想睡觉,曾无比憎恨投胎进入赫连张氏,现在,也成了向往。原来那里才是最安全温暖的。

    他的呼吸又开始变的沉重,嘴唇探索上来,纠缠不休。腿也被再次分开,当他再次进入时,我向后伸展身子,头枕在壁檐,睁大双眼望着房顶。

    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将眼睛闭起来……

    锦霖完事后,帮我仔细清理身体,帮我擦干,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将我再抱回卧室。

    当背脊挨到床时,我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疲惫。锦霖睡在身旁,我翻过身,背冲他。他手揽住我的腰,耳语轻声道:“奇奇,你未出生时就注定是我的妻……”

    我闭上眼,他的话还未完,我已沉沉睡着。


正文 怒火


=====忏悔中的分割线=====

    我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着,只知道自己不停的在走,不停的走……

    眼前突然一亮,远远的望见前面有一间屋子,眼睛神奇的可以穿透墙壁看见里面的。这屋子的布置看着真熟悉。我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猛的记起这是父亲的书房!

    我瞪大眼睛使劲瞧,想看父亲是否在。却看见一个很小的孩子蹲在地上,在她面前平躺着一具鹦鹉的尸体。那鹦鹉毛色鲜亮,漂亮非凡。

    “奇儿,你在干什么?”

    我闻言一惊,看到父亲推门进来。蹲在地上的孩子站起身,拍拍衣摆的尘土,淡淡说道:“父亲,我不小心把鸟弄死了。”

    那小孩倔强的仰起脸,嘴角紧抿。语气虽装的平淡,可还是透着紧张。父亲看都不看地上的鸟,笑着冲幼年时的我招招手:“你为什么弄死它?”

    小赫连有些扭捏低声嘟囔:“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父亲最喜爱这只鸟,您要责罚,孩儿绝不会有怨言。”

    父亲沉沉的笑着,仍旧温润如玉,过来将小时的我抱起:“不过是只鸟罢了,奇儿这么紧张干什么。这赫连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爱怎么折腾都随便。记得,要想快乐,就不要为别人想那么多。我要我的奇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小赫连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嚣张的笑意,我自己此刻见了竟只觉得刺眼!小时候的我爬到父亲的背上,突然抬起头,像是发现了我的存在,一双眸子犀利异常的瞪视过来!四目相撞,我一惊向后退去,不想一脚踩空,登时吓的清醒过来。原来,一切是梦!

    真没出息,竟在梦中被自己小时侯吓出冷汗!将胳膊搭在额头上,回想刚才奇怪的梦。记忆深处模模糊糊记得好象是有这么回事。那天好象去书房找父亲,正巧看见那只父亲平日最喜欢的鹦鹉,好奇的伸手去逗它时,那鸟不知发什么疯,张嘴啄了我一下。只记得很疼,而且没由的愤怒。伸出双手死死掐住鸟,再等我回过神,鸟已经死了……

    我只知道父亲待我极好,哪怕大声呼喝我都不曾有过一次。对此,我每想起来都觉得甜蜜,因为从未有人待我这般好。以前的父母,喝酒打麻将,从不管我,却处处挑剔我身上的毛病。可现在想想,父亲与我的相处模式太奇怪了,他待我好到近乎异常。无论我做了什么事他只一味赞许,就像我失手掐死他心爱的鸟,他都表现的仿佛理应如此。他学问渊博,却从不教我读书识字。他教我享受富贵荣华,却从未教过我做人的道理,一次都没有!

    真好笑,我竟然从没弄清楚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

    烦闷的翻个身,薄毯滑落少许,赤裸的肩头胸脯上都是未消的吻痕。我忍不住冷哼一声,更可笑讽刺的是,那夜强暴居然让我直接进入融敛阶段,离练成“伏天神功”只差一步!可偏偏融敛期最棘手难办,我现在清楚的感受到无数的气从毛孔钻进身体,慢慢纠结到一起无法散开!全身毫无力气,软的像滩泥。

    师傅说过,如果我不能尽快度过融敛期练成伏天神功,我会被这些气撕裂而亡!

    可三天了,已经整整三天,我完全抓不住窍门!!!

    “小姐,您醒了?”俏生生,有些怯懦的齐云搁着帘子问道。

    我恩了一声,起身穿衣服。齐云是锦霖拨来服侍我的丫鬟,人虽看起来呆呆笨笨,却是少有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小姐,我帮你梳头发吧?”

    “不用,散着就行。”

    “您,您看,这是王爷刚才派人送来的项链,正好能配你现在穿的裙子。”

    “不用,太沉。”

    她好半天不出声,我想我的话可能伤到她了。回头看看齐云,浅笑道:“麻烦帮我弄杯热奶。”

    小丫头点点头,完后也不走,站在那直勾勾盯着我。我被她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还有事?”

    “小姐,您觉得这王府怎么样?”

    我眨下眼,低头想了想答道:“装修的很漂亮。”

    她楞楞的哦了一声,出门去弄热奶。我站起身,从书架抽下本书,发现完全看不进去。练功的事,父亲的事,锦霖的事……没一件顺心合意!我有些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门帘一响,进来一人。

    “赫连小姐好清闲啊~”不冷不淡的语调。

    我转过头,是个完全不认识的小丫头。后面跟着近来一个身穿玄色衣服的太监,那太监手里还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

    我眯着眼,不出声。

    那小丫头虽是丫鬟打扮却盛气凌人道:“我是珍王妃的侍女林朵儿。”

    珍王妃?不认识。我哦了一声,走向椅子坐下。

    林朵儿俏脸上的怒火一闪而逝,扬着下巴道:“我家王妃说了,赫连小姐身子不好,所以就不怪你不去请安的过错了。这是安神汤,”林朵儿接过药冲我一笑道:“是我家王妃特意为你准备的,请喝下吧!”

    我胳膊支在桌子上,也没仔细听她说什么,敷衍了一声道:“先放桌上吧。”

    “赫连奇,你不会以为王爷宠幸你几次就能忘了自各的身份吧!?”林朵儿极力将语气弄的嘲讽刺人。“珍王妃乃穆成王爷的独生爱女,就连身边的侍女都拥有贵族身份!”

    我有点明白她想说什么了,也明白这珍王妃是哪号人物了……这可真TMD的可笑!

    我似笑非笑的靠到椅背上,用书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掌心。差点忘记,锦朝是吞并霖朝建立起的王国。他们将人分为:皇族,贵族,士族,原民。

    皇族不必说,是拥有皇家血统之人。

    贵族包括皇族和士族生下的子孙,地位显贵的大臣等等。一些拥有特殊身份,或着实权的人也是这类。

    士族就是原本锦朝百姓,和一些当官入伍,被破格提拔的原霖朝人。

    原民就原霖朝的人,最为没有地位。

    父亲因为入朝当官,算是提了一格,为士族。这是在提醒我尊卑问题了!

    “王妃说了,只要你喝下这药。从此便拿你当亲生姐妹,共享荣华富贵。否则……哼!”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林朵儿,合着她拿我当小孩子吓那!哦,对,我今年十五。满含兴趣的看着那碗药,猜度着里面的成分。该不会是……

    林朵儿见我一直看药,以为我动了心,嗤笑一声将药端到我跟前:“喝了吧。”

    我冲她眨眨眼,笑起来,不晓得我现在笑的是什么样子,想来应该有些阴险:“对不住了,俺娘教过我,不能吃陌生人拿来的东西……会吃坏肚子的。”

    “你娘?”林朵儿瞪大眼:“她不是生完你就死了吗?”

    “哦~”我点头:“那就是俺爹说的。”开玩笑,你让我喝我就喝,万一喝死了怎么办?!那我不就亏大发了!

    她眼瞪的溜园,一副想上来撕咬我的架势。我却郁闷的想,这齐云怎么还不回来!?她来了就能跑出去叫人,我现在这副病秧子的样,一个半大孩子就能一掌推倒!

    “敬酒不吃吃罚酒!”林朵儿银牙一咬,喝道:“小福子你瞎了傻了?上来按住她!”

    我收敛笑容,起身往窗户处退。窗棱很低,努力一跃该能跳过去。

    那个叫小福子的太监看出我的意图,上前一把拉住我,按倒在椅子上。我愤恨激怒的想,如果有把刀,哪怕是一把匕首!!!

    林朵儿哼笑着走上前,刚要灌,门口处一声暴喝:“住手!!!”

    林朵儿手一抖,碗摔落在地。按着我的手也松开了,我起身,站到一边。伸手弹弹溅到身上的药汁,感慨一件鹅黄真丝曳地长裙就此报废。

    锦霖站在门口,一脸不可置信,慢慢走进来,低头看了眼散落地上的药汁,瞳孔猛的收缩。阴沉着脸走到林朵儿面前,缓缓抬起手……林朵儿吓的花容失色,浑身打颤,却不敢躲。小福子干脆吓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够了!”我皱皱眉,他不会真要打女人吧?锦霖攥了攥了拳,终是放下手。

    林朵儿向我看过来,有些害怕又带着愤恨。我朝她咧嘴笑笑,本想缓和气氛,没想她惊恐更盛刚才。

    “回去告诉王妃,我这人向来知恩图报。行了你们走吧。”

    林朵儿惊魂未定的偷看锦霖脸色,锦霖过了半响开口:“回去告诉锦欣,我会去找她的……走吧!”林朵儿跪地上磕了个头,慌张跑了出去。

    我靠在墙壁上,眯着眼道,淡淡开口:“韩君月,你过来。”

    锦霖听我用这名字唤他,先是一楞,然后慢慢走过来。我低着头,盯着他走近的脚尖,抡起右手扇过去。他轻而易举的握住。

    “我不会放过害你的人,所以……”

    左手一掌扇去,“啪”的一声,不等他有反应,抬脚踹到他大腿上!

    “所以什么?”我冷笑一声:“我告诉你锦霖王爷,没你话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他被踹的退后一步,吃惊的望着我。所有的怒火此刻全涌上心头,我咬牙一字一句道:“你玩该玩够了吧?什么时候放我离开?或是干脆杀了我?!我告诉你,我他妈的不稀罕当你的妻子!你凭什么折辱我?凭什么把我囚禁在这个小圈子和一帮疯女人争风吃醋?!啊,还说什么不会放过害我的人?害我的是谁,是他妈你的老婆!!!我……唔唔~”

    锦霖扑过来,用手捂住我的嘴,力气大的让我怀疑他想就此勒死我!

    “别……别说……”他将额头顶住我的前额:“够了,求你别说了……”

    =====

    关于小破孩武功问题

    PS:关于武功的疑问……看来《习武》那章果然很无聊,许多大人都米怎么认真看吧?小破孩练的这门BT武功属于在没练成前完全显示不出来的!!!普通功夫属于循序渐进式,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增长。但这门功夫除非突破“融敛”,否则只是身体强壮点,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再加上她当时不吃不睡,连天赶路,基本上不剩什么力气了。而小韩子也是高手哦~~~

    偶总觉得,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练几年功夫就天下无敌,这种设定实在……OTZ

    所以让她练一门贼BT,贼困难,贼不好练成的武功~但素,练成了就能天下无敌哦~~~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3:36

正文 破茧  我现在最常做的事就是沿着墙边,低着脑袋不停在屋里做环型运动。绕到窗户处,再次望出去,不难看到N个看起来绝对强悍的侍卫像我一样绕来绕去。混帐,锦霖那家伙说宁可被我厌恶,也不会再给我逃走是机会!

    扬起手,刚要把手中的书扔出去撒火,就看到齐云可怜巴巴闪着泪光宛如小鹿斑比的纯真眼神。顺着紧挨窗户的墙壁,泄气的直接坐到地上,环视着可用空旷形容的卧室。我嫌屋里搁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家具看着憋气,扔的只剩下床,书架,还有一个衣柜。哦,还有一个梳妆台,这是齐云用眼泪逼我留下来的。我都替自己觉得丢人,真可谓风度尽失!

    究竟忽略了什么?为什么还是无法突破最后的桎梏?

    “小不点,你干什么呢?”

    我斜抬起眼,冷君风嬉皮笑脸的站在窗外。“怎么,不请我进去?”

    我木然着脸做了个请的手势,冷君风笑嘻嘻的从窗户跳进来。

    “齐云不用那么紧张。这位是你家王爷的好~朋友。”我道:“下去休息吧。”齐云略微紧张的福了福身子,离开卧室。

    我问:“有什么事,冷公子?”

    冷君风挨着我也坐到地上:“君月终究还是把你逮回来了。”

    我闭嘴,不愿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冷君风自顾自说下去:“你再次消失的第一年,君月曾自嘲的笑着说过,消失了也好,她爱怎样就怎样,自此我们算是毫无瓜葛了;第二年,他再提你时,咬牙切齿,说要是再见到你,真想好好揍你一顿;第三年……第三年,他居然胁迫平南王,赫连容达,乃至当今太子,用圣旨的形式骗你回来。”

    闭上眼,头靠在墙上,听冷君风继续冲我碎碎念。

    “我不明白你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冷君风道:“知不知道,君月他完全不顾外界压力多大,坚持明媒正娶,立你为正妃,你……”

    “闭嘴冷君风。”我打断他道:“我没兴趣听。”

    “赫连奇!你到底有没有心?!”冷君风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每次走的多潇洒啊!有没有想过被留下的人是什么心情?这么多年君月的心思全在你身上,可你走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打……从小到大,他何时受过这种侮辱!他的自尊,他的感情……”

    我与冷君风四目相对,眼神短兵相接,砰出与暧昧绝缘的火花。我冷漠,他激怒。不知僵持了多久,冷君风干涩的开口:“我知道,你只在乎你那个父亲。”

    我犹如被击中要害,全身僵硬。冷君风的瞳孔中,映出我煞白的脸色。

    他讥讽的笑,略含悲切:“赫连容达现在处处挑衅,君月一味忍让。知道为什么吗?他说谁叫赫连是你的父亲,他的岳丈!”

    烦!我现在只有这个感觉!为什么不停的和我提父亲,提锦霖?!!!

    “可是~”我斜睨着他,嘴角挂上嘲弄的笑意:“这一切和你有什么关系,冷兄?”

    冷君风仍拽着我的手滞了一下,面色比我还要苍白。

    “这一切,干你何事?!”我补上一句。

    冷君风缓缓放开手,他的表情像要扑上来撕裂我,又像是在笑。

    “对,干我何事,干我何事!”言罢,甩袖离去。

    我站起身,取过镜子坐到窗台上。第一次仔细打量自己的脸。

    客观的说,镜中的人绝对算的上是美女。面容娇好,明眸善睐,云鬓浸墨。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顾盼间,年轻的脸上流转着灼灼光华。

    “真难得,你居然会照镜子。”

    我不理会他的靠近,继续盯着镜子瞧。看着这张脸,不知该喜该悲。

    锦霖早习惯我的视而不见,大手将我抱起,转个身。他坐到窗台上,让我躺在他的怀里。我紧握着镜子,眼睛看着因用力而发白的指关节。

    锦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像冷君风一样喋喋不休:“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事?哦,你可能记不清了,那时的你太小。我却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像只拒绝任何人靠近的小野猫。一身戾气,见谁都张牙舞爪,忍不住就想上前逗逗你。我装的那么听话那么乖巧,你仍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当时就觉得,这家伙可真够让人头疼讨厌的!”他笑起来,用手抚摩我披散着已能过肩的头发。

    “第一次被你震撼住,就是你在学堂外对我笑的那次。红扑扑的小脸露出那么邪魅的笑容,心就被猫爪轻挠,酥麻酥麻的发痒。我就想,这个有趣的小东西说什么也要定了!

    后来,我本想稍微惩治你一下,君风那家伙故意使坏,用了过量的药。看到你满脸冷汗,拼命忍耐的表情,我就发誓再不让你受到伤害……”他的手停滞了一下,抚上我的脸:“后来你就消失了,一走七年。我让人空出你的房间,日日打扫。就在我要放弃,打算把你完全遗忘的时候,你回来了。我清楚的记得那天的阳光很明媚,我从走廊一拐出来,就看到你站在阳光下,全身闪闪发亮。一开始,只是觉得熟悉,可当你笑容灿烂冲我喊到“嗨,好久不见。”我就知道是你,肯定是你!……那天我是要离开风华,你如果晚出现片刻,我们可能就此行同陌路。可你偏偏出现了……再后来,你居然跑去演戏!你不知道当时我看清是你在台上时有多震惊!你也不知道,在你唱最后那首曲调奇怪的歌时,台下的观众有多惊艳!再往后……”

    “奇奇。”他板正我的脸,“如果我像你歌里唱的那样,拱手河山只为讨你欢,你可会就此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

    我转过眼睛看向他:“平南王冒险留下前朝皇室遗子,还帮他入朝从政,并与之结下姻亲。明明封号平南,却被当朝皇上派到西边驻守。冷君风也就算了,你堂堂小王爷,从哪学得这么强的功夫。不过是世子,还敢开口提什么拱手江山……我就是再傻,也猜的到你们算计的是什么。只不过,我对你们的事,完全无兴趣。”

    锦霖神色执拗的盯着我的眼:“上辈子人算计的事,江山的事,这些都不重要。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从今往后,我才是能和你白头到老,荣辱与共的人!不是你父亲,不是任何人,只能是我!!!”

    我哈笑了一声:“锦霖小王爷,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是上天的宠儿?!做什么都会被原谅?很多时候,上天是很公平的,得到与失去并存……”我突然噤声,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关于突破最后阶段的重点!

    锦霖失语半响,长叹一声将我搂进怀里。而我,还在考虑那个关于得与失的问题……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锦霖招来许多大夫仍旧毫无进展,就在这时,锦霖收到朝廷的圣旨,要求他进京。

    “我会尽快赶回来,明日当朝最好的御医就能赶到,一定能医好你的病!”锦霖躺在床上拥着我坚定说道。临行前的这晚,锦霖留在我屋,而我也破天荒没有发火赶人。

    我闭上眼又复睁开,伸手拥抱了下锦霖。他先是全身僵硬,然后激动的回抱住我,听着他“嗵嗵”跳跃,掩盖不住兴奋的心跳声,我在心中默念:

    “再见了,韩小子。”

    ===

    第二日,锦霖早早出发进京。他一离开,我便起身打坐。身心进入冥思状态,呼吸吐纳,驱动内息。

    即使知道父亲出卖我,即使明白他过度的纵容只不过想把我教养成任性刁蛮无知的丫头,我仍旧怀念他的温柔,贪恋那份宠爱。即使锦霖一开始就怀有别的目的才接近我,甚至做出让我难以忍受的暴行。我还是忘不了我们一起度过的岁月,也无法抹杀他对我的感情。

    从一开始,我就是那最自私只为自己考虑的人!我任性的说走就走,想回就回。我要自由,要家人,要朋友,要所有的一切却吝啬付出。我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不过是被上天遗弃在时空裂缝中的可怜家伙,不用为任何人负责。我自诩是司空破晓,却享用属于赫连奇的东西……得与失是并存的,若想拥有自由,就要失去这一切;若想拥有这些,就要放弃司空破晓的身份,做个真正的赫连奇。

    喂,好好想一想,你究竟想当赫连奇,还是想做回司空破晓……

    其实,答案很简单。

    =====

    “小姐,该起床洗……”齐云楞在门口,空荡的屋子里空无一人。阵风吹过,窗帘飞舞。那个言行奇特的伊人,早已不知所踪……

    =====

正文 放手

以房顶为路,急速奔跑,耳边猎猎风声,提醒我此刻的速度。突破临界点,练成伏天神功是我多年愿望,一朝实现却远没有想象中那般兴奋。

    在走之前,我想我需要最后再见父亲一面。

    麒麟镇与平南王府相反方向,最边缘的地方,就是我出生成长的家。可真站在赫连家门外,我却迈不开腿进去。围着赫连府外围静静走了好长时间,想着这些年发生的点点滴滴,直到夕阳西下,夜幕来临。我跃上墙,沿着记忆中的路往前走。

    一抹皎洁象牙白色竖立在书房门前,我停下脚步,远望着多年未见却不敢有一日遗忘的父亲!

    月色下的父亲依旧风姿醉人,璞玉浑金,周身流转着银质光华。可慢慢走进,他的眼角生出些许皱纹,目光也再不复清澈透明,而是略带浑浊。当年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如今已是白玉微暇。

    一口闷气涌上,我嘴唇哆嗦一下,什么话也说不上来。还是父亲冲我微微一笑:“既然来了,进屋吧。”

    事隔多年,再次走进这个书房,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坐,”父亲道:“要喝点东西吗?”

    我摇摇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想到这是和父亲最后的永别,心头一片怅然。这次,最起码这次,在我离去之前,再见他一面,好好的说一句“再见”。

    父亲坐到椅子上,我们沉默的对视。过了许久,父亲开口:“我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有些事现在不说清,怕是再没什么机会了。”

    我一阵恍惚,抬头楞楞的看向父亲。

    “你不是我的女儿。”他语气平淡的犹如谈论天气。我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真正的孩子早死在腹中。”他道:“我亲自找人配的药,亲手喂的蓉蓉喝下去。许多大夫都确诊胎儿已死,生下来绝对是死胎。”

    我手足皆凉,听着父亲轻描淡写叙说着毒杀自己孩子的事情。

    “那天,听到通传说孩子是活的时,我简直不能相信!难以置信的从下人手中接过你,搂在怀里的那一刹那,你慢慢睁开眼睛……冷漠孤傲而又满含戾气的眼神,那神色绝不会是属于婴儿的。从那天起,我就知道,在本该死掉的婴儿体内,存在另一个灵魂。”

    “那,那么多年,你对我的纵容,又是为了什么?”我开口,发现嗓子干涩异常。

    “想必你也知道我和平南王的约定。”父亲的声线没有丝毫的改变,清冷如昔:“堂堂皇族后裔,不是死就是嫁给那群无耻之人受尽凌辱,若是这样还不如直接死在为父手上。可你活着出生,我无法掩人耳目将你除去。既然注定要嫁入仇敌家,何必尽心培养最后便宜他们。对你一味纵容,让你的性子越发任性刁蛮,不知进退,越是合为父心意。没想到的是,平南王的嫡子对你迷恋到如斯地步。为讨你欢心,许多大事上竟站到我这边和自己的老子平南王作对。

    我生你养你,你亦回报不少。所以,我们之间恩怨两消……你,走吧!”

    恩怨两消,恩怨两消……我仰起脸,生生将眼泪逼回。再待下去,已是毫无意义。我起身,走出两步,想起多年前自己许下的诺言:“最后再麻烦您一件事,”我扯出一个笑容:“当年我许下誓言,日后为母亲重新立碑,碑上书上她的本来姓名,不是夫父姓氏的代号。”

    父亲沉默半响,说了句好。声音中略带颤音,他可是……不过,都不重要了。

    我推门走出去,却被一人堵住。是谢风。

    “你不能就这么走了!”谢风上前,神色激动。

    我反问:“为什么不能走?”

    “你即是主公的唯一的孩子,霖朝唯一的公主,就该担负起自己的职责!你可知道你与平南世子的婚期已定,举国上下皆知,你这一走,会带来多大的麻烦你明不明白?!”

    我麻木的脸浮起冷笑,周身内力喷涌而出,一时庭院内骤风平地而起:“不想死,就给我滚开!”

    谢风大惊失色,连连后退,难以置信的瞪着我。

    “让她走。”父亲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凭她此刻显露的功夫,谁也拦她不得。”

    谢风急道:“可是……”

    “让她走!”父亲第一次暴喝道。谢风缓缓让开路,我警告自己不可回头,不可回头。提起一口真气,如大鹏展翅,架空跃起,几个起落逃离我自以为属于我的家。

    都结束了。

    ========================================

    “主公!”谢风道:“为什么就这么让小姐走了?若是婚礼那天交不新娘,我们苦心经营的格局就要受到极大影响!锦霖那小子怕也不会那么听话了!”

    “够了,我要休息,有事明日再议。”赫连容达无视谢风接下来的话,负手走回书房。关上房门的那一刹,刚才极力维持的冷漠形象瞬间崩溃。油灯火苗不稳,跳动闪烁。赫连容达取出竹蔑调整灯芯,火苗又是一闪。赫连容达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水气,白蒙蒙的雾遮住一切。眼睛迷朦中,仿佛又看见当年那个站在书房里个性别扭的小孩。涨红着小脸,低着头撇着嘴,脚一下一下踢着地,磕磕巴巴喊出两个字——“爹爹。”

    ====================================

    我几乎是疯跑出城,像只没头苍蝇一头撞了出去!等我再清醒过来,太阳已跃出地平线。看着看着,眼泪喷薄而出,拿袖子使劲抹了几把。伸手从兜里摸出一直未曾离身,嵇健送我的玉石。

    也许,去广阔的大草原看看,会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我一路向北,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若不是伏天神功拥有自动吸收外界能量的特性,我想我早累爬下了!赶到边境时,已是一身灰尘,脏的那叫惨不忍睹神嫌鬼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背,腿,胳膊……都痒的钻心。我的老天,千万别是长跳蚤了,不然我非疯不可!!!

    还好我点正的沿着小路寻着一条小溪,有了“嵇健事件”的教训,我很老实的先把裤腿撸起,一点一点,逐步清理。

    就在这时,突然感到背后一阵阴风,闪电回身,竟看见一只彪悍凶猛的草原狼!幸好如今六感超群,不然刚才定被这家伙自后颈咬断喉咙!

    草原狼外貌极似狼狗,皮毛鲜亮,体格较大,拥有优美的外型。此刻这只狼冲我呲牙咧嘴,却不敢上前。野兽感觉敏锐,分的清敌我孰强孰弱。我提高威势,想唬走它,却发现它更加激动,作势要扑上来。察觉出不对,我用余光扫视周围,在不远处草坪处,隐约看见动物的皮毛。阵风吹过,草低显现出一只腿受伤的小狼。应该是被猎人捕获枷夹住了腿,因还是小狼,腿脚较之成年草原狼细上很多,楞是脱逃出来。只可惜,伤势很严重。

    我打量着明知敌不过我,却誓死守护幼崽的母狼,心底深处某根弦再次被触动。叹了口气,抽身离去。小时侯练武内伤外伤不断,三师傅便教了我些简单的药理。漫山遍野的寻找草药,又回到溪边。母狼见我去又复返,皮毛腾的炸起来。我无奈的苦笑连连,荒唐的对着一只狼讲起大道理。

    我说:“我绝对的好人!你让我帮忙看看小狼的伤!”

    鬼也知道结果是母狼冲我吼的更厉害。

    无奈下,我半跪于地,真诚的盯着母狼的眼,将草药举高:”我真心想帮小狼,绝无恶意!”

    一人一狼僵持许久,母狼可能因感觉到我确实无恶意,缓缓让开。我上前打量受伤的小狼,这小家伙整个蔫下来,毫无生气。我一边用手揉碎草药,服在它的伤口上,一边还得打起精神提防母狼拿我脖子练牙!周围没有可当绷带使用的东西,只得很不卫生的将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为小狼裹上。

    弄完这一切,本人颇有成就感的准备找地方补觉休息。

    ===

    迷迷糊糊间,骤然觉得周围气氛不对。我睁开眼,只见四周都是绿幽幽的光!刹那间,苍凉诡异的狼啸声纷纷而起。趁着月色,更显恐怖!

    我张张嘴又闭上,窝火的想。

    老天,你还没玩够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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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草原  手心全是粘腻的冷汗,以我此刻的功夫死是死不了。但如果这群彪悍凶猛的狼群起直攻,我少不了要掉几块肉!白天刚做完好事,晚上就碰到则个,难不成做好事真会遭雷劈?!

    又是一声狼啸,高地处昂然立着一只大小宛如小牛的狼。银灰色皮毛映着月色泛着淡淡光晕,深邃的眼睛,自上俯瞰审阅着脚下,大有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我自小就对狼这种神秘的生物大感兴趣,狼的力量、残忍坚韧、和智慧都让我崇敬。看到这只狼中极品,一时忘了危险,眼冒桃心神往不已的直瞪着瞧!

    这只狼中王者突仰天对月长啸,周围群狼亦纷纷效仿,一时间,此起彼伏的阴森呼啸声将我淹没!很没出息的开始腿肚打颤,全身都被冷汗浸透!

    就在这时,狼王身边出现一只体型稍小的狼,那狼身后还跟着一只小狼崽。自练成伏天,我的目力大有长进,在月色下仔细辨认,那狼崽腿上还缠着本姑娘牺牲衣服为它包扎的碎布条!

    再环视周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它们似乎没有主动攻击我的样子。这个,难不成,我救治的是狼王大人的老婆孩子?而现在的情景,就是那听说过没见过的,狼的报恩?!!!老大,真要是这样的话,你们的动静未免也太吓人了!

    我慢慢收敛围绕周身的杀气,平静的仰望狼王。狼王一个跃身跳下高地,向前走了几步。它根根竖立的狼毫在月下清晰可见,四周的狼群也渐渐收缩包围圈。我面色风平浪静,心里早不是惊涛骇浪可以形容的!余光雷射一般来回扫视,寻找逃出生天的可能。

    狼王走到我面前,我怔怔与它对视,觉得心窍都被那双犀利神秘的眸子吸引过去。鬼使神差的半跪在地,和保持狼王高度平等。狼王上前,用头碰了我的额头一下。我双眼瞪到不能再大,有种不能呼吸的兴奋感!心脏嗵嗵雷鸣般跳动!狼群又开始对月长啸,我满面冷汗未退,咧嘴无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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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是公认钟情的动物,它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忠贞的配偶。活着时从不分离,公狼若死,母狼绝不会另寻伴侣;母狼若死,公狼也不会另结新欢。一夫一妻,至死不逾。而母狼更是动物中少有具有极高母性的生物,所以才会有叼人类孩子抚养的事情。我想正因此,它们才会如此善待我吧!

    与狼结伴的日子,狼对与我揭去了神秘的棉纱,狼的团队精神、忍耐力、毅力、对待失败的态度、密切的交流、永不言弃、生死观等等都却让我更加崇敬!

    父亲的事,锦霖的事,让我对人暂时产生一种抵触心理。现在对我而言,跟狼一起反而更加愉快。

    为了让所有狼接受我的加入,我找一切机会接近它们。在它们面前用四肢支地,交流时双眼毫不迟疑的直视它们的眼睛。

    我巴结狼群的不二法宝就是逮了猎物,先躲到偏远地方,用火烤熟再送给它们。虽然我做东西很难吃,但只要吃过熟食的,没一个不喜欢我~嘿嘿,我得意的笑,狼还是很好哄的!

    我们一起捕猎,一起玩耍,有时候我还会随着狼在夜晚冲月长啸!关于狼为何对月呼啸,直到21世纪都是一个迷,它衍生出许许多多或浪漫或诡异的传说。我却迷恋上这种活动,认为大喊大叫乃抒发郁闷的良方,且无任何毒负作用!

    有次和狼王的宝贝儿子玩耍,这小家伙的爪子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玩着玩着睡了过去,醒来时,小狼就躺在我身边。我惊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护住脖子。小狼被我的反应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看我,然后翻个身将最脆弱的肚皮露出来,让我帮它瘙痒。

    眼泪不设防的一下子涌出来,狼都混熟了,人呢,人呢?!

    我说到底是人,终究要离开狼群的。走的那天,我不想经受离别的惆怅,决定不声不响的独自离去。谁知行出没多远,只听一声熟悉的狼啸,接下来四周此起彼伏声声狼嚎不绝于耳。一只,两只,三只……无数草原狼显身。狼王威风凛凛站在最高处,背逆着朝阳,它银灰色的皮毛染上一层金黄色。狼王突昂着头,引颈长啸,长长的啸声回荡在天地间。我呆楞半响,拼命冲它们挥手,然后且笑且哭的转身离去。

    无端的想起了那个永远孤独落寞的萧十一郎,想到他那首无名歌曲: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人皆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坚强执着总是与孤独相伴。

    一直暗藏心底,多年难以消解的怨恨,不满都已随风飘散。很多时候,没有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我如此,父亲如此,锦霖如此……

    穿越异时空,虽然失去了很多,但至少我拥有自由的心。即使迷茫过,我仍做回了自己,这就足够了。从没有过的轻松,我终于可以毫无顾虑的享受这段奇异的人生!

    所以,能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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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就这么“点正”!就在我手脚并用,手舞足蹈的和牧民笔画问路时,只见嵇健远远朝我走来。他身后仍跟着朴部那个傻大个。嵇健驻足在离我七八步远的距离,含笑上下打量。在他目光下我真想钻地缝,为什么每才见他时我总是狼狈至极?三个月与狼同居的日子,饶是我勤清洗,怕也入不了他的眼。再加上我身上的衣服贡献出去不少,东缺一块,西缺一条的,还有好多地方被小狼拿来磨牙……典型贫下中农形象,也许更惨!

    朴部皱着浓眉,歪着脑袋同样打量我半天,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张大了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他那副见鬼的表情,我更郁闷了!

    嵇健扬起好看的剑眉,笑道:“司空小兄弟,别来无恙乎?”换上属于他们民族的服饰,站在草原上的嵇健,更显身材威岸,眉目俊朗。

    我呵呵笑了两声,心里琢磨,可让我逮到优质饭票了!

    吃饭吃饭吃饭!我无数次默念,三个月了,让我好好大吃一顿吧!

    嵇健就是嵇健,玲珑心肝,瞧出我此刻迫切的愿望,招呼人在最短的时间凑齐了一桌。一见食物,我立刻张显在狼群中锻炼出的彪悍本色,基本上二话不说直接扑了上去!朴部现在回忆归位,估计是想起上次见面时我也是一副饿鬼嘴脸,直受不了的嚷嚷:“俺说你这人是不是这几年都没吃饭,就等俺家主子这顿呢?!”

    我难得从百忙中抽出空闲教育他道:“你懂什么,我这年龄正在长身体呢!如果因为营养不良长成黄豆芽,你负责啊!”

    就听旁边“噗嗤”一声,打断了我继续耍嘴皮子。赧然低头……接着吃!

    虽早猜到嵇健身份不菲,但听到他居然是伦贝草原上七大部族中最年轻的王,着实让我感慨了一把!是不是这穿越过来的人都跟权贵有不结之缘呐?要不然搁以前我连见市长级人物都得看电视,来这身边都是什么王啊,大臣的。最恐怖的是,我似乎马马乎乎也凑合算是,公主!

    当天晚上,嵇健派人送来衣衫,看到那些做工精细的女子服饰,我的脸腾的红了。罢罢,反正在他面前丢人都丢习惯了!换好衣服出来,朴部早等的不耐烦,只是待他看清我的装扮,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来到伦贝草原已有数日,游牧民族热情好客,再加上我是嵇健的好朋友(?!),很是混的开。最最喜欢的是马奶酒与手扒肉。马奶酒性温,有驱寒、舒筋、活血、健胃等功效。被称为紫玉浆、元玉浆,是“八珍”之一。为贵族府第的主要饮料。据说部族的王还常把它盛在珍贵的金碗里,犒赏有功之臣。

    手扒肉是将肥嫩的绵羊开膛破肚,剥皮去内脏洗净,去头蹄,再将整羊卸成若干大块,放入白水中清煮,待水滚肉熟即取出,置于大盘中上桌,大家各执刀大块大块地割着吃。因不用筷子,用手抓食而得名。我认为吃肉还是要这样吃才会爽!

    唯一遗憾的是,草原上只有贵族才会中原的话,所以我和别人交流很不方便。嵇健那家伙不知哪根神经不对,强硬要求我必须学会他们的语言。亲自捉刀当我的语言老师,还命令身边的人尽量用简单的伦贝语和我交谈。朴部没事就围着我“念咒”,念的我头晕脑涨口吐白沫!

    嵇健,I服了YOU!算你狠!!!正文 美好生活


男人聒噪起来比女人还要麻烦!避开朴部,躲在嵇健为我准备的帐篷里(类似蒙古包),把玩着那块奇怪的玉石。

    “怎么又坐在地上?”嵇健掀帘进来,看我毫无淑女风范的坐在地毯上失笑道。

    “这个石头到底是什么材质?”我将怪石举高。嵇健笑着接过,取出火折子用微弱的火苗烤了石头一下。紧接着一股清甜的香味弥散开来。先是淡淡的花香,然后渐渐变浓,再嗅时又变的若有似无。

    我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惊奇的拿回石头,凑到鼻端,芳香浓郁沁人心肺。

    “这究竟是什么,太神气了!”我反复把玩着,那香味仿佛通过皮肤渗透进身体里。

    “美人玉。”嵇健道:“用火烤一下能保持一月。据说经常佩带此物,久而久之身体会自带体香。并且会因人而异产生不同的气味。”

    虽然十分喜欢,我摊开手,美人玉散发着幽香静躺在掌心:“太贵重,不能收。”

    嵇健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的理?如果还把我当朋友就拿着。”语气虽仍旧随和,却隐隐有不可违逆的意味。

    我低头想了想,笑道:“嵇兄总在我最困难时拉我一把,不记回报以礼相待。”我收敛了笑容郑重道:“种种恩情绝不敢忘,他日我定会报答!”

    嵇健也敛了笑意:“既是朋友,就不要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我不言语,只是抿嘴笑了笑。

    “对了,”嵇健道:“今天找你是因为我们要去喀什雅打猎,怎么样,一起去吧!”

    “这是当然!”我急道:“这两天学说话都快憋死我了!”

    出去打猎自然少不了猎犬和马匹。朴部牵来一匹全身墨黑,四蹄雪白的骏马,闷声闷气道:“这可是主子平日都舍不得骑的宝马——驰骋!”

    我打量此马,不愧是罕见的名驹!身材高大而身体各部分又都配合得极匀称、优美。油亮整洁的皮毛显示出它优厚的生活待遇。它有一种轻捷的神情,而这种神情又恰好被颈部的美烘托着。马一抬头,就仿佛想要超出它那四足兽的地位;在这样高贵姿态中,它和人面对面地相对着,它的眼睛闪闪有光,并且形状很美;高昂的项部,给予它一种强劲而豪迈的模样;它那下垂而丰盛的尾巴覆盖着并且适宜地结束着它的身躯末端。

    完美!

    再打量猎犬,一个个腰圆壮硕,威风凛凛!啧,有钱有势人家养只马,养只狗都是那脊背朝天,四脚爬爬中的极品!

    我发现马跟人一个破毛病,那就是地位一高就容易目中无人。我试图接近,这家伙又是喷响鼻又是跺蹄子。朴部似乎相当满意驰骋的表现,咧开大嘴嘿嘿直笑。我面无表情的盯了一会朴部,完后也咧咧嘴,眯起眼露出整齐的牙齿。朴部见状吓了一跳,我不理他从兜里掏出相熟牧民送的奶糖,捧在手心小心凑到驰骋面前。驰骋先是不屑的仰仰脖子,后忍不住诱惑上前嗅嗅,伸舌头一卷将七八颗糖全吞进嘴里,咯吱咯吱咬的滋味十足。吃完了又拿眼斜睨我,我嘴里嘀咕了两句,又取出一些孝敬它,如此下来驰骋温顺许多,同意让我上前摸它的脑袋。

    朴部一脸受到打击的表情,估计是怎么也不到,如此良驹这么容易就会被我收买!我得意的笑,狼我都能混熟,马还不是小CASE!

    嵇健好脾气的等我俩闹完,这才起程。连侍卫带随从再加上厨师侍女等等等等,浩浩荡荡竟有百十来号人。我跃上马背,余光下意识的扫视一周,接收到不少或猜忌或鄙视或不满的视线。我的身份、来历成迷。关于我是嵇健的谁谁已有不下十几个版本。不管怎么说,一个单身姑娘只身跑来投靠,任谁也要往歪处想。再加草原姑娘热情大胆,嵇健又无疑是纯金镶钻级别金龟婿,我这个疑似“情敌”算是莫名其妙的得罪了许多人!

    从嵇健的属地噶嘉到适合打猎的喀什雅,要经过我曾经与狼共同生活的无名山。说是山,其实叫土坡更加适合。离那越来越进,我竟开始莫名紧张。离开半月,不知狼王狼后吵架没,也不知道小狼伤是不是已经好利索了!脑子里全是这个,以至嵇健和我说话一句没听进去。

    就在快要行过无名山时,一声尚嫌稚嫩的狼啸声起。我的心猛的跳漏半拍。侍卫们紧张的排开架势,朴部见我楞在原地,大声催促我快走。又是一声狼啸,是小狼,绝对是小狼!!!

    我喜不自禁的引颈长吟,因暗中加上内力,声音连绵回荡!四周先是安静了一会,紧接着,声声狼啸响起,苍凉的回荡于天地间。明明阴森恐怖的叫声在我听来竟有如天籁!胸中激起万丈豪情,随着狼群一起长啸!呼啸声平地而起,直窜云霄,气势如虹,穿金裂石!

    只听“扑通”几声,除了少有几匹外,其余马匹俱都四肢发软瘫倒在地!猎犬们呲着牙,疯狂的与看不见的狼群对吼。人群也乱了起来,侍女中已有人受不了开始惊声尖叫,登时乱成一锅粥!

    我却觉得开心到不行,坐在驰骋上抚掌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就觉得气氛不对,转头一看,大家犹如看怪物般看我!嵇健仍保持着大将风度,只是看我的眼神多了平时没有的玩味。见我看他,竟冲我挑起眉毛,似笑非笑。我心虚的哈哈干笑两声,慌忙扭过头,彻底老实的坐马背上不出声了。狼啸声渐渐停息,大家继续前行,只是气氛冷到暴!

    我一抬头,就能看见有人偷瞄,他们一和我对视上,立刻低头。我后悔的拿手捂住脸,哎,真是不记改,又得意忘形了!

    还好大家打猎的兴致并未被刚才搅乱,一天下来收获颇丰。在打猎的过程中,我积极与大家培养阶级感情,慢慢又融洽起来。晚上回到噶嘉,据说会有篝火晚会,我的心又开始飘啊飘啊,硬是从朴部那连哄带骗借来一些小号的男子服饰。

    篝火晚会开始,我换上男装,混迹于狂欢的人群。看见有勇士摔交,二话不说撸袖子就上,高兴就由得他们将我摔在地上。不爽了跳起来一个背摔,将那些大汉扔出老远。随着这些日子的勤加锻炼,我对于自己的内力掌握有了长远的进步,已能做到控制力道大小伤不着人。

    光跟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起太无聊了,我甩开他们的纠缠,笑眯眯的混进女子阵营,快快乐乐地和姑娘们混在一起。好歹我也不算丑不是!玩的兴起,热情胆大的拉起我跑到篝火旁,围着我跳起她们特有的民族舞蹈。抖肩,甩水袖,张扬的笑脸,爽朗的笑声~我一开始像个扯线木偶,跳起舞来僵硬的像个机器人。逗的一群姑娘哈哈大笑。不过能逗美女开怀,也算功德一件!

    嵇健和朴部找到我时,我正左手滋滋流油的烤肉串,右手上佳美味的马奶酒。边哄那些女孩等会再找我跳舞,边恐吓那些男的再敢纠缠就给他们扔飞了!

    看到他们找我,慌忙三下五除二将手中美味狼吞虎咽吃个干净。从美丽姑娘处借过手帕,擦干净嘴脸才走过去笑道:“有事?”

    嵇健强忍笑容,看着我直摇头。

    至于朴部他的表情就比较值得研究,我不清楚他到底是想暴走还是想晕倒。可怜的憨直汉子,天天跟我一起大概不太适合他……

    这个时候似乎应该装傻,于是我挠挠头,哈哈,哈哈……

    ===

正文 惊变

自己也没想到,在伦贝草原上一住就是大半年。经过嵇健坚持不懈的英明教育,我已经可以用简单的伦贝语和人交谈。换上他们的服装,举手投足颇有半个伦贝人的味道。

    我喜欢骑着驰骋在草原上策马纵横,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飞翔!我喜欢和伦贝勇士们毫无顾及的喝酒吃肉,开着不荤不素的玩笑。我喜欢和热情的姑娘们一起跳舞,一起唱歌。我喜欢的太多太多了。但同时,也渐渐察觉到自己骨子里的野性较以前更甚!

    嵇健待我甚至可以用纵容形容,除了学习语言外,他从不主动要求或苛责我出格的行为。我想,这也许也是我无法离去的原因之一。我对温柔待我的人上瘾!

    嵇健身形挺拔,眉目英豪,笑容热情中透着少数民族少有的儒雅之气。他的笑容、他的风度、他的博学、都为属地上的人津津乐道。噶嘉属地上的姑娘没有不爱他的。对这点我颇骄傲,嘿嘿,我的朋友当然出色!对于我俩的关系究竟是什么,仍旧当选伦贝本年度最大疑案。

    所有人都猜测嵇健会很快迎娶我,结果时过近一年我俩仍旧老样子!我喜穿男装,和嵇健站一起说说笑笑与其说是情人,不如说更像一对哥们。朴部那家伙没事总爱找我玩,比画两招,喝喝酒,一起赛马什么的。虽然偶尔恶劣心起把他逗的哇哇乱叫,但我们二人的感情却是最为要好,我在心里将他定位成老怪物二号。

    只要站在权利场上,就有数不完的相互扎压。

    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比较高产,像嵇健的老爸老噶嘉王有十一个儿子。嵇健排第三,乃正妻所出,加上文武双全极得民心,所以顺其自然的接任了王位。

    并不是各个兄弟都心甘情愿辅佐嵇健,特别是以大儿子嵇霸为首的一伙,时不时故意刁难。嵇健从不让我插手这些烦事,更不许别人在我面前提。可偏有人爱没事找事!

    “司空姑娘,”六子嵇飞满嘴酒气道:“你来伦贝草原已有一年,我们都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啊!”

    我扯扯嘴角,哈哈干笑两声,咸吃萝卜淡操心!

    嵇霸也凑上前,端着烈酒讪笑道:“行了老六,哪那么多废话。”说着递我一个碗,亲自倒上酒:“咱们还是喝酒,喝酒!”

    虽然烦却还得应酬,总不能再给嵇健添无谓的麻烦。碰杯过后,我仰头一饮而尽。嵇霸又倒上满满一杯,说什么都要再喝。我心中冷哼一声,这帮傻子,还奢望灌醉我?!凭此刻的内力,压住酒劲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好,都想喝是吧!看我不灌蒙你们!

    我大笑一声站起身,挥手叫过侍女,直接取过来三坛未开封的白酒。往呆楞的嵇飞嵇霸手里一人塞一坛,大咧咧笑道:“像二位这等英杰喝酒怎能用小碗?太小家子气。要喝就要整坛的喝!”说罢自己动手与他们碰了碰手中的酒坛,拍掉封口,牛饮起来。一时,就餐的帐篷刹时安静下来,只听我“咕咚咕咚”的豪饮声。

    喝完,用袖子擦擦嘴角,将酒坛倒转过来,半响才从坛口流下一滴酒。我笑容灿烂的对早已目瞪口呆的二人道:“不勉强,两位王爷看着办就行!”

    能喝酒是勇士的象征,帐篷里登时哗然,起哄的,叫好的,乱成一团。那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果今日喝酒被我这个女的吓跑,他俩以后也就不用混了!于是在简直能掀翻帐篷的热闹声中,嵇霸嵇飞铁青着脸生生灌下一坛烈酒。喝罢,嵇霸还好点,嵇飞要不是有随从搀着,估计早滑桌底下去了!怪不得他们酒量不行,实在是没几个正常人会选择这么喝!

    我笑嘻嘻的坐回位置,向嵇健处看去,他正一脸无奈的看着我笑。用眼神询问我可还好。朴部则乐到不行,直偷偷冲我伸拇指!

    我微微对他们点点头,表示一切OK,不用担心。

    寒冷的冬日总算过去,又到了可以打猎的日子。我整日在属地东窜西跑,于广大人民群众打成一片。现在说起司空破晓,噶嘉没几个人不知道的!当然,这得归功与我彪悍的异于常人的行为……譬如大冬天,所有人都厚厚的羊羔皮大衣,我仍是一身单衣单裤满世界乱跑。很多牧民表示,看见我专往有大量狼群痕迹的地方。其实那些日子从朴部讨来许多储存的肉,我都拿进山孝敬狼友们了。

    又是人间四月天!花开草长,山水含笑,生机勃勃。这天嵇健来找我,说要到另一个叫斗其的属地,为斗其王贺寿。接着就是繁琐的准备,所幸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的任务就是不要去打扰别人工作……

    据嵇健的说法,以我们此刻的行走速度,估计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到斗其,谁知,第一天晚上,就出了问题!

