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27
第十九章 动机
众人眼见玄烨起身,不由纷纷跪安,就瞧见玄烨对梁九功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众人心里莫不惊惶,就听梁九功指着刚才那三位别出心裁的“小太监”说道:“你们三个跟我来。”小萱等三人不由一乐,站起身来,跟在梁九功身后离开了会计司。
一路来到了乾清宫,小萱不由轻叹道:“哇呜。”但见那为黄琉璃瓦的乾清宫,座落在单层汉白玉石台基之上,殿的东、西两边摆着铜鹤、铜龟,殿前摆着她叫不上来名字的东西两件,殿南端摆着鎏金香炉4座。好雄伟,好漂亮啊,比她在现代见的还要雄伟加漂亮,不过也亏得她去过故宫,这去了也是白去,该叫不上名字的还是叫不上来。
三人跟在梁九功身后,走进乾清宫,被带到殿东头的昭仁殿,就听梁九功喊道:“纳兰性德、曹寅殿外候旨。钮钴禄东珠进殿。 ”容若、曹寅听了便站在原地不动,哪知这昭萱也不动,感情到现在她还没习惯钮钴禄东珠这个名字。小萱眼见梁九功冲自己直使眼色,心里不由嘀咕,不会吧,这牛咕噜啥的就是说我啊,才抬起脚走进昭仁殿。
进了昭仁殿就看见玄烨一张长脸坐在椅子上。于是找个椅子就要坐下,谁知耳边就传来玄烨一声怒喝:“跪下。”
小萱慌忙跪下,心里暗暗说道,有没搞错,动不动就跪,动不动就跪,烦都烦死了。
她一脸不高兴的跪在地上,玄烨见她跪下了,嘴里却不请安,心中更气,一阵怒吼:“你很喜欢做太监是吧,这样做很好玩是吧,你就给我跪在这里,没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呀!还挺横!
玄烨转身走出昭仁殿,看了眼殿外跪着的容若、曹寅说道:“跟我来。”领着两人来到了西头的弘德殿,玄烨坐在椅子上,容若和曹寅两人跪在地上,问道:“你们很喜欢做太监,那我明儿个就送你们去。”
“皇上恕罪。”曹寅喊道:“我们也是一番好意,原本是想为这次阿哥庆周岁的。”
玄烨眉头一皱,怒道:“曹寅,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这次你还要编这些个谎话糊弄朕,哼,给阿哥庆周岁?给阿哥庆周岁用的着跑去装太监吗?”
“是昭萱的主意。她想多找些太监,教他们唱歌,她说太监的音调不同于一般人,都比较高比较细,如果找来许多的太监教他们一起唱歌,一定会别具一格,优美动听的。等到阿哥周岁那天,好叫他们唱歌给阿哥听。”曹寅一气说完,心里又急又气,本想让他高兴一番,怎知就得罪了他。
玄烨听他说完,不由为之一愣,自己难道错怪了他们?气头上的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就罚他们跪下,其实他们也是一片好心,只是为了让皇子承瑞周岁过的更热闹些,忙问道:“就算你们有这番心意,你们怎么有本事叫那些太监就听你们的话,由的你们叫他们怎么做他们就去照做?”
“昭萱带的银子进来的,她说这些太监穷的很,没机会挣什么钱,咱们多给他们些钱,他们又知道是为了讨皇上高兴的,一定就会答应的。”曹寅说。
“那你怎么不先来找朕?你们直接跟朕说了,朕叫小梁子带你们去,不是更好,省得这般麻烦。”知道是自己错怪了他们,玄烨语气也和蔼了许多。
“昭萱说这事要保密,如果被皇上知道了就没有新鲜感了。”曹寅听见小皇帝的口气变软,知道了三人的处境已经不再危险,心里暗自庆幸。
“起来吧。”玄烨轻声说道,然后补上一句:“下次不许再这么鲁莽行事,有什么事情,就算不想我知道,也要提前跟小梁子打个招呼,万一出个什么事情,朕也好心里有数。”
“谢皇上圣恩。”曹寅与容若说完,站起身来,就听玄烨说道:“曹寅门外等着,朕有话问纳兰性德。”
曹寅闻言,退出殿外。玄烨看这曹寅出去,问向容若:“朕问你,你是不是很喜欢昭萱。如果你喜欢她的话。。。朕会为你做主。”玄烨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的表情,心道,你若敢喜欢她。。。我便找机会结果你。就听容若回答道:“嗯,的确喜欢,我和昭萱义结金兰,我们之间感情好过自己家的兄弟姐妹,不过并不是皇上想的那种喜欢,何况昭萱也不喜欢比自己小的男孩。”
玄烨闻言又喜又怒,喜得是容若跟昭萱只是如同姐弟,怒的是容若说昭萱不喜欢比他小的男孩???朕正好比昭萱小一岁。。。。。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比自己小的男孩?”玄烨问道。
“平时总在一起玩,听她偶尔提到。”容若回道。
“你把她的原话说给朕来听,”怕容若起疑自己的用意,忙又说:“昭萱活泼可爱,朕也在想有什么样的人会适合她。”
“有一回,我问她将来想嫁什么样的人,她说:个头高高大大,胸膛要厚厚实实,肌肉要多,要有力气,相貌要英俊,不能歪鼻子瞪眼,满脸麻子。。。”说道这不由声音放小,看了眼玄烨,玄烨小时出天花,脸上有稀疏的小麻点,见他未语便接着说:“性格要好,对人要温柔、体贴,为人要厚道,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处事要诚恳,岁数大她多些也没关系,只要真心真意的对她,心眼子里只有她一个,为了她可以去摘星星、攀月亮。。。”“够了!”玄烨喊停,他听得耳朵有些麻木了,她这时在挑啥呀?玄烨寻思道,就容若目前所说的昭萱的条件。。。我基本上都可以满足,个头高高大大,等朕长大了自然就会高大,胸膛厚实、肌肉多、有力气,朕以后身体成长的趋势正好符合这个条件,相貌英俊、不能歪鼻子瞪眼,满脸麻子,朕的相貌当然英俊自然不在话下,五官端正。。这麻子当然不是满脸了,我这是一点点而已。性格好、温柔、体贴这简直就是再说我嘛。。。。。我这是在想什么呀?!
容若听皇上说“够了”便不言语,一直低头,等着皇上“赶”自己出去,冷不丁就听皇上说了句:“朕选秀女也没她要求这么多!”
又听玄烨问道:“你可知道她最怕的是谁?”
容若点点头说道:“是我阿玛,她说她最怕我阿玛了,不管她做什么,我阿玛一问她,她就全招了。”玄烨闻言乐了,心道:哈哈哈,原来明珠是你的克星啊,朕可是明珠的克星。
“那她最喜欢的人是谁?”玄烨又问。“目前,好像最喜欢鳌拜大人。”容若说道:“昭萱说鳌大人总给她钱花,比她阿玛遏必隆大人对她还好。”
这个财迷!玄烨闻言心道,那以后朕多给她钱花,那她喜欢的人就是朕了?心里想着脸上轻笑,起身说:“你和曹寅先殿外候着,朕还有事情要问昭萱。”
“是!”容若说完退出弘德殿,和曹寅站在一起。眼见玄烨并没有责怪他们,容若、曹寅心里都是高兴加宽慰。
玄烨走向昭仁殿,走到门口想到,她最讨厌我罚她跪了,每次叫她跪她都不乐意,这次我错怪他们,又罚她跪,她现在一定很生我的气,我一会好好哄哄她,对她温柔、体贴些。想到这里,踏步走进弘德殿。
这一进,不由得脸色煞白,七窍冒烟。
那昭萱竟然从书榻上拿了垫子,铺在地上睡大觉。
玄烨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红扑扑的脸,睡得还挺香,不由蹲下用手推推她,没见她有什么反应。喂!有没搞错,朕叫你来这里是罚跪,你到跑来睡大觉?你你你。。。。你一个格格,大大咧咧地躺在这里,这成何体统!想到这玄烨加重手劲,又使劲地推推她,就听她轻声“嗯”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丫头,不许吵我,你们再敢烦我,小心我把你们送进宫里给小皇上做老婆去!”
玄烨闻言,再忍不住了,他用手紧紧捏住她的鼻子。
小萱忽然无法呼吸,不由使劲张嘴呼吸,眼睛也随之睁了开来,嗬!一张小脸正在自己脸上方,离自己脸不足一尺远。这张脸是。。。。。。
“鬼呀!”小萱叫道。
“鬼你个头!”玄烨学着小萱的口气说道:“朕罚你跪,你却跑来睡大觉?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有啊,我不是不跪,我中暑了,晕倒了。”小萱说道。
“晕你个头,还敢诳朕!”玄烨说道。
小萱看着玄烨,沉默了一下,说道:“你会不会觉得胳膊下面软软的,很舒服?”
玄烨闻言,不禁低头看去,脸色随之绯红一片,原来自己刚才太激动,竟趴在小萱的身上跟她叫板。忙起身站好,对小萱说:“你给朕跪好。”说完,坐上书榻看书,一副没看见小萱的样子。
见他不理自己,小萱心想总跪在这里也不是个事,于是喃喃说道:“有事没事就叫别人跪,虐待呦!”
还是没理自己,又说道:“幸好不是你老婆,要是你老婆还不知道一天跪几遍!”听到这句话,玄烨差点拍桌子,他轻轻咬下嘴唇,忍,我忍住!
还是不理。。。“这世道真是变了啊,都是男人跪搓衣板,如今竟改成女人跪地板,唉。。。什么世道啊!”小萱边说边瞅着玄烨。
我忍!
“老天爷啊,你快派个闪电来劈我,我这么可怜谁会忍心我在这里受罪,快带我脱离这片苦海吧。”小萱抬头看着屋顶说。
忍无可忍!“啪”一声,玄烨将书往书桌上一摔,眼睛瞪着小萱,那眼神似乎要吃人。小萱看着那怒气汹汹的脸,不由甜甜一个微笑,心道:你不是看书吗?我念叨我的跟你没关系,你那么凶的瞅我干嘛。
眼见那个拍马行家对自己甜甜的一笑,就好像自己眼前突然有朵花开了一样,玄烨暗暗咬牙,怎么就狠不小心来。
“昭萱起来吧,坐这来。”玄烨指着自己对面说。
小萱开心,终于不罚跪了,赶紧站起身,活动活动腿脚,坐到玄烨对面。
见她起身活动腿脚,玄烨心里不由一疼。见她坐好,便问道:“听说你和纳兰性德、曹寅是为了给阿哥准备周岁庆,才偷偷溜进来的?”
“嗯!”小萱肯定的点点头道:“我当你是好朋友,才会处处帮你想着,谁知好心没好报,给你儿子庆周岁,却还被你罚跪,以后再有这种事情我才不理呢。”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28
第二十章 预谋
“那样最好。省得我总牵肠挂肚,你少惹事生非我高兴都来不及。”玄烨说道。
“你。。。你真可气啊,我帮着你,你却还嫌我惹事,以后离你远点总行了吧。”小萱说道。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用帮的,这宫里的事情早都安排好了,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可是这宫中的大典岂是儿戏,那可是万万不能马虎的,况且这次又安排蒙古王公贵族觐见在同一天,稍有纰漏不是让人笑话吗?”玄烨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儿戏啊?我们听说是你儿子的周岁庆,一门心思的想着给你脸上贴金,搞些个好看的热闹的也好让你风光些,你却又这不行那不好,说白了,就是嫌我们岁数小、身份低,上不了台面,怕我们给你丢人!哼,”小萱越说越激动,心里越气,我们三个冒这么大的风险,混进来帮你,你却推三阻四的,我们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心里怎么都觉得不是个味,说道:“说白了,就你们宫里找的那些个唱戏唱曲的,我还看不上眼呢。”
“啪,”玄烨一拍桌子,他瞪着小萱:“你也太刁蛮了,朕何时曾对人这么低声下气过,你既然觉得朕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好!那你就去找个比朕更好的。”
“我刁蛮。。。。!你还野蛮呢!动不动就要给你下跪磕头,看谁不顺眼,就骂来打去的,你做皇帝很了不起啊!哼,我才不稀罕!以后请我来我都不来。”小萱说完,不等玄烨答话,怒气冲冲地扭头走出昭仁殿。玄烨看着她离去,心道:你还翻了天!便要叫人拿下小萱狠狠治罪,可是话到嘴边又偏偏没有说出来,愣是不知道给她定个什么罪,怎么个责罚法,索性由她去。随后叫进梁九功吩咐道:“不许昭萱选秀,不许昭萱进宫,传我的话下去,从今天开始,宫里头任何人不许说带有昭萱的两个字,谁要是说了,就给我狠狠地掌嘴。”
小萱出了殿门,看了眼曹寅、容若,扭头走出乾清宫。曹寅、容若正纳闷,就见梁九功出来说道:“你们可以回去了。皇上下了旨,打今个开始,遏府的那位格格不选秀女,不许进宫,更不许在宫里头提起她的名字,否则就要掌嘴。也请两位小爷转告那位格格,以后看见皇上还是躲远些的好,省得皇上看见了生气,再降下个什么罪,那便不好了。”
曹寅、容若闻言忙一串小跑追上小萱,三人一言不发地出了神武门,乘上来时的马车,问道:“小萱,你怎么就得罪了皇上。”
“就许他自个儿高兴,我们便要陪着他高兴?他不高兴,我们便要陪着他哭?我跟他还没好到那交情呢,我本来好心好意,见他做了爹,想帮他弄个热热闹闹的表演,喜庆喜庆,他可好,为他好他却嫌我们多事,他以为宫里找的那些个把戏就好看,就是王道,我们的就统统都垃圾,哼!”小萱一肚子的火。
“算了,小萱,以后皇上的事情我们还是少理的好,皇上喜欢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们玩我们自己的。”容若拍着小萱的肩头说道。
“就是啊,小萱,算了吧,”曹寅说道:“更何况皇上已经下令不许你选秀、不许你进宫,还不许宫里人提你名字,谁敢提就罚谁,还让你见了他就躲远点,否则就治罪。”
“什么?!他以为我就那么喜欢见他?不许进宫,我还巴不得。。。。我偏进怎么着,这么大个紫禁城凭什么就他一个人住。对了不许选秀,选秀是什么破玩意?”小萱不解地问。
“选秀就是满八旗女子,必须先要入宫参加选秀,选上的就留在宫里头做妃嫔,或者指婚给其他的王爷们做福晋。没选上的才许回家嫁人。”曹寅解释道。
“什么?给他做老婆?凭什么?凭什么没出嫁的,要他先看他先选,都等他把模样长得好看的选完了,才让人家那些长得不怎么样的嫁人!那么多的女人都伺候他一个,他也不怕累死。。。”小萱气愤地说着,刚说到这里就被容若一把捂住嘴巴,就听容若说:“这话你也敢说。”
小萱一把拽下容若的手,说道:“怎么不敢说,别说我是汉人根本就不用参加这选秀,就算我真的是满人,我也不去!谁稀罕给他做老婆。”
三人就在这小马车内吵吵嚷嚷,很快就到了遏府门前,却没见小萱下车。
“小萱,到家了!”容若提醒她。
“我知道。”抬头看了眼容若,又看了眼曹寅,小萱说道:“我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既然都已经义结金兰,那是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气同出?”
“那当然啊。”曹寅抬起小脸说道:“这不是说的废话。”
“那么这口气我们一定要出!他瞧不起咱们,咱们就偏要让他看看是咱们弄得好,还是他自己选的那些人表演的好!”小萱说。
“萱呀,你忘了,咱们根本就不能进宫啊,而且我们两个还好说,你是更不能进呀!”曹寅提醒被气晕的小萱。
小萱闷闷不乐的坐在车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忽然说道:“走!我有办法了。哈哈哈。”然后敲着车厢,喊道:“去鳌府。”
“是!”车夫答道。
“我们去鳌府干什么?”容若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小萱抬起骄傲的小脸,笑得甜丝丝的。
三人进了鳌拜府,剩下空荡荡的马车停在府外。
看着三人进了鳌拜府邸,车夫的脸上闪过一丝冰冷的笑容,他取下了带在头上的斗笠,竟露出一个光光的脑袋。摸了把光头,他将斗笠带回到头上,悠闲地靠在车厢上闭上双眼养神。
三人跑进鳌府,在小萱的带领下,直奔书房而去。
到了书房门口,就见小萱推门而入,容若与曹寅互相对视一下,心道:不会吧,她跟鳌拜混的这么好?进门都不敲门?
随后跟进书房,就见一白发苍苍的老人,本来坐在榻上看着字画,一见小萱进来,撒腿就跑,小萱速度也不慢,三两步跑到老人身后,拽住老人泛白的辫子,说道:“二爹,你往哪里跑?”
老人被拽住辫子,当下受疼不敢动弹,张口喊道:“什么二爹,叫义父!”感情这被小萱抓住辫子的人竟是堂堂相爷鳌拜!
“二爹好听,二爹我大老远跑来找你,你怎么就跑啦?你要跑哪里去?”小萱问。
“乖女儿,义父看你来了,正准备出去找人来给你做些好吃的,拿些好玩的!”鳌拜说。
“二爹,你今儿个不用那么忙啦,我找你有要紧事情。过来坐!”小萱说完,拉着鳌拜的袖子往书榻走去。
容若、曹寅愕然,早听说鳌拜认了小萱做义女,还对这个义女宠爱有加,这。。。。。也太溺爱了吧。
小萱冲容若与曹寅一摆手说:“青梅、无猜,随便坐,随便坐。”然后将鳌拜按在榻上,说道:“二爹,有大事。”说完,将嘴巴贴近鳌拜的耳边一阵嘀咕,就见鳌拜一个劲的直摇头。
然后发生了恐怖的一幕,小萱伸出双手掐在鳌拜的脖子上,鳌拜被掐的满脸通红,用双手直指自己的喉咙,小萱才放开双手,就听鳌拜说:“五十!”
小萱皱下眉头说:“五百!”就见鳌拜又使劲地摇头。
于是刚才那一幕再次上演,被掐,求饶,讨价还价:“一百!”
“四百!”
还是摇头,开始掐脖子。。。。。。这一幕幕让容若、曹寅两个看的目瞪口呆,难不成平日里,这爷俩就是这么玩得?这么找消遣?
“二百!不能再多了。”鳌拜喘着粗气说。
“三百!不许再还价了,给我三百人,我放你一马!”小萱说道,说完手又举到鳌拜脖子跟前。
鳌拜看了看脖子跟前的这双小手,寻思了下说:“三百就三百,不过说好了,不许给义父丢脸,要是这回在文武百官面前丢脸,义父我这大半辈子算白活了。”
“义父,你就相信我好了,我小萱绝不给你丢人,绝不让你没面子,如果真的让义父你丢了面子,那我也没脸见人了,索性我不活了好了。”小萱说。
就听鳌拜说道:“唉,我是太宠你了,这次索性由的你去,就算你搞砸了,谅那小皇帝也不敢怎样。”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29
第二十一章 救人
第二天早朝,鳌拜一反往日的安静,对玄烨说道:“皇上,难得今年这么热闹,蒙古王公来觐见又赶上皇子的周岁,既然要庆祝,索性就弄得更热闹些,奴才鳌拜愿出个武演,为这次的庆典祝个兴,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难得鳌中堂有这份心思,朕岂能不准,准奏。”玄烨看着鳌拜,客气地说。心道,这老贼怎会冷不丁地要弄个什么武演给庆典助兴,莫不是要耍什么花样。
退朝后,便找来一、两个亲信,派他们仔细盯紧鳌拜的行踪,打探明白。
再说鳌拜退朝后,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去了护军营,护军营外早停了辆马车等在那里。见鳌拜乘马车来到,小萱与容若忙下车迎了上去。鳌拜见只有他们两人,不由问道:“萱儿,你的那个无猜怎么没见来?”
“一大清早就被叫进宫里整理书籍去了。”小萱回答道。曹寅一早便叫人送来鸡毛信,上写:入宫读书,整理书籍。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哦,走,我们进去!”鳌拜带着小萱、容若走了进去,护军营的大门在他们进去后,立刻跑出些看守封门,大门被关的严严实实。里面的气氛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神秘。
给小萱赶车的车伙计,轻轻抬起了头,仔细地看着护军营的外部构造,然后又轻轻把头低下。他的眼睛明亮有神,像是要掩藏什么,他懒散地将身子靠在车厢上,闭上双眼装作打盹。
过了很久,他听见门“吱拗”一声打开了,睁眼看去,从窄窄的门缝里走出了那个小丫头,他顿时立起耳朵,仔细地听,就听那小女孩对男孩子说:“容若,你辛苦辛苦,先带他们练,我想出去散散心。”“嗯,好的,小萱,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小心些,可别又闯祸了,还有被人欺负就跑回这里来找我。”容若一番叮嘱。
“嗯,没问题。”小萱说完,转身上了马车。说道:“去隆福寺。”
那赶车人闻言,低声答“是。”一路奔隆福寺而去。护军营的事情都交给鳌拜、容若处理了,小萱自己闲得无事,勾起恋家思绪,便问了寺庙的去处,想去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自己能早些回到现代。
到了隆福寺,小萱下了马车,站在隆福寺的门口,抬头看向隆福寺。哇,好气派的大寺院啊,各层大殿被汉白玉围成的栏杆,包裹在石阶之上,寺内香烟缭绕,到处是喇嘛走来走去的身影。小萱不由地看痴了,她不曾注意,在她身旁不远处,一位身着蒙古衣装打扮的人,也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那蒙古人身边跟着几个侍从,见主人不说话,哪个也不敢动弹。说巧不巧,说不巧再没这么巧的就是——这寺门口的一幕,偏偏就叫一个最不想看见小萱的人给瞧了去,谁啊?玄烨!
这玄烨一大清早就把曹寅召进了御书房,命他在那里整理书籍,文献,说白了,就是不给曹寅再见小萱的机会。曹寅啊曹寅,你天天跟那个昭萱在一起,你忘了你的职责吧,你不是陪她玩的伴,你是陪朕读书的伴,打今儿个开始,你就给我按时老老实实的来御书房,我到要看看是昭萱的魅力大还是朕的威力大!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感情这心里还在跟小萱较劲。这中午吃过饭没事了,看了看书,就带着梁九功、隆科多出宫前往隆福寺,心想我在大街上、茶馆里每次都能遇见你,哼,这回我到这隆福寺里来,我就不信我还能遇见你!这就叫个寸,一下车正看见站在寺门口张望的小萱和另一个盯着小萱直瞧的蒙古人。
玄烨见那蒙古人,不由一愣,回身轻问向梁九功:“这蒙古王公们已经来了吗?不是还有半个月才到日子吗?”