    夜里尚在睡梦中,突觉皮肤微微颤动,整齐有序的马蹄声伴着滚滚杀气而来!我猛的睁开双眼,披上外衣冲出临时搭建的帐篷。

    看清外面形势,我登时傻在原地。数百金戈铁甲,杀气腾腾的骑兵列着整齐的放对直对我们。直觉告诉我,这些人明显为训练有素的军人,不动不响,死一般的沉静,让人宛如能嗅到死亡的气味。

    嵇健和朴部也冲了出来,就着月光,我清晰的看到嵇健脸上闪过惊怒交加的神色。心疼愧疚的闭上眼又复睁开,为嵇健的善良为我的惭愧。

    从没想到,原来嵇健的处境竟是这般艰险!怪不得他到哪都要求我随行,从不让我落单。身为朋友,我竟从未留意过嵇健的处境!反观他处处为我着想,从未在我面前表露半分不安或急噪。

    这么容易就让人不声不响的打到门口,出去巡逻的前哨呢?我们中的叛徒是谁?又是谁这么想要嵇健的性命?!

    我方的营地混乱起来,敌我实力比例悬殊,若想赢,除非奇迹发生!

    就在这时,敌方部队中的一个一身黑色战甲的头领将手臂笔直举高,然后做了个劈砍的动作。原本死亡般寂静的气氛,猛然变化成雷霆万钧惊天吼声。数百兵骑咆哮着朝我们冲过来,滔天气焰似乎要把对手完全吞噬掉!

    最前面几排铁甲步兵手持一人高的盾牌试图阻挡这股凶悍的进攻,此举不亚以卵击石!只听咯吱作响,那是马蹄踏在人身上,骨肉碎裂的响声!

    我的眼前都是血肉横飞的场面,那红色似乎染红了我的双眼,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想想,第一次生出杀人的念头!

    “朴部,保护好你主子!!!”我大吼一声,提起真气,一头冲向那个发号施令的头领!

    面前的马匹犹如一堵无法穿越的高墙,离我最近的骑士自上而下用马刀砍向我的头部!我微一后退,紧接着伸手抓住缰绳使出全身力气,生生将马拽倒,顺势夺过马刀,伸脚踢中马背,又是骨骼碎裂的声响,马儿哀鸣着在地上急速转动的飞向后面,为我打开一条路!

    可我错估了这群人的本事,就在我前进不到数米,其余骑士围过来,七八把闪着寒气的马刀直直劈下!我一声长啸,将手中马刀猛击地面,靠着这股劲力腾空而起。自空中抡圆马刀,马背上坐的笔直的人,头颅却飞溅出去。趁着空挡,我第一次将武学发挥至极限,几个起落朝那个领头的靠了过去!

    那男子,头带黑色钢盔,将脸完全遮盖起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到他从容不迫的抽出箭羽,三珠连发,离弦之箭快如闪电,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直刺面门!大惊下,我快速旋转手中马刀,将箭羽挡了出去,可因此失了借力,掉落在地。

    那人见我竟能挡开他射出的箭,先是呆楞一下,接着又去抽箭羽。四周的骑士又趁机包围过来,如果此时让他再次三珠连发我必死无疑!咬牙掷出马刀,那人为了躲避马刀,只得先放下弓箭。我则接着这股惯性,踏在一匹马上再次试图接近那人。一味前进,又没了马刀的格挡,身上不可避免的中了几刀。所幸并不太深,更好在我这次总算成功接近了那人!

    马靴里一直有藏着嵇健送的我护身匕首,我抽出匕首准确的插在那人头盔与铠甲的裂缝处,运气大喝道:“都给我住手!!!”

    天地似乎在这刹那安静下来,接着那群骑士怒不可遏的冲我狂吼。我朝天翻个白眼,听不懂,听不懂,我就是听不懂!嵇健可没教过我说脏话!

    放眼望去,我方的营地正似乎利用这喘息的空挡调整。

    低头看向这个“土匪”头子,他的脸被完全遮盖起来,只露一双异常精亮的眸子,此刻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我咧嘴笑笑,不过这个笑因为受伤的疼痛有些变形。

    “兄弟,跟我走一趟吧!”我磨着牙,阴恻恻说道。妈的,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多伤呢!

    那人眼底的一丝笑意一闪而过,低沉的嗓音从头盔下传出来:“我们做笔交易,你放了我,我立即收兵。”中原话说的惊人标准!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只要大声召唤一声,不出一柱香,你那边的人都会死。”

    “哈,”我冷笑道:“在你喊之前,我会先送你去见真主的!”说着,将匕首又送前三分。我发誓,匕首绝对伤到他的脖子,可他的声线依旧镇定如昔。

    “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然嵇健定会取我性命,并且后患无穷。”他道:“如果注定被你抓回去会死,你说我是否介意多找几个垫背?”

    我又急又怒,却不得不相信他说话,我冒不起这个险!

    “好,我同意,但有个条件!”我咬牙笑道:“咱俩就这么耗着,等我的朋友走到安全地带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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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风华
站在马背上,用匕首威胁着别人,承受着数百人目光的洗礼……我突然生出荒谬绝伦的感觉,如果不是后背还在流血,怕是真要笑出来了!

    真够戏剧性的!

    就在刚才,我还当着嵇健穿越众人投来得目光,梗着脖子表现出大无畏精神,引得一众骑士磨牙霍霍声。

    估计时间过的差不多,我扯着那人的铠甲从马上跃下,大声道:“你们留在这,我走到安全地方自然会把你们的头儿放回来!”

    他们自然不肯,又是一阵叫嚣。我拧眉提高声调:“我司空破晓说到做到,绝不会伤他一根手指头!”

    那人抬手,虚空挥了挥,众人刹时安静下来。我倒退着走,扯着他越行越快,逃离了那个满是血腥味的地方。朝嵇健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

    “喂,杀人的感觉如何?”那人故意压低的声音透着莫名的好奇兴奋。我却因被人提起刻意忽略的问题而恼羞成怒!想到刚才用马刀砍进人身体时的触感,又恶心又难受!

    “你哪来的那么废话!”我怒目相向。

    “好奇而已。”他沉沉的笑着。“伤口还疼吗?”

    我闷头不语,要不是刚才许诺不伤他,还真想上前踹这厮一脚!他似乎觉得被我绑架很有趣,轻笑声萦绕耳边。我被那笑声弄毛了,停下脚步打量他。照他刚才所说,应该与嵇健认识。现在大家脱离危险,我该摘下他的头盔记住他的相貌回头告诉嵇健。如果这么轻易放他回去,日后搞不好嵇健会再被他所害!

    手已伸到他的面前,又停在半空。如果就此揭开他的真面目,也许我再也不能独善其身,就此真真正正陷入伦贝权利争夺的旋涡中!想到这,禁不住有些犹豫。

    他大咧咧与我对视,眸子闪着迷离的光彩,竟让我产生晕旋感。

    “放心,”他的声音磁性十足,“我不会再去找嵇健的麻烦。所以,你可以不必如此为难。”

    这次被人拆穿心事,与其说恼怒,不如说满心惭愧内疚。我张了张嘴,垂下头。

    司空破晓,你真真自私到极点!!!

    完全失去任何探究的兴致,扯着他,脚步更快的向前走去。

    站在三岔口,我东看看西瞧瞧。

    “喂,你呆站着干什么?”那人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历经了痛苦漫长的心理斗争,很没面子的问:“知不知道去斗其怎么走?”

    “……你,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啊!”真够丢脸的,哪有绑架犯向肉票问路的……郁闷。

    沉默三秒,“啊哈哈哈哈哈~”那人突然爆发笑声,并且一发不可收拾。我呆站一旁烦躁的看着他。

    这讨厌的家伙笑的直喘气,颤抖的指着左边的路吃力说道:“从这直走,翻过一座山坡就能看到斗其了。”顿了一下,油然道:“如果你怕迷路,我可以免为其难送你过去。”

    我恼羞成怒,将承诺忘的一干二净,上脚踹到他的盔甲上,将他蹬出老远:“不用,多谢,告辞!”言罢转身大步离去。

    “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那人在身后愉快的喊道,连带拼命挥手。

    我停下脚步,无语的望着天,刚才还以命相搏的人,现在这么愉快的说期待再见……有病啊!!!

    没走多远,就看到我们的队伍。他们为了等我而冒险停留。嵇健站在最靠前的嫩绿青草上,面色阴郁的远望着我来时的方向。见我出现,立刻换上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看的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痛……

    大家一窝蜂冲上来,围在周围七嘴八舌,弄的我一阵头晕脑涨。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谈论刚才自己杀人的事情,于是拿出压箱底的秘技——挠头傻笑,哈哈,哈哈……

    嵇健还是那个嵇健,马上看出我就要到爆发的临界点,挥开众人,安静的陪在身边。

    出了那档事,大家行走的速度明显增快。傍晚时分,我们总算赶到了斗其。原本游玩的兴致早飞到九霄云外,疲累的只想睡觉。于是洗澡过后,还未等侍女为我抹完药,脑袋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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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司空那家伙还好吧?!!!”朴部看到嵇健从帐篷里出来,急声问道。

    嵇健阴沉着脸,并不答朴部的问题:“传信回去,将这次巡哨士兵的家人全部抓起来。一众相关人等全部收监。派三千骑兵在十里外接应。”

    朴部凛然道:“是!”多少年了,少有看到主子如此严酷的一面。再不敢多说一句转身去办差事。

    嵇健面上仍是淡淡的,暗中紧握的拳头已发白。他松了松,又再度握紧。

    “这位是伦贝草原上最年轻的王——噶嘉王吧?”

    嵇健寻声看去,一个二十左右,中原文人打扮的年轻人晃着折扇笑着走过来。娃娃脸,面皮白净,笑起来眉眼弯湾如新月。

    嵇健以中原礼仪,抱拳道:“正是,敢问兄台是哪位?”

    “啊哈,”那人也抱拳回礼道:“一介游学书生——贺无奇,流浪天涯,碰巧到此。有幸能参加斗其王的宴会,正兴奋的不知所以呢!”

    嵇健淡然以对,暗中警惕。

    贺无奇兴奋的往帐篷里张望道:“听说那个狼女司空破晓也来了,我能进去见见她吗?”

    嵇健瞳孔猛的收缩,伸手挡住作势要往里闯的贺无奇,冷然道:“破晓身体有些不适,已经睡下了。”

    “啊,太可惜了。”贺无奇摇头叹道,“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嵇健刚一放松,贺无奇的脑袋突然伸过来:“我听说司空小姐会变戏法,只要身边的一不注意就会凭空消失。真的假的?”

    嵇健拧起眉头:“勿要听信别人的谣言,破晓怎可能会戏法!”

    “哦?这样啊。”贺无奇嘻嘻笑笑,这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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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睡到月亮高挂,伸个懒腰,嵇健派来服侍我的伊目达笑道:“小姐可算醒了,王就在外面等着呢。”

    我一听慌忙从床上跳起来,穿上伊目达为我准备好的衣服。天,不要告诉我嵇健这家伙始终站在外面!

    我出去时,正巧朴部也风风火火赶过来,只听他吞吞吐吐道:“主子,斗其王和其他王一直在等您……再不过去怕是要引起误会……”

    “等会再说。”嵇健淡淡说道。

    “为什么不过去?”我走出帐篷,盯着嵇健的脸庞。

    嵇健的目光转到我的身上,那里面的感情看的我呼吸一滞。

    “司空!”朴部大喊一声:“你没事太好了。那时你满身鲜血,脸色苍白,可把我们吓的不轻!”

    有这么恐怖么?我摸摸脸:“没事啊,我觉得很好。”

    “王,司空已经没问题了,您……”朴部又绕回刚才的问题上。

    嵇健看着我又想说什么。

    不知为什么我竟有些紧张,大手一挥接上道:“我完~全没有问题!不用担心,你走吧。”

    嵇健失笑道:“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顺道可以四处看看。”

    “……好。”

    斗其是个美丽的地方,它有众多的天然形成的湖泊。

    “看,那边就是举行寿宴的地方。”我顺着嵇健遥指的地方望去,登时觉得心跳要停止了!

    那一泓泓碧水犹如珍珠般镶嵌在崇山峻岭之中。湖岸山峦起伏、森林葱茏、湖水洁净、波光粼粼。湖畔一带四季花繁木茂,犹如童话世界。山是碧绿的,草是青翠的,点缀其间的野花一片片连到天边。最要命的是,在月光下,这一切都被蒙上淡淡的冰蓝色,朦胧一片,宛如仙境!

    这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瑰宝!

    我张大的嘴绝对可以塞下鸡蛋。心中无比怀念照相机!!!

    “太美了,太美了……”此时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词穷,我拙劣的语言根本无法描绘这美景的万一!

    摸下巴,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为这景色多留几日。

    “这么喜欢吗?”炙热的呼吸喷在耳后,温柔带着挑逗的语气……

    一瞬间,我僵在原地,根根神经绷紧,多少年前……也有人这么做过……回忆洪水般淹没过来,我觉得呼吸困难!

    我不着痕迹的后退:“快点走吧,不是还有人等着呢吗!”

    原本没想和各位在草原上雄霸一方的人物近距离接触,偏巧我们过去时,大家正从帐篷离出来。

    “你小子,真是让我们好等啊!”一个三十多岁,身材壮实的男子冷哼道。

    嵇健大步上前,一拳捶在那男子的胸口上,豪爽大笑道:“代鹰,好兄弟,我们总算又见面了!!!”

    两个大男人像孩子似的哈哈大笑抱在一起。

    我站在一旁也禁不住咧嘴笑起来,有这样可以吵吵闹闹的朋友真好啊!

    “代鹰,你这朋友做的可不合格。”一个不和时宜的声音插进来,“未能帮忙夺回贺礼。”

    气氛骤时有些冷,我这才想起来,来时准备的贺礼都被破坏了,剩下那五百牛一千只羊估计也死的差不多了!

    “嵇健能来参加已经很足够了!”一个拥有可与大师傅媲美的大胡子男哈哈一笑道:“相比来说,贺礼可有可无。”

    被人袭击,丢失贺礼,被人耻笑……我看着嵇健的背影,想起自己面对那个头盔男时自私的想法,头脑开始发热。

    上前一步笑道:“噶嘉王怎会真的空手而来!”

    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这些跺跺脚,伦贝颤一颤的大人物们的视线着实犀利!嵇健虽已经习惯我的胡闹,仍是忍不住皱眉。反正话都放出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哦?这么说,我还是有便宜可沾嵝?”斗其王扶着大胡子,看我的眼神不易察觉闪过一丝精光。

    “能不能说出来是什么东西?”刚才出言挑事的精瘦男人盯着我道。

    我扬起脸,露出一抹自信的笑靥:

    “是奇迹!”

    “司空,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朴部大嗓门的跑过来。

    我浑身是水站在仙景一般的月湖旁,无奈的朝天翻个白眼,这么小心还是被抓包了!

    “你怎么不陪着嵇兄,跑到这来了?”我岔开话题随口问道。用内力烘干衣物,只怕会吓到这憨直汉子,他可不知道什么叫做内力!只得动手拧,水哗哗流下来,回去一定得好好洗个澡。

    “你还没说为什么全身都湿了啊。”朴部非要一根筋的问到底:“难不成你下河游泳了?”

    真不懂看人眼色!我摇头晃脑油然道:“对,我想试试穿衣服能不能游泳。”

    谁知这位天才居然一脸认真问:“那结果能不能?”

    这家伙!我哭笑不得,咬牙切齿挤出一个字:“能!”

    后天就是寿宴,昨晚在伦贝各位王面前许诺要用奇迹为斗其王贺寿,要想成功,看来我得再加把劲了!

    这两日嵇健试图从我嘴里问出那个奇迹是什么,只要他一张口,我立刻打STOP的手势,一叠声的道:“我很忙,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完后逃命似的飞快离开。事实上我的确很忙,这件事还需和他人共同协商完成。

    很快,就到举行寿宴的那天。

    宴席如期在月湖畔举行,采用双人制,因是夜晚,所以每张桌前摆放一盏油灯。

    所有宾客按位置做好,等待开宴。我无视掉周围或好奇或嘲讽的目光,深吸一口气上前。

    “尊敬的斗其王,在晚宴开始前能否给在下点时间,我将把奇迹献上!”

    斗其王呵呵笑着抚了抚大胡子,道了声好。

    我退下,到伊目达处,换上那条嵇健送我的裙子。衣身是梦幻般的如月光的冰蓝色,衣领袖口用暗线绣着繁密的花团,泛着朦胧乳白光氲的珍珠,穿成一条飘逸的腰带,松松的系在腰间。长长的水袖,是皎洁的白色。还有一双漂亮的靴子。

    捧着衣服傻笑了两声。嵇健见我似乎极爱和姑娘们一起跳舞,偏又穿男装,看起来十分别扭,才着人送我的。而我却根本不是对跳舞感兴趣,只是爱凑热闹罢了。所以这套价值不菲,做工精良的衣服一直被压在箱底。这次还是伊目达硬要带上,为的是要我在宴会出风头,没想到机缘巧合真用上了!

    嵇健对我始终那么包容体贴,我欠他良多……所以嵇健,这次,我一定要尽我所能帮到你!

    换好衣服,走回月湖,我挺直腰杆,目不斜视。站在宴会正中央,对上嵇健的视线,他先是一楞,然后有些忧愁不解。

    保持微笑,保持微笑,绝对会成功的!

    我一甩水袖,原地旋转,用内力熄灭了所有的油灯。在旁人惊呼声中,腾空飞起,尽量保持优雅的姿态,如嫦娥奔月,飘向月湖……

    惊呼声更大,因为大家骇然的发现我竟能稳稳站在湖中。

    我侧过身,微扭过头,浅笑举起双手,“啪啪”拍了两下。事先准备好的音乐响起,若有若无的马头琴声,如丝如缕萦绕在月色中,挥之不去。马头琴声渐响,我随乐起舞。为能保持在水上的平衡,我把几位师傅教授的柔武术与舞蹈结合,在这梦幻般的仙景,在这悠扬的音乐里,在这迷离的银色月光下,俯下,仰起,侧转,回旋,弹腿,展腰,将身体像花儿一样尽情舒展开。

    慢慢,激昂的鼓点加入近来,音乐渐渐从虚幻变为轻快。我提气跃高,在空中旋舞。

    然后是旋转旋转旋转,我闭起眼睛,扬着头,踏着湖水,不停旋转身体。让自己柔软如同杨柳,广袖长带轻舞,心绪渐飞渐远。

    都说台上的人变成疯子,台下的观众才会变成傻子。如果真是这样,今夜就让我疯狂一把吧!

    在这一泓碧水犹如珍珠般镶嵌在崇山峻岭之中的舞台上,在这花繁木茂,山峦起伏、森林葱茏、犹如童话世界中。我要大家永远记住这个奇迹!让所有人沉醉在今晚,在没有灯光的夜晚,我用身上抖落的月光点亮一切。我要今夜的人们,忘记入睡!

    一曲舞完,我飞身回到宴席中,取出藏在袖口的火折子。面带笑容唱起祝寿歌,一边跳着幅度略小的舞步,一边游转在各个桌前。先为斗其王点然油灯,然后依次下来,走到哪里,点燃哪里的火苗。

    最后,俯身拜倒在斗其王前,朗生恭祝道:“我代表噶嘉王以及噶嘉人民,忠心祝愿斗其王河山同寿,寿富康宁!”

    许久,周围不见丁点声响,就在我的心七上八下之即听到了掌声。不看也知,定是嵇健!

    接着,掌声越来越响,最后简直可用狂热来形容!武士们更甚,大声喝彩叫喊着,气氛飙至极点!

    终于可以松口气,我站起身,笑容灿烂神采飞扬的接受大家的喝彩。

    “好好!!!这是我多少年来收到的最震撼人心的礼物!”斗其王道:“你能告诉本王,是如何做到的吗?”

    我故做神秘的笑笑:“既然是奇迹,自然不能道与外人听……否则就不灵了!”

    宴会正式开始,草原儿女狂放不羁,并不拘泥与宴会的固定形式。大家相互串桌彼此敬酒,着实是热闹。我此刻的感觉却绝不好受,总有那么几对让人不舒服的视线投射在我的身上。特别是身边的嵇健,他的目光似乎在说,现在不方便说你,咱们回去再慢慢聊聊!!!

    我只得闷头发大财,低头吃东西。

    “在下贺无奇对司空小姐仰慕已久,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与你喝上两杯?”

    我抬头,居然在这看见中原服装。一张娃娃脸,皮光肉滑,奶油小生!还成,长相可打8。5分。我心里琢磨,只是对上他的眼睛时,那里面的神采让我一阵晕旋……是他!!!

    我唬的站起来,贺无奇笑嘻嘻的趁机将酒碗塞到我手上。“早就听闻司空小姐海量,希望您手下留情啊!”

    嵇健上手要拦,被我轻轻挥开。

    行啊小子!嵇健就在身边,你还故意过来挑战我的底线,看我会不会揭穿你?!心中突然一动,想到他的名字,贺无奇赫连奇……难不成?!

    我心底闪过一丝寒意,怒极反笑,与他猛撞一下酒碗,大口喝光里面的酒。贺无奇笑容不变,与我拼起酒来。我们俩你一碗,我一碗,与其说是喝酒,不如说是硬灌!我上下暗中打量,猜度他的真正身份!看他喝下这么多酒,脸不红神色正常,就知也在用内功压制。这么说,那天他是故意放水让我抓住他的?!他究竟是谁?!!!不确定的因素,过去种种,让我心烦意躁。我不出声,贺无奇亦保持沉默,我们无声的暗中较劲。最后还是嵇健看不下去,拦住我们。

    “以后不准你这么喝酒了!”等贺无奇一离开,嵇健冲我低吼道。

    我急忙调整心态,一脸歉意的看着他小声道:“对不住了,我是只要有人敬酒,下意识的就想灌蒙对方。都成习惯了,下次一定改正!”

    嵇健灿若星辰的眸子细细看过来,我拒绝对视,于是慢慢移开目光。

    晚宴终于结束,半夜,第一次在草原失眠。我轻手轻脚披上外套走出帐篷,怕惊醒尚在睡梦中的伊目达。躺在帐篷外的草地上,仰望浩瀚星空,一时竟痴了。

    “怎么在这躺着?”嵇健的声音自身旁响起。

    我坐起身,只见嵇健站在七八步的距离外。他笑容仍旧是爽朗中带着一丝温和,星眸透出的光像网一样细细密密笼罩过来。

    “突然想看星空,就出来睡了。”我道:“你怎么这个时间还在外游荡。”

    “有些事情刚刚商议完。”他浅浅笑道:“不要在外面睡着,露水太重对身子不好。”

    我点点头。他移步要走,又停了下来,“司空,你今晚很漂亮。”说罢离去。刚才,帐篷的阴影投影在他的脸上,我不大能看清他那时的表情。只觉得,一向淡然的口吻在今夜似乎略有改变。

    怔了半响,仰头躺倒在地。望着星空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两日后,我们返回噶嘉,这次多了三千铁骑护卫,我安心的除了吃就是睡。朴部他们兴致勃勃找我玩,也被嵇健挡了回去……日子,似乎突然变无聊了……

    再回噶嘉,明明只是离去数日,却生出物是人非的感慨。不是不知道,我狼女的名头早已在草原传开,这次月湖献舞似乎又将我推向更高的地方。属地上的牧民看我多了一份敬畏,少了一份亲切。

    嵇健也开始渐渐改变,他开始限制我的自由,不准我去和勇士们摔交嬉闹,不准我肆意的找人拼酒,不准我骑着驰骋独自策马于草原上……他不停找人送来女子服饰,暗中鼓动侍女和旁人说服我着女装。慢慢也开始有奇怪的言论,外界出现谣言,说我是天女下凡,守护噶嘉繁荣昌盛。又有人开始揣测嵇健何时会迎娶我进门,这次描述的更为有鼻子有眼。

    “破晓,你又偷偷躲起来喝酒!”嵇健微怒道。

    我笑着冲他招招手,“你过来陪我一起喝。”

    嵇健站在原地怔了下,走过来似乎很无奈的说:“破晓,你为什么改不了呢?”

    我哈哈笑起来:“戒酒之事明日再提!来,陪我喝两杯,一人独酌太无趣了!”

    嵇健站了半天,看我执着的神色只得坐下,陪我一道饮酒。我们喝着酒,聊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第一次见他时的感慨,再见时的亲切,在草原上愉快的生活……等等等等……

    嵇健虽酒力不差,终究不是我的对手,渐渐有些醉意。我仍固执的劝他喝,人喝到一定程度时,就算不劝他照样会接着喝,于是嵇健终于醉倒。

    我一人仍旧继续喝,望着天色越来越晚……

    “嵇健,”我笑着抚上他的侧脸,这个爽朗英俊的大男孩,这个噶嘉人人称赞的年轻的王,醉酒的睡颜竟透着股孩子气。

    “希望我们下次再见时,你仍能冲我微笑……再见了……”

    我肆意的跑跑停停,太阳自地平线升起,惊人的美丽!

    爱我的人要记得,我生是自由,死亦自由。请不要奢望我会改变!!!

正文 转折

刚开始勉强知道路,后来就完全不分东南西北了。好在本就没有固定的目的地,所以,走哪算哪吧!

    我变卖了身上除美人玉外所有值钱的东西,换上再普通不过的衣衫,漫无目的的随着感觉任意流浪。瞧着一路上景致变化,自己似乎又绕回中原,只是不晓得具体位置。

    只出不进,饶是金山银山也有花完的一天。我坐在一家看上还算干净的小店,吃着炒饭很认真考虑下一步怎么办。身上的银子也就还够过半个多月,这还是在省吃简用的前提下。

    店门口突然热闹起来,吵吵嚷嚷。

    “吃都吃了,你还想怎样?!”

    “怎样?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我嘴里嚼着炒饭,抬头看过去,三个半大的小子和掌柜小二较上劲。

    “小小年纪就敢吃霸王餐!我告诉你们,今天拿不出银子,你们谁也别想从这走出去!”掌柜一张团脸,说起话两腮一颤一颤格外有趣。

    “行了掌柜子,和一帮小毛孩生什么气!”一旁的食客出来打圆场。

    “您不知道,”掌柜的胖脸涨成紫红色:“这帮混小子,他,他居然塞给我一包狗屎!!!”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这群小孩,真够胡闹的!

    那三个少年也就十三四的年纪,一个瘦高,浓眉大眼十分精神;一个矮矮胖胖,看上去十分可爱;最后一个眉目清秀,象是读过书的。只见那个瘦高男孩上前一步,毫无惧色,口气颇有些玩世不恭:“钱掌柜,你爱钱,不过是因为它能换到你想要的东西。如果哪天狗屎也有这用处,你怕是得笑着求着小爷我送你!还会在乎它的臭味?!”

    经典啊~太得我心了!特别是在这将要弹尽粮绝的处境下!

    钱掌柜眼看就要发飙,我慌忙大声喊道:“等等掌柜,他们的帐算我名下!”

    一场闹剧这才闭幕,三个小家伙走过来,坐到我四周。

    “为什么要帮我们?”那个斯文的小男生,说起话来不紧不慢,自有一派雍容气度。

    我举起酒杯道:“只刚才那位小兄弟说的话,就当浮一大白!”

    小胖子黏黏糊糊的接了句:“俺娘说了,喝酒的女人不是好女人。”

    我刚要喝,听了这句差点就被呛着,哭笑不得道:“这是偏见,小孩子千万不要受这种错误观念的影响!”

    就在我想继续再教育的时候,外面又是一阵喧嚣。外面人头窜动,嚷嚷着说前面的赤茗溏冲上岸一柄足有一人多高的大剑!

    我一听登时就坐不住了,扔下银两,说了声告辞,直接跟着人群流动的方向赶去赤茗溏。

    ===我是谁你们都知道===

    清秀斯文的男孩拿过破晓留下的酒,浅酌一口道:“小胖,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吧!”

    小胖子笑起来像足小号的弥勒佛:“明邪,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说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嵇健送与破晓的美人玉静静躺在那。谁能想象,就是这么一双看似笨拙的手,竟属于近百年来江湖上最有潜质的神偷!

    “美人玉?!”明邪呆楞了一下,“看不出,穷丫头身上竟有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过她是少主格外在意的人,你偷了她的东西,怕是不好吧……你看呢,林放。”

    瘦高男孩林放耸耸肩膀:“咱们跟着她东奔西跑,绕了大半个锦国。好不容易接近了,又叫她给跑了……偷的好!”说到后面开始有些咬牙切齿。

    明邪低笑一声,“行了,赶快过去看看吧,不然真要追丢了!”

    ==========

    我赶过去时,已是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当着所有的面,咱们定下规矩。谁能拿起这柄剑并击退所有人,它就属于谁,你们看怎么样?!”一个看上还算有些威信的人喊道。大家哄然称是。

    我在人群中推啊挤呀,好不容易凑到前面,一见吓了一跳。那柄剑平躺在地,目测长度,至少跟我一样甚至更高(我现在166左右)。剑宽足是我的腰围两倍,通体古铜色,除个大外也不见有什么出奇。

    几个壮汉上去,哼哼哈哈抬了半天,仅掀起一个角就已累的满头大汗。

    “俺看这剑说不定是神器,谁也取不走了,干脆大家一块把它抬走,找个地方供起来算了!”

    “就是啊,这么大的个头,又这么重,就是要了也用不上啊!”

    “来,大家一块动手弄走它!”

    …………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3:37

我见状,忍不住跳出来大喝道:“慢!让我再试试如何?”

    “我说,就你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弄不好断了咋办?”人群里猛的传出一句,引的大家一阵哄笑。

    没心思理会他们,上前双手握剑气运丹田,猛喝一声,剑柄缓缓升起。在大家的惊呼声中,我将剑立了起来!可真够沉的!!!

    我笑嘻嘻的看着大家,“这剑就给我吧,我不嫌它沉。”

    “等等,刚才大家说好的,你必须用这剑击退我们才能拿走!”立刻有人跳出来。旁人也从惊诧中缓过神,连连称是。

    啧,这人啊,要都得不到还好,只要有一个人有能力,其他人就要一块出来打压!

    还未等我再说两句,几个性急的直冲了上来!

    来不急挥剑,我以剑为轴,跳起横踢,将偷袭者踢出老远。其他人一瞧这个,眼都刷的红了,立刻组成临时统一战线,朝我慢慢围过来!

    “喂喂,不用这么夸张吧!”我叫道。看出今天怕是不能善终,你们要我用剑攻击是吧?好,成全你们的愿望!

    剑太重太大,无法横劈竖砍。我低喝一声,双手紧握剑柄,这次换自己为轴,像掷铁饼那样,利用离心力将剑抡起。这剑不下千斤,犹如孙悟空的金箍棒,碰到皮肉不死既伤。大家惊的立刻做鸟兽散,我却因为好久没胡闹而开心的大笑起来!

    “大家冷静点,用不着为这么个用不上的大家伙伤和气吧!”我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

    “哼,你耍够威风想收手了?!”一个人冷哼道:“把我们当傻子耍么?!”

    怎地这般小气!我有些恼怒的瞪视过去。再看四周,人人都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看来一帮“英雄好汉”输给我这个“弱质女流”相当的不甘心呐!

    “既然这样,”我挑起眉毛,冷笑道:“咱们就再玩玩好了!”

    我的张狂表情估计更催化了大家的抵触情绪。

    “大家拿出自己的兵器,她也不是空手,算不得欺负!”又有人喊。

    我则彻底被激怒了!仰天哈哈大笑,“好好,千万要抓好自个的兵器,别一会又反过来说我欺负你们!”

    因这一两年的潜心修炼,我的伏天神功也有了长足进步,所以心里并不惧怕。催动内力,算是勉强能举起大剑。累了便利用离心力,一时间堪堪打成平手!

    “喂!”再次将他们击退,我持剑笑道:“我现在可是越来越适应它的重量,你们要想赢最好快点!”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先上前当前锋。

    我冷哼一声,刚要拎起剑,突然觉得不对劲。在这宝剑里面,似乎有着别的东西!

    我将剑插进地面,双手反方向拧动剑柄。谁知这剑如同活了过来,产生奇异的剑气与我的内力凶狠撞击!咬紧牙关,内力如同奔涌的江河,在体内翻滚不息!不一会,我已汗透衣衫!

    “啊啊啊啊啊~!”我暴喝,终于将手里剑的外壳捏碎!

    我惊异的将剑中剑拿起,乌黑剑柄,与剑柄衔接处是大Z字型,剑身呈弧度,剑尾微微上扬,宛如新月的造型。剑身包裹着吞吐不息的氤氲剑气,手摸上去,透骨的冰凉!

    “斩月!是斩月!上古神器!!!”

    我被这声惊醒过来,四周的人眼神变的更失态狂热!作为一个武者,兵器等同性命,没有人不想拥有一把出色的武器!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演变成混斗!

    先是有人大叫一声扑上来,然后不计其数的人亦上来打算疯抢!

    我咬牙举剑,将内力催至极限,闪电出手,剑光所及,地陷半尺!

    “胆敢上前一步者,剁其双足!”我持剑站立,一字一句,目光森然扫视全场。

    极静,没有一人说话。我拎着斩月,一步一步缓缓前进……

    “小怪物!!!”

    剑拔弩张的气氛登时瓦解!我听到这惊天动地的一声险些跌倒在地。

    “小怪物小怪物小怪物~~~”

    我无力的耷拉着脑袋,心中默念:“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行啊你!见到了吭都不吭!”老怪物上前,熟络的揽着我的肩膀。“你可真行,居然在这么短时间练成伏天!啊哈哈哈哈,不愧是老子的徒弟!”

    我机械的转过头,一看老怪物的脸,大惊失色。“你的脸怎么回事?”

    自左眉起,至右嘴角,老怪物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狰狞的伤疤!以老怪物的武功,再加上另外两位师傅,谁能如此重伤他?!

    老怪物摸了下伤疤,一脸的感慨万千:“啧,要不是老子运气正,这左眼怕是要废了!”

    我拧着眉,看着他不说话。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老怪物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转到其他人身上:“斩月我们原教接受了!谁不服气,就去我们总坛拿吧!!!”

    说罢拉着我大步走去。

    这个,我怎么突然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老天,你可千万别再耍我了!!!

    ========

正文 走马上任

坐落于赤茗溏中央,有着等同海上孤岛的大型豪华宫殿群建筑。雄伟壮观,端的是巧夺天工,富丽堂皇!

    我的老天!

    握着斩月,以死鱼表情横了老怪物一眼:“这是哪?”

    老怪物喜滋滋道:“这就是咱们原教的总坛啊!”

    全身无力的彻底放弃和老怪物沟通。什么叫咱们的原教?谁能告诉我,我什么成原教的了?!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见到久违的师傅们,我才知自己有多想他们。拉着大师傅和三师傅的袖子,忍不住哈哈傻笑起来。

    大师傅露出少见的笑容,一张罗汉脸柔和了许多,不过这个举动似乎把站在一旁的属下吓的不轻……三师傅仍旧白衣似雪,儒雅不凡,眼里满是笑意。

    还未等我开口,老怪物上前道:“看到没,我一出去就把咱们的宝贝徒弟带回来了!她不但练成伏天神功,还得到了上古神器斩月!啊哈哈哈,没给咱们几个丢脸!”

    另两位师傅满脸喜色,大师傅直抚他的大胡子:“好好,看你如此了得,为师也就放心把原教交给你了!”

    什么?!我“啊?”了一声,急忙道:“亲爱的师傅们!我还什么都还不知道呢,怎么就交给我了!”

    “不着急,我们慢慢说给你听。”三师傅挥了下手,屋里只剩下我们师徒四人。“希望我一会不论说什么你都不要惊讶……呵呵,不过你这孩子自小心态就异于常人,应该很快能接受并适应。”

    据三师傅所说,原教,也称兄弟教。教众间不以师徒排辈分,而以兄弟相称,很多人入教前就已学有所成。彼此之间互学武艺共同提高,一个人同时兼会多个门派的武功,在这里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也因此,原教拥有极高的战斗力,因为若要入教,首先要闯过三关六卡。最普通的一员,放到外面也算的上是二流高手。教众中多数乃别派逐出门的逆徒,或是在江湖上恶名昭著的怪人。原教本意是收集天下武学,从中取长补短,将武学推到新的高峰。可别人不这么想,这种做法无疑触了其他门派的眉头。加上有些害群之马打着原教的招牌,在外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一些名门正派为之取名邪教或妖魔教。

    秦雷,也就是大师傅,乃原教教主。二师傅侯笑天任左护法,三师傅安莫言掌管律法。三人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结拜为异姓兄弟。然人心叵测,在大师傅得到武学宝典“伏天神功”,潜心修炼之即。右护法成通串通外敌,趁机谋权夺位。二师傅从不关心教中时务,三师傅出外寻找草药时常不在教中。就是这些疏忽,致使他们三个一败涂地。

    大师傅更失手被捕,后二师傅与三师傅依靠仅存的实力拼死救出大师傅。被逃避追杀,三人躲到三师傅未入教前生活的地方,一躲将近二十年。

    最终,他们三个还是杀了回来。血洗忠义堂,斩成通一干叛徒于刀下,成功收回了本属于他们的一切。

    “上次二哥与你一道去西域,并是玩那么简单。”三师傅道:“那只商队是效忠大哥的属下一手创建的,以商队为幌子,到西域取回我们多年前藏匿的钱财。我们已委托好忠心可靠之人,万一我们三个失败,所有钱财尽归你手,等他日时机成熟,再替我们几个报仇!”

    我听的头都大了,现在也明白老怪物脸上伤疤是如何来的了。从这点亦可看出当时战况是何等激烈,刀偏一点,老怪物就此变成独眼龙;刀狠一点,老怪物的脑袋可就一分两半了!

    “小怪物,你究竟是怎么做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练成伏天?啊,告诉我吧!”老怪物凑上前,小声道。

    我横了他一眼,心道,怎么练成的?老子是被虐出来的!!!你要不要也试试看!

    “你是我们三个悉心培养的徒弟,担子迟早由你担。”大师傅发话:“趁现在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能帮上忙,你尽快接手好适应教中状况!”

    我被这句话彻底震蒙了。慌忙咧嘴笑道:“现在三位师傅身体安康,我看再活五六十年跟玩似的!现在谈接班的事太早了,太早了!”

    谁知三位师傅统一战线,态度十分强硬!就在我脸都快急青了时,大师傅拧着眉头,勉为其难说了句:“这样吧,你先当任监察一职,过两年再当教主。”

    现在只要不让我当什么老什子鬼教主,让我干啥我干啥!

    “好好。”我忙不喋应道。

    三位师傅交换了个会心的眼神,三师傅咳嗽一声接着道:“监察一职已空闲多年。职权是监管教中所有事务,上至教主,下到普通教众,都有权利管束……还有,平时还要考察教众习武的情况,还有,要协调教中的矛盾,还有……还有……”

    等等,等等,等等啊~!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三只老狐狸露出狡猾的笑容,心中哀鸣,被算计了!

    “小怪物!”老怪物伸过脑袋,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给,这是你三师傅一回来就准备好的教内主要人物名单。”边说边塞给我一本手写书本。笑的极度欠扁,“今晚回去一定要好~好背,明天我们举办庆功宴,打算届时向大家介绍你这个新监察。可别出丑~啊哈哈哈哈!”

    我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将书盖在脸上,彻底瘫倒在椅子里,任谁叫也不肯起来了!

    ===

    难得我会没心情吃丰盛的晚餐,胡乱塞了几口,晃悠回为了准备好的别院,借着明亮月光翻看名册。

    三师傅真是细心人,不但将每个人的性格爱好经历写的明明白白,还付上人物肖像图,图文并茂好记了许多。可是,可是啊,我完全没兴趣留在这当什么监察!

    “破晓。”清朗的声音响起,是三师傅。

    我将满心哀怨十倍展现脸上,可怜兮兮望着平日最好说话的三师傅:“三师傅~”

    “破晓,”三师傅笑起来,眼睛弯弯:“没用。说什么都没用。”

    “……哦。”我心惊的收回目光。刚才三师傅月下展露的笑容跟那个人好象!恍惚间,宛如时间倒流。以为不再伤心,以为已经遗忘,可胸口的撕扯感让我窒息!

    “破晓?你怎么了。”三师傅走过来。我忙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对了,你打算为斩月配上什么剑鞘?”

    我拿起斩月,它周身氤氲的白雾在月色下竟变化成冰蓝色,我最爱的颜色。

    “不用了。”我浅笑着抚摩斩月:“为什么宝剑一定要配剑鞘?即使哪天要配,也要是它自己选中的。所以,现在这样就好……”

    ===

    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当大师傅宣布我就任监察职位,整个大堂陷入沉默。

    没有人真正认可我这个黄毛丫头当监察一职!要不是三位师傅在一帮坐着,那些老资历怕当场就要给我架难看。大师傅三师傅还算沉的住气,笑看这一切。老怪物虽总和我吵吵闹闹,其实最疼我,除他自己外,看不得任何人给我气受。要不是我暗中死命拽着他,这老顽童非掀翻桌子,捅破房顶!

    我头疼拉着他的低声道:“行了行了,我自己想办法搞定这一切!您老消停会!”

    既然甩不掉监察一职,要当就要当的漂亮。我可不愿被别人背后戳脊梁骨。你们不过来,我只有主动出击了!

    原教虽作风狂放,但等级森严。宴席的座位严格按照地位高低大小依次排下去。我身为监察,又是教中前三位当家的唯一徒弟,所以位居上席。当下负手走到大堂中,今日我身着藏蓝色长衫,腰系无鞘斩月剑,自我感觉,除去其他因素,单论外貌应该不至惹人讨厌。

    “取大碗来。”我扬声道。宴席中其他声音全部停止,众人目光齐聚到我身上。还好有多次登台表演的经验,知道如何展现自己洒脱自信的一面。

    一旁服侍的人快步送上数个大碗,我命他们依次放到各个头脑面前,挨个倒满。并叫一个侍从跟着,随时倒酒。

    “您一定许长老,”我笑道:“当年蜀山一役,您力敌四大门派围攻,救下数十教中兄弟。当之无愧英雄二字!破晓敬您。”言罢首先喝下整碗酒。许长老犀利的目光上下巡视我一番,亦爽快的仰头喝下。

    转到第二个席位。“立军师,您计谋无双,火眼看透别派阴谋。多次化解为难,人称智多星,破晓敬您!”碰碗,酒尽。

    第三个,“王坛主,您豪气云天,倾囊义助有困难的兄弟,破晓敬佩,在此敬您一杯!”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直到第十五碗。才敬完教中实权人士。

    我伸手从侍从手中取过还剩半坛的烈酒,对围坐下面的普通教众大声喊道:“在下年幼资浅,但既已位居监察一职,定当尽力而为,绝不许自己坠了原教的名声!废话就不多说了,我敬大家!”

    饮尽坛中烈酒后,场内的气氛才算真正热闹起来。

    许庸止许长老挂着一丝假笑递上一块尚还淌油,足有半个足球大小的烤肉。“你敬酒,我还肉。”

    我眼皮跳了一下,笑容不变的接过汤汁淋漓的肉块,若无其事的瞬间咽下。见此,周围人才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

    我在接过肉的同时,暗中催内力完全震断肉内的筋骨。入口即化,自然一瞬就可吃完。动作,时间,火候一气呵成。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武力比拼!

    “烤肉十分美味,谢许长老好意。”我边用三师傅亲自递过来的手帕擦手,边神色自如的笑道。言罢飒然回到自己的座位。

    捂着鼓成球一样的肚子,我面上浅笑,内心哀声连连。想到日后要天天陪着这群家伙……

    老天,我,我,我就什么也不说了!!!

    ===

    无论从哪方面看,我都绝算不上是个好监察!日子过的超无聊。头两日还有门徒不知是故意,还是背后受人挑唆来找我练练手。被略微教训后,就完全没什么人搭理我了!有人请教,第一次我和颜悦色,第二次勉强讲解,到第三次我基本上就有走人的冲动了!汗,看来这辈子是当不了老师了!

    监察的标志是一根紫木簪,据说是采千年古树芯制成。可挡天下利刃。我曾经一人偷偷用斩月试砍了一下,除了留下几乎看不清的痕迹外,还真没什么损伤。当然,这件事被师傅们知道后,差点骂死我!

    就在我快到极限又想脚底抹油溜走时,大师傅很郑重的交给我一件伟大而艰巨的任务!


正文 诛

冷轩门,号称天下第一大门派,门下徒子徒孙无数,财力超群,势力便布全国。据说在朝廷内也有极大的背景。与原教梁子结的颇深,说到底就是一山容不得二虎!当年右护法成通叛变得以成功,亦和他们的支持分不开。所以这次不过只是门下械斗的小事,两派却谁也不让谁,闹的脸红脖子粗!

    大师傅拍着我的肩膀,一脸郑重道:“破晓,就由你去和他们谈判,要软要硬手段随你!”

    我强忍翻白眼的冲动,什么叫随我,太儿戏了!“大师傅,我对两帮派之间的事可说完全不了解。还是派别人去吧!”

    大师傅虎目一瞪:“你要早早适应!”说罢再不理会我,径自去了。

    适应?我适应的过来么!算了,反正无聊,姑且去看看吧!

    两派相约在“写意楼”谈判,我一听就乐了。协议楼啊,这楼的老板是不是专门靠这个发财?!

    当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利于出行。只见某人衣着光鲜,腰挎宝剑,走路带风,身后跟着一帮小弟……这情景是不是让人联想起古惑仔电影……我哭笑不得的登上写意楼,抬头看去,当即晕厥。自嘲的笑了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冷轩门的门主竟然是冷君风那厮!

    冷君风邪魅的凤眼,高挺的鼻梁,丰满嫣红的嘴唇。乍眼看去,比普通女子还要明艳几分。但他举手投足尽显枭雄本色,大大冲淡了原本的阴柔,让人不敢对之轻视。见到我,万古不变的嬉笑神情立刻出现裂缝。似恼怒,似愤恨,又似无奈。脸上阴晴不定,忽明忽暗。我俩对视半响,俱都静默无语。说实在的,在这种情况下再见,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俩之间的微妙情绪严重影响到两派子弟的态度,上百人彼此仇视,只等下令开始群殴!

    冷君风嘴唇微动,象要说什么。等了半天,居然给我转过头去看别处!知道这小子还在恼我,得,你是大爷!你不理我,我主动招呼好了。

    “冷兄,真是好久不见!”我摆手熟络的打着招呼,态度亲热的走上前坐到他对面。这转变引得周围人跌了一地眼球。

    冷君风的桃花眼瞪的溜园,嘴张张合合,脸色有些发青。我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呆楞的看着他。老大,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发疯!!!

    半响过后,这厮恼怒的低吼一句:“怎么哪都有你的事!”

    我立刻搭拉下脸,“你抢我台词了。”

    他郁闷,我更郁闷。于是我俩谁也不说话,只一个劲的喝茶。他沉的住气,我豁出去陪着。过了不知多久,两派子弟都将要失去耐性时,冷君风忽的站起身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我亦站起身,掸掸衣服飒然道:“恩,算了!”

    如果这年代有眼镜,我相信又将是一阵碎玻璃声!两派上百弟子彻底跟着傻眼!

    并肩往外走时,冷君风突然拉住我胳膊低声道:“有很多要找你谈,但最近有些紧要事必须处理。你这次不许再不告而别!听到没?!”说到后面紧攥我胳膊的手更加用力。我皱了皱眉头,缓缓抬起左手,蓄满内力压过去。冷君风大惊失色,急忙抽手,后退数步,神态恼怒异常的瞪视着。

    “冷君风,”我扬起眉:“不要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他闻言看我的神色更气愤,似乎在无声指责我的莫名其妙和不可理喻!我被看的心头火起,又委屈万分。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你们要我如何如何,或是用你们的标准强加我身!为什么就没有人问一句,问问我是否愿意呢?!