“回主子,这次蒙古王公们来的多,据说来的早的赶月前就来了,因为赶上阿哥的周岁庆,所以都提早来,好准备些个礼物。”梁九功附在玄烨耳边悄声说。
玄烨不语,眼瞅着那个蒙古王公,心里就是个不爽:喂,我说达尔汉亲王,你瞧个什么劲啊!这丫头又刁蛮又任性,狡猾、奸诈,只会惹事生非,你这一个劲的瞧她做什么?你瞧瞧你左边刚走过去的那女子,嗯,朕就觉得不错,温柔端庄。。。。右边的那个也不错,嗯,艳丽娇美。。。。。我说你到瞧瞧啊!你别死盯着那个丫头了成不成。。。。。。。喂!你别再盯着那个女人!她是我内定的!玄烨牙咬得咯嘣咯嘣响,只是人家那个蒙古人不但一直瞧着小萱,而且还跟在小萱身后走进了隆福寺。
达尔汉亲王,你给朕站住!玄烨在门口看的眼冒火,梁九功寻思这皇上气色不对,打眼一瞧:嗬!真是冤家啦,那正走进隆福寺的不正是昭萱,难怪皇上不开心。眼见玄烨自顾自地走向隆福寺对面一座茶楼,忙跟隆科多跟随在后,三人找了二楼临街的窗口坐下,玄烨边喝茶边盯着香火旺盛的隆福寺。
小萱一路走进寺里,丝毫未察觉身后有人跟随,她拿起摆放在院内案上的香,借香炉里的火点燃,将香插在香炉内,走进大殿,对着菩萨虔诚地拜了了拜,然后慢慢向寺门外走去。身后的蒙古人也随她走出寺外。
小萱正要上车,就听见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一位少妇怀抱一个四、五岁的幼童,跪倒在寺门口。她走上前看去,那少妇怀里的孩子,脸色相当难看,呼吸也很微弱,就见那妇人一边跪地磕头,一边嚎叫:“菩萨啊菩萨,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紧接着妇人后面又跟来一汉子、一老婆婆,倒头就跪,边跪边哭喊:“救苦救难的菩萨啊,我家娃儿掉河里面了,您快救救他吧。”
听他们这么一嚷,小萱顿时明白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她冲到他们面前,喝道:“你们傻了吗?孩子掉河里赶快找大夫去呀,求那泥塑的菩萨能有什么用啊?”听她这么一喝,众人先是一愣,马上又恢复原态,继续跪地哭喊。
小萱紧皱眉头,正待再喊,就听身边传来一个声音:“他们的孩子溺水,这大夫也治不了的,号号脉开几副药,那孩子也醒不过来,当然只好来求这泥塑的菩萨,这就是他们最后一线希望。姑娘不是也来这里拜菩萨的吗?如果不是抱着希望来,何必要拜菩萨?”
小萱回头一看,是一蒙古男子,胸宽体阔,相貌堂堂。不由心中一怒,自己来这拜菩萨是抱着希望来的,尽管那希望根本就不存在,对着根本不存在任何希望的菩萨许愿,那只是求得自己的一个心里安慰。但眼前的这些人抱着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希望,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拿着活生生的生命在这里耽搁,那就只有等死一个下场。想到这里,小萱白了眼蒙古人,冲上前夺下少妇怀中的孩子。那少妇一心求着菩萨,自己全没提防准备,被小萱轻而易举地将孩子从怀中夺去,当即大叫:“ 你想干什么?你快把孩子还给我。”
隆福寺里里外外的人皆惊,都瞪着抢人孩子的小萱,茶楼二层坐着的玄烨也将这一幕瞧的清楚,不由暗骂:昭萱,你是疯子吗?你抢人家孩子做什么,你。。。。你眼里头心里头可有个王法,你简直。。与那鳌拜没什么两样!
小萱将孩子抢在怀中,眼见众人就要围上来抢孩子,急中生智从怀里掏出鳌拜送自己的小腰刀,抽出刀子对着围上来的人大叫:“都给你我退开。”眼见那些人没有退开,不由把刀子对着孩子说:“快退开,否则我杀了他!”明知道那孩子没有几口气能活,可是毕竟那是个生命,见小萱耍狠,那少妇哭喊道:“我们退,我们退,你别伤我的孩子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那蒙古人何等眼里,眼见小萱手中的金刀流光闪动,知道那刀必非寻常之物。不禁思量着小萱的身份,暗暗吩咐手下人去查探。
见众人纷纷退后,小萱忙将怀里的小孩,平放在地,用手将他的嘴掐开,清理他口中、鼻腔内的水、泥,然后用手指去拉小孩子的舌头,可是小孩子的舌头滑而硬,她的手没办法拉出舌头,便用小腰刀将自己的衣服割开个口子,使劲撕下一条,缠在手指上,将小孩子的舌头拉出口外,略等片刻,自己半跪曲起一条腿,将孩子脸向下放在腿上,头部下垂,自己则用手按压孩子的背部,水从那孩子的嘴里缓缓流出。这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惊异地看着小萱,不知道她在做什么,那孩子的母亲眼见孩子在小萱手里被折腾来折腾去的,更是哭叫凄惨,碍着小萱脚底下放着的金刀,却又不敢上前,深怕惹恼她会伤着孩子。
小萱眼见水越流越少,将孩子平放在地,托起他的下颌,思量了一下,最后咬紧牙关,捏住小孩子的鼻孔,深吸一口气,对着小孩的嘴里缓缓吹气。四周顿时声音雷动,有人大叫:“无耻!”有人大喊:“这女人真是不要脸,对个死孩子还这么做,真该挨千刀。”骂声越来越大,骂得也越来越难听,小萱心急那孩子,看他胸廓有抬起,忙将鼻孔放开,并用手压住他的胸部帮助呼气。对着四周的叫骂声充耳未闻,早有几个看不惯小萱光天化日下荒淫举动的,举棒子上前就照小萱脑上敲去。小萱忙着救人,哪里顾得上去看是否有人袭击自己,她聚精会神地瞧着躺在地上的孩子,眼见那些棒子就要打到她,却被一人纷纷架住,照着那拿棒子的人,拳打脚踢,将那些人全部放倒在地。小萱听着耳边木棒落地的声音,抬眼看去,正是那蒙古人为自己挡住了袭击,不由向他甜甜地一笑,继续对孩子口中吹气,按压胸部,见那彪悍的蒙古人瞬间便将众人打到,尽管叫骂者众多,也不敢再上前滋事,而是全躲在后面谩骂不止。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30
第二十二章 和尚
忽然,围观的人群中有个女人喊道:“孩子的手动了。”随着她这一声叫,四周都安静了下来,静观小萱的一举一动。
汗顺着小萱的脸颊流了下来,这儿没有120,只有她孤军奋战,她自己也没有把握,她不会游泳,对于溺水者的急救方法也是听身为医生的她老妈讲过的,她还没有亲身体验过,不知道能不能救活这个孩子,但是她知道现在绝不能停,停下来就注定了失败,注定要被眼前这些不理智的人活活打死。
孩子的脸色渐渐好转,已经不再泛青,他的小手也的确又动了动。看清楚眼前这一切,小萱心里更充满了希望,手底下没有因为劳累而有丝毫懈怠。坐在楼里的玄烨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光天化日下,小萱毫无廉耻地亲吻那小孩,看着众人怒骂,殴打,却被达尔汉亲王给解了围,看着众人慢慢安静下来,眼睛里都只盯着她——昭萱。
“咳。。。。。咳。。。。哇啊!”随着孩子的一阵咳嗽和哭叫,小萱疲惫地坐倒在地,她知道她成功了,她知道她救活了那个孩子。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唏嘘,“那娃儿活了。”“不知道这丫头使得什么妖法。”
那母亲眼见孩子被救活,再顾不得安危,上前将地上哭泣的孩子抱在怀里,再不撒手。
刚才的小萱为了救人,懒得和围观的人计较,现在眼见孩子活了,他们还是胡说八道,顿时顾不得身体的疲惫,捡起脚边的小腰刀,从地上站起身来,指着围观的人骂道:“我就打烂你们这些个猪头的猪嘴。一个个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在这里胡言乱语,兴风作浪。这孩子快死了,我救他你们说我荒淫无耻,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我能对他做什么?你们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孩子救活了,就说我用了妖法,我妖你个头。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这孩子溺水,是因为吸入大量的水分,阻碍了呼吸,如果不及时抢救,会因呼吸道关闭、窒息而死,我那么做是帮他恢复呼吸,你们懂个屁!就会瞎嚷嚷,你们刚才那些个说风凉话的,给萱姑奶奶站出来,既然你们觉得我救人的法子不对,那你们给我说说该怎么救,说说你们都救活过几个人!”小萱这一通乱骂,登时骂得四周鸦雀无声,没人敢站出来。她又从身上掏出个金锭,扔到那妇人身边说:“孩子身体刚恢复,还虚弱的很,去给他买些吃的东西补补身子。”说完,向马车走去。围观的人登时让出条路来。那车上的车夫将发生的一切瞧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姑娘留步!”一个声音传来。
小萱回头,是那个蒙古人。
她瞪大疑惑的眼睛看着那蒙古人。
“姑娘,相见也是一种缘份,不如一起坐坐。”那蒙古人说道。
看着他似乎无邪的笑容,又想到他刚才帮自己解围,要不自己早被人用棒子打趴下了,不由点点头说:“好。”
那蒙古人四处一望,说道:“这附近似乎就这茶楼还入眼些,不如我们一起进去坐坐,喝杯茶,姑娘以为如何。”
“你掏钱就行。”小萱回道。
那蒙古人闻言一乐,笑道:“那是自然。”
两人说完走进茶楼,上了二楼,正坐在玄烨背后一角。
“我叫和塔,不知姑娘怎么称呼。”蒙古人说。
“你叫我小萱好了。”小萱说道。
“哦,”和塔轻轻一笑,见小萱不肯告诉自己全名,以为小萱是认生,也不见怪,又道:“你刚才真是厉害,我还是第一回见到那样的孩子还能被救活呢。”
刚说完,竟见小萱的眼里“扑嗒扑嗒”地掉落眼泪,忙说道:“小萱,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惹你伤心?”
就见小萱摇摇头,哭道:“没。。。。。只不过。。。。我的肚子饿了。”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自己梦中无数次献身给不知名的大帅哥的初吻,现实中为了救个素不相识的小孩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想起来不由心酸,掉下泪来。
那和塔听见此话,先是一愣,不由哈哈哈一阵大笑,说道:“那不如去我那里吧。”
小萱闻言不解,抬起挂着泪的眼睫毛,看着和塔说:“去你那?”
“我那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比这茶楼里的好吃多了,你随便吃,。”和塔说。
小萱想了想,不由地点头,反正自己的初吻已经没了,走吧,自己一大早饿到现在,找点吃的到是真的。
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和塔不由问道:“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我有刀,你要真是坏人,我就给你一刀。”小萱不客气地说。
和塔闻言,又是一阵笑声,然后说道:“我们蒙古人是最讲情义的,卑鄙小人那种事我们是不会做的,刚才逗逗你,你只管放心跟我来好了。”
玄烨听着背后传来的笑声,眼里充满厌恶,笑笑笑,笑得比乌鸦还难听还笑,真是吵死人。
小萱闻言,淡淡一笑。喝了口茶水,将嘴上、嘴里的污物抹干、吐出,随和塔走出茶楼,给自己雇来的车夫结了钱,便上了和塔的大车。
眼见两人离去,玄烨心里竟一阵空虚。眼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那个孩子,被众人唾骂,他与众人一样,也嘲笑、鄙视过她,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她用亲吻救活孩子的这个情景,可是眼见达尔汉亲王帮她解围,他竟满腔憎恨,恨那替她解围的人不是自己。最后看她救活了孩子,却不索取回报,将众人骂得灰头灰脸,举手投足间的架势,岂是一般女子所能及。他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她做事、谈吐总出乎自己预料外,他也想像对其他嫔妃那样的对她,可是他却偏就做不到,因为他心里清楚到不能再清楚,她根本就与其他嫔妃不一样,情愿听他的话,伴他左右,甘愿受他的摆布。看着她就这么毫无畏惧地上了和硕达尔汉亲王和塔的车,年幼的他竟然心痛的想哭。玄烨呆呆地坐在茶楼,看着远去的马车,眼睛里竟有些湿润。
载着小萱的车夫见小萱跟蒙古人上了马车,忙对坐在街上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使个手势,那孩子跑到车跟前,那车夫对孩子悄声说道:“世玉,跟上那辆大车。”小孩子点头,然后紧随那辆大车而去。
这一切全都落在茶楼上玄烨的眼里,玄烨轻皱一下眉毛,对身后的隆科多做了个手势,就见隆科多立刻跑下茶楼,站在茶楼门口,对街上两个看似闲散的人做了个手势,那两人马上跑到隆科多面前,低声说道:“大人。”
“你们两个,一个给我盯住街对过那辆小马车,查查赶车的人什么底细。一个给我去紧跟着刚离开的那辆大马车,盯紧些,有什么事情马上派人回复。”隆科多交待。
“是!”两人领命,一人看似闲散般地跟在小马车之后,另一人招来辆车,上车后紧跟在蒙古人的大车后。
小车几个拐弯,转进了一个小胡同,车夫将车停在胡同口,看下四下无人,便进了一间大院,院子里的人正在练着杂耍,车夫穿过院落,走过窄窄的长廊,然后停在一座厢房门前,看看左右无人,赶车人推门而入。进门后,将厢房门紧紧关严。一转身,就传来一阵孩子们的呼喊:“师傅。”“师傅。”
“嗯!”赶车人边答边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了他光光的头颅。
“师傅,喝茶!”一位少年端了杯茶送到他面前。
“嗯。”男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就听传来一阵敲门声,他使个眼色,屋里一个男孩子便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问:“谁?”
“是我,熙官。”门外人答道。
屋里人松了口气,男孩将门拴打开,门“咯吱”一声响起来,走进一眉清目秀的少年,对赶车人喊道:“师傅。”又对众少年轻点下头。
赶车人冲那少年点点头,喝了几口茶,然后对身边的孩子们说道:“大家都准备准备,咱们今晚就行动,我已经叫世玉去跟着那遏府的丫头去了,她上了一个蒙古人的车,那蒙古人穿着光鲜,非官即贵,咱们杀了那蒙古人,再嫁祸给遏府的丫头,她身份特殊,既是遏必隆的女儿,又是鳌拜的义女,这蒙古大贵人死了,岂能罢休,一定会找到朝廷里去,咱们先让他们窝里反。等到大典,咱们混进宫找机会杀了那鞑子小皇帝,哼,这反清复明的事便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师傅,要杀那个女孩子吗?”那眉清目秀的少年问道。
“杀!留她活口怎能嫁祸?杀了她再扒光她的衣服,嫁祸给蒙古人,让他们相互猜忌。”赶车人说道。
“可是师傅。。。刚才她在隆福寺门前救了个孩子,她不像是坏人。”那少年说道。
赶车人一拍桌子,喝道:“熙官,我说了多少次,要成大事就不能有妇人之仁,她救了一个孩子,那满鞑子却杀我多少汉人,叫我们汉人穿他们的衣服,留他们的发式,否则格杀勿论,师傅我宁愿去做和尚,也不穿这鞑子的衣服,留鞑子的头,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只要活着一天,就要把这些鞑子赶出去。”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31
第二十三章 偷听
小萱坐着和塔的大车,一路上那蒙古人只是看着她微笑不止,偶尔看看车窗外,似乎兴致很好的样子。
车停了下来,小萱跟在和塔身后进了一个大宅院,跟着他来到一个厅堂,方才坐下。只觉得这厅堂装饰考究,相当气派。
和塔命人给小萱端来茶点,小萱冲他礼貌地点点头表示谢意,便无所顾忌地吃起桌上的茶点,嗯!味道不错。
正吃着,就见门外跑进来一个人,跑到和塔的耳边一阵子的低声细语。和塔起身对小萱微微一笑说道:“小萱,你先随便坐坐,我有点事情,去去就来。”
小萱嘴里塞的鼓鼓的,不能说话,只好点点头。
和塔看着她的模样,顿觉可爱之极,不由地也是会心一笑,走到大屏风后,开了厅内的侧门,就见一少年走进屋内。
和塔打个千单腿跪地,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少年小声说道:“亲王别来无恙。”和塔小声答道:“多谢皇上挂念。。”原来是茶楼里再坐不住的玄烨追赶而来,和塔话还没说完,就被玄烨打断,就听玄烨小声说道:“朕的昭妃,听说被亲王接了过来。”
和塔闻言一皱眉头,说道:“奴才不知,奴才这里没有什么昭妃。”
“她此刻不正坐在厅里头吗?”玄烨声音虽小,却严厉的很。和塔闻言说道:“奴才派人打听过,说这姑娘还没许配人家,正要进宫请太皇太后、皇上指婚给和塔,并不知她是什么昭妃。”和塔的口气也很明白,我打听过了,这女孩子没许配人家呢,怎么就成了你的昭妃?
“三年前,昭妃就已经被朕内选,因其当时正在患病中,才责令今年随秀选之女一同入宫,朕说的可明白?”玄烨年纪虽小,可是今天的这气势却意外地咄咄逼人,看得身后的梁九功直冒冷汗。
“奴才明白了。”和塔皱眉,尽管不乐意,但是皇上已经亲自来了,还说得清楚明白,自己就算再不乐意,也没什么法子,忽然心头暗想:我暂且先敷衍了这小皇帝,等哪天得空,我便着人进宫去求太皇太后,他虽说这小萱是他内选的,可他二人却无夫妻之实,这指婚不见得便不成,更何况太皇太后是我们宰桑家族的人,应该会向着自己才对。他耳边传来一声:“起来吧。”和塔闻言站起身,与小皇帝尴尬地站在大屏风后面。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一位蒙古侍从押着一个五花大绑、大眼有神的少年进了厅堂。小萱一边嚼着嘴里食物一边看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放开我,放开我。”那少年大叫。
“臭小子,你给我老实点,你偷偷摸摸地跟着我们亲王的车,有什么目的。”那侍从眼见屋里没有亲王,只有小萱一人,不觉纳闷,又见这小子又骂又叫,登时不高兴,照着那少年便是一脚。那少年被踢倒在地,却不叫疼,还在骂着:“狗鞑子,大路是你们开的吗?只许你们走?我走大路怎么就跟着你们了。”
“臭小子,还嘴硬,你从隆福寺一路跟到这,功夫还不错,十几个大人才拿下你一个。你定是图谋不轨。”那侍从也凶的狠,说完,解下腰间的鞭子就要抽向那少年。
“你住手!”一个清脆的女声,两人寻声望去,正是吃着东西的小萱,她鼓着塞的满满的腮帮子喊道:“要讲理,不要动不动就打人。”
见小萱坐在座上,又吃着亲王的日常茶点,那侍从心想这女孩子只怕又是亲王新相中的女人,便不答话,看了眼地上的少年,转身出屋找他家亲王去了。
小萱见那侍从离去,不由专心的吃着满桌的食物,自己饿了一上午,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又赶上救那小孩子,现在总算得空要多吃些才好,正吃着就听那少年说道:“吃!吃!吃!撑死你!”
小萱看着跟自己年纪相当的少年,回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帮你你还巴望着我撑死?!”
那少年自觉理亏,便低头不语。到是小萱见他一下子不说话了,心里闷得慌,说道:“喂,你吃没吃饭?没吃的话一起来吃点。”
那少年看看小萱,又看看桌上的食物,说道:“我是汉人,打死我也不吃鞑子的东西。”
此言一出,屏风后站着的玄烨和和塔都是眉头一皱。
小萱闻言说道:“你真是笨死!还打死都不吃,有道是不吃白不吃,你多吃一点,这蒙古人的食物便少一点,你也算是为汉人做贡献了。”听她这么一讲,玄烨眉头皱得更紧,和塔则是嘴边轻闪一笑。
那少年听小萱这么一讲,觉得有点道理,又看向小萱,正对自己招手,便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小萱的矮桌旁,盘腿席地而坐。
见他被绑的严实,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小萱心道自己还是少管闲事,却又都是汉人,便拿起一块小糕点,对少年说:“张嘴。”那少年张嘴吃下了小萱塞进嘴里的糕点,真是好吃极了,便道:“再多来些,我要替汉人多消灭些这么鞑子的食物。”
就说你馋就好了,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小萱心里叫着,又拿起一块糕点,边塞进少年嘴里边说:“喂,你叫什么?”
少年边吃着糕点,便含糊地说道:“我叫方世玉。”
闻言,小萱哈哈哈哈一阵大笑,看呆了那少年,少年问道:“喂,我说你笑什么啊?”
“我笑什么?哈哈哈,我还叫苗翠花呢!”小萱乐道。
少年闻言愣了一下,说道:“你跟我娘同名啊,我娘也叫苗翠花!”
小萱闻言傻了。。。。不会吧,这么巧?这方世玉不是乾隆那时候什么天地会的吗?难道我电影看多了?
“喂,傻愣着干嘛?再帮我递一块。”少年说。
小萱回过神,往他嘴里又塞了一块,问道:“你爹不会是叫方德吧?做丝绸买卖的?”
听小萱这么一问,轮到这少年惊呆,他一口咽下嘴里的食物,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爹的名字?你怎么知道他做丝绸的啊?”
听少年这么一问,小萱脑子里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她喃喃道:“我靠!这么巧?”然后看着少年问道:“你不是乾隆时的人吗?你不是天地会的吗?”
少年皱皱眉头,说道:“什么乾隆?什么天地会?我都没听说过啊。”
小萱张嘴要说乾隆就是现在的皇帝的孙子,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小皇帝这才刚当爸爸呢,我跟他提小皇帝的孙子他当然不知道了。于是说:“天地会就是反清复明的一个组织啊。”此言一出,屏风后的玄烨与和塔更是屏住呼吸,玄烨的眼里满是寒光。
“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反清复明啊?”少年问。
“喂,你真是那个很有名的方世玉吗?”小萱又问。
“你这人真奇怪,我就是叫方世玉,我在广州很有名,打架属第一。北京城第一次来,在这北京城里应该没什么名气。”方世玉说。
小萱站起身,走到方世玉的身后,为他解着绳子,无奈绑的太紧,解不开,只好拿出自己的小腰刀将绳子割断。
见自己的绳子被她给松了,方世玉说道:“谢谢你,对了你真的也叫苗翠花嘛?”
“我叫种萱,你叫我小萱就成。”小萱说道。玄烨在屏风后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心道:你的名字还真多,东珠、昭萱、种萱!
“小萱,你放了我,不怕这里人难为你?”方世玉说道。
“他们不敢,他们都没我义父官大。”小萱说道,说完就见方世玉脸色一冷,站起身向外走,边走边说:“你放了我,我心里对你说谢谢,可是你是鞑子的女儿,我们汉与满,势不两立。以后再见面我们便不认识。”说完,就要走出门口,就听身后的小萱喊道:“我是汉人。”
方世玉回头,走回小萱的身边问道:“你是我们汉人,那你怎么会天天跟鞑子在一起?吃他们的东西,穿他们的东西?”
小萱闻言不由一愣,看来方世玉有着极强烈的仇满情绪,但是三百多年后,满汉就是一家了。。。。。小萱眼珠一转说道:“我是女人,又不能打,又没力气,我能做的当然是消耗满人的东西啊,我吃他们的粮食,这样他们的食物就少一些,我穿他们的衣服,她们的布匹丝绸便少一些,就要花钱去你爹那样的丝绸铺子买,这样你爹才能挣到满人的钱,我也是在做贡献啊。”
方世玉一听也对,不由笑着对小萱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错怪你了。”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31
第二十四章 群芳
小萱闻听方世玉这么说,知道他已经没有对自己的成见了,忙说:“你快走吧,要不一会他们人来了,你就不好脱身了。”方世玉闻言,说道:“小萱,我这么走了,他们不会为难你吗?”
“当然不会啊,我是他们请来的,他们不会为难我的,到是你,你快走吧,要不一会他们叫人来了,你就不好脱身了。”小萱说。
“嗯,那你要小心,我就住在隆福寺附近的东四牌楼大市街内,现在跟和春班住在一起,他们再过些日子就要进紫禁城里给鞑子们演戏,我和我师兄师弟们都混在和春班里,准备跟他们一起进宫去,你有事就打听和春班的住处,就能找到我。我先走了,你自己多小心。”方世玉说道。
小萱连连点头,又说道:“世玉,你功夫好,去翻墙头,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千万别走大门。”
“嗯!”方世玉说完,当真跑到墙边,一纵身,攀住墙头,看了小萱一眼,翻出墙去。
眼见方世玉离开,小萱心情孤寂中夹杂着些落寞,感情在康熙年间,还有这么多的汉人反感满人,原来历史上的反清复明曾这么真实的存在过。正想着,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小萱,你在想什么?”
小萱一看,是和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忙道:“哦,没有,刚看见个漂亮的小鸟飞走了。”
“哦,是嘛,我来得不巧,偏就看不到这漂亮的鸟儿。”和塔说道。
听和塔这么一说,小萱不由一乐,笑道:“我刚才心情一直不好,多亏你带我来这里,吃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现在我心情好多了,真的很感谢你,我不打搅你了。”
见小萱要告别,和塔忙说:“你现在心情好多了,我现在却没什么心情。”
“你怎么了?”小萱问道。
“我身边有些女人,可是每个都笨的出奇,除了长相都还过得去,其他的就一无是处,教她们唱她们学不会,教她们跳她们也学不会。读书写字就更不用提了。。。唉,真是惹得我心烦,就没个有昭萱你这般灵气的。”和塔故作烦恼。
“你怎么知道我叫昭萱?”小萱奇怪。
“没来北京城之前,就听说中堂大人鳌拜认了遏府的格格做义女,隆福寺前见你拿出那把小金刀,那岂是寻常人家的东西,通常都是亲王、郡王的防身之物,见你拿着那金刀,我便猜你定是那惹人疼爱的昭萱,问及你姓名时,你告诉你叫小萱,我便肯定你是昭萱。”和塔边说边笑。
小萱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由笑了,说道:“你观察的好仔细啊,呵呵,隆福寺前你帮我挡住那些人的袭击,我还没感谢你呢,对了你刚才说你身边的女人学不会这,学不会那,那就让我来教她们吧。学不会不一定是她们的错,也可能是教她们的人的失误也说不定。”
“哦!这样最好。”和塔心道,只要你肯来我这里,所谓日久生情,我就不信我迷不住你。便又道:“我正愁这次没什么好的礼物孝敬太皇太后,你肯教她们唱,教她们跳,那是最好,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我吗?那就帮我调教她们,等到庆典让她们舞一曲,也好博得太皇太后、皇上的开心。”
听他提起皇上,小萱不由一愣,心道:谁要讨他开心。又想既然欠他一个人情,索性帮他就是,便点头答道:“好。”
就见和塔双手一拍,顿时走进一个侍从跪地说:“亲王有何吩咐?”和塔说道:“去把那些女人带上来。”
听那侍从这么一说,小萱心里暗暗一惊,和塔是亲王?。。。。亲王是什么?有我鳌二爹大吗?”正想着,就见门外呼啦啦地走进一群女人,一会便堆满了屋子,看着这些娇艳、秀美的女人,小萱不由问向和塔:“她们全是你的女人?”和塔凑在小萱耳边说道:“这九十九个女人都是我的没错,不过真正能被我宠幸的却没几个。”小萱闻言,不由脸色一红,猜也猜得出他说的宠幸是什么。看着两腮泛红的小萱,和塔越发的觉得她可爱,恨不得就一把搂上去。
小萱看着这些女人,说道:“我明天下午来教她们唱歌、跳舞,不过你要准备个大院子出来,要能够这九十九人同时起舞才成。今天我先回去了。”
“哦!那我送格格回去。”和塔说道。
“不用啊,我想自己走回去。我想散散步。”小萱说道。她看到和塔的眼里似乎有股异样的神情,忙又说:“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这样啊。。。。。那我明天去你家里接你?”和塔又说。
“我这阵子都有事情,不在家的,我上午的事情忙完,便会坐车来这里教她们,你就等在这里好了。”小萱说。
“这样啊。。。。好,就依格格说的。”和塔轻笑,然后喊道:“来人,送格格。”
小萱跟着蒙古侍从走出和塔的大宅院,站在街上,深深地吐出口气。正要走,就被一双手拦腰抱进一辆行驶中的大马车车厢内。小萱正欲喊叫,却看见了坐在马车里的玄烨,登时闭嘴,心道:怎么回事。隆科多奉命将小萱抓进车厢,眼见玄烨看着小萱,脉脉含情,忙一头钻出车厢,和梁九功两人坐在车厢外的马车的车辕上。
小萱眼见车厢里只剩下她与玄烨两人,忙道:“不是我自己要进来的,也不是我想见你,更不是我不想躲你远远的,是刚才那人把我抓进来的。”
玄烨看着她未语,却忽地起身,扑到小萱身上,将她紧紧搂住。见他如此举动,吓的小萱不敢动弹。
玄烨紧紧搂住小萱,然后轻贴小萱脸面,在她耳边轻语:“还有三个月,再等等,再等三个月你就能进宫了,朕答应你,不会委屈你,这三个月你也要答应朕,不和别的男人来往。”
听他这一番话,小萱毛孔耸立,他该不会是。。。。小萱颤巍巍地说道:“我不要进宫。”
此话一出,就觉得抱着自己的手松开了,玄烨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我不想做你的女人,你已经有那么多的女人了。。。。。”小萱说道。
“你怕朕会因此冷落你?朕答应你朕不会。”玄烨说道。
“不是!这跟我想要的不一样,我想要的是和普通老百姓一样,有个爱我的丈夫,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妻子,我不想去和那么多的女人共同拥有一个男人。我想要我的感情完完整整,我不想我的感情会因为其他女人而四分五裂。”她看着玄烨的眼说道:“这样的你是幸福,可是这样的你,身边的那些女人们是否又幸福?天天等待着正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男人,她们能做到,我做不到,她们可以每天每夜心甘情愿地等,我却不愿等。”小萱说完,不等玄烨再说些什么,一头钻出车厢,说道:“停车。”梁九功惊讶她的举动,便示意车停下,小萱跳下马车,一路小跑,消失在街道上。
车厢内的玄烨,也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掉落下一滴泪水。
小萱一路跑,不知跑了多久,才停下脚步,见天色已经开始泛黑,便找来辆马车送自己回到遏府。
这一夜对她来说,是个难眠的夜,她永远也忘不了玄烨对她说的话,她不敢相信,在这三百多年前的康熙年间,她会与那个小自己一岁的皇帝爱新觉罗·玄烨有什么感情瓜葛,她宁愿什么都没有发生,躺在床上,她一再告诫自己,那小子一定是觉得无聊郁闷了,拿我开心。。。。。。。我才不要进宫,绝不!
好容易捱到天明,她跑去护军营,与容若一起指挥护军的练习,及至中午又赶往和塔的住处,那和塔当真腾出一个大院子来,小萱便专心致志地教那九十九个女人唱歌跳舞。这原本也没什么难的,小萱自幼就报了舞蹈班,一直学习舞蹈,直到初中被闪电劈来这里,她舞蹈的功底怎么都够用了。看她起舞,直把那九十九双眼睛外加和塔一双,共一百双眼睛瞧的目眩神迷。和塔心里更是执意要太皇太后将小萱指婚给自己。
教了二个多时辰,那些女人学的很是高兴,学的也很快,小萱见时间差不多,便告别和塔。那和塔执意要送,无奈小萱怎么都不肯答应,只好帮她找来马车,送她回家。小萱上了马车,却没有回家,而是叫车夫一路向东四牌楼大市街赶去。
到了大市街,就感觉不妙,层层官兵把守着整条大街。大街上零零散散地掉落着一些杂耍用的枪、矛。她下车正要问向看守的官兵和春班的住处,就被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拉住说道:“你怎么才回家,爹和娘都要急死了。”说完,拉着小萱就走,小萱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正要问他是不是认错人了,就听那少年悄声说道:“小萱,你别出声,我是世玉的师兄洪熙官。”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32
第二十五章 反清
小萱听到那少年的话,顿觉头脑一片空白,这是真的假的啊,以前没听说洪熙官和方世玉是一个年代的人啊。。。可是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诚挚的眼神,小萱不由暗道:莫不是我电影看多了?心里想着,手却被洪熙官牵着,左拐右拐的走进一个胡同,进了一个小院。
洪熙官看了左右,没人跟踪,才将门紧紧拴上,然后看了眼小萱,说道:“跟我来。”
小萱跟着洪熙官走进一间厢房,刚进房间,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便架在自己脖子上。小萱定睛看去,手拿钢刀的人正是前两天给自己赶车的车夫。他取下头上戴的斗笠,露出光光的头颅,冲着小萱身后的洪熙官喊道:“熙官,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她带这里来?你是嫌死的人少还是嫌被抓的人少?”
洪熙官眼见师傅发怒,忙跪地说道:“师傅,她好像要去找我们,她救了世玉,她不是坏人。”
“她去找我们?她若是不知道我们的住处,怎么会去找我们?昨天让世玉跟着她,结果世玉就被人抓住,紧跟着夜里和春班的园子就被抄了,不是她告密,是谁?你们不要太天真了,这人坏不坏不是写在脸上的。”那光头人说。
“是啊,你说的没错,这人好不好也不是全都写在脸上的,谁又能证明你是好人?”小萱冲那光头人喊道。
“你!我宰了你!”那光头人说完,举起明晃晃的刀向小萱头上砍去。
“师傅,不要!”一个少年的喊声,小萱看过去,正是昨天遇见的方世玉,见他“卟嗵”跪倒在地喊道:“师傅,都怪世玉不好,一定是世玉不小心,泄露了行踪,才引得官兵抄了园子的,跟小萱没有关系,她真的不是坏人。”
“卟嗵”“卟嗵”一屋子少年全都跪倒在地。那光头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怒目瞪着小萱说道:“说,你来这干嘛?”
“你凶什么凶!”小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虽然也知道眼前的男人想要杀自己,可是看着近在眼前的洪熙官、方世玉不由得心头热乎乎地,都是一样的年纪,我不能在他们面前跌了面!她昂起头冲光头男人说道:“我才没有要来这里,是洪熙官把我带来的。我到和春班住处也不是找你,我是去找方世玉的,跟你没关系,你凶个什么劲。”
那男人眼里露着凶光,恨道:“满鞑子,没个好人。还敢顶嘴,今天不宰了你,对不起那些被鞑子杀了的汉人。”
“师傅,别,小萱是汉人。”方世玉急道:“她也是找机会留在鞑子身边的,她也在想着给咱们汉人报仇,驱除鞑子。”
那男人听闻方世玉的话,皱皱眉头,又想起昨天在隆福寺前,这丫头救人的一幕,才悻悻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对着屋子里跪倒在地的众少年喊道:“都起来。”
那一众少年才从地上起来,小萱看着这六、七个和自己年纪相当的少年,不由心酸,我活在幸福的现代,要吃有吃,要穿有穿,没想到在古代,他们这么小就要闯荡江湖,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成天刀里来剑里去的,时不时地都要被人打骂,想着想着,眼泪竟掉了出来。
方世玉眼见小萱流泪,忙迎上前,说道:“小萱,你怎么了?”
小萱摇摇头,从身上解下个小袋子,递给方世玉说道:“世玉,你昨天走了,我想着离庆典还要半个月,你们刚来北京城人生地不熟,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这有一袋子金锭,你们先拿去用,千万别饿着,要是不够,就跟我讲,我再去弄些来。”
方世玉接过袋子,眼睛里也是湿乎乎的,说道:“小萱,谢谢你。”那凶狠的男人眼见小萱是给他们送金锭来的,不由心道:莫非我真是误会了她,便起身走到床上躺了下来。
洪熙官、方世玉等人眼见师傅躺下,那意思就很明白了,师傅不生气了,不再理会他们的事情了,与众位少年都是偷偷一乐。
方世玉对小萱微微一笑,说道:“小萱,我给你介绍下我的师兄、师弟。”
“好,好,好!”小萱高兴地说。
见她这么高兴,方世玉身后站着的众位少年都很开心,难得见到这么开朗的一位姑娘。
小萱看向洪熙官,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心里暗道:感情他是鼎鼎大名的洪熙官。
就见洪熙官面色一红,说道:“我叫洪熙官,你就像称呼世玉一样叫我熙官好了。”
小萱甜甜一笑说“好。”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憨厚的小子喊道:“我是童千斤。”一个单眼皮的少年叫道:“我是胡惠乾。”一个矮胖的少年说道:“我是刘裕德。”一个高瘦的少年说:“我是谢亚福。”剩下一个长相黑,大崩漏头的小子喊道:“我是李锦伦。”
“这么多啊。。。”小萱喃喃道,这么多人可怎么记住啊,刚要说什么,就被洪熙官一把拉住手,牵到桌前,对她说:“坐下说。”
顿时七个少年围着这张桌子坐下,看着小萱,目不转睛。
“我听说你们几位,”小萱心道:我也不能跟你们说我是看电影看得吧,你们还不当我疯了。忙说:“我听说有几位少年在少林寺学功夫,功夫好棒,还专打不平。”
童千斤一听乐了,说道:“没想到,咱们这么有名气。”
方世玉一乐,对小萱说道:“嗯,咱们的师傅是少林寺出来的,很有名气呢。”说完看了眼床上坐起来的男人。
小萱瞧了眼那男人说道:“他才不像少林寺出来的呢,他那么凶,动不动就要宰人,少林寺都是僧人,慈悲为怀,怎么会乱杀人。”
“这都是被清狗逼的。”洪熙官说:“小萱,你对咱们师傅误会了,师傅是好人,以前可是洪承畴的军令承宣尉。后来洪承畴兵败降了满洲鞑子,咱师傅一怒之下去了河南嵩山少林寺,师从一贯禅师。艺成回乡,在广州传艺,还收了我们这些徒弟。师傅一心反清复明,昨天夜里和春班的园子又被清狗抄了,还抓了好些人,所以师傅才会这么生气的。”
“你师傅这么厉害,他叫什么啊?我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小萱问道。
“咱们师傅叫蔡九仪。”方世玉抢着答道。
“哦,”小萱答应了声,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蔡九仪的名字,他徒弟洪熙官、方世玉的名字可比他响亮多了。小萱又问:“清兵为什么要抄和春班?”
“嗨,我们也都莫名其妙。昨夜里来了很多官兵进了园子,见人就抓,好在我们动作快,翻墙跑了。说来也奇怪,不知道这清兵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嘴里喊着‘ 将这园子里的孩子全部带走,一个都不能给跑掉。’和春班本来就是孩子多,除了我们,满园子的孩子一个不剩全都给带走了。”方世玉皱着眉头说。
小萱闻言,心道:怎么会这么巧。都是昨天发生的,先是世玉被抓和塔那里,紧接着又是和春班被抄。。。
小萱叹口气,问道:“这和春班是做什么的啊?是不是也是反清复明的?”
“不是。”就见洪熙官微微一笑,说道:“和春班是很有名的四大徽班之一,俗话说的好:三庆班的轴子、四喜班的曲子、春台班的孩子、和春班的把子。这‘把子’就是指武戏,意思是说和春班的武戏火爆,最有看头,正好我们都会些功夫,所以我们才混进和春班,想跟着他们参加庆典。”
“参加庆典?”小萱疑问道。
“嗯,到时候借机杀了那满族小子。”胡惠乾说道。
“你们。。。。。你们也太天真了。”小萱说道。
闻言,蔡九仪从床上“呼”地坐起,喝道:“我们天真?我们几时天真了?”
“你们这不是天真是什么?你们谁进过皇宫,谁知道皇宫什么样?借机杀?连皇宫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贸然计划,这不是天真是什么?”小萱反问。
“杀人用不着研究地形,那皇宫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机灵些,还拿那么大的死东西没有办法吗?”蔡九仪说道。
小萱听他这么说,不由骂道:“你猪头啊!”
蔡九仪正待发火,就听小萱说道:“我告诉你庆典是在乾清宫前的大殿下举行,我还告诉你,这皇宫你没进过我却进过,那乾清宫前的大殿又宽又广,一棵树木都没有,就是怕有刺客会藏匿在树上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整个广场光秃秃的,只有几个大缸,里面盛满水,是预防失火用的。殿前几步一个侍卫,别提有多森严了,就算到了庆典,那也与献艺者离得远了,你以为那皇上、太皇太后、文武群臣都是木头人,就坐在你面前,在那里一动不动,等你来杀吗?”
听完小萱一阵数落,蔡九仪却当真发作不出来,皇宫他的确没进过,他是南方人,原以为宫里头少不了树木什么的,到时候还能借以藏身,如今听小萱说得明白,登时无语。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32
第二十六章 被围
方世玉眼见此景,拉拉小萱的袖口说道:“小萱,你别这样,师傅也是着急嘛!咱们也是想做出件大事,给武当的瞧瞧,好给咱们少林长长威风。”
小萱闻言一愣,说道:“为什么要做给武当看?”
胡惠乾抢道:“小萱你不知道,咱们少林以前有五老,是五枚、至善、白眉、冯道德、苗显。”刚说道这里就被小萱打断说道:“苗显?是不是世玉的外公啊?”
“这你都知道?”方世玉奇道。小萱心里暗叫:那是,咱电影看得多啊。她看着方世玉说道:“没想到你外公是少林五老之一啊!怪不得你娘也那么厉害,听说你从小就是被她用药水泡大的,是吗?”
眼见方世玉脸色一暗,说道:“嗯,娘的法子多,就都用在我身上,我小时候没少受过苦。不过现在想想也值了,多亏我娘的那股子狠劲,把我的身子骨弄得硬实的很,不怕打,在广州的时候,每次打架我都是第一个上。”小萱闻言,轻轻一笑,说道:“你果真爱打架的很呢。”然后又看向胡惠乾,说道:“惠乾,你接着讲。”
胡惠乾便接着说道:“这五老被弟子们尊为“真祖”,都是武功高手,可是后来却因为意见不合,五枚、白眉、冯道德改投了武当派,现在五老就只剩下至善和苗显了。”
听他这么一说,小萱暗道:怪不得他们对武当意见大了去,感情自己人叛投他师了啊,冯道德。。。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白眉?不会是那个老外片子《杀死比尔》里的那个长着白眉毛的老道士吧。。。。那他也活得太久了吧,三百多年,成仙了~~~~~~摇摇头,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
“哦,这样啊。。。”小萱听着他们的话,思量着,抬头说道:“你们走吧,刺杀不会成功的。”
众少年听她这么一说,不由都是一愣,那蔡九仪站起身来走到桌前,说道:“你算老几?你说走我们就走?你说行刺不成功就真的不成功了?”
小萱眼见他又怒又狠,心道:废话,我从三百多年后来的,我会不知道你们成功不成功?你们要是真的成功了就不会有什么康乾盛世了,这现在雍正还没生下来呢。她白了眼蔡九仪说道:“大和尚,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也不会没凭没据的瞎说,昨天世玉被人抓了,抓他的人是蒙古亲王手下的人,也就是说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盯在眼中,这庆典在即,满人也不是傻子,甘冒作乱、行刺的风险,你自己想想,太皇太后、皇帝、皇后、皇子以及蒙古王公一起出席的庆典能松懈的了吗?和春班因为你们藏身在内被抄查,眼下,你们再不走,就会连累更多的人,你们混进宫的希望已经没有了,你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被抓吗?”
“老天爷有眼,一定会给我们其他机会的,至于和春班,哼,他们因我们牵累被抓,我们自然会找机会救他们,不用你操心,熙官,送客。”蔡九仪道。
闻言,小萱看了眼方世玉和众位少年,说道:“哼!老天爷真要有眼,我也不会。。。。”想想不对劲,愣是把我也不会来这了这句话给憋了回去,说道:“我也不会这么苦口婆心的劝你们,老天爷真要有眼,那满人也不会坐在现在的紫禁城里。。。。什么都指望老天爷,还能成功?!世玉,我先走了,你们多小心。”语毕也不留恋,转身与洪熙官走出房门。
到了街上,四处安安静静,洪熙官不由说道:“小萱,你别怪师傅,他一直心情都不好。你年纪小,知道的也少,当然不能理解师傅的心情,这些鞑子入关,做下了多少灭绝人性的事,师傅悔不能亲手将鞑子驱除。”
小萱闻言,站住问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都做了哪些灭绝人性的事情。”
“你知道嘉定三屠吗?”洪熙官看着小萱问道。
小萱疑惑地摇摇头。
“扬州十日城破,杀我八十万人,又因削发令杀到嘉定,首次攻下便下令屠城,挨家挨户,小街僻巷,没有不搜查的地方,就连老鼠洞,只怕也要拿枪捅捅,哼,他们一心要杀个鸡犬不留。嘉定城中,上吊的、跳井跳河的、断胳膊断腿的、没被砍死还苟延残喘的、比比皆是。城内骨肉狼籍不说,遇到女人,就当众轮奸,若是不从,就用长钉把那女人的双手钉在门板上,然后再肆行奸淫。这一屠之后三万人被杀。后来有个叫朱瑛的,聚集周遭的民众两千多人,重回到嘉定,处死归降鞑子的汉奸和鞑子的官吏,还消灭了屠城的明朝降将李成栋的一队人马。气恼至极的李成栋率军回攻嘉定,在路上就把葛隆和外冈两个镇子的居民全部杀光。加上无耻县令浦嶂为虎作伥,又领着李成栋军士直杀入城里,把许多还在睡梦中的居民杀个精光,积尸成丘,放火焚尸。那狗东西浦嶂不仅把昔日几个朋友娄复文等人整家杀尽,还向李成栋进言:“若不剿绝,必留后患!”清军杀得兴起,嘉定又惨遭“二屠”。又过二十多天,原南明的一名叫吴之番的将军,率余部猛攻嘉定城,周边民众纷纷响应,竟杀得城内清兵大溃出逃。不久,李成栋整军反扑,吴将军所率兵民抵敌不住,溃不成军,吴将军自己也提枪赴阵而死。李成栋第三次攻城,不仅把吴将军数百士兵砍杀殆尽,顺带又屠杀了近二万刚刚到嘉定避乱的民众,血流成渠,这就是嘉定三屠。有了这三屠为例,还有哪个敢在留发,都纷纷剃头,称大清顺民。师傅不耻,出家少林,宁可剃光头,不留猪尾辫。唉。。。”洪熙官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萱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里,竟满是忧郁,不由张口道:“死了这么多人就为了一个发式,值吗?”
洪熙官双目圆睁,怒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当爱惜,岂可有损毁。”小萱被熙官痛斥,正要顶嘴说那你现在还不是留着满人的发式穿满人的衣服吗?可是看见熙官眼里的熊熊怒火,忙改嘴说道:“那你这么说,那些当了太监的人又怎么说,太监不是这清时才有的,明朝以前都有啊,他们就不止是改发式了,他们连传宗接代都。。。那个了,这又怎么讲?”
“你!。。。。”熙官被小萱一席话噎得直皱眉,心里虽气她,可是还是不忍心痛骂她,毕竟自己亲眼所见,她不顾自己的安危救活了落水的小孩,还给了小孩子的娘一个大金锭,让小孩的娘给小孩买吃的。。。。小萱是个好女孩,只是在满人家里待的时间长了,被满人带坏了。熙官这样对自己说。
两人互相对视,谁也不说话,就听洪熙官说:“不好!”