    最后,在众人惊骇不已的目光下。我和冷君风像两个闹别扭的小孩,梗着脖子犹如斗鸡一样,不欢而散!

    ===

    这次事件的解决,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简单容易。回去报禀大师傅时,他皱了下眉头,似乎并不开心。这老儿,盼着我弄砸了好打仗啊!

    我日日好吃懒做,不问世事的态度激怒了三位师傅。他们又开始惊人一致的强硬,要求我帮着处理帮中大小事务。特别是老怪物,经常把他的事情扔给我做。耍赖威胁加利诱,手段使的五花八门!他倚老卖老,我啼笑皆非。我若也想沿用他这招,怕是还得再等五六十年……当然,也得我能活那么长时间才行!

    这期间,最另我头疼的就是惩处那些触犯教规的犯人。其实原教并不像外界谣言说的那样纵容门徒出去行凶,相反律法相当严酷!三师傅一直给我出尘脱俗的感觉,没想到冷酷起来,手段强硬,做事雷厉风行,让一众犯了事的心惊胆战!

    说句不好听的,最近我看杀人看到麻木。很多案子都是我执笔画押,监察行刑。刚一开始,是很难接受,但慢慢看多了也就习惯了。特别是那些奸淫妇女的采花淫贼,我抓一个宰一个从不手软!杀到最后眼都红了,结果我一外出,很多人下意识避着走……

    出门带小弟是很威风,也很新鲜,但时间长了我浑身不自在。就像拖了根甩不掉的长尾巴!大师傅美名其曰为了保护我,开玩笑,真出了事是他们救我还是我救他们啊!

    闲时饮酒纵快马,是我生平一大爱好。老怪物投我所好,不知从哪弄来一匹脚力速度都不下驰骋的良驹,就是脾气暴躁了点。嘿嘿,不过我就喜欢它这别扭个性!脑中闪过一连串名车名字,法拉立,保时捷,奔驰……最终敲定悍马!说给老怪物听,他匝吧匝吧嘴道:“小怪物就是小怪物!”

    如果次次都用内力压制,等同完全失去了喝酒的乐趣。所以平常我都凭自己真实的酒量。这日与跟班们一道饱饮美酒,有些薄醉。马尿一喝多,脑袋就有些发晕。我在市镇内骑着悍马,忘记限制速度,险些撞到一辆停在小杂货店外的马车上,惊的头脑立刻清醒三分!

    “你小子眼睛长鞋底拉!!!”马夫伸头大骂。我下马歉然一笑。那马夫一脸横肉,显然也是位硬主,霸道惯了,见我道歉,仍止不住接着骂了下去。

    跟班们追了上来,本就喝多了酒,一见这情况,有两三个撸袖子就要上前揍人!我虽心里也有些光火,想想何必和这种人多费口舌!当下喝住他们,打算走人。

    刚打算离去,突然听到马车内传来轻微的呻吟声。我转过身,走到马车前,伸手掀开帘子。不看还好,一看怒火中烧!四五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口塞布条,五花大绑躺在里面。看到我出现,都发出“唔唔”的哭声!

    那马夫大怒,边骂边打算伸手拉我衣服,可惜手刚伸出一半,就被苏林,也就是跟班之一捏住手腕扔了出去!苏林小擒拿手练到八成火候,那马夫的手跟没了骨头似的软软下垂,痛的他杀猪般嗷嗷叫唤!

    就在这时,从杂货铺跑出来五六个大汉,看上也是练家子,大声叫骂着冲过来!

    我上手解捆在姑娘们身上的绳子,恨声道:“发什么呆?给我打!!!”

    跟班们同样嗷的一声,揪住那群人一顿猛揍!

    一切结束后,我解下身上的银袋,又从跟班那勒索过来些,全都递给那些姑娘。做完一切,心情舒畅的打道回府。

    日子仍旧按它的脚步过着,我渐渐把这件事忘到脑后。

    “司空……那个……”跟班之一的王选吞吞吐吐,拦住我的去路。我白他一眼:“一个大男人,说起话来怎么比女人还扭捏?!”刚才和老怪物过招,打到一身臭汗,现在只想赶回去好好洗个澡。

    “你知道的,我们现在绝没有调戏过良家妇女,都是上妓院……”王选飞快抬头看我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去。看的我一阵好笑。“你拦住我不会就为了说这个吧?”

    “不是,”王选道:“还记得上次咱们解救的姑娘们吗……她们出事了……”

    我心凉了半截,冷下脸道:“把话说清楚!”

    王选见我脸色郑重,不再吞吐:“昨儿我和几个兄弟去醉花楼,突然有一个姑娘披头散发的冲进大堂,又被老鸨抓了回去……我瞧着那姑娘眼熟,遂打听了一下……是钱帮他们干的好事,不知从哪拐来些黄花闺女,都卖进了妓院……”

    我楞了楞,急道:“还站着干什么,带我去醉花楼!”

    赶到醉花楼,还未进门就见偏门抬出一具尸体。我冲上前,一把揭开尸体上的白布。

    那女孩是被勒死的,吐着舌头,原本水灵灵的大眼像金鱼一样鼓着。此刻,正直直对着我,似乎不停的问,你既然救人为何不救到底?!为何不救到底?!!!

    我全身颤抖,身上忽冷忽热,只有死命咬着牙。

    一个龟公上前,斜我一眼道:“你谁啊你,也……哎哟!”

    不等他说完,王选一把掌扇了过去。我转身,下意识伸手按在王选肩上,只听他闷哼了一声。急喘了口气,才咬牙大喝道:“走!!!”

    ===

    我站在原教忠义堂上,看着堂下各路门徒,一字一句从齿缝中迸发出犹如金属撞击的声音:“我司空破晓以监察身份下令:一,歼灭钱帮所有帮众,就此让钱帮一词在江湖上除名!二,火烧醉、花、楼!!!”

    =====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3:41

正文 对与错

江湖上腥风血雨不断,和以往不同的是,这回的主角换成了我!

    原教易主后,三位师傅为整顿教内不安分因素,一直晦迹韬光。谁也没料到,原教会突然袭击,一夜之间斩杀数百钱帮子弟,使其完全自江湖上消失;又放火烧毁了江南第一大妓院醉花楼,大火连烧两日,夜晚望去,火光连天,哭嚎声不断!

    钱帮只不过是个小角色,真正的背后老板乃大名鼎鼎的冷轩门。醉花楼之所以能在脂粉堆里独占鳌头,不仅因其财力雄厚,更是靠结交无数达官贵人,在朝中有很大背景。大家都猜测这次原教绝难善后,结果却出乎所有人预料!

    两个逃出生天,向冷轩门求救的钱帮弟子,在第三日清晨就被冷轩门五花大绑送到原教大门口,叩头谢罪。

    当地政府也在几天后下令,严禁谈论醉花楼被焚一案,事件被压下,就此不了了之。

    原教内有些人指责我这次做的过分,而且有越权的嫌疑。大师傅冷哼一笑说,从此往后,司空所说一切等同教主的命令!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大惑不解。

    老怪物来找我,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跟个死人似的毫无反应。气的他在一旁哇哇乱叫,使劲跺房顶。闹到最后连他都觉得没意思了,爬我身边道:“小怪物,你后悔拉?”

    后悔?不,完全没这感觉。高兴?更谈不上!我自己都有些糊涂了,怎么就突然闹起别扭,总觉得哪不对劲!

    我无暇顾虑别人的想法,只觉得自己突然变傻了。每日根本提不起一点兴致,天天躺在房顶上发呆。事后,我时时提高警惕,准备应付随时出现的麻烦。结果这如临大敌的态度简直成了笑话!忍不住会想,弄出这么大的事,杀了那么多人,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为什么不需要负担哪怕一丁点责任?是因为师傅们?是因为冷君风?还是因为……父亲或者锦霖?!

    所以说,权利,真是个好东西!谁敢说不是呢?!

    “司空大人,教主叫您过去吃饭。”下面传来第五个不同的声音。

    我将帽檐向上抬起,望望天,今个是怎么了,连派5人叫我过去!

    “小怪物,你架子可真大!”老怪物老远就嚷嚷道:“竟然让原教教主和冷轩门两大帮主等你一个多时辰,真他妈的空前绝后!”

    我闻言楞在原地,放眼望去,冷君风赫然做在饭桌旁,依旧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世界太疯狂了,耗子都给猫当伴娘了!

    我先向三位师傅行了个简单的礼,然后坐到位子上。目光从冷君风脸上掠过,猜度他的目的。

    冷君风和三位师傅的关系很值得寻味。四人在饭桌上谈笑风声,亲切自如。反观我,拿起筷子,老实巴交一声不响的吃东西。倒象足陌生人。

    “破晓,还是提不起干劲么?”大师傅突然转头看向我。

    “还好。”我放下筷子。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帮派和风月场所,”大师傅冷哼一声:“日后你要面对的大风大浪多了,怎能为这么点小事上心!”

    我握住酒杯不出声。

    大师傅道:“你将是下任原教教主这是不争的事实!全武林都在看着你的表现,怎可像现在这样!”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保持面部稳定如常。

    耳边传来冷君风的笑声,他凑到我耳边轻声道:“以后还请多多照顾了……司空,教主。”

    我瞳孔猛的收缩!

    =====

    我自问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可潜意识里的别扭劲又开始发作,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住!放弃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自以为是的认为已然摆脱掉赫连奇的阴影,做回堂堂正正的司空破晓,结果却仍受这名字的庇荫!那些拼命试图压抑不想的名字再次浮出水面。

    和师傅们吃完那顿绝对谈不上开心的午餐,独自一人在外面绕了半天才回到住所。精神恍惚下,直走到门口才发现冷君风那厮就倚在门框上,一双眸子一眨不眨。现在没精力应付这个麻烦的家伙,我顿了下足,转身打算离去。冷君风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耳边传来破空之声,一瞬后,他死死攥住我的胳膊,将我往屋里拽!

    “冷君风!”我暴喝:“想打架我不一定会输给你!!!”

    他停下脚步,愤恨交加:“赫连奇,你觉得这样玩弄别人很愉快是吧?”

    我仰头哈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因为送回那两个钱帮弟子?还是因为您的大人大量不追究我剿灭冷轩门的下属帮派?!”

    “你,你,你……”冷君风极怒之后是大笑,不停的笑。好象听到这世间最大的笑话一样,笑的白皙面皮呈现不正常的紫红色!

    我楞楞的看着他。

    他突然将笑停止,突然的好象被人掐住脖子,声音嘎然而止!他攥着我胳膊的手,宛如钢钳,连拖带拽将我扔进屋子!

    我被一股强大的内力直摔上墙壁,背脊“碰”的一声撞上墙!冷君风欺身上前,伸出双手。我眼前一花,以为他想掐我的脖子。下意识的去保护,结果他只是按在墙上,将我禁锢在双臂间。

    “要不是,要不是……”他莹亮如黑曜石的瞳孔蒙上薄薄一层血雾:“我真想就这么掐死你!”

    他眼中的凶狠反而使我冷静下来,这才对,这才是那个冷轩门当家门主的真实面容!我愿意看到真实,哪怕它是极其丑陋的,也好过被蒙骗!

    “冷君风,你究竟想要怎样,不如一次把话说明白。”,提高内力运转,全神戒备道。“还是说你想在原教地头上杀了我?”我挑起眉毛似笑非笑。

    冷君风此时亦完全冷静下来,又恢复他以往风流潇洒的样子,缓缓拿开手,慢悠悠的说道:“司空,你明知我是不可能这么做的。”他笑着后退,坐到椅子上:“我冷君风从不求人,这次算我求你,负谁也不要负君月。你错的太多,亏欠他太多!”

    听到这句,我心里绝难承受!说我惹人讨厌,说我任性狂放,说我不知好歹,我都可以认下!为什么说我亏欠他?我没错!更没有对不起他!

    他看着我笑,恶毒而又讥讽:“你这个笨女人,除了自以为是,除了伤害爱你的人,你还会什么?别人对你好,你视做洪水猛兽,不拿你当回事,反到成了正确的!?你总一副别人不了解你的样子,我问你,你尝试过去了解别人吗?你为那些人花过心思吗?!你真正了解过那些人吗?!遇到问题你只会溜走,你从不为留下的人考虑,他们都活该为你伤心难过是吧?!”

    我强撑起笑容:“冷君风,你以什么立场如此指责我?!”

    他不再笑,神色冷漠:“我告诉你司空破晓,君月是我最珍视的人,是我的弟弟,我绝不允许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如果你再一意孤行,哪怕君月会恨我一辈子,我照样会想办法制你于死地。你最好相信我有这个本事!”

    我心中犹如烧着一把火,气极怒极却又委屈到想哭:“你究竟讲不讲道理?!付出感情是一回事,接不接受是另一回事。难道他们表达情感的方式是我不能接受的,也要强迫自己委曲求全?!不接受就是罪大恶极?不接受就是十恶不赦么?!!!”我失控的大喊道:“你们从没打算以平等的身份来看待我,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近乎施舍的神情!”

    “那你告诉我,什么方式你才能接受?”冷君风冷笑道:“像你三位师傅那样?想尽办法让你使用权利,为的不过是让你上瘾,好离不开权利当什么原教教主,帮他们征服武林!这就是你喜欢的方式?”他大笑道:“这还不简单,你父亲赫连容达,现已官拜吏部尚书;君月不出几年世袭平南王爵位,哪个给不了你风光权势?你至于流落江湖么?!”

    我咬牙道:“你给我闭嘴!”

    “我不说事实就不存在了?”他完全不顾我的感受,继续说道:“你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总一副受到不公待遇的表情,看的我想吐!这里的哪个人活的不艰辛,哪个活的不累?你惹出事,捅了篓子,我们赶紧在后面帮你收拾。结果到好,反倒成了狗拿耗子!”

    我从未如此失态动气过,闭上眼,咬着牙拒绝和他继续交谈下去。我怕再说下去我会气到吐血!

    屋内沉静几秒,冷君风起身:“你能伤害的,不过是真心爱你的人。”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你们家没一个好东西……还有,我非常的讨厌你!”说罢,背影决绝的离去。

    我靠在墙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拼命眨着眼睛……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3:43

正文 恋人与朋友
憋了一肚子火,不行,一定要出去透透气!我带上斩月,牵出悍马,刚走到原教大门,跟班之一王选挡在面前。“您要出门?去哪?”

    我明明满心愤怒,却笑了起来:“我上哪还要和你交代?”

    王选正容道:“上面交代,您现在身份特殊,独自出去一定有自不量力之人挑衅。”

    “用不着你们操心,”我牵制着马匹,“让开!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王选边往后面望了望,像是在等什么人,边伸手欲拉我的缰绳。我握了握斩月剑,不冷不热的说道:“王选,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哪部分碰到悍马,我砍掉你哪!!!”

    闻言,他闪电抽回手。我狞笑一声,对王选亦是对看守大门的门卫喊道:“谁敢阻我?这是我说的最后一遍!”我缓缓抽出斩月……

    ===

    我讨厌说再见,更讨厌说这个词时,彼此都要承受的那份心情。总觉得那个词说出口,一切就真的要结束了。所以,我宁可选择默默离开。明白自己的任性,知道自己很多时候做的过分,可我真的已经尽了全力。我从未想过要多高的权利,多大的财富。我可以不要锦衣罗缎,可以不要山珍海味,我只是想活的轻松愉快些。幸福,因人而异。追求自己想要的,也是错误?

    悍马通灵宝驹,似乎感受到我此刻烦躁的心情,不爽的摔头摆尾。伸手拍拍它颈部,结果这家伙直接开始跳脚,说什么也不让我骑着!

    “行啊~”我无奈的爬下马背,好气又好笑的一巴掌拍过去:“连你都冲我发脾气!看我好欺负是吧!?”

    正好前面有家看上去不错的酒家,将悍马交与小二,仔细交代好,才径自上到二楼。酒家二楼并没有多少人,而且坐的很分散。我挑了一个角落靠窗的位置。

    现在已是傍晚,天色微微有些暗。点了两个清淡的小菜,要了一小壶酒,吃了几口就没了兴致,爬在窗棂上往下看。

    下面的人群川流不息,小孩子的笑声,采购的人们与商贩的讨价还价声,女人们的闲聊声,男人们调侃说笑声……我将下巴搁在爬在窗棂的胳膊上,如此乏味无聊的场景足看了好半天。

    明明没喝多少酒,我却有了些醉意。侧过脸,枕在胳膊上,嘴里小声哼着早已模糊的歌曲。

    “岁月难得沉默秋风厌倦漂泊,

    夕阳赖着不走挂在墙头舍不得我。”

    后面是什么来着?忍不住笑了一下,拿脸蹭了下胳膊,管他是什么了,随便吧!

    “命运自认幽默想法太多由不得我,

    壮志凌云几分愁知己难逢几人留。

    再回首却闻笑传醉梦中。”

    我将视线渐渐上升,眺望天空,嘴里的句子断断续续。

    “笑谈词穷古痴今狂终成空,

    刀钝刃乏恩断义绝梦方破。

    路荒遗叹饱览足迹没人懂,

    多年望眼欲穿过红尘滚滚我没看透。

    自嘲墨尽千情万怨英杰愁,

    曲终人散发花鬓白红颜殁。

    烛残未觉与日争辉徒消瘦,

    当泪干血隐狂涌白雪纷飞都成空……”

    “啪啪啪。”的鼓掌声传来。接着,一个人坐到我的对面。

    我仍旧爬在窗上不起来,扭过头,斜眼看去。娃娃脸,皮肤莹白如玉,一笑起来,露出两颗不对称的小虎牙。

    呀喝,核武器来了!我呵呵笑起来。

    他笑嘻嘻的打量我,啧啧称奇道:“司空,我还以为你在哭。”

    我从窗棂上离开,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看着他:“有何贵干?”

    他一双微圆的眼睛滴溜溜转,掩盖不住的兴奋道:“司空,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有什么魅力,让那么多人牵肠挂肚难以忘怀!”他无视我的变色,像估计货物价值一样打量我,笑嘻嘻接着说道:“所以我决定跟着你比较好。”

    “神经病!”我扔下定论起身打算离去。他突然说道:“司空,你这次出来又忘带够银两了吧?”

    我一怔,确实是。

    “司空~”他笑容灿烂:“你好好考虑一下,带着我好处多多。银两不用愁,再不怕迷路,了解各处美食,还可以告诉你很多有用的情报。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摇头晃脑油然道:“任劳任怨没怨言,随你蹂躏不还手!”

    这厮!!!要不看他细皮嫩肉,我真想一巴掌就这么扇上去,告诉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这是见面礼!”他笑着摊手,那块我一直以为遗失的美人玉出现在眼前。

    我短笑了一声,坐回位置上:“看来你有很多话要说,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

    他笑起来眉眼弯成新月,点头道:“对,我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说!”

    ===

    “似乎该先自我介绍一下。”贺无奇语调轻松:“我是无影的当家少主!”

    我眼皮跳了一下,无影,类似现代的情报组织。上至皇室宗亲,下到普通百姓,他们能一路追查到那人尚还在爬树的祖先一代!除此之外,他们还接受暗杀、绑架、甚至是保镖的工作!据说只要是无影接下的任务,完成率是百分百。相应的,他们会抽取相当可观的佣金。

    “我们连续接到来自不同人,内容却相同的一个任务,那就是——找到赫连奇!”他道:“这些人无一不是权倾一方的大人物……甚至连那深宫里人都派出亲信!如此异常的事情,促使我们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查找你的资料。可以说,我现在比你更了解你!”

    他咧嘴笑起来,笑的只见鼻子不见眼:“要不要我告诉你他们都是谁?”

    “不用了。”手中把玩着那块玉石:“我完全没兴趣知道哪些无聊人士追查我的事情。”眼神飘向窗外的街道,外面已然全黑,零星的烛火衬映着夜空。那卖布匹的商贩居然还不走……这谁的手下?怎么比老怪物还另人郁闷!

    “你要说的就这些?”我再次起身:“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

    “赫连奇,”他的脸虽然还在笑,可眼神却慢慢冰冷下来,“你以为掩耳盗铃有用吗?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在演戏!众人前夺取上古神器斩月剑,年纪轻轻位居原教监察,一怒之下剿灭钱帮、火烧第一烟花地醉花楼。犯下如此滔天大案,还能若无其事的背景!司空破晓的名字早已传遍天下!现在有多少人幻想以打败你扬名立万!”他站起身,我俩僵持对视,距离近的甚至可以数清对方眼上的睫毛:“不要再幻想可以不受外界因素的影响,只要你存活于尘世,就没有真正的自由可言!”

    我眯起眼,也许心里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只是被人如此直白的说破,沮丧感不可避免的迎面袭来!

    “你看这样如何,”贺无奇恢复笑脸:“我帮你处理跟踪的麻烦虫。条件是,咱俩结伴而行!”

    这种人简直不可理喻!横过眼,瞥了他一眼。爱谁谁,爱匝地匝地吧!真TMD的烦!!!

    闪身到窗边,翻身跳了下去。贺无奇在楼上大喊道:“哎哎,你怎么走了?还没给饭钱呢!喂,你听到没!?”

    我将拇指和食指放到嘴边,吹响口哨。悍马一跃而出,我飞身骑上去,抬头冲贺无奇大声道:“那就委屈贺兄破费了!”言罢,一夹马肚,绝尘而去,再不理会某人的大喊大叫声。

    =====

    骑上悍马,发足狂奔,连跑一夜。悍马丝毫不见疲态,越跑越快,身上渐渐沁出红色的汗,我才知,原来这脾气恶劣,时不时欺负到主人头上的家伙居然是汗血宝马!

    估计已经把那些讨厌的跟屁虫搞定,我下马,放任悍马四处寻觅鲜嫩的青草。这一路,完全随悍马的性子跑,所以现在我到底在何处,没一点头绪。

    清澈的小溪,看上去清凉舒适。芳草茵茵的地面,风一吹,仿佛会呼吸。我呆愣半响笑了起来,踢掉鞋子,将脚浸在水里。大字型躺在地上,伸手揪了一根小草,放嘴里一嚼,竟是淡淡的薄荷味!悍马围着不远处的一棵树转着圈吃草,动作像极了拉磨盘的驴子!

    水流冲刷着小腿和脚丫,凉凉的,舒服的人想睡觉。我翻个身,用胳膊挡住照射在脸上的阳光,没多久,真就沉沉睡了过去。

    再清醒,已是下午时光。我睁眼冷声道:“来都来了,还躲什么?!”

    “我自问已经闭起所有气息,”贺无奇从树后走出来,一脸难以置信:“你还能感觉出?”

    我重新大字型躺好:“你和这里的环境气氛太不匹配了。所以即使脑子察觉不出,身体却有感觉。”我撑坐起上半身,无奈的看着他:“贺无奇,您老又有什么话要说?!”

    他似乎极开心的坐到我身边,看着前方说道:“最一开始,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对你念念不忘!?论长相才华品性,你都算不上是绝无仅有。不过,现在知道了。”他转过头:“即使再落魄,也从未想过要去依靠谁。权势名利明明唾手可得,你说扔就扔。不会要求他们给你何种好处,更不会借机谋取富贵……对那些终日面对人性最丑陋一面的人来说,你的个性无疑最吸引他们。同样,也最让他们头疼。

    是人就会有弱点,不外乎贪、喜、嗔、痴、怒、恨、怨,只要细察其心意,慢慢诱导入觳,总会为人所用。特别是贪之一字,上位者给出点小头小利,下面立刻感恩戴德。可对你,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征服或是收买。你越是不要,他们反而害怕,想要拼命给,想让你记住他们的恩惠和权利的诱惑。软的不行,就换成硬来,哪怕让你惧怕,也是好的。”

    我怔怔的望着天空,许多话涌上心头,只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贺无奇淡淡笑了起来,“和你这种人,做朋友远比做恋人幸福的多。你的心太张狂自由,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不会牺牲自我迁就别人,所以爱你注定痛苦……而认不清这点的人,全是笨蛋!!!”

    =====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3:49

正文 风波再起
我楞了半响,看他一本正经说出这些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就此一发不可收拾,抱着肚子原地打了个滚,仰面躺在地上。

    “真没想到,”我喃喃轻声道:“最了解我的居然是你这个家伙……哈哈哈哈,真讽刺!”

    贺无奇看着我笑嘻嘻道:“所以我就说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我想了下,笑着抬起右手,将手掌摊开:“我司空破晓从不会拒绝结交朋友!”

    “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那我想问你个问题。”贺无奇俯身盯着我的眼:“你恨你父亲和平南王世子吗?”

    我慢慢移开目光,“不恨……只是偶尔想起来,会觉得很难过……”

    “司空。”贺无奇压低身子轻喊道。我抬眼看看他,怎么,还有问题啊?!

    眼前一黑,贺无奇俯身,微凉的嘴唇蜻蜓点水掠过我的唇。我微愣,下一秒嗷的一声从地上跳起来,闪电出手,掌上蓄满劲力,贺无奇临危不乱,一沉一带,卸掉掌力,连连退后。饶是如此,他的衣袖刺啦一声短裂开。我满眼凶狠的握着衣袖对他怒目相向!

    他离我三五步的距离,面上云淡风轻,眼里闪烁着孩童般的狡邪。似乎忘了刚才他躲避时只要慢上片刻,那只胳膊怕就要被我折断了!

    一阵风吹过,我登时清醒不少。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不过被玩笑似的亲了下,就这么大的反应。又不是什么纯情少女,早老黄瓜一根了!

    我冷冷看了眼贺无奇,这家伙绝对惟恐天下不乱的主!那个吻全无情爱味道,单纯想看我反应罢了!看看他现在的眼神,一副期待我和他打一架的样子。而我不负他望的反应,估计让这小子挺暗爽的!

    走到小溪边,穿上鞋子,整理一下衣服,扔掉手里的破布头子,打口哨叫回悍马。

    “哎哎~你别走啊,我开玩笑的!你上次弄砸我的差事,害我回去被老爸狠凑一顿,总要让我稍微出口怨气嘛!……喂~我都解释了,你怎么还往前走啊……等等我阿!!!”

    =====

    满桌美味,吃的我满口生香,心情大爽!自动忽略眼前某人。

    贺无奇化被动为主动,一把抢过盘子托在掌心,挑衅似的斜睨着。我弯起嘴角,手中筷子急如风,快如电,以桌子为界限,两人你争我夺!

    “好菜!”我放下筷子,抚了下微微鼓起的肚子,心满意足道。

    贺无奇端着空盘,过了好半响长叹一声:“好功夫!”他倒也爽快,放下盘子,用眼角余光瞟了饭店里的某些人:“司空,你的功夫确是可傲视天下!只可惜,身边蹦来蹦去的跳蚤太多了,瞧的人心烦!”

    我抿了口酒,哼笑一声,不以为然。

    “别怪我多事,”他道:“被人骗多了,傻子也会变聪明!这次他们派来不少专业好手跟踪,你怕没那么容易甩掉。还有你那些狐狸师傅,明面上的护卫只不过是转移你的注意力,他们暗下也布置了不少人。对你的脾性,他们了解颇深呐!”

    “我知道。”我笑笑,靠到椅背上。“就凭那些人本事,还瞒不了我。”

    “那你还?”他瞪眼。“你真打算接任原教当教主?!”

    “怎么可能!”我耸耸肩膀:“这么多年没见,哄几位师傅开心罢了。要不然我早闪人了!”

    “我最近闲得很,手痒的要命!”他嘿嘿一笑,露出晶亮的牙齿:“要不要教训他们一下?”

    “就让他们跟着吧。”我拿筷子敲着盘子笑道:“记得有位名人说过,虱子多了不怕咬,老公多了不用偷!我觉得很有道理!”

    “……哪位名人说的?”

    “我。”

    他哈哈大笑:“你,你也算名人?!”

    “前两天谁跟我叨叨来着?”我装着贺无奇的口气:“司空破晓的名字早已传遍天下!混成这样还不叫名人?!”

    他笑得险些闭过气,“司空,你真让我意外!我一直以为你会这样。”他收敛起笑容,以一副死鱼表情阴阳怪气道:“都别理我!我烦着呢!”

    我笑笑,仰头看了眼天花板,轻声道:“确实是挺烦……”

    ================

    寂寞的时候,有个朋友陪在身边说说笑笑,对我而言是件幸福且珍贵的事情。虽然这个朋友在性格方面,BT了点。不过我也算不上多正常,所以,无所谓了。

    两人各骑一匹良马,在道上慢行。我伸手拍拍贺无奇的肩膀:“兄弟,把你知道的事情详细点告诉我。”

    冷君风,原本姓锦名枫,平南王长子,生母只是王府中的一名丫鬟。王爷酒后一次风流,才有了他的降生。一个小小丫鬟生下长子,这是王妃等无法忍受的。母子二人在王府的生活不言而喻。后来,平南王带兵攻陷首都万平,霖灭锦起,改朝换代。王府突然传出平南王长子,六岁的锦枫病逝的消息。其实平南王一直不服当今的皇上,亦是他的同胞哥哥锦始帝。暗中联络无数文武官员,民间各种势力企图夺权。冷轩门当家门主冷重恩膝下无子,且与平南王有过一段交情。平南王一为笼络江湖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二为解决家庭纠纷,遂将锦枫过继给冷重恩。

    冷君风才华出众,为人圆滑,长袖善舞。顺利接任冷轩门门主的职位。积极拉拢游说各门各派,为起事做准备。

    我的父亲赫连容达,实为霖朝三皇子。当年平南王攻入皇宫,觉得父亲奇货可居,慌称已将所有皇室人员尽数杀绝,其实暗度陈仓,将父亲安插在赫连家!多年后,利用父亲暗中纠集反锦复霖的势力。只是,父亲岂是甘心被人利用的人!私下亦网罗不少能人异士,为己所用。

    这两年,锦始帝的健康每况愈下。太子锦无双非力压群雄,拨乱反正的人物,最终导致朝中局势不稳,保皇派与平南王派争斗越发白热化。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就看谁能笑到最后,成为最终的赢家!

    “行了!”我打断贺无奇,看着前方道:“多谢。”然后猛夹马腹,悍马早慢跑得不耐烦,一接到我的指令,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发足狂奔!

    “喂!你这个家伙!!!”贺无奇郁闷的大喊。

    =====

    说起贺无奇,绝对是个合格的狐朋狗友!我俩一路上吃喝玩乐,打架闹事。经过之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跳蚤们依然在身边活跃地四处蹦跶,不知我们这一路的所作所为,他们看在眼里会是个什么感觉!贺无奇的聪明在不显山不露水中,什么该时候搞笑,什么该时候沉默,拿捏极准!有友如此,真该叹一声好运!

    悍马脚程一日千里,每次和贺无奇赛马,总有些胜之不武的感觉。我大摇大摆的走入和贺无奇约好的终点,福运酒店。有句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上来先点了,江米酿鸭子、精熘鱼片儿、烧百合、什锦苏盘。酒要了当地名酒醉鬼,据说是极品烈酒,度数很高!兜里没钱怕什么,不是还有个贺无奇么!

    菜上的很快,而贺无奇还没赶到。我尝了口新贡的茶叶,从窗口往外眺望,不由得想起这些年的生活。自重生起,锦衣玉食,父亲呵护。后来上风华书院,锦霖处处维护,从未受过半点委屈。再后来巧遇三位师傅,习得人人眼红的绝世武学,以此为本,不用依靠任何人也能活得潇洒自在。再再后来,草原上奇遇狼群,得到嵇健许多关照……现在,又有了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仔细想想,我也许是个异常幸运的家伙也说不定!

    心情大好,我拿起筷子开吃。就在这时,贺无奇鼓着腮帮子走过来,娃娃脸又圆又红越发像个苹果!坐到对面,爬在桌上看着我大吃的吃的样子,油然道:“司空,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嘴里满是食物,头也不抬附和道:“嗯嗯,我也挺喜欢你……”咽下食物冲掌柜豪气万丈道:“再上两碗杏仁茶!”

    贺无奇朝天翻个白眼,拿起筷子,开动吃东西!

    茶楼内人声鼎沸,一位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姑娘,纤手拨动琵琶,红衣轻薄,喧嚣中低吟浅唱,简单的银簪斜斜的插着,头发松松束起,容光艳丽。她的声线偏低,唱起柔情小曲别有一番风味。

    楼梯处一阵聒噪,我和贺无奇同时抬眼看去,六七个家丁模样的人如众星捧月般拥着一个人。等看清这人长相,我和贺无奇同时转过头,异口同声对视道:“我突然没胃口了……”

    目测上去此人约有三百斤,全身白白的,一走路整个人都在一上一下晃动,难为他爬上二楼了!一张圆成球的胖脸上,两腮的肉将五官生生挤到中央,怎么看怎么别扭!好像馒头……

    他身边站着个干巴瘦的猥琐男人,又黑又矮,和那胖子站一起,对比效果相当惊人!矮瘦男子冲唱歌的姑娘吼道:“我家少爷看上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完后献媚的以极度崇拜的目光望着胖子道:“少爷心地善良,家财万贯,外表风流潇洒(以下省略N字)……”

    我强忍呕吐感,瞟了一眼贺无奇,这小子已经爬在桌上不动了。

    那少爷笑起来(应该是在笑,五官看不太清……),眼睛真眯成了细细一条缝,不仔细看还真找不着!

    那唱歌的姑娘神色冷淡,道:“我已说得很清楚,此事绝无可能!”

    那家丁还想再说,话到嘴边,变成“哎哟”一声痛呼。贺无奇哆嗦着手,一脸痛苦看着我道:“他要再说下去,刚才吃的可真要吐出来了!!!”

    我哈哈大笑。胖子少爷哼了一声,晃悠晃悠走过来,小绿豆眼看看贺无奇又看看我,突然回头冲随从道:“我不要唱歌的姑娘了,我要她!”边说边用萝卜一样的手指指着我。

    贺无奇先是一怔,然后咣咣砸桌子,笑得差点断气!我用手捂头,为什么总遇上白痴?!

    “阿大,快跟她介绍介绍本少爷!”胖子少爷嚷嚷道。

    猥琐男再度跳出来,“我家少爷风流倜傥,外表英俊……”

    怒火噌的冒上来,拿起酒杯泼了胖子少爷一头,猥琐男睁目结舌的瞪着。胖子颤动着嘴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我嘿嘿笑了两声,冲胖子调侃道:“帅哥,冷不?”

    胖子往前迈了一步,我手指甲快速滑过桌面,催动内力,带起火星。胖子身着丝绸衣物,加上高纯度烈酒登时烧了起来。烫的嗷嗷杀猪般满地打滚,一干随从先傻了半天,然后同样嗷嗷叫着帮着扑火。我走上前哈哈一笑道:“帅哥,热不?”

    酒店二楼乱成一锅粥,这时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来到贺无奇身边,附耳说了几句。我仔细想想了,这孩子不就是在赤茗旁吃霸王餐,发表狗屎论的男孩吗?!好个贺无奇,居然派童工监视我!

    正考虑下面去哪玩时,贺无奇少有严肃表情的走过来。

    “司空,你老爹有麻烦了!”

    =====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3:52

正文 暗流

    “喂,我说你们都哑巴啊?”我挑起眉毛,斜睨着面前十数个黑衣遮面的偷袭者。行,都挺个性,就是不出声!

    别了贺无奇,仅带着斩月和少数银两,恢复了流浪的状态。本来想再拉悍马来,可惜那家伙自当了父亲后,脾气又见长不少。所以现在没什么大事,我都尽量少麻烦人家。

    临走前贺无奇千叮万嘱我要小心,说是某个不明势力纠集各路高手欲对我不利。开始没当回事,结果一出原教势力范围赤茗塘周边几个县,立刻冒出数不清的跳蚤,弄不死的小强。在我身边又蹦又跳,怎么都打不完。无奈下,我曾尝试无目的的狂奔,日夜不停,换了数匹好马。头两天还好,到第三天又会被这些人找上门!一样的黑衣,用手帕遮住脸。怎么问怎么挑衅死不出声,气的我七窍生烟!

    我嘿然笑道:“不出声?行,我打到你们说话!”

    伏天神功没有什么特定的招试,随机应变随心所欲而已。依靠的就是如滔滔江河,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内力。当下将伏天神功发挥至淋漓畅快,迅速游走在众人间,仅以一双肉掌对付。即使被我打中,这群人也全无声响,好似打在了别人身上。

    我越发心惊,如此训练有素的一群人,到底是何来头?又是为何要与我过不去?!

    这群人功夫不错,更胜在懂得团体合作,将整体威力提升至最大。渐渐,刚开始时的游戏心情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烦躁。本人信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平常虽然总打架,却都是以游戏性质居多,双方都乐意比画为前提,而且点到为止。现今他们这都是拼命,没完没了的纠缠,死一般的沉默。

    我脾气虽不好,总还算正常不变态,没动不动杀人或重伤别人的想法。但此刻恼怒的心情占了上风!抽出斩月,夜豹皮滑落,斩月“嗡”的发出长长嗡鸣声,月色一样的冰冷光华即使在太阳下也闪着森森寒光!

    那群人的攻势明显一缓,我长笑一声,挥出斩月。剑身划出一条漂亮至极的弧线,“叮叮叮”几声响,凡斩月碰到的剑,全部应声断成两截!

    我故意嚣张的大笑两声,狞笑道:“我到要看看,你们还能装哑巴到何时?”

    黑衣中领头的一人突然吹了声口哨,众人齐身往不同方向撤退。我冷哼一声:“想走?没那么容易吧!”

    话未说完,猛提一口气冲上前,伸手揪住一个欲跑的人的衣领。一把将他按在树上,扯下面巾,是个年龄大约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而且可以绝对肯定是没见过的人。

    我道:“说,谁派你们来的?有何目的?!”

    那青年神色冷淡,眼神在我面上转了转。嘴角微动,脸色瞬间变成铁青色,身子软绵绵的摊倒在地。我一怔,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伸到一半已看见黑紫的血顺着他的七窍流下。见此情景,就算大罗神仙救治不了了!

    拽着那人的尸身楞了半晌,长叹一声,从地上拾起那群人扔下的剑,简易挖了个坑将人埋了。没碑没坟头,我把土踩结实,从腰间取出酒鬼的标志——漂亮精致的酒壶,悉数将酒倒在地上,算是送他一程。不过我想,这么做了那位仁兄估计也不会高兴,毕竟我是间接害死他的人!

    到底是谁要害我?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思索半天。越想越头疼,不想了不想了!一天天这些事能烦死人!

    我走上官道,朝最近的市镇走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且去找个好馆子,喝他个昏天暗地!!!

    ===

    重新将斩月包装成烧火棍,快步向最近的市镇走去。傍晚时分,来到一个叫做薛家庄的地方。我仔细打量过这巴掌大的小地方,也就一个叫迎客来的酒楼还能勉强入眼。

    “客官要吃饭还是住宿?”小二颠颠殷勤跑上前,点头哈腰道。

    我摸摸口袋,还有些银两,就奢侈一把住酒店吧!“吃饭带住宿。”

    “好嘞~您里面请!”小二笑嘻嘻的做了请的姿势。我大步踏入店内,比想象中的强,最起码看起来干净卫生!

    在这种地方不敢太过挑剔,让他们随意上几个拿手小菜好果腹。没想到上来的全是我平日爱吃的,喜出望外下,忍不住食指大动。筷子刚刚碰到菜,想了想,仔细分辨了菜和酒中是否有异物。无颜色,无异味,正准备欢欢喜喜的吃。一个胖胖的身影凑上来。

    “这是您点的最后一道菜。”

    我的眼光随意从他脸上掠过,一看之下吓了一跳。竟是贺无奇手下,多年前在赤茗塘边遇见的三少年中的其中之一。胖乎乎,笑起来像小号弥勒佛,那个告诉我,好女人不能喝酒的小胖。

    他依旧憨厚的笑着。我装作不认识的点头道谢。

    “不用谢,俺娘说,俺娘说,俺娘说……”他突然犯起结巴,连说三个“俺娘说”。我心大力跳了一下,后面该接的是——不能喝酒!

    “这些都是应该的。”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猛然裂开,目中精光一闪而过。告了个礼退了下去。

    我拿起酒杯,经不住想笑,真够阴魂不散的。一口仰头喝下,控制在喉咙处,假意吃了两口菜被呛到,趁机吐在擦嘴的手帕上。

    快速吃完,着小二领路去客房休息,是标准的一人间。外面的天已完全黑下来,连油灯都未敢点,躺在床上,等着小胖来访把话说清楚。

    直到后半夜,我几乎将要迷糊睡着时,门窗传来轻微的“吱啦”声响,紧接着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声。

    “你们无影真是无孔不入阿!”我笑嘻嘻从床上坐起来,痞气十足的调侃道。

    小胖笑的比我熟练比我亲切,眼眯眯道:“是我家少主托我们在暗中尽量照顾您的衣食住行。我们三人轮流,结果前两天林放直嚷嚷,说是跟着您四处乱跑比练武都累。加上我们得到信息这家酒楼出了意外,才不得以出面。”

    我对贺无奇的好意哭笑不得,摇头笑道:“这酒店却是有问题了?”

    “是,”他答道:“由于您行路完全没目的,我们麻烦,对方一样觉得棘手。他们大致推算出您要去的方向,更算准一定得找能吃住的酒楼。提前飞鸽传书,让其同伙夺下这些地方,等您上门。

    这迎客来是个小地方,没调来太多人手,所以他们暗中商议拖您一天,明日下午左右其他人就该能赶到了。”

    我哼笑一声:“那你们查出来是谁背后捣乱了吗?”

    小胖的眼底飘过一丝异样的情愫,随后低头道:“很遗憾,还没有。”

    我拧着眉盯着他看了半天,完后忽忽笑起来。

    “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我油然道:“既然他们这么期待明天的到来,我就再加点精彩调料吧!!!”说到后面,神色化为冷厉。

    小胖抬头与我对视许久,缓缓开口道:“随您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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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3:57

正文 骄纵
小胖离去后,睡意全无。遂起身,拿上斩月,由窗户出去轻巧一跃,几乎毫无声息的落在房顶上。当下打算做一件幻想许久都没做的事——当一回梁上君子!

    倾斜的房顶布满瓦片,我瞪大眼睛竖起耳朵仔细辨别,还好今夜月色不错。没一会就找到一间传出细微说话声的房间。

    爬在房顶,将耳朵贴在瓦片上,正好听见那小二的声音。大呼幸运,多亏这年代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

    “万一她明天一早就要走怎么办?”小二的声音。“就凭我们几个可拦她不住!”

    “不用担心!”一个略嫌奸细,说男不男说女不女的声音阴阳怪调道:“上面的人说赫连奇贪吃嗜酒,只要你们把分发下来的罕见名酒拿出来,保管赶都赶不走她!”

    我听得又是啼笑皆非,又是心下骇然。乐的是,原来在世人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形象!骇的是他们不光知道我的喜好,更晓得我的真实身份!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娃子也值当你们这么紧张?!真丢咱主上的脸!”这次换上一个中气十足的大汉声音。

    “不行!”一个声音急忙插入,似乎是那个只会傻笑的掌柜子!“数十个死士围攻她都失败而归,你们自问有这份功夫吗?!”

    屋内一阵沉默,我看看天,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该大亮了。

    “唉我说。”那个小二又开口:“我就奇怪了,明明她今儿喝的酒里有,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那药无色无味,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只要喝下去后,马上发作。怎么会不管用呢?”他连连咂嘴道:“真是可惜啊,本想趁她昏迷占点便宜的……说实在的,她模样生的真好!还有那身材,那腰身……啧啧,怪不得那么多大人物对她念念不忘!床上功夫一定不错!”

    心中怒火翻涌,拚命压抑才不至冲下去大打出手!我手按着的瓦片无声的化为细细的粉末,从指间滑落!

    “这……不太好吧。”掌柜道。

    “呵呵,”那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又起:“主上说了,最好带活得。如果不行,带她尸体回去也成!”

    “还是少生事端的好。”掌柜冷然道:“她的武功身份太棘手,如果这次逮捕未成功让她跑了。下次怕就没这样的机会了!据听说,冷轩门和原教已经接到风声派出高手调查我们。所以无论怎样都要成功!”他顿了一下接着道:“这次主上亦派出身边的最厉害的高手,那些人已经连夜从京城赶来。估计明日下午能到,咱们只要想尽办法拖住她就可以了!”

    后面是一些无谓废话,天色也不允许我再偷听下去。我坐在房顶上发了会呆,心头再次涌起恨意。低头看着瓦片,用口型对屋里的人道:

    “好好过完这最后一晚吧!想整我?也得你们有那份本事!!!”

    原路返回住处,和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像烙煎饼。

    他们刚才说京城,对,就是京城。在那里,认识我,了解我脾性的,满打满算只有两个……

    不要让我知道真的是他们在背后算计我……如果真是那样,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

    也不知折腾到什么时间才睡着,直到晌午我才起床。穿好衣服,对着门说道:“来都来了,还躲什么?”

    门“吱呀”一声响,小胖闪身进来,笑呵呵道:“知道您在穿衣,不敢造次。”说着取出一个很小巧的玉盒。“这是无影独有的**,无任何奇特异味。打开盒子后,放置到屋子的角落里。不出一炷香的时间,纵使武林高手进入屋子,照样会昏迷过去!”

    我嘿笑一声接过来。小胖眼珠转了转道:“我来帮你梳头发吧。”

    我看看他粗短的手指,眨了眨笑道:“好啊!”

    小胖的手在发间穿梭,灵动无比。我暗叹造物主的奇妙。这么一双看似笨拙的手,却属于当代的绝世名偷!

    很快,头发梳理整齐。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就是觉得小胖梳出来的头发整齐好看。明明不过是简单的挽起,用木簪固定住而已。

    我心情好起来,站起身咧嘴笑道:“多谢了!”

    小胖愣了下,也笑起来,像足小号弥勒佛。“不用这么客气。”他道:“虽然嘴里抱怨麻烦,可我知道林放他们和我一样,从心底十分的羡慕你。”

    我呵呵笑问:“我有什么好羡慕的?都快成过街老鼠了!”

    小胖的脸仍旧在笑,眼里却有了分落寞。

    “最起码,你可以自由自在作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们自从进了无影,便终生是无影中的一个影子……”他将笑容扩大,眼睛弯成一条缝:“都说您骄纵任性,但在我看来,只要有资本,骄纵又何妨?!”

    我怔愣半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摇头道:“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该多爱惜自己一点。我不是圣人,为了自己能幸福,我会不惜伤害到别人……虽然那并非我的本意……”

    =====

    晃悠晃悠的下楼,那个小二讪笑着上前殷勤道:“您该饿了吧,准备吃点什么?”

    我眯起眼睛,斜睨他一眼,想起他昨晚说过的话,就有种上手狠扇几巴掌的冲动!!!估计是我的眼神有些阴冷,小二下意识缩缩脖子道:“您……吃点什么?”

    我笑笑,随意道:“拿手的上几个就行了。”说完坐下打量大厅,整个餐馆里除我之外,仅有一个体型壮硕的男子,时不时眼神就飘了过来。掌柜则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窝在柜台里。

    菜很快端上来,小二笑道:“您尝尝,这是本店的招牌菜!还有这个,是十里八乡最最出名的玉液酒……”

    我笑着听着,然后端起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到他头上!

    小二固然是瞪目结舌,指着我“你你”个没完。那个魁梧男和掌柜同样震惊无比的望过来。

    日日和原教里的一众怪胎混在一起,装什么来什么!

    “怎么着,还不服气?!”我大爷的靠在椅背上,狂妄十足的拍桌道:“你拿上来是我最腻歪的菜式,连客人喜好都分不清,你是怎么做下人的?!”

    小二眼里怨毒的神色一闪而过,魁梧男欲起身。掌柜连声道:“您骂的对,骂的对!我们给您换,给您换!”然后瞪了一眼小二:“还愣着干什么!”又转过头冲我憨厚笑着:“那您想吃点什么?”

    我双眼朝天一番,大气凛然道:“知道还用你们干什么?”猛的回头看向魁梧男,“看什么看?吃你的饭吧!”

    掌柜强忍怒火,着人去再准备饭菜。我靠在椅子上左顾右盼,寻找放玉盒的地方。目光正巧撞上小胖,他端着一盘凉菜,装出恐惧表情,胆战心惊的上前。放下菜后,飞速说道:“快到了!”

    我略微颔首,拿起酒杯闻了下。果真好酒,就是不能喝,够郁闷的!拎起酒壶,笑嘻嘻的凑到魁梧男那。“刚才说话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那人愣了愣,傲然哼道:“无所谓,老子又不是个娘们,哪有那么小气!”

    我嘻嘻笑:“我这人最敬重真汉子,真英雄。敬你一杯!”说着一手拿起酒壶,一手掐着他的下颚,生生往里灌。边灌边笑道:“你倒是快点啊,酒都流出来了!这不是浪费你们主上专门发放下来的罕见名酒么?!”

    魁梧男被我用劲力压制住,惊恐的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她发现我们的身份了!”掌柜大吼一声:“都出来,合力制服她!!!”

    我哈哈一笑将被呛的只剩半条命的魁梧男扔到一边。脚下一动,瞬间移到柜台处。掌柜先是一惊,急急攻上来,我拂袖将攻击化解,抽冷取了一小壶为开封的酒。

    掌柜大吼数声,更拼命的攻上来。我拍开酒封,边喝边往后闪,时不时冲他调侃两句。

    背后传来两股掌风,我扭身飞到旁边的桌子上。居高而下,歪着脑袋笑嘻嘻的打量众人。

    魁梧男暂时无战斗能力,我刚才应该把不少酒灌进他的气管中。剩下的是小二,掌柜,还有一个皮肤白的近乎透明,脸上比我都干净光溜的中年男子。正用一双丹凤眼,阴恻恻上下打量我。

    三人如临大敌的警戒着,看样子应该打算齐齐出手。果然,三人同时飞身扑过来,一个用肉掌,一个用软鞭,还有一个用短匕首。

    见状,忍不住豪气丛生。扔掉手中酒壶,见招拆招!

    说实话,他们三人功夫不错,更何况是三人一起出手。可我还有斩月这个好战分子在,就在我击中小二,致使他口吐一口鲜血后。斩月开始发出嗡鸣声,激动得剑身颤动!

    斩月剑出,无论何物,触碰即断!只是一瞬间的事,三人“嘭嘭”几声倒在地上。

    “不过逃过一次而已,少这么得意!”那个貌似太监的男子嘶哑恨声道:“你跑不了的,主上定能取尔狗命!”

    我无语,飞身到柜台处,翻找出酒。也不是想喝,只是怀念薄醉时飘飘欲然,忘却凡事的感觉。

    “司空破晓……赫连奇……”那人还在叫嚷:“这事不会如此容易过去!主上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声音比苍蝇还讨厌!我倚在柜台上,仰头曼声高吟,用内力盖过他的声音。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你们几个近来吧,站在外面等下金子啊?!”

    当初的三少年齐聚一堂。四人在此见面的地方还是小酒楼,真是巧合!

    书生气十足的是明邪,江湖上赫赫有名清风派昭和真人的嫡传弟子。瘦高精悍的男孩林放则是两湖总瓢把子的干儿子。加上小胖这个被无影门主亲手调教长大的神偷。我敢说,再过十几年,他们的名字都将传遍江湖!这样超级豪华阵容,现今竟被派来跟着我满世界的四处乱跑,想想都觉有趣!

    林放似乎对我有意见,瞧了眼地上爬着的几位,撇嘴道:“喂,还磨蹭呢。那些高手马上就赶到了!”

    我取出玉盒,腾空而起放在梁上。朝他们挥手致意,打开盒盖闭住呼吸迅速退出屋子。然后四人躲在不远处等待着。没过一会果真有人悄悄的,毫无声息的从酒楼各个方位潜入进去。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确定药效发作。

    小胖道:“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些人?”

    我看看天,居然又到傍晚时分。遂意兴阑珊道:“你们几个进去给他们全扒光,越干净越好。有用的就取走,用不到的送给附近百姓吧!”

    三个大男孩瞪大双眼怔怔望着我。

    “你是说。”明邪一字一句慢慢说,像是怕我听不清楚。“要我们把他们身上所有东西全部扒光?连衣服都不留?”

    “对。”我理所应当的看着他们:“当然,你们不乐意就算了。”说罢向据说是这附近百里内最繁华的临镇走去。

    听说那里的醉仙鸭做的相当不错。我已经两天没进食了,快成仙了都!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4:01

正文 剪不断,理还乱
   明邪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派头,手摇折扇,一身素衣,脸上总带着浅浅的微笑。

    小胖亲切力第一,胖的可爱胖的招人喜欢。着米黄色衣衫,脸上笑的只见嘴不见眼。

    林放身材精瘦高挑,眉目俊朗,一身黑衣。顾盼间虽略显冷傲,却不妨碍他的“杀伤力”。

    我则穿着最喜欢蓝白相衬的衣物,打扮的神清气爽。只可惜背后背着包裹的奇奇怪怪的斩月,形象立刻变得有些怪异。

    四人在街上一亮相,立刻吸引无数目光。

    在原教时,太习惯这种视线骚扰,当下也不在意,只是有些迫切的想找个吃饭的地方。

    林放外表最酷,偏是那最能挑事的主。只见他嘴一动,我就知道又要开始了!

    “就你事多,嚷嚷饿还挑剔的四处找饭馆,凑合一次会死啊?!我看你还是饿得轻!”

    我当他的面翻了个白眼,林放一见,虎目瞪圆。我切了一声,显摆你眼大啊?两三天没好好吃些东西了。自然要大补一顿好的!

    明邪忙拦住林放,笑谑道:“看来还是不饿,要不然哪来这么多精力吵架?”

    “有了!”我指着前面一家装修气派豪华的酒楼抚掌笑道:“可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找到家不错的酒楼!”

    林放看看前面,哼了一声:“你兜里有多少钱?去那么高级的地方!又想叫小胖请客?哼哼,身上的衣服可都是花小胖钱买的!”

    丫的!我拧着眉,瞪圆眼,“我宣布,一会请客名单里不包括林放小朋友!”说罢大步走去。后面传来明邪忍笑劝慰和林放恼怒的声音。

    小胖凑上前问:“钱够吗?”

    我想了下,道:“应该是够,实在不行你再往里垫点。满共那么些,花完完事!”

    小胖呵呵笑起来,说行。

    踏入酒楼,明邪环视一眼,微笑着用只有我们几个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这酒楼怕是有点问题。”

    “此话怎讲?”

    明邪用不急不慢的声调道:“即使再豪华,再奢侈,也还是有人愿意来这种地方。可你们看看,这里完全没人啊!更何况,”他哭笑不得的用折扇指着窝在最里面桌子上睡觉的小二:“你见过这样不拿顾客当回事的小二么?”

    一路上被人偷袭追杀,让我们四个有些神经紧张。遇见失常的事情多了些顾虑。我先是愣了下,然后豪气丛生道:“且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我就不信凭咱们几个的本事,会轻易叫人收拾了!”

    待做到位子上,那边酣睡的小二还是没有动静。林放刚要出声,一个干瘦干瘦的“竹竿”从外面进来。瞧见我们,“噌”一声冲到小二的面前,抬手一个暴栗砸在小二脑袋上,大吼道:“还他妈的给我睡!去接客!”

    够暴力!我们四个瞪目结舌。还有,接客这词用的太彪悍了!

    那小二才晃悠晃悠揉着眼睛走过来。看也不看我们直接问道:“吃什么?”

    “醉仙鸭!”我想也不想道:“还要几个家常菜,你看着上好了。对了,再来三斤好酒!”

    等菜时间漫长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我喝着冷掉的茶水冲他们三嘟囔:“你们说,他们给鸭子拔完毛没?”

    明邪小胖低头闷笑,林放又揪准机会发牢骚:“要怪也该怪你自己,谁让你这么挑,一点不肯妥协!”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盘传说中的醉仙鸭总算露脸。我兴冲冲看看盘子,然后抬眼看看小二:“请问这是两只鸭子吧?”

    “不,是一只。”

    “绝对是两只!”我纠正道:“一只哪来这么多骨头?!”

    这次连林放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小二白我一眼,转身离去。

    满心希望它的味道能和外表成反比,结果却是如此的表里如一!

    又过一会,家常菜送上来。我只看了一眼,气到胃疼,真够家常的!一盘竹笋炒肉,一盘白菜炒肉。而且肉丁小的象米粒。

    小二懒洋洋刚要介绍菜名,我挥手拦住:“别说,让我猜猜。”

    我指着竹笋炒肉道:“这盘叫竹笋炒竹笋!”

    小二怪叫:“什么竹笋炒竹笋,明明是竹笋炒肉!”

    我不理他,手指向第二盘,十分认真说道:“这是白菜炒自己!”

    小胖他们三人哄然大笑,拍桌子顿足,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明邪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司空,你这张嘴可真毒!刻薄起来神仙也要气死!”

    神仙会不会气死我不清楚,反正我是快死了!郁闷的!

    吃完饭,去结账,价格高的让我有杀人的冲动。我站在麻秆掌柜面前,正色道:“咱俩握握手吧!”

    掌柜吓一跳:“有什么事吗?”

    我固执的又说一边:“还是握握手吧!”

    大家都疑惑的盯着我瞧。

    我顿了一下,一字一句道:“永别了,你以后再别想看到我来!”说罢气呼呼离去,不理身后再次爆发的笑声。

    本来最近心里就不痛快,原打算将郁闷溺死在食物里,没想到现在更加的郁闷了!兜里空空如也,穷的一清二白!

    仰头望望天空,心中悲伤的感觉突然而至,汹涌的将我淹没。对于此次策划袭击的幕后黑手,我甚至没有去追查的勇气……我觉得自己在处理感情问题上窝囊极了,一点都不够爽快!这种认知让我很是有种挫败感。

    市镇上非常热闹,好像是在举办什么庙会之类的集会。我想事情时走路完全不看方向,也从不注意四周情况,等回过神来,居然发现和其他三人走散了!四周围全是人,我呆站在原地,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莫名的升起一股被人抛离的感觉。

    这真太好笑了!

    我甩甩头往前走,以他们三个的机敏绝不可能走散,定是去干什么要紧事了!

    肚子咕咕饿的叫,搜边全身只得几个铜板,真真是最后财产!这点钱也就够买俩烧饼,我踮起脚四处观望找烧饼摊子。真巧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费力挤过去,发现烧饼摊有不少人围观。

    应该是饼摊的老板,一手高高举着一块墨绿色半透明的玉佩,一手拉扯着一华服男子的袖子道:“你吃饼不给钱,给块破石头有啥用哇!”说是玉佩,更像是块未经雕琢的半透明原石。透过阳光,石头里奇异的浮现水墨山水画般的纹理!

    华服男子背对着我,因而看不清表情,想来该是极为无奈吧!

    绝对有钱人!我气笑起来,有钱的不会用钱,你倒是把钱给我这会花的啊!

    “行了行了,他的烧饼钱我付!”我走上前,正准备调侃两句那男子。他缓缓转过身,我俩视线交汇,短短瞬间却恍如一世。我猛然回过神,吓的后退数步,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人,他竟然是锦霖!!!

    他瞧见我,也是惊愕万分,但很快冷静下来,默然的站在那。

    我俩相距不过两三步,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霎时消失殆尽。只能听见心脏大力的跳动着。

    “司空!”明邪急促的叫声让我瞬间回魂。

    锦霖看见明邪朝这边疾步过来,现是惊诧,完后露出嘲弄之意打量我。我被瞧的有些光火,明邪已赶过来,用口型道:“小心!”

    不用他提醒也感觉到微妙的杀气,我将心沉寂下来,缓缓走到锦霖身边,警惕的看向四周人群。

    隐藏在暗处的人,究竟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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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4:05

正文 若有情
据说皇帝全部养尊处优,想来他当年学的那些功夫该都还给师傅了。我有些拿不住隐藏暗处伺机而动的人,究竟是冲我来还是冲锦霖来。心里嘀嘀咕咕咒骂御前侍卫,一帮吃干饭的家伙。居然不在身边守着,让他一人晃悠到市集上,真要有人行刺,非给他捅成蜂窝煤不可!

    明邪气势一变,将手中折扇合起来,眼中精光闪烁,鹰一般扫视周围。我伸手抓住锦霖衣袖,他身子僵了一下,才由我拽着他往后退。耳后突然传来利刃破空之声,我回身一手将锦霖推到一边,一手斩月出鞘!“叮”一声,斩月再次展现它的非凡,那刺过来的匕首应声断裂掉落在地。而行刺的人就是那个烧饼摊老板!

    电光火石,才意识到,以锦霖的穿着打扮,任谁也能看出是有钱人。而且那块石头造型古朴,莹润通透,以作小生意的买卖人,绝不会那么不识货。他应该是故意发出声响通知同伴,意在活捉锦霖。见我要带走锦霖,才不得以出手阻拦!

    周围人发出“哇哇”的叫喊,连滚带爬的逃命去也。

    那烧饼摊老板不可置信的看着斩月,喃喃道:“斩月,这是斩月剑……您,您竟然是……为什么,为什么?”

    我纳闷的看他一眼,没来得及细想,远处急促马蹄声响起。放眼望去,是小胖和林放一人驾着一辆马车,慌慌赶来。

    “上来!”林放大喊。马车马不停蹄自我们身边驶过,我三人跃上小胖的车,钻进马车内。

    要说起驾驶技术,小胖和林放真不是盖的!两辆马车并排而行,窗户对窗户,八只马蹄跺地声都是整齐有序。

    我问:“这是要去哪?”

    明邪先望了眼锦霖,然后慢慢道:“少主在各处都有宅邸,我们的人已经在那里准备接应。还好因为少主担心你这次出门危险重重,特意调来十几个好手,正好用上。”他顿了一下:“我们亦也通知了附近原教的兄弟。”

    “好。”我道:“这样就有备无患了!”

    讨论结束,马车内安静下来。我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从一开始就没说一句话。我很认真地想,当年他那样对我,为什么要救他呢?答案很简单,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明知他身处危险中,还能悠闲的站在一旁看戏。

    可又是这么不甘心,非常非常的不甘心!我还没神经大条到拿“强暴”当儿戏。对于女人来说,这是最严重的犯罪,是绝不能容忍的事情!犯人现在就在眼前,要杀要剐都随我便。可我却傻兮兮拼命想护得他周全……我都觉得我有病!我开始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心酸胀到疼痛的地步,又是自我鄙视又是满心委屈。恨锦霖恨自己,恨得牙痒痒!

    “司空你可还好?”明邪出声:“脸一阵青一阵白。”

    “没事!”我从齿缝中挤出这两字,脖子扭到一侧,眼睛看向窗外。

    明邪很聪明的将嘴巴闭起来。

    ===

    贺无奇的山庄坐落在山林中,建于半山腰。一路上陷阱颇多,且路修得如九曲长廊,生人到此铁定迷路。

    跳下马车,由穿着灰色布料衣服的小厮领进内堂。小胖和林放已经到了。见我三人进门,两人喜形于色走上前。林放习惯性冲我调侃道:“司空,你到哪都能碰到老熟人!”

    小胖惊了一下,伸手拽拽他袖口。林放这才想起锦霖的真实身份,也觉得不妥,气氛一度有些冷。

    我强笑道:“怎么着,这可是我在风华书院的老同学呀!”

    小胖笑着打圆场,从旁边桌子上取来一套衣服,走到锦霖旁边:“委屈你先把衣服换了,您那身太过显眼。”

    我转过视线去看锦霖,多年未见,他又有了些许变化。神态坚忍刚毅,不怒自威,皇帝啊,他现在是皇帝!

    他看我的眼神好似千年古井,无任何波澜。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莫名的火又开始往外冒,我咬牙笑道:“还愣着干什么?等着人伺候呀少爷?”

    他愣了下,冲口而出:“见笑,习惯了。小厮不在,要不然你帮把手?”

    说完,我和他齐齐呆立在原地。这两句还是当年在风华,第一次他硬缠着要和我同睡,结果第二天起床时,居然跟我说不会自己穿衣服时两人的对话。如此小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仍牢牢印在脑海中,悲哀的夙命感。

    不顾其他人莫名其妙的眼神,我从小胖那夺过衣服,走到锦霖身边:“帮也成,你可别后悔!”

    我的手指抚上他的领口,那里用乌金线绣着大团大团浓密的云层,里面时隐时现九五之尊的象征——龙!一件衣服就奢华到这种地步!天下还有什么能比这个位置重要?

    我狞笑,随着“刺啦”一声,生生将衣服撕扯成碎条。立刻听到倒抽冷气的声音。

    “给,换上吧。”说着把那件普通至极的衣服胡乱套在他头上。目光由我的手,上升到他的脸,看进他的眼里。

    锦霖的目光开始松动,流转着别样的情愫。慢慢开口,轻声道:“还是那么粗鲁……一点未变。”

    鼻子一酸,眼睛漫水,我气急败坏的推开他。

    其他三人也感受到诡异的气氛,同样不自在起来。明邪开口:“现在那些人定在外面四处搜索,我们不如在山上先待一晚,明再赶往宣林城。我已给宣林城传信,让他们派兵在城外接应!”

    “随你们!”我摆摆手大步向后院走去。

    我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很快恢复清醒。

    对锦霖,救是义不容辞的。但有些事如同肉中刺,狠狠的,深深的扎在那。我这人肚量狭隘,有仇必报,断没可能那么容易放过他!

    可还是很烦,心里有个地方破了很大的一个洞。父亲,锦霖,两个曾经占据我生活重心的男人。如今一个形同陌路,一个反目成仇。所以说,很烦,很烦!

    抓住个小厮,取了些烈酒来,独自坐在树下喝起来。喝醉是件美妙的事情,我又何乐而不为。一坛酒快见底,我也开始有些头晕脑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长长舒出一口气。

    我是个游神,不适合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不然就要胡思乱想。天知道会不会有一天睡的好好的,突然又被变到某人肚子里,再次投胎转世!

    流浪天涯,结识不同的人,尝试做各异的事情,不用为任何人任何事担负责任,对我来说才是最匹配的生活方式。心下打定主意,这次把锦霖送往安全的地方,就和小胖他们告别。

    晕头晕脑的找我住宿的屋子,途经一间屋时,门吱啦一声敞开。我脚下一顿,锦霖站在门口。喝多了脑子本就有些木,这下空白了三秒。

    我歪着脑袋瞧着他,觉得该说点什么,可又想不起说什么。

    还是他先张口:“朕……我跟他们要了些酒,你要不要进来喝点?”

    我肯定是喝多了,因为我说:“好。”

    于是我和他坐在桌子两旁,中间是酒和一盏灯。酒喝到一定程度,就和喝水差不多,入口完全没知觉。我很没有形象的躺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右手晃动酒杯。

    冷君风,嵇健,贺无奇……我认识的男孩长相都十分出众。但说到底,他们没一个比锦霖的容貌更好。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锦霖的骨子里和冷君风一样,带着点邪气,看似平易近人,实则冷傲孤僻。而现在这种气质换成了威严,一种俯视世人,掌管乾坤的气势……谁让人家现在是皇帝呢!

    我自嘲的笑起来,抬眼毫不避讳的望去。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完美的唇型……我一点一点看过。他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小男孩,而是权倾天下的一代君主。他有家有室,有权有钱,有相有貌……哈,要什么有什么。

    心里又开始有些难过。

    当年那个城府与年龄毫不符合的坏小子,总爱在我面前玩扮猪吃老虎的游戏。但尽其所能维护我,吃穿用度从不会让我吃一点委屈。骨子里明明高傲到极点,依旧纵容我对他呼来喝去。我孤僻,脾气糟糕,交不到朋友。是他日日陪在我身边,说话解闷。我嘴里嚷嚷烦,讨厌。其实心里享用这份被人照顾呵护的感觉。一直以为我们能那样过下去,没想到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

    那件事对我而言是种折辱,是无视我本人意愿赤裸裸的暴力行为。而实施这件暴力的,竟是我最重视的人之一!爱不得,恨不得,杀不得,放不得……满心凄苦。再加上父亲似乎也不愿再认我,真成孤家寡人了。

    可能是瞪眼看的时间太长的缘故,眼睛渐渐开始漫水,变得朦胧起来。自从再见到锦霖,他那张脸几乎没有任何格外的表情。冷峻,刚毅,威严。但此刻在朦胧中,那张扑克脸慢慢扭曲,冷漠的眼盈满震惊!

    我觉的挺窝囊,掩盖式的哈哈干笑两声,将手搭到眼上。

    突然间一只手抓过来,将我整个身子拽过去。我愣了愣,锦霖趁这工夫一手攥着我的手腕,一手握着我的腰将我拖进里室,直接扔到床上。紧接着人也凑上来。

    我嗷的叫喊一声,像只受伤的野狼。一膝盖狠狠撞击到他的腹部,怒吼道:“锦霖你他妈活腻歪了!?”如果他真拿我当随时泻欲的工具,我现在、马上、立刻把他废了,让他做第一任太监皇帝!

    他闷哼一声,额上豆大的冷汗冒出来。脸色煞白,神情近乎偏执。他的手放在我的脖颈处,覆盖我猛烈跳动的静脉。他努力做出一副高傲的表情,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是你主动再次接近我,是你甘愿走进屋子的……”

    我冷冷看着他,随时准备出手。

    他的嘴唇也开始变得异常苍白,声线颤抖,眼中流露出丝丝痛苦。

    “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救我?”沙哑痛苦的声音让我浑身震了一下,“我已经放弃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平躺在床上,瞪大眼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你没心的么?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哈,为情所困,为你苦恼都挺可笑是不是?”他的眼神狂乱,不知是急是气还是痛:“每次搅乱一池春水,完后跑的无影无踪。身边永远都有不同的男人陪伴……你,你……”他放在我脖子上的手劲渐渐加强。我平静的回望,不相信他真会对我下手。

    果然他放松了手劲,直直看进我的眼里。我坦然与他对视。

    好一会过去,他紧紧搂住我,将脸埋在我的脖颈处。喃喃说道:

    “奇奇,奇奇,奇奇……我一直都很想你……”

    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下弯了弯,无声的淌下眼泪。

    为何要救你?多简单的问题,因为我不想你死……

    =========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4:11

正文 再见与再见
接下来的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搞笑的精神紧张,手足无措,比处儿还处儿。

    不知是情欲作祟还是因为喝多了,反正脑袋始终定格在浆糊状态。懵懵望去,很惊奇的发现,原来锦霖那么的健硕,像天一样遮盖了所有。他的手掌很宽大,很轻易用一只手就能控制我的两个手腕。不得不说他的技术很好,轻而易举的让我战栗颤抖疯狂……只不过一想到这些“应用技术”都是在别的女人那练出来的,登时恼怒悲愤,醋意横飞!

    女人通常都怎么和男人打架来着?用牙咬,不行,太不卫生。用指甲抓,也不行,为了练剑我的指甲剪的光秃秃。正琢磨怎么略施惩戒,锦霖揪住我头发,霸道的用舌敲开我的嘴,舌尖带着他的气息盈满我的口腔。丫的!我逮住机会,狠狠咬下去。他吃痛的抽离,震惊的瞪过来,我则得意的哼哼两声。

    还未等我缓过神,他的吻又落下。嘴里类似铁锈的味道的弥漫开,呛得人难受。我心里直翻白眼,上次就弄这手!

    激情过后,七魂六魄皆归位。锦霖一手揽着我的肩膀,一手描绘我锁骨的形状。说不情动是假,可与人赤裸相对,让我感觉十分不适应和不安全。倦意袭来,我打了个哈欠,翻身背对他赶紧补觉,明天还不知要遇上多少麻烦事。

    他似乎相反不满我的睡相,强硬把我翻过身,将头压进他的胸口。两臂缠绕上来,将人搂了个结实。我气笑,怎么感觉好像被人当成抱枕了。

    故意和他对着干。这小子的劣根性一点未变,不吵不闹,只用实际行动贯彻他的初衷。我加力,他也更这加大力气。叹口气,算了算了,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把他手臂折断吧?!所幸人的体温和心跳让人难以讨厌,更何况是属于自己喜欢的人。

    我嘴里嘟囔了句“晚安”,便沉沉睡去。

    ===

    嘴唇上微微发痒,而后是眼睑,鼻子,脸颊……我涨红了脸,明明醒了也不好睁眼。

    又听见久违的调笑声,心下气不过,猛地睁开眼,将眼睛瞪得溜圆看过去。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锦霖的眸子清澈澄明,看来早就清醒。他此刻也脱下白天庄重威严的外表,恢复三分儿时的恶样,脸上装的忠诚老实,眼底全是戏谑。

    他伸手捂住我的眼,语气暧昧笑道:“千万别大早起就用这种眼神看我。”他忽忽笑着,另一只手又开始不安稳。轻轻吻过来,我顺从的承受。这次的吻如涓涓细流,轻浅温和,却长久纠缠不休。

    完毕,他满足的长叹一声,便吻我的鬓角便道:“如今才知,若能日日一睁眼就见你在身边,一伸手就能将你拥入怀中竟是天大的幸福!”

    我亦也是一声长叹,个中意味想来和他大不相同。瞬间丧失说话的兴趣,起身去找衣服。他伸臂作势欲搂,我不露声色的躲开了。

    他皱皱眉头,半晌开口:“知道你不习惯住在深宫里,先陪我去九坤殿暂住,我立即着人在宫外建立行宫。”

    我苦笑,真是大手笔。深呼吸:“对不起,我没打算跟你走。”

    锦霖闻言脸色大变,“事到如今,你到底怎么样才能顺心?”

    瞧,这就是观念上的差异!我努力用平静的声音接着说道:“锦霖,你的身份太吓人了,我无法接受。”

    他想抓住我的手,我躲了两躲,仍是被他遂了愿,双手都被他握在手掌中。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奇奇,我会和你父亲和平相处,他是你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岳父大人。”他道:“从今往后,我以性命发誓,定对你爱逾生命……补偿我多年前的错事。”

    我低头看着牢牢抓在一起的两双手,不是不伤心……

    “锦霖,”我觉得喉咙干涩的难受:“我爱的,是当年在风华书院陪我长大的韩小子,不是锦朝皇帝……”

    “我知道,我明白。”锦霖目光温柔如细密的网,“所以我才会只对你念念不忘,多年如一。”

    “你明白?”我怒极反笑,羞愤难耐:“锦霖,少给我说什么“独宠一人”的鬼话!我,我……”我再忍受不了暴躁道:“我丈夫就是我一个人的,绝不和别人共用一个男人是我的原则!我接受不了你后宫佳丽三千,朝三暮四,还口口声声说只爱我一人的废话!与其当人家的小老婆,我宁可当情妇还来得轻松点!”

    他目光复杂的凝视着我,说不清是哀伤还是愤怒。紧握我的手也开始下意识加大了力气,攥的指甲发白。

    我昂着头,毫不退缩的回视回去。

    我和他若是现在才认识,我可以不计较他的过去,他拥有过多少女人。这世界上没有人是为了特定的人而生下来的,在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白纸,每个人都有他的过去。我不是不能接受,不能理解。

    可我自三岁起就与他认识,当年他也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我不相信还有别的女人比我还要早一步认识他。既然是我先出现,我就不允许中间冒出插曲!

    如今让我当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好听是妻,难听是妾的身份。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那你的意思,就是绝不会和我回去了?”他的声音阴沉,不用想也知内心激怒。

    “不错!”我答的干净利落!别的事都好说,这事绝难妥协!

    “可是我们……我们已经……”他气不能语。我心下恻然,别过头看外面。

    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锦霖,事到如今你还不信我喜欢你么?”我转过脸直直看进他眼里:“我若不喜欢你,会拼命救你出来?会,会和你发生关系?我虽不是什么贞节烈妇,总还是知道自珍自爱的……除你外,无人能碰我一根手指头。”

    他的冷傲面具出现丝丝裂缝:“既然这样就和我走……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怎么答复?”我笑着摇头:“锦霖,不要对我许诺你办不到的事情。”

    我的坚决总算让他明白我不是在耍小性子,而是认真地。锦霖露出疲惫与绝望混合的眼神,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奇奇,我日日想你,你不想我么?你真舍得么?”

    我眼眶胀的又酸又疼,:“谁叫我就这破脾气呢……”强笑道:“若是日后你一无所有了,我倒是可以考虑把你领回来!”

    锦霖骇笑:“我若一无所有还能养的起你?”

    “少瞧不起人!”我吸吸鼻子:“我养十个八个不在话下!”

    锦霖一下一下戳我脑门道,淡淡笑着:“你一定会后悔的,小笨蛋!”

    我揉着额头,想笑着回应,可嘴角微微往下弯:“也许吧……”

    ===

    我与锦霖结伴走出屋子,去前院见小胖他们。一路上,两人俱都静默无语。纵使周围景色如画,也无心欣赏。

    他们三人年纪虽轻,办事效率却是一流。明邪见到我们微微一笑,我亦点头打过招呼。小胖同样是冲我微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强,末了忍不住去打量锦霖。林放脸色铁青,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

    傻子也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看来我在他们三人心中的形象算是全毁了!有些可惜,毕竟大家相处愉快,我从心里拿他们三个当朋友。

    “从半夜开始,我没半个时辰发出一辆马车。”明邪道:“车辆全是一模一样的。希望可以混淆对方的判断和分散他们的人手。幸亏此处按奇门遁甲术修建,否则麻烦怕是大了!”

    =========

    我正经八百的九十度拱手谢礼,口气宛如七八十岁的老人家:“大恩不言谢,麻烦三位年轻有为,才华出众,风流潇洒,计谋无双的~少年英雄了~!”言罢,朝他们挤挤眼睛。

    四人齐齐大笑出来,把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去了七七八八。

    身后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我心惊了一下,有些恼怒的回头瞪了他一眼。明邪三人表情又开始不自然。我叹了口气道:“咱们出发吧。”

    明邪与林放先走一步,在途经的路上做照应。我们随即出发上路,由小胖驾驶马车,开头出乎意料的顺利,我此刻反倒希望出点什么意外才好。

    马车内安静的近乎异常,与锦霖分坐在马车的两头,沉默的象个哑巴。我和他都是不擅长叙说内心真实想法的笨蛋,分离前的片刻时光就这么白白浪费过去!

    长舒一口气,窝到角落里想东想西。长久以来,我都对自己内心到底喜欢谁很迷茫。潜意识里认为和锦霖是绝对不可能。出了那事还能爱他,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被门夹了,被驴踢了!

    可事实上,我仍愿意接受他的拥抱亲吻。硬要问为什么,只能说我太懒了,认定了某些东西后很难再改变。他是除父亲外,我在这世界接触的第一个男人。从三岁与他相识,时至今日已近二十年。那时候的我抗拒一切,远离所有。他则理所应当的进入我的生活。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饭玩耍,半认真半玩笑和我挤一张床睡觉。习惯成为自然,今时变为必然。

    贺无奇,嵇健他们不是不好,只可惜在认识他们前,已经有了个韩小子。

    “你一直叹什么气?”他突然发问。

    我看过去,他倒是一脸的平静,好似一点也不为即将来临的分别发愁。虽然明明是我不肯和他走,还是忍不住火大。刚要说话,突然“腾”的一声响,一直箭贯穿车壁飞进来!

    我大惊,扑到锦霖旁边,一手护着他一手砸车壁:“小胖,小心了!”

    “不用担心我!”小胖道:“马上就到接应的地点,再坚持一会!现在说什么都不能停,否则就被他们缠住了!”

    我略安心,知道正是由于明邪分散他们的人力,才能有这么稀疏的敌人把守通道。

    就听“噗哧”一声短笑,我低头一看。锦霖几乎平躺,我在上他在下,姿势暧昧。一下子想起昨晚,脸如火烧!

    我懊恼的瞪他,只换来戏谑的笑。

    “腾”又是一声,自身后又飞来一只箭。我撑起身,打算把箭抓住。就在这时锦霖一把搂住我的腰,猛地一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紧接着吻上来。

    箭擦着他的肩膀钉在头上方的车壁上,箭尾犹自微微颤动。我难以置信的看着锦霖的伤口慢慢沁出红色的血液,印湿整个肩膀。他似乎毫无察觉,继续享用着唇舌纠缠带来的细腻缠绵……

    远处响起整齐有序的马蹄声,我知道,接他的人来了。

    “奇奇,”他的嘴角紧抿着,让我有种错觉,他可是在紧张?

    “我再问一次,你可愿意同我一起回去?”闻言,我又是一阵心酸。

    好字差点脱口而出,硬是强忍住,缓缓摇摇头。回去面对的更加难堪,两人的矛盾也会逐步升级。我俩谁也不可能对谁完全妥协,所以,这样最好!

    他愣了半晌,点头笑道:“倒是我想不开了。”说罢掀起帘子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外面一阵兵荒马乱,请安问罪声此起彼伏。接着马蹄声越行越远。

    我跌坐在马车里,望着顶子发呆。

    让我老老实实当个小媳妇,就此活在不见天日的后宫里,与一群女人争丈夫,这简直就是扯淡!

    让锦霖放弃辛苦拼来的大好河山,放弃九五之尊的宝座,和我流浪江湖,这个更扯淡!!!

    我俩也就到此为止了吧……深呼吸,抹掉眼角的泪珠,跳出马车。

    三个小家伙原来早就在外等候,见我出来,全都有些精神紧张的样子。

    我道:“你们干吗一脸见鬼的样子?”

    林放先呼出一口气:“跟着你真是麻烦多多!说吧,咱们接下来去哪?”

    “你们不用跟着我了。”我道:“这段时间多谢照顾,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精力了。你们少主那我会解释清楚的。”

    林放第一个变脸,小胖也有些脸色发青。明邪依旧公子哥的派头,摇摇纸扇道:“你确定不再需要我们帮忙了?”

    我道:“是。我还是比较适合一人独行。”

    小胖要说什么,被明邪拦下来。

    “既然这样,我们就此告辞。”明邪翻身上马,拱手道。

    我暗叹,做事利落爽快!

    和三人依依告别,目送他们走远。我拍拍斩月:“老兄,又是只剩咱俩啦!”

    刚往前走没多远,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转过身,只见林放一身黑衣纵马飞奔而来。

    我笑问道:“有事?”

    林放似乎有什么顾虑,吞吐半天道:“我知道我多事,可不问心里实在不舒服!”他直视我道:“你和那皇帝怎么回事?你心里到底有我们少主没?!你,你,哼!”

    我失笑,这可是被指责朝三暮四?

    眼珠转了转:“林放,若你是贺无奇,你是选择林光雨呢?还是会选择我?”

    林放的脸泛起潮红,脖子一梗道:“当然选择温柔娴淑的光雨小姐!”

    “这不就得了!”我哈哈笑。

    林放先是一愣,继而更加愤怒,脸直接变为青紫色。

    我见状立马老实赔笑道:“正常男人都会这么选择!呃,我是说你很正常!”不等他发作,我掉头就跑。

    “林放,等你小子娶亲时,可别忘了请我吃喜酒哇!哈哈哈哈哈~”

    =====

    走了数日才又到一个还算热闹的市镇。我十分失算的是忘记和小胖他们几个借点钱。如今身无分文,日子着实不好过!

    光天化日下吃霸王餐实在抹不开面子,于是打定主意半夜摸进人家厨房,大吃特吃!白天踩好地点,只等夜幕降临!

    好不容易天色暗下来,到后半夜,我翻墙进入一家看起来还算不算的酒店,凭着香味找到厨房。老天保佑,还有不少小吃甜点。吃了六七分饱,翻窗出来。

    按着进来的路线往回走时,突然察觉到走廊处有人!

    一个人影慢慢走近,月光渐渐照亮他的脸,清晰地展现在我面前。

    看清来人,我吓的后退一步,大喊出声:“嵇健!!!”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4:16

正文 殃及池鱼
   没想到居然碰见他,猛然间有些无法适应。只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十分尴尬的低着头站在原地搓手。

    “呆站着干什么?”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声一如往昔。“进屋吧,我准备好了酒菜。”

    我傻愣愣的跟着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点灯,皎洁明亮的月光透过圆拱形窗户照射进来,将嵇健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他席地而坐,地上摆着一张黑木长方型小矮桌。上面放了两个下酒小菜,还有一坛尚未开封的酒。

    “还傻站着?”他似笑非笑斜睨着我,伸手拍拍一旁的空地示意我坐下:“多年未见,司空小兄弟别来无恙乎?”

    我呵呵笑了两声坐到嵇健一旁,纳闷他为何会突然在此处出现,又为何这么凑巧的抓住我现行。

    嵇健哪能看不出我心中所想,随口道:“白天时就、瞧见你围着这饭店打转,料想就是在动歪脑筋。果然半夜摸进来偷吃人家的东西!”说着就带出嘲弄的笑意。

    我顿时燥的满脸通红,哼哼唧唧说不出话。嵇健还不放过我,又补上句:“我找了你三年有余,其困难程度出乎意料。司空,我就是见锦朝的皇帝都没这么难呀!真是不够朋友!”

    “嵇健,你再说下去我可真要钻地缝了!”我遮脸呻吟道。

    嵇健笑笑不再言语,亲手为我斟上酒水。

    他道:“这些年过的如何?”

    我稍稍松口气,叹道:“马马乎乎不好不坏,你呢?”

    他呷了口酒道:“还好。”

    我细细打量此刻的嵇健,随性的半卧在地。墨黑衣衫,五官立体突出,一双眸子灼灼生辉。再配上银色月光做背景,精巧酒杯当点缀,当真让人过目难忘!

    我喝着醇香浓郁的美酒,看着眼前风骨奇佳的嵇健,联想起在草原上的岁月,一时竟痴了。那段日子真该糊裱好,永久留存在记忆中。

    “你知道我怎么和大家解释你失踪的原由么?”他笑问。“我和他们说狼女过够人类的生活,又回去与狼为伴了!”

    我先是一怔,既而哈哈大笑:“嵇健,你这理由找的可真不怎么样!”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嘴角依旧在笑,只是少许生硬:“可我想不明白你当初为何不告而别?”

    我搓搓手道:“嵇健,当初外面谣言闹的太厉害,你的态度又暧昧不清,弄的我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问吧,显得自我意识过剩,好象以为是男人就会爱上我似的。不问吧,我又怕事情发展到我不想发展的地步。”我苦笑起来:“我真心喜欢你,有你这样的朋友让我觉得荣幸至极!我不想咱们的情谊里搀杂别的东西,以至彼此日后尴尬。于是选择暂时离开这种不怎么高明的手段!……事实证明,确实很不高明。”

    嵇健看着我道:“打算躲一辈子?”

    我忙道:“怎会!”

    “是是,我想你打算好再见时,要领着相公孩子一起到草原让我瞧。方便省事又直接,还能剩去不少麻烦解释。我只怕属地上的人民会纳闷,这狼女不是回狼窝了么?!”嵇健取笑道。“真是个缺心少肺的小白眼狼,枉费别人诚心待你!”

    我被噎的说不话,一张脸憋的通红,好久才能开口道:“嵇健,时至今日我才知道你言辞如此刻薄犀利!连我这样厚脸皮的人,都要顶不住了!”

    嵇健哈哈大笑。

    然后我们又说起这两年各自遇到的有趣事,天南海北的侃,相谈甚欢。后来聊累了,直接爬桌子上假寐片刻。

    等我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

    “嵇健?”我茫然环顾房间,哪有嵇健的影子。风将窗纱吹起,抚上我的侧脸。我又是一阵恍惚,难不成昨晚是个梦?

    可桌上的酒杯剩菜又清楚的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坐在地上发了会呆,哈哈笑起来:“好你个嵇健!”

    起身准备离开,脚下踢到硬物。低头一瞧,竟是银子!拿着嵇健故意遗留的钱两,又是一阵长嘘短叹,有友如此,吾复何求啊!

    第一件要紧事就是换新衣服,装扮完毕神清气爽自服饰店出来。有了那些银子,又可以漫无目的的四处游玩了!

    一路上出乎我意料的平静,一直躲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人全部消失不见。接连数日都是如此,慢慢也就放松的了警惕。

    这年代的人口稀松,我连走数日都没瞧见人影。正发愁,远远望见一牧童,骑在头青牛上,欢快的吹着笛子。远处还能依稀看见绿油油的稻田!

    嘿,这情景叫我想起,“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汗,也不知这句记错没有。

    “请问前面的村子叫什么名字?”我走上前攀谈。

    牧童梳着个性可爱的朝天辫,忽闪了下眼睫毛道:“杏花村。”

    险些一个跟头摔到!

    村子规模极小,村口一群七八岁的毛孩子追逐打闹,见到我这个陌生人全部露出新奇的表情。走进村子,大人们的表情也一样透着惊讶。于是我得出一个结论——这地方真偏僻啊!

    肚子早就大唱空城计,转了两圈也没瞧见像样的酒家。正在发愁,鼻端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的酒香,萦绕不去。顺着香味,在村边找了一间空屋。推门进去,正对着半人高的大坛子。酒香就是从这里发散出来的!

    天人交战许久,理智输给了酒瘾!我边自我鄙视,边伸手打算掀开酒坛盖。

    “丫头,现在若开了封,这酒就算不得极品了!”

    全部心神放在酒上,没留意门外,猛的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去,是个足有八九十岁的的老爷爷,头发眉毛胡子全是白的。不过脸庞泛着健康的红晕,更显鹤发童颜。

    “这个……那个……”我又被人抓了偷东西的现行(这次算未遂),尴尬的要死。“实在是您老酿的酒太勾搭人了……没忍住……”我一脸悲愤,痛陈自己因意志薄弱,以致晚节不保。

    老爷子呵呵呵呵的笑起来,完全没怒气。“没关系没关系,丫头要是不急着走,就在这待上半个月。这酒还有半个月就能饮用了。”

    我喜形于色,连忙谢道:“那就多谢您了!”

    老爷子自称姓究,不过大家都爱叫他老酒,或是酒伯。他邀请我到他家去住,说是家里除了他外只有一个才九岁的孙女,究灵。

    酒伯的家是再普通不过的砖屋,院子里养了些寻常家禽。但这一切看在我的眼里却是新奇无比!酒伯抚抚雪白胡须道:“丫头,你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孩子吧?出来玩不是不行,过段日子要回去呀。不然父母又该担心了!”

    我听的一愣一愣,他老人家还再嘟囔,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啊之云云。大乐,看来无论哪个时代,老年人都爱说这句:“现在的年轻人啊~~~”

    就在我和老爷子交流饮酒心得时,木头门“碰”的一声被踢开,发出痛苦的惨叫。紧接着,一群孩子乌拉拉冲进来。为首的是个穿白底红花小褂的女孩,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看到她嚣张却不失可爱的小脸我想,哦,这个肯定是究灵。

    果然,酒伯板着脸道:“灵灵,怎么又踹门啊!”好不容易装出点威严,立刻土崩瓦解:“下次可别这样了。”完全变成商量语气。听得我闷笑不已。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外乡人?”究灵声音脆的摔地上断三段。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煞有介事的绕着我上下打量。

    “生人进村子都得接受我们的考验!”她叉腰大声道:“是不是呀?”后面一群吸鼻涕玩泥巴的毛孩们齐声应是。酒伯苦笑着上前制止,被我拦了下来。

    我道:“你们说说看,要怎么考验?”

    小姑娘眼珠又转了两转,说不出的慧黠,和我胃口!

    “讲故事!”

    就这啊?真是小毛孩,一点追求都没有!

    “有特殊要求的!”她道:“你讲的故事要让我们都说烦,求你不要再讲了为止!否则不算数!”

    我有点犯难。究灵笑的更得意了:“你要是做不到,日后便要当我们的跟班!这是规矩,本村的规矩!”

    呵,敢跟我叫阵?!我挑起眉毛,今就让你们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都坐好,我现在就开始讲故事!”

    小孩们交换了个眼神,嬉笑的排排坐。我轻轻喉咙,正式开始。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讲故事。讲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讲故事。讲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讲故事。讲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讲故事。讲什么呢?”……

    在我魔音穿脑的攻势下,许多孩子当即败下阵。只有究灵几个为首的孩子在苦苦硬撑。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讲故事。”我讲的有点渴,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喝了一大口。孩子们明显松了口气。我用袖子一抹嘴,接着道:“讲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讲故事。讲什么呢?”

    “够了够了!!!”究灵痛苦的扭曲着小脸,“算你赢了。”

    我得意的笑,一帮小毛孩也敢和我斗!不过事实证明,我的举动是致命性的错误!这帮孩子自此缠上我,日日要求讲故事。又不能冲小孩施威发脾气,所以弄的我很崩溃!

    “破晓,你又躲起来啦?”小究灵梳着羊角辫,叉着腰,成圆规形状立在我面前。真是的,大她那么多岁,连声姐姐都不喊!

    “灵灵,”我眨眨眼,无奈的问:“你们为什么喜欢要我陪着玩呢?明明大你们那么多!”

    究灵歪着脑袋,想了想:“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跟村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小脸突现光彩,“我就不喜欢和别人一个样!她们都娇声细气,我就偏喜欢大声说笑。她们爱待在房间里,我就偏喜欢在外面玩耍。反正我不喜欢和别人完全一样!”

    我闻言愣了片刻:“灵灵,个人与众不同,所付出的代价肯定比常人大!但想什么,得什么,谓之快乐?”我摸摸下巴,也琢磨了会:“不过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乎。旁人担心似乎又有些多余……”

    灵灵十分直白的告诉我:“听不懂!”

    我晕!苦笑道:“我胡乱说的,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平静的日子过得也十分快,转眼半个月过去。精神放松,只等今天晚饭时,品尝酒伯耗尽心血酿造的最后一坛封山之作!谁想又被孩子们堵住了。我挠挠头,只好硬着头皮上。

    绿野仙踪讲到一半,似乎有黑影自眼前一闪而过!我大惊,好快的身法!这么偏僻的山村,哪来的武林高手?!

    起身就要去追,被一个小孩揪住衣角,问:“后来呢?”

    “后来?都死了。”说罢,匆匆而去。

    那人轻功了得,钻进树林里左闪右躲,玩起捉迷藏。激的我一心要和他较劲到底,非要瞧瞧他长的是方是扁!也不知耗费了多久,突然心猛跳一下,意识到不对,转身朝村子赶去!

    血……全部都是血……自村口开始,鸡犬未留!

    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了!牙齿发出“咯咯”的响声,疯了一样冲向酒伯的家。

    “酒伯,灵灵!”

    在酿酒的小屋里,灵灵傻坐在地上,呆愣的望着房顶,不哭不闹。酒伯爬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全是殷红的血。

    我“啊”的大叫了一声,先冲到酒伯身旁,看看是否还有呼吸脉搏。只可惜,任何生命的迹象都没有了……

    “滴答,滴答。”我噙着泪,顺着响声看去。酒坛碎成碎片,地上坑洼出积着小片酒水。我走过去,半跪在地,用手捧起地上的酒水。和着泥土喝了下去,眼泪跟着噼噼啪啪掉下来。

    “酒伯,这是我喝过最美味的酒……”

    一直沉默的灵灵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急忙赶回她身边,双手稳住她的身子:“灵灵,无论怎样你都要坚强些。爷爷还在看着你!”

    灵灵用极其陌生的目光看着我,突然一巴掌扇过来。“啪”的一声响,我彻底傻了。明明将她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明明速度不快,可我就是躲避不开!或是说,根本就没想躲开。

    “一定是因为你!”灵灵嚎哭:“肯定是因为你的缘故!”

    我无言以对,现在说什么都弥补不了我对他们带来的伤害!

    灵灵埂着脖子没命的嚎哭,一副想要哭死过去的架势。我急得一头汗,这么哭太伤身了!

    忽然灵灵眼睛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我慌忙托住她的身子。灵灵的神色很奇怪,原本晶莹白净的小脸,渐渐变成紫色!我为她把脉,内里乱的一塌糊涂!

    难不成中了毒?!!!

    我强自压着满腔怒火,抱起灵灵朝最近的市镇狂奔!杏花村太小,没有医生!

    我以名义发誓,绝对要救回灵灵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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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4:19

正文 前夕
又急又怒,更多的是内疚和自责!要不是我骄傲自负,认为无人能伤我毫毛,一心想和那个轻功出众的人以较长短;要不是我麻痹大意,忽视了暗藏的敌人。全村上百口人不会死的如此冤枉!