见他眉头紧皱,小萱忙问:“怎么了?”只见洪熙官咬牙切齿道:“你出卖我们!”说完回头跑回院子,小萱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便紧随他身后进了院子,就听洪熙官喊道:“师傅,快跑,鞑子来了。”屋里的人全冲出屋子,站在院子里,果然听见从巷子里传来异常整齐、越来越近、声震天地的脚步声。原来洪熙官毕竟随师傅跑江湖多些,眼见这天色虽然暗了,可是这四周安静的也太早了,整条巷子竟然连狗叫声都没有,顿时起疑,跟小萱说着话,心里却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向,当耳朵里听到整齐的脚步声时,不由地跟师傅想到一起去,每次遇到小萱准出事,不是自己人被抓,就是住处给抄,心疑小萱是奸细,将他们的行踪告密给了清兵。
脚步声传来,站在院里的小萱不由分说跑到院门口,将院门栓上,自己又用身体紧紧顶住,对着院中的众人喊道:“快点翻墙跑,还愣着干嘛?”
蔡九仪耳听清兵就到,提刀在手,准备全力一搏,忽听小萱的叫喊,不由愣了一下,又听小萱喊道:“他们人多,你们傻啊?怎么打的过,留下来就是白送死,还不快跑。”闻言,蔡九仪对身后众徒弟说:“走!”
众人纷纷爬上墙头,上了屋顶,小萱眼看他们离去,心中一片茫然,再抬头看,却见洪熙官一直站在房檐上盯着自己未走,不由心急地直跺脚。此刻,清军已到了门口,使劲地撞门,小萱身子单薄,哪里抵得住,一、两下,门栓被撞断,她也被撞倒在地。小萱抬头看向房檐,已没有洪熙官的身影,不由放下心来,回头看向门口,带兵前来的正是纳兰明珠与隆科多。
看到隆科多的出现,小萱心里明了,想起昨天被他抱进马车见到玄烨,晚上和春班就被查,现在他们又出现在这里,这都不是巧合,他们跟的人不是方世玉,是自己。是自己把他们带到了这里来的。心里想着刚才洪熙官对他说的嘉定三屠,不由地满腔愤怒。站起身来骂道:“你们眼瞎了,我在这里纳凉,你们要干嘛?”
听到她的话语,明珠心里不由一沉,她为何要发如此大的脾气。就听耳边隆科多说道:“格格,乱党在哪里?”
“你说的是什么?什么乱党?我在这里赏月,你们要抓什么乱党,就去别的地方抓,不要来打扰我。”小萱怒气冲冲地说道。
“既然格格不知道什么乱党,那么请问格格,刚才带格格来这里的小子人在哪里?格格又来这地方做什么?”隆科多步步紧逼。
听他这么说,小萱更确定了自己被他们跟踪,她瞧了眼空屋,心道:他们都已经走了,没被抓住就好。然后白了眼隆科多说道:“什么小子、丫头的,你什么眼?看不到偌大个院子就只有我一个人吗?本格格不知道你在讲什么疯话,你要找什么小子、丫头,去别处找去。”说完,向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就被卫兵用枪拦住,小萱瞪大眼睛看向隆科多和明珠,就见隆科多说:“格格。。这包庇乱党可是罪加一等啊。。。。”
明珠看着满脸通红,眼珠子冒火的小萱,心道,你就知道闯祸,这次怎么就跟乱党牵连在一起!就听小萱说道:“包你个头!你不放我走,我叫你麻烦加一等!”
隆科多闻言,冷哼一声,做了个手势,卫兵们见状,用手就来抓小萱,哪知手还未到,猛听一声叫喊传来:“萱儿,你怎地在这里跟我捉迷藏,让本王好找!”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34
第二十七章 憎恨
闻言,小萱望去,就看见不远处和塔正看着她微笑。
明珠、隆科多眼见达尔汉亲王来了,忙走过去打千,说道:“见过亲王。”
和塔呵呵一笑,说道:“客气客气。”说完眼睛再次看向小萱。见小萱还木然地站在原地,不由又喊道:“萱儿,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随本王一同回去。”
小萱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有意开脱自己,不由向他身边走去。刚走到他身边,就听和塔对明珠、隆科多说道:“本王带萱儿先走一步,不打扰两位大人公干了。” 说完拉起小萱的手转身离去。眼见他们离开,隆科多不由对身后的侍卫低语几句,就见那侍卫一阵小跑消失了,明珠暗道:一定是去给皇上送信了。眼里瞧着牵小萱手的亲王和塔,不禁心头一阵怒火。
随同和塔上了他的马车,小萱不知该说些什么,到是和塔先说道:“这黑天半夜的,女孩子可千万别乱跑,容易出事。”说完自顾自地哼着小曲。
听着他的小曲,小萱抬头问道:“你哼的是蒙古长调?”
见和塔不语疑惑地看着自己,小萱说道:“长调就是字少腔长,舒缓自由,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一种唱法,我小时候老师给我讲过,当时还有位蒙古老人演唱了几句,很好听。”
小萱说的是她在现代的事情,那和塔却以为她在说她小时候的事情,他浅浅一笑,这女孩越来越有趣,就好像奶茶,越喝越有味道。
打第一眼看见小萱,惊讶于小萱秀美的容貌,高傲的神态,以及那把少见的金刀,和塔就命人去打探她的消息。却是遏必隆的女儿,而且还未许配。本来只想将她带回府里玩玩而已,怎知却来了小皇帝,他和塔生平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和他抢东西,因为从来就没有他抢不到的东西。小皇帝要是不来要人,他和塔也就玩玩罢了,可他既然来要人了,我岂能就这么罢休,我就跟你好好抢一次。昨天放跑了美人,听到侍从说,半路被小皇帝的人给抓上了马车,可是没多久小美人又自己跳车跑了。今天,小美人自己非要走,侍从们跟上说叫一个小子给领跑了,后面还有大队官兵跟着。。。。。。看来这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到了和塔府邸门口,和塔牵着小萱的手下了马车,他打定主意,今晚就与这小美人恩爱一番,我到要瞧瞧,这小皇帝若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哈哈哈。谁叫他不快些接进宫里头的。将小萱领进睡房,正要强来,就听侍从门外喊着:“王爷。”
和塔一皱眉头,冲小萱一笑说:“你先歇息吧。”便走出房门。小萱并不知道和塔有所企图,以为他是好心救下自己,安顿在此,也不起疑。
门外的侍从对和塔一阵耳语,和塔轻笑:“来得好快。”举步向厅堂走去。
一进厅门就跪倒在地,未等开口,便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人呢?”说话之人正是玄烨。
“这。。。不知皇上找的是哪位?”和塔说道。
“达尔汉亲王,你是在跟朕猜谜吗?还是你觉得朕的脾气,今天格外好些?”玄烨言语间更冷。
和塔心里暗哼道:你也只敢跟我们这些人才狠些,怎么不见你对鳌拜狠,你那满朝的文武百官,哪个不知道你怕鳌拜怕的要命。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皇上说笑了。”
“她在哪里?”玄烨问道。
“睡房。”和塔干脆地回道。
“带路。”玄烨咬牙命令道。
和塔站起身来,淡淡一笑说道:“好!”
众人随和塔一路走到一座房门外,就听屋里传来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把你的衣服拿来给我。”
闻言,玄烨与和塔都是一惊,玄烨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推门而入,只见屋里几位老仆围着小萱,在他们的面前还放着两个大盆。一个盆里满是脏水,一个盆里空无一物。
听见门被推开,小萱回头望去,见和塔、玄烨、明珠、隆科多出现在门口,她顿时明白,他们是来抓自己的,眼见他们只是瞅她,却无声无语,便回过头来,将跪倒在地上的老仆手中的衣服拿过来。她将手中的衣物反复折叠,然后用双手扯平,放在空盆上面,说道:“你们将脏盆里的水倒在衣服上面。”众位老仆哪敢起身,就听和塔说道:“格格说的话你们没听见?耳朵聋了吗?”众老仆慌忙起身,慢慢托起盛满脏水的盆子,将水轻轻倒在衣服上。水渗入衣服后,嘀嗒嘀嗒地流到空盆里,不一会空盆里满是洁净的水。众老仆个个张大嘴巴感到神奇,而一旁的玄烨、明珠、隆科多、和塔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就听小萱说:“以后你们就照我这么做,就能有干净的水用了,如果觉得还不够干净,就再找些空盆来,将水多倒个几次就好了,这样,水里的脏东西就会被过滤,水就干净了,吃干净的水,用干净的水做饭,自然生病的机会就少了,喝脏水,用脏水做饭,本来就不干净的水吃到肚子里,容易产生病菌,生病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你们明白了吗?”原来和塔离开后,小萱关房门看见庭院里走过些蒙古老人,手里端着盆脏水,就用手汲水喝到肚里。便将他们叫进屋里来,告诉他们脏水变净水的方法。和塔眼见此景,不羁的眼里多了丝深情,她。。。。。很善良。
那些老仆虽听不太懂她的话,还是点点头。又听小萱说:“你们回去再不要生吃小动物了,那抓来的蛤蟆、小鸡要吃的话,就一定要煮熟了,烤熟了才可以吃,这些动物生长的地方都很脏,很恶劣,它们吃过的食物都不知道是些什么脏东西,所以它们本身都是有病菌的,生吃的话,极容易将这些小动物身上的病菌吃到肚子里,使得它们在你们的肚子里生长繁殖,所以一定要煮熟、烤熟,让它们身上的病菌彻底死掉才可以吃,懂了吗?”那些老仆又是迟钝地点点头,就听小萱说:“那你们快去吃饭吧,别饿着了,记得,要用干净水做饭吃,不要生吃小动物。”老仆们又是一阵点头,呆立原地。
“你们聋了,格格叫你们下去没听见吗?”和塔又骂道。
老仆们闻言,忙三步并两步地跑出房间。
小萱看了眼和塔、玄烨等人,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就听和塔说道:“萱儿,你刚才说的病菌是什么?”
“哦,是藏在小动物身体里的。。。东西,我们用眼睛看不见的小虫子。”小萱解释道。
“它们有那么厉害。”和塔笑着问,他成心做给玄烨看。
“嗯,如果是打过仗的人应该最清楚、最了解的,要是身上有伤口了,都要用酒或者水洗净,那就是洗净和杀死伤口上的。。。小虫,如果处理不及时就会流脓水什么的,这就是小虫在作怪。我刚才问过,你府里似乎很多人都喜欢生吃小动物,这更加要不得,那些藏在动物身上的虫子,繁殖力极强,不经过水煮,火烤都很难杀死,吃到肚子里,很容易吸附在人的肠壁上,或随血液流动,流到身体各处继续存活下来,这样人就会开始生病,比如头疼、肚子疼什么的。”小萱认真地说。
“好难懂啊!“和塔轻笑,这女孩子真的有趣极了。
“一派胡言,都是谁跟你讲的这些混帐话。那虫子既然眼睛看不见,那你怎么知道它存在!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噢,朕该明白,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只有你能看见,你跟别人原本就不一样,你是连雨水都能招来的大萨满,怎么会看不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玄烨一盆冷水给浇了下来,言语中尽是讽刺。
和塔收敛起笑容,就听玄烨又冷冰冰地问道:“那个跟你在一起的男孩呢?”和塔闻言,暗道:败兴,败兴。
小萱看着玄烨冷冰冰的脸,说道:“我迷路了,他送我到屋子那,就走了。”
“还狡辩?”玄烨厉声道。
“你们杀得人还不够多吗?还要杀多少才算够?”小萱突然冒出这句话。她不想再说谎了,再隐藏心里的那份痛苦了,在她心里还有一丝庆幸,庆幸那道闪电没有将她送到被屠三次的嘉定。。。。。她还在想着洪熙官的话语,想着洪熙官憎恨的眼神。
“带她走。”玄烨冷冷地说。
隆科多闻言走进小萱,正要伸手抓人,就听小萱淡淡地说:“别碰我,你们的手脏的很,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你前面带路,我不跑也不逃。去哪里都行。”
她无所谓的表情、言语,更加刺痛了玄烨,他转身就走,明珠忙跟上,隆科多不知该如何是好,眼见皇上没有指示,这格格又脾气大得要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小萱跟在众人身后走向房门,当她踏出房门时,就听和塔朗朗说道:“格格,你答应教我这儿的女人唱歌跳舞,明天可别忘了,明儿中午我会准时去接你,这可是大典上要表演给太皇太后看的,你可不能不当回事啊。”
他声音高亢有力,玄烨岂会听不见,玄烨明白,和塔亲王这是说给自己听的,不由心中更气,走出亲王府门,说道:“将昭萱送往刑部大牢。”
隆科多接命,叫来辆马车,让小萱上了车,然后一路奔刑部大牢而去。
玄烨又对明珠说道:“你连夜给我查。”
“着!”明珠答道,待玄烨上车走后,叫来马车一路追赶小萱的马车而去。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35
第二十八章 牢里
刑部大牢里,眼见送来个衣着光鲜的小丫头,牢头们都觉得又有大票子生意上门了,心底里都在打算着要怎么刁难这丫头片子,好多榨些油水,就听送她来的侍卫交待:“刑部尚书大人有令,这个人犯关单牢子,不许责难,不许盘问、不许用刑。”
“是!”牢头低声下气地答道,开了个小牢子将小萱推了进去。见侍卫走了,牢头狠狠地一打门骂道:“妈的,来头不小啊,不许责难、不许盘问、不许用刑,哼,那爷们去喝西北风得了,丫头,我告诉你,进了这牢子就是爷们的天下,你家里有钱就拿些个来,孝敬孝敬我们,如若不然,除了责难、盘问、用刑外,爷们有的是法子折腾你。管叫你到时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小萱刚进了黑暗的牢子,眼睛一时半会还没适应过来,再加上心情不好,便没有理会那牢子的叫喝声。就听那牢子又继续骂道:“不说话装哑巴是吧,等到后半夜有你受的。”说完走了。
小萱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远,心里松了口气,自己这是第二次进牢狱了,唉,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来到这莫名其妙的年代,虽说交了些知心好友,可是原本以为这里太平祥和的一切,在遇见洪熙官与方世玉开始,在她心里慢慢崩塌。三百多年后的自己,无忧无虑,想的是考进重点高中,上名牌大学,这就是自己目前的人生目标,可是这三百多年前的人们,还有拿着自己的生命,甘冒造反杀头之罪,他们却和她同岁。她心里明白,不管再怎么去骂、去恨,这反清复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历史上的康熙是位伟大的皇帝,他的功绩不可没,统一蒙古,收回台湾,免去一些沉重的税赋。。。。历史上的清代的确是被汉人推翻的,但却不是为了复明。。。。。
她想着想着,抬眼看去,眼睛因适应了牢里的光线,已经能看清四周的状况,这个牢狱比自己第一次进的那个大多了。
在她牢子的对面,是个大牢子,里面竟然装的满是和她差不多年纪大小的孩子,甚至还有更小的。这么多的孩子,难道是和春班的?小萱三两步跑到栅栏旁,冲对面的牢子喊道:“你们是不是和春班的人?”刚问完,就见牢头走过来骂道:“喊什么喊?在敢喊,先收拾你!”
“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小萱怒喊道。
她看见对面的孩子虽然惧怕牢子,却有几个冲她微微点了点头,果然是和春班的那些孩子。
“妈的,你还挺厉害的,看老子先叫你好看!”那牢子说完就要解开栓门的大锁。就听身后传来个声音:“别在乎那点小事了,生意上门了。”
小萱闻言,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在牢狱里发生的事情,不禁浑身惊起一身冷汗。就见一个身着体面的男人走进了牢里。那牢头立刻迎了上去,说道:“冯爷,这边牢里关的全是嫩雏儿,有男有女,随便爷想怎么玩。”那被称为冯爷的示意牢头取了火烛来,借着烛光打量了下牢里面,最后将目光停在小萱脸上,用手一指小萱。小萱吓得连连后退,她听得明白,这人是来做什么的。就听那牢头说:“冯爷,这个困难些,这有规矩。。。”“怎么,钱少了?”那男人说。
“ 不是不是,冯爷您误会了,这个妞要多等些日子,今天万万不能,说不准这两天要提审,要是提审前出个什么状况,我们也担不起呀,爷就先等个一、两天,先看看这边的货色,这边的都是定了谋反的,即使是死了,也没人会在意的。”牢头说道,他暗示那姓冯的,即使他把那定了谋反之罪的孩子们玩死,也没问题。见姓冯的脸上尽是不满之色,怕得罪了这位财神爷,那牢头忙又说:“冯爷,你可别难为我们啊,您说说,这哪次有好货色我们没给您留着啊,这次这个妞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上头吩咐下来不能打骂、责难、用刑,所以我们现在也不敢对她怎样,咱们照以前的推算,这妞是刚下狱还没提审,只要是一提审,那就随您意了,您就在等个一、两天,先拿这边牢子里的泻泻火。”
那姓冯的见牢头一味这么说,心道可能真如他所说,便将目光由小萱身上移开,说道:“一提审完了,马上叫人通传给我知道,这妞我定下了。”“是,是,您放心,没问题。”牢头忙堆着笑脸应承道。
小萱闻言,胸腔里满是怒火与仇恨,怪不得洪熙官他们那么仇恨满人,这满人治理下的刑部大牢也是这么肮脏黑暗。看着姓冯的指着满牢都是孩子的手,小萱有种要杀人的欲望。那牢里的孩子吓得哆嗦的挤成一团,牢头顺着姓冯的指尖,进去将一个弱小的女孩子拽出了牢门,另一个狱卒赶过去将门锁上。牢头将女孩子丢在用刑的地面上,然后走至一旁,和狱卒两个站在一起奸笑,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小萱看到这情景,寻思道莫非那姓冯的要在这里做那种事情,而这两个狱卒就在一旁看着,无动于衷?她看向地上的女孩子,那女孩子早被吓得发傻,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叫,她的模样才十一、二岁的样子,见那姓冯的开始脱衣服,小萱的头如同被针扎一般疼痛,她两手把住栅栏,喊道:“你住手,你混蛋,她还是个孩子,你有没有良心啊,你的心被狗吃了吗?你都可以做她爷爷了。。。。”那姓冯的听她一喊,动作停了下来,脸色阴沉地看着牢头,那牢头眼见小萱得罪了他们的财神爷,气不打一处来,喊道:“妈的,给你脸你不要脸,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完,就奔关着小萱的牢门快步走过来。
走到牢门口,他冲狱卒喊道:“拿碗辣水来。”说完打开牢锁,走了进去。小萱见他进来,不由吓得直往后退,直到靠在墙上,牢头恨她嘴巴硬,坏自己大事,不由一把将她紧紧按在墙上,那狱卒也已端了个碗过来,小萱眼见碗里是红红的水,又听他刚叫嚷着辣椒水,不由浑身挣扎起来,无奈被那牢头按得死死的,身上的小金刀随着她一番挣扎也掉落在地。她看见那小金刀,不由万分懊悔,自己刚才又是紧张又是害怕,竟然忘记了身上揣着把刀子。眼瞅着刀子落地自己却不能动弹,不由得又气又急。那狱卒低头捡起小刀,递给牢头看,牢头说道:“嗬,这刀子还真不赖,能卖几个钱,你怀揣刀子进大牢,定是图谋不轨,如今也不用提审了,咱们现在就治你个罪。先给她灌水!”说完两人掰开小萱的嘴巴,将一碗辣椒水硬生生地倒入她的口中。
“住手!”身后一声威严的呵斥。
两人回头一看,牢里不知何时竟出现一群人。为首的少年,看到这一切竟然愣住,他身边站着一位白发鬓鬓的老人,气急败坏,一同来的还有位蒙古装束的人,还有。。。。宫里的公公!那发出叫喊之人他们认得,竟是刑部尚书大人明珠。
两人“扑通”跪倒在地,说道:“大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说过这个女孩不许责难、不许盘问、不许用刑,你们当我的话是什么?”看到眼前的一切,在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明珠喊道。
“大人明查,这丫头怀揣小腰刀,锋利无比,企图营救这些谋反之人,所以属下才会对她用刑!”牢头眼见来了这么多的人,不知道这丫头究竟是何身份,忙出声辩解,将责任全部推开。
“放你奶奶的屁!”鳌拜一声大吼,响彻刑部大牢。
那正要作弄小女孩的冯爷眼见来了这一群人,忙将衣服穿好,妄图趁机溜出,却被蒙古装束的男人一把扽住,问道:“哟~!这么快就走啊?去哪儿?”
两个狱卒身后的小萱,已经瘫软在地,辣椒水顺着喉咙流入肚中,整个面部已经一片火红,眼泪,鼻涕已经顺着她的脸庞流了出来。。。。她拼命掐着喉咙,想尽量减少些痛苦,可是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和作用。白发鬓鬓的鳌拜,几步窜进牢里抱紧小萱喊道:“乖孩子,是你二爹我,我来晚了!”眼见小萱受苦,鳌拜也忍不住在跟她计较什么阿玛还是二爹了。
原来明珠眼见隆科多派人给玄烨送信,心里暗暗着急,这私通叛党,罪名不轻,明珠计上心头,也派人回家知会儿子容若,说昭萱出了大事,惹了麻烦在身,要容若引以为鉴,好自为之。心里暗暗念叨,容若,你若真是她的金兰,就该明白你阿玛的意思,普天之下,小皇帝最忌惮的就是鳌拜,你快去鳌府找救兵。收到口信的容若,怎会不明白,何况今儿个一天,都与鳌拜在护军营指挥护军操练,那老爷子对自己也是客气的很,并没有丝毫的刁难,听说昭萱出事,又是阿玛亲自叫人送来的口信,当即明白决非小事,一趟子跑到鳌拜府里搬救兵去了。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36
第二十九章 刺君
眼见鳌拜自个儿进了牢里,隆科多忙悄悄使个眼色给玄烨,见状,梁九功也在玄烨耳边轻轻喊了声:“皇上。”明珠眼见这情景,心里不由一惊,难道他们要趁这时动手?玄烨明白他们的意思,只要他一个眼色或是手势,隆科多就会假借责罚狱卒,靠近小牢,趁机将牢门上锁,这鳌拜就成了瓮中之鳖,正好解决自己的心病。玄烨看着牢里的鳌拜与小萱,又看了眼旁边牢里的吓得直哭的孩子们。他轻轻摇了摇头。梁九功与隆科多见状不由叹了口气。明珠则松了口气。
我决不做小人!我不会趁这种机会拿下他,让人耻笑我借机杀人!鳌拜,我要光明正大的拿下你,我要凭我的力量,我要你输的心服口服。玄烨上前几步,看着难受的小萱,她五指紧紧地在鳌拜身上抓来抓去,可见痛苦之极。对不起,昭萱,朕不是故意的,朕不是有心的,朕只是想让你在这里待一、两天,冷静下来,趁这个机会,朕会把叛党一网打尽,你在外面,难免会和他们接触,如遇抵抗,伤你的不是他们,就是我们。朕本想一切都避开你,没想到。。。。
“明珠!”玄烨冷冷地唤道。
“奴才在!”明珠答道。
“这两个牢子,斩!那个企图强奸女犯私进大牢的叛绞!如若再敢有私进牢里,在这牢里强奸、侮辱女犯的,一律剐!”玄烨冷冷地说道。
“是!皇上!”明珠回道。
两个牢子与那姓冯的当即瘫软在地,他们耳朵里听的明白,刑部尚书大人管这少年叫皇上!
明珠起身,对四周的侍卫做了个手势,两个牢子与那冯姓之人当即被拖出大牢,他们已经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玄烨看着小萱,眼泪从她眼里不停地流出,她的手一边在鳌拜身上乱抓,一边不住地抹着鼻涕,脸色通红,嘴巴张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想咳嗽却咳不出来,口水顺着张开的嘴巴不停流出。
小萱看着小牢外的玄烨,她恨,都是他,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她摸起地上从牢头手中掉落的小金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在鳌拜的搀扶下,走出小牢。拔出刀刃,一手握住刀鞘拼命地按压喉咙,一手拿起金刀指向玄烨!
隆科多见状抽刀挡在玄烨身前,喝道:“你敢!”明珠见状也不由大惊:“昭萱,快放下刀,你疯了吗?”
“都给朕退后!”玄烨一声怒喝响起。隆科多回头看着玄烨说道:“皇上,这。。。”就见小皇帝冷的不能再冷的眼神瞅过来,不由浑身打个机灵,退至一旁,却不敢远离,深怕昭萱行刺皇上。
“你。。。你杀我。。。可以,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孩子。。。也关近来。。。他们。。。有什么罪。。。。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小萱嘶哑的声音说到这里,拼命吸进两口气又说道:“他们。。。和你我。。。都差不多。。。大小。。。甚至。。。还要小。。。些,你想。。。定罪。。。。就定罪。。。。你以为。。。。只有你。。。才有父母亲人。。。。。别人就。。。不是十月怀胎。。。。所生?。。。你贵为一国之。。。主。。。。你懂不懂。。。。。什么叫。。。。爱民如。。。。子。。。你的儿子。。。。马上就要。。。。。周岁庆。。。这里的。。。。孩子。。。。却被虐待。。。。侮辱。。我。。。无法想像。。。。嘉定。。三。。。屠。。。有多。。。。惨。。。。现在。。。。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抓来。。。。你凭的是。。。你贵为。。君主的。。。资格。。。还是。。。你无上的。。。权力。。。。”小萱的眼是红的,断断续续地一番话讲完,已格外痛苦,喉咙像要被人撕开般,她抹了把泪,又抹了把鼻涕,看向玄烨。玄烨暗咬下唇,小萱脸上满是眼泪、鼻涕的脸,叫人看得心疼,而被辣椒水呛到,欲吐吐不出的口水正顺着她的唇角流出,为什么看着她受苦心里会如此痛苦。。。为什么。。。。。本以为有了命令,便不会有人敢伤害她,为什么呀!昭萱,朕最不想被伤害的就是你,你知道吗?
小萱一步步向他靠近,手里的刀没有放下,一直指着他,她的泪不停的流,有伤心的,有被刺激到难以忍耐的,她抬手用袖子抹了把脸,抹了把眼泪和鼻涕,眼见此景,玄烨的心绞得异常疼痛,年纪小小,一向听从太皇太后安排,在后宫中从来被伺候惯、被巴结惯、被温暖包围,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心疼,什么叫作难受,只知道气愤,只知道责骂,只知道高高在上的他,在这一刻想流泪。他强忍着,他是男人,他不可以流泪,尤其是在臣子面前。他是个王,他早已忘记自己还是个孩子,从八岁开始,他就没有再可以自由哭泣的权利了。
“我要杀了你。。。。”小萱哭道:“与其。。。再。。。让你。。。去害死。。。。更多的。。。。人。。。我现在。。。就杀。。。”话音未了,就感觉脖子后面被人轻轻一击,晕了过去。
玄烨看过去,是鳌拜。轻轻地将小萱击晕,抱在怀中,鳌拜骂道:“这看牢子的狗,把我义女昭萱弄的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着实可恶。”明珠眼见小萱口口声声要杀皇上,心里又急又恨,着急她这一语便是天大的罪证,恨的是她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嘉定三屠,以前的她从不会这么怨恨,现在的她眼里竟是憎恨。眼见鳌拜将小萱打倒,心里又是一疼,暗骂:老贼,你当真要保自己,忙着跟口出逆言的昭萱划清界线!当耳边听到鳌拜这一语,心里一阵暗喜,这老贼竟为昭萱开脱罪责,当真是内心里真的护着这丫头。
就听玄烨道:“鳌中堂,昭萱就由你带回去休养,她被这狱里的牢子们折磨的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实是朕的失误,朕会派御医去给她看看。明珠,打今个开始,朕就把昭萱交给你,由你做她的老师,解答她的疑问,希望你能让昭萱明白事理,不会误入歧途。还有,和春班的事情也全交由你去查处,如果他们真的没有谋逆。。。。就放了他们回去。”
“着!”鳌拜与明珠答道。
玄烨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看了眼鳌拜怀中的小萱,然后从腰间解下一枚白玉佩件,将玉佩塞在昏厥的小萱手中,转身离去。
和塔看见,不由一皱眉头。自己送这小皇帝离去的时候,听闻隆科多和明珠要将小萱送往刑部大牢,回屋里的他怎么也坐不住,就带人私自来到大牢外,正碰上闻听鳌拜赶往大牢的玄烨等人前来。玄烨心知小萱是鳌拜的义女,怕鳌拜在大牢闹事,便硬着头皮带着众人来到大牢,又在门外遇见私自来到大牢的达尔汉亲王,这气上加气,本打算这次决不给鳌拜面子,绝不让步,没想进去就看见小萱被人强灌辣椒水一幕。。。。。
看着小皇帝连跟自己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转身离去,和塔眉头皱得更紧,再看鳌拜抱着小萱走出,心里竟一片空荡荡的。和塔转身令人招来马车回府,一路上心情起伏不定。原本只是打算弄个小妞来玩玩,可是现在似乎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自己预定的计划。这个小妞与以往的都不同,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热心善良,想起她翩翩起舞,教导九十九位美女跳着优美的舞步,想起她不嫌弃老仆们身份低下,教他们如何将浑水变清水,教他们如何保护身体,免受病痛折磨。。。。想到她在大牢里,舍弃自己的性命,去为那些素不相识的孩子们讨个公道。。。。傻,太傻了,可是却当真有意思的紧,和塔玩世不恭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意。将她带回蒙古大草原,一定会有趣的多。
慈宁宫里,老仆苏墨儿侍奉太皇太后睡下,自己也早就安寝,睡梦中的她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夜这么深了,有人来敲门,而且敲门声又轻又浅。。。。来人似乎不想惊动其他人,苏墨儿披好衣服,轻轻地开了个门缝,见门外站着的竟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梁九功,忙开门让了进来。那梁九功一进屋就将门关严,紧跟着跪倒在苏墨儿脚下。苏墨儿眼见此景大惊,自己是太皇太后的贴身侍女,虽说跟宫里的其他宫女不太一样,太皇太后、皇上都格外尊重自己,但是深更半夜的,梁九功何出此大礼。
不等她问,就听梁九功悄声低语:“求苏妈妈去看看皇上!”
苏墨儿闻言一惊,一把拽住梁九功的衣服问道:“皇上怎么了?快说。”
“皇上情绪不好,刚才回宫后就一直躲在西暖阁里,吩咐下来不许任何人打搅。”梁九功说道。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37
第三十章 情根
“刚才回宫?这么晚。。。才回宫,你们去了哪里?”苏墨儿问。
“皇上似乎很喜欢遏府的昭萱,可是不知怎么地这格格却跟叛党搅和在一起,皇上很生气就命人将格格关进刑部大牢,本来并没有想要为难格格的意思,只是想让那位格格长点教训,以后行为也好严谨些,哪知却被那牢狱里的牢子们给坏了大事,私自给格格用了刑。。。。皇上去的时候正赶上,那格格气急败坏,拿刀便要杀皇上。。。。。。”梁九功刚说到这里,衣服就被苏墨儿攥得紧紧的,苏墨儿语音颤抖地问:“你快告诉我,皇上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被刺了。。。。”苏墨儿打小就服侍在太皇太后跟前,太皇太后守寡早,她一直陪伴在太皇太后的身边,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如今已是知命之年的她一直孤身,不曾出嫁,这玄烨是苏墨儿一手带大的,在她的心中就好像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般,耳听到格格要刺皇上,她的心都揪到一起去了。
“没有,格格被鳌大人打晕了,皇上安然无恙,苏妈妈放心。。。。只是现在皇上的情绪不好,梁九功斗胆请苏妈妈去看看皇上,开导开导皇上。。。”梁九功道。
“我知道了,你门外等我,我先换好衣服!”苏墨儿道。
“是!”梁九功说完,悄悄退出苏墨儿的房间,候在门外。
不一会的功夫,苏墨儿就换好衣服从房中走出,她朝梁九功做了个手势,示意他静悄悄地,然后与梁九功踏着月色,一路赶往乾清宫。到了乾清宫,苏墨儿来到西暖阁门外,果然太监、宫女全集在门口,不知所措。苏墨儿示意众人退后,然后轻轻敲门,叫道:“奴才苏墨儿恭请皇上圣安。”
无人应答。苏墨儿不由心惊,皇上从小到大对她一直恭敬,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答理自己。于是又轻声叫道:“皇上!”
。。。。。。。。。。。。。。。。
“进来吧!”过了好一会才从里面传出来一声。
苏墨儿忙开门进屋,进屋后将门紧紧带上,转身看向暖阁内。
玄烨就在他经常躺卧的床榻上,不同于往日的是今天不是睡着,而是坐着,呆呆地坐在床榻上。苏墨儿赶忙走到床榻前,跪地请安,玄烨似乎没有感觉,苏墨儿再忍不住心惊,跪地用膝盖走到床前,拉着玄烨的胳膊轻唤:“皇上!”玄烨看着她说道:“额涅你来了,快起来,你总跪着。。。。”看着玄烨眼里流落的泪水,苏墨儿再忍不住辛酸,站起来坐在玄烨身边,一把将玄烨搂在怀里,轻声说道:“皇上,您是怎么了?”
“额涅,都怪我不好,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把她关进刑部大牢,那牢头怎么会欺负她。”玄烨边说边流泪。
“皇上,这怎么能怪你?她竟敢杀你,她这是犯了逆天大罪,当诛九族的。”苏墨儿狠狠地说道。
“额涅,不怪她,我明白她的心思。”玄烨边哭边抬头看着苏墨儿说:“额涅,我第一次见她,就是她刚从牢里偷跑到街上,咱们大清的律法,那些牢头、狱卒根本就不当回事,那次就是有人企图侮辱她,她才跑掉的,和她同关在一起的女犯,我亲眼所见,被两个男人给糟蹋得不成样子。那次,昭萱就好像是疯了样,痛打那两个目无王法的之人,我在一旁看得懂她心里的痛。”玄烨说道。
闻言,苏墨儿接道:“皇上我明白你的心思,她有过一次之痛,当然心里会不好受,事情的经过梁公公都告诉我了,第一次她在你面前撒野,有情可原,这次,就因为受了牢头狱卒的虐待,便要行刺皇上,却怎么都不能原谅她。”
“额涅,你误会她了,她不是那种人,她不是因为这个就要杀我。确实是我的错,昭萱是恨我抓了那些无辜的人,随意责罚他们。”玄烨伸手擦了把眼泪说道:“ 我在亲王那里听到有人要造反,我很生气,就将所有与造反这事有牵连的人都抓了起来。他们只是被那些人连累的,就像昭萱说的,他们根本就没有罪,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犯了罪!”
“你是皇上,有人要谋反,当然要严惩,这抓错了也是难免的事情。。。”苏墨儿说道。话还没说完,就被玄烨打断:“可是那些被我命令抓起来的人都是孩子,跟我一般大小,甚至还小些,昭萱骂我不懂爱民如子。。。她说我不配做皇帝。。。。我只会乱杀人。”
苏墨儿终于明白了,那梁九功糊里糊涂地也不将话讲得明白些,原来被抓的竟是些无辜的孩子们。她叹了口气问道:“皇上,你真的那么在意她说的话?”
玄烨点点头哭着说:“她不喜欢我,她说她要她的爱完完整整,才不要跟别的女人一起来侍候我,现在她又要杀我,她心里一定是恨死我了。她恨死我了。。。我不想那样啊,我讨厌看见她跟别的男孩子在一起,我想她也喜欢我。。。。我。。。我讨厌。。。。紫禁城。”
第一次发觉玄烨的情根种的如此之深,苏墨儿暗地里打了个激灵,她想起了顺治帝,不能让那一幕重演,当她耳边传来玄烨说的我讨厌紫禁城的话语时,苏墨儿决定天明去会会那个遏府格格昭萱。
“皇上,你怎么还不明白格格的意思呢,她想你成为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她要她的爱完完整整,就是说她要把她这份完整的爱交给一个值得她去交给的人来守护,她并没有恨你,也不是讨厌你,只是心急你还没有快些长大,没有强大到可以保护她那份感情的时候。”
玄烨闻言呆呆地看着苏墨儿,就听苏墨儿又说道:“等到天亮了,奴才就替皇上去看看这位格格去。但是现在,你要好好休息,如果你今天做错了一件事情,那么明天就要全力去改正它面对它,而不是一味的回避,躲藏!你是一国之主,有些人想谋反想杀你,可有些人还在等你,等你给他们饭吃,给他们衣服穿,你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吃饱穿暖,为了那些人,你也要振作、努力。”
玄烨低下头,沉默了片刻,躺了下去,抓住苏墨儿的手说:“额涅,我明白了,我休息,天一亮你一定要去看看昭萱,看她好些没,别叫她哭,会哭坏眼睛的,你跟她讲,朕以后会做到爱民如子的。”
苏墨儿轻轻拍拍玄烨的手,说道:“皇上,您就放心吧。”然后坐在玄烨身边,轻唱蒙古牧歌,一会功夫,就将又是疲倦又是伤感的玄烨送进梦乡。看着玄烨睡去,苏墨儿却没有离去,她坐在床边上,看着时而酣睡,时而惊醒的玄烨,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快十年了,眼见玄烨这孩子突如其来的反常行为,苏墨儿心里暗暗害怕,玄烨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决不能再让他重蹈覆辙,重复九年前的悲哀。昭萱,这后宫之中,决不能再出现一个扰乱君心的人。想当年襄亲王妃,害了自己也害了襄亲王,更害了顺治帝,如果你想做第二个襄亲王妃,我决不允许。这后宫之中,总有人想得到皇上的恩宠,兴风作浪,丑态百出,这行刺皇上只怕就是你想勾引皇上,上演的一出苦肉计,我怎能让你得逞。明天,我苏墨儿就来会会你,钮钴禄·东珠。
天慢慢亮了,苏墨儿一夜未曾合眼,眼见太阳露了脸,她悄悄走出西暖阁,吩咐在门外守了一夜的梁九功,好好侍候皇上。寻思着再过会就该是早朝的时间了,听梁九功说昭萱是被带回鳌拜府里的,那一会鳌拜要早朝,自然不能守着那丫头,自己就趁这个机会去瞧瞧。
鳌拜府里,两个老人也是一夜未曾合眼,一个是鳌拜,一个就是遏必隆。
鳌拜气急败坏地在屋里踱着步子,时不时地还冲遏必隆冷“哼”几声。
“你就是这副德行,你也就会打个仗!嗯,说你会打仗那是夸你,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有道是英雄不提当年勇,咱们不提当年的事情,瞧瞧你现在窝囊的样子,满朝文武哪个不敢骑在你头上?咱们四个辅政大臣中三个是黄旗,索尼那老家伙死的早,我懒得提他,剩下的这三人里,那白旗的苏克萨哈就是根墙头草,是从多尔衮的窝里爬过来的,这种人我鳌拜瞧不起他,想骑在我鳌拜的头上作威作福,哼,我先叫他族灭。你跟我都是镶黄旗的,还都是打了这天下的,亏你也带过兵打过仗,瞧瞧你现在做的这事,连你这亲生女儿你都赶不上,昭萱还敢拿着刀子砍皇上呢,你呢?遇见个事情,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昭萱也就是你的亲女儿,这要是我鳌拜的亲女儿,我准叫那小皇帝吃不了兜着走。这天下是咱们给他打下来的,太宗文皇帝,世祖章皇帝,还要对咱们嘘寒问暖,看咱们脸色,他算哪棵葱。我要是你,我就找到那牢头狱卒家里去,给他灭族了,叫他知道他得罪的是谁,给那小皇帝点颜色看看,看他还敢拿咱女儿撒气!”鳌拜越说越生气,脸上的筋脉都激动的显现出来。
遏必隆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喊道:“你说的好听,那在牢里你干嘛打晕她!”
“你傻啊你!”鳌拜回嘴道:“行刺皇上,罪诛九族。我那是在救你!”
“救我!你也跑不了关系,她行刺皇上用的可是你送的刀子,你以为没你事啊!”遏必隆也叫嚣着:“送什么不好,偏给她把刀子。”
“我愿意,我喜欢,她是我义女,我想送她什么就送什么!”鳌拜吼道,吼完说道:“最起码我不会叫她被人欺负,昨晚不是我鳌拜在,这丫头现在还不知道会怎样!。”
遏必隆狠盯着鳌拜,没错,鳌拜说的都是实话,遏必隆再拍桌子,说道:“我受够这窝囊气了,我这就去,宰了那牢子一家!”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我鳌拜跟你一起去!”鳌拜说道。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38
第三十一章 东珠
两位开国功臣向床上还在沉睡的小萱望去,然后相互对视一眼,转身走到门前,打开门,正看见门口一直站着的明珠!
鳌拜与遏必隆见到明珠站在门口,都是一惊一怒。鳌拜心道:原以为这小子早走了,怎么也在门外守了一夜。鳌拜瞪了眼明珠,抬脚欲踏出门口,怎知明珠竟用身子挡住了门!
“让开!”鳌拜说。
明珠没有让,却说道:“两位大人,该早朝了。”
鳌拜怒道:“明珠,你胆子好大!敢挡我的路,你信不信我鳌拜将你的头摘下来。”
“我信!不过我想提醒两位大人,格格年纪尚小,不要再害格格了。”明珠面无表情地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什么时候害过她?”鳌拜不解,遏必隆则冷冷地盯着明珠,眼里尽是红红的血丝。
“两位大人这一出去,不就是害了格格吗?昨夜好不容易,将欲行刺皇上的罪责给化解了,现在两位大人去闹,不是让更多的人知道昨夜格格的所作所为嘛?不论是谁,胆敢行刺,必诛九族。这次皇上不追究,将大事化小,两位大人怎么还不明白皇上的苦心,还是两位大人。。。。真的要。。。造反!如果两位大人甘愿舍弃一代忠良、开国功臣的荣耀,坚持要做的话,明珠马上让路,由的两位大人去折腾,管他会死多少人。”明珠话说完了,刚毅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鳌拜与遏必隆闻言,不由都重重地“唉!”了一声。
明珠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挺身走进房间,说道:“两位大人,早朝的时间就要到了,还是赶快准备准备吧。明珠奉旨,今儿个要查谋反之事,有很多事情还要请教格格。明珠身为格格的老师,自当看护好教导好格格,还请两位大人放心。”
鳌拜听明珠这么一说,冷“哼”一声,走出房门。遏必隆则转身走回床榻前,用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小萱的脸,喃喃说道:“东珠、东珠。。。。。”
明珠闻言不由一惊,不明白遏必隆何出此言,这东珠究竟是谁,不由拉过张椅子说道:“遏大人,格格鸿福齐天,不会有事的,大人不如先坐下歇歇。”遏必隆自觉一夜苍老,万念俱灰,本来一心一意只想保住这份用血换来的荣华富贵,可这祥和的生活,昨夜差点就被小萱给毁掉。他来到鳌拜府里,本来是要痛骂这不孝女的,当她看见这个不孝女却被牢头、狱卒给用了私刑,心里就再没有气,只有疼了。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椅子前,缓缓坐下,眼里躺下两行泪。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明珠说道:“她是来讨债的,她是来要我命的。”
明珠闻言,气道:“大人何出此言,昨夜格格的确有错,可是却情有可原。她是因为一群本来为参加庆演,现在却被落入狱中的孩子才犯此大错。咱们皇上都已经原谅她了,怎地大人却说出这种话。”
遏必隆似乎没有听见明珠的话语,自顾自地说道:“昭萱生下来时叫作东珠,她生下来连着折腾了七日七夜,眼见就没有命了,却有个化缘的和尚硬是闯进府里,说能救这孩子。那和尚对我和她额涅说,这孩子不好养活,命不长久。我心中恼怒,就要叫人将他毒打一顿,赶出府去。那和尚却从怀里掏出一根萱草逗弄东珠,东珠当即就停下了哭声,还很乖巧地吃奶。那和尚还说,东珠命薄必倚身于萱草,求个造化。还说我杀人太多,积怨太深,这孩子是追债而来,我的命就握在她手中。那和尚说完自顾自地走了,我却怎么也不相信他的话,但又不能无视于,总是重病缠身的东珠。与她额涅商量后便私下里叫她昭萱,意为招来萱草,哪知这么一叫,她的身体却渐有好转,也很少再闹腾了。从那以后,就命府里所有人唤她昭萱,这东珠的本名到很少再被提及。”遏必隆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说道:“那和尚当真说的很准,她却为追债而来,她身为满人,却与府里的汉人好得很,对满文不习,对汉文喜好。每次看见我打猎带着猎物回来,都哭得昏天黑地。这些年来我沉默寡言,对诸多争执一概退避,只想求得一个祥和,一个安稳,半辈子的拼杀过去了,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全家人的平安。。。。这阵子因为秀选的事,我没少在家里接圣旨,一会说让选,一会又不让选,我被折腾得精疲力尽,可这还不算完,”遏必隆老泪纵横道:“昨夜听闻她行刺皇上,我觉得天都塌了下来,钮钴禄一门,就要毁在我手里。。。。”说到这里,支吾着再也说不出话。明珠静静地听着,脑海里回忆着昨夜小萱的一举一动,那种时刻,那种情景,能怪她吗?第一次看见被强暴的崔云,她用铁条几乎将两个施奸者活活打死,那种性情,在昨夜那种情况下又怎能不失控。
“遏大人,和尚的话,愿意相信就信,不愿意信就当是个笑话,不用那么刻意的在乎,放在心中。格格还小,做错事那是难免的,明珠不才已受皇命,身为她的老师,我会尽力教导格格的。眼下。。。最要紧的是遏大人,再不走的话,就要耽误了早朝。”明珠说道。
“唉。”遏必隆长叹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昭萱,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屋子里就剩下明珠与昏睡的小萱。
多久了,没这么仔细地看她了。明珠站在床前,看着双眼紧闭的小萱,心道:我才不要去相信什么和尚的鬼话,我只要你活着,只要能见到你。
他走到桌前,倒了碗茶水,端起来走到床前,一手轻轻扶起小萱的头,一手慢慢地给她喂下去。
躺在床上的小萱,昏昏沉沉的,耳边不时地传来争吵声说话声。觉得喉咙干干的,就像是干涸的田地一块块地裂开,忽然间有道清泉流入,便尽力吸入喉腔,顿觉舒服之极,遂将眼睛慢慢睁开,看到了眼前的明珠。
火大!很大!非常大!
她挣扎着坐起身,说道:“你走,不要你管!”说出的话沙哑无比,喉咙也格外的疼。
照着她的脑袋轻敲一下,明珠说道:“你怎么总不长记性?就不能等你的嗓子,说出来的话,不让别人觉得难听再唠叨?”