    就这么一会功夫,汗透衣衫。

    总算赶到增兴镇。灵灵的脸色变为淡金色,呼吸轻不可闻。我搜肠刮肚的回忆,这个偏僻的小镇上似乎有个原教的分坛!四下寻找,果然有原教的标志——形似两只紧握的手。

    “什么人,胆敢硬闯此地?!”守门的两个武士,伸手阻拦。

    此刻哪有工夫和他们啰嗦:“让开,我找你们坛主有事!”

    两人中较高的一个哼了一声:“我们坛主其是你说见就见的!”

    本就急怒交加,他这一句不压火上浇油!我挑起一角眉毛,刚要叱责,灵灵在怀里痛苦的闷哼一声。我腾出一只手,揪住一人衣领扔了出去。另一个见状扑了上来,被我一脚踢到一旁!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里面,我大步跨入院中时,那里已赶来不下二三十人。

    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子最后匆匆赶到,中等身材,眉目不怒自威,很是有几分大将风度。我曾在资料中见过他,名为赵文武。

    我取出监察信物,那根紫木簪:“你该认得这是什么吧?”

    赵文武身躯一震:“紫木簪?你是司空破晓?!”周围一片吸气声。

    我无暇顾及他们的感受,抱着灵灵往里走:“立刻派人把最好的大夫找来,另外准备最好的客房。”

    赵文武果断调遣属下去找大夫,完后快走几步领着我朝客房处走去。刚把灵灵放到床上安置好,大夫随后而至。很多年都未觉得像今日这般疲累,我靠在墙上,手里摩挲着紫木簪。赵文武站在一旁保持沉默。

    “不太乐观。”大夫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就脉象而言,她该是中了奇毒。说起来惭愧,我连这这毒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能用银针暂时控制毒素蔓延,十日里当无大碍。只是过了这十日……”

    我点点头:“辛苦了。”

    赵文武送大夫出门后,返身抱拳道:“属下姓……”

    “姓赵名文武,倥侗派嫡传大弟子。十三年前加入原教。因为人耿直不懂变通,被同僚陷害调至穷乡僻壤的增兴镇。以致满心抱负难以施展,我说的可对?”我笑笑。

    他大吃一惊:“你?”

    我强打起精神:“好歹坐着监察的位置,总不能对什么都一无所知。”

    他先是怔愣片刻,脱口而出:“那为何……”猛然止声,脸上浮现一丝倔强不服的神色。

    我暗叹,多年磨练总算让他的性子稍微缓和了些,虽然还有所不足。这些年师傅们之所以对我四处游完不加制止,一方面固然是尊重我的选择,更多是因为我每到一处亦会留心当地原教中可有出众人才,好留为己用。日后教中改朝换代,我自然得有一班自己提拔起的底子!

    “为何不为你申冤,为何不惩治施下作手段的某些人?”我替他把话问完,温和笑道“赵坛主,我知道这几年你受了委屈。容我说一句,一旦起争执当然对的是我,错的是别人。但凡恩怨,都为肯定别人九流,自家一流而起,多说无谓。

    有些事情完全不必耿耿于怀,只有做出成绩才是回击对手的有力手段!此地乃修身养性的绝佳之地,何不等待时机回到总坛,一鸣惊人,技压全场?”我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再耐心等些日子,我定会给你个答复。”

    赵文武沉吟半晌,深深一鞠躬:“文武受教了!”

    赵文武找来匹千里挑一的良驹,准备好银两。稍事梳洗后当天便带上灵灵赶往京城。天下名医多聚集在京师,但愿老天开眼,饶过这孩子一命!

    从增兴镇赶往京城,快马加鞭也需十日左右。灵灵的病情时好时坏,一天至多能有三五个时辰保持清醒。考虑到她的身体状态,我无法尽快的赶路。一路上只有靠不停输给她内力,外加用高价购得的人参等滋补品续命。

    最为可恶的是,那些不明身份的人总伺机骚扰。犹如和我打游击战,直到此刻才明白古人的智慧是多么的了不起,居然将伟大*压箱底的绝技用的活灵活现!

    我粗略算了算,还需要三日才能赶到京城,而此刻距离灵灵中毒已有九天。刚一出城,那些阴魂不散的人又凑上来。我怀抱着灵灵,恼怒的眼睛充血!

    灵灵睁开眼,先是看我一眼,完后平静的望着天轻声问道:“破晓你说的对,想要和别人不一样的却要付出代价……你说,爷爷的死和我是否有干系?”

    “和你没关系,都是我害的。”心酸痛难当,难以疏解,仰头悲愤长啸!长啸声久久回荡,震落远处无数飞禽。

    那些人明显震惊,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难不成以为我这些日子不还手是因为怕了你们?笑话!统统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如果因为你们几个害灵灵不测,别怪我大开杀戒!哪怕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你们揪出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滚!!!”

    最后一字用尽我平生所学,满含内力,正对我的几个连连后退。

    就在我认为自己的忍耐达到极限时,那些人总算识相的交换眼神,退了回去。此后一路上风平浪静,再无人骚扰。我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会被我的几句话吓退,只是此刻无暇多想,尽全力赶往目的地!

    进入京城,我根本无时间联络原教的教众。灵灵病情突然加重,进入弥留状态。我慌忙找了间大型的药铺,买下人参等,吩咐他们熬成参汤,运功喂灵灵喝下。

    好不容易稍微稳定些,我抱起她打算去拜访京城中的名医们。刚踏出药铺没走多远,迎面过来浩浩荡荡一队人。四周全是侍卫,中间是顶宝石蓝颜色的软轿。平头老百姓齐齐躲到角落,却不离去,稀罕的围观。可是这么一来道路完全堵塞。抱着灵灵不能硬挤,只得窝火的站在一边。

    谁知那顶轿子居然停下不走。一个人立在轿子外,不住点头,像是在听从吩咐。完后冲人群走过来,正好停在我面前,神情高傲的说道:“我家主人要见你。”

    我冷冷看他一眼:“我没空。”

    那人脸色大变,就听轿子处传来女子银铃般清脆动听的笑声。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掀开轿帘,紧接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妙龄女子婷婷袅袅的立在那。周围百姓哄的炸开锅似的议论纷纷。

    “司空姐姐依旧如昔,谁的面子都不卖啊!”

    我一看,呵,竟是林光雨!

    林光雨朝我走来,四周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她惊讶的看着灵灵:“这孩子是谁?面色怎地这么难看?!”

    “光雨,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叙旧。”我道:“你可知这京里最著名的大夫在何处行医?”

    “姐姐来我家吧。”林光雨浅笑嫣然:“在林府暂居的无名先生和大内太医院的李太医,比肩于世。”

    我叹了口气,点点头。

    路上,我木着脸把灵灵的事简单交待了一下。林光雨听罢长长舒出一口气,神色哀伤的伸手拉拉灵灵的小手。

    无名先生虽盛名在外,相貌看上去却极为年轻。为灵灵诊治完,我在屋里照顾灵灵,他在外和光雨商议了许久才离去。

    我坐在床头:“大夫怎么说?”

    光雨强笑了下:“无名先生说:那位姑娘定武功盖世,竟用内力生生将必死之人自鬼门关拉回来数次!”她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减。“姐姐,跟我说实话,你究竟得罪了谁?”

    我苦笑,“太多了,记不清。”

    光雨正色道:“灵灵她中的不是普通的毒,而是宫内独有的“诛心散”!毒药方子绝不会在江湖出现,而且解药的炼制极其困难。据我所知,宫内也不过只有两三颗!”

    强制自己不要往那几个人身上想,可身子还是麻了半边,整颗心象被浸泡在冰水里,冷得彻骨!

    “姐姐打算怎么做?”

    我睨她一眼,不冷不淡的说道:“既然知道有解药,自然要争取。”

    “不可!”她上前抓住我的手,急声道:“这明显就是个陷阱!一村人都被杀的干干净净,为何独对这个孩子下毒?还用只有皇宫内才有毒药?摆明有人想引你入宫,欲加害于你呀!!!即使你武功盖世,进了那里也是九死一生!”

    我怎会不知道这些,只可惜明知是陷阱也要义无反顾地往里跳!暗中细细打量林光雨的神色,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于是将紧绷的脸色松弛下来。

    “我必须尽我所能去救她,否则一辈子良心难安!”

    光雨眼神复杂的盯牢我,许久才长叹一声:“我会假意去找公主们聊天,你可以扮成我的侍女一起混进去。等会我去帮你绘制一张宫内的地图。解药如无意外,应该放在丹药房。”

    我露齿笑笑:“多谢。”

    她搂住我的肩膀,“希望你能顺利平安的回来!”

    “但愿如此吧!”

    =====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4:22

正文 背叛
林光雨围着我上下打量:“嘻嘻,这么漂亮的婢女太少见了!”

    我尴尬的拽拽衣角:“我还是比较喜欢听别人夸我武功绝顶,潇洒自在。”

    林光雨大笑,只是脸上很快换上忧虑的神色。注目看向我从不离身的斩月剑道:“姐姐的剑先放在这吧。婢女们可不会佩戴刀剑!”

    自从得到斩月,我日日与它一起,共同面对数不清的敌手。可以说,只要斩月在手,我有自信不输给任何人。如今让我和它分开,心里竟腾起不详的预感。可光雨说的不错,哪有婢女带着刀剑四处乱跑的?!

    磨磨蹭蹭的将斩月放下,摸了又摸,十分舍不得。

    “传闻斩月剑乃上古神器,今天让我也见识见识。”林光雨笑嘻嘻的将斩月拿起,拔出剑鞘。

    “啊——”光雨失声尖叫一声。殷红的血顺着她莹白的手指滴落。

    我上前一步,出手捞起被光雨扔飞的斩月。“你没事吧?!”说着捧起光雨的手,左右手都有类似被利刃割伤的伤口,汩汩冒着血。

    光雨脸色煞白,惊魂未定:“怎么会这样?”

    我同样大惑不解的看着手中的斩月。它周身泛着薄薄一层雾样的气体,手摸上去触感微凉,让我觉得十分舒服。可刚才就是这股让我觉得舒服的雾气,竟严重割伤了光雨的手指!

    握着嗡鸣作响的斩月,心中不详的感觉更加深重。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不管怎样,老天,你总得帮我一次吧?!

    =====

    林光雨的生母居然是前任皇帝的亲妹子,锦霖的亲姑姑,锦绣公主。生父乃当年南征北战威名赫赫的威虎大将军。这样的皇亲国戚居然和商贾何家定下娃娃亲,真不知其中有何缘由。

    进宫比我想象的简单,一路走来,宫中大大小小的人见到林光雨都十分恭敬的请安打招呼。我混在随从中,低调的跟在后面,心中暗暗将四周景物比对光雨给我的地图。原定计划是光雨借口拐了个弯,绕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我则乘机隐藏起来,利用地图自己偷偷摸去丹药房。

    越深入皇宫,我莫名开始紧张。期待见到某人,又怕见到。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就在我犹自东想西想时,光雨突然站住脚,指着我说道:“你们都下去吧,留她一人服侍就好。”

    看着其他婢女走远,我略有恼怒压低声音吼道:“都这时候了,怎么突然变卦?!”

    光雨无辜的看着我:“我还是担心呀。你要知道,在宫里,婢女私自走动被人看见是要被乱棍打死的!我跟着的话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不行,太危险了!我有自信不被人发现,即使被发现也能靠自己脱身!”

    “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步入危险之中!”光雨气的鼓起两腮,瞪圆眼睛道:“放弃吧!无名先生说再给他些时日,一定能研究出解药!”

    都已到这步,怎还能轻言放弃。太不象我的作风了!因锦霖变的烦乱的心更加急躁,现在可不是慢慢商量的时候!多拖一秒,都有可能产生未知的变数。看她神情坚决,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只得无奈勉强的点头同意。

    光雨显然极为熟悉皇宫内的构建,拉着我熟门熟路的左拐右转。途中也遇上了两三人,都被她一挥手打发掉了。

    “前面就是丹药房!”我和光雨躲在树丛中,尽量压低声音说话。她指着一间颇冷清的院落道:“从这里进去,绕过正堂,左侧边有一栋毫不起眼的灰色房屋,那里专门放置稀有药草。找标有诛心散的瓶子应该没错。”顿了一下接着道:“那里是重地,派有高手看守……我真怕你出事……”

    我拍拍她的肩膀,毫不在意道:“不用担心我。记得,一会一旦发生意外,不用管我,立刻逃走。我有地图会自己想办法脱身。”

    “不行!”光雨头上冒出细细一层汗珠,“我不能自己一人跑掉!”

    我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现在不是表现义气的时候!象你这样的千金小姐难不成帮我和人打架啊?!”说罢不再看她,猫一样贴着地面,几个起落进入那个清冷的院子。

    院中空无一人,静的近乎怪异。悄无声息的慢慢靠近光雨说的那栋灰色建筑,伸手去抓门柄时,突感身后有股强烈的压迫感!

    双脚不动,腰扭向一侧,右手食指中指闪电出手,夹住飞来的暗器。顺势转过身子,看向暗器飞来的方向。

    面前站着个身高足有九尺的高大男子。高耸的颧骨,坚挺的鼻梁,紧抿在一起的薄嘴唇,阴沉的眼神。皮肤白到泛着不健康的青色,漆黑的头发披散在肩膀,穿着纯白宽大的衣衫。放眼看去,整个人带着三分鬼气!

    我心中一凛,刚才的暗器虽不快却毫无声息。要不是我此刻精神高度集中,根本就发现不了。由此可见这人练得该是极为阴柔的功夫。是修练伏天神功的人最讨厌的类型!

    还未拿到解药,如果他大声呼喊把别人招来就难办了!我抢先出手,想尽快将他制服,取得解药趁早离去。所以一上来就将伏天神功催至极点!

    那人死气沉沉的眸子突然闪过精光,嘴角裂开一个嗜血仇恨的笑容,毫不在意的迎上来。

    两股相反性质的劲力撞击在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我暗暗叫苦,这下想不被人发现都难!

    由于冲击力,我和他同样后退数步,以化解这股可怕的破坏力。仅这一击彼此对对方的水平有了大致了解。我虽不至于吃亏,但若想胜他少说也要三百招后的事了。拥有如此高秆武功的高手居然在深宫里为皇家看守药草,未免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姐姐!!!”

    我忍不住大惊回头,林光雨居然冲了进来!就在我分神之际,那人突然出手,我狼狈还击,撤回光雨身边急声道:“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叫你赶紧离开的吗?”

    “我听到巨响,实在不放心就进来了!”光雨可怜兮兮的小声道。看她这副表情,我只得把所有叱责统统咽回去。

    看来今天要无功而返了。我将光雨拉到身后,对那人傲然道:“阁下好高明的功夫!今天怕是没机会请教了,下次定要分个高下!”

    那人慢慢浮现一个诡异的笑:“你是秦雷那老不死的徒弟?!那家伙居然把伏天神功传给个女娃娃!居然要让个女人当原教的教主?!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太他妈的混帐了!”他瞪大一圈眼睛,神情狰狞恐怖:“还有侯笑天、安莫言,他们几个死了没有?死了没有!!!?”

    我心一惊,这人居然认识三位师傅?!他究竟是谁?心思一动,脱口而出道:“你是前原教右护法——成通!!!”

    “好好,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我是谁!”他发出呵呵的干笑声,不过看表情,可完全不像有笑意的样子!

    得到确认,我震惊到无以复加。以三位师傅的身手,联合起来都没有把他制服,还让他脱身躲进皇宫里。是谁收留了他?一直伺机暗算我,杀害杏花村全村老小的人是不是他?!幕后的人究竟是谁?!!!

    我很想和他大打一场,弄清所有事情,只可惜此刻的地点条件都不允许。

    “原来是成护法。”我背后紧握着光雨的手:“此次回去,我会将你的“挂念”转达给三位师傅的!”

    他再次阴恻恻的笑了笑,缓缓开口:“你这次,回不去了。”

    我哼笑一声:“别太有自信……”声音突然嘎然而止,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光雨。她一脸平静的回视,早没了刚才惊慌失措的表情。一只让所有女人羡慕的芊芊玉手,正巧捏住我的罩门!

    我全身抽不出一点力气,连说话都不行!

    成通闪身上前,一拳击中我的腹部!肚子里的五脏六腑似乎被绞到一起,我张嘴“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软绵绵的跌倒在地。光雨始终紧捏着罩门,随着我的摔倒缓缓跟着放低身子。

    “我有我的难处。”光雨开口,看着我的眼,声调没有一丝波澜:“我真心喜欢姐姐,只可惜有些东西对我而言更加重要。所以,对不起了。我想你能明白的。”

    明白?!!!我真想跳起来抱住她,大声赞叹她完美出色的演技!可惜我做不到,我只有躺在地上,直直看着她!

    成通突然变得癫狂,疯狂叫嚣着,大喊:“你凭什么当原教的教主?!凭什么凭什么?!!!”然后抬腿,一脚一脚踢在我的腹部!我的感受好似被铁锤猛烈撞击!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林光雨不发一言的站在一旁,依旧牢牢捏着罩门。我在心里自嘲的苦笑,你们太看的起我啦!我又不是钢铁战士,被这么狠揍,受了这样的内伤,即使不拿住我的罩门,也不可能打的赢

    像成通这样的高手了!

    人自带的神奇自我保护机制开始发挥作用,我的意识开始渐渐飞散,眼睛也慢慢失去焦点。

    “师傅,您再打下去,她可就真要被打死了。”

    我躺在地上,强撑起最后一丝精神看去。一个和成通相同打扮得人站在不远处。雪白宽大的衣衫,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白到毫无血色的皮肤,泛着不健康的青色。不同的是,那个男孩或是女孩的人,有着一张清秀漂亮的脸,年龄该不超过二十。他微微笑着,看上去惊人的纯真。

    林光雨忽然在我耳边轻声道:“灵灵的病你可以放心。”

    我听后,尚存的一丝意识也不可抑制的陷入黑暗中。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4:27

正文 折磨
这是哪?我摸摸身边,是柔软的被褥。想要起身,却发现除了头尚能转动,身子像被钉死在床上,完全无法动弹!

    看看周围,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灰暗阴冷,只在当中摆放了一张床,也就是我现在躺着的位置。真奇了,这是哪?记得我被成通打伤,如此说来这是牢房?

    “噔噔噔”,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扭过头望去,意外地看到一个小小的孩子出现在门口。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穿着件黑色小褂。我惊奇的瞪大眼,牢房里怎么会出现孩子?!!!

    那孩子瞟了我一眼,一晃一晃跑过来。然后绕着床一圈又一圈不停的跑,不停的跑。我由惊奇慢慢变成恐惧,这孩子太不正常了。他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那绝不是小孩子能办到的。他突然停下,站在我脚边,伸出小手紧紧攥住我的裤脚,猛地抬起脸。

    惨白色的脸,乌黑的瞳孔,接近透明的嘴唇……他无声的瞪着我,愤恨而又哀怨!

    我又惊又怕,失声尖叫……

    ===

    “醒了?”

    满头冷汗的从梦中挣扎出来,听到人声,转头一看,是昏迷前见到的那个清秀男孩。

    “足足昏迷三日,还以为要死了呢!”他吃吃的笑,神态妩媚。突来的明艳神色让我愣了下,不禁有些疑惑,他是男是女?

    他看出我的心思,敛了笑容,淡淡说了句:“赫连奇,我是锦无双。”

    锦无双?锦无双!被锦霖逼退位的无双太子?!

    他上前,站在榻旁,伸手在我脸上抚了一把。冰冷滑腻的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

    “病的人都脱型了,真难看!”他道:“我去着人准备衣物首饰,你且稍微等一下。”他说话时带着点鼻音,声音拖长,语速缓慢,腔调奇特。

    我对他突然冒出的想法难以理解。哼笑一声:“那多麻烦,还是算了吧!”

    他浮现一个浅笑:“都到这份田地了,还敢如此强硬?”

    我不以为然道:“反正已经落你们的手上了,我示软求饶你们肯放人么?!结局都一样,我又何必作出徒惹人耻笑的嘴脸!”

    “不对,你说的不对。”他嘻嘻笑着摇头,眼神里的光像针一样扎过来。“好了,我还要去忙。你乖乖躺着,不要试图反抗。反抗也没用,你的武功已经被废掉了。”

    我难以置信的侧侧头,慌忙去催动内力。再熟悉不过的感觉没有了,内里空落落的一无所有……我的武功真被废了?!

    真比捅我数刀都狠!废我的武功,还不如要我的命!!!突然觉得全身酸疼无力,忽冷忽热,像是要散架!我用尽所有力气对他怒目而视!爱谁谁吧,要杀要剐我都候着!如果我说口一句求饶的话,从此司空破晓四个字倒过来写!

    锦无双玩味的斜斜眼,琉璃似的眼珠像猫儿一样,不再言语转身离去。强撑着从床上起来,身体差到难以想象。胳膊一软,直接从床上跌下来!

    我咬咬牙,满头是汗。平常三两步就能走到的距离,此刻足磨蹭了半天才移到窗口。外面已是黄昏,放眼望去,层层叠叠的楼宇将天空限制成小小的一片。城墙高厚,与世隔绝。许久都不见有人经过。

    眨眨眼,将即将盈于眼眶的泪憋回去。嘴里还是忍不住轻声骂了句,混蛋锦霖,我现在到你地盘了。可你小子在干什么呢?

    “你怎么起来了?我不是叫你在床上好好躺着呢么?”

    我忽的转过身,背靠窗户,紧握双拳,直直瞪向锦无双。

    他愣了下,然后似笑非笑:“你身上脏的要命,去洗澡。”

    我吸了口气:“麻烦带路。”

    刚开始他在前面领路,我耗尽全力也走不了多快。后来他干脆揪着我的胳膊往前拽。这地方很大,却静得不像话,似乎除了我和他外再没第三人。成通那个叛徒去哪了?

    好不容易到浴室,那是一间不大的木质房子,门缝处隐隐渗出水蒸气。

    他推门往里进,不忘将我也拉上。见状我实在忍不住开口:“我说无双大人,你要是想先洗,我就在外面等一会。”

    他回头,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亲手服侍你沐浴,还不满意?”

    我只觉一口气导不上来憋在胸口,大吼道:“你帮我洗澡?你,你,胡扯什么!!!”

    他嘻嘻笑:“你昏迷这几天,衣服可都是我帮着换的”

    我气到头晕眼花,闷吼一声,劈手扇过去。锦无双眸子一闪,轻松点中我的穴道。像拖货物一样将我拖进去。

    他若无其事脱掉我衣服,而我只能激愤到咬牙切齿全身瑟瑟打颤!和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

    他将我扔进水里,取来类似洗发膏的东西涂在我头上。然后使劲揉搓,又拉又拽,痛的发牢骚的心都没了。一大串国骂堵在嘴边,马上就要冲口而出。可如果我此刻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就显得更加可怜可悲了。

    弄完头发,他取来粗糙如同打磨纸的东西。实实在在给我去了层皮。

    折腾完,我觉得自己就像只刚被煮熟的虾,全身通红,面目扭曲。

    擦干后,他才点开我的穴道,扔过来内衣。我哆嗦着手飞快的穿上衣服,刚弄好,他又伸手揪住领口,将我拎了出去。

    出去外面才知天完全黑下来。锦无双拉着我一路疾走,七转八拐到了一间空荡的厅堂。

    一踏进屋,就瞧见桌上放着一身血红色的衣衫。旁边摆放着各式各样,或华贵或别致的首饰。

    他兴致高昂的取过衣物,为我穿上,神情像足玩芭比娃娃的孩童。

    “都说你们女子视头发如生命。”他拉起我的一缕发丝,眼睛晶莹闪亮。

    我抬眼瞪着他,紧抿嘴唇。

    他咧嘴笑了笑,拿过剪刀“咔嚓咔嚓”剪起来,头发簌簌落下。我不敢相信的瞪着地上的碎发,觉得快被这个“无双”弄疯了!!!

    剪完,他又拿起梳子,仔细摆弄起来。只是他的手劲太狠了,动不动揪得我直咧嘴!

    当我以为可算折腾完了时,他又神奇的拿出女子们化妆用的胭脂,发油一类的东西,在我脸上涂涂抹抹。

    此刻我完完全全被他吓住,将眼睛瞪到不能再大的地步。

    “好了,总算弄好了!”他站直身子,满意的叹了口气。“真好看,漂亮的好似假人!”

    我懒洋洋的歪在椅子上,扯扯嘴角,下意识侧头打量周围。一扭头就看见旁边有个一人高的铜镜。在油灯昏黄的光下,散发着朦胧的光。

    里面映出一个眼神疲倦,毫无生气的女子,慵懒的斜斜倚在把红木大椅上。

    涂抹的苍白无血色的脸孔,黝黑的眸子,殷红的嘴唇,穿着血红色,刺绣着大团繁密花朵的华服。额前梳着齐齐的刘海儿,挽了个扇形发髻,两边挑出几缕头发,垂在耳边。头上插满珠光宝钗。

    我眨眨眼,仔细再打量。镜中伊人美则美矣,却死气沉沉,就像锦无双说的一样。宛如一个制作精美,毫无灵魂的娃娃!

    这是我?这是我?这是我?!!!

    我全身象过了电,大怒伸手去拽头上的装饰物。可刚抬起手,就被某人握住手腕。

    锦无双眯起眼:“你要干什么?”

    我要还能忍就成圣人了!

    “你他妈的放手!”我破口大骂,趁他没注意,用左手揪下一把东西,抬手扔了出去。

    以为他会暴怒,谁知锦无双神色平常,淡淡说了句:“赫连奇,你自小被宠坏了。不知进退,不知天高地厚!”

    还未等我还击,锦无双突然加大手劲,只听“嘎巴”一声,我的右手腕被他生生捏断!

    钻心的疼痛窜遍全身,我大口呼气,汗如浆出!

    他道:“道歉,说下次不敢了。”

    我咬着牙不出声。

    他轻轻笑,抓过我另只手,又是一声响,左手也应声而断!

    我疼的死去活来,使出最后力气抬脚向他踹去!锦无双抓住我的脚腕,双手一掰“嘎巴”……“嘎巴”。

    额头冒出的冷汗流进眼里,蟄的眼泪顺着流下来。整个人软绵绵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锦无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半趴在中间的桌上。眼睛闪着猫儿特有的淡蓝色幽光,阴柔的笑道:“现在我们能好好谈一谈了。”

    他犹如瓷器胚胎般的脸庞,清澈见底的无邪的眼眸,在摇曳闪烁的烛火下格外清秀美丽。锦无双象个孩子似的,上半身爬在桌子上,歪着脑袋,下巴放在手背。

    美好的事物总能使人迷惑,我却再不敢轻易小瞧这个无双太子。喜怒无常,手段毒辣,特别是他下狠手时不以为然的态度,都让我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呐,你其实一开始时就怀疑林光雨了吧?”他问:“光雨说你总若有似无打量她说话时的神色。”

    身上衣服全部被冷汗渗透,已经不能用难受来形容了!钻心的疼痛让我的意识有些涣散,根本没力气应付锦无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拖一时算一时吧。闭上眼,闭住嘴,不发一言。

    他将手轻搭在我已没什么知觉的手臂上,来回摩挲。轻柔的微微笑:“你这脾气真该改改,如此倔强,没好处的。”

    我睁开眼,略微惊恐的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看他如放慢镜头一般,渐渐攥紧手。

    身上立刻又被激出一层冷汗!

    我惊怒交加,冷笑道:“这可是威胁?”

    他歪歪脑袋:“也可以这么说。”

    他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和痛恨,这点让我十分不解。若没记错,我们应该从未见过面。是因锦霖或父亲迁怒于我么?

    他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烦躁的点点头,不想再多谈林光雨。她是贺无奇那小子的未婚妻,我与贺无奇又是莫逆之交。真是笔糊涂账!

    他又问:“那你为什么乖乖听从计划潜入皇宫?”

    我淡淡开口:“只要有一分机会,总要试试。”

    他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突然对我破口大骂:“骄傲自大、自以为是,活该被我们抓住!你以为自己是谁?以为凭那点三脚猫功夫就能横行天下?!……”

    我被骂的即莫名其妙又心头火起:“你要我怎么做?难不成对灵灵说,对不起,可能是个陷阱,所以你去死吧?!这么混账的事也就你们这号人做的出来!”我喘了口气接着道:“你们故意让我在村里住上一段日子,和村民们产生感情,故意杀光除灵灵外所有人,还在她身上下毒。让我背负害她家破人亡,生命垂危的责任。好手段,真是好手段!我就是想不来也不行啊!”

    我哼哼笑两声,挖苦道:“辛苦你们了!”

    锦无双瞪大眼睛听着,听到后面噗嗤一声笑出来。他转转眼珠:“多年前,咱们有过一面之缘,你可还记得?”

    有吗?我想了想,完全无印象。

    “那时你假扮成男孩,被冷君风骗进骄阳戏班,在平南王府演出。”他用手撑头,轻轻哼唱起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国色天香,任由纠缠,那怕人生短。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我傻傻听着,这首歌的歌词我都已记不清了。锦无双居然牢牢记了这么多年。

    只听他接着唱道:“啊~让我拱手河山讨你欢,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爱不释手你的美呀。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呀,爱不释手你的美呀。让我抱得美人归。让我抱得美人归……”

    他唱歌时眼神缥缈,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似哀伤,又似满腹怨怼。我也暂时忘记了身上的伤痛,记起许多尘封的往事,片刻恍惚。

    “我没唱错吧?”他问。

    我愣了好一会,喃喃道:“问我?你记得估计比我都全,我忘了。”

    “忘了?!”锦无双的又换上鄙夷嘲讽的神色:“赫连奇,在你眼里,怕是没什么值得牢记和珍惜的吧?!”他“噌的”站起身,烦躁的走来走去。

    他猛然站立在我面前:“忘了?真的全忘了?”

    我对他的小题大做感到莫名其妙,如实答道:“是,只依稀记得有这样一件事。至于歌词忘的差不多了。”

    他侧侧头,怔愣片刻,仰头大笑起来:“也难怪,你连那个人也能说忘就忘,这又算什么……当年一曲完毕,多少达官贵人慕名渴望再次上演《传说》。那日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属于你。赞赏的,惊叹的……还有一个痴迷的……”他收敛笑容直视看过来:“谁也没想到,你演罢居然甩手离去,全然不顾后果如何。真洒脱啊!多少变故都因那天而起,你可知你惹出多少波澜?”

    他上前一步,与我只有半步之遥:“看你眼里,这一切都很可笑是不是?骄傲的,潇洒的赫连奇!”

    身子越发的沉,我费力换了个姿势:“你太高看我了。”我道:“司空破晓生性愚钝,最庸俗不过。”

    他讽刺道:“确实,我们都以为你够聪明,没想到正相反!”

    我油然一笑:“你说的不错,我本来就不聪明。我也很纳闷,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你们产生我很聪明这种错觉。”

    锦无双的精神十分情绪化。此刻显得焦躁不安,俊脸上时不时闪过异样的神色。我现在为保持清醒已倾尽所有力气。趁他闭嘴的功夫,忙合起眼假寐。

    “说话!”他一巴掌拍向我的肩膀:“少在这装死!”

    要放以前,我真想一巴掌扇回去!可现在只能强睁开眼,盯着锦无双道:“我能否要求看大夫?被你捏断的骨头时间一长会长错位。”

    他嗤笑一声:“你认为我会给你找大夫么?”

    “不会。”我无奈的叹口气,试着去移动手指,可惜无果。

    他道:“赫连奇,我很讨厌你!”

    “我知道。”我再次叹气,苦笑道:“何止讨厌呀,我看你简直恨不得把我往死里整!”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大大的眼睛里露出疑惑:“你这人真不知害怕为何物么?”

    我心里暴跳如雷,急的直骂,面上还得平静回答:“不知道害怕的除了傻子就是死人,可惜我两样都不是。”瞟了他一眼:“我现在就怕的要死。不停猜测,你究竟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想要折磨我。”

    他又坐着不动不知想些什么,完后站起身,走到刚才剪头发的地方,拾起较为整齐的一缕。

    我皱着眉头问道:“你捡它干什么?”

    锦无双似笑非笑的回头看看我:“自然有大作用!”说完走过来,将手轻放在我的小腹上。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毕竟刚流产。”

    什么?!

    我仰起头看着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怎么,你不知道啊?”他表情古里古怪:“一个月左右,被师傅打掉了。”

    我觉得我脑袋里某根线“啪嗒”一声断掉了,大脑部件哗啦啦散成一堆,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来不及感受悲伤,只觉得难以相信!不,是无法相信!怎么可能呢?我居然毫不知情的当了准妈妈,又莫名其貌的被人打流产!

    我张张嘴又闭上,又张开。表情想必十分滑稽,像只搁浅的鱼。

    锦无双细细打量我的表情,哼笑了声,半抱半拖的将我拽起来。朝回走去。

    到了住处,锦无双一脚踢开房门。拎起我放到床边,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

    “孩子是皇……是那个人的吧?”

    我愣了好一会,才悠悠抬眼看着他道:“你认为,会是谁的呢?”

    锦无双摔门离去,我躺倒在床上,望着房顶发呆。不知过了多久,脑子才开始缓慢的转动。

    梦里的那个小孩,就是我的孩子吧?用那样愤恨不满的眼神质问我,一定恨死我了!一定恨死我了!

    我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想那时日日喝酒,孩子生下来也不会是好的。又想我这样的人,孩子生下来也养不好,不如不生……可怎样宽慰自己都没用,刚才来不及体会的悲痛,此时一波又一波袭来!我瞪大眼发会呆,便要呜咽哭上一会,完后再发呆。如此这般折腾了大半夜。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头疼欲裂,身上忽冷忽热,像要死过去一样。

    醒时像在梦中,梦中又宛如现实。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知又过了多少日子。

    再度完全清醒过来时,又是一个傍晚。睁开眼就见到锦无双坐在旁边看书。

    我尝试去移动四肢,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

    锦无双放下手中的书,浅笑道:“又活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这次必死无疑!”

    “看来你存心让我变成废人,武功尽失,四肢残废。”我闭上眼,又复睁开,平静到自己都觉得难以相信。“把费尽心思得到的筹码弄成这样,不怕要不到好价钱么?”

    锦无双冷冷看过来。

    “你们打算把我买给谁?父亲还是锦霖,或是其他?不过都无所谓了。”语调里满是浓浓的疲倦:“我想他们不会要个死人,所以麻烦你为我准备食物。”

    锦无双坐到床头,伸手帮我拨开额前的碎发。“不用心急,咱们怕是还得在一起一段日子。”

    我眨眨眼:“那以后有劳您照顾了。”表情、语气象足彬彬有礼的客人。

    锦无双“咦”了声:“竟然不哭也不闹,态度像换了个人!”他歪脑袋细细端详我的神色:“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我干巴巴的回答:“只是学乖了。”

    他大奇:“你会学乖?!”

    我道:“我不过一介普通人尔,怕痛怕死。经此一事,全想明白了。往后日子里必定对您服服帖帖,以求能活着从这里离开。现在请你为我准备点食物和水。”说完看看他,毕恭毕敬道:“只是不知以后如何称呼尊驾?”

    锦无双表情古怪异常,忽而大笑,直笑的趴在床边直不起来。

    这房子里肯定还有其他人,只全潜藏暗处,未被我发觉。不然打死我也难以相信锦无双会自力更生!

    “可还需要我帮你洗澡?”锦无双笑起来微微皱着鼻头,整齐的贝齿,明亮的眼睛。

    我堪堪勉强站住,闻言垂下眼答:“如果可以,不想麻烦你。”

    锦无双又是笑,看的出心情极致之好!

    果然还有其他人,锦无双派来一个约有四十多岁的妇人。脸色黝黑,手指关节粗大,看得出是常做粗活的下人。和这房子一样死气沉沉的表情。

    我估计她拿我当一件立体衣物,又搓又揉就差锤打了!强忍着疼闭起眼睛,咬着牙不吱一声。也不知是痛到习惯麻木了,还是她手下留情。后来几次洗澡,不再觉得那么难以忍受。

    锦无双象是找到最有趣的玩具,每日兴致勃勃。白净的脸上泛着兴奋的光华。亲手喂我吃饭;找来各色华丽服饰,一日要给我换两三套;有时甚至抱着我走来走去。

    他最喜欢我的头发,常常赞叹:“赫连,你的头发真美。我都舍不得将它们绑起来!”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忍了。感觉屈辱吗?那是自然!

    当他拿着勺子兴高采烈的喂我食物,完全不顾我是否愿意吃时;当他每隔几个时辰就要我换身衣服时;当我已几乎不能靠自己独立行走时……让我如何不恨!求生的愿望从未像此刻这般执著!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4:58

正文 脱困 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接受武功尽失的现状,

不甘心的多次尝试却毫无结果。就在将要绝望时,惊

喜地发现丹田仍有微弱内力迹象。伏天神功不愧是生

生不息的功法!

    天未亡我!

    另一方面,锦无双对我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常常

一睁眼就会看到他。直恨的我牙痒痒!

    “赫连奇,你一定很恨我吧?”

    我抬眼看看他:“目前,不敢。”

    “这是实话。”他唏嘘干笑道:“我现在才明白

,想听句实话有多难!”

    他帮我化妆,重复回忆着当年在平南王府演戏时

的种种细节。不时地问我,你还记得吗?还记得吗?

    我闭上眼敷衍的哼哈几句。锦无双,你活得太寂

寞了。所以才会将那些无聊细碎的小事记得如此清楚

。我司空破晓怎会和你一样!?

    被他问烦了,我也会说些自己的经历。大漠,草

原,高山,大海,稀奇古怪的人和事……锦无双坐直

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小脸上满是惊奇。那神情常

引得我一怔。

    越和锦无双接触,越觉得他极度情绪化,有歇斯

底里的症状。他似乎很喜欢看我发愁或是发怒。为了

少吃点苦头不得不配合他演出。天晓得他为什么如此

厌恶我?难不成真是八字不合?!

    可能真是因为太寂寞了,他渐渐开始和我谈他自

己。

    “我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骑马不行,射箭不行

,还时不时生病。”他老样子趴在桌上,说不出的天

真神态:“父皇为此常常长吁短叹,看他失望的表情

,我觉得很内疚很沮丧。于是加倍努力,可惜人是讲

究天赋的,我还是比不上他……”

    我挑起一边眉毛,那个“他”似乎有所指。

    “刚一开始我也是不服,甚至嫉恨。但后来认了

。”他的眼神飘忽,完全陷入回忆中:“无论做什么

都是最出色的!文韬武略放眼朝野无人能出其右。大

家真心服他,愿意和他一起玩,愿意听他调遣。不像

我……只是因为我是太子……”

    锦无双那像猫儿一眼的眼珠转到我身上,声音空

洞道:“我真心崇拜他,相信他。他说过不会与我争

夺皇位,会辅助我管理锦国。我那么信任他呀,终究

还是被他骗了……”他咯咯笑起来:“不仅如此,他

与赫连荣达,这两大冤家对头居然通力合作,终于夺

取了这锦绣河山。他俩能冰释前嫌,一定都是你的功

劳吧!赫连奇!”

    果然如此!我苦笑。心想你倒是看的起我!即使

没我,为了这无上的权利,为了这天下,两个野心勃

勃的人什么仇恨都能扔一边!

    “笑什么?可怜我?”锦无双似笑非笑望过来。

    我一看坏了!这是要发疯的前兆了!立刻正容回

答:“不,决不会!”我道:“你自小锦衣玉食,权

势遮天。即使现在,也能调遣手下轻易取一村人的性

命。还将我软禁,废掉武功肆意折磨。请问我会同情

,我敢同情你这样的人?有这时间,我还不如自我怜

惜一下!”

    锦无双眯起眼,看的我背后冒冷汗。半晌后才阴

阴柔柔的笑了笑:“这件衣服不适合你,换掉吧!”

    ===

    这样的日子简直能把人过傻了!我开始焦躁不安

,失踪这么长时间,原教没有派人来找?还有父亲、

锦霖,他们对眼皮底下发生的事一点都没察觉到?!

    静静躺在床上,四周静的如同坟墓。他们并没有

派人看管,因为残废是走不远的。

    屋内突然有轻微响动,我侧头一看,自窗口跳进

来一人。素衣蒙面,身形矫健。眼睛定定看着我,流

露出震惊的神情。我全身一震,世上能拥有如此妙目

的只得一人——杨杨,杨美兮!

    她移步慢慢走近,一把扯下面上的黑纱,哆嗦着

嘴唇,象是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响声。

    我故作轻松的笑笑:“哎呀是杨杨!看到你这张

脸,什么烦心事都要忘了!”

    她轻轻捧起我的一只手臂,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完后大滴大滴的眼泪怔怔掉落:“怎会这样,怎会

这样……”

    我自然知道四肢情况严重,心中一酸,故意轻嚷

道:“呀哎哎,你别哭。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

    “你放心,我们会救你出去的!”杨杨语气坚定

:“你的身体说什么都不能再拖了……”

    门突然发出一声震响,锦无双冲了进来,杨杨转

身逃向窗户。锦无双拧笑道:“有这么容易?”边说

,边朝杨杨出手。

    我惊出一身汗,咬牙从床上滚落,挡在当中。锦

无双险些一脚踏在我身上,最后关头急忙收住。杨杨

趁机自屋里逃了出去。

    锦无双困兽一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怒吼声。双

目微红的瞪着尚躺在地上的我。一幅要撕扯了我的表

情!

    这次躲不过去了!我任命的咽了口唾沫。

    他哼笑一声,伸过手。我条件反射吓的闪到一边

,那只手只能尴尬的停在半空。我这才恍然,他是要

拉我起来。

    这下更完蛋了!

    锦无双的情绪像被点燃的炸药库,猛然间爆发!

他先是一把死死按住我,翻身骑上来,双手掐上我的

喉咙,喉道:“你以为他们救的了你?别做梦了。如

果不答应我的条件,大家一起死!”

    我被掐的直翻白眼,肺好似要炸开一样难受!

    锦无双情绪激动,接近疯狂:“你最好老老实实

呆着,别挑战我的耐性!”他俯身逼视,双目赤红形

状可怖:“你信不信我会奸杀你?!”

    他口腔里潮湿的气体喷在脸上,象毒蛇的信子!

我打了个寒战,惊慌的眨眨眼。

    他忽出口气,缓缓起身。脸色阴沉的在屋里走动

。我躺在地上,恐惧感铺天盖地压下来!自此我才不

得不承认,天不怕地不怕的司空破晓怕死了此刻的锦

无双!

    我现在身子骨跟林黛玉有的一拼,躺在地上瑟瑟

发抖,紧咬着牙,以免惹人耻笑。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嗤一声笑出来,将我抱起放

回床上。伸手拨开额前散乱的碎发。完后一声不响的

坐在床头,眼睛定定看牢我。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始终不见动静。我有如受

刑,由里到外难受到无以复加。

    “也好,说明他们已经忍耐不住了。”锦无双彻

底冷静下来,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以后怕是没什

么机会再见了……咱俩再聊会天吧。”

    喉咙被锦无双掐伤,于是哑着嗓子道:“要,聊

什么?”

    锦无双歪头想了想:“一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

说起。”又停了许久,才接着说道:“赫连奇,你活

得开心吗?”

    料不到他会问这么个无厘头问题,我一怔道:“

咳,凑合吧。”

    “我觉得你活的一定很开心。自由自在,身边总

有一大群朋友。没有一个人可以左右你的想法,你的

人生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多人对你念念不忘……”

他浅浅微笑,摊开手掌:“而我,一度以为拥有一切

,实则一无所有!赫连奇,我讨厌你,却也羡慕你!



    “哈,哈哈……咳咳。”我哈着气大笑,笑声牵

动轰隆伤口,嘴里弥漫开一股血腥味。“明明是个小

丫头,却被人抓去练变态至极的功夫。一学就是七年

不见天日!只得一个亲人,还被他扫出家门,形同陌

路!想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就得忍受和别的女人共

享!纵使武功盖世,仍要被世人指责行为放荡,只因

是女子!……没有家,只能四处流浪。风餐露宿遇到

过多少危险,死在路上都无人知晓!

    这样都值得被羡慕……你,你脑子有问题啊!”

    “你又骂我!”锦无双嗔怒道:“从小到大都没

人骂过我!”

    我喘着气,看着房顶,声音嘶哑的似破锣:“我

也有病,而且病的不轻!拿胡闹当个性,遇事冲动不

过脑子,害人害己,活该受此磨难!我不恨你们,一

点都不。大家一开始就站在对立面上,立场不同而已

。”看向已有些呆愣的锦无双:“但孩子是无辜的。

身为人母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好,好!”锦无双哈哈笑起来:“我这次不杀

你,只因你是重要的筹码。日后再见,不必留情!”

他轻叹:“如果可以,我倒真想看看你和他生出的孩

子是什么样的!”

    哑然失神,我见过孩子,在梦中见过……

    锦无双:“我一直都在找机会认识你。最先因为

你的表演,因为他的痴迷神态……谁知着人去叫时,

你早就没了人影!你真该看看那时所有人的表情。那

些高权重的大臣好似被人当众掌掴,所有人都傻眼了

!面面相觑,愣了半天神也没缓过来。我当时笑的前

仰后合,心里琢磨,一定把你找出来认识一番!后来

我才知,你竟是赫连奇,他的未婚妻。”他嘴边的笑

容变得苦涩。

    我忍不住开口:“你对锦霖……”

    “你都直呼他的名字?”锦无双呵呵笑,眼中有

不可磨灭的寂寥:“事事比我强,我自幼崇拜他。小

时候只有他敢和我对着干,趁大家一齐习武的空档,

狠狠出手教训我!完后还不许我哭和告状,否则就暗

地里指着我鼻子骂懦夫!就这么霸道,也不想想大我

多少岁!在外是出名的贤德小王爷,名气大的很。可

也只有他会说:把无双也叫上,天天闷在屋里都成大

姑娘了!”

    我顾不得喉咙痛,哼笑一声:“那小子自小就将

扮猪吃老虎练得炉火纯青!我没猜错的话,他人前肯

定是另外一副嘴脸!”

    锦无双笑的喘不过来:“对对!在各宫娘娘前,

嘴巴极甜。到了师傅那,又变成勤奋好学的好学生。

在我们这,又换为发号施令的首领!总之变化多端!



    我为之气结,又觉得好笑。“这种人也值得崇拜

?”

    “那你为何喜欢他?”锦无双反问。

    我猛然涨红了脸,尴尬的说不出话,许久才道:

“不管怎么说,他长的还是挺不错的。”

    锦无双笑的锤床板!

    “太奇怪了。”我道:“咱俩居然也能聊到一块

。”

    锦无双俊美的脸上也露出迷茫的神情:“是很奇

怪!”他笑笑:“知道外面怎么称呼你吗?”

    我眯眯眼:“小妖女?母夜叉?”

    “不,是无双公主!”

    我一怔,失声道:“什么?什么公主?”

    “看,我又要嫉妒了!他们把你保护的多好!供

你吃喝玩乐外加权势,却不要你费丝毫心思……有人

拉拢了一大批武林好手,成立了组织。组织中称你为

无双公主。”锦无双扬脸笑起来:“这个组织阴谋颠

覆朝廷。而这个组织的发起人以及重要成员都和你有

关联。不管你愿意与否,他们都直接或间接因为你联

系起来。也因你巩固了联盟的关系。”

    我听得冷汗直冒,一迭声的问:“原教呢?原教

牵扯进去没?”与朝廷作对,面对的是数十万正规军

队,万一起冲突,要死多少教中兄弟?!

    锦无双笑吟吟避开话题:“上次只是将你的头发

送去给他们,结果似乎没什么作用。这次送点什么过

去好呢?”

    他起身,点燃薰香:“你休息一下吧,也许一觉

醒来,又是另一番光景!”

    嗅着薰香,我脑袋愈发昏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

去。

    ===

    “醒了!醒了!”