“你!”小萱说出一个字,嗓子又紧又疼,她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见明珠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拿过茶碗将纸包里的东西倒入茶碗,又续满水,端到小萱面前说:“喝!”
“我才不喝,你是被派来拿毒药毒死我的?哼,”小萱狠狠地说,转眼却又哭道:“不喝行不行啊?我还不想死呢,我还太年轻,我死了可怎么回家啊。。。我死了会地震的。。。总之我不能死,我死了还会闹饥荒,流行瘟疫,你们得让我长命百岁才行。”
听着她异常嘶哑难听的声音,明珠直皱眉头,说道:“是你自己不喝的,不是我不给你喝的,我这两天嗓子也正上火,这御医开的润喉泻火的药,你不用我用!”说完,就往嘴边送去。
“等下!”小萱喊道。
将茶碗举到嘴边,明珠看着小萱问道:“什么事?”
“这是什么药?”小萱抿着小嘴问道。
“清喉润喉,清火败火的药。”明珠回道。
“拿来!”小萱用袖子擦把刚流过泪的脸,向明珠伸手。
明珠摇摇头说道:“不!是你自己不要的,不是我不给你的。说到就要做到。”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要了,你拿证据出来,”小萱接口嚷道,听到那是御医给开的药,也顾不得嗓子疼痛了,先弄到手再说:“你这么大个人,跟我抢,亏你还是刑部尚书大人!”
闻言,明珠将茶碗送到小萱眼前,小萱接过碗,就要喝却忽然停下来,说道:“你先喝第一口,只许你喝一小口!”
明珠一听这话,那叫个气不打一处来,他仔细瞧了瞧眼前的小萱,没错,是昨晚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死不怕的昭萱没错啊,不由心里暗叫:你不是不怕死的嘛!接过碗,放在嘴边喝了一口,就听耳边又是一声难听的嘶哑叫声:“好了,给我。”用眼看着那委屈又倔强的小脸,明珠将碗递给小萱。
小萱将茶碗接过来,一饮而尽,一股凉丝丝、滑溜溜、轻飘飘的感觉随着喝入的药水,从喉咙直到小腹。好舒服。她喝下了药,顿觉喉咙好受些,不由瞪大眼睛看着明珠,说道:“刚才便宜了你!”
明珠一听,气道:“是谁叫我喝第一口的?”
“我哪知道,你问我这个病人,我怎么会知道!”小萱狡辩道。
行!你行!我叫你装!明珠把茶碗从小萱手里夺回,搁置一边问道:“说,跟你在一起的方姓少年,现在何处?”
“呀!头疼,头好疼!”小萱边说边钻回被子中。
行!有本事你别出来。
“唉!和春班的这些孩子也真是可怜,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明珠自言自语道。
小萱闻言从被中一骨碌钻出,说道:“放了呀!”
不理会小萱,明珠坐到床边,说道:“唉,当真头疼的很啊!”
小萱二话没说,起身照着明珠的后肩一阵轻捶,说道:“你想得多当然就疼啦,你把人都放了,自然没那么多的事情了,就不会头疼了。”
不愧是拍马行家,你还真会见风使舵,明珠说道:“放了?行,和春班的孩子多,就用那个方姓少年来换这一班孩子,这个交易怎么样?你可赚多了,一个换几十个啊。”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38
第三十二章 交锋
身后的小手停了下来,明珠回过头,就看见那怕死的小萱躲到一角,噘着个小嘴不说话。
哟~!生气了。
明珠偷偷地乐了,他的眼睛扫了下床上,看到床上掉落的白玉佩。明珠把白玉佩拿在手里,然后从袖子边上抽出几条细小的五彩丝线,慢慢地在手中搓揉着。
见他拿着个玉佩,又弄了几根线在那里不停的又搓又揉,小萱心道:不知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样,我才懒得理你,想我卖友求荣,没门!
明珠将线搓好,穿过玉佩,然后看着还缩在一边的小萱道:“过来!”
白了明珠一眼,小萱回道:“就不!”
“好!是你自己不要这保命符的,可不是我不给你啊!哈,不错不错,今天收获不错,有了这枚玉佩护身,我看以后谁还敢动我明珠一根毫毛!”明珠故意提高声音说道。
小萱闻言。。。。。“喂,你等下,你刚才说什么?”
明珠白了眼小萱道:“我说这是保命玉佩啊,怎么了,又关你什么事情。”
小萱三两下又挪到明珠身边笑道:“你刚才。。。要把它给我,对吧?”
“我给你?我哪有那么大的造化啊,这是昨天晚上咱们皇上塞到你手中的。”明珠看着小萱静静地说。
“他给我的?哼,我才不要!”小萱说完,将头一扭说道:“我送你了。”
哎呀!
脑袋又被明珠敲了一记,就听明珠说道:“笨蛋、傻瓜!”只见明珠将玉佩伸到自己面前说:“你仔细看这玉佩,洁白无瑕,晶莹剔透,玉佩两边雕着五爪龙。中间雕的,上面是蝙蝠,下面是灵芝,寓意是福至心灵。这可不是普通的玉佩,它之所以不普通,一是它的质地,二是这手艺,三就是这玉佩两边的龙。龙可不是随便可以雕的,而被雕了龙的物件,珍贵与否,就取决于龙爪。四爪为蟒,五爪为龙。五爪龙是皇帝的专属之物,代表的是皇帝本人,这五爪龙只有一个人能用,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他是谁了。他既然将这么宝贵、代表自己的东西送给你,就是说他对于昨夜的事,心里也有愧疚,他怕你会再受人伤害,所以把这玉佩给你,意思就是你是他的替身,见佩如见君,明白了吗?”
耳边传来明珠和蔼的话语,可是心里却别扭的很,我才不要做他的什么替身,我就是我。。。猛地,小萱露出笑容,对着明珠笑着说:“噢,我明白了,你帮我带上吧!”
见满脸怨气的小萱忽然眉开眼笑,明珠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丫头不会又有什么花样吧。见她要自己帮她戴玉佩,便将白玉佩轻轻系在小萱的脖子上。就见小萱“哈哈哈”大笑,手摸玉佩,下床说道:“明珠,跪地接旨!”
明珠脸色铁青,心里暗道,我就知道你一笑准没什么好事。只好整整衣衫,跪倒在小萱面前,说道:“着。”
“明珠大人,见玉佩如见君,那么我说的话也就代表皇上的话。”小萱说道,心里确是一阵开怀大笑,还有这么管用的东西啊,要得~!
就听明珠回道:“是!”她看向明珠,见明珠低头回话,对自己甚是恭敬,小萱暗道:明珠啊明珠,你也有今天,你也会落在我手里,哈哈哈!。。。。。她哈哈哈大笑三声,说道:“命你速去刑部大牢,将牢里被囚禁的和春班的孩子都无罪释放。”
“着!奴才尊旨!”明珠起身,他早该猜到她会这么做的,尽管皇上已经有旨,可是并没有叫立即放人,而是要查后才准放。而这丫头,一句话自己就要回去放了所有孩子,明珠心道:皇上,这可不怪我,谁叫你把你的贴身玉佩给了她呢。起身看着小萱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心里没有恼怒却有喜爱,他爱的不就是她的这份善良嘛。昭萱!明珠心里万千感慨。
正入神的看着她,就听门“吱嘎”一声响了,明珠回头看去,心里又是一惊,从门外走进一位老妇人。
“苏妈妈?!”明珠惊道。
小萱听着明珠叫着那老妇,只是觉得那老妇人很是面熟,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此刻,她正冷冰冰地看着自己。
“明珠大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跟皇上打个招呼吗?”苏墨儿走进来问道。
“苏妈妈,明珠刚接的就是代表皇上的口谕。”明珠笑着说,心里暗道,这苏墨儿极少出宫,今儿个怎么有空来这里?
“哼!”苏墨儿冷哼一声,双眼冷冰冰地看着小萱,说道:“格格,咱们又见面了,格格当真了不起,背着皇上都能指使这朝中的大臣。”
耳听这老婆婆出言不善,小萱忙道:“明珠大人,你既已接旨,还不快去?”
“着!”明珠答道,说完对苏妈妈点了下头,表示下敬意,然后转身离去。
。。。。。。。。
苏墨儿没有拦着,因为她知道她拦不住,她看见了小萱脖子上带着的,那是皇上的玉佩,皇上竟连这玉佩也给了她。。。。可见皇上对她一往情深,可是这丫头也太不知好歹了!
“这位大妈,您有事情就直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人家跟我拐弯抹角,您打一进这屋就冷冰冰的,还说我背着皇上指使大臣,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对你说,即使是当着皇上,我种萱也是敢做敢当。您这态度和架势我明白,绝没好事,种萱经历的事情不算少了,您有什么只管说来听听。”小萱眼见这老婆婆来者不善,索性快人快语也不罗嗦,将自己的意思说个明白清楚。
“嗬!上回在萨满祭祀时,格格还叫昭萱,这才多久不见,格格怎么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再过几天,格格还不把姓什么都忘了。”苏墨儿话语中尽是嘲讽。
想起来了,这个老太婆是上次萨满祭祀时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的那个,小萱恍然大悟,说道:“我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我比谁都清楚明白,不用您提醒,不过到是妈妈您,”刚才有听明珠叫她苏妈妈的,小萱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成天陪在太皇太后、皇上身边,却不知道如何帮助太皇太后、皇上明辨是非曲直,跑到这里来跟我拉家常,妈妈一天到晚到是蛮清闲的。”
“好一付伶牙俐齿,好一张花容月貌,可惜却心如蛇蝎,机关算尽。”苏墨儿一把年纪,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个对自己不恭敬的丫头,心里更火,丝毫不退让。
“我心如蛇蝎?我机关算尽?如果救那些被关在牢里的,孤苦无依的孩子算是心如蛇蝎,那我认了,如果费尽心思为庆典排演,只为给你们的皇上长脸,让你们的太皇太后高兴,算是机关算尽,我认!不过我后悔,我原以为玄烨是个好皇帝,以为他心地善良,对百姓好,让百姓安居乐业。。。。可那都是我异想天开。我原以为太皇太后是好人,我听我那好友容若、曹寅对我讲,百姓闹饥荒的时候,太皇太后拿出自己的首饰、摆设、还有钱,来救济那些饥民,那时候我打心眼里敬佩她。。。可是现在我算看清楚了,什么好人,只不过都是些逢场作戏,一时兴起,图个美名罢了。那牢里关着的孩子,衣不蔽体,食不饱肚,将这些只懂得卖命练把戏,只为讨口饭吃,没有罪的孩子关起来,谁考虑过他们的心情?被关在那里当作牲口一样,不敢哭,不敢叫,受冻挨饿、任人宰割,那么小就惨遭欺辱,只要有钱的人喜欢,就能来享受个痛快,他们也是人,他们千里迢迢来到北京城里,只是为了给你们的皇上、太皇太后表演,图个喜庆,好能多挣些银两,吃饱肚子!这就是你们的好皇帝做的事情。还有你知道我与刚离开的明珠大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吗?是菜市口的刑台!那上面剐着一个满口喊冤的女人,是他诸多妃嫔之一的丽妃,含辛茹苦的伺候他,到头来却因为他便要被活剐在刑台之上,她图了个什么呀?那受刑时的耻辱与凄惨,您了解多少?他可有交待?”小萱越说越激动,眼里也慢慢地布起一层湿雾。
“大胆!你怎敢直呼皇上名讳?”苏墨儿怒道。
“起名字不就是给人叫得吗?不想被人叫,那还起什么名!”小萱也扯起高八度的嗓音回嘴道。
“你!”苏墨儿狠拍了下桌子,稳定下情绪说道:“你说的这些我的确没有亲眼看见,但是生活在紫禁城中的我,陪伴在太皇太后身边四十多年的我,看得清清楚楚,皇上的仁慈与太皇太后的善良,那都是有目共睹的。生活在紫禁城外的你又怎么会了解到紫禁城的苦楚?你以为身为皇上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知道有多少人要杀这个比你还小一岁的皇上?你知道有多少人窥伺他身下的那张宝座?”苏墨儿刚说到这里就被小萱打断,只听小萱喊道:“别的我不知道,单讲那扬州十日,嘉定三屠,那些惨死的人,就不难知道为什么总有人要杀他了。”
苏墨儿冷冷地看着小萱,心潮起伏,汹涌澎湃,但脸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份冷静与端庄,她说道:“有一句话我来问你,是不是贼的孩子就是贼,是不是杀人犯的孩子就是杀人犯?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时候,咱们皇上还没出生,你硬要把这皇上还没出生时的罪名,扣在皇上的头上,你用心何在?从咱们皇上亲政到现在,皇上还没杀过谁呢。至于咱们皇上亲政后死去的那些人,都要拜你义父所赐,你义父到今天都不肯交权,让皇上执政,你义父安的是什么心?将你义父的罪名强推到皇上的头上,还说你不是居心叵测?”苏墨儿说完这番话,又是冷哼一声,说道:“难得有这么个皇上,年纪小小就每日里勤读诗书,专心政务,为的就是让天底下的人都能吃上口饱饭,可惜他一厢情愿喜欢的女孩,竟会这么没良心、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他。咱们皇上可不是看错人了,用错心思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就听身后传来小萱的声音:“那么那些被关在牢里无辜的人呢?被冤杀的人呢?那些人死了就白死了吗?”
“格格,你知道什么叫做文武百官吗?这朝政中为什么会有文武百官?文武百官又是做什么的吗?格格是个聪明人,一心只想着那些冤枉,被误杀的人,可格格怎么连这个都不懂?这文武百官不就是帮助皇上处理各种事务的吗?皇上再有本事,他也只是一个人,这天下有多大,这国家有多大,咱们不说远的,就说这眼前的北京城,这一天多少事,都叫皇上处理那能处理的过来吗?所以才有这文武百官,为皇上排忧解难,与皇上一同处理国家大事。这碰上心眼好的忠臣,还能为百姓说说话。倘若遇上个权横一时,一手遮天,瞒天过海的,岂是皇上能左右的?就好比你义父,不就是瞧谁不顺眼就要杀谁的吗,要说有被冤杀的人,那么该责骂的不是皇上,而是掌管此事的官员,这官员不尽责,不尽忠,是他们拖累了皇上的英明。”苏墨儿说完,看着呆立在床前的小萱说道:“格格,你虽然说话恼人,言辞激愤,但我心里明白你是个好孩子,因为从我进来你就一直在为别人辩解,为别人喊冤,心里装的下别人的,才知道别人的痛苦,心里装的下天下的,才能为天下人出力。我年纪大了,只希望格格能冷静地想想,我这老奴的一番话,倘若格格因为老奴这番话,能对咱们皇上少些成见,唉,老奴感激不尽。”话毕,转身走出房门。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41
第三十三章 出狱
苏墨儿一席话,顿时将小萱给噎住,眼看着苏墨儿离去,小萱再说不出一句可以辩驳的话语。
嘉定三屠她是听洪熙官跟她讲的,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的确不知道。自己被苏墨儿一阵数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感觉绝不是生气,而是难过、自卑、委屈,自己不懂的太多了。。。。。。。小萱将玉佩塞入衣服内,坐到椅子上,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那苦涩的茶水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小萱,”“小萱。。。。。”两声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青梅!无猜!小萱心里一阵波动,那声音绝对不会有错,就见敞开的房门外跑进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容若与曹寅!
“小萱,你没事情吧?”容若与曹寅跑到小萱面前,问道。
小萱摇摇头。
见小萱无精打采,容若更加担心,忙问道:“小萱,你怎么了,我们都知道你在牢里受苦了,是不是身子难受得紧?”
小萱颓废地又摇摇头。
曹寅见状,皱下眉头说道:“小萱,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了宫里的苏妈妈。她来过你这里?是不是皇上又说你什么了?”
“无猜,这个苏妈妈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怎么她。。。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小萱抬起毫无生气的小脸问向曹寅。
“她叫苏墨儿,是蒙古人,满名叫做苏麻喇,是咱们太皇太后的贴身侍女,打小就跟在太皇太后身边,一直到现在,她可不同于一般的宫女,咱们皇上生天花的时候,宫里人都害怕,就把皇上送到宫外头,就是这个苏妈妈,整天宫里宫外的跑,两头都伺候着,后来皇上福大命大,熬过天花竟活过来,这才又回到宫里,说起来这苏妈妈的功劳可不小呢。对了!皇上小时,苏妈妈还教过皇上写字,她是皇上的满文老师,对咱们皇上就像额涅一样。”曹寅说道。
苏墨儿、苏麻喇?从小跟着太皇太后,难不成她就是那个历史上有名的苏麻喇姑?小萱寻思着,又问道:“皇上的父母都双亡了?他是孤儿?”
“嗯,全天下人都知道,怎么你不知道?”曹寅疑惑道。
小萱哑然,自己的历史是非一般的烂,她连清朝皇帝共有几位,都叫什么名字都说不上来,更不要提谁的爹谁的娘活到什么时候了。
“鳌拜是大坏人?”小萱轻轻地问。
听她这么一问,容若、曹寅都是一愣,容若思量一下说道:“昨夜我阿玛叫人捎来口信说你闯了大祸,我想不出办法,满朝文武里,只有鳌大人的威望最高,所以我就来找他,他一听立刻骑马就赶往刑部救你。。。。他是开国功臣,可是他也做了很多坏事,换地扰民,滥杀无辜。。。。以前我很不喜欢鳌大人,只是昨夜我觉得他是好人。”
鳌拜。。。。那个老头,想起昨夜在牢中,小萱不由心酸,你是坏人?可是你却对我那么好,你还救了我。。。。。
“无猜,今天你怎么有空来?”小萱看着曹寅的小脸,问道。
“本来让我每天都要去御书房帮忙整理书籍文献的,谁知今天一大清早就接了皇上口谕,说叫我先来看你,等你身体好了再回御书房。”曹寅说道。
小萱闻听此言,心里又是一阵心酸,我真的错了吗?我昨夜恨不得杀了他,他却处处为我着想,给我保命玉佩,还让曹寅过来陪我。。。玄烨、鳌拜。。。你们对我种萱的恩情,种萱还不起却也不愿再欠下去。我现在拍拍屁股走人,那势必牵连到鳌拜,他请令祝庆,全是我出的主意,我这一走,护军营的武演必然告吹,鳌拜就会因我而受责罚,他那么疼我,对我简直是百依百顺,我不能再对不起他了,就等庆典结束吧。小萱心里打定了主意,庆典一结束,自己就隐姓埋名,浪荡江湖去,说不准能赶个什么机缘,再有道闪电能将自己劈回现代呢。青梅、无猜,你们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了,对不起我要先离开,我待的越久麻烦就越多,欠的人情也越多,走之前我一定要在庆典上,将庆演弄得有声有色,精彩纷呈的。想到这,小萱说道:“咱们三个现在就去护军营,青梅,护军营就由你来统领。等中午咱们吃过饭再去达尔汉亲王那里,我答应他,帮他调教手下的女子给太皇太后、皇上献舞的,青梅你和无猜对这个曲子,词啊的都精通的不得了,那曲子就交给你们来定,舞蹈我负责。庆演时,咱们只能比别人的强,决不能比别人的差!”
“好~!”容若、曹寅随声附和,三人脸上又都浮现出朝阳之气。
紫禁城外的大街上,巡逻的官兵明显地比往日多了,清茶馆里洪熙官、方世玉等人静静地看着大街上的官兵,目光中即有紧张,又有愤怒。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是和春班的小罗!蔡九仪一个眼色,童千斤马上跑到街上,故意接近小罗,然后一把拉住他,将他带到清茶馆中。
“小罗,你怎么在外面?前天夜里抓人的时候你不在吧,千万别回以前的园子了,回去就会被抓。”洪熙官说道。
“你们怎么在这里?”小罗说:“我早被抓了,不过今早和春班的人都给放了。”
“都给放了?”蔡九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今早牢里来了一位大人,说已经查清楚,我们和春班是被那些反清复明的乱党给牵累的,我们本没有罪责,就将我们给放了,还给了我们银两,叫我们回乡,还说和春班和春台班都不参加今年的庆典。”小罗说道。由于夜里受了惊吓,这孩子说起话来脸上还有些许惊恐之情。
“和春班和春台班?”蔡九仪皱着眉头问道。
“那位大人说,和春班和春台班的孩子多,怕有乱党混入,让我们全都回乡。今年庆典只允许三庆班和四喜班演个唱曲的戏,还不是全部参演,都要报名字,没名字的不许进宫,违者斩。”小罗说。
“妈的!”蔡九仪骂道,鞑子这一防备,自己和弟子们想进宫行刺的打算就彻底落空了。
“小罗。。。小罗!”街上传来一阵叫喊。
“班主!”小罗冲街上叫喊自己的人边喊边招招手。
班主看到,忙向茶馆中跑进来。跑到小罗身边,摸摸小罗的头,班主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请你们离我们远点,孩子们都还小,都孤苦无依的,能活下命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要是糊里糊涂的丢了命。。。。你们都是会功夫的,有什么情况都会躲会跑,这些孩子平日里只是学些个戏把式、花架子,真有什么事,就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和春班运气好,这次没有被治罪,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再不想扯上什么麻烦。”
听他这么一讲,蔡九仪低声暗骂道:“你是不是我们汉人?这鞑子占我家园,杀我汉人,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杀我多少汉人。亏你身为一班之主,竟说出这等没出息的话。”
“就是因为我是一班之主,我才这么说。哼,我没有你们那么伟大的抱负,我只知道不管谁做皇帝,我们老百姓想要的只是能够活下去。给我们饭吃的,就是好皇帝,饿死我们的,就不是好皇帝。我手里这些孩子,个个天真,什么都不懂,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他们天天吃饱饭,不会饿肚子。你在这里张口闭口就是什么满人、汉人的,你坐过牢吗?你没有坐过,这些孩子们却因为你们坐过。你知道他们在牢里受的是怎么样的虐待吗?只要是有钱人就能进牢里,随便挑,男的女的都可以,只要给钱,你在牢里做什么都行。那看牢子的狱卒是汉人,那掏钱干这事情的也是汉人,这汉人对汉人,也没见伟大到哪里去。最后要不是那个关在里面的满人格格,这些孩子究竟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满口道义,哼,我再不济,我也知道那嘉定三屠的罪魁祸首,下那惨无人道的屠城令的人叫李成栋,是个汉人,还是明朝的降将!你们想闹你们就闹去,我要的就是和春班的人平平安安。”班主说完,拉起小罗的手转身欲走,就听身后一个声音问道:“班主等下,您刚才说的那个满人格格是怎么回事?她也被抓起来关在牢里?”
班主回头看了眼问话的洪熙官说道:“那格格要刺杀皇上,被打晕了。”
“什么?”方世玉惊叫。
小罗看了眼他们说道:“那个姐姐也被关在牢里,有人进牢里出钱要欺负小梅,那格格不许,拼命喊叫,被看牢的人灌了辣椒水,后来来了好多人,牢里的人都跪下了,有人管其中的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叫皇上。那姐姐边哭边举刀要刺那个小孩子,没刺到被一个老头给打晕了。”
洪熙官等人闻言全都愣住,熙官心里暗道,那满人格格一定就是小萱,都怪自己当时误会了她,自己本来可以带她一起逃走的。。。。。。。
眼见和春班班主拉着小罗离开清茶楼,蔡九仪与众少年再度陷入沉默中。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41
第三十四章 指婚
洪熙官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耳边传来蔡九仪的声音:“大家准备准备,鞑子已经有了戒备之心,这次咱们进宫的计划已经不能实施,咱们先去泉州南少林,先在那里落脚,你们继续勤学苦练功夫,这反清复明的事情再等别的机会吧。”
“嗯。。。师傅,你们先去,我想再待几天,过几天我会去泉州南少林找您和师弟们。”方世玉小声说道。
“世玉,你是担心那个丫头吧?”听闻小萱刺杀皇上,蔡九仪的心终于平静了些,自己当真小瞧了她,对她的种种成见,也在刚才听到行刺的片刻烟消云散,他说道:“不要怪师傅我泼冷水,刺杀皇帝,株连九族,那是死罪。如果小罗说的是真的,她可能早就。。。。”
“师傅,我知道,”方世玉打断了蔡九仪的话,说道:“怎么说她都帮过咱们,我想留下打听打听她的消息。如果是真的。。。。徒儿想找到尸骨,也好埋了她,省得她死后尸骨无存。。。”
蔡九仪看着方世玉,这个愣愣的徒弟,平时只懂得跟别人打架,好勇斗狠的他,竟然也惦记起别人来了。皱皱眉头说道:“好,好歹你们也是相识一场,为她做些事也是应该的,世玉你自己一人要小心些,处理好了事情,就快些来泉州!”
方世玉点点头,就听一旁的洪熙官说道:“师傅,我也留下来,给世玉当个伴,以防有个万一,也好有照应。”
蔡九仪闻言,看看洪熙官,又看看方世玉,长长地叹出口气说道:“也好!你们自己多小心。”说完,起身带着胡惠乾、童千斤等人离开清茶馆,往城门方向走去。
洪熙官、方世玉目送师傅离去,不由泛起愁来,去哪里打听小萱的消息呢?就像师傅说的刺杀皇帝那是死罪,可是昨夜到现在,都没有听到要处斩人犯的消息,也没听说谁家被株连获罪,两人都是脑海一片空白。商量了一下,觉得小萱昨天被关进了刑部大牢,那就先去刑部大牢那里打听下,商量好了,两人便立即向刑部大牢的方向走去。
回过头再说苏墨儿,从鳌拜府里头出来,一路上都觉得心里堵得慌,想起小萱就直皱眉头。不能说她不是个好女孩,她懂得生命的可贵,她知道不能滥杀无辜的道理,就凭这点就比后宫里那些,只知道享乐,夺宠的妃嫔强多了。。。。。她一路叹着气,回到宫里,刚走到慈宁宫院墙处,就远远看见慈宁宫殿外头站着几个蒙古人。苏墨儿愣了一下,紧跟着一路小跑,跑到慈宁宫前,整理了下衣服,走进慈宁宫。
暖炕上坐着太皇太后与一位蒙古王爷。
见苏墨儿回来,太皇太后高兴地说道:“格格,你去了哪啊?刚才叫人去找你,哪里都找不到你,可把我急死了。快过来见见我侄儿和塔。”
苏墨儿登时明白,这个和太皇太后坐在一起的蒙古人,就是承袭了和硕达尔汉亲王爵的宰桑四子,满珠习礼的儿子和塔。于是就要跪地叩拜,却被和塔一把扶起说道:“您一定就是伺候我姑姑的苏墨儿了,很早以前就听说您美丽智慧,通文懂墨,和塔是钦佩之极。”太皇太后闻言也笑道:“格格,都是一家人,你就别多礼了。”
苏墨儿见状只好说道:“多谢王爷夸奖,奴才不敢当。”语毕,站立在太皇太后身边。
和塔一直面带微笑,陪着姑姑本布泰说话,一阵客套话之后,就听和塔说道:“侄儿这次来,还有件事情要请姑姑做主。”
“哦?”太皇太后闻言,扬起眉毛问道:“什么事情?”
“姑姑,侄儿这次来,想趁此机会请姑姑指婚给和塔。”和塔对太皇太后低头说道,神情甚是恭敬。
见他这般郑重,太皇太后本布泰说道:“快说说,你看上了哪家的格格,由姑姑给你做主,定成全你的心愿。”
“谢姑姑!侄儿喜欢的是遏必隆大人的长女昭萱。”和塔说道。他此言一出,苏墨儿不由打个寒噤。
“哦,是她!姑姑会帮你做主的。”太皇太后笑道,刚说完就听身后的苏墨儿说道:“太皇太后,这庆典的衣服给您重做过了,您先试试?”
太皇太后本布泰不是苯人,与苏墨儿主仆相处近四十余年,苏墨儿此时说出这话,她怎么会不清楚这苏墨儿一定有事情要说,更何况大典要穿的衣服前两天刚试过,何来重做之说?她笑着对和塔说:“好侄儿,我叫人先领了你去外屋坐坐,姑姑我要先试下衣服合适不合适,这要是不合适还得及时改过,要不就耽搁了。”
“是,侄儿外屋候着。姑姑慢慢试,不着急!”和塔微笑着说,说完跟着一旁的丫头走出房间,守在外屋等候。
见和塔走出房间,苏墨儿随即跪倒在地。太皇太后一见,又急又惊,边扶苏墨儿便说道:“格格,你快起来,有什么事情你说好了,咱们两个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对你,我从来都是视为姐妹一般,你怎么还行如此大礼?”
苏墨儿不肯起身,两眼含泪说道:“太皇太后,奴才不求别的,只求你把昭萱留下来,不要让她远嫁,把她留给咱们皇上。”
“你说什么?。。。。你仔细的给我说清楚,不许有隐瞒。”见苏墨儿悲戚的神情,又是苦苦哀求,太皇太后顿觉这昭萱与皇上之间不简单。
“太皇太后,皇上。。。。喜欢上了昭萱。”苏墨儿轻声说道。
“什么?难道昭惠不得皇上的意?”太皇太后大惊失色问道。
苏墨儿摇摇头说道:“太皇太后,这是咱们主仆两个唠叨,奴才苏墨儿对太皇太后说的都是掏心窝的话,咱们皇上是个可怜人,您心里最清楚,世祖皇帝当年对皇上甚是冷淡,孝康后对他也不是很亲近,而且他们都过世太早,咱们皇上打小就孤独一人,要不是太皇太后您做主,咱皇上就坐不上这龙椅。。。看着皇上一天天的大了,懂事了,奴才跟您心里一样都是欢喜万分,后来又蒙太皇太后的恩典,给咱们皇上选了皇后,他们二人年纪相当,甚是要好,既是夫妻又是玩伴,咱们皇上多年孤独一人,身边也算是有了个可心的人来陪着了。本来奴才也跟太皇太后一样,对皇上的私事很放心,可是自从祭祀之后,咱们皇上放在那位格格身上的心思就多了起来。咱们皇后像是水一般的人,文静柔和,识大体懂大事。这昭萱却如同火一般,热情活泼,却又心存善良。皇上的心如今挂在两位身上,缺一不可。太皇太后若是将昭萱指婚给了亲王,皇上一定会心有所失。恕奴才无礼,亲王已是成人,这男女之事也已经历的多了,喜欢与不喜欢也都是图个新鲜,可咱们皇上还是个孩子,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对昭萱一片深情,还请太皇太后成全咱们小皇上。”苏墨儿说完这一席话,泪水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那孩子。。。。当真。。。”太皇太后似乎没办法相信,她没勇气接受玄烨喜欢上那个疯疯癫癫,装神弄鬼,连宫里太监都敢打的丫头。
“太皇太后,奴才前些日子翻过一次秀女名册,太皇太后可以叫人将昭萱所在名册取来,一看便知。”苏墨儿哭道。
“来人!”太皇太后低声喝道。门外走进个小宫女跪倒在地,眼见太皇太后的贴身侍女苏墨儿跪在地上,哭成一团,不由毛骨悚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去掌仪司将镶黄旗秀女名册给我取来,速去速回。”太皇太后沉声说道。
见小宫女退出,太皇太后不由长叹一声说道:“格格,这事情怎么就没听你跟我提起过?”
“奴才先前也是以为皇上只是一时心起,喜欢那格格俏丽活泼,后来才发现,皇上竟似喜欢的不得了。”苏墨儿说道。
太皇太后闻言,皱皱眉头,说道:“难不成又是个襄亲王妃?”说完后,自己又使劲摇摇头,再叹口气。
一会儿,小宫女回来,进屋跪拜,呈上名册。太皇太后将秀女名册拿在手中,中间有一页因长期翻看,用手一翻即到。太皇太后定睛一看,正是钮钴禄氏一页。在东珠的名字下,反反复复地划着勾勾和叉叉。“东珠?”太皇太后惊讶于这个名字,她只记得上一次祭祀,她气急,回来后找人取来秀女名册,翻倒钮钴禄一页,看也未看的就划了叉,眼见这东珠的名字不觉得惊奇起来!
“格格的满名叫东珠,遏府人打小就一直叫她昭萱,所以对于东珠之名,知道的人甚少。”苏墨儿答道。
太皇太后点点头,看着满页面的勾勾和叉叉,心里很不是滋味。除了自己和孙儿,再没有人敢在这秀女名册上做任何涂改,看那改来改去的标记,太皇太后懊悔,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如此大意,连孙儿的心思都猜不透了。祭祀那天,看孙儿的神情,就该知道他喜欢上了这个东珠,自己却想都未想地划掉了她的名字。。。。孙儿他,什么事情都很听自己的,可是这次竟背着自己偷偷地将这名册取去涂改,孙儿啊,你若真的喜欢她,为何不告诉祖母我,难道祖母还能不依你吗?
她叹口气对苏墨儿说道:“格格呀,这次多亏你及时提醒我,否则铸成大错,让皇上心里永远落下个伤疤,那就是我的罪过了。唉,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以昭萱的家世身份来讲,当年本可以立为皇后,昭萱的祖母是太祖的四公主,她与咱们皇室的关系可以说是最为亲密。可是我忌惮四大辅臣的权势,心想着若是皇后真给了这遏府格格,那四大辅臣的气焰不是更加嚣张,难以控制,难免会有谋反、压制皇上的念头,如今这鳌拜不就是个例子吗?我这才选了个年纪相当,对皇室耿耿忠心的赫舍里家。那昭惠通情达理,知书识字,对皇上也是体贴爱护有加,我才放下心来。唉。。。。。。。”太皇太后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格格,你即刻去掌仪司,传我口谕,就说掌仪司这阵子天气闷热潮湿,书籍多有虫蛀,为不影响此次秀选,着掌仪司将今年参选的所有秀女的名字重抄一遍,不许有任何泄漏和贻误。” 苏墨儿闻言,脸上绽现出明媚的笑容说道:“多谢太皇太后恩典。”
这道命令无疑是打圆场,重补后的名册上,既不会有太皇太后的批示,也不会出现皇上的即兴之作,对于太皇太后和皇上两方面都是一个很好的台阶,不至于在秀选时造成不必要的尴尬,单这点来说,不能不说太皇太后的设想周到。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42
第三十五章 告别
眼看着苏墨儿拿着名册走出屋,太皇太后喊道:“来人,请和硕达尔汉亲王进来。”
不一会,和塔在宫女的引领下,再次走进太皇太后的屋里。和塔见太皇太后命屋里所有宫女退出,不由心中有些阴郁,不明白此举为何。
就听太皇太后说道:“乖侄儿,姑姑听闻你身边不缺女人,为何这次偏要这个昭萱呢?”
“这。。。。。不知道姑姑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些言语,”和塔心里一紧,刚才明明听她已经答应了此事,此时突然问出这话,只怕大有问题,接道:“侄儿身边的确有些女人,只是她们都不得侄儿的喜爱,她们只知风月,不懂诗书,更加不通笔墨,侄儿虽常将这些人带在身边,真正喜欢的却没几个。姑姑也是咱蒙古人,自然知道这蒙古女人里能读书识字的不多,那昭萱不但读书识字,而且善解人意,心存善良,侄儿见她在隆福寺前,挺身而出,只为救一素不相识的落水小孩子,心生爱慕。还请姑姑做主,成全侄儿。”
此话刚说完,就听太皇太后长叹道:“乖侄儿,你要是早一个月来提这事,姑姑我都能答应你,可是现在,姑姑我是万不能答应你此事。”听到这话,和塔圆睁双目看向自己的姑母,才大不一会,怎地姑母就对此事有了这么大的反对?就听太皇太后说道:“和塔侄儿,这未出阁的其他家里的格格,姑姑都能给你做主,唯独这昭萱,姑姑却不能乘你心意。姑姑我知道那昭萱甚得人喜爱,你虽然喜欢她,姑姑却要你放下对她的这一番情意。咱们蒙古人跟这满人之间的关系,就好比是人的牙齿和嘴唇。唇亡齿寒,讲的就是这个道理。想当年我们科尔沁九部征讨太祖皇帝,却被太祖击败,祖父也被他擒拿。不但没有加害还被赐锦衣战马放回,打那以后又是结盟又是通婚,对咱们科尔沁部恩宠有加,使得咱们科尔沁部在蒙古各部落中威望极高,咱们科尔沁人怎是那不报恩之人,这浩荡皇恩咱们怎能不报?就拿咱们宰桑家来说,哪个不是被封王受爵,咱们不能受人恩典反过来却去抢人家东西。姑姑知道你喜欢这昭萱,可是皇上也喜欢他,姑姑不能为了咱们宰桑家的益己之利,而放下这大清江山不顾。皇上比你小的多,你该多帮助他才是,为了一个昭萱,如果闹得清室与咱们科尔沁部不睦,这值得吗?你年纪不小了,这感情方面是过来人,那皇上还小,这一脚踩进去不知道个深浅,你该成全咱们的小皇帝那才是为咱们科尔沁部着想。侄儿,你说姑姑说的对吗?”太皇太后说完这一席话,眼里已隐约可见泪光荡漾。
和塔起身,跪倒在地上,哭道:“姑姑,侄儿知错了。侄儿不会再去想那昭萱。”说完,伏倒在地哭了起来。太皇太后一席话说得和塔心服口服,自己是蒙古亲王,这次却为个女人而起争斗之心,经太皇太后这么一说,自觉着给科尔沁部落丢脸,不禁痛哭失声。
太皇太后起身将和塔扶起,又是一阵安慰,眼见到了中午,便留下和塔在慈宁宫一起用膳。
肚子里全是气,嗓子里全是烟的小萱,与她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束早上对护军的训练后,坐上马车前往酒楼准备海吃一通。
一路上,曹寅都是目瞪口呆状,时不时地看着小萱傻乐,容若见状,用胳膊捅捅曹寅说道:“我说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曹寅答道,又说:“真厉害呀,看不出小萱还有这一手哎,这要是庆典上一演,还不震惊四座!”
容若爽朗地一笑,说道:“小萱说下午去亲王那里排演,到时候看你的了,都是庆典那天的表演,你可别落在我后面啊。”
小萱一路上不声不响,容若、曹寅眼见,问道:“小萱,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心里有心事?”
“嗯!我想去把那灌我辣椒水的人,吊起来狠狠地打一顿,他们太坏了。”小萱说道。
曹寅脸上一笑,对小萱说道:“你就别操心了,早被皇上解决了。见小萱的大眼睛疑惑地望过来,曹寅接着说:“听说,昨个夜里就都被立地就斩了。”
“啊?!”小萱面容失色,被杀了?
“怎么?”曹寅眼见小萱表情怪异,不由问道。
“怎么说杀就杀啊?”小萱说道。
“皇上那是替你出气,你还这么不领情?”曹寅不解道。
“哦!”小萱忙应道。那些人是坏人,该惩罚没错,可这动不动就给杀了,这也太残忍了。听到这些人被处置的消息后,更坚定了小萱准备浪迹江湖的心思。
“小萱,这家酒楼怎么样?”容若问道。
小萱闻言抬头看了眼路边的酒楼,还不错,看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干净,于是点头说道:“嗯,好象不错,咱们中午就在这里吃吧。”
三人商量定了,便下车一起走进路边的这家酒楼里,就见有小二勤快地招呼着。
路对面,刚由巷子走出的,忙乎了一上午,也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的洪熙官、方世玉正好看见这一幕。看着走进酒楼的小萱与两位身着华服的少年,方世玉说道:“唉,总算能放心了。小萱没事,她也被放出来了,我可算安心了。”说完,脸上尽是笑容。洪熙官站在方世玉身边看着这一幕却一言不发。
小萱等人正要上楼,就听小二瞅着对面的街说道:“哪来的穷小子,没钱近来就傻站着看,再看肚子也看不饱啊。”
小萱三人听完这话,便转头看去,那街对面盯着自己这儿的,不是洪熙官与方世玉又是哪个?那边的洪熙官与方世玉见酒楼内众人看向自己,便转身走进一条巷子内。
小萱见状,对容若、曹寅说道:“青梅、无猜,你们先点,我出去买个东西,马上来。”说完扭身跑出酒楼。
跑进那条巷子,没看见一个人影,又往里走了走,还是没见什么人影,心道:他们可能真的觉得自己是奸细,所以看见自己就走了。转身无精打采的往巷口走去。忽然,腰间一紧,自己被人搂住,耳边传来一声:“萱!”是洪熙官的声音。
小萱回头看去,正是洪熙官与方世玉,就听方世玉说道:“熙官,你干嘛搂着小萱的腰?”
洪熙官脸上一红,放开手说道:“我怕吓倒她,她跌倒。”
“哦!”方世玉应道,然后看着小萱高兴得直乐说道:“小萱,你真的没事了嘛,你真的也给放出来了?”
小萱点点头,问道:“你们不误会我了?”
“对不起!”就听洪熙官轻声说道。
“我从来都没觉得你是奸细、坏人。”方世玉认真地说。
看着他们的神情,小萱“噗呲”一乐,一天没笑的脸终于笑了。“你们在这里等我下。”小萱说完就跑开了。
小萱一溜烟跑回等在酒楼下的马车,钻进车厢一阵摸索,摸到了自己藏在马车中的一个小口袋。看着那个小口袋,她开心地笑了,这是早上临出鳌府,从鳌府总管那里搜刮来的。拎着钱袋,小萱又跑进巷子,看见了等在原地的洪熙官与方世玉。跑到他们面前,小萱把袋子往洪熙官、方世玉面前一送,说道:“熙官、世玉,这里面全是金锭,你们拿去用。”
方世玉接过钱袋,高兴地咧嘴直笑,上次小萱给的钱袋,自己全交给师傅了,让师傅带着师弟们去泉州少林寺,也好有个路费什么的,自己正愁跟熙官的伙食路费,就见小萱又雪中送炭的给送来了一袋钱。
方世玉说道:“小萱,我真喜欢你呀!”闻听此言,洪熙官一旁脸色暗淡下来,就听方世玉又说道:“你比我爹的钱匣子还厉害,啥时候缺钱,啥时候有。要是娶了你,这辈子就不愁用钱了。”小萱闻言,照着方世玉身上捶去,嘴里说道:“娶你个头,我以为你说我什么好呢?感情拿我跟你爹的钱匣子比。”两人边笑边打闹成一团。就听巷口传来一声喊叫:“小萱!”小萱望去,却是容若。忙大声答应道:“我就来。”然后对方世玉和洪熙官说道:“城里查的严了,你们快走,再不走被查到就不好办了。”方世玉点头说道:“嗯,早上师傅带着师弟们已经走了,本来我们也要跟着走,可我放心不下你的消息,就求师傅让我留下,好查探你的消息,你现在安然无恙,我开心死了,我们这就走了,小萱,我们落脚的地方是泉州南少林寺,你有时间、有事的话,记得来找我们。”
“嗯,”小萱点头答道:“你们路上要小心,千万别被人家抓住啊!”然后看着巷口处等着自己的容若说道:“我朋友等我,我先走了。”
小萱一边走向巷口,一边回头看向洪熙官、方世玉。她举手轻摇,以示告别,就看见方世玉也笑着对自己挥手告别。
再见了,洪熙官、方世玉。以后你们要多保重啊。小萱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42
第三十六章 谈心
在达尔汉亲王的住处排演舞蹈,似乎很轻松,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见到亲王,小萱、容若、曹寅三人也乐得轻松自在,一边忙着给舞蹈编配新曲,一边教众女子起舞,及至黄昏,三人都一身疲劳,所幸收获颇多,舞蹈也已成型,三人便起身告辞。只见跑来一位下人说道:“有劳两位小爷和格格,亲王这些日子事情多,只怕再不能亲自来陪着各位一起观看练习,所以特命小人前来,向格格说明,还有一事相托。”
小萱闻言问道:“什么事情啊?你说。”
“亲王希望大典那天,由格格领舞献艺。亲王说这样才能更好的表现出满蒙之间的情谊,请格格一定要答应。”下人说道。
“好主意啊!”曹寅一听先搭腔道。
看着容若与曹寅兴奋的表情,小萱不想让他们扫兴,于是答道:“这样啊。。。。。好,我答应就是。”
又见那下人跟着从一旁端出个大盘子,说道:“亲王说了,总劳烦格格,心里很过意不去,这些银两请格格务必收下,以表谢意。”说完掀起大盘子上盖着的红色方巾,只见金光闪闪,分外夺目。
“好!谢啦,我收下了。”小萱毫不客气地将银两全部收下。见那下人站在一旁,甚是恭敬,不再说什么,便与容若、曹寅一起走出亲王府邸,上了门口早等在外面的马车。
“哈哈哈,发财啦!”小萱在车厢里叫喊道,边叫边喊:“青梅、无猜,我们分!”
容若与曹寅两人对望一眼,说道:“真的呀?这可是亲王送给你的。”
“什么真的假的啊,我自己拿这么多的银两有什么用,想疯狂购物一把,也没地方花。。。”小萱嘟囔道,然后小手将银两往车上一倒,分成三份说道:“咱们有福同享,一人一份,就当做是咱们辛苦的报酬,咱们都去做套新衣服,等大典的时候,咱们也穿得好看些,不要让人瞧不起了。”
“嗯!”容若与曹寅笑着应道,三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笑意,比绽放的鲜花有过之而无不及。
车夫将容若与曹寅送到纳兰府与曹府后,便径自拉着小萱,专往僻静的地方走。
车内的小萱总觉得今天的路似乎比往常走的要久,便掀开帘子往外一看,这哪里是回家的路啊,忙喊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小萱,别怕,是我!”车夫喊道。
闻言,小萱一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是熙官。她安心的坐下,问道:“熙官,你们还没走吗?”