    好吵!我一时头脑发昏,在极度安静环境下住了

那么久。猛一听见人声,好一会无法适应。

    强睁开朦胧的睡眼,努力调整焦距。

    “总算,总算醒过来了!”感受着熟悉的拥抱和

嗓音。我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有如幻觉的语调在耳边响起:“谢天谢地,你总

算安全来到我身边了……奇奇……”

正文 救治
强压在心底的委屈、恐惧、悲痛……翻涌而至!我此

刻很想用双手紧紧拥抱锦霖,可做不到。只好将头埋

在他脖颈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锦霖环紧手臂,将下巴轻放在我头顶。威严的声

音响起:“都傻楞着干什么?还不去取燕窝粥过来?

!”

    “回皇上,早已准备好了。”随着尖细的嗓音,

一人轻手轻脚撩开厚重的床帏,恭敬的举着金托盘。

    锦霖轻轻将我放开,伸手去接太监手里的粥。我

这才瞧清楚,金托盘上陈放着呈青白色,圆口,内外

光素无纹的玉碗。碗盖为黄金制成,顶部饰有仰莲花

形的盖纽,通体镂雕龙草纹。碗托亦为黄金质,呈圆

盘状,中央有一凸起圆圈,用以扣托玉碗,盘底满载

线刻的龙纹。

    奢侈呀!一个碗都弄的这么夸张!这玩意得花多

少钱?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抬头正好对上锦霖似笑非笑的目光,别扭的又垂

下头。

    锦霖一手托着托盘,一手越过我去整理后面的靠

垫。“靠着会舒服点。”

    在一旁的小太监慌忙上前帮手,锦霖眉微挑:“

退下去!”顿一下接着道:“所有人都退到屋外,没

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小太监跪下非常实在的重重磕了个头,口嗻。

    我靠在床头,心情繁乱,出神的望着锦霖的侧脸

,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回望我,半晌微笑道:“怎么不说话?”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我苦笑。

    他凑上前些,俯低身子,依旧英俊非凡的脸清晰

呈现在眼前。外人面前似花岗岩的脸松动,眼深处含

着丝笑意:“奇奇想怎么叫都行。”说着用手轻捏我

脸颊:“也不知是谁,小子来小子去的呼喝了我这么

些年。”

    我气笑,又来扮猪吃老虎!突然记起那日和锦无

双聊天的内容,连带想起过往种种。脸上不自觉一闪

而过怨毒的神色。

    太难看了!司空破晓何时荣升为怨妇的?!长叹

一声,缓了脸色,身子向下一缩,将自己包裹在被子

里。

    “奇奇,你身子弱,需要进食!”锦霖将碗放床

头柜上,动手扯被子。我现在力气哪斗的过他。索性

眼一闭装死人!

    “奇奇,你这么闹难不成暗示我“亲口”喂你?

”他的脸近在咫尺,鼻尖碰鼻尖,嘴里的呵气弄的我

发痒。

    反观我,闭紧眼口,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样子



    炙热的唇不出所料的落下,我恼羞成怒的睁开眼

瞪他。他却毫不在意的攻城略地,用舌头撬开我的牙

齿,极尽挑逗之能。趁我分神的空档,搂紧我的腰肢

自被窝里拖出来。

    我低喝:“我想睡觉!”

    “吃完再睡。”语气云淡风轻,却绝不容拒绝。

    尖酸的气话冲到嘴边全都化为苦涩的笑,向后放

软身子,眼盯着床脚:“对不起,我真的没有胃口。



    锦霖握住我露在外面的手,紧了紧:“奇奇,我

知你恼我不早救你出来。不是我不想……不是不想…

…”尾音已略带颤抖。

    我梗着脖子拒绝看他。

    锦霖叹了口气,语调恢复正常:“我越表现的在

意,他们越不肯轻易放人。所求无度,漫天要价!背

后不知多少心怀叵测之人盯着、看着。”边说边捧起

我的手臂,咬牙冷笑道:“你放心,这仇,朕定要加

倍讨回来!”

    我转过头盯牢他双眼:“还有呢?”

    他明显一怔,疑惑道:“还有什么?”

    孩子的事险些脱口而出。说出来有何意义?不过

多惹一人伤心罢了。强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我现

在饿了。”清楚的知道不过是个梦,该一笑置之。可

疼痛的感觉日益加深。不是一刀砍下干脆利落,而是

用一把钝器在心头一点点的磨,一点点的切……我不

停念着对不起,如果还有机会做妈妈,决不让他再受

分毫损伤!面前突然出现孩子的身影。他满面厌恶的

怒视,嘶声喝道:“逝去的怎么可能挽回?你就是再

生十个百个,其中也不会再有我。你连补偿的机会都

没有!没有!!没有!!!”

    我吓的后退,双手捂紧双眼,失声尖叫!“小姐

,小姐……醒醒,醒醒!”

    我睁开眼,全身被冷汗浸透,象刚从水里拎出来

的一样。

    眼睛毫不容易有了焦点,看清面前的人,迟疑的

轻唤:“齐云?”

    齐云原本略婴儿肥的脸庞变为瓜子脸,柳叶弯眉

配上乌黑水灵的眼睛,整个人透出成熟丰韵。只是一

笑露出的小虎牙,让眼前的这张脸与回忆中的人对上

了号。

    “太好了,您还记得奴婢!”齐云扶着我坐起来

:“已经准备好洗澡水,小姐现在要沐浴吗?”

    “好。”我有些恍惚。时光似乎倒流,那时被锦

霖软禁,也是她照顾我的饮食起居。“齐云!”我抓

住她的胳膊:“那时我不告而别是否害你受了罚?!



    齐云楞了下,随即灿烂的笑了:“没有,皇上那

时没有惩罚奴婢!”

    我回了个笑容:“那就好!”

    洗澡时,齐云大气不敢出,目瞪口呆的瞧着我身

上大大小小的伤,泪儿在眼眶里打转。在听到我说四

肢很可能废了的时候,眼泪刷的流下来。

    “不会的!”她抹了眼泪,“皇上已下令召集天

下名医,商议如何治疗您的伤!”

    我靠在浴池边,疲惫的笑了笑。

    终于领会何谓“猪一般的幸福生活”!整日除了

吃就是睡。锦霖几乎一有时间就过来,后来干脆将部

分公文搬到我住的破晓居。我无聊时就看些小说打发

时间。不过锦霖给我找来的小说无聊到极点!基本上

以宣扬封建道德为主,看的那叫一个郁闷。很想让他

找点成人刊物过来,不过我想我若真提出来。他一定

似笑非笑问句:“要不我陪你实际演练一下?”只得

作罢!

    日子过的比我想象中融洽。锦霖在我面前只谈风

花雪月。我偶尔想出去散散步,也由他亲手扶我。他

努力扮演好丈夫的角色,展现出的只有喜没有愁!而

我,则故意忽略他看我手腕脚腕时,一闪而过的痛楚



    半夜时分,突然察觉床上多出一人,猛然惊醒!

    “是我,别怕!”锦霖边说边揽过我的腰,语气

中有掩盖不住的兴奋。“奇奇,你的伤有救了!”

    =======

    本已绝望的事有了转机,我不禁惊喜交加,泪盈

于睫。

    锦霖踢掉靴子爬上床,牢牢抱紧与我相拥,许久

才满足的叹了口气。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齐云就开始忙东忙西。一会

拿抹布,一会整理衣物,一会又摆弄物件。我呆坐在

一边纳闷。看她又准备擦桌子忍不住打趣:“齐云,

难不成你以后打算拿桌子当镜子使?”

    齐云尴尬的放下抹布,蹭到我身边,怯生生问:

“太医怎么还不来?”

    我笑道:“谁知道。”顿了一下:“希望越大失

望越大,平常心看待最好。”

    “一定能治好!”齐云半跪在地,紧抓着我的衣

角:“太医院联合民间名医共同研究出的方子,定能

医好小姐的病!”

    因为齐云,心的某一个地方变的柔软了些。我感

激的冲她微笑,等待奇迹的降临。

    ===

    锦霖面无表情,近乎僵硬的站在床边。太医们见

皇帝站着,于是只能选择跪在地上,气氛莫名的紧张

。我躺在床上苦笑不得,趁大家没注意,瞪了锦霖一

眼。您老人家能不能坐下笑笑,活跃一下气氛?!锦

霖气笑的回瞪我一眼,拉了把椅子坐在一旁。

    上前为我诊断的是太医院第一国手李坤舫李太医

。入住破晓居后,李太医基本上三天来一次,算的上

半个熟人。这位医术高明的老爷子属于那种要不不说

话,一张嘴绝对经典的人!

    “一会的治疗会非常痛苦,”李太医慢悠悠道:

“姑娘要作好心理准备。”

    我笑问:“能有多疼?”

    李太医看了我一眼:“也许暂时将你绑起来会比

较好。”

    我骇笑:“用不用连嘴也堵上?”

    李太医很认真的想了想:“也好。”

    我乖乖闭上嘴巴。

    治疗过程比我想象的还要疼痛万分!!!先是喝

药、针灸,然后太医在伤处涂抹一种土黄色的药膏,

并使劲揉搓。很快,涂上药膏的部分犹如万蚁啃食,

说不上的酸疼难受!治疗第一个手腕时,我死命咬牙

撑下来。东云拿着块帕子,不停帮我擦冒出的冷汗。

    李太医也好不到哪去,满头是汗的退下,换另一

位太医为我推拿。

    到左手腕时,残存的意识开始涣散,感受到的全

是疼!

    完后是右脚,我疼的死去活来,恨不得一死了之



    到最后的左脚,太医刚一碰,我哇的一声大叫出

来!喊道:“我不治了!”这句禁语喊出口,所有防

线全面崩溃。“不治了,不治了!!!全都给我滚开

!!!”

    太医尴尬的住手,讪讪站到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锦霖铁青着脸上前,抱起手舞足蹈,大喊大叫的

我。一手将我的头按到他怀里,另一只手固定住我身

子,怒吼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疼痛的感觉再次袭来,我拼命想挣脱锦霖的控制

,未果,忍不住放声嘶喊哭叫!锦霖的胳膊象是铁钳

,牢不可破。哭够喊够也疼够了,我的脑袋开始昏昏

沉沉,半睡半醒。

    飞走的魂魄重新归位,我睁开眼,迷迷糊糊的喊

:“韩小子?韩小子……”

    锦霖将头埋在我的脖颈间,死死搂住我的腰,紧

的几乎令人窒息。许久,似乎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

脖子滑落……

正文 复苏
我发誓,我到死都不愿再记起治疗的日子!!!拖拖拉拉到开春,伤势总算明显好转。看着窗外种种鲜活的事物,沉寂许久的心又开始不安份的跳跃。

    某日,李太医为我把完脉,捋着胡须悠然道:“不错,比预计好!”我还未搭腔,齐云长长松口气,喜上眉梢:“奴婢去取茶来!”脚步轻快的转身离开。

    我瞄了眼走远的齐云:“李太医,请您和我说实话。我的武功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李太医的双眼猛然发出迫人的精光,目光灼灼的盯劳我。我心中一懔,好锐利的眼神!

    半晌,李太医渐渐敛了气势,半合双目唏嘘道:“和你相处这些日子,早看出你非肯安稳度日的人。皇上花的心思怕是白费了……”他淡淡看我一眼:“你这次伤的实在太重,若想恢复到颠峰时期,少说也要五到八年。”

    我沉默许久,怅然开口:“五到八年……”,尔后自嘲的笑起来:“幸哉幸哉,就算八年后我也不算太老!还是有大把时间做我想做的事!”

    李太医摇头苦笑起身,背起医箱立在床边,一脸的欲说还休。

    我疑惑道:“还有什么要交代?”

    “你若还想当母亲,就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李太医皱着一张老脸,干巴巴道:“受伤流产的后遗症没那么容易消失……”

    心头针扎似的突兀疼一下,我还未回话,门口处“当”的一声响,只见锦霖脸色铁青僵硬站立着,面前是破碎的茶碗。我咬牙苦笑,齐云那丫头哪是去取茶水,分明是去报信!

    锦霖缓缓移动脚步,每一步似乎都重似千斤!他死死瞪着李太医,混身煞气,一步步靠近。

    我慌忙道:“麻烦您了李太医!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去吧!”

    锦霖停下脚,好半天才挥了下手。李太医看看我,又看看铁青脸色的锦霖,长长叹息,行礼告退。

    锦霖坐在床头:“他刚才说的流产……是什么意思?”声音沙哑的吓我一跳,随即新仇旧恨、委屈不满统统涌上心头,恨声道:“你会不知道?你那些忠心耿耿的探子没和你说?由于我这个笨蛋,才一月余的孩子生生让人打掉了?!”

    锦霖呆呆望着窗户,脸上满是迷惑混合痛心的表情,脆弱苍白的象是昔日风华书院里,那个小小的韩君月。我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一字一句:“咱们的孩子没了。”

    “没人和我说过,没人和我说过……”他先是喃喃自语,铁青的脸色转为煞白,紧攥者着拳。突然猛的站起身,一巴掌掀翻桌子,犹如受伤的困兽嘶声吼叫:“他们居然敢瞒着朕?!!!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紧捂住耳朵,畏缩在床角。待锦霖夺门而去,才软倒在床上。实在没多余力气折腾,于是将自己埋在被褥中,沉沉昏睡。

    ===

    微凉的唇落在眉、眼……

    “奇奇,我们以后会有孩子的,很多很多的孩子!”

    我无言的眨眨眼,以后啊,谁知道又将是个什么光景!?

    ===

    锦霖突然对床第间的事产生了极大兴趣,夜夜纠缠不休。以前在我面前虽说也爱动手动脚以示亲近,可如今几乎可用过火来形容。目瞪口呆看着他把大摞大摞奏章搬进我的住处,俨然变为第二办公室。我抗议,可惜抗议无效!

    本人夜猫子一只,基本上一到午夜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从不敢奢望吃顿早饭。可锦霖还要上早朝,也就是说每天4点左右就要起床。白天还要处理繁复的公务。晚上几乎天天不拉的索取缠绵。长此以往,他不累我都替他累!锦霖太了解我为人,最受不了别人软磨,所以十有八九都随了他的意。

    有次实在没兴趣,他依旧我行我素爱抚挑逗。我最终不耐烦道:“你若想做只管做,不用这么婆妈!”

    锦霖停下手里动作,黑暗中的眸子闪着淡淡光辉,半晌后缓声道:“自那次后我发过誓,绝不会再强迫你。”

    心猛的一颤,忍不住苦笑,又心软了!伸手揽过他的脖子,主动吻上去。谁知锦霖这小子眨了下眼:“你不是累了吗?咱还是睡吧!”

    什么人嘛,简直要气吐血!我翻翻白眼,重新躺好。锦霖侧过身,将我的头按在胸口。他轻轻笑起来,笑声伴着胸口振动的声音让我回忆起在母亲肚子里时,数次将我从崩溃边缘拉回来的跳动的韵律。

    遥想当年,幼儿时我们也是同睡一张床。闹别扭时,自虐似的面朝墙,任他说破天也不回一句话;开心时,常会兴高采烈聊到天亮。第二天我接着睡懒觉,而锦霖却得起床帮我去找好吃的……

    我不想标榜自己是什么女强人。我想要自由,更想拥有宠爱。不是一星半点的,而是多到可将我溺毙!伸出胳膊搂住锦霖的腰,脑袋蹭了半天找到最舒适的位置。认命的叹口气,身体远比嘴要诚实的多,还是和他在一起时感觉最舒服。

    =====

    估计刑满释放犯都没我兴奋!原地跑两步,使劲往上跳,猛的回身将齐云抱起来,飞快旋转,直把她吓的哇哇叫。我哈哈大笑,心情舒畅至极!拉起惊的小脸发白的齐云,豪气丛生道:“走,陪我出去逛逛!”

    不等她回话,大步迈了出去。眼前猛然一亮,我贪婪的深吸一口气。大千世界,稀奇古怪的事我见的不算少了。可统统比不上此刻眼前的花花草草!这片天,这里的空气,甚至现在挂在天上的太阳,看在我眼里都是说不出的喜欢,说不上的顺眼!真有种隔世为人的感觉。太久的封闭简直叫我忘记树木是蓝还是绿了!

    和锦霖搀扶时不同,我此刻是靠自己的腿堂堂正正站在这片蓝天下!放眼远望,心中一阵悲喜交际。许久才咧嘴朝天大笑道:“我胡汉三回来了!!!”

    齐云看我狂态尽显,惊的更甚,小跑着追上前。口中不停呼喊:“小姐,小姐,别走那么快!等等奴婢!”

    我却不想停,也不能停!胸口塞的满满的,需要发泄!疾步穿梭于花丛中,毫不在意被刮伤的皮肤与衣服。即使如今的武功较过去差了十万八千里,和齐云比起来还是强上一大截。不一会就将她远远抛在身后!

    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停下脚步,触目满是水乡风情的景致。我这是跑哪了?

    哈,以前我就爱这么漫无目的的横冲直撞,到现在也没能改了!

    坦荡荡往碧绿的草地上一躺,随手揪了根青草放在嘴里轻嚼,一股苦涩却清新的液体流进喉咙。双手叠放在脑后,眯仰望着万里晴空。清爽的凉风抚过,一个字——舒服!!!

    “你是谁?”稚嫩的童音响起。我惊讶的坐起身,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不远处。

    虽衣式简单,但质地上佳。明明到了春天,仍旧穿着厚重的冬衣。脸色苍白透明,一双眸子闪着清亮亮的光。手腕处带着东珠穿成的手琏。年纪不大,已培养出自己独特的气质。

    我微皱眉头,歪着脑袋打量,觉得似乎在哪见过这小孩。

    “没听到问你话么?”他略微不悦的瞪我一眼。

    我吓的瞪圆双眼,这神态,这语气,活脱脱是书院版韩君月!!!

    “殿下,殿下……”一叠声的急呼,一个着青色太监服的人疾步跑过来。我瞧了一眼,有些眼熟。

    那太监见我如见鬼,本就吓白的脸更是一点血色也无。腿一软,“扑通”倒在地上。哆嗦着不知说些什么。

    我轻叹起身,心里已经明白这小小孩童的身份!那孩子瞧瞧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的小太监,再瞧瞧一脸坦然,面无表情的我,冷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望进他的眼,坚强与脆弱并存,幼小的灵魂围着厚厚的盔甲。不知怎地,这让我想起草原上的小狼。

    我走进他,他眼里闪过惊慌,明明害怕却倔强的不肯后退。扬起小脸,直视我的双眼。那小太监更惧怕,挣扎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盯着我的举动。

    难道我长的很吓人?距离他只有一步,半跪于地,因为这样才能和他平视。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笑道:“你好,我叫司空破晓。”

    他惊讶微微张开嘴,半晌一撇头道:“我是……我叫,锦念奇。”

    锦、念、奇?!我呼吸一滞!眼眶酸疼,赶紧扬头望天,心里不知是喜是悲。我与锦霖都太过自私,这名字对我二人而言也许还能尝出些许心酸甜蜜,可对这孩子,对他的生母又意味着什么?

    坐回地上,看着锦念奇苦笑。我不知道我除了苦笑还能怎样。

    锦念奇有些动容,又有些好奇,细细打量我不出声。许久,前面模糊出现一个身着宫装的丽人,由于离的太远我无法瞧清面目。头脑却登时清晰,站起身拍掉沾上的叶子。冲锦念奇笑笑:“再见了小家伙。”再看向前方,已没了丽人的身影。

    慢慢往回走,巧夺天工的景致再钩不起兴致。我笑笑,还是外面的花花草草看着顺眼哇!谁叫咱就是拿不上大台面,欣赏不了这高贵艺术呢!

    转过长廊,远远就看到一抹明黄色,鲜亮扎眼。在这天下最尊贵的地方,站在最顶端的人们似乎都无法开怀大笑。你们说,这是不是个绝妙讽刺?

    我停下脚,再次打量周围,忍不住低头讽笑。

    杀戮太多,风水不好,什么破毛地方!

    仰起头,加快脚步朝那抹明黄色走去。

    席卷而过的风,似乎变野了……
正文 情
“在这站着干嘛,怎么不进屋?”我纳闷的瞧了锦霖一眼,这家伙又跟我玩深沉,波澜不惊的脸上难辩喜怒。四下看看,没半个人影。哈,宫里这群奴才们隐身的功力算是练到家了!

    锦霖突然抓住我手腕,拽进屋里。我气笑道:“又发什么疯?”

    他板着张脸:“我问你,你为何事笑的这么开心?”

    “有吗?”我摸摸脸颊。

    锦霖眸子一闪,将手抚向我的脸,还未碰到,又收了回去。“有,你刚刚走向我时,笑容灿烂,神采飞扬。”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我取笑道:“还是说你比较喜欢整日对着一张怨妇脸?”

    锦霖目光复杂,别扭了半天才又挤出一句:“你刚才……看见奇儿了吧?”

    我消化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此奇非彼奇。”敛了笑容,淡淡应了一声。后觉得自己反映太冷淡,又接了句:“整个你小时侯的翻版再生!”

    锦霖脸色更白,象是动怒,又似惊慌:“你就是为这个开心?”他声音趋于严厉:“因为无所谓,所以才能这般轻松?!”

    “不。”我咧嘴笑笑:“是因为我生性大方可爱!”

    锦霖脸上的面具顷刻瓦解,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紧紧的相拥。

    我亦同样牢牢抱紧他,心底却一片茫然。两人间阻隔了太多东西,要如何才能真正走到一起呢?这的确是个问题,需要我好好想一想。

    温存了片刻,锦霖皱着眉用手比了比我的脸,又轻轻捏了捏锁骨,眉头皱的更甚:“怎么养了这么久还这么瘦?你海量吃下的那些东西都跑哪去了?”他笑着,手顺着锁骨下滑,到腰的位置猛的一抓,又痒又麻,激的我跳老高!

    “你懂什么!”我瞪他:“本姑娘这样的叫骨感美!”

    他凑的更近,吻细密的落下,口齿含含糊糊:“还是胖点好,胖点好……”

    锦霖的眼线通天,居然知道我在草原为了嵇健献舞的事。外加种种传闻,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所见。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没见过的舞蹈,居然为别人而跳。这极大伤害了某位同志脆弱的心灵。因此要求我加倍加量的补偿……吐血……

    我坐在床边斜眼看他,哭笑不得。他走上前,捏住我的脸颊前后晃:“你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今天是咱俩初次见面的日子!”

    我张大嘴,脸慢慢涨的通红,磕磕巴巴说不出话。锦霖嘲弄的瞧着我笑。他那表情弄的我如坐针毡,忍不住自床上跳起来,撸起袖子大吼道:“豁出去了,不就是跳舞嘛!”

    为了演出能够取得圆满成功,服饰是不可或缺的。从头到脚,一应俱全,单打扮就花费了近两个时辰。还好只是偶一为之,要是天天如此,我怕不是得疯了!

    月光,佳肴,美景……还有恋人。阴郁的心绪被抛至九霄云外!叮叮咣咣的头饰,久伤未愈的手脚,没有任何乐器的伴奏……这一切的一切都不算问题。

    锦霖坐在一旁,浅酌美酒,目光如影随形。我则放开所有束缚,没有限制,没有规格,没有编排,随性起舞。

    不知跳了多久,满头是汗不得不停下。在距离锦霖一步之遥的地方席地而坐。晚间凉风吹过,沁人心肺的舒爽!就在这时,奇异的事发生了。荧荧火光在空中飞舞,美不胜收!是萤火虫,竟有萤火虫!我不禁开怀大笑。俯身靠前,伸手取过矮桌上锦霖的酒杯,一饮而尽。

    只一杯,就另我有了醉意。呵呵,千杯不倒的司空破晓如今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我自又倒上一杯,笑眼盈盈对锦霖举杯轻哼:“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锦霖忽而动情,欲伸手拉我。我却故意视而不见,独自摇摇晃晃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锦霖并未将手收回,伸在半空中,一字一句:“奇奇,走过来。”

    我歪着脑袋,细细打量再熟悉不过他,不说不动,彼此如此僵持许久。

    他的手始终坚定的朝我摊开,保持这些年一贯的态度。我笑了笑,踏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他的手。趁他露出喜色时,手上猛一用力,生生将他拉过一步,拽到自己身边。伸开双臂,牢牢搂住他的脖子。

    “你……你……”他气笑。

    我则放肆的哈哈大笑。

    我只肯也只能退后一步,剩下的距离要由你来拉近!

    ===

    睡觉睡到自然醒是我终生最大心愿。吃饭、睡觉、看美女帅哥乃本人生平三大爱好。所以在我吃饱喝足后,琢磨着出去溜达溜达,以便有助消化。临走不忘从桌上抓了个冰丝糕,刚要往嘴里送,眼前突然冒出个小太监来。

    “麻烦您跟小的走一趟,有人想见您一面。”小太监口齿伶俐,不卑不亢。

    “哦?”我颇感趣味的笑笑:“这人谁啊?好大的面子,想见别人还要人家乖乖寻去。”

    小太监乖巧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就是这位大人!”

    我心猛地跳漏一拍,是父亲从不离身的物件!!!低头看看糕点,再无半分食欲。扔回桌上淡淡说道:“带路!”

    事关父亲,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要再走一趟了!

    ======

    我无数次想象过再见父亲时的情景,可那毕竟只是想象,如今真要见面我竟生出些许惧怕!

    我道:“把那东西给我。”

    小太监先是一怔,随即机灵的双手奉上玉佩。我牢牢攥住,细细摩挲,极品玉石的温润触感随着掌心传到心底。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连带心也跟着震动。

    父亲于我有着超乎寻常的意义。生我养我育我,恩同再造。他的气度学识,他的人品仪表,他的谈吐行为诠释了我对男人的所有憧憬。多少年来,父亲在我心中是天下最出色的男人,是我儿时崇拜多年的偶像。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从未有过恨的念头。即使他已不肯认我……

    如今,那个背负国仇家恨的如玉公子,已变为什么样子了?

    “到了,您请进。”小太监恭敬的行礼退到一旁。我站在门口,血气上涌,几乎忍不住拔腿就跑!紧握了下玉佩,推门而入。

    他侧身站在窗口,出神的眺望远方。再不是记忆中一袭月白长衫,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墨绿色。透过窗子的光线照亮屋内每一个角落,却独独遗忘了他的存在,顺着衣角流过。

    “怎么不说话?”他回头淡定温和的笑问。

    父亲老了!我心中哀叹。如今我这个身体都已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父亲怎能不老?摊开已满是汗水的掌心:“您的玉佩。”

    父亲举步走过来,并未取走玉佩,而是用双手包裹住我的手:“它是你的了。”

    “不,我不……”我不禁喊出口。

    父亲温和打断我:“这块鳞龙玉佩自高祖起,世代相传。为父只有你一个孩子,不给你给谁?”

    我捏着玉佩坐下,不知该再说点什么。还是父亲先开口问道:“你已确定要选姓锦的小子了?”

    十足挑剔女婿的父亲腔!我不禁笑出来:“算是吧。”

    父亲象是早已预料,无一丝意外或异样表情:“只是,你肯为他留在这深宫中?”

    我靠到椅背上,浅浅一笑:“您觉得我会吗?”

    父亲到此刻才露齿笑道:“料想那也是不可能的事!”顿了一下:“若要走,可需为父帮忙?”

    我想了想:“会不会为你造成麻烦?”

    “你若想走,为父会为你打点好一切。你若想留,为父则会帮你扫清障碍!”

    我心里觉着哪不对,忍不住多问了句:“扫清什么障碍?”

    “我的女儿可以随心所欲找寻喜欢的对象,男方却不可三心二意!更重要的是,别的女人绝不能拥有和你丈夫生出的孩子!”父亲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我听的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起,父亲变的这么专横不讲道理了?!

    “只可惜啊!”我笑笑:“锦霖那小子已经有个儿子了!”

    “这你不用操心,”父亲冷然一笑:“为父自然会给你个交代!”

    我一惊,坐自身子沉声道:“您打算怎么做?”

    父亲清冷的,极短促的哼笑一声,透着浸淫权利后独有的冷酷,不紧不慢开口:“当年,他们逼我喂蓉蓉喝下什么,我今日自当全部偿还回来!”

    我脑海中闪过锦念奇不健康的肤色,心凉了半截:“算了父亲,算了吧……那孩子那么小,放过他吧!”

    父亲转过头,盯着我一字一句道:“当年,可没有一个人肯放过咱们家啊!”

    我内心激荡不休,是了,父亲内心的仇恨怒火除了仇人的鲜血,其余什么也无法使其熄灭!总有一天,父亲和锦霖会站在完全相反的对立面上相互撕杀攻击!我必须面对和解决这个问题!

    “外面传的风风火火的“反锦复霖”的组织,是您暗中策划的吧?”

    “是,”父亲坦然回答:“不但有前朝旧部,还有大批武林爱国之士加入其中。”

    我握紧拳头:“其中,包括原教对不对?”

    “不错!”父亲看看我:“他们没和你说过吗?”

    我痛心的闭了下眼:“父亲,如果您的势力已足够大,请放弃原教吧!”我接着道:“这次回去,我会重新整理教中人事。原教只是以切磋武艺为目标的兄弟帮派。我不希望他们和政治,朝廷,扯上任何关系!”

    “既然你开了口,为父一定照做!”父亲淡淡笑了一下,递过一个玉匣子:“这个给你。”

    我接过打开,一股说不上的浓郁芳香登时在屋中弥漫开来。深吸一口,立刻品出其中好处!

    “圣弥果!”我惊叹:“传说中的至宝!”传闻,吃一颗圣弥果,能顶十余年苦修的内力!有了它,我用不了两年就能恢复原本的武功!!!

    父亲脸上浮现满足的笑容:“你何时打算动身回原教?”

    “再给我三天时间。”我道:“还有些事需要解决。”

    父亲点点头起身,我亦急忙站起来。父亲看着我似有千言万语。

    “以后……”父亲伸出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再不会有你呼喊为父却得不到回应的事了……如今,我终于拥有保护珍爱之人的能力……”

    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我呆立在原地,许久过后,才发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

正文 我仍是我
脚踏出房门才意识到不对,有人领我过来却没人带我回去!!!

    本人可是彻头彻尾的超级路痴,皇宫这么大,我猴年马月才能走回去?!更何况来时满脑子心思,一点没留意周围。平时呼啦啦满世界的人此刻都上哪了?郁闷的站在院子里干瞪眼,半晌后忍不住大笑起来。摸摸怀中的圣弥果,决定立刻吃下去。自小所看的电影教育我,重要的事情如果不尽快实施,结果一定是被别人搅黄!

    席地而坐,服下圣弥果。清晰的感到一股香浓至极的气味充斥口腔中,顺着食道流遍全身。短短片刻工夫,身体上的隐疾便有好转的趋势。这玩意真不愧是习武者梦寐以求的奇珍!

    也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我尝试运功,效果好的另我欣喜若狂!咱底子好,加上李太医多月来妙手回春,还有锦霖让我日日人参、茯苓、何首乌,天山雪莲等等当饭吃。如今再配上这圣弥果,虽及不上当初,但也有了足以自保的能力。反正打不过就跑呗!

    我乃典型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摇头晃脑哼着“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溜达出去。刚念到“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就见一个品衔不底的太监神情紧张远远冲我做手势。我迟疑的停下,不远处传来丝竹乐器的响声,配合着女子婉转细腻的唱腔。

    若在平时,这皇宫里不管是谁我也懒得搭理。可如今总要想办法找个人问问路哇!就在我踌躇时,一股刚猛的掌风自耳后袭来。我头也不回,反手扇回去。

    只听那人“咿”了一声,我这才转过身,环顾西周,发现莫名其妙的出现很多人!我无语望天,老天爷,你简直就是非左既右嘛!刚才是没人,这会弄出这么多来!

    “大哥,这婢女居然是练家子,小心了!!!”一个年纪不过二十许的小伙子,如临大敌,眼睛一眨不眨怒目而视。

    婢女?!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可不是,干净利索的素白两襟衣服,袖口挽起。脸上不施粉黛,简简单单扎起马尾,连个钗都没有。这形象估计连婢女都不如。

    我笑嘻嘻道:“都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不过是迷了路,麻烦谁能告诉一声“破晓居”该怎么走?”

    “满嘴胡言,这宫里哪有什么破……”那小伙子还要接着说,就被看似是头的人拦下来“能不能冒昧问一声……您贵姓?”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复姓司空。”

    领头的人看我的眼神登时变了样,急声道:“您稍等片刻。”完后叫来一个侍卫,低声交代几句。等那侍卫走了,才满脸歉意道:“刚才多多得罪,还望您海涵。在下这就带路。”

    我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

    “且慢!”有人冷喝。

    我瞧了瞧那女子,不禁吧嗒吧嗒嘴。香腮染赤,耳坠明珠,云鬓浸墨,头插凤钗。妆容无懈可击,端的是富贵庄重!我若无其事后退两步,试图将自己最小化。

    可那女子明显冲我而来,傲气迫人的上前几步,微抬着下巴斜睨。“太后要见你,随本宫来吧!”

    我皱着眉头嘿一声笑出来。

    周围声响越来越大,宛若进入另外的天地。不远亭子里,围坐了不少人。每人衣饰各不相同,花花绿绿煞是好看!我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脚步,眉头拧的更厉害。亭子中,众美群星捧月似的拥着个年过半百,气度非凡的妇人。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在我身上飘来飘去。

    妖娆的,清丽的,庸俗的,平凡的……五花八门,品种齐全。我站在那,面对如此情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心底隐隐泛起些许委屈。

    那中年妇人一双精亮犀利的眸子看过来,激的我心头一惊,却也清醒了过来。

    我喜欢锦霖是我的事,他当皇帝是他的事。喜欢归喜欢,日子还得照过!我又不是那一日不见恋人的面就要寻死觅活的小媳妇!要我入宫跟一帮女人争一个男人,还不如一块豆腐拍死我来的直接!

    我没想过要改变谁,也不乐意别人改造我!我还是要过回我的生活的!想通这一点,全身轻松,复又迈开脚步走上前。

    太后眸子一闪,神色恢复沉静,如千年古井般不起波澜。朝我摆了摆一双保养完好的玉手:“过来,坐哀家身边。”

    我楞了下,走过去坐了下来。旁边的人识趣的让出一些空间给我俩。

    她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看前方戏台上乒乓作响,热闹非凡的武戏。我实在找不出有什么话题是可以和她聊了,于是只好做个闷声葫芦。眼睛正好看到桌上摆着现下最新鲜的各式水果,色泽鲜艳,水分十足。看着看着,就不禁开始泛馋!

    她突然开口:“你好象不怕我。”

    我反问:“您喜欢别人惧怕你?”

    “可是他们都怕哀家。”她表情平静,口气中却带出三分傲气。

    我哦了声,终究没忍住鲜果的诱惑,揪了颗龙眼葡萄放在口中。轻轻一咬,薄薄的皮裂开,葡萄的香甜让我心情大好!随口答道:“他们还要在你手下讨生活,惧怕是应该的。”

    她好似刚刚明白这个道理,震惊的望向我。我吞下口里的果肉,心中好笑,她不会以为那些人都为她的人格魅力而献媚吧?!

    她好半晌才收回目光:“那你日后又打算怎么做?”

    “我啊,”我咧嘴笑道:“估计是打哪来就回哪去!往后的日子还有那么长,谁知道呢!”

    她还要再说什么,就见大太监喜德贵一颠一颠急匆匆往着跑。

    “这才多大会就开始不放心了!”太后长长的睫毛微合:“说是西边又有愚民骚乱,连日在议事厅议事。你叫他多注意点身体……我估计,现在也就你的话他还听的进去……”

    我张张嘴,不晓得接什么话。喜得贵已满头大汗的跑来,货真价实的重重磕头请安。太后轻不可闻的长叹,挥了下衣袖:“去吧去吧,孽缘呐!”

    总算回到我的窝。我前脚进,锦霖后脚跟了近来。这位老大仍旧板着张脸,跟我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他铁青着脸:“你是不是见了赫连容达?!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我心猛跳了一下,梗着脖子道:“那是我爹!怎么,见不得?”

    “见得见得,怎么会见不得?!”他又气又急,疲累的苦笑。

    看着他连日辛苦憔悴的容颜,忍不住开始心疼。赌气的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死命揉:“你个笨蛋,那帮大臣养来好看的哇?看把你累的!”

    锦霖将头抵住我的肩膀,孩子似的笑起来。

    半夜归来的锦霖又要动手动脚,被我一巴掌按倒床上。龇牙咧嘴狠声道:“你给我乖乖老实睡一晚上!”锦霖哈哈大笑。

    我这人贪吃嗜睡,锦霖每次离开都尽量轻手轻脚。而这次我压根没有睡,他一动就被我抓住。

    “你和我说实话,你与父亲间是不是已势同水火?”

    锦霖道:“没那么严重,你不要胡思乱想,记得吃药!”

    “你不用瞒我,猜也猜的到。”我郁闷的揪揪头发:“抽出一点时间,我有话要同时跟你们俩个人说!”

    锦霖一惊:“你又想怎么样了?”

    “不想怎么样,只是说清楚一些事情,我也好走的轻松点。”

    锦霖不出声,坐到床边,半晌道:“你总是这样奇奇。该说你残忍还是冷酷?”他顿了一下:‘你总能成功的另我难过!”

    “我不比你好受多少!”我疼心道:“离开你我也难过,可如果我违背原则留在深宫中,那会另我更加难以忍受!”我深吸口气:“等哪天,我们俩都厌倦这一切时,才会过上真正相守的日子吧!只可惜,不是现在!你有贵为天子的责任,我有身为一派之主的职责!”

    锦霖站起身,手指紧扣着桌子,指甲泛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随你!”他低吼一声摔袖离去!

    我直直仰面呈大字型倒在床上,满心无奈。

正文 责任
父亲与锦霖一左一右分坐两旁,我夹在中间好不难受!只好耍宝似的笑道:“哎要说还是我面子大,试问天下谁还能让两位同时拨出时间相候呢?”父亲点头浅笑,锦霖木着张脸。

    我心底暗叹,收敛笑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叙述:“早知道你们会反目,可真到面对的时候,方知何谓左、右、为、难!”我靠在椅子上,双目望着房顶出神。“我这人没什么优点,缺点倒能论筐数。纵然已拥有傲视天下的武功,也没想过要创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有了困难只想着逃避,譬如身位一教之主的职责,又譬如要正视最在乎的二人相互残杀。这些年我纵情山水,肆意胡闹,到头来才知这样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

    我坐直身子:“所以,这次我会回去承担起自己应尽的职责。人生在世,若不做他几件轰轰烈烈的事简直算白活!你们为自己的信念去争去斗,我不会劝,不必劝,更没资格去阻拦!当然,我就是想劝,估计也没人听。”我苦笑着看了他二人一眼:“咱们三个在脾气上倒是相似,为了自己追逐的目的,可以放弃其余一切!”

    我猛然起身,走出两步,回转过身目光灼灼盯牢他二人:“如今,我只是想要个承诺。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们都要给对方留条活路,不可赶尽杀绝!!!”

    他二人都露出迟疑的神色,锦霖似要说什么却咽了回去。屋内一阵难堪的沉默。

    是啊,两强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表面上的平静不过是为了掩盖底下波涛汹涌的暗流!他二人为得这大好江山,合谋拉锦无双下台。如今没了共同的敌对,以往种种矛盾全部浮出水面,甚至已到了水火难溶的地步!

    锦霖想坐稳江山,当一名名留青史的好皇帝;父亲则想光复大霖王朝,血洗当年国破家亡的血仇!

    太多把柄抓在对方手中,彼此牵制,相互堤防,一个不小心就是死无全尸的下场。可这畸形的平衡终有一天会被打破!锦霖拥有正规军,看似占尽上风。可父亲这么多年不光在朝中培养大批亲信,权倾朝野。更牢抓江湖中无数爱国志士,依仗锦建朝不久,又是外邦根基不稳。暗中策动各地民众造反,端的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如果有一天,他们其中一个杀掉另一个,我又该如何?!

    我紧咬着呀,闭上眼,又决然的睁开,“扑通”一声直直跪倒在地!“我司空破晓是个宁死也不愿求人的性子,今天,就算我求你们了!”

    父亲与锦霖几乎同时自椅子上跳起来,急忙上前伸出手欲拉我起来。

    我手一挥将他们伸过来的手打开:“你们还未答应我的要求!”

    父亲与锦霖对视,目光稍一碰触,立刻分开。

    “你这是何苦?”“快起来再说!”

    我仰着头看着他俩,惨然笑道:“这次就是豁出这张脸面,也要缠到你们答应!”我攥紧双拳:“在我最弱小,最需要帮助时,是你们俩陪在我身边,容忍我的任性跋扈。衣食住行,身份地位,都是你们给的,这份恩情永世难忘!抛开身份,咱们三个的生命轨迹盘结纠缠了二十多年。我看不得你们中任何一人比我先死!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们放过彼此的性命!”

    他俩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有心疼,只得沉重点点头。

    我自地上一跃而起,抓过父亲为我准备好的出宫腰牌,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记好你们许下的诺言!不然别怪我到时候发疯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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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连换数匹快马赶回原教总坛,踢门踏进去的一刹那,真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里面轰然出来许多兄弟,甚至有人高喊:“哪个不要命的呆子敢到这撒野!!!”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人生生拍回去。接着,王选、高博等等一众最早跟我的兄弟们飞身上前,激动的说不出话!

    “你这次失踪一年余,半点消息也无,可把我们急死了!”

    “哈哈,我说什么来着!咱老大福大命大,哪会出事!!!”

    “去一边,谁突然改性,日日烧香拜佛来着?!”

    再见这帮一起胡闹的弟兄,乐的我眉开眼笑。摸摸脖子飒然笑道:“放心放心,这不是四肢健全,脑袋稳固的回来了嘛!”

    “小怪物!!!为师这次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才行!!!”一声吼叫如平地惊雷,震的无数旁观兄弟连连后退。还好内伤好了大半,不然我这未来教主可就要当众出丑了!

    只见老怪物,不,是二师傅与三师傅翩然而至。

    “还活着呐?!”老怪物牛眼一翻,一巴掌拍向我肩膀。我一挺腰硬接下来,苦笑道:“您老人家怎么刚一见就欺负人啊?~”二师傅的武功早已出神入化,怎会察觉不到我身体的异样,当下脸色一变,眯着眼不知想什么。

    三师傅微微叹气,摇头道:“破晓,下不为例!”

    “没下次了!”我笑道:“玩了这么多年也该收收心了!”

    二师傅和三师傅的脸上先是震惊,继而欣喜莫名!二师傅兴奋的直搓手,三师傅连声道,如此最好不过!

    我羞愧难当,只是小小的让步就能让师傅们如此开心,以往却连这都吝啬付出!司空破晓真是个不忠不肖的笨蛋!

    和大家打完招呼,行至无人处。我敛了满脸的笑容,低声对二位师傅道:“徒儿有话问三位师傅。”

    三师傅:“你大师傅已经在内堂等候,咱们进去说吧。”

    内堂内只有我师徒四人,我走到当中,郑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三位师傅知我平时最恨的就是动辄下跪,见此情景不由的面面相觑。

    “三位恩师传授我绝世武学,养育我长大,又委以重任。可破晓每每都另三位师傅失望,实在难辞其咎!”

    “快起来!”三师傅上前拉我起来:“我们三个老家伙对你只有愧疚。当年二哥强掳你来,还让你学大凶大恶的功法,险些丧命。最后更强要求你当你本不想当的原教教主……我们……”

    “二师傅!”我急声道:“能认识三位师傅并习得伏天神功是我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

    “行了!别看破晓是个女娃,可比某些男儿洒脱的多!”大师傅呵呵笑道。

    “那是那是,也不看是谁找来的好徒弟!!!”三师傅摇头晃脑。

    师徒四人相顾大笑。

    我沉吟片刻:“三位师傅是否和朝中的某些势利合作?难不成你们还有渗透进朝廷的打算?如果是这样,我第一个反对!”

    大师傅皱了皱眉头:“破晓,我们都老了,要那些有何用?往后这所有一切都是要给你的!我们三个老东西只不过想趁还有时间,为你多留下些东西。更何况那人,是你的……”

    “我明白,我明白……”我眨眼将泪憋回去:“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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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锋芒毕露

玩疯后的累与工作后的疲累完全不同,后者不仅让我感觉充实,更另我无暇顾影自怜。只觉得这些日子脚底仿佛长了滑轮,从东到西,没片刻可以清闲!事情不做没有,真做起来根本无穷无尽!真难为三位师傅那么大岁数还要如此操劳!

    原教树大招风,连带我这小女子的一举一动也成了江湖人关注的目标。照他们的话说,司空破晓突然转性了!何止转性,简直称的上脱胎换骨!接人待物亲切有礼,言谈举止进退有度。再不是昔日倚仗自己武功卓绝,随心所欲张扬跋扈的小怪物!重返原教的第三天只身前往少林、天山等名门大派。所有人都认定又要风波大起时,结果却出乎意料。拜山的经过、目的不得而知。但效果却很明显,一直存在的紧张氛围缓和了许多。这不得不让人惊奇!

    其实有什么好惊奇的。我连月来差点没累的吐血!

    原教门徒大多是别派中叛逃出的“叛徒”。加之那帮家伙都是心高气傲,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爱咋咋地的样儿,弄的原教与其他门派关系十分紧张。常常处于一触既发的状态!前一阵师傅们为了我父亲,暗中参加了许多搀杂政治目的的活动,让江湖侠客们很不以为然。回原教第二天,贺无奇也就是无影的少主何宇行捎来口信,让我多注意个派的动向!

    得!到我立功赎罪,好好表现一把的时候了!第三天独身前往武林中重量级泰山北斗们的地盘,寻求缓解局势的方法!

    要巴结那群有权有势的高手很是需要一定技巧,一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我煞费苦心的逐个击破。软不得,硬不得,台阶梯子都得自带并提前准备好!好武的,我得下场过过手;好文的,我得附庸风雅的吟上两句;好利的,我得不动声色扔些甜头;好酒的,我得舍命相陪杯到酒干……另外,管他高手低手,虚心请教亲切怀柔,势必打好群众基础!

    如此这般一圈下来,我已是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每日笑的嘴角抽筋,面部僵硬,也不晓得浪费了多少脑细胞!不由的长嘘短叹,这人要是能不带脑子活一辈子那得多省心愉快啊!

    攘外必先安内!在外树立完光辉形象后立刻马不停蹄赶回原教,真正开始学习处理教务。以前在原教,我的“护短”相当出名,凡是我手底下的人犯事,我通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次回来却一反常态,压制亲信,反倒提拔了一批掌权长老或执事们的下属。对那些看不顺眼的不再爱理不理,而是态度乖巧,做出一副悔过自新,痛改前非的样。

    我与王选刚迈进书房,就见秦博豪正脸红脖子粗的吼着什么。我扫了一眼,屋里其他人脸色或愤愤不平,或若有所思,真是千般心思各不相同啊。

    瞪秦博豪一眼:“行啊,吵架吵到我书房里来了。你可真会挑地方!”

    秦博豪是最早跟我的“老人”了,平时兄弟相称,说起话来顾虑少。见我骂他也不以为意,满脸怒火道:“老大,你这次回来到底是怎么了?想当年咱们结伴纵横时怕过谁?如今何必向那帮人委屈求全?!”

    王选眼中怒色一闪而过,刚要出声被我拦下来。目光再次扫过所有人的脸才哈哈一笑走到书桌前,冷然道:“你是对我所做所为不满了?”

    秦博豪再傻也该看出我已发怒,可仍是梗着脖子嚷到:“你应该……”

    “好啊~”我打断他的话,阴沉道:“真不愧炙炎山霹雳堂的高徒,可以教导我做事了!”

    秦博豪垂下头良久:“不敢,属下不敢。”

    我目光清冷扫视座下众人:“我做事向来如此,随心所欲。你们中谁看不过眼的话大可转投到其他派系。许长老,吴执事都是不错的选择。大家都是原教兄弟,不必有什么顾及。”我顿了下,看看大家反应,接着道:“我的为人你们这么多年也看到了,最厌恶被束缚住,这原教的教主能不当最好不当……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也许还就真当不上了!”我喜滋滋的笑着。只不过下面某些人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屋里一阵难言的尴尬。我心底泛上心酸疲惫,刚要挥手让他们下去。秦博豪猛然抬起头看向我,双眼抑制不住兴奋道:“老大,你要真不想当这教主也好。带着兄弟一起出外游玩吧,别老一个享福,也要记得兄弟啊!”