“。。。。世玉已经先走了,我有些话想对你说。”熙官将车停下,钻进车厢。
“熙官,什么话你说。”小萱笑着说道,然后扬扬手里的小包说道:“刚才,蒙古亲王送我好多银两,我分给我的两个金兰好友一些,这里还有很多,给你拿去用,你总在外面跑,没有钱怎么行。”
“我不要你的钱!”洪熙官用手一把将小包挡开。见此情景,小萱心里一颤,他还在生我的气。。。。。正低头想着,就听耳边传来熙官的声音。
“你跟我一起走吧!别待在这里,满鞑子会欺负你、伤害你的,我还有师傅、师弟们都会照顾你。。。。跟我们在一起虽然苦一点,但是大家都是真心真意的,不像那些鞑子,说一套做一套,待在他们身边哪里有什么安全可言。跟我走吧,只要我洪熙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洪熙官诚恳的话语里透着颤抖的音调。
这就是他要对我说的话,跟他一起走,去找方世玉他们,生活在一起,从此浪迹天涯,除暴安良?小萱想起了电影,每次电影里演熙官与世玉都是那么的英气逼人又逢凶化吉。自己真的能跟他们在一起?曾经在现代不敢做的梦,不敢想的事,从洪熙官嘴里说出来竟格外动听。
小萱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就感觉熙官的大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继续说道:“相信我,以前都怪我不好,我还没有世玉强,他一心一意地相信你,可我。。。。。以后我再不会离开你,不会再把你一人丢下不管,我听说了,我都听说了,他们给你灌下辣椒水。。。。那些畜牲。。。如果当时我带你走了,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小萱闻言,浑身一抖,深深感受到了熙官的自责,这就是所谓的侠骨丹心吧。只是偶然的相遇,只是一、两次的见面,没想到,他对自己竟有这么深切的关怀。听到熙官的话,小萱心里顿觉,认识这样的朋友,那牢里的罪真没白受。
车厢里一阵沉默。。。。。。。。。
“熙官,天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再不回去,家里人会着急,会到处找我的。”小萱轻声说道。
“别回去,世玉说你是汉人,师傅说你是满人,我不管你是满人还是汉人,我只想带你走。。。。。你答应我好吗?”熙官说道。
车厢里早已是一片昏暗,但是小萱却感觉的到,洪熙官的身子在颤抖,他说话的声音也抖得厉害,不用看他的脸也猜得到,他的脸一定跟她的一样,很红很热。。。。。。。。跟他走吧,自己不是也这么想的吗?想一走了之,浪迹天涯,离开这个紫禁城,离开这个北京城,洪熙官、方世玉。。。。。我能跟他们永远在一起嘛。。。。。如果那天晚上玄烨说的进宫的事是真的话,我宁愿跟熙官一起走,我宁愿跟在熙官他们的身边,决不要去陪在什么皇上的身边,去跟一堆女人争风吃醋。
“我跟你走!”小萱轻声说道。
熙官闻言,抬起头看着小萱的脸,似乎不相信小萱的话,他问:“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跟!你!走!”小萱大声地回答。
她答应我了,她答应跟我走了,再忍不住心里的激动,他将小萱的手握得更紧!
。。。。他这么高兴?!。。。。。我的回答竟然让他这么高兴!小萱心里也很激动,从没想到过自己在别的男生心里竟这么重要,而且那男生还是鼎鼎大名的洪!熙!官!小萱幸福的笑了。
感觉握着自己的手松开了,他肯定是刚才太激动才握住我手的,现在他一定是感觉到自己刚才失态害羞了。
感觉他摸了下自己的衣领,他要做什么?小萱不明白洪熙官何以要摸下自己的衣领,就听耳边熙官说道:“小萱,夜深了冷,你衣服穿得少,来,把我的衣服披上!”
一件衣服很快地披在自己的肩上,小萱顿觉心里暖乎乎的。熙官为人正直,又温柔体贴,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结婚,那电影里不是演的他还有个儿子叫洪文定吗。。。。。也不知道熙官喜欢的女人是哪一种,想到这里,小萱看着熙官开始套话:“嗯,你。。。。是不是真的出家了。。。以后都不能娶老婆的那种。。。。。”
就见洪熙官低头轻声说道:“不是的,我和世玉还有其他师兄、师弟,都是俗家弟子,可以。。。娶老婆的。”
“那。。。。别人在你这岁数都当爹了,你。。。。娶没娶?哦,对了,这年头不是都流行什么娃娃亲之类的吗,是不是你家里人也给你定了?”
洪熙官抬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小萱说道:“没、我没有的。。。。我不着急的,那些事情等以后再说。”说完将头再次低下去。
看着腼腆的洪熙官,小萱心里直嘀咕,喂,你们古代人不是都讲究早婚的吗?皇上才十四岁,人家儿子都一岁了,唉,真难为你,一定是寺庙的香火将你熏得太久,你都快六根清净了。
为了结束这尴尬的谈话,熙官说道:“小萱,夜深了,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说完,就要钻出马车,却听小萱说道:“送我回家吧。”
“你刚才答应了跟我走的,小萱,你反悔了吗?。。。。。。”洪熙官双目有神,紧紧盯着小萱问道。
小萱呵呵一笑,说道:“不是啊,要再过几天才能走,你也知道大典就要开始了,我不能现在走,现在走会害了很多人的。”
“会害了很多人?怎么回事?”熙官皱着眉头问道。
“有人因为我答应了在庆典那天祝演的,如果我一走,那这祝演也就告吹,便犯了欺君之罪,我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别人受到伤害。”小萱边说边想起鳌拜、遏必隆、和塔等人,祝演我就当作是还你们的恩情。。。。
熙官闻言,低头想了想,说道:“嗯,我先送你回去,庆典一结束咱们就走。。。。。这些天我来赶车,我陪在你身边,也好保护你。。。。”
小萱开心地说道:“好。”
我真的要跟洪熙官、方世玉在一起了吗?开始我的新生活?新冒险?新旅程?呵呵呵,小萱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兴奋,恨不得明天就是庆演之日。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43
第三十七章 同仁
接下来的几天,平平静静,除了北京城的官兵们骤然增多,检查更为严谨,似乎再没什么事情了。小萱总担心洪熙官出事,几次提出要他先离开,都被他拒绝了。考虑到自己即将告别北京城,小萱这些天没少搜刮鳌拜的金库。银子!咱坚决不要!种萱我,只要金子!从疼爱她的二爹那里,还真弄来不少黄金,索性全都放在洪熙官身旁,叫他打好包袱,准备日后使用,这还没走,已经将离开后的事情盘算的差不多了,到了泉州买个什么样的宅子,买几个丫头等等全都想好了。
熙官每天都要接来送去小萱和她的两位金兰,说实话,他很讨厌那两个小子,一个是满人,一个虽是汉人子弟,父亲却是鞑子高官。可是有她在。。。他什么都不想去计较了,现在的熙官只有一个愿望,带着小萱平平安安地离开,满鞑子的事等找到师傅后听师傅安排。
护军的武演与亲王府的女人们的舞蹈,都已排好了,只是每天还在加紧练习,以增加熟练度与完美度。小萱索性将两边的事情分托给两位好友照料,自己则是坐着熙官的马车,成日里与他在一起闲逛。
这天,两人经过前门一家客栈,小萱口渴,于是两人将车停下,进客栈休息,见那客栈高挂“乐家客栈”的牌匾。
熙官为小萱要来碗茶水解渴,哪知小萱一喝就吐了出来。只见小萱紧皱双眉,怒道:“喂,我说你家的这是茶水还是毒药?这么苦?是给人喝的吗?”就见一健硕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笑道:“姑娘,切莫生气,这的确不是茶水,却也不见得不是好药。”
小萱一听此话,脸拉的更长,怒道:“我近来跟你讨碗水喝,谁跟你要药喝了啊?我好端端地喝药干嘛?”
“姑娘有所不知,城里有不少人在下虐,所以我就熬制了些药汤,虽然不能治疗下虐,却也可以增加体力,提高对下虐的抵抗能力。”中年男子认真地说。
小萱用手指指客栈的牌匾说道:“你究竟是开客栈的,还是开药店的?”
此言一出,那中年男子不由脸红,本不想理会这个有些蛮横霸道的少女,可是见她衣着亮丽,浑身珠光宝气,光脖劲上那串光鲜的珍珠项链便价值不菲,岂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不想开罪这位姑娘,便说道:“小人本叫岳尊育,原是一名郎中,于前朝末年来到北京城,是名走街串巷的郎中。以前我都住在大栅栏的这个客栈内,客栈的主人原是一对姓乐的老夫妇。我们相交二十多年,相处得也非常好。几年前,乐老夫妇回山西探亲,出于对小人的信任,便将店铺委托给我照料。却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老夫妇至今音信全无,尊育不好耽搁了店里的生意,便做起了客栈的东家。虽然是间客栈,平日里却也为乡亲们看个病抓些药。”
“本叫岳尊育?那你现在叫什么?”小萱问道。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说道:“乐尊育。”
小萱一听笑道:“你可真厉害啊,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都叫你给碰上了,这么大个客栈,转眼间便改名换姓了,你可真有福气啊。”话语间阴阳怪调,实是嘲笑这男人平白地占了人家宅子。哪知这乐尊育也不生气,又是一笑说道:“姑娘说的是,这等美事叫乐某遇上,怎敢贪心,这不,平日里免费给乡亲们赠送些药,设个粥场、舍些棉衣,以求心里安生。”
“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是个好人哎,那么这些人患疟疾,你即懂医术,怎么不治?”小萱问道。
“这。。。姑娘可不是委屈了乐某,不是乐某不治,而是乐某治不了,乐某也花尽心力,找遍药材,却没有一味对这下虐管用。”乐尊育道。
闻言,小萱皱眉自言自语道:“这下虐这么难治吗?可是人家洋人不是也是这时候,就已经有奎宁的吗?怎么我们国家就没有?”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那乐尊育一听忙道:“请问姑娘,这奎宁是什么东西。”
“说了你也不知道。”小萱站起身来就要走,哪知乐尊育身后喊道:“姑娘慢走,你可是昭萱小姐。”
!!!!我这么有名的吗?这北京城里的老百姓都知道我?
她回头看着乐尊育纳闷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乐尊育闻言,大笑道:“原来姑娘真是昭萱小姐啊。乐某找姑娘找的好辛苦。”
“我又不认识你,你找我干嘛?”小萱说道。
“姑娘你可认识卢香荷小姐?”乐尊育问道。
“香荷?”小萱惊道,眼睛也瞪大了闪着亮光。那日天禄一别,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身体恢复了没有。
乐尊育见状笑道:“对,卢香荷小姐,她患下虐也曾来乐某这里求医过,却不见有什么起色,后来她下虐好了,曾来小店跟乐某辞行,乐某见她身体安康,气色也恢复了许多,便问起卢小姐,她说道是多亏遇见遏府的昭萱小姐,按照昭萱小姐教的法子做,没想到就慢慢好了起来。乐某不才,问了昭萱小姐教的法子,帮助那些下虐的人,真的有些起色,就去过遏府求见小姐,却总不能遇,没有想到昭萱小姐竟如此年少,今日有缘,能否请昭萱小姐赐教?”
“香荷病好啦?哈哈哈!”小萱开心地笑了,看着她兴高采烈的笑脸,熙官心里也格外开心。就见小萱笑呵呵地走出乐家客栈,回头对乐尊育笑道:“无教可赐。”然后钻进马车,咱可不是什么神医,也不会给人看病什么的,那天瞎支了个招,虽然香荷好了,估计那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没露馅之前,咱走人了。那乐尊育眼见此景,虽心里不乐意,却也没法。
要是小萱知道这个乐尊育就是中华有名的老字号同仁堂的创始人的话,只怕赶她走都不会走了。不过他们早晚会见面的,因为历史注定了这一切,乐尊育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浮现出一丝懊恼,深深责备自己不能挽留下昭萱,细细详谈,哪知道,这个昭萱日后竟成了他最大的噩梦,躲之唯恐不及,避之唯恐不远。
坐在马车里的小萱,与熙官又开始了溜达。看着熙官赶车的后背,她心里竟有一丝不忍,说道:“熙官,天热,你找个地方停下,近来歇息下。”
“嗯!”洪熙官应道。
他平时话很少呢,小萱看着洪熙官,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这种男人真不错哎。嗯!找男人就要找这种的,又帅又能打,话少还体贴的男人。小萱想到这里,竟一人偷偷地乐了,洪熙官将车停好,钻进车厢,正看见这一幕,不禁哑然,问道:“萱,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啊。。。。啊,是这样的,我也不会什么医术,刚才那人竟当我是神医般,我觉得好笑。”小萱支吾地遮掩道。
洪熙官听完轻轻一笑,看了眼小萱便将头低了下去。
每次都这样,小萱寻思,每次都是跟我低头说话。。。。。。。洪熙官,你也太害羞了吧。。。。。。。心里想着,嘴上却没有话语,每次跟洪熙官相处时,都是异常的安静,两人都是默默无语,对他们来说,沉默似乎是种默契,有些事情有些话,即使不说,也能彼此察觉。
两人坐在车中,浑然没察觉到车外的危机。
明珠盯着这辆小马车已经很久了,多少次都想下令,叫人抓了那车上的少年,可是他忍住了,他没有。一贯冷静的他,冷冷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小马车。
思量着回家后,听文英问起容若,容若无意说起的话:小萱这些天忙得很,白天跟他的好朋友在一起,她那好朋友是广州来的,她要陪着他转转京城,还要指导护军和亲王府的祝演,从早忙到晚,嗯,就连这早上都不闲着,我早上去找她,她都在整理衣物,打包包,哪有空闲的时间来咱们家里玩啊。
这广州来的少年,跟皇上描述的乱党极像,可是昭萱她整理衣物,打包包又为的是哪桩?这祝演也没听说要带什么包包。。。。。。。明珠缜密的心思,怎会察觉不出异样,眼看着这几天,这小子一直乔装成车夫,等候昭萱进进出出,但凡昭萱与容若、曹寅三人一起的时候,他总默默无语,可是一旦容若与曹寅离开,他都会跟昭萱有说有笑,一起吃饭喝茶。。。。。。。昭萱整理衣物,打包包,难道与他有关,难道她想。。。。。。明珠眼里闪过一丝冷酷的神情,心里暗道:我不能让你活着,更不许你再有机会跟她在一起。离庆典还有两天,两天后她就要踏进紫禁城中献艺,这期间我就让你再快活两天,高兴高兴,等庆典结束,就是小子你离开这人世的时候。
名滟 发表于 2008-9-11 22:43
第三十八章 武演
大典之日终于到了,一大早,天未亮,小萱就被她的“额涅”叫起来,又是换新衣,又是梳妆打扮,整个遏府一片忙碌。好不容易,等她额涅忙完了,小萱准备再去看一眼曾经关爱过自己的老人遏必隆,却听额涅说遏必隆一大早就已经赶往皇宫去了,小萱不禁内心一阵失落,想到庆典结束后,自己就要与洪熙官远走他乡,再看不见那张有时慈爱,有时铁青的脸了,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遏必隆的书房门前。要走了,再看眼遏老爹的房间吧。小萱心道,用手将门推开。屋里空无一人,小萱走进去,慢慢地打量着屋里的物件,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一个刀架上。她走过去,拿起那把刀,想起来了,这是遏老爹经常随身携带的细长腰刀。小萱将刀缓缓抽出鞘,刀细长,很轻巧,丝毫不感笨重,小萱仔细地端详着这把刀,忽地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如果用这把刀换下指挥护军武演的令旗,那效果一定会更加好吧。想到这里,她将长刀塞回刀鞘,信步走出房门,遏必隆“老爹”,您一向对小萱不薄,今天小萱就借您宝刀一用,也借此刀一显您当年的威武勇猛。
小萱拿着刀,走出府门,准备前往护军营,随护军一起进宫,抬头一看,两位好友容若、曹寅早已经等在门口,门外还站了好些侍卫,门前停了辆光鲜的大马车。
眼见小萱出现在门口,容若与曹寅都是眼前一亮,她穿了一件亮红色的旗装,头上戴着各种精致的饰品,她本来很秀雅的脸庞,在一番妆扮之后,更显妩媚与娇艳。亭亭玉立的她,手里还拿着把长刀,那刀在她的手中,显得精细雅致,不见戾气。她向着两位好友走过来,三人交汇了下纯真的眼神,脸上都发出会心的一笑。容若扶着小萱上了大马车,然后与曹寅一同上马,跟在大车后,侍卫们则分别护在大车两侧,不许其他人靠近,一起准备妥当,车马起步,前往护军营。
一行人来到护军营,除了那三百名参加舞演的护军及少数留下看营的护军外,其他护军早已出发,进入紫禁城施行防卫。三人检查了下参演护军的装束,又跟护军们说了些注意事项,然后与三百护军起程,一路浩浩荡荡地往紫禁城出发。躲在暗处的洪熙官注视着这一幕,他看着庞大的车队向天安门走去。看着缓缓移动的车队,熙官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飞了。那车队正中的华盖马车,正载着自己心中牵挂的女孩驶向紫禁城。看着越行越远的车队,熙官的拳头也越发攥得紧了,萱,我等着你,你可一定要早点回来。
坐在车里的小萱,也是第一次这么紧张。如果自己真的搞砸了,怎么办,自己跑了没关系,可是那对玄烨做出承诺的鳌拜与和塔呢。。。。他们都曾经帮过自己,自己决不能给他们抹黑,说什么都要争口气。自己暗暗地给自己鼓着劲,也不知道这车究竟驶到了什么地。就见有人来通传小萱与容若、曹寅下车、下马,一路步行。三人率三百护军浩浩荡荡走向午门,刚至门前还未进,就被人拦下,喊道:“什么人,敢佩戴兵器入内?”看着小萱,那统领模样的人大喝:“你手持兵刃,带领着许多护军前来,有何企图?”
容若、曹寅见状大惊,不知如何是好,这见君携带兵器确是大罪一桩,他们虽然是奉旨祝演,可眼下这情况似乎解释不清楚,两人不由暗暗心急。就见小萱也不答话,从脖劲处取出枚玉佩,轻喝:“跪下。”那统领何等眼力,眼见玉佩,与把守在午门的一众侍卫们一起跪倒在地,口呼:“万岁。”
小萱也不搭腔,将玉佩重新塞回衣服中,大踏步由午门正门的中门走入。此举,看呆了容若、曹寅与众人。这中门是皇帝专用之门,也只有大婚时,皇后坐的喜轿才能由中门进入,在者就是宣布殿试结果的状元、榜眼、探花才能走此门进入,眼见手拿长刀的小萱,抬头挺胸的从中门走入,众人全都吓傻了。见她大咧咧地走进午门,那统领也不敢责问,怕再出纰漏,起身后立刻吩咐侍卫们迅速将午门关闭。
此时,太和殿前的月台之上、月台之下都站立着诸多的护卫。
“嗵嗵嗵嗵”就听鼓声响起,文武百官分别等候在午门的左右掖门外。一会儿,钟声响起,守在门旁的太监们迅速将午门打开,只见文武百官依次走进左右掖门,走过金水桥,至太和门丹墀东西相向站立。
玄烨、太皇太后、赫舍里·昭惠走了出来,玄烨坐在太和殿前的月台上的金銮宝座上,太皇太后与皇后则分坐在两侧。苏墨儿、皇子之母荣贵人、及其他妃嫔也都站立于月台四周。鞭炮声响起,在一名官员的赞唱下,百官入班,面向北行着下跪叩头的大礼。礼毕,又分班侍立。只听宝座上的玄烨说道:“今日大典,赐座。” 于是,月台下的两侧跑出众多小太监,给诸位妃嫔及满朝文武搬来座位。一切忙完,首先开始的就是献礼,来自蒙古大草原的各部落王公贵族、以及朝中一些大臣都分别向皇上呈现了奇珍异宝,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献礼之后,精彩的祝演开始了。
首先上场的是三庆班。
一声嘹亮的高音腔调,飘荡在紫禁城的上空,只见月台下的广场中,陆续地走出几个浓妆艳抹的艺人,他们一边走一边唱,穿梭在空旷的广场之上,演绎的是一出缠绵的爱情故事。文武百官随着那有板有眼的唱腔和伴奏,摇头晃脑听得是意兴阑珊。及至三庆班唱完,还觉得意犹未尽,顿时纷纷叫好,掌声雷动。
三庆班退场后,到了鳌拜敬献祝演的时候了。群臣望去,那鳌拜端坐在原地,并未起身,丝毫看不出他有要表演什么的意思,见他这般模样,百官们及玄烨心里都暗暗一惊:难不成,这老东西在这种场合也要欺君罔上?不由都是捏了把汗。那玄烨心道:探子们回来说这老贼一下朝就躲在护军营里,营中喊声震天,不知道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正想着就听见整齐肃杀的脚步声传来,队列整齐的三百护军,踩着整齐的步伐出现在广场之上。他们先是每三人为一行,共排成十排,整齐出现,等到走到广场站好之后,左右交叉,每五人一行,分为六排。众大臣眼见出现这么多赤膊的护军,不由心中明了,这便是鳌拜所说的武演吧。看着整齐站立的护军,玄烨心里有些不安,离自己太近,虽说都是赤膊,可是他们如果真的冲自己一拥而上的话。。。。。正想着,就听百官“啊!”的叫出声来,月台下面传来阵阵惊呼,太皇太后与皇后都站起身来。鳌拜与遏必隆更是皱紧眉头。只见一名身着红衣的秀美少女和一位气宇轩昂的少年,走进广场。众人惊讶的不是少女的美貌及那少年的英挺,而是那少女手中竟拿着一把长刀。太皇太后皱紧眉毛,这大典之上,这丫头拿着刀上来做什么?在一片惊讶声中,容若走到了三百护军的前方站好,他要负责领武,而小萱则负责发号施令。
原本以为庆典是在乾清宫的大殿下举行,没想到竟是在太和殿举行。小萱边想边走到列阵的右前侧,面向列阵,缓缓蹲下,轻轻地将刀抽出刀鞘,将刀鞘置于面前的地面,再缓缓站起。手握长刀的少女将细长的刀尖指向天际,然后响亮地喊道:“开!”
“喝!”三百零一人,单脚跺地,操着马步,嘴里响亮地喊道。
只听那少女又喊道:“移”。随着她的口令,护军们开始左移,一行跟着一行,如波浪翻滚,甚是好看。第一次看见这么新奇的表演,文武百官都瞪大了双眼,连眨都懒得眨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动作。太皇太后与昭惠皇后眼见此景,也深感新奇,放下了心中的担心,重又坐下。金銮宝座上的玄烨至始至终都一语未发,面无表情。
“翻!”手里的长刀随着口令,在小萱的手中舞了个剑花。唰!~所有护军在容若的带领下,齐刷刷的翻个跟头,伏在地上,动作整齐的俨然似一个人。
“起!”小萱将手中长刀,刀尖向上,轻轻一抬。“喝”护军们边出声相应,边潇洒自如地站起身来。
“跃!”又是一声令下,只见那些护军一半半跪在地,另一半竟踩着跪下之人的背高高跃起,然后整齐地落下。“哇~~~~~~~~~~!”两边看着群臣传来小声地喝彩与惊叹。
坐在月台之下的鳌拜笑了,好样的,昭萱,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两下子。哈哈哈,我鳌拜献上的这个武演,我到要看看谁能比得上。遏必隆刚看见小萱提刀上殿,心里就喊了一句:完了。这下子在文武百官面前,怎么也脱不了目无君主的罪名了。一直提心吊胆到小萱开始指挥,他才慢慢地放下心来,看着那群护军整齐的步伐,每一招每一式,都透着威武,都透着霸气,看着拿着长刀,满身傲气的小萱,看着陪伴自己戎马半生的那把腰刀,遏必隆心道:昭萱,阿玛彻底输给你了,阿玛早已没了当年之勇,你却能在这文武百官面前,镇定自如,犹如一位将领!好!好样的。。。不管将来如何,就算你真是来讨我命的,我也心甘情愿了!
三百零二人,表演的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武演,举手投足间的从容,震耳欲聋的叫喝声,都震惊了现场的每一个人。及至参加武演的三百零二人演完离场,广场中竟然鸦雀无声,然后忽地爆发出阵阵掌声与喝彩。
玄烨眨了下眼睛,唇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