    我气笑着随意抽出本书扔到他身上:“玩个头啊!这么多年一点长进没有!回去把这书给我从头到尾整整齐齐抄一遍,写不好不许吃饭,写不完不许睡觉。听到没!”

    秦博豪苦着张脸就差没哭出来。大家轰然大笑着离去了,只剩王选留在角落。

    我收敛笑容,坐到椅子上:“你呢?不说说自己的想法?”

    王选笑道:“想必您心中自有丘壑,哪用的着我班门弄斧!”

    “你这人可真不够厚道!”我笑着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那几个老家伙这几年势力膨胀的太厉害了,我又不想劳烦三位师傅,只有用些迂回的法子了!”

    王选道:“少林,武当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没有为难您吧?”

    “我向来福大命大,总算是顺利得到些支持。”我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一个女子,他们那些正、人、君、子总不好意思故意刁难。更何况,一个女人的野心、魄力总是小的,再说我以前表现的那么不争气,他们恐怕还是觉得我当教主比较安全些!”

    王选冷哼一声,接着道:“您刚才那番话,怕是让某些人生出倒戈的想法了!”

    “这样也好。”我有些怅然:“以前是我太纵容他们了。让有些人生出只要跟着我,一定能得权位的想法。通过这次大清洗一下人手未尝不是好事。”

    我自书桌里取出一张大红色的喜帖,看着上面的字忍不住邪笑起来。

    要不说有钱就是好呢,我歪着脑袋啃着苹果,打量着远处被红色丝绸包裹,喜气冲天的的何家大宅。天下第一富商与皇室结成姻亲,排场何止惊人,简直吓人!

    只见无数马车直排到数里以外,要不说贺无奇那小子不讲义气呢,你到是提前告诉我哇,我也好早点占住有利地形,今天光是卖车位就够我发一笔的了!

    想到我也是其中宾朋之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最烦的就是往人堆里挤了!扔掉苹果核,绕到侧面,我嘿嘿笑了数声施展轻功跃了进去!

    以前常来何家蹭吃蹭喝,路熟悉的很。根据布置,不一会就找到目标。

    “啊~”没等侍女啊完,我已点住了她的哑穴。端坐床头,头盖华盖的丽人明显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的站起。白到无血色的手指猛然掀开盖头,露出清丽秀美的容颜。

    我啧啧有声上下打量,笑嘻嘻道:“光雨妹妹还是这么漂亮!”

    林光雨的大眼睛里闪过近乎绝望的神色:“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我笑的更加灿烂,林光雨见状容颜倍加惨淡。许久,凄然笑道:“我罪有应得,怪不得别人。”说着站起身,从某件陪嫁嫁妆的暗格里取出让我魂牵梦绕以久的斩月。“灵灵也在此处,她现在很好……”

    我拿回斩月,也感受的到它的兴奋。不禁一个劲的傻笑,看着林光雨笑,打不死你还不得吓死你!

    直笑到两腮帮子疼,转身径直走向门口。

    “你……你……”身后的林光雨语不声句。

    我回头看看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林光雨先是难以置信,继而欣喜异常,竟泪流满面倒在床头且笑且哭:“谢姐姐,谢谢……”

    我粲然一笑大步跨出房门,果不其然看见贺无奇站在不远处。

    我咧嘴笑的憨态可掬,其专业程度大约只有弥勒佛可比。贺无奇却惨白着脸,嚅喏半天道:“我对不起你!”

    “切~少来这套!你到是说说,究竟是什么地方对不起我?”

    贺无奇的额头沁出一层冷汗,眼里痛苦且矛盾:“光雨……可是她是我……我。你们之间的问题……”

    我“嘿”了声,狠狠拍了他一巴掌。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及的揽住他的肩膀郑重其事道:“今儿是兄弟你的大喜日子,就是有问题,我也要它变的没有问题!”

    贺无奇好象傻了一般看向我。我貌似痛苦的沉思半晌:“你也知道我穷的厉害,以往借的那些银两就不用还了啦!”

    “做梦!”贺无奇翻翻白眼。两人对视,不禁开怀大笑。

    看着渐走渐远的贺无奇,我靠在墙角似笑非笑的慢慢用口型道:“你欠我的这份人情,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讨回来的!”

    仰头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心中豪情万丈。还有最后两步!

    我头疼的坐在冷板凳上喝着冷掉的茶水,面上还得装出怡然自得的表情,心里早将冷君风从头到脚骂了三四回!

    “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甜而不腻,脆却不硬的声音响起。我放下茶杯,笑着回头道:“杨杨,咱们又见面了!”

    杨杨已改做出嫁妇人装扮,如凌波仙子般翩然而至我面前。轻轻拉起我的手:“真是奇迹,你的伤居然都好了!”

    “没办法,谁叫我是个幸运的家伙!”我叹道。不是我借故矫情,我真算的上是个幸运的家伙!原本以为至少再需要一年才能恢复,没想到三位师傅却不顾我的劝阻,执意轮流为我输送内力。最后我不光完全康复,功力只怕较以前更好!可三位师傅却因此大损元气,一夜间苍老了许多。这也是我为何绝不肯再劳烦他们的原因!

    “不过说起幸运,谁比的上冷君风那厮,竟能把你取回家!”我酸溜溜道。

    杨杨扬起额头,开怀大笑,直如那雨后艳阳,明丽娇媚!“你这张嘴喔!进去吧,他就在里面。”

    我笑着起身,心里咬牙。冷君风,你丫的!!!

    我就知道这混蛋绝对会给我下马威,没料想居然如此轻视本人存在。明显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松垮的衣服,头发随意披在肩上,狭长的眸子半阖,让我瞧不真切他的想法。整个人颓废性感的让我抓狂,你丫要去当三级明星哇!!!英俊是真英俊,可惜我早过了发春看帅哥的年纪。如今流行的可是新好男人!!!

    我上前几步,拱手为礼道:“冷兄风采依旧啊!”

    冷君风坐直身子,满含嘲弄讽刺的瞧着我笑。若是过去怕是要被他笑懵了,现在的我可是经历过连续笑半个多月的魔鬼锻炼。当下抬起头,0。1秒的时间内换上职业笑容!本小姐笑起来可比你好看的多!!!

    果然他笑不出来了!

    “冷轩门在大江以北执牛耳已有百年,根基深厚。可惜任何产业都不可能总是铁板一块!如今冷兄既要兼顾朝廷纷争,又要压制门中叛乱分子,更要堤防附属小帮派们的火拼。实在辛苦!”

    冷君风猛然瞪圆双眼,眼中精芒如有实质,直直刺过来。我以不变应万变,浅笑不语。

    “你似乎也好不到哪去吧!”冷君风轻叹一声,冷笑道。

    我自座位上站起,重新恭敬行礼道:“在下这次正是为此而来。愿冷兄抛弃私怨,一切以大局为重!”

    不到半月,原教、冷轩门,与一直神秘难测的无影联合发出通知。三派就此结为联盟,三派弟子以师兄弟相称。江湖哗然,好事者甚至宣称,以原教教众之广,冷轩门根基之深,无影信息之精,三派结盟,百年内无人能撼动其地位!

    与此同时,我在原教大会上突然发难。早已准备就绪,埋伏暗处的弟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毫无准备的异己分子。随后大义凛然掷地有声的揭露教中以许长老为首的叛逆分子们多年倒行逆施的恶性!当众宣读二十八项罪状,证据确凿,容不得他们反驳。更以雷霆手段当即传令全国各地缉拿同犯。拒捕者一律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提拔一大批由我这些年亲自审察过的忠义之士,迅速稳定原教。做完这一切才恍然惊觉,又是数月时光自指缝间流走。

    我这里的战争已告一段落,你们那里的又怎样了呢?父亲,锦霖……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5:15

正文 破晓
    如今乃是多事之秋,我严令门下弟子不得与官府中人结交,更不得陷入权利争夺的漩涡!违令者轻则警告,重则废其武功逐出教门!不仅如此,我顶着重重压力变更原教现有传承方式。(注1)破除内、外堂之分。地位超然,武功卓绝的称核心兄弟,其余皆为原教门徒。核心兄弟有责任解答任何一个门徒关于武学上的问题,不管他是谁收的徒弟!当然,绝不能问白痴问题。不然被教训一顿可不能怪我!

    所以我现在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还楞着干什么?逮着一个使劲问!正所谓不问白不问,问了不白问!!!”

    于是乎,时常可见那些大高手们被人狂追外加被狂轰滥炸式的提问!君不见,白眼与口水齐飞,那场景煞是壮观!最先开始,我那书房的门不知被人恶意踹坏了多少个!找上门来的核心兄弟哪个不是杀气腾腾,咬牙切齿!我以不变应万变,我笑眯眯,我笑眯眯……在我地狱锻炼后的招牌微笑下,无数高手铩羽而归,只留一地鸡皮疙瘩……

    真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据二师傅说,看到我的这些变化,大师傅不停烧香拜佛,号称为感谢老天开眼,日后愿顿顿吃斋!原本我是不信,不过陪他们啃了三天萝卜头后发誓,谁再和我提萝卜我和谁急!!!可再瞧瞧这三个老家伙不经意间的贼笑,我怎么觉得他们是在伺机报复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啊?!

    最让我头疼的就是冷君风那厮,花样百出的要我出力帮忙。如今我又不能象以前那样眼一瞪嘴一撇,还得好声好气的讲道理。要知道,我骨子里哪有什么娴良淑德,有的只是痞赖匪气。忍的我那份难受!!!

    这头忙的手脚朝天,父亲与锦霖那头也是风生水起,热闹非凡!我三令五申严管,抗议一律无效!谁叫我现在是原教地头上的土皇帝,胆敢违逆者,大刑伺候!!!

    撸起袖子将胳膊抡一个圆,再哈哈大笑两声。无论何事,事后再看不过是种经历而已。所以放轻松些,别较真,莫生气。回首观望,未尝不是别样风景!

    有弟子传话,说是何家少爷在里面等候多时。我揉揉发酸的脖子,心中好笑。贺无奇这些日子躲我躲的比兔子还快,今怎么主动找上门来了?

    只见屋内的何家大少略微局促不安的端着茶杯,哪还有以前的机灵活泼劲,看的我暗中摇头不已。关于贺无奇,他老婆害我那么惨,我反过来利用他的内疚拉无影下水,这恩恩怨怨交织在一起,早已算不清理不明了。不过人生嘛不就是那么回事,你来我往纠纠缠缠,说不上谁究竟亏欠谁多。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难为你还记得我这门是朝哪开的?!”我笑着走进屋,坐到他侧面的椅子上,自己动手倒了杯茶。

    贺无奇哼了一声不做答,眼珠提溜转不知又打什么鬼主意。笑嘻嘻斜眼打量他,苹果脸上衬着乌黑的眸子嫩红的嘴唇,确实讨人喜欢。反正四下无人,我嘿嘿邪笑着伸手摸摸他的头,拧拧他的脸。手感不错!

    贺无奇先是一怔,继而装出受气小媳妇的样儿,软绵绵道:“光天化日,你竟敢出手调戏有妇之夫,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刚喝进一口茶,听到这“噗”的一口吐出来,狂笑不止。贺无奇露出可爱的虎牙,跟着哈哈笑起来。

    “司空,我直到今日仍然认为咱们才是最合适的。”他的口气中似有深深的遗憾。“同样的好吃懒做,同样的肆无忌惮。如果咱们能在一起,一定会日日过的新奇刺激,妙趣横生!”

    我伸了个懒腰,蜷缩在椅子上,冲他妖娆的笑了笑,眼里满是狡黠:“真笨!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连这都体会不到,妄你还自称花丛高手!”

    贺无奇倒抽一口冷气,见我一眨不眨盯着他,半晌,脸颊微红的转过头去。

    我装做没看出异常接着道:“你手里的无影太厉害了,要真和你在一起,连拈花惹草的机会都没有,那还不得闷死!”贺无奇转动着手中茶杯,缓缓开口:“咱俩多久没坐一起聊天了?可有几年了吧?你说的不错,我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反而处处受拘束。不得不承认,就是因为知道你复杂麻烦的背景,我才会这么快放弃听从父辈安排与光雨成亲。”

    “喔?”我心里一跳,有种不详的预感:“你都知道些什么?”

    “比你想象中,多的多。”他的语气干巴巴毫无生气:“司空,有件事让我十分为难,不晓得该不该告诉你。所以才忍不住连夜只身赶来,只为了问你一句话。”他停顿颇长时间,似乎在找比较合适的措辞:“关于皇帝……你和他的那些往事,真的全都遗忘不再计较了?”

    果然!我懊恼的坐直身子,脸上阵红阵白。心里不由的咒骂无影的那些暗探爪牙,怎么连这种事也要查个清楚明白?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收敛心思冷笑道:“人除非丧失记忆,否则怎么可能真正遗忘?哄傻子的吧!”

    “那你为什么?”他难以理解。

    我呼出一口气,飞快说道:“我司空破晓最鄙视那些拿女子所谓贞洁说事的混帐!食也,性也。虽说不可能真跟吃饭喝水那么随便,但也不算什么动辄生死的大事。说我不在乎,不介意是假。可我既不愿意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愿为了名声稀里糊涂嫁人。总不能叫我一剑扎死他,完后自己抹脖子吧?!

    我都已经受到伤害了,为什么还要和自己过不去,每日每夜回忆自己受过的伤?不不不,我司空破晓不干那亏本买卖,我不但会更加好好对待自己,更要想尽法子让自己得到应有补偿!”

    我伸手揪住贺无奇的衣领,将他拽至眼前,鼻尖碰鼻尖,看着他眼中惊魂不定的神色:“我若真想见他易如反掌,可反过来,他想见我却没那么容易。这些年我走走停停,偶尔与他温存片刻,转头又是毫无顾虑的离开。他贵为皇上又能怎么着?还不是要为情所困?反倒是我,”我邪笑的揉揉拧拧贺无奇的脸,趁他失神大沾便宜:“蓝颜知己无数,何曾寂寞过?”

    我口中的气体暧昧的呵在贺无奇的脸上,他眼神闪烁不定,想从我桎梏中挣脱出来。笑话,天下能有几人可从我的挟制下脱逃!我得意的笑了出来。贺无奇猛然间清醒,眸子也恢复清明。愤愤不平的将我手打到一边,怒道:“你还记恨着光雨!”

    “自然!”我朝天翻个白眼:“回去告诉你家那口子。对男人来说,身边纵然躺着个天仙看几年也会看烦。让她日日小心,夜夜提防着点,说不定哪天何家风流大少的心就被某个狐狸精勾搭走了!”我眨下眼睛,嘻嘻笑道:“我这“前情敌”可一直贼心不死!咱好歹也是在众人面前私定过终身的准情侣呢!”

    贺无奇即尴尬又气恼的表情引的我开怀大笑不止。

    咳,总不好闹的太过分。我问道:“觉得我很可恶?”

    贺无奇送回我两记白眼,也忍不住笑起来:“我觉得你很有趣,这样行了吧?!”他瞪我一眼:“看来那消息告诉你也无妨。皇帝,也就是你那真正的老情人消失了!”

    什么?!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贺无奇,这笑话未免太难笑了!

    “他输了。这已是三天前的旧事。赫连容达发动宫变成功,欲立皇长子锦思奇为帝,自己则为摄政大臣。过不了几日就会昭告天下当今皇上突发疾病,驾鹤归天了!”贺无奇叹道:“冷君风拜托我寻找,他如今对你可是恨到咬牙切齿!说若不是你临走前还设计陷害,皇帝绝不会这么容易输掉!下次遇见可要对他加倍小心,那家伙把这弟弟看成唯一至亲,我估计他现在杀你的心都有!”

    我好一会才消化完这条信息,父亲赢了!在多年苦心经营,不惜亲手毁妻灭儿的执着下,赢了!

    我拧着眉怔怔望着贺无奇:“他自小锦衣玉食,连最起码的生活常识都没有,再没了仆从,他可怎么活啊?”

    “我管他怎么活!”贺无奇气道。“既然你不是非他不可,何不就此俩俩相忘?!”

    “你不懂的。”我道。靠在椅子上,用手背遮住双眼。是啊贺无奇怎会知道。不管看在旁人眼里如何,我记忆深处依然清晰记得他十岁时为我买饭解闷的情景。为那个内里已有近二十岁,却幼稚差劲的总是给小孩子脸色看的我。

    还是放不下他,不忍心看着他受苦!

    “我会想办法找他回来的!”

    再过一个月就到大师傅的百岁寿辰了,在那天,我将正式成为原教的教主。全教上下都在为那天做准备,广发帖子遍邀天下武林群雄。我依旧很忙,锦霖依旧毫无信息。偶尔见到贺无奇我也总是皱着眉头问,“你说他还活着的吧?”气的贺无奇总是哼哼哈嘿,让我十分纳闷,不明白他是从哪学会周董的《双节棍》的?

    我虽然决不许弟子与朝廷勾结,但教中负责收集情报的弟子时不时仍会传些消息过来。王选最得我信任,这部门自然由他掌司。

    “这是最新的谍报,已经追查到叛徒成通的下落。”王选递上谍报,接着道:“另外成通身边还有一个人形迹可疑,他不光时常暗中拜访赫连容达,据说在这次宫变中亦出了不少力!他与成通似以师徒相称。”

    终于找到了!我将看完的谍报慢慢揉进掌心,完后摊开手掌,破碎的纸屑飞散满地。成通是必死无疑。对与锦无双,我该怎么好好报答他的“照顾”呢?我走至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将它放在信封里递给王选:“你亲自将这封信送到赫连大人的手上!”

    王选楞了一下,因我的关系,他在原教的权利已隐隐是第二把交椅,想来正好奇究竟是什么情报竟需他亲自传送?

    我道:“还有其他事?”

    “没有,属下这就去办!”

    我走出屋子,看着庭院发呆。信上只是平淡的记述我被虏进皇宫后受到的种种待遇,流掉的婴孩,残废的四肢,如同洋娃娃一般任人摆布的生活。父亲看后会是什么感觉呢?锦无双最恨别人的背叛欺骗,愤怒蒙蔽他的双眼,竟作出颠覆自家江山的蠢事。不过我想父亲的手段反应是不会叫我失望的。

    突然怀念起风华书院,那个风景如画,改变我一生的地方。在继任原教教主之前再让我任性一次吧!拿出斩月,悄然离去。

    “这是荷尖殿,初入学的学子们待的地方;恩,那是学子饭庄;那个是宿舍……”我一点一点回忆着,转眼到了西边山林。走上山顶,看到一熟悉的背影,不禁震惊到失神。

    锦霖席地而坐,俯视整个风华书院。我强压着激动轻步走上前,坐到他的旁边。

    许久过后,锦霖先开口:“过了这么多年,这竟分毫未变。”

    “跟我回去!”我道。

    锦霖不出声,我执着的又说一遍:“跟我回去!”

    “回不去了。”锦霖苦笑:“再也回不去了,奇奇。”

    我突然觉得恐慌,紧抓住他的袖口不放:“谁说的!有我在,再远也能回的去!”

    锦霖只是摇头,微笑的拂开我的手。我满腔怒火冲到喉咙化成呜咽,眼泪毫无预警掉下来。我突然觉得委屈,我简直委屈的要死!锦霖伸手要帮我擦眼泪,被我一巴掌挥开。

    于是,堂堂原教教主,傲视天下的武林一代高手,极没形象的在儿时母校的山顶上痛快淋漓的大哭一场。至于究竟在哭什么,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

    锦霖叹口起蹭过来,将我环抱在怀里闷声道:“有劳女侠带我回去吧!”

    我噎了一下,眼泪全憋回去。又觉得搞笑,忍不住哇哈哈大笑起来。锦临气恼的推我一把:“你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

    我哈哈笑着在地上打了个滚望着苍穹道:“一个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锦霖浅笑。

    我又接着道:“布衣得暖胜丝绵,长也可穿,短也可穿,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雨过天青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我站起身,走到山边,回头朝锦霖笑道:“夜归儿女话灯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锦霖啪啪鼓掌,打趣道:“恭喜阁下得道飞升!”

    我拉着他的手装出凶巴巴的口气:“真吃亏!以后回去恐怕就得做随身侍婢,洗衣煮饭,永不超生。”

    锦霖的鼻子忽然红了,转过头去,半晌才说:

    “我仍然是世上最幸运的人。”

    --------------------正文END,部分后续内容请看番外。
正文 番外 侧面
    (看到各位的充满疑惑、不满的留言,让我再一次懊恼由于文笔差,许多想表达的东西无法正确描述出来。于是考虑找个真正冷眼旁观的人从侧面客观描述一下小破。原想用贺无奇的,只可惜他现在的心态已经无法冷静分析。于是乎偶想啊想啊想,终于找到一个与小破没有过多感情纠缠却又十分了解她的人——王选,一个从最初就在他身边的小跟班。大家姑且看一看这篇番外吧,也许能看到小破孩的另一面!^o^)

    总算顺利结束,自此我要改口称她为教主了!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由想起她刚才在宴会上的“惊世言论”,嘴角忍不住向上扯了扯。那人做事永远的出人意料,纵使我跟随她这么多年,仍时常会被惊得目瞪口呆。

    前两天她又毫无预警的玩失踪,直吓得全教上下鸡飞狗跳。要知道宴请群豪的帖子可都发出去了,她要是还失约,可就等同和全天下开了个绝不好笑的玩笑!鉴于她的前科,当时所有人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当年举办武林大会,为争夺武林盟主一位各派无不尽其所能。她与冷轩门门主冷君风乃最大热门,就在所有人翘首以盼这场大战时,她居然连面都没露一下。事后被问及,这位大仙挠挠头,一脸无所谓的回答:“不好意思,那天喝多了没起来。”

    为此她曾朝我发过牢骚:“真好笑了,没去就没去,那是我的自由!他们拿盟主这位子当宝,在我看来还不如根草!就为这居然到处传说我性子古怪,真真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莫名其妙!”古怪的言论,也就她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毫不容易把人等回来了,她竟带回一个男人!别人也许不认识,我却着实吃了一惊。那个全身散发凌厉气势的男人不就是当朝皇帝嘛!皇帝面无表情的扫视大家一眼后就把全部精力放在她身上,视旁人为无物。有兄弟即好奇又看不惯他的冷傲,出言质问其身份。皇帝就当没听到,只用一双精亮的眸子紧紧盯牢教主,细看她的神色象是在等她表态。教主嗔恼的瞪他一眼,一阵手足无措。先是尴尬的揪揪头发,完后突然伸手将皇帝往前一拽,恨恨咬牙道:“我丈夫!”说罢脸上竟出现罕见的红晕。

    全场静默,随即换成兄弟们失声的尖叫!

    好不容易有惊无险的等到她上台发言,最先开始都照着计划顺利进行。就在她念完早就准备好的词后,这个从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果不其然又生事端。头一扬,眉一挑,气势立刻为止一变,竟跳上最高的台子!我赶紧去看老教主他们的反应,一个个正自咧嘴苦笑。

    “原教经过这段时间的改革,早已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教规也日趋完善。咱们教中的人放出去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是非对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想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本教主趁着今天人齐宣布,只要你们行事对的起天地良心,对的起天天吃的那三顿饭。其余本教主一概不管!!!”说罢,潇洒地大手一挥。言下之意就是——没事别烦我,有事自己解决!

    又是同样的静默,其他派中人面面相觑。教中的兄弟却开始大声欢呼,人声雷动。她站在高台之上,俯视众人,露出朝阳般眩目逼人的笑容!

    我站在台下,眯起眼睛远望着。第一次见面时,她约莫只得十五六岁的年纪,手上拿着古神器斩月,冷漠疏狂的跟着左护法侯笑天走进原教大门。年龄虽小,已是惊人的漂亮。精致到无懈可击的脸庞上宝光流转,一双眸子似足寒星。看似随意的站在那里,全身上下无一丝破绽!整个人就象她手中的斩月,锋芒毕露!

    这么一个小女孩竟惊动教主与律法堂堂主亲自出来迎接!后来听说她居然是原教三位掌权兄弟教出的徒弟,更被任命为原教的监察!再后来我与其他几个年龄相仿的弟兄派去做她的跟班。被选中的人无一不是教中的捣乱分子,这一点曾让我郁闷许久,我怎么看也都是最老实的那一号人啊!

    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各自挂着张苦瓜脸去见她。千辛万苦进入原教,却没想做了个小丫头的跟班,这和保姆有何区别?!她歪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看到我们进去,慢慢抬起头,精亮的眼睛闪闪发光,嘴边缓缓绽放笑容,懒洋洋开口:“唷,各位好!”

    屋里深处仿佛一瞬间变亮,我们这些也不过二十岁许的小伙子们无一不被眼前艳光晃花了眼!我相信当时所有人都认为,能日日陪着这么漂亮的姑娘,简直再幸福不过!可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哪里是什么温柔漂亮的小姑娘,根本就是个混世魔王!

    有人使坏,故意逗她说要去窑子玩,想看她害羞娇嗔的一面。谁也想不到她居然大咧咧道:“行,你们最好快去快回,速战速决,切记注意安全卫生!我去旁边酒楼喝两杯等你们。”众人的表情想当而的古怪尴尬,她明亮的眼睛转了转,竟换上歉意的神色:“对不住了,这事要是一味图快哪能有趣味!这样吧,一个时辰怎么样?!”

    众人无语,她象是十分头疼的恨下心道:“一个半时辰总够了吧?拖太长回去我也不好交代啊!”临了,她不忘十分体贴的问一句:“你们银子够不?我这还有些,要不你们都带上?”

    只记得当时众兄弟浑浑噩噩坐在妓院里,你看我我看你,压根顾不上理会那些莺莺燕燕。最后相顾哄然大笑,直笑的爬桌上起不来。

    我们都知她武功好,没想竟是惊才绝艳。有个兄弟意图在她面前表现一把,结果却是被她轻而易举的一巴掌拍倒在地。不仅如此,她一恼就会笑嘻嘻的拿我们练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身上疼!不过她待下面的人真是没话说,从不会拿身份压人。有她的即会有我们的一份。行为粗而不俗,举手投足间看的出受过良好的家教。

    大家给她定位在内心善良,但脾气古灵精怪。随后任谁也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这个只有16岁的小姑娘,面不改色的调动原教力量,剿灭钱帮,火烧万花楼!钱帮人之血染红河流大地,万花楼足足烧了三日无一人敢去救火!自此,世人方见识到她狠辣的一面。而她依旧故我,毫不理会旁人的猜忌疏远。

    她曾直白的对我说,我自认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非大奸大恶之徒!我有我的想法和原则。如果我做的让你们看不惯或难以接受,那也只好说声抱歉了。我不敢说这事做的对,但我绝不会后悔或是推脱责任!纵使时光倒退,我该怎么干还怎么干,谁叫我就是有这份权利和能耐!

    我总觉得她的心从未在这,她似乎在四处寻找什么。就在她消失前两天,有次酒后,她看着酒楼外湖泊上万千灯火,忽而大笑,突然张口骂道:“真他妈像假的!”言罢,仰头喝干杯中酒,甩袖离去。

    她真乃地地道道的游神,从南到北,自西而东,简直把天下跑了个遍。我不由的常想,那人总是独自漂泊在外不会感觉孤独吗?不会感觉疲倦吗?

    到底还是回来了,脱胎换骨般承担起责任。成熟了许多,看的出吃过很多苦,但绝口不提。仍旧笑的坦荡荡,无一丝阴影。你若小心试探,她咳一声,嘿笑道,都是过去的陈年烂芝麻,提它做甚!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过。

    仅这份胸襟已属难得!

    有时发小孩脾气,时局最困难时,看谍报会突然发疯似的扔的一地,完后犹如困兽般气恼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等发泄够了,赌气的往椅子上一坐,指着地无奈的说,麻烦帮我拾起来。当再度投入到工作中时,自是十二万分的努力集中,时常一忙就忙到深夜。纵使这样,麻烦事仍旧一堆一堆的压过来。她看看桌子上山似的文件朝我苦笑,自嘲笑道:“权利这玩意吧,没它的时候烦,有它的时候更烦!!!哎呀呀真烦死我了!”

    偶尔空闲时我们会泡杯茶,聊聊天。聊到兴起时,我开玩笑的问她要找个什么样的夫婿。她嘻嘻笑答,一定要找个顶级美男子,这样才能百看不厌啊。要多金多情,即懂风趣又解风情。绝不可一副弱不经风的样,须高大健康阳光,极具男子气息。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有很高超的接吻技巧,会调情,就怕找块不开窍的木头!

    我听到后面,一口茶水没忍住喷了出来。她则笑的前仰后合。我直到现在也记得当时的情景,她坐在椅子上,手捧着茶杯,笑的灿烂明媚,身体随着清脆的笑声微微摇晃。

    也许连窗外的阳光也爱上这笑容,她的周围散发着亮却不刺眼的光芒,整个人像宝石般灼灼生辉。

    皇帝就是她选定的丈夫吗?我抽回视线,端详同样站在暗处远望的皇帝锦霖。不可否认的英俊潇洒,不光如此,他身上那种天生的皇家气派,睥睨天下的风度,确实有让任何女人动心的资本。不过,在他凝视教主时才有的丝丝温柔,才是其中关键吧。同是男人我感觉的出,他真心爱着司空破晓。但教主又如何呢?

    我低头浅笑,那个人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最爱的人。她对自由的渴望,对自身原则的追求注定了这点。抑或只是因为太过特殊?但和她结合应该是幸福的,因她独特的看待问题的方式,因她对于所爱之人毫不掩饰的包容和袒护,因她的独立与自信,因她的开朗和幽默。可这样的人如想找到身心合壁的人实在太难了,但茫茫人海中,又有几人能找到真正的知己爱人呢?

    她可以直视你的眼睛说,多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她可以真诚的和任何一个小人物承认错误,请求别人的原谅;她可以笑的锤桌子顿足,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她可以扬起下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她可以面不改色的杀人放火,让你找不到丝毫试图掩饰的迹象。

    她会告诉你,我真的很努力希望做到让所有人满意,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不过就是一个除了武功好点外一无是处的家伙,不是圣贤,没有高尚的情操,没有悲天悯人的胸怀。外加实在算不上多聪明,所以时常做错事。可我在尽我的全力,努力好好活着,让自己幸福,让身边的人幸福!

    我难以自持的哈哈大笑,转身走向准备好的酒席,今夜,不醉不归!

    番外之何宇行

    我醉的脚步凌乱,头脑却异常清醒,周身滚烫,想的全是她说那句话时的音容笑貌。心煎熬难耐,好几次忍不住想要揪住她问个清楚,可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

    仰头呼出一口酒气,不禁自嘲的笑起来。你的心乱了,何宇行。

    “爷,你可回来了!”看门的小六子疾步跑过来。

    我挥手示意他退下,独自走进书房,开启密室取出关于那个人的资料,一页一页细细翻看。越看越是心痛气恼,遂狠狠将谍报扔至一旁。

    其父乃前朝三皇子,攻破皇城时为南平王所虏,不得已认臣做父,改名换姓成为阶下囚。其母怀孕期间被丈夫喂食毒药,艰难产下婴儿后血崩致死。作为协议,只有三岁余的破晓作为礼物送至风华书院,南平王世子锦霖身边。一年后神秘失踪,足七年才又现身风华,其后惊鸿一瞥,在南平王府登台后再度消失,其足迹遍布西域。

    再往后,误信虚假谣言,受制于锦霖囚困于南平王府,被……被……

    我悲愤的在屋中走来走去。那样心高气傲的女子,当时该是如何的羞恨哀痛!?拾起地上的谍报,心中又是一阵绞痛。别人都说她司空破晓如何如何的幸运,我却太清楚她活的是多么的不如意。

    她最敬重的父亲屡次将她出卖,她钟情的男子不止一次狠狠伤害她。父亲与情侣相互攻歼,把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的几位师傅不但让她学习很可能会死于非命的功法,更想尽办法让她接任繁琐的教主一职。所谓好朋友的妻子,却是害她最深最惨的一个!所以她宁肯在外风餐露宿也不愿回来面对这些人!

    心疼她,那个时常冒傻气,总不顾后果的家伙!我心甘情愿与原教结盟,心甘情愿淌这浑水!跌坐回椅子上,眼睛漫水气。哎呀,要是让她知道我如此,怕是又要取笑了!

    她就是那么一个人,你永远不可能听到她期期艾艾的抱怨什么。她总是笑的一脸灿烂,神采飞扬。

    “表哥,该休息了。”温婉柔顺的声音。

    我寻声望去,光雨怯生生站在门口,身骨柔弱如柳,眉目如画。我叹息,还有什么好期待的,这世上只有一个司空。收拾妥当一切,吹熄烛火的那一刹那,我似乎又看到那一幕。

    一个穿着简单不施粉黛的女子,笑吟吟饮尽碗中美酒,亮若星辰的眸子在众人身上一一转过。而后扬起光洁的额头笑起来,露出雪白的贝齿,摇头晃脑悠然自得的说道:

    “上天待我甚厚,何其幸哉!”

    烛火熏到眼睛,憋了一天的泪就这么扑簌簌掉下来。我慌忙擦拭掉,转身拥着光雨走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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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 新的篇章
“你怀孕了。”

    “……咳咳咳!”苹果卡在喉咙,咳的眼泪都下来了,哆嗦着手指着锦霖,不,现在该称为韩君月的小子说不出话。这家伙抿嘴角轻笑着上前拍我背。

    “不可能!”我瞪着他:“李太医说过,我经上次有了后遗症,怀不上孩子的!!!”

    “只是几率变低罢了!”君月趁我失神,捏住我的脸又揉又拽,暧昧的邪笑道:“当然,这还得归功于咱俩每夜太尽职尽责!”这混蛋人前人后两个样。

    亏我的厚脸皮功这些年大有长进,脸不红心不跳的朝天翻翻白眼。突然反应过来,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你说要重新开始,千心万苦钻研医学。不耻下问四处寻访名医,苦了累了一年多,还拿老婆大人试药,只是为了研究治疗不、孕?!”

    “不错!不夸奖我两句?”回答的清晰响亮,抑扬顿挫。

    我强忍再次翻白眼的冲动,不甘心的大吼道:“可我……还没准备好啊!能不能退货?!!!”

    ==========

    “巡视各地分坛的计划无限期搁置。”

    “这是为何?”

    “……我怀孕了。”巡视少说要在外跑一年,顶着大肚子巡视……天,那场景想想都觉得是场灾难!本世纪最黑色的幽默!

    刹时静下来,屋里显得有些吓人。我木着张脸,坐在上座。

    屋里其他人好似集体解冻,齐齐大吼道:

    “真的?!!!”

    随着那声惊天动地的叫喊,房子都跟着抖三抖。

    我揉揉发涨的额头:“自然是真的,你们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怎么一个个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张的能塞鸵鸟蛋!好歹我有老公又是女的,怀个孩子至于这么惊讶吗?!

    “这是一些事务的权利交割,以后有劳各位多多辛苦了。”我拿出一打信封,挨个发给他们。“行了,都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看着他们出去我还一直再想,好象是忘记交代什么了,到底忘了什么呢?

    不到一天我就知道疏忽在哪了!我蠢的忘交代他们别往外说!!!司空破晓怀孕了!这条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迅速从这个屋飞向整个原教,再从整个原教飞向无数角落。接下来,数不清的补品向洪水一样涌进住处,堆成了小山,而且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我又不是猪,哪吃的完这么多!不对,就真是猪也吃不完这么多啊!

    这群大嘴巴,我,我真恨不得揪回来一人给他一巴掌!

    先是三位师傅听说后,一个个仿佛返老还童,红光满面主动要求帮助处理教务,让我回家安心养胎,弄的我哭笑不得。紧接着,贺无奇扔下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跑来,奇珍异宝带了一车。完后拿出小算盘,拨的噼啪响!

    “恩,不管生男生女,我铁定是要做干爹的!正好我也刚有一子,司空生男就跟我儿子结拜成异性兄弟,生女更好还能嫁入我何家,不错不错!”

    我怒!怎么之前就没发现他身上的奸商本质!只得感慨——交友不慎啊!

    接下来,一直看我不顺眼拿我当透明的冷君风也显出原形。开门见山道:“孩子生下来我要当干爹!”

    我再怒!干爹这玩意又不能当饭吃,认这么多干嘛!

    说给君月听,这小子笑的那叫个奸诈得意!我狞笑一声道,孩子多一个干爹,本夫人等于多一个干老公出来!老公多了省着偷,多多益善!话音刚落,果不其然脸变的比锅底都黑!没两天贺无奇到我面前打小报告,哭诉,说你那位哪象当过皇帝的啊。连蒙带骗,外加威胁利诱,就是不让他当孩子的干爹!我听后大笑不止!

    如今我在原教闲逛,遇到我的人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我往前走一步,他们往后退两步。我往前走两步,他们恨不得躲天边!我暴怒,骂道,都傻了还是发神经?躲什么躲?把小弟吓的就差抹眼泪,哭唧唧,说三大长老(我三位师傅,人家现在都是太上皇!),外加掌权执事,还有联盟冷门主,富豪何家少爷(无影仍是秘密),当然也少不了我家那位冷面神,一天三嘱咐,谁要是让我有了哪怕丁点意外,活烹了他们!

    难得有不惧他们几个的愣头青秦博豪凑我跟前,眼珠子直勾勾瞪着我已有些鼓起的腹部。半晌嘎嘴感慨道:“原来你真是女的啊!”

    我已不是愤怒了,我是抓狂!一招天外飞来的如来神掌拍死这不长眼的小子!

    日子就这么自指间滑过,肚子已经滚圆的象皮球了。据韩君月这蒙古大夫说,再有半月就到预产期。可我的状态实在和预想的不一样。也没见对什么酸的辣的感兴趣,面色红润,健步如飞,大声说笑,还有力气教训街上遇见的小混混。当然,我自街上回来后被众人开批斗会,狠狠训了一回!接着被彻底禁足。

    不让出门咱就吃呗!于是乎我开始了胡吃海塞的日子。惊的韩君月大叫,停停停停,我的祖宗啊!

    某夜,我似睡着又似清醒。猛然睁眼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儿爬在我身上,紧紧抱着我的脖子。心尖一颤,我抚摩着他的头发,问,是你吗?他仰起脸,浅浅笑着摇摇头。喊了声,妈妈。

    我骤然清醒过来,感觉羊水破了,惊慌的抓住身边君月的胳膊。紧张的声音尖锐刺耳:“快,快……”

    这些日子君月也无一日睡的塌实,我刚一动他就醒了。原本以为他会比较冷静,谁知比我还不济。紧张慌乱高声唤人,手足无措的在床边打转,急的满头满脸的汗。产婆进屋,推他出去,丝毫面子也不给。君月失了往日风度潇洒,梗着脖子就是不肯。我嗤一声笑出来,反而冷静下来。笑骂道,你在这立着既碍眼又碍事,出去出去!

    君月象是挣扎了一会,才不甘心的出了房门。外面炸锅了似的哇啦一片,提醒我外面可是有不少人呐!

    产婆松了口气低声对我说,别害怕,是女人都得过这关。我满脸冷汗的哈哈大笑道,您只要能让他快点出来就是帮我大忙喽!产婆莞尔。

    胎位似乎不正,阵阵难以描述的疼痛,一点点消磨我的意志。好半天,产婆变色道,要是疼你别强忍着啊,哭出来,叫出来!

    我咬牙,做烈士状,宁流血不掉泪!开玩笑,我一众兄弟可都在外面等着呢,真要是又哭又叫,我以后还混不啦?!

    “哎呀,还有一个,是双胞胎,双胞胎!”

    双胞胎?!据说四十万分之一的几率都让我碰上了?!不错不错,哈哈!

    心头一松,困意占了上风。

    心里有事,也就昏睡了个把时辰。刚一睁眼,君月急切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你醒了?……要不再睡会?”

    我挣扎着坐起来,他慌忙上前搀扶。嘴里象解释又象是抱怨:“我真没想到会让你这么难受……我见她们都日日夜夜盼望有孩子,好象挺简单的啊……会不会因为是第一胎才这么痛苦?下次是不是能轻松点?……”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妈?我受不了的怒吼:“够了!再罗嗦就滚出去!还下次?我告诉你,没下次了!”我还想继续,可看到从君月明亮眸子映射出来的形象时倒抽一口凉气!

    “快帮我梳洗一下,这形象比难民都难民!”

    君月失笑,将早等在外面的下人叫进来。我坐在床上指手画脚,把一屋人指使的手忙脚乱。

    “孩子呢?我要见我孩子!”

    “在你二师傅我这呐!”话音刚落,乌拉拉进来一屋人。我定睛一看就乐了,大师傅,三师傅还好。老怪物、贺无奇、冷君风他们几个跟刚遭了劫似的。脸上身上明显带着动手后的痕迹。所不同的是,二师傅怀里左右抱着两个婴儿,笑的得意非凡,象打了胜仗。

    我笑眯眯:“敢问你们几个是唱哪出啊?武打戏?”

    大师傅三师傅哈哈笑。老怪物翻翻白眼,贺无奇咬牙嘟囔着什么为老不尊之类的词,冷君风一直拿眼斜我。

    “龙凤双胞胎!!!男娃是哥哥。他俩刚吃饱,你看看,你看看,多可爱,跟我老侯长的挺象吧?!”二师傅献宝一样将孩子捧给我看。

    呃~该怎么说呢,应该说是——非常丑……我拧着眉头看着皮色微红,皱巴巴,眼都没睁的小猴子们,痛心啊痛心!费死了劲生下来的就是这么个丑东西?还俩!传说中粉嫩可爱,胖嘟嘟好似安琪儿的婴儿到哪去了?

    我看看婴儿,再抬头看看老怪物,对比了一下,面部有些抽筋道:“嘿嘿,他们就是您的亲孙儿,自然象,自然象……哈哈……”

    贺无奇一脸受不了的挤上来,摊开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讨好道:“我们几个花了几个月想了数百个名字,这些日子挑了又挑选出这九十八个。你再斟酌斟酌……照我这个干爹的想法,这几个名字是很不错的!”

    “胡说!那几个名字才好!”老怪物吹胡子瞪眼喊道。

    “你们说的那几个都不怎么样!”冷君风闷声闷气。

    我瞪眼看看那张纸上的字,这次不光脸有抽筋的冲动,眼睛也要跟着抽了!想显摆学问深,也用不着拿我孩子名来证实啊。名字起的那叫一个深奥啊,生僻啊!得,一张纸上三分之一的字咱不认识……好歹也算在二十一世纪接受过现代教育,还是追流行穿越过来的时髦人士,又再这里接受过传统教育,这这,太没面子了!

    我被彻底击败,无力道:“名字是让人叫的,不是让人猜的!”目光落到两个小小人儿的脸上,突然觉得也挺可爱的嘛。伸手扶上嫩嫩的小脸:“我希望他们日后能活的逍遥自在,不受世俗束缚,活的真我率性……对,就叫逍遥、自在!韩逍遥,韩自在,一听就是兄妹俩,哈哈。”

    “啊?~~~~~”不满的声音骤起。

    我凶巴巴瞪圆眼:“谁有意见!我辛苦十月怀胎,痛的死去活来生下他俩,连最基本的冠名权都没有?!”边说边撸袖子,大有谁说有意见我给谁扇飞的架势!

    许久不说话的君月轻轻笑了一声,从老怪物手中抱回孩子逗起来,好象丝毫不关心姓名的问题。我转转眼珠笑问:“你这个才高八斗学惯古今的亲爹怎么不起几个名字?”

    君月笑的云淡风清,斜了我一眼:“起了你也得改,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你料到了为什么不早说!?”还没等我说话,老怪物贺无奇甚至冷君风齐齐喊出来。

    韩小子一本正经目光坦荡的从三人脸上一一看过,慢悠悠开口:“看你们讨论争执的那么开心,那么投入,没好意思泼冷水。辛苦了。”他郑重的雍容的点点头。

    众人齐吐血,我乐的差点岔气。

    接下来就是和“小恶魔们”相处兼“搏斗”的日子。找了三个奶水充足身体健康的奶妈。我又将婴儿床放在我俩住的卧室里,君月自然毫无意见。准确点来说他最近象得了“屏蔽症”,除了我,孩子,和几个少数人外,他的眼、脑子会自动屏蔽掉其他人……

    过了些日子,两小猴子变好看了许多。皮肤白白嫩嫩,时不时给我露出“无齿”的笑容。特别是小妮子自在,最喜欢吃东西时让我抱她,完后噗噗往我身上吐。见我横眉竖目瞪她,乐的咧嘴。往往到这时,臭小子逍遥也会毫不吝啬送两“无齿”笑容,藕似的小胳膊来回晃,形似鼓掌叫好……

    有次我和君月出外回来,一踏进门就见俩小孩顺着床往一旁的架子上爬。

    韩君月的脸登时沉下来,快步上前。正好保姆回来,见情况吓的脸煞白,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出去方便一下……”

    我笑嘻嘻扯住君月道:“别把小家伙们抱下来,让他们爬,想爬哪爬哪,你护好别摔着就行!”

    其后果就是,俺家小孩在日后的岁月里,不停的朝天花板发展,恨不得象壁虎一样贴房顶上。

    而孩子他爸,则经常半夜突然吓醒。拧我的脸揪我的头发道,我又梦见咱孩子摔下来了,都是你,都是你,我揪我拽!

    到该学说话的时候,我不停教他们喊“爹爹”“老爸”。当孩子们第一句喊出口“老爸”时,把韩君月感动的一塌糊涂,简直就是热泪盈眶啊!顺带感激我感激的不行。

    我得意的笑,我奸诈的笑~~~

    某天,夜间婴儿啼哭高喊,一会“爹爹”一会“老爸”。我睡的迷迷糊糊,回身轻踹身边的人。“喂醒醒,你孩子叫你呢!”说罢反个身接着睡……“哎哟,你干吗咬我?!”我怒视。

    韩同志气的哼哼不止,终究还是妥协在“爹爹”叫声中,下床哄孩子去了。我得意的笑~接着睡我的大头觉!可还没睡多长时间,韩君月钻进被窝,朝我的脖子就是吭哧一口!

    “你要是饿桌上有点心!”我闭眼磨牙道。

    “都不如眼前的好吃!”他哑着嗓子,这么说也是这么干的,顺着我的脖子真咬了下去……咳咳……

    日子过的出奇的快,在我哀号着“老了老了”的时候,小逍遥小自在要过五岁生日了!

    好歹他们的老妈是原教教主,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送礼巴结的人海了去了。两小家伙嘴甜,叔叔伯伯阿姨婶婶叫的那一个亲切自然。再加上这两年他们是越长越漂亮了,特别是两人站一起时交相辉映,可爱的似玉娃娃。借此不知搜刮来多少好东西。

    不过这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贺无奇就成了名副其实心甘情愿的冤大头!谁叫他现在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呢!谁让他对我孩子,特别是小自在心图不轨呢!

    “小自在,喜欢干爹送你的臂环吗?小自在,你看这件裙子漂亮吗?小自在……小自在什么去干爹府上玩啊,你咏辉哥哥哭着喊着要来给你祝寿,可惜发了高烧。你抽空去看看他吧!”

    废话滔滔不绝,也不看看我家小孩脸都白了!

    “贺无奇!!!”我磨牙撸袖子,“再废话我扔你出去!”

    他嘟囔几句,闭了口。俩小孩长舒了口气,蹭到三位师傅旁边,爷爷爷爷叫的又亲又甜。大师傅已是百岁老人,身体依然健硕,一把抱起他俩笑的开怀。

    就在这时王选进来,手中捧着锦盒,看我一眼低声道:“这是今年的贺礼。”

    我伸出手,抱着盒子失了会神才打开。是两块拼成一个圆的玉佩。一半刻着龙,另一半是凤。形象栩栩如生,似要破壁而出,驾云而去。颜色黑红交织,黑如夜红似火。盒子打开的那一刹那,有淡淡的沁人心肺的香味溢出来。

    “辟邪宝玉?哇呀呀是辟邪宝玉啊!!!”老怪物蹦我面前,左右手各拿半壁,把玩半天惊叹道:“果真是天下至宝辟邪玉。小怪物,这玩意可是无价之宝啊!”

    我问:“哦?这就是传说中能辟百毒的宝玉?”据说佩带此玉的人不但可以使毒虫蛇蚁退避百丈,还可克制天下奇毒,甚至边疆苗人的盅毒也能化解!

    “礼物是一年比一年贵重了。”身边的人冷冷淡淡开口,语气中倒也没有尖酸刻薄之意。我笑看了他一眼,知道这小子心中仍未能完全放开过往。不过君月有一点让我比较欣赏,那就是从不会在背后说人坏话,任何人的!

    我招小人儿们过来,给他们带上。

    俩小孩今日接礼物接到手软,逍遥不愧是韩君月那小子的儿子,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里外里都一样!人前谦逊懂礼,人后立马换嘴脸!哼哼,我这个当妈的最清楚!

    至于自在,抚脸长叹!一张小脸是漂亮到没话说,一张小嘴是甜到没话说,小脑袋瓜也好用的很!只是……只是她小小年纪就财迷的紧!我真怕这个毫无立场可言的家伙会倒戈到何家做那女人的儿媳妇啊啊啊!

    抬眼看去,小逍遥浅笑着站在一旁,他身边的自在则笑的一脸纯真,不停说“啊,这件头饰自在很喜欢,谢谢伯伯。”还有什么“不管爷爷送什么,自在都喜欢哦~”还有还有“我就知道干爹最疼自在了~”小逍遥这时也会不失时机的拉着妹妹的手,插一两句“谢谢爷爷,您能来最让逍遥高兴了~”“等我俩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你们”诸如此类……

    看那群大人笑的……呃一脸白痴……

    吃、喝、玩、乐!明明是小孩子的生日,到了后来我们这群大人倒成了主角。他俩退到一边角落说悄悄话。

    逍遥摸摸妹妹的头道:“真这么喜欢这么物件?以后哥给你买一堆就是了。”

    自在很老成的叹口气:“难得大家大老远跑来,我是想哄大家高兴嘛!哥你要真想送的话,还是直接送真金白银比较好!有了钱,我想买什么买什么。还有什么能比钱更实在的?”

    逍遥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会:“没问题,不过你得让我好好想想什么行当来钱最快!咱妈那么小气,平日还叫咱俩用家务劳动换取零用钱,就不用指望她了!”

    他俩小孩再压低声线说话,能瞒的了这一屋子的武林高手?于是乎啊于是乎,一屋大人满头挂满黑线……

    我怒啊,这俩小兔崽子!老妈我是想培养你们吃苦耐劳的精神,什么小气!!!

    还没等我上前教训他俩,只觉数道强热光线射过来!我眨眨眼,看着一屋冒绿光的眼睛,辩解:“这可不是我教出来的……”

    显然他们不接受我的辩解,眼神更加凌厉。我吞口唾沫:“真不是我教的啊~~~”

    君月肩一耸一耸,面上还要装的很平静,在桌下狠捏我一下道:“晚上回去咱再好好商量商量孩子的事!”

    贺无奇先是倍受打击,完后突然两眼放光振奋起来。是哇,论真金白银,估计连小皇帝都没他多!还不得谗死小财迷韩自在!

    冷君风依旧拿眼斜我啊斜我,也不怕眼抽筋。不过我看他现在忍笑是忍到快抽筋了。指着我,噗嗤笑出来,哇哈哈的大笑。“真是什么样的娘养什么样的孩儿!”

    其他人……我实在不想再说了!

    怒视回头,正好发现俩小孩发现苗头不对,顺着墙角爬到门边,飞也似的跑掉了。

    王选立在门口,也是一脸抽筋的表情。

    屋内安静三秒,而后爆发轰然大笑。其中还夹杂着我的怒吼:“韩逍遥、韩自在,你们俩给我回来!”

高西 发表于 2008-9-16 15:16

正文 破晓
    如今乃是多事之秋,我严令门下弟子不得与官府中人结交,更不得陷入权利争夺的漩涡!违令者轻则警告,重则废其武功逐出教门!不仅如此,我顶着重重压力变更原教现有传承方式。(注1)破除内、外堂之分。地位超然,武功卓绝的称核心兄弟,其余皆为原教门徒。核心兄弟有责任解答任何一个门徒关于武学上的问题,不管他是谁收的徒弟!当然,绝不能问白痴问题。不然被教训一顿可不能怪我!

    所以我现在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还楞着干什么?逮着一个使劲问!正所谓不问白不问,问了不白问!!!”

    于是乎,时常可见那些大高手们被人狂追外加被狂轰滥炸式的提问!君不见,白眼与口水齐飞,那场景煞是壮观!最先开始,我那书房的门不知被人恶意踹坏了多少个!找上门来的核心兄弟哪个不是杀气腾腾,咬牙切齿!我以不变应万变,我笑眯眯,我笑眯眯……在我地狱锻炼后的招牌微笑下,无数高手铩羽而归,只留一地鸡皮疙瘩……

    真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据二师傅说,看到我的这些变化,大师傅不停烧香拜佛,号称为感谢老天开眼,日后愿顿顿吃斋!原本我是不信,不过陪他们啃了三天萝卜头后发誓,谁再和我提萝卜我和谁急!!!可再瞧瞧这三个老家伙不经意间的贼笑,我怎么觉得他们是在伺机报复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啊?!

    最让我头疼的就是冷君风那厮,花样百出的要我出力帮忙。如今我又不能象以前那样眼一瞪嘴一撇,还得好声好气的讲道理。要知道,我骨子里哪有什么娴良淑德,有的只是痞赖匪气。忍的我那份难受!!!

    这头忙的手脚朝天,父亲与锦霖那头也是风生水起,热闹非凡!我三令五申严管,抗议一律无效!谁叫我现在是原教地头上的土皇帝,胆敢违逆者,大刑伺候!!!

    撸起袖子将胳膊抡一个圆,再哈哈大笑两声。无论何事,事后再看不过是种经历而已。所以放轻松些,别较真,莫生气。回首观望,未尝不是别样风景!

    有弟子传话,说是何家少爷在里面等候多时。我揉揉发酸的脖子,心中好笑。贺无奇这些日子躲我躲的比兔子还快,今怎么主动找上门来了?

    只见屋内的何家大少略微局促不安的端着茶杯,哪还有以前的机灵活泼劲,看的我暗中摇头不已。关于贺无奇,他老婆害我那么惨,我反过来利用他的内疚拉无影下水,这恩恩怨怨交织在一起,早已算不清理不明了。不过人生嘛不就是那么回事,你来我往纠纠缠缠,说不上谁究竟亏欠谁多。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难为你还记得我这门是朝哪开的?!”我笑着走进屋,坐到他侧面的椅子上,自己动手倒了杯茶。

    贺无奇哼了一声不做答,眼珠提溜转不知又打什么鬼主意。笑嘻嘻斜眼打量他,苹果脸上衬着乌黑的眸子嫩红的嘴唇,确实讨人喜欢。反正四下无人,我嘿嘿邪笑着伸手摸摸他的头,拧拧他的脸。手感不错!

    贺无奇先是一怔,继而装出受气小媳妇的样儿,软绵绵道:“光天化日,你竟敢出手调戏有妇之夫,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刚喝进一口茶,听到这“噗”的一口吐出来,狂笑不止。贺无奇露出可爱的虎牙,跟着哈哈笑起来。

    “司空,我直到今日仍然认为咱们才是最合适的。”他的口气中似有深深的遗憾。“同样的好吃懒做,同样的肆无忌惮。如果咱们能在一起,一定会日日过的新奇刺激,妙趣横生!”

    我伸了个懒腰,蜷缩在椅子上,冲他妖娆的笑了笑,眼里满是狡黠:“真笨!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连这都体会不到,妄你还自称花丛高手!”

    贺无奇倒抽一口冷气,见我一眨不眨盯着他,半晌,脸颊微红的转过头去。

    我装做没看出异常接着道:“你手里的无影太厉害了,要真和你在一起,连拈花惹草的机会都没有,那还不得闷死!”贺无奇转动着手中茶杯,缓缓开口:“咱俩多久没坐一起聊天了?可有几年了吧?你说的不错,我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反而处处受拘束。不得不承认,就是因为知道你复杂麻烦的背景,我才会这么快放弃听从父辈安排与光雨成亲。”

    “喔?”我心里一跳,有种不详的预感:“你都知道些什么?”

    “比你想象中,多的多。”他的语气干巴巴毫无生气:“司空,有件事让我十分为难,不晓得该不该告诉你。所以才忍不住连夜只身赶来,只为了问你一句话。”他停顿颇长时间,似乎在找比较合适的措辞:“关于皇帝……你和他的那些往事,真的全都遗忘不再计较了?”

    果然!我懊恼的坐直身子,脸上阵红阵白。心里不由的咒骂无影的那些暗探爪牙,怎么连这种事也要查个清楚明白?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收敛心思冷笑道:“人除非丧失记忆,否则怎么可能真正遗忘?哄傻子的吧!”

    “那你为什么?”他难以理解。

    我呼出一口气,飞快说道:“我司空破晓最鄙视那些拿女子所谓贞洁说事的混帐!食也,性也。虽说不可能真跟吃饭喝水那么随便,但也不算什么动辄生死的大事。说我不在乎,不介意是假。可我既不愿意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愿为了名声稀里糊涂嫁人。总不能叫我一剑扎死他,完后自己抹脖子吧?!

    我都已经受到伤害了,为什么还要和自己过不去,每日每夜回忆自己受过的伤?不不不,我司空破晓不干那亏本买卖,我不但会更加好好对待自己,更要想尽法子让自己得到应有补偿!”

    我伸手揪住贺无奇的衣领,将他拽至眼前,鼻尖碰鼻尖,看着他眼中惊魂不定的神色:“我若真想见他易如反掌,可反过来,他想见我却没那么容易。这些年我走走停停,偶尔与他温存片刻,转头又是毫无顾虑的离开。他贵为皇上又能怎么着?还不是要为情所困?反倒是我,”我邪笑的揉揉拧拧贺无奇的脸,趁他失神大沾便宜:“蓝颜知己无数,何曾寂寞过?”

    我口中的气体暧昧的呵在贺无奇的脸上,他眼神闪烁不定,想从我桎梏中挣脱出来。笑话,天下能有几人可从我的挟制下脱逃!我得意的笑了出来。贺无奇猛然间清醒,眸子也恢复清明。愤愤不平的将我手打到一边,怒道:“你还记恨着光雨!”

    “自然!”我朝天翻个白眼:“回去告诉你家那口子。对男人来说,身边纵然躺着个天仙看几年也会看烦。让她日日小心,夜夜提防着点,说不定哪天何家风流大少的心就被某个狐狸精勾搭走了!”我眨下眼睛,嘻嘻笑道:“我这“前情敌”可一直贼心不死!咱好歹也是在众人面前私定过终身的准情侣呢!”

    贺无奇即尴尬又气恼的表情引的我开怀大笑不止。

    咳,总不好闹的太过分。我问道:“觉得我很可恶?”

    贺无奇送回我两记白眼,也忍不住笑起来:“我觉得你很有趣,这样行了吧?!”他瞪我一眼:“看来那消息告诉你也无妨。皇帝,也就是你那真正的老情人消失了!”

    什么?!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贺无奇,这笑话未免太难笑了!

    “他输了。这已是三天前的旧事。赫连容达发动宫变成功,欲立皇长子锦思奇为帝,自己则为摄政大臣。过不了几日就会昭告天下当今皇上突发疾病,驾鹤归天了!”贺无奇叹道:“冷君风拜托我寻找,他如今对你可是恨到咬牙切齿!说若不是你临走前还设计陷害,皇帝绝不会这么容易输掉!下次遇见可要对他加倍小心,那家伙把这弟弟看成唯一至亲,我估计他现在杀你的心都有!”

    我好一会才消化完这条信息,父亲赢了!在多年苦心经营,不惜亲手毁妻灭儿的执着下,赢了!

    我拧着眉怔怔望着贺无奇:“他自小锦衣玉食,连最起码的生活常识都没有,再没了仆从,他可怎么活啊?”

    “我管他怎么活!”贺无奇气道。“既然你不是非他不可,何不就此俩俩相忘?!”

    “你不懂的。”我道。靠在椅子上,用手背遮住双眼。是啊贺无奇怎会知道。不管看在旁人眼里如何,我记忆深处依然清晰记得他十岁时为我买饭解闷的情景。为那个内里已有近二十岁,却幼稚差劲的总是给小孩子脸色看的我。

    还是放不下他,不忍心看着他受苦!

    “我会想办法找他回来的!”

    再过一个月就到大师傅的百岁寿辰了,在那天,我将正式成为原教的教主。全教上下都在为那天做准备,广发帖子遍邀天下武林群雄。我依旧很忙,锦霖依旧毫无信息。偶尔见到贺无奇我也总是皱着眉头问,“你说他还活着的吧?”气的贺无奇总是哼哼哈嘿,让我十分纳闷,不明白他是从哪学会周董的《双节棍》的?

    我虽然决不许弟子与朝廷勾结,但教中负责收集情报的弟子时不时仍会传些消息过来。王选最得我信任,这部门自然由他掌司。

    “这是最新的谍报,已经追查到叛徒成通的下落。”王选递上谍报,接着道:“另外成通身边还有一个人形迹可疑,他不光时常暗中拜访赫连容达,据说在这次宫变中亦出了不少力!他与成通似以师徒相称。”

    终于找到了!我将看完的谍报慢慢揉进掌心,完后摊开手掌,破碎的纸屑飞散满地。成通是必死无疑。对与锦无双,我该怎么好好报答他的“照顾”呢?我走至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将它放在信封里递给王选:“你亲自将这封信送到赫连大人的手上!”

    王选楞了一下,因我的关系,他在原教的权利已隐隐是第二把交椅,想来正好奇究竟是什么情报竟需他亲自传送?

    我道:“还有其他事?”

    “没有,属下这就去办!”

    我走出屋子,看着庭院发呆。信上只是平淡的记述我被虏进皇宫后受到的种种待遇,流掉的婴孩,残废的四肢,如同洋娃娃一般任人摆布的生活。父亲看后会是什么感觉呢?锦无双最恨别人的背叛欺骗,愤怒蒙蔽他的双眼,竟作出颠覆自家江山的蠢事。不过我想父亲的手段反应是不会叫我失望的。

    突然怀念起风华书院,那个风景如画,改变我一生的地方。在继任原教教主之前再让我任性一次吧!拿出斩月,悄然离去。

    “这是荷尖殿,初入学的学子们待的地方;恩,那是学子饭庄;那个是宿舍……”我一点一点回忆着,转眼到了西边山林。走上山顶,看到一熟悉的背影,不禁震惊到失神。

    锦霖席地而坐,俯视整个风华书院。我强压着激动轻步走上前,坐到他的旁边。

    许久过后,锦霖先开口:“过了这么多年,这竟分毫未变。”

    “跟我回去!”我道。

    锦霖不出声,我执着的又说一遍:“跟我回去!”

    “回不去了。”锦霖苦笑:“再也回不去了,奇奇。”

    我突然觉得恐慌,紧抓住他的袖口不放:“谁说的!有我在,再远也能回的去!”

    锦霖只是摇头,微笑的拂开我的手。我满腔怒火冲到喉咙化成呜咽,眼泪毫无预警掉下来。我突然觉得委屈,我简直委屈的要死!锦霖伸手要帮我擦眼泪,被我一巴掌挥开。

    于是,堂堂原教教主,傲视天下的武林一代高手,极没形象的在儿时母校的山顶上痛快淋漓的大哭一场。至于究竟在哭什么,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

    锦霖叹口起蹭过来,将我环抱在怀里闷声道:“有劳女侠带我回去吧!”

    我噎了一下,眼泪全憋回去。又觉得搞笑,忍不住哇哈哈大笑起来。锦临气恼的推我一把:“你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

    我哈哈笑着在地上打了个滚望着苍穹道:“一个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锦霖浅笑。

    我又接着道:“布衣得暖胜丝绵,长也可穿,短也可穿,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雨过天青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我站起身,走到山边,回头朝锦霖笑道:“夜归儿女话灯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锦霖啪啪鼓掌,打趣道:“恭喜阁下得道飞升!”

    我拉着他的手装出凶巴巴的口气:“真吃亏!以后回去恐怕就得做随身侍婢,洗衣煮饭,永不超生。”

    锦霖的鼻子忽然红了,转过头去,半晌才说:

    “我仍然是世上最幸运的人。”

    --------------------正文END,部分后续内容请看番外。
正文 番外 侧面
    (看到各位的充满疑惑、不满的留言,让我再一次懊恼由于文笔差,许多想表达的东西无法正确描述出来。于是考虑找个真正冷眼旁观的人从侧面客观描述一下小破。原想用贺无奇的,只可惜他现在的心态已经无法冷静分析。于是乎偶想啊想啊想,终于找到一个与小破没有过多感情纠缠却又十分了解她的人——王选,一个从最初就在他身边的小跟班。大家姑且看一看这篇番外吧,也许能看到小破孩的另一面!^o^)

    总算顺利结束,自此我要改口称她为教主了!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由想起她刚才在宴会上的“惊世言论”,嘴角忍不住向上扯了扯。那人做事永远的出人意料,纵使我跟随她这么多年,仍时常会被惊得目瞪口呆。

    前两天她又毫无预警的玩失踪,直吓得全教上下鸡飞狗跳。要知道宴请群豪的帖子可都发出去了,她要是还失约,可就等同和全天下开了个绝不好笑的玩笑!鉴于她的前科,当时所有人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当年举办武林大会,为争夺武林盟主一位各派无不尽其所能。她与冷轩门门主冷君风乃最大热门,就在所有人翘首以盼这场大战时,她居然连面都没露一下。事后被问及,这位大仙挠挠头,一脸无所谓的回答:“不好意思,那天喝多了没起来。”

    为此她曾朝我发过牢骚:“真好笑了,没去就没去,那是我的自由!他们拿盟主这位子当宝,在我看来还不如根草!就为这居然到处传说我性子古怪,真真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莫名其妙!”古怪的言论,也就她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毫不容易把人等回来了,她竟带回一个男人!别人也许不认识,我却着实吃了一惊。那个全身散发凌厉气势的男人不就是当朝皇帝嘛!皇帝面无表情的扫视大家一眼后就把全部精力放在她身上,视旁人为无物。有兄弟即好奇又看不惯他的冷傲,出言质问其身份。皇帝就当没听到,只用一双精亮的眸子紧紧盯牢教主,细看她的神色象是在等她表态。教主嗔恼的瞪他一眼,一阵手足无措。先是尴尬的揪揪头发,完后突然伸手将皇帝往前一拽,恨恨咬牙道:“我丈夫!”说罢脸上竟出现罕见的红晕。

    全场静默,随即换成兄弟们失声的尖叫!

    好不容易有惊无险的等到她上台发言,最先开始都照着计划顺利进行。就在她念完早就准备好的词后,这个从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果不其然又生事端。头一扬,眉一挑,气势立刻为止一变,竟跳上最高的台子!我赶紧去看老教主他们的反应,一个个正自咧嘴苦笑。

    “原教经过这段时间的改革,早已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教规也日趋完善。咱们教中的人放出去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是非对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想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本教主趁着今天人齐宣布,只要你们行事对的起天地良心,对的起天天吃的那三顿饭。其余本教主一概不管!!!”说罢,潇洒地大手一挥。言下之意就是——没事别烦我,有事自己解决!

    又是同样的静默,其他派中人面面相觑。教中的兄弟却开始大声欢呼,人声雷动。她站在高台之上,俯视众人,露出朝阳般眩目逼人的笑容!

    我站在台下,眯起眼睛远望着。第一次见面时,她约莫只得十五六岁的年纪,手上拿着古神器斩月,冷漠疏狂的跟着左护法侯笑天走进原教大门。年龄虽小,已是惊人的漂亮。精致到无懈可击的脸庞上宝光流转,一双眸子似足寒星。看似随意的站在那里,全身上下无一丝破绽!整个人就象她手中的斩月,锋芒毕露!

    这么一个小女孩竟惊动教主与律法堂堂主亲自出来迎接!后来听说她居然是原教三位掌权兄弟教出的徒弟,更被任命为原教的监察!再后来我与其他几个年龄相仿的弟兄派去做她的跟班。被选中的人无一不是教中的捣乱分子,这一点曾让我郁闷许久,我怎么看也都是最老实的那一号人啊!

    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各自挂着张苦瓜脸去见她。千辛万苦进入原教,却没想做了个小丫头的跟班,这和保姆有何区别?!她歪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看到我们进去,慢慢抬起头,精亮的眼睛闪闪发光,嘴边缓缓绽放笑容,懒洋洋开口:“唷,各位好!”

    屋里深处仿佛一瞬间变亮,我们这些也不过二十岁许的小伙子们无一不被眼前艳光晃花了眼!我相信当时所有人都认为,能日日陪着这么漂亮的姑娘,简直再幸福不过!可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哪里是什么温柔漂亮的小姑娘,根本就是个混世魔王!

    有人使坏,故意逗她说要去窑子玩,想看她害羞娇嗔的一面。谁也想不到她居然大咧咧道:“行,你们最好快去快回,速战速决,切记注意安全卫生!我去旁边酒楼喝两杯等你们。”众人的表情想当而的古怪尴尬,她明亮的眼睛转了转,竟换上歉意的神色:“对不住了,这事要是一味图快哪能有趣味!这样吧,一个时辰怎么样?!”

    众人无语,她象是十分头疼的恨下心道:“一个半时辰总够了吧?拖太长回去我也不好交代啊!”临了,她不忘十分体贴的问一句:“你们银子够不?我这还有些,要不你们都带上?”

    只记得当时众兄弟浑浑噩噩坐在妓院里,你看我我看你,压根顾不上理会那些莺莺燕燕。最后相顾哄然大笑,直笑的爬桌上起不来。

    我们都知她武功好,没想竟是惊才绝艳。有个兄弟意图在她面前表现一把,结果却是被她轻而易举的一巴掌拍倒在地。不仅如此,她一恼就会笑嘻嘻的拿我们练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身上疼!不过她待下面的人真是没话说,从不会拿身份压人。有她的即会有我们的一份。行为粗而不俗,举手投足间看的出受过良好的家教。

    大家给她定位在内心善良,但脾气古灵精怪。随后任谁也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这个只有16岁的小姑娘,面不改色的调动原教力量,剿灭钱帮,火烧万花楼!钱帮人之血染红河流大地,万花楼足足烧了三日无一人敢去救火!自此,世人方见识到她狠辣的一面。而她依旧故我,毫不理会旁人的猜忌疏远。

    她曾直白的对我说,我自认虽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非大奸大恶之徒!我有我的想法和原则。如果我做的让你们看不惯或难以接受,那也只好说声抱歉了。我不敢说这事做的对,但我绝不会后悔或是推脱责任!纵使时光倒退,我该怎么干还怎么干,谁叫我就是有这份权利和能耐!

    我总觉得她的心从未在这,她似乎在四处寻找什么。就在她消失前两天,有次酒后,她看着酒楼外湖泊上万千灯火,忽而大笑,突然张口骂道:“真他妈像假的!”言罢,仰头喝干杯中酒,甩袖离去。

    她真乃地地道道的游神,从南到北,自西而东,简直把天下跑了个遍。我不由的常想,那人总是独自漂泊在外不会感觉孤独吗?不会感觉疲倦吗?

    到底还是回来了,脱胎换骨般承担起责任。成熟了许多,看的出吃过很多苦,但绝口不提。仍旧笑的坦荡荡,无一丝阴影。你若小心试探,她咳一声,嘿笑道,都是过去的陈年烂芝麻,提它做甚!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过。

    仅这份胸襟已属难得!

    有时发小孩脾气,时局最困难时,看谍报会突然发疯似的扔的一地,完后犹如困兽般气恼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等发泄够了,赌气的往椅子上一坐,指着地无奈的说,麻烦帮我拾起来。当再度投入到工作中时,自是十二万分的努力集中,时常一忙就忙到深夜。纵使这样,麻烦事仍旧一堆一堆的压过来。她看看桌子上山似的文件朝我苦笑,自嘲笑道:“权利这玩意吧,没它的时候烦,有它的时候更烦!!!哎呀呀真烦死我了!”

    偶尔空闲时我们会泡杯茶,聊聊天。聊到兴起时,我开玩笑的问她要找个什么样的夫婿。她嘻嘻笑答,一定要找个顶级美男子,这样才能百看不厌啊。要多金多情,即懂风趣又解风情。绝不可一副弱不经风的样,须高大健康阳光,极具男子气息。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有很高超的接吻技巧,会调情,就怕找块不开窍的木头!

    我听到后面,一口茶水没忍住喷了出来。她则笑的前仰后合。我直到现在也记得当时的情景,她坐在椅子上,手捧着茶杯,笑的灿烂明媚,身体随着清脆的笑声微微摇晃。

    也许连窗外的阳光也爱上这笑容,她的周围散发着亮却不刺眼的光芒,整个人像宝石般灼灼生辉。

    皇帝就是她选定的丈夫吗?我抽回视线,端详同样站在暗处远望的皇帝锦霖。不可否认的英俊潇洒,不光如此,他身上那种天生的皇家气派,睥睨天下的风度,确实有让任何女人动心的资本。不过,在他凝视教主时才有的丝丝温柔,才是其中关键吧。同是男人我感觉的出,他真心爱着司空破晓。但教主又如何呢?

    我低头浅笑,那个人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最爱的人。她对自由的渴望,对自身原则的追求注定了这点。抑或只是因为太过特殊?但和她结合应该是幸福的,因她独特的看待问题的方式,因她对于所爱之人毫不掩饰的包容和袒护,因她的独立与自信,因她的开朗和幽默。可这样的人如想找到身心合壁的人实在太难了,但茫茫人海中,又有几人能找到真正的知己爱人呢?

    她可以直视你的眼睛说,多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她可以真诚的和任何一个小人物承认错误,请求别人的原谅;她可以笑的锤桌子顿足,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她可以扬起下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她可以面不改色的杀人放火,让你找不到丝毫试图掩饰的迹象。

    她会告诉你,我真的很努力希望做到让所有人满意,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不过就是一个除了武功好点外一无是处的家伙,不是圣贤,没有高尚的情操,没有悲天悯人的胸怀。外加实在算不上多聪明,所以时常做错事。可我在尽我的全力,努力好好活着,让自己幸福,让身边的人幸福!

    我难以自持的哈哈大笑,转身走向准备好的酒席,今夜,不醉不归!

    番外之何宇行

    我醉的脚步凌乱,头脑却异常清醒,周身滚烫,想的全是她说那句话时的音容笑貌。心煎熬难耐,好几次忍不住想要揪住她问个清楚,可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

    仰头呼出一口酒气,不禁自嘲的笑起来。你的心乱了,何宇行。

    “爷,你可回来了!”看门的小六子疾步跑过来。

    我挥手示意他退下,独自走进书房,开启密室取出关于那个人的资料,一页一页细细翻看。越看越是心痛气恼,遂狠狠将谍报扔至一旁。

    其父乃前朝三皇子,攻破皇城时为南平王所虏,不得已认臣做父,改名换姓成为阶下囚。其母怀孕期间被丈夫喂食毒药,艰难产下婴儿后血崩致死。作为协议,只有三岁余的破晓作为礼物送至风华书院,南平王世子锦霖身边。一年后神秘失踪,足七年才又现身风华,其后惊鸿一瞥,在南平王府登台后再度消失,其足迹遍布西域。

    再往后,误信虚假谣言,受制于锦霖囚困于南平王府,被……被……

    我悲愤的在屋中走来走去。那样心高气傲的女子,当时该是如何的羞恨哀痛!?拾起地上的谍报,心中又是一阵绞痛。别人都说她司空破晓如何如何的幸运,我却太清楚她活的是多么的不如意。

    她最敬重的父亲屡次将她出卖,她钟情的男子不止一次狠狠伤害她。父亲与情侣相互攻歼,把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的几位师傅不但让她学习很可能会死于非命的功法,更想尽办法让她接任繁琐的教主一职。所谓好朋友的妻子,却是害她最深最惨的一个!所以她宁肯在外风餐露宿也不愿回来面对这些人!

    心疼她,那个时常冒傻气,总不顾后果的家伙!我心甘情愿与原教结盟,心甘情愿淌这浑水!跌坐回椅子上,眼睛漫水气。哎呀,要是让她知道我如此,怕是又要取笑了!

    她就是那么一个人,你永远不可能听到她期期艾艾的抱怨什么。她总是笑的一脸灿烂,神采飞扬。

    “表哥,该休息了。”温婉柔顺的声音。

    我寻声望去,光雨怯生生站在门口,身骨柔弱如柳,眉目如画。我叹息,还有什么好期待的,这世上只有一个司空。收拾妥当一切,吹熄烛火的那一刹那,我似乎又看到那一幕。

    一个穿着简单不施粉黛的女子,笑吟吟饮尽碗中美酒,亮若星辰的眸子在众人身上一一转过。而后扬起光洁的额头笑起来,露出雪白的贝齿,摇头晃脑悠然自得的说道:

    “上天待我甚厚,何其幸哉!”

    烛火熏到眼睛,憋了一天的泪就这么扑簌簌掉下来。我慌忙擦拭掉,转身拥着光雨走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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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 新的篇章
“你怀孕了。”

    “……咳咳咳!”苹果卡在喉咙,咳的眼泪都下来了,哆嗦着手指着锦霖,不,现在该称为韩君月的小子说不出话。这家伙抿嘴角轻笑着上前拍我背。

    “不可能!”我瞪着他:“李太医说过,我经上次有了后遗症,怀不上孩子的!!!”

    “只是几率变低罢了!”君月趁我失神,捏住我的脸又揉又拽,暧昧的邪笑道:“当然,这还得归功于咱俩每夜太尽职尽责!”这混蛋人前人后两个样。

    亏我的厚脸皮功这些年大有长进,脸不红心不跳的朝天翻翻白眼。突然反应过来,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你说要重新开始,千心万苦钻研医学。不耻下问四处寻访名医,苦了累了一年多,还拿老婆大人试药,只是为了研究治疗不、孕?!”

    “不错!不夸奖我两句?”回答的清晰响亮,抑扬顿挫。

    我强忍再次翻白眼的冲动,不甘心的大吼道:“可我……还没准备好啊!能不能退货?!!!”

    ==========

    “巡视各地分坛的计划无限期搁置。”

    “这是为何?”

    “……我怀孕了。”巡视少说要在外跑一年,顶着大肚子巡视……天,那场景想想都觉得是场灾难!本世纪最黑色的幽默!

    刹时静下来,屋里显得有些吓人。我木着张脸,坐在上座。

    屋里其他人好似集体解冻,齐齐大吼道:

    “真的?!!!”

    随着那声惊天动地的叫喊,房子都跟着抖三抖。

    我揉揉发涨的额头:“自然是真的,你们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怎么一个个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张的能塞鸵鸟蛋!好歹我有老公又是女的,怀个孩子至于这么惊讶吗?!

    “这是一些事务的权利交割,以后有劳各位多多辛苦了。”我拿出一打信封,挨个发给他们。“行了,都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看着他们出去我还一直再想,好象是忘记交代什么了,到底忘了什么呢?

    不到一天我就知道疏忽在哪了!我蠢的忘交代他们别往外说!!!司空破晓怀孕了!这条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迅速从这个屋飞向整个原教,再从整个原教飞向无数角落。接下来,数不清的补品向洪水一样涌进住处,堆成了小山,而且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我又不是猪,哪吃的完这么多!不对,就真是猪也吃不完这么多啊!

    这群大嘴巴,我,我真恨不得揪回来一人给他一巴掌!

    先是三位师傅听说后,一个个仿佛返老还童,红光满面主动要求帮助处理教务,让我回家安心养胎,弄的我哭笑不得。紧接着,贺无奇扔下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跑来,奇珍异宝带了一车。完后拿出小算盘,拨的噼啪响!

    “恩,不管生男生女,我铁定是要做干爹的!正好我也刚有一子,司空生男就跟我儿子结拜成异性兄弟,生女更好还能嫁入我何家,不错不错!”

    我怒!怎么之前就没发现他身上的奸商本质!只得感慨——交友不慎啊!

    接下来,一直看我不顺眼拿我当透明的冷君风也显出原形。开门见山道:“孩子生下来我要当干爹!”

    我再怒!干爹这玩意又不能当饭吃,认这么多干嘛!

    说给君月听,这小子笑的那叫个奸诈得意!我狞笑一声道,孩子多一个干爹,本夫人等于多一个干老公出来!老公多了省着偷,多多益善!话音刚落,果不其然脸变的比锅底都黑!没两天贺无奇到我面前打小报告,哭诉,说你那位哪象当过皇帝的啊。连蒙带骗,外加威胁利诱,就是不让他当孩子的干爹!我听后大笑不止!

    如今我在原教闲逛,遇到我的人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我往前走一步,他们往后退两步。我往前走两步,他们恨不得躲天边!我暴怒,骂道,都傻了还是发神经?躲什么躲?把小弟吓的就差抹眼泪,哭唧唧,说三大长老(我三位师傅,人家现在都是太上皇!),外加掌权执事,还有联盟冷门主,富豪何家少爷(无影仍是秘密),当然也少不了我家那位冷面神,一天三嘱咐,谁要是让我有了哪怕丁点意外,活烹了他们!

    难得有不惧他们几个的愣头青秦博豪凑我跟前,眼珠子直勾勾瞪着我已有些鼓起的腹部。半晌嘎嘴感慨道:“原来你真是女的啊!”

    我已不是愤怒了,我是抓狂!一招天外飞来的如来神掌拍死这不长眼的小子!

    日子就这么自指间滑过,肚子已经滚圆的象皮球了。据韩君月这蒙古大夫说,再有半月就到预产期。可我的状态实在和预想的不一样。也没见对什么酸的辣的感兴趣,面色红润,健步如飞,大声说笑,还有力气教训街上遇见的小混混。当然,我自街上回来后被众人开批斗会,狠狠训了一回!接着被彻底禁足。

    不让出门咱就吃呗!于是乎我开始了胡吃海塞的日子。惊的韩君月大叫,停停停停,我的祖宗啊!

    某夜,我似睡着又似清醒。猛然睁眼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儿爬在我身上,紧紧抱着我的脖子。心尖一颤,我抚摩着他的头发,问,是你吗?他仰起脸,浅浅笑着摇摇头。喊了声,妈妈。

    我骤然清醒过来,感觉羊水破了,惊慌的抓住身边君月的胳膊。紧张的声音尖锐刺耳:“快,快……”

    这些日子君月也无一日睡的塌实,我刚一动他就醒了。原本以为他会比较冷静,谁知比我还不济。紧张慌乱高声唤人,手足无措的在床边打转,急的满头满脸的汗。产婆进屋,推他出去,丝毫面子也不给。君月失了往日风度潇洒,梗着脖子就是不肯。我嗤一声笑出来,反而冷静下来。笑骂道,你在这立着既碍眼又碍事,出去出去!

    君月象是挣扎了一会,才不甘心的出了房门。外面炸锅了似的哇啦一片,提醒我外面可是有不少人呐!

    产婆松了口气低声对我说,别害怕,是女人都得过这关。我满脸冷汗的哈哈大笑道,您只要能让他快点出来就是帮我大忙喽!产婆莞尔。

    胎位似乎不正,阵阵难以描述的疼痛,一点点消磨我的意志。好半天,产婆变色道,要是疼你别强忍着啊,哭出来,叫出来!

    我咬牙,做烈士状,宁流血不掉泪!开玩笑,我一众兄弟可都在外面等着呢,真要是又哭又叫,我以后还混不啦?!

    “哎呀,还有一个,是双胞胎,双胞胎!”

    双胞胎?!据说四十万分之一的几率都让我碰上了?!不错不错,哈哈!

    心头一松,困意占了上风。

    心里有事,也就昏睡了个把时辰。刚一睁眼,君月急切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你醒了?……要不再睡会?”

    我挣扎着坐起来,他慌忙上前搀扶。嘴里象解释又象是抱怨:“我真没想到会让你这么难受……我见她们都日日夜夜盼望有孩子,好象挺简单的啊……会不会因为是第一胎才这么痛苦?下次是不是能轻松点?……”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妈?我受不了的怒吼:“够了!再罗嗦就滚出去!还下次?我告诉你,没下次了!”我还想继续,可看到从君月明亮眸子映射出来的形象时倒抽一口凉气!

    “快帮我梳洗一下,这形象比难民都难民!”

    君月失笑,将早等在外面的下人叫进来。我坐在床上指手画脚,把一屋人指使的手忙脚乱。

    “孩子呢?我要见我孩子!”

    “在你二师傅我这呐!”话音刚落,乌拉拉进来一屋人。我定睛一看就乐了,大师傅,三师傅还好。老怪物、贺无奇、冷君风他们几个跟刚遭了劫似的。脸上身上明显带着动手后的痕迹。所不同的是,二师傅怀里左右抱着两个婴儿,笑的得意非凡,象打了胜仗。

    我笑眯眯:“敢问你们几个是唱哪出啊?武打戏?”

    大师傅三师傅哈哈笑。老怪物翻翻白眼,贺无奇咬牙嘟囔着什么为老不尊之类的词,冷君风一直拿眼斜我。

    “龙凤双胞胎!!!男娃是哥哥。他俩刚吃饱,你看看,你看看,多可爱,跟我老侯长的挺象吧?!”二师傅献宝一样将孩子捧给我看。

    呃~该怎么说呢,应该说是——非常丑……我拧着眉头看着皮色微红,皱巴巴,眼都没睁的小猴子们,痛心啊痛心!费死了劲生下来的就是这么个丑东西?还俩!传说中粉嫩可爱,胖嘟嘟好似安琪儿的婴儿到哪去了?

    我看看婴儿,再抬头看看老怪物,对比了一下,面部有些抽筋道:“嘿嘿,他们就是您的亲孙儿,自然象,自然象……哈哈……”

    贺无奇一脸受不了的挤上来,摊开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讨好道:“我们几个花了几个月想了数百个名字,这些日子挑了又挑选出这九十八个。你再斟酌斟酌……照我这个干爹的想法,这几个名字是很不错的!”

    “胡说!那几个名字才好!”老怪物吹胡子瞪眼喊道。

    “你们说的那几个都不怎么样!”冷君风闷声闷气。

    我瞪眼看看那张纸上的字,这次不光脸有抽筋的冲动,眼睛也要跟着抽了!想显摆学问深,也用不着拿我孩子名来证实啊。名字起的那叫一个深奥啊,生僻啊!得,一张纸上三分之一的字咱不认识……好歹也算在二十一世纪接受过现代教育,还是追流行穿越过来的时髦人士,又再这里接受过传统教育,这这,太没面子了!

    我被彻底击败,无力道:“名字是让人叫的,不是让人猜的!”目光落到两个小小人儿的脸上,突然觉得也挺可爱的嘛。伸手扶上嫩嫩的小脸:“我希望他们日后能活的逍遥自在,不受世俗束缚,活的真我率性……对,就叫逍遥、自在!韩逍遥,韩自在,一听就是兄妹俩,哈哈。”

    “啊?~~~~~”不满的声音骤起。

    我凶巴巴瞪圆眼:“谁有意见!我辛苦十月怀胎,痛的死去活来生下他俩,连最基本的冠名权都没有?!”边说边撸袖子,大有谁说有意见我给谁扇飞的架势!

    许久不说话的君月轻轻笑了一声,从老怪物手中抱回孩子逗起来,好象丝毫不关心姓名的问题。我转转眼珠笑问:“你这个才高八斗学惯古今的亲爹怎么不起几个名字?”

    君月笑的云淡风清,斜了我一眼:“起了你也得改,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你料到了为什么不早说!?”还没等我说话,老怪物贺无奇甚至冷君风齐齐喊出来。

    韩小子一本正经目光坦荡的从三人脸上一一看过,慢悠悠开口:“看你们讨论争执的那么开心,那么投入,没好意思泼冷水。辛苦了。”他郑重的雍容的点点头。

    众人齐吐血,我乐的差点岔气。

    接下来就是和“小恶魔们”相处兼“搏斗”的日子。找了三个奶水充足身体健康的奶妈。我又将婴儿床放在我俩住的卧室里,君月自然毫无意见。准确点来说他最近象得了“屏蔽症”,除了我,孩子,和几个少数人外,他的眼、脑子会自动屏蔽掉其他人……

    过了些日子,两小猴子变好看了许多。皮肤白白嫩嫩,时不时给我露出“无齿”的笑容。特别是小妮子自在,最喜欢吃东西时让我抱她,完后噗噗往我身上吐。见我横眉竖目瞪她,乐的咧嘴。往往到这时,臭小子逍遥也会毫不吝啬送两“无齿”笑容,藕似的小胳膊来回晃,形似鼓掌叫好……

    有次我和君月出外回来,一踏进门就见俩小孩顺着床往一旁的架子上爬。

    韩君月的脸登时沉下来,快步上前。正好保姆回来,见情况吓的脸煞白,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出去方便一下……”

    我笑嘻嘻扯住君月道:“别把小家伙们抱下来,让他们爬,想爬哪爬哪,你护好别摔着就行!”

    其后果就是,俺家小孩在日后的岁月里,不停的朝天花板发展,恨不得象壁虎一样贴房顶上。

    而孩子他爸,则经常半夜突然吓醒。拧我的脸揪我的头发道,我又梦见咱孩子摔下来了,都是你,都是你,我揪我拽!

    到该学说话的时候,我不停教他们喊“爹爹”“老爸”。当孩子们第一句喊出口“老爸”时,把韩君月感动的一塌糊涂,简直就是热泪盈眶啊!顺带感激我感激的不行。

    我得意的笑,我奸诈的笑~~~

    某天,夜间婴儿啼哭高喊,一会“爹爹”一会“老爸”。我睡的迷迷糊糊,回身轻踹身边的人。“喂醒醒,你孩子叫你呢!”说罢反个身接着睡……“哎哟,你干吗咬我?!”我怒视。

    韩同志气的哼哼不止,终究还是妥协在“爹爹”叫声中,下床哄孩子去了。我得意的笑~接着睡我的大头觉!可还没睡多长时间,韩君月钻进被窝,朝我的脖子就是吭哧一口!

    “你要是饿桌上有点心!”我闭眼磨牙道。

    “都不如眼前的好吃!”他哑着嗓子,这么说也是这么干的,顺着我的脖子真咬了下去……咳咳……

    日子过的出奇的快,在我哀号着“老了老了”的时候,小逍遥小自在要过五岁生日了!

    好歹他们的老妈是原教教主,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送礼巴结的人海了去了。两小家伙嘴甜,叔叔伯伯阿姨婶婶叫的那一个亲切自然。再加上这两年他们是越长越漂亮了,特别是两人站一起时交相辉映,可爱的似玉娃娃。借此不知搜刮来多少好东西。

    不过这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贺无奇就成了名副其实心甘情愿的冤大头!谁叫他现在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呢!谁让他对我孩子,特别是小自在心图不轨呢!

    “小自在,喜欢干爹送你的臂环吗?小自在,你看这件裙子漂亮吗?小自在……小自在什么去干爹府上玩啊,你咏辉哥哥哭着喊着要来给你祝寿,可惜发了高烧。你抽空去看看他吧!”

    废话滔滔不绝,也不看看我家小孩脸都白了!

    “贺无奇!!!”我磨牙撸袖子,“再废话我扔你出去!”

    他嘟囔几句,闭了口。俩小孩长舒了口气,蹭到三位师傅旁边,爷爷爷爷叫的又亲又甜。大师傅已是百岁老人,身体依然健硕,一把抱起他俩笑的开怀。

    就在这时王选进来,手中捧着锦盒,看我一眼低声道:“这是今年的贺礼。”

    我伸出手,抱着盒子失了会神才打开。是两块拼成一个圆的玉佩。一半刻着龙,另一半是凤。形象栩栩如生,似要破壁而出,驾云而去。颜色黑红交织,黑如夜红似火。盒子打开的那一刹那,有淡淡的沁人心肺的香味溢出来。

    “辟邪宝玉?哇呀呀是辟邪宝玉啊!!!”老怪物蹦我面前,左右手各拿半壁,把玩半天惊叹道:“果真是天下至宝辟邪玉。小怪物,这玩意可是无价之宝啊!”

    我问:“哦?这就是传说中能辟百毒的宝玉?”据说佩带此玉的人不但可以使毒虫蛇蚁退避百丈,还可克制天下奇毒,甚至边疆苗人的盅毒也能化解!

    “礼物是一年比一年贵重了。”身边的人冷冷淡淡开口,语气中倒也没有尖酸刻薄之意。我笑看了他一眼,知道这小子心中仍未能完全放开过往。不过君月有一点让我比较欣赏,那就是从不会在背后说人坏话,任何人的!

    我招小人儿们过来,给他们带上。

    俩小孩今日接礼物接到手软,逍遥不愧是韩君月那小子的儿子,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里外里都一样!人前谦逊懂礼,人后立马换嘴脸!哼哼,我这个当妈的最清楚!

    至于自在,抚脸长叹!一张小脸是漂亮到没话说,一张小嘴是甜到没话说,小脑袋瓜也好用的很!只是……只是她小小年纪就财迷的紧!我真怕这个毫无立场可言的家伙会倒戈到何家做那女人的儿媳妇啊啊啊!

    抬眼看去,小逍遥浅笑着站在一旁,他身边的自在则笑的一脸纯真,不停说“啊,这件头饰自在很喜欢,谢谢伯伯。”还有什么“不管爷爷送什么,自在都喜欢哦~”还有还有“我就知道干爹最疼自在了~”小逍遥这时也会不失时机的拉着妹妹的手,插一两句“谢谢爷爷,您能来最让逍遥高兴了~”“等我俩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你们”诸如此类……

    看那群大人笑的……呃一脸白痴……

    吃、喝、玩、乐!明明是小孩子的生日,到了后来我们这群大人倒成了主角。他俩退到一边角落说悄悄话。

    逍遥摸摸妹妹的头道:“真这么喜欢这么物件?以后哥给你买一堆就是了。”

    自在很老成的叹口气:“难得大家大老远跑来,我是想哄大家高兴嘛!哥你要真想送的话,还是直接送真金白银比较好!有了钱,我想买什么买什么。还有什么能比钱更实在的?”

    逍遥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会:“没问题,不过你得让我好好想想什么行当来钱最快!咱妈那么小气,平日还叫咱俩用家务劳动换取零用钱,就不用指望她了!”

    他俩小孩再压低声线说话,能瞒的了这一屋子的武林高手?于是乎啊于是乎,一屋大人满头挂满黑线……

    我怒啊,这俩小兔崽子!老妈我是想培养你们吃苦耐劳的精神,什么小气!!!

    还没等我上前教训他俩,只觉数道强热光线射过来!我眨眨眼,看着一屋冒绿光的眼睛,辩解:“这可不是我教出来的……”

    显然他们不接受我的辩解,眼神更加凌厉。我吞口唾沫:“真不是我教的啊~~~”

    君月肩一耸一耸,面上还要装的很平静,在桌下狠捏我一下道:“晚上回去咱再好好商量商量孩子的事!”

    贺无奇先是倍受打击,完后突然两眼放光振奋起来。是哇,论真金白银,估计连小皇帝都没他多!还不得谗死小财迷韩自在!

    冷君风依旧拿眼斜我啊斜我,也不怕眼抽筋。不过我看他现在忍笑是忍到快抽筋了。指着我,噗嗤笑出来,哇哈哈的大笑。“真是什么样的娘养什么样的孩儿!”

    其他人……我实在不想再说了!

    怒视回头,正好发现俩小孩发现苗头不对,顺着墙角爬到门边,飞也似的跑掉了。

    王选立在门口,也是一脸抽筋的表情。

    屋内安静三秒,而后爆发轰然大笑。其中还夹杂着我的怒吼:“韩逍遥、韩自在,你们俩给我回来!”

hrbeu 发表于 2008-9-16 23:51

架空历史,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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